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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屏记第10部分阅读

    锦屏记 作者:肉书屋

    锦屏记第10部分阅读

    小吴姨娘坐到荀淑芝床头。

    荀卿染笑笑,对荀淑芝道:“二姐姐伤在脸上,最怕留疤。我那还有些玉容膏,也不知能不能用。一会给二姐姐送来,二姐姐问问太医,能用最好。”

    “多谢妹妹。”荀淑芝感激道。

    荀卿染起身就要告辞,却被小吴姨娘拉住了衣袖。

    “四姑娘有玉容膏,怎么不早拿来?你这手,上次烫伤就用了那个吧,果真好的看不出来了……手上伤是小事,你二姐姐的脸才着紧,那么好的东西白糟蹋了,剩下一点子,也不知够不够……”

    小吴姨娘这话说的十分不好听,荀卿染知道她就是这么个人,也不和她计较,只说马上让人送来。

    麦芽跟在荀卿染身边,却是听不下去。

    “姨娘这话说的着实难听,我们姑娘的手伤怎么就是小事了?这药膏本是我们姑娘的,我们姑娘想起来,为了二姑娘好,要给二姑娘。这是我们姑娘的好意,怎么到姨娘嘴里,反而我们姑娘有了不是,这是哪家子的道理。”

    “我说话,你们姑娘都只能听着,你这毛丫头哪这么大气性,就和我顶起嘴来,好不好明天叫了人牙子来卖了你。”

    麦芽在荀卿染屋内,哪听过这些话,“姨娘要卖谁?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姨娘也不想想,自己还是主子买来的那,就想着卖别人了。打量谁没见过你巴结太太身边的嬷嬷、姐姐的那个样,我们姑娘看二姑娘的面子,不和你一般见识,你反倒充起主子来了……”

    “住口,快回去找你桔梗姐姐领手板子,这两天你也不要吃饭了,还不快回去!”荀卿染沉下脸喝退了麦芽,又转头对小吴姨娘和荀淑芝道:“麦芽还是个孩子,口无遮拦,姨娘你大人有大量,别和她一般见识。要实在厌烦她,等太太回来再计较。太太才出去,就闹出事来,总不好交代。况且二姐姐的伤要紧,还要让她去找了那玉容膏来。”

    小吴姨娘别的不怕,就怕方氏,荀卿染的话也给了她足够的面子,她不再追究麦芽,却越发摆起长辈的谱,“你用过的,不知剩下多少,够不够二姑娘用。对了,你那药膏也是朔大爷给的……”小吴姨娘想起郑元朔,转头吩咐月桂,“你到朔大爷那去,问有没有玉容膏,要几瓶来,说是给二姑娘用,他必定给的。”

    月桂一扭脖子,“婢子还要给姑娘熬药,不然就耽误了吃药的时辰。”说着就甩帘子出去了。

    小吴姨娘气的咬牙切齿,“现在就不听使唤,以后有她好日子过。少不得我亲自去朔大爷那走一趟,二姑娘这是大事情,看那些狗奴才还拿什么借口拦着我。”毕竟是女儿的伤要紧,小吴姨娘急忙忙出去了。

    荀卿染本来已经站起身打算走,看着荀淑芝的模样,忍不住劝道:“姨娘一心为二姐姐好,二姐姐知书达理,也该常拿道理来劝解开导姨娘才好。”

    “她是我娘,为生我受了不少苦,她要怎样,我唯有听着,总不能反而去说她。三妹妹,姨娘她,只是嘴巴不好,并没有坏心思。”

    这话却是深谈不下去,荀卿染笑笑,就告辞出来,打发人将用剩的玉容膏送了过去。

    过了晌午,方氏带着荀淑芳和荀淑兰回来,荀卿染过去请安,见方氏脸上带笑,荀淑芳依在方氏怀里,羞答答地撒娇。

    “快来给你大姐姐道喜。”方氏招呼荀卿染。

    第三十九章 荀淑芳的婚事

    刚出去半天工夫,这婚事就定下来了?而且看荀淑芳的样子,似乎还相当满意!方氏是和安国公府的二夫人一起去进香,难道定的是安国公府的公子?荀卿染暗自猜测,笑着上前道喜。

    “给大姐姐道喜。”荀卿染也不问到底是什么喜事。

    荀淑芳躲在方氏怀里半捂了脸,咯咯地笑。方氏笑道:“你们姐妹年纪都不小了,婚姻是人伦大事,没什么好害羞的。以前在颍川,虽也有人提亲,我总怕委屈了你们。京城青年才俊多,又有这么多亲朋帮忙,总是要给你们找到好婆家。”

    “母亲,女儿就知道您是心疼女儿的。”荀淑芳又撒娇道。

    荀卿染在旁边坐下,看着方氏和荀淑芳母慈女孝。

    “虽然如此说,这事还是要问过老爷,才能最后定下来……而且,也要看我们大姑娘是不是满意。若是不满意,我也不用去和老爷说了。”方氏笑道。

    被这样问,饶是荀淑芳也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方氏故意道:“看这样子,大姑娘是不喜欢?那我就直接回绝了他吧。”

    “母亲……”荀淑芳脸涨的通红,“母亲和姨妈为我操心,我怎么会不知好歹,只求母亲做主,女儿没有不依的。”

    方氏这才满意地笑了,就派人请了荀大老爷来。荀淑芳不好在旁听着,就退到里屋去了,荀卿染和荀淑兰也跟着避了过去。

    就听方氏在和荀大老爷商量。

    “……正碰到内务府刘大人的夫人,她见了咱们家大姑娘,不住口的夸,当场就做媒,说的是御前的二等侍卫。”

    “二等侍卫……是哪家的人?”荀大老爷沉吟。

    “姓杨,淮阴杨家。”

    “哪个淮阴杨家?可是太祖时累官做到大学士的杨玄礼家。”

    “正是他家,是他家四房的嫡支,杨大学士的玄孙。”

    “家世到也说得过去。”

    “这样世家大族出来的子弟,总是不错的。妾身日夜操心,就为给几个女儿找好婆家。今天在镇国寺,妾身见了那孩子一面,刚刚二十岁,真是一表人才。刘夫人和他家熟,说他家一直仰慕颍川荀家和老爷的名望,很是愿意做这门亲……”

    “既然这样,就凭你做主吧。”荀大老爷撂下话,就又忙着出去访友。

    方氏叫了荀淑芳出去,又说笑了两句,就打发她们姐妹回去,然后叫了常嬷嬷来,说的却不是荀淑芳的婚事。

    “春桃那怎么样了?”

    “四姑娘的药分了一份给春桃,春桃吃了,已经没事了。老奴问她是怎么回事,她只推不知道。”

    “还真嘴硬!”

    “老奴已经查过了,昨天大姑娘叫了春桃去说话,春桃出来就去找了看园子的范婆子。那范婆子经常几天不走动,手里常备着药,春桃说要吃,从范婆子那买了几丸。”

    “她就是下了这药给三丫头吃?哼,不知大丫头许了她什么好处?”

    “这要问春桃才知道,不过依老奴猜测,也没什么新鲜的。春桃这丫头,是不安份的,太太把她给了二爷,她就满心想着要做姨娘。后来跟了三姑娘,这丫头看着去不了二爷那,三姑娘没大姑娘机灵,又比不得大姑娘讨太太欢心。她自然是跟着大姑娘才有好前程。”

    “哼。”方氏冷笑。

    “太太打算怎么办?这丫头嘴再硬,老奴也有办法撬开她的嘴。”

    方氏思索了一会,摆摆手,“先由着她,以后或许有用处。”

    这边荀大老爷答应了婚事,方氏就派人去给刘夫人送信,那边也是急于成事,不出三天,问名纳彩等一应礼节就都办了。这天,新郎官要亲自来送聘礼。

    听了这个消息,小丫头笑得叽叽喳喳的,都私下商量着要去偷看新姑爷。麦芽是爱热闹的性子,便撺掇着荀卿染带她去看。荀卿染见这两天荀淑芳那志得意满的样,也有点好奇。这种事情是要成群结队去做的,荀淑芝的脚还没完全好,荀淑兰懒懒的不想动,也不去。

    “姑娘,她们不去,咱们去。大姑娘用了这么多手段,姑娘就不想看看她到底要嫁什么人?”麦芽生恐荀卿染不去。

    “姑娘带她们去吧,婢子留下来看屋子。”桔梗性子沉稳,不喜凑热闹。

    “桔梗姐姐,你果然是大好人。”麦芽喜道。

    留了桔梗看屋子,荀卿染就带麦芽和宝珠出了屋子。

    “姑娘,也带婢子去看看吧。”春桃不知从哪跑出来,到荀卿染跟前陪笑道。

    “你……”,荀卿染停住脚,上次方氏让人看住春桃,派了常嬷嬷去问,结果是不了了之,春桃继续回到她这当差。

    荀卿染看着春桃眼巴巴的样子,点头,“好吧,一起去。”

    春桃喜的又给荀卿染福了一福,紧跟在荀卿染身后。

    给了伺候的婆子一些钱,荀卿染就带着三个丫头躲到前面大厅的西次间,等着偷看。

    约有半盏茶的工夫,就听外面热闹起来。然后就听得“小婿杨庭俊拜见岳父岳母。”荀卿染就知道,荀淑芳的未婚夫来了。麦芽早已掀开了门帘的一角,三个丫头挤在一起,给荀卿染留出块空地,荀卿染就凑过去向外观看。

    大厅中荀大老爷坐了主位,荀家大爷在下首相陪,客座上坐了一个年轻人,和荀家大爷身量相仿,年纪有二十左右,脸色含春,眼带桃花,说话声音也十分清脆好听。

    荀卿染已经听说,方氏没有和荀大老爷提起,当日在镇国寺内,这杨庭俊和荀淑芳是见过面,而且说过话的。不论出身和前程,这都是个有魅力的男人,也怪不得荀淑芳这几天总是一副春情荡漾的模样。

    显然不是荀卿染一个人这么想,不知是谁呻吟了一声,那杨庭俊眼睛就往这边瞟来,挑了挑眉毛。麦芽手疾眼快撂下门帘,荀卿染也忙退到一边。

    麦芽狠狠瞪了春桃一眼,低声骂道,“你做什么怪声,害的姑娘被看到了。一会老爷问起,你别推别人。”春桃在一边低垂了头,脸红红的,不知在想什么,竟然没有回嘴。

    荀卿染忙让麦芽噤声,听着外面对话依旧,才放下心来。

    因为杨庭俊单身在京,家里正缺人当家,所以急着迎娶,就把婚期定在下个月,荀家觉得荀淑芳年龄已大,也就答应了。

    送走杨庭俊,大家就都聚在方氏房里,看杨家送来的聘礼。

    “母亲,我那屋子狭小,还要放好多东西,连个转身的地方都没有。”荀淑芳瞟了一眼荀卿染,向方氏开口道。

    荀卿染接收到荀淑芳的眼神,就知道荀淑芳又要算计她了。

    果然就听荀淑芳接着说道:“……水畔居我喜欢的很,也不敢让母亲再另找屋子。我看三妹妹那屋里空的很,三妹妹又没什么事,用不了那么大的屋子,不如我和三妹妹换换。三妹妹,你一定没意见吧?”

    荀淑芳自打定了亲,着实尊贵起来。不说别的,单就每天饭食,就不肯再吃厨房送的,总要让丫头去厨房下了菜单,让厨房照单子做了给她,她才满意。不知方氏怎么想的,也就纵容她如此。荀淑芳因此胆气更壮,在水畔居里,除了荀淑兰的丫头她不敢使唤,荀淑芝和荀卿染的丫头,都被她支使了个遍。

    “母亲,她实在吵闹的历害。”

    荀淑芳正得意,没料到荀淑兰悄声到方氏跟前说了句话。

    方氏也对荀淑芳的所作所为有所耳闻,听了女儿告状,心里早有了打算,就笑道:“我正想着这件事。你就要出嫁了,很多事情,我这做母亲的要教导你。你今天就搬到我这院子来吧,咱们母女也能亲近些。”

    金嬷嬷摸着杨家送来的大红妆缎,笑着巴结荀淑芳:“平时老奴就说大姑娘是有福气的,现在可不就应验了。那天在寺里,老奴就有幸见了大姑爷,那么年轻,就是皇上跟前得用的人,人也长得像……像潘……”

    “潘安。”荀淑芳撇嘴笑。

    金嬷嬷笑的更欢了,“对,潘安,还是咱们大姑娘有学问。不仅如此,大姑爷那说话行事,也让人喜欢。刘夫人说,大姑爷家在淮阴那里,宅子田庄数不过来,就是京城这的宅子,就和咱们家这不差大小。老奴可要恭喜大姑娘,这一成了亲,只在京里居住,一进门就掌钥匙,是响当当的当家奶奶了。”

    荀淑芳被说的咯咯直笑,拿眼夹了荀卿染一下,走到方氏跟前。

    “母亲,我身边只有三个丫头,还都笨笨的,有事总要烦请二妹妹和三妹妹的丫头。妹妹们只怕都恼了我了。”

    明明是她搅扰别人,别人百般忍让,不敢言语,她反说别人恼了她。

    “你想怎样那?”方氏笑问。

    “我瞧着三妹妹身边的桔梗和麦芽都好,三妹妹又不急着出门子,不如就把这两个给了我。过后母亲再买好的给三妹妹如何?”

    第四十章 话梅

    荀淑芳想要桔梗和麦芽?这两个都是荀卿染的心腹丫头,荀淑芳是真心想要还是故意挑衅,或者是在试探方氏对她的纵容程度,试探荀卿染的忍耐底线?不管怎样,这个脾气不能惯着她。

    荀卿染一边假装没听到荀淑芳的话,拿起一只玛瑙果盘,招呼荀淑芳。

    “大姐姐看这玛瑙盘,怎么好似裂了。”

    荀淑芳对财物历来很仔细,闻言便走过来。

    “怎么会,我刚才还看过的……”荀淑芳接过玛瑙盘查看。

    荀卿染见没有其他人在跟前,就笑着在荀淑芳耳边低语,“大姐姐,君晖昨个跟老爷出门,看到腊梅了。”

    荀卿染这个姿势,在别人看来仿佛姐妹俩再说悄悄话。

    荀淑芳却是手一抖,差点把玛瑙盘摔了,荀卿染伸手扶住。

    “三妹妹说什么胡话,腊梅好好地在颍川老家……人有相像,或许是个长的像的丫头那。”

    荀卿染一笑,“君晖也怕认错了,就走近去瞧,那丫头就喊她二爷,让君晖救她。不是腊梅还有谁?想是被哪个胆大包天的拐卖了来。君晖当时不好做主,已经认准了地方,来和我说,要回禀过老爷和太太,就救她回来。”

    荀淑芳这才认真看荀卿染,强笑道:“三妹妹你想怎样?”

    荀卿染故意眨眨眼,无辜道:“这话正该问大姐姐,大姐姐身边缺人伺候,难道不想找腊梅回来,也免得别人笨手笨脚,惹大姐姐生气。”

    “我哪里就缺丫头使了,刚才说要妹妹丫头的事,不过是开个玩笑的。”

    “玩笑啊……”荀卿染故意拉长语调。

    荀淑芳见荀卿染如此,只得陪笑又到方氏身边,说道:“母亲,我身边的丫头足够使了,方才是故意和三妹妹开玩笑的。”

    “你们姐妹们,一般都有四个丫头,你那少了腊梅,是该给你添上。你既然喜欢你三妹妹的丫头,那……”

    “母亲,我真的是开玩笑,那两个丫头自幼跟着三妹妹,便是太太做母亲的,都不会轻易拆散,我做姐姐的,怎能为自己拆散她们主仆,那实在不是……不是做姐姐该做的。”

    方氏看了眼荀卿染,又看荀淑芳,“难得你这样识大体,真是好孩子。不过,你三妹妹那有五个丫头,多出来的一个正好给你,你随便挑一个吧。”

    荀卿染看着荀淑芳眼睛乱转,就走到一架屏风前,那屏风上绣的正是寒梅。荀淑芳自然明白荀卿染的意思,因为不知道荀卿染说的是真是假,那件事荀卿染知道多少,她不敢现在惹恼荀卿染。

    “何必从三妹妹那里挑,不如我要了槐花吧。”

    方氏摇摇头,“你二妹妹也就四个丫头,还是从你三妹妹那里选。”

    “那……”荀淑芳支吾着。

    “太太,奴婢愿意跟着大姑娘。”春桃从门外进来,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她今天跟着荀卿染过来,在门外伺候,方才荀淑芳要人的话,她也听到了,荀淑芳一直不肯开口要她,她正在那彷徨无计,这时听到方氏的话,她觉得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就径自进来给方氏磕头。

    方氏在座上笑的眯了眼。

    “我本来也想要春桃的,只是春桃是老爷给三妹妹的,三妹妹不肯给不说,我也不敢要。”

    荀卿染低头,荀淑芳果然机灵,这话说的漂亮,不过谁相信她真的不敢那。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吧。春桃的年纪,跟着你是正好。我会去和老爷说,你三妹妹那,另外给她挑好的。”

    这个安排看来是皆大欢喜,春桃跟着荀卿染回去取随身衣物。

    “不是婢子想离开三姑娘,是太太和大姑娘一定要从三姑娘这挑人,桔梗姐姐几个都是自幼跟着三姑娘,自然舍不得离开,唯有舍了婢子。婢子实在是想给三姑娘解围,不是生出了背主的心思。”

    春桃如此和荀卿染解释。

    荀卿染暗叹,这个丫头也是好口才,就顺水推舟,说领了她的人情。又让桔梗找出些衣服首饰送给春桃,留个念想,另外又拿出钱来,让厨房办了一桌菜,一屋子人不分主仆,聚了一场,算作给春桃送行。

    桔梗等人早得了荀卿染的吩咐,也都将心底的厌恶压下,只陪出笑脸来,对春桃满口亲热奉承的话,春桃颇为受用,风风光光地去了荀淑芳那里。

    过后麦芽还有些不满,“她说的再好听,也遮不住她的黑心烂肚,打发她走就是了,姑娘何必这样敬她?”

    “敬她?”荀卿染笑,“你年纪还小,慢慢经历些事情就明白了。”

    麦芽对荀卿染很是信服,也就不再说什么,出了门却想起来,心里嘀咕,姑娘说我年纪小,明明我和姑娘同岁啊。

    当天晚上,荀淑芳就来找荀卿染,试探了几句,荀卿染都不招揽,荀淑芳心中落不到实处,只好直接问道:“二弟果真见到腊梅了?”

    “大姐姐还惦记着腊梅,既然如此,我就叫君晖帮忙,找腊梅回来。”

    荀淑芳盯着荀卿染看了半晌,最后拿了帕子捂了眼睛,声音哽咽道:“三妹妹,你别看我每天高高兴兴,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苦。”

    荀卿染心道,又来了。

    果真,荀淑芳继续哭诉:“咱们都是庶出,三妹妹想想自己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太太的为人,三妹妹自然也明白。我还比不得妹妹,有个亲兄弟帮衬着,我若不多……多谋划些,以后还不知落到什么地步。妹妹想想,如今京城里十七岁还没出嫁的姑娘有几个?妹妹年纪还小,是能拖的起,我却拖不起了……妹妹也知道那些恶奴,一点不满意,也不怕烂舌头,什么胡话都敢编派,妹妹多聪明的人,当然是不会信的对不对?妹妹清清白白的女儿家,也不会学小吴姨娘是不是?”

    先打感情牌,争取同情,接着又用激将法。

    荀卿染却不上当,只问:“大姐姐怎么提起小吴姨娘来了,难道腊梅的事还和她有些关系,我实在听不懂,请大姐姐说的明白些。”

    “没……没有,我随便说说的。”荀淑芳否认,除此之外,她还能说什么?难道说她的丫头和小厮偷/情,被小吴姨娘知道了,小吴姨娘去要挟她,她才教了小吴姨娘扮作下人混上船,等船走远了再出来,就不会被送回老宅?还是说她的丫头之所以和那小厮偷、情,是因为她私底下授意,为了方便接触那小厮的主子?

    其实她对郑元朔并不十分满意,可当时情况下,以她有限的条件,能够想到的只有郑元朔。虽然他人很烂,但他是独子,家里有大笔的财产,还有好姻亲。她那也是没办法,因为她偷听到了方氏的打算。方氏要拿她们几个庶女去给荀家的仕途还有荀淑兰的婚事铺路,这种情况下,郑元朔就是她的最好选择。

    但是齐攸的出现改变了一切。她在方氏那的眼线告诉她,齐家在宫里的大姑娘,很是得宠,很快就要升位份。那么荀大老爷的官、荀淑兰的婚事都不成问题,就连她们几个庶出的女孩,也能跟着水涨船高。方氏已经改变主意,要给她们找高门第的婆家。

    这样,她就有了更多的选择,自然再看不上郑元朔。可腊梅却对那小厮有个感情,还被小吴姨娘发现。她只好给小吴姨娘好处,又买通婆子下药给腊梅,让腊梅不能上船,就此摆脱腊梅。

    三个庶女,这婆家自然也分三六九等,她知道她超不过荀淑兰,但她不能做第一,也要做第二,起码是庶出姐妹里的头一份。

    方氏提出带她们去镇国寺,齐家二夫人也一起去。她当时就想到齐攸,她不能让荀淑芝和荀卿染和她抢。结果在镇国寺,没见到齐攸,却却见到了杨庭俊,也是名门出身,和齐攸一样的二等侍卫。看刘夫人对杨庭俊的巴结,还有齐家二夫人和方氏的态度,她知道,这人背景身家必定不凡。刘夫人提亲,她心里早就千肯万肯。

    她现在如愿以偿,以前的事绝对不能被翻出来。荀淑芳现在后悔,后悔当时心太软,没要了腊梅的命。

    荀卿染当然不知道荀淑芳在想什么,见荀淑芳半晌不说话,她也不想就腊梅的事怎样荀淑芳。用小人的法子对付小人,但荀卿染不想做小人。

    “这些年,我的性情大姐姐该知道,历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在我心里,我们毕竟是姐妹。大姐姐以后做事,也请先想想,我们是姐妹。”

    荀淑芳听了,慢慢放下手帕,只默默坐着。她眼睛虽然红了,里面却丝毫泪水也无。

    “记住你说的话,不然,我总有法子让你不好过。”荀淑芳撂下这句话就出去了。

    荀卿染笑笑,并不生气,自去睡下了。

    荀淑芳搬到了方氏园内,水畔居一下子就安静下来。荀淑芳的屋子空出来,被重新整理装饰了,好像是等着什么人住进去一样。荀淑兰不是跟着方氏外出,就是躲在屋子里,不知道做什么。荀淑芝的脚好了,脸上的纱布也取了下来。荀卿染去看过,确实有两指宽的一道伤口,现在正用着荀卿染给的玉容膏,太医来看过,说疤痕可以慢慢消去。

    小吴姨娘也常跑过来,她真的去找郑元朔要玉容膏,被方氏知道,叫她过去狠狠骂了一顿,说她忘了身份。

    荀卿染很是清闲,每天做做针线,累了就到园子里去逛一逛。转眼荀家三姐儿满月,荀家发了帖子,给三姐儿办满月酒,荀家大奶奶也出了月子,第一次出来理事见客。

    荀家这个满月酒,来了很多客人,水畔居的小丫头们被叫到前面服侍,院里只有荀卿染、荀淑芝和几个贴身的丫头,很是安静。

    “今天来了好些女眷,太太只带了四姑娘出去。大姑娘待嫁,二姑娘有伤,不带出去也就罢了。姑娘您好好的,太太偏说您身子不适,也不带您去……如果能姑娘能出去见见那些夫人太太的,让她们知道姑娘的相貌人品,姑娘也能找个好人家。”

    桔梗一边绣着帕子,一边替荀卿染不平。

    荀卿染笑笑,十五岁,在她前世那个年代,还不算成年,正是读书玩乐,无所顾忌的时候。可这个年代,如果到十六还没定亲,那就成准剩女了。

    荀卿染始终没什么紧张感,倒是桔梗总爱唠叨两句。

    “三姑姑,三姑姑,我们来看你了。”

    第四十一章 扑蝶

    随着清脆的童音,荀家大姐儿从外面跑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小姑娘,被丫头媳妇们簇拥着,呼呼啦啦地走进来。

    大姐儿的丫头翠儿赶上来给荀卿染行礼,“前面都在吃酒,大姐儿吵着要带几位姑娘来看三姑娘。”

    大人们都在坐席吃酒看戏,小孩子们吃的又少,又坐不住,会在一起自然想找地方玩耍。

    因为这些天的相处,大姐儿、二姐儿两个小姑娘已经和荀卿染很熟悉了。本来她们最常去的是荀淑兰的屋子,可荀淑兰并没什么耐性,也因为是嫡亲姑姑,少了些顾忌,有的时候张口就训斥这两个孩子。相比之下,荀卿染为人和气,肯耐心教她们做针线,也愿意带着她们玩。如果她们有什么不妥,荀卿染并不直接训斥,总是好言好语的讲道理。因此这两个小姑娘渐渐和荀卿染亲近起来,每天都要过来待上一阵子。

    荀卿染看着这几个小女孩,最大的不过十岁,最小的只有五岁,都有各自奶妈、丫头陪着,跟在大姐儿后面,给荀卿染见礼。荀卿染一一问了问,有四个是荀大奶奶娘家永昌伯刘家的孩子,还有两个是齐家的孩子,都是荀家表亲,和大姐儿同一个辈份。

    虽然荀卿染这屋子大,这些人也站了满满一屋子。荀卿染忙吩咐人端上来鲜果点心瓜子等,却只有桔梗、麦芽和宝珠进来,不见红绡,荀卿染也没问,就在临窗的大炕上又铺了一层雪青的毡子,让几个女孩子都到炕上去坐。屋里只留每个孩子贴身的一个丫头或奶娘伺候,就在地上放了脚踏、杌子、矮几等,也摆上瓜果茶水来。其余跟着的人则让到院子里,也是备下了条凳并瓜果点心等物。

    大姐儿坐在炕上,不住口跟表姐妹们炫耀,说她三姑姑针线如何好,如何会玩,几个小姑娘虽然拘谨,也都好奇地看着荀卿染。荀卿染就让桔梗从平日做的针线中,挑了平日她亲手做的荷包香囊帕子等,每个小姑娘送了一份。

    这些小姑娘年纪虽不大,好些已经开始学做针线了,就拿了得的礼物相互看,有的还取出自己做的针线来给荀卿染看。荀卿染坐在旁边,陪着小姑娘们闲话几句,又拿出红绒绳、棋子等物,让几个孩子或翻花绳玩,或拿棋子猜枚赢果子。几个小姑娘平时就熟,见荀卿染又和气又可亲近,也就都放开来,热热闹闹地玩在一起。

    “我就和你们说吧,我三姑姑是最好的了。”大姐儿见小伙伴们玩的高兴,忍不住喜滋滋地说道,倒把荀卿染逗得笑了起来。

    这几个小女孩都是家世良好,说话行事和小大人似地,不过玩熟了,还是露出活泼淘气的孩子样。荀卿染在旁又陪了一会,见几个孩子都很妥当,就嘱咐桔梗、麦芽,并翠儿几个,好生照顾着。

    “那些跟来的嬷嬷们累了半天,能歇的就歇着去了。咱们却是主人,要打起精神来,宁可辛苦这一天,回头去太太和大奶奶必有重赏。”

    在屋里坐了半日,荀卿染觉得身体有些僵,就偷空出了水畔居,走到后面园子里散一散。

    这宅子建的有了些年月,园中的花木繁盛,树少说都有一人合抱那么粗细。走在青石甬道上,不出几步就有绿荫。荀卿染手执纨扇,一路走走看看,就见前面紫薇花丛中歇着一只五彩蝴蝶,那蝴蝶不仅花纹艳丽,更足有小孩子的拳头大小。荀卿染生出玩心,轻迈步,挥着纨扇,便去扑那彩蝶。蝴蝶却是机警的很,扇动翅膀飞开了。荀卿染跟着追过去,这蝴蝶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饶是荀卿染身体颇为灵便,却也是次次扑空。

    最后荀卿染也累了,忍不住自己笑起来,正好前面榕树下有条石长凳,荀卿染便坐到那长凳上,一手扇着扇子,一手拿出帕子拭汗。

    忽听得背后有花丛拂动的声音,荀卿染正想转头去看,却见大姐儿从花间甬路上寻了过来。

    “三姑姑,原来你在这,让我好找。”

    荀卿染忙接了大姐在自己身边坐了,想起方才的动静再回头去看时,却只见树枝摇动,后面一架蔷薇,寂静无人。荀卿染遂不在意,问大姐道:“怎么不和小姐妹们一起玩,跑出来做什么。”

    大姐只噘着嘴,有些闷闷不乐。荀卿染就又问道,“大姐儿是怎么了,是谁惹大姐儿生气了?”

    “没有人惹我生气。”大姐儿闷闷道。

    “那怎么撅着嘴?快告诉姑姑,谁惹你生气,姑姑帮你出气。”

    “我没生气,就是刚才玩猜枚,我总是输,六妹妹笑话我,我,我有点不高兴。”

    果然是孩子话,荀卿染笑。她方才见了几个小姑娘的游戏,猜枚,并不是大人玩的那么复杂。只拿一枚棋子,让对方猜在那只手里,二分之一的赢率。

    荀卿染点了点大姐儿的鼻子,“为了这点事就要生气,那姑姑就要说你了。大姐儿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是妹妹的满月酒。”

    “就是,今个是三姐儿的满月酒,这些小姐妹都是跟着家中长辈来贺喜的,都是咱们荀家的客人。有句成语叫做宾至如归,就是做主人的要让客人高兴自在,跟在家里一样。大姐儿你今天的身份可不一般,你今天是做主人的。做主人的在这个时候怎么能只想自己输赢那,要想怎么照顾好客人们,这才是做主人的气派。”

    “姑姑说的是,我就想着玩了。”

    “你已经做的很好,比如说,你怕小伙伴们闷,你觉得姑姑这好,就带了她们来姑姑这,这已经是在做主人该做的事了。”小孩子要教育,也要哄要夸。

    “姑姑,我明白了,我不生气了。”大姐儿果然高兴起来。

    “这就对了。”荀卿染笑。

    大姐儿今年才七岁,相貌集合了荀家大爷和大奶奶的优点,是个小美人坯子,人也十分乖巧,荀卿染很喜欢这个孩子。

    小孩子这么懂事,当然要奖励。荀卿染又道:“不过,姑姑也不能看着大姐总输。大姐儿带着棋子吗,铜钱也行。”

    “有的,有铜钱,正要给许嬷嬷做毽子用的。”大姐儿从荷包内拿出几枚铜钱来。荀卿染都接过来,最后掌中只放了一枚,抛在空中,又双手接住,然后两手握拳,让大姐儿猜铜钱在哪只手里。大姐儿连猜几次都猜不中。

    “并不是大姐儿猜的不准,而是姑姑变了个小戏法。”

    荀卿染垂下手,本来是空的那只手的衣袖中滑出一枚铜钱。

    “啊,三姑姑藏了一枚铜钱。”大姐儿惊。

    “对,这就是这个戏法的奥妙。好好看姑姑怎么做,你跟着学会了,以后举一反三,别的猜枚游戏,也没人能赢的了你。”

    荀卿染演示了一遍,就让大姐儿跟着学。

    “这个戏法,要穿窄袖衣服才行。还要练习的熟练了,不然可是要被看穿的。这还是你二叔在外面学来,教给我的。”荀卿染毫不犹豫把这帽子扣在荀君晖的头上。

    大姐儿十分聪明,又学的认真,一会就练就很像模像样。

    “我这就回去,一定要赢了六妹妹。”大姐儿高兴的眼睛带笑。

    荀卿染又嘱咐,“不过是小玩意,输赢都没什么要紧。要记得你是主人,可别让客人们输急了。”

    大姐儿答应声“知道了”,就原路回去了。

    凉风扑面,荀卿染轻轻扇着扇子,正感觉十分惬意,就听背后有人咳嗽了一声。

    荀卿染一惊,忙转过头去,就见一个男人从榕树后转了出来。这人看着不过三十岁,国字脸,剑眉星目,唇上留着短髭,头上戴着玉冠,身穿宝蓝莽缎长袍,腰缠玉带,脚蹬软靴。他见荀卿染回头看他,便懒懒地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看着荀卿染微笑。

    荀卿染愣了一下,想起方才听到的响声,难道这人一直躲在大榕树后?荀卿染忙站了起来。

    “是荀家三姑娘?”

    男人看荀卿染起身,径自大马金刀地坐在荀卿染方才坐的石凳上。虽是发问,语气却很笃定。

    荀卿染肯定她不认识这个人,可这个人却一开口就说对了她的身份。一定是方才听了她和大姐儿的话,猜出来的。三姐儿的满月酒请的都是荀家走的很近的亲朋,能够在席间走到后面园子,并能通过她和大姐儿的谈话,断定她身份的,定不是普通朋友。只是不知道是荀家大奶奶那边的亲戚,还是方氏那边的亲戚。

    一个久居上位的男人,荀卿染将她知道的有限几个人过滤了一遍,还是猜不出这人是谁。不过知道是亲戚也就知道该如何行事了。

    荀卿染屈膝福了一福。

    “恕我眼拙,不知是哪位亲戚,什么辈份,怎么称呼?”荀卿染没有停顿。花园内孤男寡女,说是亲戚,还是陌生人,她不是想知道这人如何称呼,是提醒他不该在人家后花园闲逛。“想是迷路走到这里,要回前面吃酒,只顺着这条甬路走,园门口有婆子,让她领您去酒席上就可。”

    “这园子我以前常来,熟悉的很……”

    男人说着,伸出手用大拇指抹了抹唇上的短髭。荀卿染在旁边看的清楚,那拇指上戴着一只大号扳指,润白细腻,是上好的蓝田玉。

    “听说你有些水土不服,现在可都好了?”

    水土不服,什么时候?

    那男人看着荀卿染,咧嘴笑道,“你还不知我是谁?呵呵,前两天,你家姑太太带了四妹妹去我家,才知道三姑娘身体有恙。”

    这人是方氏的侄子!荀卿染信念转动,原来这人是定远侯府的人。定远侯府,方氏的侄子辈有三个人,方家大老爷承继爵位,还掌管着五城兵马司,方家二老爷外放为官,方家三老爷也在京,在工部任职。看这人的年纪,应该是方家大爷,现在的永宁侯方信。

    方氏带了四个女儿来,却只带一个出去应酬,亲戚们就是出于礼貌,只怕也会问上一声缘故。荀卿染现在才知道,原来她一直被水土不服。

    “已经没事了,多谢侯爷问起。侯爷是贵客,却自己在园内,是我们招待不周,我这就叫人来伺候侯爷。”你不走,我走。

    方信低低地笑道:“怎么是我一个人?”

    荀卿染顿了一下,难道她的意思说的不够明显。

    方信终于站起来,荀卿染松了一口气。

    “你年纪不大,倒很懂的教孩子,戏法也变的好……你……只管自在玩耍就是,这里的蝴蝶确实很美。”

    第四十二章 一场气

    话音落地,方信已经站起身来,沿着甬路一步步走远。

    见方信终于走了,荀卿染松了口气,可是……自在玩耍,蝴蝶,果然全被看到了吗?荀卿染抚额。好在是亲戚,说起来也没什么要紧,又没有别人看见,荀卿染环顾四周,自我安慰。

    遇到这样的插曲,荀卿染也无心再留在园内,就回了水畔居。几个小姑娘正玩的高兴,大姐儿见荀卿染进来,得意地眨眨眼。她现学现卖,很是赢回了面子。

    少顷,就有绣凤和金荣家的过来,说是前面酒席散了,各家太太夫人要回去,几个小姑娘一一跟荀卿染告辞离开。

    荀卿染再去方氏那里请安时,碰巧荀大奶奶带着大姐儿也在。大姐儿本来正和荀淑兰坐在炕上,握了毛笔描红,见了荀卿染就从炕上下来,拉了荀卿染,三姑姑长,三姑姑短地,比以往更亲热了些。

    金荣家的在一旁伺候,这时也跟着凑趣,“国公府和伯爵府几个年纪小的姑娘,都和咱家大姐儿在水畔居玩了半天,可是劳动三姑娘照看了。咱们大姐儿猜枚赢了不少的果子那。”

    荀大奶奶马上笑着向荀卿染道谢,“那是要多谢三姑娘了。”

    荀卿染坐到炕上,大姐儿也挨过来,跟荀卿染坐在一起。

    “大姐儿,还不过来,你这大字才写了一半,你再贪玩,我可不教你了。”荀淑兰那边啪地把手里的笔撂在桌子上。

    “还不跟你四姑姑写字去?”荀大奶奶忙过来把大姐儿拉到荀淑兰跟前,又夸赞道:“你四姑姑可是有名才女,你跟着好好学,学得你四姑姑的十分之一就也就够了。”

    荀大奶奶说着,又转头对方氏陪笑,“今天来的那些个奶奶,连同媳妇娘家的几位嫂子和姐妹,都和媳妇打听四妹妹的事。说是四妹妹才来了没几天,这满京城都在传四妹妹如何如何相貌不俗,才学出众。都羡慕说,只有荀家这样的书香世家才有这样的好姑娘,还得要太太这样的贤德人才教导的出来。说的我脸上有光,可是沾的四妹妹的光。”

    荀大奶奶一番话,说的荀淑兰脸色稍霁,方氏嗔道,“你这嘴啊,才真跟吃了蜜似地。”

    屋里人都跟着笑了一阵,方氏还要和荀大奶奶商量家务,荀卿染就告辞出来。

    回到水畔居,荀卿染刚坐下没一会,荀淑兰就来了。荀卿染赶忙站起来,又是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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