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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节

    无漪何澜生 作者:尘烟一殁

    第12节

    两人进得庙里,里面更是破乱。佛像倒塌四处都没快下脚的地方,可瞧着心里却觉得奇怪。她往里走了走,里头蜘蛛网结的到处都是外头却没几处有,暗想果然近期是有人到过的。

    “有人没?有没有人在?”何澜生喊了几声,屋顶却传来滴滴答答的雨声。她暗道糟了,弄不好今晚要在这过了。

    “先前许是有人路过。”何无漪一会的功夫就捡开东西腾了块空地出来,“澜儿冷不冷?咱们先在这避避,雨停了就走。”

    “不冷。这边窗户都破了……”何澜生心下担忧,要是起了风就够她们受的。“无漪有什么能挡风的么?”何澜生走了几步觉得脚下绊到了什么东西,窗户底下是死角看不清楚,她心里一跳小心的往后挪开一小步就感觉有什么抓住了脚踝,顿时叫了起来:“无漪!”拿出匕首就要刺过去。

    “澜儿有人!”何无漪喊道,飞似的跑过来捉住何澜生的手腕。何澜生半路一惊,手里的匕首锵的一声掉在地上,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何无漪的怀里喘气问:“吓死我了,无漪我伤着人没?”

    “没伤着,娘在这呢。”何无漪给她顺了顺气,“火折子没带在身上么?”

    “带了,我没顾得上。”说着何无漪就往她身上找了,何澜生自小怕痒扭了扭身子忍着笑说:“痒,我自己拿。”

    “身上怎么放了这么多东西?”何无漪搜了一圈才找出火折子来,擦了下火苗幽幽的升起来,何澜生眯着眼睛依稀看得见个人影倒在地上:“谁在那?”一时没拉住何无漪,就见她举着火折子到了那人面前,何澜生看身形是个女子也就放了心。

    “她昏过去了。”何无漪习惯性探上她的脉搏,道:“内伤较重,澜儿咱们抬她到那边去,身上可能有伤。”何澜生上前帮忙,入手才觉得这人瘦的厉害骨头嗝的慌。

    “水……”被惊动的女子迷迷糊糊的喊了句,何澜生忙递上水袋小心的喂她,结果她直接抢了过去猛灌,喝的太急受不住咳起来。

    “慢点慢点。”何澜生忙给她顺背,“你是哪里人,怎么在这?”见她身上衣物虽脏却不破,不像是没家的,可半天她都摇头就是不说话。

    “澜儿,你过来。”何无漪唤她,何澜生凑过去一看没看出什么来,何无漪眼神示意了一下,何澜生就伸手在腿骨上按了按,女子疼得身子都缩了起来。何澜生蹙眉道:“腿骨是断了没接好,现在骨头长歪了得打碎了重接。”

    “不错。你再看看?”何无漪放了手,往包袱了拿了干粮出来给女子,伸到她面前也没接,就凑上前拨开她杂乱的头发。

    “呀!”女子一个劲地往后缩,“别过来,别过来……”手杂乱无章的挥动着,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却无神。

    何澜生被她推得直接坐在了地上,暗道这人力气还挺大。见她毫无章法的闪躲心下诧异,和无漪对视一眼,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真的什么反应都没。

    “我们是路过的大夫,你可饿了?”何无漪轻声问她,何澜生想着包袱里还剩了些糕点,便找了出来递到她鼻子边,女子咽了咽口水却不敢拿。“饿了就吃。”何澜生往她面前推了点,她才抢了过去大口吃起来。

    还懂得警惕脑子不会有太大的事,不过眼睛瞎了也是难办。何澜生沉吟一会说:“我看可能伤了头,她这样子身上没法检查。”

    “还有呢?”何无漪见她几口吞完了糕点又将干粮递过去,那女子接过后怯生生的说了句:“谢谢。”

    “慢点,干了就着水吃。”何无漪说完抬头看了眼外面,雨势越来越大了。

    “还有她久病未治伤了根本,需要小心调理不然身体容易落下病根。无漪以为呢?”

    “脉象上看有淤血之症,惊吓过重神魂不稳,其他的还得再仔细看看。”何无漪见那女子神情缓和下来,想要搭话那女子却迷迷糊糊的睡了,她只好拿了件衣服与她盖上。“澜儿,让丘沙赶马车过来,咱们得快点寻处地方。”

    “雨太大恐怕听不到哨声。”何澜生想了下说,“不如让小云自个往后去寻,丘沙看到了自然会赶上来。”何无漪应了,低头在小云耳边说了几句就拍了拍它的脖子让它走了。何澜生捡了些木头生了火,拿了件衣服垫着就坐了下来,带的东西少也只能将就着,见那女子缩在一团疑惑的问:“这荒郊野外的她这副身体怎么能活下来?”

    “她身边有碗,应是有人来送饭的。”何无漪挨着她坐下,“澜儿饿了没?”

    “不饿。这样说是附近村子上的人?”何澜生靠在她肩上,“年纪轻轻弄成这样也太惨了。”

    何无漪叹道:“先治病再说吧。”

    等了好一会,何澜生的肚子都有些饿了时,门口传来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何澜生刚起身就见丘沙拿下斗笠进屋。

    “主人。”这话是对着何无漪说的。何澜生摸了摸鼻子迎上去说:“最近的村子要走多久?有个病人要尽快找地方安顿。”

    “往南半个时辰。”

    何澜生往外看了眼雨势,瓢泼大雨的别说半个时辰,一会都得浇成落汤鸡。回头询问无漪的意思,见她坚持只好点头:“那走吧。”丘沙一人就抱了那女子上马车,马车里放了诸多杂物最多能挤进两个人,何澜生想让无漪上去,无漪当然不肯。丘沙就扔了两件蓑衣出来,打马走了。

    “……”何澜生大翻白眼,不听话的护卫真是糟心。

    “走吧。”何无漪穿上蓑衣,拉着何澜生翻身上马。一出门雨水就浇了下来,何澜生冷得打了个颤,就被何无漪紧紧抱住了。

    “抓紧了!”

    何无漪躬着身子给她挡了大半的雨水,何澜生还来不及回一声,小云就蹿了出去。马蹄溅起的泥点打在裤腿上又被淋下的雨水冲刷掉,哗啦啦的到处都是雨声。何澜生猫着身子陷在何无漪不宽阔的怀里,摸着她的衣服越来越湿到后面都能拧出水来,手里握成了拳却乖乖的一动不动,无漪如此护着她让连怨她不爱惜自己都舍不得,只能在心里把丘沙埋怨了数遍。

    好歹小云的脚程快,丘沙驾车要半个时辰她们大概没用两刻钟,到了旅馆翻身下马直接进了屋。“店家要三间房,快去烧水。另外再拿两套干净衣服过来,要新的。”何澜生还没脱下蓑衣就吩咐道。

    “好好,客官随我来。”店主领着她们进屋,还没说话何澜生说了句话就关了门。“衣服快点送过来。”

    “好嘞,您稍等。”店主见两人湿透忙点头去了。

    “衣服湿透了得快点换了。”何澜生顾不得自己要脱何无漪的蓑衣。何无漪自己结开了带子说:“娘换就是,你也别穿着了,容易受凉。”

    湿透了的蓑衣滴着水,何澜生一起给放到了门口晾着,她上身被无漪护得好好的也就裤子湿透了打算等拿了衣服再换。屋里何无漪脱完蓑衣,全身几乎淋透了,何澜生看了眼就偏过了眼,在门口来回踱着步子。可眼神就是管不住的往里头看去,无漪背对着她将湿了的头发用手巾包起来,泼墨般的青丝贴在白皙的脖子间往下湿透的衣服里透出抹胸的轮廓,白月色的花边上她仿佛看到了那朵莲花何澜生脸红耳赤地收回了目光,逃似的出了门。

    “澜儿”何无漪叹了声,并未转过身子来。

    村间小店也就店主夫妻俩在,何澜生出来就遇着一妇人拿着衣服,见了何澜生脸色发红问道:“姑娘脸色好红,淋了得快些换了,这衣服是我开春做的没动过。”

    “唉,好。”何澜生脸色又红了红忙点头接了,被人瞧着实在不好意思,掏了钱就往屋里跑,也没注意掏的是多少钱。

    “这姑娘钱太多了,姑娘姑娘!”妇人拿着烫手的金豆子,叫了好几声何澜生都没叫住,一时没了神忙找自己丈夫去。“大郎,大郎刚才那姑娘付了好多钱。”她扯了扯在收拾东西的丈夫,店主一听回道:“嘿,我家婆娘手艺好,许是人家客官看上了咱的绣活呢。”

    “那小姑娘看都没看,你过来,进屋里我跟你说”妇人四下看了看没人,拉着丈夫往屋里去。

    “还做不做事了,不就是些赏钱弄得神神叨叨的,给了你就收着,我还赶着算账钱。”店主没什么兴趣,妇人不管关了店门拉着他直接拖进了屋里:“金子,是金子”

    店主两眼放光,拿过在嘴边咬了咬,差点蹦了自个的牙,惊到:“真是金子!”

    “大郎,我这心里犯慌,那两件衣服哪里值这么多钱,还是还回去吧”

    “她都给了咱还能不要,你这婆娘忒没用。”店主用袖子擦了擦,宝贝似的收了起来。妇人更是慌了:“你没听说山东面开店的牛家,三年前也是收了人一锭金子说是问山上的宝贝,夜里就给人杀了。不成咱们得还回去。”

    “这那两位都是姑娘家,哪有的事。”店主推了推妇人,“你就乱听些嚼舌头的,咱这穷山僻壤的还有宝贝。”话刚落,门外就传来阴深深的声音:“住店。”

    两人浑身一颤,妇人吓得哆哆嗦嗦的脸色发白,扑到店主身上一顿乱搜:“快还回去,那不是咱的东西,惹出事来咱没得活!”

    “住店。”丘沙再喊了一句,门口是小云的脚印没错,半天店门紧闭不见人出来,手不由按上腰间的剑。

    “来了来了”店主衣衫乱了也不敢耽搁,慌慌张张的打开门,轰隆一声雷声夹着破天的闪电从脑门劈过,门口一身红衣的诡异女子面无表情的立在那,头发被吹起来时露出半张骇人的脸,店主尖叫一声:“鬼啊!!!”吓得屁滚尿流的往后爬去,“金子我还,我还回去就是别杀我!”

    妇人一听哆嗦着身子奔了出来,扑到自家丈夫的身上:“我们做的是本分生意,没做过亏心事,金子我们立马还回去其余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能动我家大郎!”

    丘沙见两人衣衫凌乱的搂在一块还说些胡话,睨了一眼道:“住店。”?

    ☆、第五十五章 只因是你

    ?  何澜生听到声音出来时,店主正战战兢兢的领着丘沙进来。他双腿打颤一路低着头不敢看丘沙,何澜生无奈的摇头,丘沙又吓着人了。要是没了疤痕丘沙长得也不差,剜肉生肌的本事无漪还是有的,可她从未提过一声,何澜生每每想起都只得作罢。

    “店家,领她去我定的那两间房吧。”何澜生和气的说着,她穿着店家妻子的衣服有些大,站在昏暗的店里瞧着衣服里空空荡荡的只露出白玉莹莹的脸来,店家一听两人真是一伙的,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大郎,大郎!”妇人晃了晃丈夫见他一点意识都没有,哭着给何澜生跪下了:“求您放过我家大郎,金子我们不敢收的他一时起了贪心。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您……”捧着那颗金豆子递给了何澜生。

    “等等,夫人你先起来这怎么回事?我们是路过这里的大夫,这位是我家护卫丘沙。”何澜生说完摸不着头脑的看向丘沙,人能吓成这样也太恐怖了。丘沙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转身去马车里抱了女子出来问:“房间在哪?”何澜生只好给她指了指路。

    妇人看了看两人,抹干净脸上的泪心仍有惴惴的问:“您是大夫?”

    “是的,路上遇大雨带了病人赶着来投宿的。”何澜生看着手上的金子暗道自己方才都没注意些,不过给了哪有收回来的,只好说:“这钱付了夫人你就好好收着吧,衣服做得很好。”

    “哎哟,我都想到哪去了!实在对不住姑娘。”妇人掐了自己一把推辞道:“姑娘您给的钱太多我们受不起,快收回去吧。”见她如何也不肯收,何澜生只好换了银子给她:“我们还要在这住几天,吃住一并算了若是不够再说。”

    “够了够了,我这小店哪要这么多银子。”

    “吓了你们是我们对不住,我粗通医术能否看看店家?”

    妇人忙让出路来:“您快请,我家大郎没事吧?”

    “受了些惊吓,扶他进屋躺一会就会醒。”何澜生收了手说,“待会热水烧好了先往病人屋里送吧,还要麻烦夫人您帮忙收拾下。”

    妇人都一一点头应了,不敢有半分的违抗。何澜生抽了抽嘴角,各种不适的匆匆回了屋。屋里何无漪不在,她只好去了隔壁。“无漪?”

    “嘘……”何无漪伸手碰了碰她的唇,何澜生忙噤了声。何无漪见她瞪着眼睛的样子好生可爱,亲了口转身准备香料去了。何澜生摸了摸被亲的地方,侧头看见丘沙还在脸就红了。心里哀嚎她的威严真的扫地了!

    点的是安神助眠的香料,何澜生闻了会就犯困,只好退了出来,随后丘沙和无漪也出来了。丘沙对无漪颔首致意回了自己房间。

    “怎么样?”何澜生上前问,眼神忍不住跑到她身上去,衣服有些短肩部又宽了,花式的长裙穿起来怪怪的却有些俏丽的感觉,像是偷了别人衣服穿得小姑娘,笑起来满满的狡黠和孩子气。

    “澜儿,澜儿?”何无漪见她出神唤了她好几声,“娘和你说事。”

    何澜生移开眼应道:“嗯,怎么样?”何无漪还未开口店家提着桶热水过来:“姑娘,水好了是往这送?”

    何无漪忙推开门让他进去:“把浴桶也放进来。”待放好了水,何无漪要去脱了那女子的衣服,何澜生忙拉住她。

    “她身上脏,有好几处伤口要洗洗才好上药。点了香一时半会醒不了,无碍的。”何无漪给了个放心的笑容,何澜生在意的根本就不是洗不洗的问题,抿着唇如何也不答应。“夫人,能否请你帮帮忙。”何澜生自顾自的同一旁的妇人说,妇人应了她就拉着何无漪直接回了屋。

    “澜儿。”何无漪有些不高兴,“娘要去看看,她伤的如何要查清楚好对症下药,哪里是能胡闹的。你也不能顾着药铺,荒废了一身医术。”

    何澜生却是固执的拖住了她:“医术我有好好跟着你学呢,平时看病都是你动手我也没处用。”她顿了下又说:“此事不关医术,等她洗完了再看不行么,你为何要亲自动手?”当年救下丘沙时她亲自擦拭上药何澜生心里吃了不知多少回干醋又不能说,这回如何也不能让她去做。

    “娘看病自然要的。”何无漪坚持的说,何澜生抿了抿唇暗道无漪真是木头,别扭的拉着她说:“伤的是我无漪会让丘沙抱我么,会让旁人给我洗么?”

    “娘在要别人作何?”何无漪说着眼神一转登时明白了,看着何澜生呐呐的眨了眨眼睛,眸子里晃动着浅浅的波澜又悄无声息的平静下去,“娘不去,好了?”

    何澜生惊喜的瞧着她,墨黑的眸子里透着怦然心动的欢喜。何无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拥她入怀,笑着说:“澜儿,娘的傻澜儿……”

    何澜生的心似要跳出来般,咚咚咚的停不下来。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何无漪,连她的细微的表情都舍不得放过,却不察被那缱绻温柔偷了魂,情不自禁地垫起脚看着近若咫尺的唇闭上了眼睛。唇瓣间的柔软让她眷恋,何澜生心里微微一叹就那么贴着她,将她拥紧了些。

    何无漪的眼角浮现出温柔的笑意,凝视着怀里的人,怎么也看不够似的。好一会才说:“好了,还等着看病呢,别误了事。”何澜生才不得不松了手,回头还是亲了口才笑开来。

    “姑娘来得正好快些来看看,这么个姑娘家满身的伤是如何弄得?”妇人擦了擦头上的汗给何澜生让出道来,何澜生自然给何无漪让道。妇人见了又问:“这位夫人是?”

    “我娘。喊她何大夫就行,她医术好我是给她打下手的。”何澜生说的还颇为得意,完全不以自己医术差为耻。

    “澜儿,去包袱里拿金针和伤药过来,夫人可有干净的布条?”何无漪回头望着她,目光专注的让妇人不敢对视,忙说:“有,我去给您拿来。”

    何澜生听话的去取东西,何无漪又说了道:“记得叫丘沙过来,看病时不可胡闹。”

    “……”被训了……何澜生嘟了嘟嘴不敢说不是,快步去了。何无漪回头看了她那跑起来一颠一颠的小身板,笑了下又马上收了笑容,低头专心诊治。

    “无漪,这边伤口溃烂了不能直接上药。”何澜生上药上到一半看着女子背上划开的皮肉蹙眉,“要剜掉溃烂的部分。”

    何无漪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了眼伤口道:“澜儿来?”

    何澜生诧异的瞧了她一眼,无漪以前都不太让她动手处理伤口的。她想着自己好歹是个大夫,往日打下手也看过很多次了,是以点了点头。

    “你注意些别让她醒了,备上热水和伤药,必要时记得叫丘沙帮忙。”何无漪不放心的嘱咐道,鼓励的看了她一眼便忙自己的去了。何澜生看她忙着接骨也就没打扰,放下手里的伤药,取了热水和匕首,深呼一口气就埋头开始处理。

    一开始有些不敢下手,过一会就好多了,毕竟血肉模糊她又不是第一次见,比起无漪处理过的那些这种伤口还算小意思。何澜生渐渐放了心,手里的动作也利落起来,正在收尾躺着的女子突然动了起来。何无漪率先觉得不对劲按住她的腿喊了句:“丘沙,快制住她!”可还是晚了。

    女子许是痛极了嘴里呜咽着,不顾何无漪还压着她的腿张口就往何澜生手上咬去,动静大的连一旁的水盆都掀出去,血水溅了何澜生半身。何澜生慌乱中躲避不及右手臂硬生生被咬出血来。随即那女子眼睛一闭被丘沙击晕了。

    “嘶……”何澜生疼得小脸都扭曲了,动了动手硬是拔不出来,看着皮肉卡在她的牙齿里更是快哭了。何无漪过来也没把她嘴弄开,蹙了眉头伸手往她下巴处动了动,只听吧嗒一声,何澜生不用想也知道对方下巴脱臼了,牙齿在皮肉里来回扯动了下顿时觉得手臂更疼了些。

    “忍忍。”何无漪见她脸上疼得发白,亲了亲她,小心将她手臂拿出来,渗出的血往外流何无漪看得眼睛都红了,“丘沙,快去给她包扎下。记得去换了衣服。”说完把女子脱臼的下巴接了回去,便动手给她上药。

    何澜生虽然不太乐意,可病人伤得重只得应了何无漪的话让丘沙帮忙。无漪不在对着丘沙冷冰冰的脸何澜生还真露不出什么柔弱的神情来,自己清洗了伤口撒了伤药就让她包扎了下。沙丘不愧是个杀手,包起来比起何澜生自己有过之无不及。

    不过何澜生没什么心情欣赏,嘱咐了她好好帮忙就去了屋里。包袱沙丘从马车上拿了过来,何澜生闻着身上的血腥味忍住不适的感觉寻了妇人问:“还有热水没?”

    “还有半锅,姑娘您要我现在就给您提过来。”

    “多谢了。”何澜生道了谢,坐在屋里等着。手腕上隐隐作疼,何澜生暗自埋怨自己连这点事都做不好,这些年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一时脸色有些难看,连手臂上都沁出血来,何澜生才收了手上的力道。

    妇人又提了趟水,累的不轻。何澜生也不好意思:“今天麻烦你了,去歇会吧。”

    “说哪里的事,我们开店的也不就是坐这些事,姑娘你手怎么伤了,不要紧吧?”

    “我一时不小心,你去歇着吧。”何澜生起身说,妇人见她脸色不好也不敢多说就出去了。何澜生试了试水温,温度刚好才忍着疼解开了衣带。

    十四岁的身体像刚长出的花苞,青涩的很。何澜生脱了衣服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进了浴桶,热水漫过肌肤的感觉让她脸上冷凝的表情渐渐缓和,伤了右手多有不便何澜生洗的有些麻烦,水声掩盖了开门的声音她一时也没注意处理完伤口的何无漪进了屋。

    水雾缭绕的屋里,何无漪走进去就见那雾气之中若隐若现的人。她停了下步子右脚都迈了回去可看到何澜生举着右手在洗澡就又回去了。“澜儿,伤口还疼么?”

    何澜生被吓了一跳,双手捂住胸口就要往水里钻,幸而何无漪手快拉住了她:“刚上药沾不得水的,澜儿你怎么忘……了……”何无漪见她赤着身子面红耳赤,眼神也渐渐不知道往哪里放。

    姑娘家长得很快,不过小半年的时间就不再是以前那般单薄了。何澜生大窘,着急的抽了抽手却纹丝不动:“无漪……”

    何无漪才似找回了神般松了手,咳了下才说:“你手伤了不便,娘帮你洗。”何澜生如何会同意,躲到了水里说:“我快洗完了,病人的伤怎样?”

    “腿接好了丘沙在包扎,至于内伤还得问问她再好定断。”何无漪说着拿着水桶里的手巾,“你躲什么,娘又不是没给你洗过?”

    “那是小时候,自从八岁起我就自己洗的了。”何澜生抗议道,红着脸却没让她出去。反正早就看过了,没了一开始的惊吓何澜生也放开了,见她头发还是湿的,咬了咬唇忍不住说:“今天湿透了,店家烧水还要一会,你也进来洗吧。”

    “娘再等一会也不碍事的。”何无漪却是一口回绝了。何澜生哼了声嘀咕道:“之前还老说我不和你一起洗……”她知道自己别扭,无漪答应她害羞不答应她心里又失落,索性低了头不说话让无漪给她搓澡。

    何无漪见她不高兴好生哄道:“你手伤着了,一起洗容易碰着。嗯,听话~”

    “哦……”何无漪举着手闷闷的说。

    “还说自己大了,不是还要娘哄着你。”何无漪笑她,细心的帮她洗着。不知道是热气蒸的,平日素净的脸上也透着淡淡的粉色。何澜生不服气的抬头,可目光触及了她的身影就不禁放轻了声音道:“只因是无漪啊~”

    除了她,谁会让她苦恼欢喜,谁又会引得她倏尔羞恼倏尔又失落。她前后活了四十载,哪里是需要人来哄的,偏偏遇着了她,连自己是谁都忘了。想知道她为她担心,想确定她是不是把她放在心上,满心念着的都是她一人。

    “娘晓得的。”何无漪亲着她的发间,声音有些抖,“娘一直都晓得的……”

    何澜生睁大了眼睛诧异地看着她,眼中却落下泪来。

    原来她一直知道……

    ?

    ☆、第五十六章 八荒

    ?  何澜生想问她,好多好多的问题都想问出来。这份情她埋在心里那么多年她何时知道的?她又为何一直都懵懵懂懂的故作不知?

    可还未开口,何无漪就捧着她的脸颊含去眼角的眼泪,温柔细腻的疼她到了骨子里。何澜生终是把那些疑惑都压了下去。她能问出什么来,无漪是她娘啊。

    “别哭,娘看不得你哭。”何无漪将她抱起来擦干身子,何澜生乖乖的倚着她好半天都没说话,衣来伸手配合的相当默契。何澜生看着她熟练的给她系上衣带,还是没忍住抱着她哭起来。

    “无漪,无漪……”她心里难受,这几年她任性妄为娇纵肆意,明里暗里伤了无漪多少回…何澜生想着她小时候不把她当娘,她如何哄着诱着她喊一声娘她都没叫过,大了更是对她存了那背德的感情,避着她又缠着她。可她十几年如一日的爱她疼她,恨不得捧在心里……何澜生啊何澜生!

    “娘在的呢。”何无漪抱着她,“不哭啊,乖~”

    无漪她十几年了都只会说这一句,何澜生抽着鼻子说出了好多年前就想说的心里话:“你不会哄人,哪里是说不哭就不哭的……”说着破涕为笑,小脸上鼻涕眼泪糊成了一片。何澜生窘迫的抢过手巾洗了把脸,心里却羞得不敢再看她。

    “娘不会哄人……”何无漪难得的红了脸,而且越来越红的趋势,顿一会她又不高兴说:“你小时候都不要娘哄的,娘不和你说话你都不搭理娘。”

    “我……”何澜生听得心疼却说不出话来。

    “你那时小哪里记得,娘说说罢了。”何无漪见她着急的模样蹭了蹭她的脸颊,柔声说,“去床上躺着,别受凉了。”

    “无漪,我……”何澜生欲言又止,若是不提她都快忘了那段日子,她该和无漪解释么?可上辈子的事情都过去了还要提什么呢,何澜生顿了下转口道:“你是我娘,我心里清楚的,一辈子都不会忘。”

    “傻孩子,这话还要说?”何无漪笑着亲了亲她,“去歇着,小心伤口。”

    何澜生攒了一肚子的气势一下子泄的干干净净,见她提了桶水往外走咬牙又追了上去,一下子把她堵在了门上。

    “澜儿……”何无漪见她手臂上渗出血叹了声,放了水桶想重新给她包扎。何澜生却不管不顾的抱住了她:“你是我娘我不敢忘,可我爱你,爱慕于你。自五岁起我就放不下这份心思,想缠着你一辈子。无漪,无漪……”

    何澜生贴着她的耳朵说的,轻声密语如恋人间的呢喃,身子也都放在了她的身上。何无漪环着她的腰任她靠着,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等她说完了何无漪才应道:“好。手臂上的伤药娘给你换了,下次不能这么胡闹了。”说完拉了她回床上,寻了布条重新给她包扎。何澜生呆楞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扭过头的不理她,心里多少是羞恼的。一个好字就打发了她,无漪实在太不知情趣了。

    “你这样娘心疼,听话~”何无漪把她的小脸板正来,捏了好几下还不解气的说,“大了一点都不贴心。”

    何澜生哭笑不得连忙答应,躺平了任她捏。何无漪却停了手,给她盖上被就出去了。这回被捏了连蜻蜓点水地碰碰脸蛋都没有,何澜生只好自个去咬被角。看着手腕上包好的伤口,她又痴痴傻傻的笑起来。

    丘沙端着饭菜进屋来就见何澜生痴笑的模样,瞥了眼她的手臂便收回了目光。“用饭。”

    丘沙冷冰冰的目光也没消退何澜生的笑容,她坐起来往她身后看了看,问:“无漪呢?”

    “病人醒了。”

    “我去看看。”何澜生掀被子起来,丘沙就挡在她面前说:“主人吩咐了,用饭。”

    “丘沙。”何澜生板起脸来,可单身量就矮了半个头哪有气势,心道不听她话的护卫真难办,硬来不行她难道就没办法么。“那女子很有可能是附近村子里的,你吃了饭去往旁边的村落打听下。饭菜放着就行,无漪还没吃呢。”

    “是。”丘沙面无表情的应了,放下托盘就出去了。何澜生刚想出去只听啪嗒一声,竟是在门外上了锁。何澜生气得咬牙,敢情都拿她当十来岁的小儿糊弄。“丘沙,你给我进来!”

    丘沙动作一停打开锁躬身进去:“小主人请用饭。”面无表情的脸让何澜生噎的不轻,油盐不进的教人气恼,只好挥手道:“我会的。”

    “是。”丘沙罕见的弯了弯嘴角,何澜生见了还以为眼睛花了再看时还是冷冰冰的面瘫。打发了丘沙,何澜生手不便随意吃了点就去了隔壁,无漪果然还在。

    何无漪在施针,何澜生不便打扰就站在一旁。那女子这会睡着了,洗干净脸来看着还不错,年纪最大也不会过双十,柳叶眉鹅蛋脸在小地方算的上漂亮姑娘。何澜生摸了摸她手心,粗糙多茧加上力气大,像是做惯粗活的。

    “澜儿?”何无漪取下针后才发现何澜生站在身后,查探了翻女子的情况后给她盖上被子,示意何澜生随她出门:“她身上的伤是从山上滚下来的,方才醒了也神志不清。”

    “之前在破庙没那么严重……”何澜生惊讶的说。

    “可能是方才刺激的缘故,要慢点来。”何无漪察看了她手臂后继续说:“不过颅内淤血致使失明加之内伤积重,治起来也要费些时日。我们随身带的药不够,附近可有药铺?”

    “这里是三州交接地带,好像是没有。我传信去问问,少了些看能不能送过来。你把药方给我去吃饭吧,我去煎药。”何澜生说着又不免数落她,“早过了午时,你再这样我下次也不吃了。”

    “已让店主去煎药了,娘听你的去吃饭。”见何无漪忙不迭的点头,何澜生才放过她。

    两人坐厅堂里吃饭,何无漪吃两口就要喂何澜生一口,闹的她各种不自在。虽然店家两人都在忙没个人在,何澜生还是窘得不行。

    “多吃一点,乖啊~”何无漪舀了勺饭哄着说,何澜生嘴里的还没咽下去,指了指鼓起的脸颊忙摇头,何无漪才乐不可支的放过她。孩子气,何澜生偷摸地扔了个白眼。没事环顾了下店里,才想起半天了除了她们没个人住店也太奇怪了,难道是下雨天都在路上不出门?

    说曹操曹操就到,大门嘭的一声被人推开了:“店家,快上好酒好菜!”

    “这鬼天气,真晦气!”

    两道粗犷的声音打破了小店的安静,何澜生还未回头看来了些什么人就被何无漪拉进了怀里,丘沙不在她只好沉默的低着头,换了两套衣服药粉都没带。

    “来了来了,各位大爷要什么好菜?酒是自家酿的白酒。”店主刚醒没多久,看着店里来了这么一群带刀的人腿就开始哆嗦,勉强笑着擦了擦桌子,让一行五人坐了下来。

    “都上来给大爷尝尝!”其中一长须男子囔道,手里的刀往桌子上一拍,店家的汗就下来了,忙点头哈腰的说,“就来就来。”他绕道到了何无漪这桌,赔礼道:“您的药我腾不出手来,这……”

    “你去忙吧,我这就过去。”何无漪道,拉了何澜生就往后面伙房去。

    “嗨,有姑娘。”坐在最旁的瘦高男子满目淫光的盯着何无漪两人,嘿嘿笑道:“瘦是瘦了点,不知脸长得如何?”他刚说完就被对面的刀疤男揣了一脚:“闭上嘴巴!”说完对何无漪拱了拱手道:“有眼无珠扰了高人兴致,剑南杨天刀给您赔罪!”

    何澜生心里的怒气转为惊诧,无漪只会轻功她更是一点武功都没有,莫非是丘沙在暗处?正想着时何无漪抱紧了她,只听得她淡淡的道:“下不为例。”何澜生便觉得身体一轻,眨眼间便被抱出了大厅。

    店中的几人骇然:“此等轻功江湖上未曾听过,不知是哪位世外高人?”

    杨天刀轻蔑一笑:“运功时内力我都探不到,可谓深不可测。”其余几人纷纷难掩惊色,连声音都小了些:“有这位高人在,咱哥几个去八荒山还能寻到宝贝么?”

    “不如跟着她,年年去的人多了不都是空手而归,说不定跟着她有戏。”方才那瘦高男子压低声音说,“她身边那个小姑娘不像有武功的,好下手。”

    “不可,此事不道义啊……”

    “要知道那可是三百年前杀人魔的遗墓,当年血洗十大世家的宝物说不定可都在那,还有那把弑神杀神的湛卢宝剑……”瘦高男子见众人都眼冒精光,转而又迟疑道:“这江湖道义……”

    长须男子却爽快的应道:“就依王浪兄所言!”一旁的杨天刀冷冷的瞥了眼王浪,却没说话。

    何澜生刚站稳,抬头见她出了满头的汗,惊道:“无漪,怎么了?”

    “娘没事,那几人一身血气咱们不能和他们碰着。澜儿,你要跟在娘身边,等丘沙回来了再说。”何无漪抱了抱她,“娘担心你出事。”

    何澜生应了,心里却奇怪方才那人是以为无漪是高手?怎么可能,无漪是大夫最是不喜打打杀杀,药谷的人都说她儿时只学了轻功其他便不碰了。何澜生摇头,暗骂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刚才那男的起了歹意要小心才是。“丘沙走得不远,一会就回来的。我跟着你哪也不去。”

    “嗯。”何无漪仍是不安的抱着她,煎药的时候都拉着她的手。何澜生自然依着她,等喂完那女子的药后,丘沙回来了。

    “主人。”丘沙快步进了屋:“外头人可有生事?”显然也是发现了不对劲,何无漪摇头道:“并无。”

    “他们中有人起了歹意,幸好你回来的早,打听出些事了没?”何澜生问道,心里也奇怪这附近怎么出现了江湖人,以前小村子里跟本碰不到。

    “方圆十里内仅东边有座八荒山。山下的村子很早就迁走了,附近也没人走丢。”

    何澜生不免奇怪:“她是从山上滚下来的,一个女子去山上做什么?”

    丘沙迟疑了会说:“江湖上早有传言八荒山上寸草不生是三百年前魔头煞气所致,魔头带了无数陪葬品葬于八荒山体之内。但从这边走是阴面,山势陡峭非常人能走。”

    何澜生猛然想到无漪极好的轻功,脱口而问:“无漪呢?”

    丘沙摇头:“道听途说,并未到过。”

    何无漪的脸色却有些变了。

    ?

    ☆、第五十七章 捕蝉

    ?  眉头渐渐聚拢,两唇紧绷着,何无漪眼神中的困惑和担忧让何澜生感觉有些不对,却也怕她过分担心,解释道:“我只是问问又不去。丘沙你这几天哪也别去,想必他们等雨停就会赶去八荒山,我们这几天小心些就好。”

    可这样说她的眉头还是没舒展开,何澜生握着她的手问:“怎么了?”

    “咱们剩下的药材只够用五天,病人现在也不宜再做搬动。”何无漪回握,摩挲了会她的手心忧心道,“留在这娘又担心你出事。”

    “丘沙还在呢。”何澜生抱了抱她,安慰道,“你用心看病就好,一会我去传信,五天之内手下的人肯定赶得到。”

    “娘……”何无漪怔了片刻,对上何澜生担忧的目光叹道,“是娘多心了。”

    何澜生对她的反常也没多想,全以为是在担心她的安危,心里一暖要不是丘沙在都想亲亲她。“别只顾着我,你也注意些。”何无漪自是应了。

    三人说了会话天就渐渐黑了,滴滴答答的雨滴声从窗口传来,何无漪在隔壁问诊,留了丘沙陪着何澜生。丘沙在外忙了一下午,这会忙着吃饭也没功夫搭理她。屋子里的也没放什么,就床和一副桌椅,灯光昏昏暗暗的都照不清楚四周。何澜生坐在床上心里闷的慌,不由问道:“下午没去破庙看看,无漪说有人给她送饭的。”

    “没人。”丘沙头也没抬的蹦出两个字。

    两个字实在太不给面子,何澜生没话找话的说:“那八荒山是个什么地方?”想到她说煞气熏得山上寸草不生何澜生根本不信,要说穷山僻壤长不出东西还说得过去。可何澜生喝过些墨水,自然不会和江湖莽汉一样认为八荒就是八座荒山。

    “八方山脊所向,其山体居正中位,故名八荒山。江湖上传闻此地乃龙兴之地,却被魔头所占,故而煞气冲天草木不存。”丘沙放了筷子,瞥了眼何澜生,“几百年来江湖上都这么传的。”

    “魔头啊……都死了三百年这么多人还记得,他杀了多少人?”何澜生挺有兴趣的问,谁让历史上臭名昭著的都是些昏君奸臣。

    “一柄湛卢宝剑血洗十大家族,男女老少无一生还。”丘沙冷冷的说,似乎对何澜生不当一回事的态度很是生气。

    何澜生却是摆着手笑道:“丘沙你别胡说,湛卢可是仁道之剑,不带丝毫杀气。都说名剑有灵,怎么会选了个魔头做主人。传说传了三百年不一定是真的。”何澜生见丘沙意欲反驳又接着问:“你说了半天也没说出魔头姓甚名谁,是男是女对吧?”

    “……确实不知。”丘沙细想想,语气也带了几分疑惑,“三百年间无人记载他姓甚名谁,都是江湖人口耳相传。”

    何澜生失笑,权当听了半天的武侠。魔头宝物遗冢名剑,金庸老头子不就爱这样写么。“所以那些人往八荒山跑,说不定是谁故意捉弄呢。你看三百年都没人见到宝物的影子对吧?”

    “的确。”丘沙竟觉得何澜生说的有几分道理,便又点头说,“小主人的心思与旁人不同”。何澜生听后大笑道:“哈哈,我又不会武功那些东西给我也没用啊。”

    正说笑的时候丘沙听到外面稳重的脚步声眼神就冷了,何澜生也敛了笑容严阵以待,只是脚步声很快就从门口过去,何澜生便想去隔壁看看。

    “主人无碍,切莫轻举妄动。”丘沙说的严重,何澜生只好收了心。当下也没心思聊天了,商量事又担心隔墙有耳,就取了纸笔忍着疼写了信递给丘沙。她往四周看了看,丘沙知道她意思,接了道:“四周无人。”

    “夜里时你召信鸽送走,至于那五人若是真有异动,必要时。”何澜生眼中意味深明,丘沙颔首。

    她擅长隐匿和暗杀,何澜生留她在身边就是怕出现意外。至于丘沙从哪里来的以前干过什么,她死了一回无漪不曾问过,何澜生也不想知道。事情刚交代完何无漪就推门进来了,何澜生眉头舒展开来笑着迎上去:“用了药病人如何?”

    “情况尚可。”

    见她面色平静,何澜生就放了心。丘沙在一旁收了碗筷道:“属下告退。”何无漪点头,她便轻声退了出去。何澜生插了句:“记得喊店家送洗脚水进来。”

    何无漪进屋后就坐了下来,似在想事情。她看病一向如此,何澜生不好打扰就给她披了件外套。屋顶上又响起啪嗒的雨声,下了多天也不见晴着实让人心烦。何澜生往窗口看了看,窗户纸糊的还算严实,没漏水。她坐了会店家妻子送了水过来,两人洗漱完就睡下了。

    和平常一样何澜生睡在里侧,窝在何无漪的怀里很快就睡了。夜里四周都静悄悄的,何无漪抱着何澜生安静的侧卧着,半夜却突然呓语起来。守夜的丘沙听到声音登时醒了,拿着手里的短剑飞快的扑到屋里,却看到满头大汗的何无漪,目露惊恐不似寻常。

    丘沙收起短剑轻声问:“何大夫?”她看了眼里侧的何澜生,并无异样只是睡的太沉……

    冷汗沿着何无漪的额头滴下来,呼吸杂乱,她双手抓着手里的棉被,唇瓣颤动了半天才摇头说:“我无碍。你去睡吧,后半夜我来守着。”

    丘沙不放心,目光方触及她那双漆黑的眸子,忙低下头去称是。心思在一刹那完全不敢违逆,出了门之后丘沙吐出口气,惊诧之余眉目间竟有些后怕。听到对面房间里传出声音,她身形一闪拐进死角,消失在暗处。

    何澜生被阳光刺醒的,睁开眼后何无漪还在睡。见有几缕头发遮住了她的脸颊,何澜生小心的拨开,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侧着身子睡半边脸颊好似鼓了起来,何澜生越看越想伸手戳一下,又担心惊醒她只好忍住了,撑着脑袋半天舍不得移开目光。

    丘沙在她得收敛,出门她更得收敛,抛开无漪是她娘她不觉得哪里错了,错了无漪也说了好,她们就会一直在一起。何澜生靠近了些,头靠在她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拖到了挺晚两人才起来,何澜生开门就闻到一股酒味,暗道已经天晴了,就不往八荒山去也该动身上路了,在这乡间小店耽搁什么?况且起了歹意昨晚动手也最好不过,一眨眼丘沙就进来了,何澜生忙收回了踏出去的脚,关上了门。

    喝酒的四人都注意着厢房的动静,如此一等就等到了晚上。夜里点了油灯,几人烦躁的坐在大厅喝着闷酒。身穿褐布短打的矮个半是迟疑的道:“都一天了她们还没动身,难不成只是路过的?”

    “去她娘的!咱窝在这多憋屈,还不如早走了事,姓杨的一大早就走了!”一身肥肉的壮硕男子脸红脖子粗的摔了碗,扯了旁边瘦高个的王浪喊,“你这龟孙子见到女人就走不动路,拖了哥几个给你抓女人吧!”声音吼得震天响,旁三人都变了脸色,听得房间没个动静才松了口气。

    “唉,昨天大家说好了,韩大哥也说了准话啊。”王浪着急的看向对面的长须男子,他不耐地挥手道:“刘霸算了,大家都是兄弟。这阴面难走,那女人轻功了得肯定能上去。没料到她身边还有个高手,事就难办了。”

    刘霸一听就不干了:“那咱们还走啥啊,到了也上不去!”

    矮个也道:“她们不去总不能强她去吧……韩大哥你给说句话,是走是留,咱兄弟总不能窝在这小店里。”

    王浪转了转眼珠子突然一笑,低声凑到几个人耳边说了几句话,他们脸色各异却都一致点头。事刚说完王浪只觉得耳朵一疼,一摸满手的血,看着桌上的半边耳朵吓得面如土色的跌坐在地上。

    “谁!”另三人抽出武器来,可店里就一盏油灯,灯光又昏暗,来来回回看了数圈也看不到个人影。刘霸性子烈,振臂一吼道:“欺到老子头上来了!”拿了刀就往四处砍,突然暗处飞来一只飞镖,直接削了刘霸的一只耳朵,钉在梁柱上。

    “海棠镖!是七星门的人!”矮个大惊道,那边姓韩的往暗器来源砍去,却不见人影,听到七星门三字身体一颤,大喊,“大家快退!”迎头就是大把的药粉撒了下来,四人更是惶然失色,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往外奔去。七星门的人见血必封喉,乃江湖第一煞星!

    丘沙鬼魅似的身影跟在几人后面,手里的短剑在夜色中泛出冷冽的寒光。

    何澜生几人躲在后面的伙房里,听到厅堂里传来的动静有些紧张。丘沙是探听到了那几人竟然起了想掳走她的念头,况且一早走了一人,她便叫丘沙在暗处教训那四人,吓得他们自动退走最好不过。何澜生听得厅堂里没动静了,便笑着对何无漪说:“都被吓跑了。”可何无漪却仍然闷着不说话,何澜生又喊了句,“无漪?”

    “娘……”何无漪刚要说话时突然抱住何澜生往后一躲,何澜生惊讶中还未回神,感觉耳边呼呼的掌声刮过,大喊道:“丘沙,丘沙!”眨眼间就出了伙房一路往外奔去,四下都是黑洞洞的何澜生根本看不清楚只能死死的抱住何无漪的身子,听着她的呼吸越来越重心里更是慌得不得了。她太重了无漪抱不了多久的……

    耳边刮过的呼呼声何澜生都分不清是掌声还是风声了,突然无漪的身子踉跄了下,何澜生抬眼看得无漪身后的黑影突然暴起……

    “不!”何澜生吓得大喊,一下子竟将身前的何无漪推开了。黑影一掌落下,咔嚓……何澜生觉得五脏六腑都挤成了一块,张嘴就吐出口血,胸口闷的连句声都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把刀架在无漪的脖子上,气得将下唇咬出了血。

    “请随杨某人走一趟!”一早出门的杨天刀笑着说。

    ?

    ☆、第五十八章 危情

    ?  “澜儿!!!”何无漪脖子往后一仰一眨眼身子就从刀下躲了过去,快如鬼影杨天刀甚至来不及挥刀,他惊愕之余吓出一身冷汗来,要是这女子想取他项上人头岂不易如反掌?!

    何无漪抱着何澜生给她搭脉: “澜儿,澜儿……”她急的眼泪都出来了,着急的用衣袖给她擦着嘴边的血迹,又不敢动她一下慌张的不像大夫。何澜生对着她摇头,手却暗暗摸到了身上藏着的匕首。

    何无漪想抱她起来,可下一刻怀里的何澜生就被人夺了去,何无漪要抢却见着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刃生生顿住了,急的大喊:“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八荒境,我带你走一趟就是!把澜儿还我……”

    杨天刀眼中惊诧连连,八荒境,她居然知道八荒境?!这女子到底是谁!

    何澜生被这么一折腾,身体跟移了位一样涌出一股铁锈味,喉头腥甜哇的一声又吐了口血,手中失了力气连手里的匕首几乎都握不住。

    何无漪急的眼睛都红了,不管不顾就冲了上去,杨天刀以为她有什么后招正要嘞住何澜生威胁,何无漪就拍上了他身上几处死穴,手法极快又重又准。

    百合、印堂、膳中、神阙、大椎、命门……杨天刀被拍的脑中嗡嗡作响,几处下来更是身体失灵,连手里的刀都落在地上。

    何无漪忙抢过何澜生抱住,看了眼晕在那的杨天刀往小店奔去。

    “无漪,无漪……”何澜生喊着她,一说话就咯血,何无漪忙按住她,声音都在抖:“娘在呢别说话,别说话……”脚下赶得更快了。她之前惶然跑了出来,夜色漆黑连颗星光都没有,何无漪凭着感觉一路走了好久,远远的总算见到了灯光,她还没松口气后背就被人拍了一掌,脚下不稳将何澜生摔了下去:“澜儿!”

    “杀我三个兄弟,今天我要你偿命!”来人居然是那四人中的老大,恨意攻心挥刀朝着何澜生斩下。刀身泛着寒光,映着一旁面无血色的面容,电光火石之间惊得连眼睛都未眨一下。

    刀挥下的那一刻很短,可何无漪却看得清清楚楚,刀尖一寸一寸的逼上何澜生。

    “不!!!”她嘶声大喊,却抱住头痛苦的跪了下去,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渐渐渗出血泪来,发丝散乱状如恶鬼。一刹那上空风云变色,电闪雷鸣。

    那人手下一顿刀被一把短剑撞飞,还没来得及动作便瞳孔散大软倒在了地上,其身后丘沙的身形显现出来。

    何澜生摔在地上却见头上晃动着大片的云层,一堆又一堆盘旋成漩涡,黑漆漆的像是要把她吸进去似的,伤太重出现幻觉了么?她无力的动了动手指头又呛出几口血来, “无……”她吃力的喊着,“无…漪…”好困,但她不敢睡,怕闭上眼睛就醒不过来了。无漪你在哪里,无漪……

    “今天她情况怎么样?”

    “秦主任,病情控制住了。”

    谁在说话,无漪呢,无漪……何澜生想说话却发不出声,身体像是被压了千斤重的石头浑身都泛着疼,好累……她伸手想抓住什么,手就被人抓住了。手温暖而细腻,何澜生摸着她掌心的纹路,一会又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何澜生看着有些熟悉的屋子才想起来是那间乡间小店。“水。”她哑着嗓子喊了一句,何无漪就过来了:“澜儿……”她那双眼睛里专注的凝视着何澜生,似想说什么却又隐晦的压抑着。

    不过睡了一觉,何澜生就发现无漪瘦了好多,脸色也不好,挂着双熊猫眼肯定好多天没睡了,连衣服都灰扑扑的。何澜生看得心疼,刚动一下身体就痛顿时将那晚上的事情都想了起来,着急的抓着她:“无漪?”

    “嗯?渴了是么,娘给你倒水。”她亲了亲何澜生的脸蛋,将何澜生的手放进了被子里便走了。何澜生侧了头也看不到,身体不能做太大的动作只好泄气的放弃。

    一会何无漪就回来了,用勺子小口小口的喂着她。何澜生喝了些又躺回了床上,还没说话就听何无漪嘱咐道:“别乱动,娘去喊丘沙来。”何澜生哪里肯依,拉着她衣服不放手:“别走,我多看你一会。”

    “好,那再看一会,饿了没?”何无漪坐在床边摸着她明显瘦下去的小脸,一遍又一遍怔怔地落下泪来。

    “别哭,我好好的呢。你医术那么好,过些天肯定就好了。”何澜生不用想也知道这人肯定担心极了。说了几句何无漪就红着眼睛堵了她的嘴,何澜生便笑了,抓着她的手在嘴边亲了亲说:“饿。”

    何无漪摸了摸她的脸颊柔声问:“胸口还疼?娘去给你端粥来。”

    “不动就不疼。”何澜生拉着她却没放手,“喊丘沙去端,她听得到的。”何无漪只好喊了,一会丘沙端了两碗米粥来,看了眼何澜生见她安好才移开目光,道:“人都到了,暂时住在附近,小主人受伤的消息走漏,晋王妃送来加急密函。”丘沙从袖袋里拿出密函呈上后,单膝下跪道,“小主人重伤,属下难辞其咎。”

    “此事回头你再与我讲,先起吧。”何澜生接过密函疑惑的问,“晋王妃?”晋王李治不是去了哪里来的晋王妃?何无漪却勺了口粥递到了嘴边,何澜生咳了声还是张了口,嗔怪的看了眼她。

    “应国公之女武元芊。”

    是她?真是好本事,李治才十二,都死了也能争到个晋王妃的身份。何澜生看了眼喝粥的何无漪打开密函,里面却只有两个字:回去。

    回哪,自然是现代。何澜生耳边还能记起九年前元芊说的那些话,她只能活二十年!何澜生合上密函让丘沙暂时退下。何无漪无意间看到那两字眼神就有些呆住了,何澜生担心她多想,忙说:“回去或许是叫我回药谷,我与她也好几年没见了,也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澜儿,她叫你回去,你要回哪里?”何无漪脸色平静的让何澜生心里发慌,忙着急的想抱住她,可身体一动就疼得紧,何无漪适才连忙把她按回了床上。何澜生缓了口气说:“我不去哪里,哪里也不去。”

    “澜儿,你是娘的,澜儿……”何无漪摸着她的眉眼,眸子里涌动的漩涡像是能把何澜生的灵魂吸进去。昏迷前那异变的天色滑过脑海,何澜生却舍不得移开目光。就算剩下真的有六年,她哪里又舍得回去!

    她柔声应道:“是你的,我在这呢。”何无漪却放下碗埋头在她脖子间哭了,压抑的哭声一声接一声,眼泪凉凉的滴在皮肤上却像扎在何澜生心里一样,疼,疼得她眼眶都泛酸,喃喃的唤着她:“无漪,无漪……”

    说话间细密的吻落在她的脖子间,何澜生脸色泛红的偏了偏头,何无漪的亲吻又缠了上来,贴着肌肤像是要把她吃下去一样。周遭湿热的感觉让何澜生呼吸渐渐加重,胸腔一疼难受的咳了起来,何无漪才停了下来撑着身子看她,微红的脸蛋上泪痕斑斑。何澜生心里难受,眼眶里大滴大滴的泪水流出来。

    何澜生以为自己知道无漪有多难过,可第二天单独问丘沙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所以为的只是九牛一毛。

    “谷主不敢动手。”丘沙依旧是那样硬邦邦的话,却轻易令何澜生落下泪来。无漪她行医二十几年,手下治过的病人无数只有救得活救不活的,从来没听过不敢动手的,那是敢与天争命的何大夫啊!

    何澜生不敢再问下去,偏过头问道:“我并未让你杀了那几人,你为何擅自行动?”

    “身份泄露,迫不得已。丘沙原是七星门门主之一海棠,行五”还未说完何澜生就打断了她的话,“好了,之前的事你自己处理干净,往后不需再与七星门和江湖事有所瓜葛。你记住,跟了无漪就是药谷的人!”她们救她的时候就剩了一口气,还能有什么好事,丘沙向来不愿说她也不想勉强。

    “是。”丘沙单膝跪地,叩首而拜,久久都没起身。何澜生看不惯她这样道:“你不是爱这些虚礼的人,一早没见着无漪,她人呢?”

    丘沙闭着嘴巴不说话。何澜生知道肯定是无漪不让她说的,又问了遍:“无漪呢?”她冷冷的看着丘沙,敢情方才说了半天都白说的,她还只听无漪的。

    “八荒山。”丘沙说了三个字便出去了。

    八荒山,八荒境?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何澜生身上的伤动都不能动何况下床跟去,丘沙还在那么无漪独自去了。论轻功自然是没几个比得上的,但其他的…何澜生很是担心。江湖人都是些不要命的,逢此一伤她是不敢再想什么仗剑江湖,能离多远就多远。

    可依无漪的性子,这么急得要去是真有些什么事?

    到午时无漪还没回来,何澜生喝完汤药问丘沙:“你真的没派人跟过去? ”

    “派了。”她看了眼何澜生摇头,何澜生一想他们哪里跟得上无漪,若连丘沙都跟不上,那她是多重的拖油瓶才害得无漪被杨天刀追到了。何澜生摸了摸鼻子,把见底的药碗给她:“我睡了多久?”

    “十天。”

    “十天?!”何澜生惊得连嘴巴都没合上,断了肋骨加上内伤居然昏迷了十天,她身体有那么差?难怪无漪会哭成那样子,何澜生自己摸了脉也没发现太糟而且她年纪小骨头长起来也快……失血严重还是她穿越过来的原因?

    何澜生暗想着昏迷时听到的那两道声音,秦主任又是谁?难不成是做了怪梦?何澜生没个头绪,可若她真的只剩了六年……何澜生摇头,还是等病好再去问元芊吧。见丘沙还在,问:“还有事?”

    “夏雨和念心正赶来,主人欲回药谷。”

    “哦,听无漪的就好。对了,之前救下的女子呢?”何澜生说了会话,药效上来就开始犯困。无漪在汤药里放了些安神的药草,何澜生坐着也无聊,抽掉靠背的枕头,慢慢的躺下。丘沙上前扶了她一下,何澜生道了声谢没多久就睡了。

    丘沙收了药碗就和门出去了。店主遇着她战战兢兢的打招呼,丘沙依旧是冷着脸把药碗递过去,问:“隔壁喝药没?”

    “喝了。”店主忙点头说,“饭也吃,还是老样子。”他还想说几句呢,眼前的人就不见了,他双腿又开始抖起来,跟筛糠似的颤的连手里的碗都没拿住。好一会他缓过来要去伙房,突然东边轰隆一声,房子晃得要塌了似的,吓得抱着头大喊:“塌了!婆娘咱家要塌了!”

    屋里何澜生睡的很沉,嘴角还挂着丝笑容。

    ?

    ☆、第五十九章 湛卢

    ?  何无漪一早牵了小云出门,直往八荒山去。这些天雨势稍减地也干了不少,小云却蔫蔫的走着,小步小步的迈着步子,离得那座山越近它便越不想走。何无漪拍了拍它的脖子,翻身下马。小云凑到她身边,不安的走来走去,扯了扯何无漪的衣袖想把她拖回去。何无漪拉了拉缰绳道:“先回去,莫在这附近待着了。”

    小云却挡着她面前,一双赤红的眸子瞪着她。

    何无漪将缰绳搭到它脖子上,拍了下它的后腿沉声命令道:“去吧。”那赤红的马儿才一路奔了回去。

    何无漪运起轻功继续往前去。越靠近山下的树木越密集,何无漪的身影都被挡了去,在林间一眨眼就不见了身影。跟在她后面的胡家兄弟急的满头的汗,不得已先去了山脚等着,可到了山脚下抬眼却见那白色的身影在陡峭的山岩上攀岩,身姿轻盈如若飞燕。而继续往上看去高耸的荒山直入云霄,悬的教人心都发颤。兄弟四人在山脚走了一圈,硬是没找到条有把握上去的路。

    难怪那些江湖人士非要撸了小主人,这路难如上青天,不是人能走的!胡伯武当机立断:“老三,你先回去告诉丘沙和小主人,老四在这等着,老二和我绕道从阳面上去,你往南我往北。”四人点了点头,留下老四胡季武各自散开。

    许是最近下雨过多,阴面山体表面湿滑,何无漪走到一半气息就重了,连衣服也被山体滴下的水珠溅得半湿,抹了把脸正要继续往上却顿住了。眼前的石块成浅灰色,和周边漆黑的山体明显不同,她试探的敲了敲眼前石块,空的。一时她的神色更为困惑,却停下攀附在悬臂上毫无头绪的摸索着,直到她碰到一块毫不起眼的石头,来不及多想直接扭动,眼前封闭的山体轰然露出个山洞来。

    胡季武仰着头盯着山崖上的人影,可不过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他揉了揉眼睛再去细看,的确没了人影。一时心下骇然:这荒山真的有什么秘密不可?

    何无漪刚进山洞,阴冷的寒风一阵接一阵的扑面而来。她神思疑惑的走了几步,山石间一时回荡着她的脚步声。当她停下时那脚步声却还在,一步一步向山洞深处走去,像是有人在指引一般。

    何无漪脸色发白却还是跟上了那道声音。她脚步飞快的穿过山洞,脚后却连沙尘都没起,冰冷的地面好似干净的一尘不染。往深处没走多久周遭就亮了,墙壁上凿出的洞里摆放着世间难得一见的夜明珠,幽幽的白光泛着刺骨的冷意。一眼望去满路都是照明的夜明珠,它们像是沙子似的散在墙壁上无人看管。

    她依旧在往前走,步子却迈的很沉。阴冷的山体内寒风阵阵,而她额头上的汗珠却越来越密。汗珠渐渐从脸颊滑落,不少流到眼角涩的她眼睛都红了。路终是走到了底,可何无漪的面前却是一片漆黑。

    她靠着墙壁,身子颤抖的厉害,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却仍旧伸出手毫无头绪的在墙壁上摸索着。看似毫无头绪的动作却又碰到了块石头,轻轻一扭,隐藏在暗处的夜明珠全部暴漏出来。珠光泛着三百年的寂寞与幽冷。待何无漪看清眼前的一切之后,当即痛苦的抱住了头。

    第12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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