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节
极度沦陷 完结+番外 作者:琉璃秀
第10节
章清玄逗完王楠，心满意足收线：“王楠，我洗完澡了。要起来吃饭。再见。”
王楠：“……”
王楠后来她明白为什么王妙芝讨厌章清玄了：同性相斥。个性相近的人，对同类难免不喜。
她总结两人的共同点：心黑，皮厚，手辣。
真是说不出的忧伤！
第55章
章清玄拍完广告没两天，钱就到账了，同时，开学了。
她问王楠想要什么礼物，被王楠很坚决地拒绝了，然后转头送来一箱子各大牌当季新款，还美其名曰庆祝开学，章清玄知道王大小姐那点小癖好，大方地笑纳了并表示：等你来剥。惹得王大小姐大发娇嗔，直骂她流氓；章清玄自认虽然不是什么君子，可距离流氓实在有段距离，无奈王大小姐坚持她是，也只好承认了，王大小姐这才心满意足、眉开眼笑。
她心情好，脸上自然流露，王妙芝冷眼旁观，心里实在腻歪死：都甜了一春节，你够了！再这样下去，她都忍不住去测个dna什么的看是不是真是医院抱错了，这长情，真的不是老李家的传统——
在王妙芝小姐的认知世界中，大凡缺点，那必然是李先生家遗传的，好处，必须是自家的。王楠表现出了异于“常情”的行为，王妙芝理所当然地往李先生身上栽——反正李先生不知道，知道了也只能当不知道。
王楠自然不知道王妙芝的心理活动，只觉得今年的年假怎么这么长？真恨不得立马销假会江城。
无他，只因王妙芝太能折腾人了，譬如，今天给你介绍几个所谓青年才俊，“宝贝，你个性太闷了，要多交际才能开朗！”
王楠没好气：“没兴趣。”
没关系，再换一批。再不成，再来。都不喜欢？“你太孤僻了。这样不好。”
王楠：……
王楠很想说才孤僻，你全家都孤僻。无奈她就是“全家”的一份子，只好作罢。憋气得不成。
又譬如，“好无聊，好饿啊，宝贝你做饭给妈妈给吧。妈妈想吃你做的饭耶！”
王楠暴躁：耶你xx！她哪会做什么鬼饭，只会吃。她最勤快的时候莫过于在章清玄家吃饭洗过两个碗，让她做饭得把厨房烧了。
“没关系。烧了就换嘛，正好腻了，想换个风格。再者，母女一同做饭也很有爱呢！”
王楠：……
王楠都没脾气了。比起跟王妙芝这个单臂女郎什么“一起做饭很有爱”，她觉得比自己下厨还可怕——她一个人顶多把厨房烧了，多一个王妙芝，得炸。最后王楠撕了几片菜叶子，在上面撒了些沙拉酱端给王妙芝，爱吃不吃——
王妙芝面不改色笑盈盈道：“啊哟，宝贝儿真是贴心，医生说正需要吃些清淡的呢。”虽然先前说的是想吃蛋包饭。
王楠无力，她觉得大概她端一叠酱油出来，王妙芝也会说味道正好。她就是喜欢折腾她，看她想发火又发火不了的憋气样子。王楠真是郁闷死了，你说你那么多猪朋狗友找谁玩不好非要折腾我……她头一次希望年假赶紧过完她好赶紧走，故而当年假结束时，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离开，就算周逸文一再说“好好照顾你母亲，工作迟些回来也没关系”也没用——有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借口还不跑她又不是脑子有坑。
王妙芝看她迫不及待离家，心里“啊哟啊哟”的肉痛：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瞧，才跟她“亲热”了几个回合，王楠就恼她了。要是章清玄跟她下午茶、跟她一起做饭，这样那样，王楠那嘴角怕不知道要咧到哪里呢！
说到底，王妙芝酸了。
目光无意中稍过桌上的小月历牌，她猛然想起什么，托着下巴出神了一会，摸出手机，拔了个电话号码——
情人节这种讨厌的节日必须不能过啊！
王妙芝在家里阴谋诡计，冷不丁王楠悍勇无畏的偏道到了曼哈顿，王妙芝迟了一点得到消息，顾不得淑女，“我艹”的喊了声，王楠那胆性也是……日了狗！她以为有自己压着，王楠总会收敛些，却实在太低估王楠的勇悍了，回江城的票都买好了也能跑到曼哈顿，这风姿也是够长眼。王妙芝感觉就像大热天的喝了一碗热水，烫得舌头都卷起来说不出话了，对王楠，她真的不着调说什么好了。她知道有句话叫“物极必反”，却不能体会那种心情。王楠就是物极必反，她本来过年可以跟章清玄愉快地度过，却碍于王妙芝没得动作，偏两人最近蜜里调油，甜得出汁，在机场聊天，章清玄一句“我想你了”，王楠一腔幽情便如泄闸的洪水，奔腾得再也控制不住了，刚好转道往曼哈顿的班机广播响起，仿佛天意一般，王楠再也控制不住了，当下毫不犹豫地退票买了往曼哈顿的机票，至于王妙芝会不会查她是否会了江城，那一瞬间，不在她的思考范围里。
她只想见到很想她的章清玄，恨不得立刻、马上。
她到达时下午。章清玄刚下了公共选修艺术课，上课的老师叫住她，问她是否有兴趣晚上一同吃个晚饭，探讨一下亚洲的艺术——
在外国大学，老师是可以泡学生的，完成不存在“不_伦”之说，所谓的探讨艺术，不过泡妹的一个借口，探讨的恐怕是晚餐后的床上艺术。章清玄对老男人尤其是一脸胡络的老男人丝毫不感兴趣，也不用学国内婉转那套，直接一个“no”甩过去便走了，旁边一个胖胖的女同学嘲笑道：“得了吧，菲力老师，亚洲的女孩子可不喜欢你这种胡须落拓的老男人。要不然你考虑一下跟我约会？”
那个叫菲力的老师好脾气地笑着，“嘿，亲爱的，我这叫‘男人味’——也许你再减肥个二十斤我会考虑。”
“去！还说跟人探讨亚洲艺术，不知道在中国的唐朝，是以我这样的体形为美的吗？”
“但是我不是唐朝那个皇帝啊！要不然你看，怎么约个美女也约不动呢！”
“哈哈哈！”
耳闻的同学一阵大笑，胖胖的女同学跑出去追上章清玄，两人是同班同学，说不上多熟悉，但能说上两句，因为下节课同一教室便一起走了，她提起隔壁学院晚上举行的联谊晚会，问章清玄有没有兴趣一道，章清玄毫不感兴趣，别人约她去玩，她十回也就看时机答应那么一两回，为的不个是不要显得太不合群而已。她笑着拒绝，惹得露西埋怨了几句，她不以为然地听着，然后电话响了，王大小姐说在她家门口，章清玄简直难以置信：“你跟我开玩笑？”
王楠傲娇的一哼，“不欢迎我就回去了。”
章清玄笑起来，“说什么呢！等我十分钟。”然后就往放自行车的地方跑了。露西惊愕的在背后叫：哎，你去哪里呢？下一节课不是这方向。
章清玄头也不回地挥手，“我有事，帮我请假。拜拜。”
然后，没人影了。空留露西一个人原地一脸纳闷地嘀咕：什么事啊？
章清玄自然不会回答她。她一车飞骑回到公寓，隔着一小段距离就看到王大小姐拖着个小小行李箱俏生生地站在她公寓大门钱，望着手机，有点无聊的样子，章清玄心里乐开了花，走到跟前撩她：“嗨，美人……”声音都带出一种波浪调的感觉，王楠用眼角嗔了她一眼，只是见着章清玄笑脸如花也装不下去了，跟着抿嘴笑起来。
“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我去接你。”
“我自己认路啊。”王楠支吾，不好意思说是为了制造惊喜给她。但章清玄明白了，探过脸在她脸侧大大的亲了一口，“欢迎。”
王楠逗留了两天，章清玄就两天没去上课，剩顾着跟王大小姐缠绵玩乐了。王琳琳知道后大骂两人丧心病狂，这分明是往她这个被逼婚，逼婚对象还是个人渣的伤心人心口插刀啊——
“情人节都还没到呢，你们就开始花式虐狗，情人节怎么办？杀狗吗”她那样气愤地控诉，心里其实有些羡慕，王楠也是个幸运的，喜欢的人也明显喜欢上了她，两人浓情蜜意，多好。她自以为聪明，可怎么就没遇着个可心？家里介绍的那周公子别以为她不知道，就是披着人皮的禽兽，年轻时候飚车碾死人，打架斗殴死人，x侵……出事了家里拿钱、拿权去压，现在看着也人模人样了，可私底下什么德性谁不知道，听说还喜欢玩x虐，这样的玩意也塞给她，老太爷也是够了，还跟她说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真是个笑话，她更知道狗改不了□□。
她以往还觉着王老太爷对自己还算不错，现在才知道那真是太自作多情了。这世上，最亲的是他的乖孙王麟，为了给他铺好铺顺康庄大道，老太爷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章清玄好笑，“你来。我给你介绍。”经常出去打工，还当兼职模特，俊男美女还是认识不少的。
王琳琳叹气：“你这就不只是花式虐狗了，你这是花式杀狗。”艾玛，要能走，她早走了，还留在家里过情人节不成？
章清玄笑了笑，并不多言。两人又聊了几句，就此话过。最后，王琳琳跟家里僵持的结果是王琳琳被扫地出门。
她们这种大家族子弟被扫地出门后果可想而知，但无论章清玄还是王楠对此都毫不意外，就像章清玄说的：有手有脚，总不至于饿死。更何况，她还有在王楠那的秘密股份呢，那些钱，足够她生活了。
这些事，都发生在二月中旬，情人节前后，因忙着交接、盘算，回见律师等等事务，情人节眼看是过不成了，王楠满心失望，但事出无奈，王楠也不好说什么，只想着还有五一呢，那时候章清玄也差不多放假了。
结果，章清玄回来了。王琳琳眼瞎之余只能感叹一句：亲，你们到底为航空公司贡献了多少钱啊！
第56章
亚历山大特意打电话提醒章清玄新打工的钱到账了、让她查收时问她情人节有没有空，他可能有合适的工作介绍给她；章清玄看着月份牌上用红笔圈起来的日子摇头，“不。”亚历山大便了然了，年轻人嘛，情人节嘛，总得出去嗨皮嗨皮。何况那份工作确定性并不十足，故而他也没强求，又聊了几句，便挂了。
章清玄攥着手机看着那红圈叹气。她知道王楠原本打算情人节飞过来的，但看她最近忙乱的样子，恐怕要泡汤了。
没关系，山不就我，我就山。章清玄果断买机票飞回去。她就不信某女士神通广大能不让她入境。
事情就是那么凑巧，她又遇到上回春节飞回曼哈顿，以为她是壕想钓她的美丽空姐，因为不用在王大小姐身旁“孔雀开屏”，章清玄穿得很普通，普通的牛仔裤，普通的毛衣，羽绒，坐在普通舱安安静静地画画，美丽空姐跟另一名空姐在分派食物，章清玄一抬头，对方那表情……
章清玄觉得够值半张机票钱了。
所以像王大小姐那样不嫌弃她坐过牢，还很穷的人，真是很难得。章清玄越发觉得珍惜，低下头画王楠样子的时候嘴角都是带笑的……
那两空姐分派完食物饮料回到休息室，另一空姐问钓凯空姐：“你说那人就是上回说话很刻薄、没鸟你的壕？”她上回轮休没飞，只听对方说遇到一个很壕的美女，看着像个t，但一点也没鸟她，还刻薄得要死，她觉得除了漂亮这点符合，还真看不出哪里壕了？壕会坐普通舱、穿299、199清仓包邮那种类型的衣服？
钓凯空姐也不知怎么回事，上回坐的明明是头等舱，小小一个红宝石耳朵就顶她大半年工资，更别说浑身写着“我很贵”的名牌衣饰了。
“许是装的吧！”另一空姐断言，这年头，有钱人装穷，穷的充富，她就遇到过好几次这样的大头鬼，白费了她一身好皮肉。
在两位空姐讨论章清玄身家时，章清玄很悠然地画完王楠画像的最后一笔，然后看了一出轻松喜剧，然后沉静地入睡，一觉醒来，又飞了两小时，在中国某城市转机往江城——
趁着候机闲余，章清玄跟王楠聊了一通，不着痕迹地打探了一番她的行踪，知道王楠下午会回上班的公司才挂断。
中午一点二十分章清玄到达江城。用了三十五分钟坐大巴回到市区。她买了一束花，坐车到王楠公司楼下，二点二十分左右，刚好上班时间。章清玄拉低了帽子充作花店送花，因今天日子特殊，前台问都没多问一句就放行了，章清玄慢条斯理地搭电梯上了王楠办公室所在楼层，随便问了一个人，那人便主动给她带路，还去叫王楠——
“王小姐，有人给你送花呢！”
这么一声，引得半个办公室的人都看过来；王楠最近忙着处理王琳琳股份转让的事，今天只是回来处理一些事务，待不了多久——看着一公司女人发花痴也挺郁闷人的！王楠觉得还是眼不见心不烦。听闻有人送花给她也没多高兴，头也没抬的就回了一句：叫玛丽签了。玛丽是她的助理，她估摸着不知道哪个无聊人送的，也可能是王妙芝，王大小姐的理论是：要是大过节的没人给我宝贝送花岂不是很丢脸？然后就自己亲自出动了，这样的事王楠遇到过不少，都无力吐槽了。
那人要去叫玛丽，被章清玄制止了，表示只能本人亲收。她越过那人上前敲门，“王小姐，能不能麻烦你亲自签收呢？不然，我可不好交代啊!”
乍然听见那熟悉带笑的声音，王楠心脏都要停止了；抬头，确认无误，于是彻底呆掉。
章清玄笑吟吟地看着对方呆掉的样子，径直上前将花塞她怀里，然后掏出卡片、笔，正儿八经道：“王小姐，麻烦你签收。”她仗着背对着门无人窥见，朝王楠做了个嘟嘴亲吻的动作，惹得王楠脸上红红火火红，心神恍恍惚惚，整个人晕晕乎乎，只得接过笔签字，她还回去，章清玄还假仙地客气道谢：谢谢。手上却极轻佻地用指尖划过她的手，那种隐晦而暧昧的让王楠差点没酥软掉，真恨不得甩上门把那些人探究的目光遮挡起来然后把她压在门板上狠狠地亲吻……
“混蛋，老吓人！”她心里叫，欢喜甜蜜得无以交加。
然后章清玄就施施然地走了。
王楠马上把办公室的门关上给她打电话了。“章清玄！”她语气汹汹，但娇多于嗔。
章清玄笑盈盈的，“打电话要请我吃饭啊？”
“你回来就为了要我请你吃饭啊？”
“嗯……这可不一定。要干的事情很多。”
王楠：……
总觉得被调戏了。
王楠也耐不下去了，事情没办完就收拾东西走人了。章清玄在楼下等她呢。
当王琳琳在一云运购的办公室看见章清玄，觉得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花式屠狗来了！她深沉地从王楠和章清玄身上印证了一个真理：距离不是问题，有钱就成。于是从侧面又证明了“钱不是万能，但没钱万万不能”这个事实，她说出那句为航空公司贡献多少值话是充满了真情实意的情感的：王楠才飞了过去，章清玄就追了回来，然后王楠再送她回去，然后章清玄再送她回来……航空公司肯定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恋爱中的客人啊！创造了多少业绩啊！
王琳琳痛心疾首，钛合金狗眼闪瞎；收到风的王妙芝也是。她没想到章清玄会跑回来，倒仿佛真有些真爱的意味了——可是王妙芝不会那么想，她只会觉得章清玄城府深沉，手段了得，普通女人都抗拒不了这种浪漫惊喜，何况王楠这个早栽进去的傻子，怕是死得不能再死了。章清玄这么用心，怕是所图非小——越发担心了。
“引狼入室，养虎为患”形容她，似乎再恰到不过呢。王妙芝心里叹气。
恰李晟也在家，见她接了个电话便长吁短叹，问怎么回事，王妙芝筹措了一下用词，问：“老李啊，你觉得————打个比方，假如王楠喜欢上一个人，很喜欢，让她在我们和那个人之间选择，你觉得她会选谁？”
李晟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王楠喜欢谁爱跟谁一起，就让她跟谁在一起好了，我们干嘛非要她为难？”
王妙芝：“……”我竟然无言以对。
李晟继续道:“你不是时常道我们家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不需要用儿女婚姻来增加财富，爱谁跟谁的吗？”李晟可还记得老婆当年牛气冲天的说话。
是这样没错。可问题是那人不好控制不说，还所图非小，王楠要养小白兔，没关系，随便养，家里供得起，她自己也有钱，但养狼可不成。王妙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先生说这事，难道说：我看王楠老不高兴，就把她喜欢的人捞了出来让她去勾引王楠？
这话皮厚如王妙芝也不好出口。
李晟这时才后知后觉：“王楠喜欢谁？”他神人一个，竟然一猜猜着：“是不是上次一起去青岛玩个子高高那个？”
王妙芝目瞪口呆，惊叹：“老李啊，真没看出你有那份眼光啊。”
李晟不以为然地挥挥手，实则掩饰不住的得意：“这有啥，我瞧不出她脸色好坏，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王妙芝请教：“怎么说？”
“王楠那个个性怎么可能跟人单独出去旅游？”
“就这么简单？”
“还不够吗？！”
“……”不知怎的，王妙芝忽然为自己宝贝女儿的交友状况感到心酸，她跟李先生都是交游广阔的人，怎么养出这么个孤僻的女儿哟，以至于叫她父亲看见她跟个女的出游就疑心上了。
王楠不知道自己那点小心思被父母早看透，只满心欢喜快乐，她怕章清玄长途跋涉劳累，让她先回家休息，晚上她再请她吃大餐，无奈章清玄不肯，王楠只好作罢，让她躺在办公室的长沙发休息，自己在办公桌后处理事情，气氛甜蜜无措，偶尔看对方，眼里都带电，让偶尔不得不经过的王琳琳被酸得不行，感觉站在那儿电灯泡尴尬症都要犯了。
最后，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最先松了一口气的是王琳琳，“好了，情人节快乐，两位再见。”很知情识趣地遁了。
王楠抱着章清玄，甜蜜蜜的问：“想吃什么？”
“王楠。”
第57章
章清玄和王琳琳是前后脚离开的。章清玄情人节第二天下午就回去了，赶回去上课。因此王琳琳还挺感概的：有时候钱并不是最重要的问题，问题是有心与否。想法人人有，行动起来的却鲜少，所以大部分人只能沦为单身狗，有人却抱得美人归。所以她总结出“撩（泡）妹（妞）第一”法则：行动力。
后来王楠说：你又不撩妹，做什么小笔记？
王琳琳：……对啊，我做什么小笔记？被雷劈了的心情，真是近墨者黑近变态者人也不正常了。
王楠再来会心一击：不过你挺有潜力的我看好你。
王琳琳：……
章清玄补刀：模特行业挺多美女的，介绍给你。
王琳琳：……
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的笔直的啊笔直的。
“以后要远离变态。”她又那样在小笔记补充，很快了。
的确很快。她比章清玄晚一天走。她怕出意外，就连最后的交接也是在机场入闸口前完成的：王麟把她的所有证件归还，她在最后除了一元运购外还有几处不动产的转让文书上签字，过程总归结：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王家欢不欢喜，王琳琳不知道。她自己挺欢喜的。王琳琳没回加拿大，去了华盛顿，她有朋友在那做生意，一直邀她过去，正是机会，当然，里面也不乏躲避王老太爷怒火的意味在内。她走得潇洒，但王楠还是从中看到了落拓和失意的味道，因而写给章清玄的日常邮件就多了些感概语，章清玄细看了两遍，想了很久，然后给她回信：有时候结束并不一定是坏事。也许有更好的开始呢！人生总需要作出选择，我倒是认为她走了一条很正确的路。对于自由，我想我比绝大多数人更有发言权。我在监狱的时候，想出来想得发疯，走出监狱大门的时候，我心里疯狂的想飞起来想跳起来想大声地尖叫，可是我不敢，我很惶恐，很小心翼翼，怕只是作了太美的梦，我想那个家对于她，大概是类似感受吧？这样，还有什么好惋惜的呢？
还有一句没说的是：王楠，你是不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了？你是不是怕有一天也会走到那般地步。她想说别怕，我会在你身旁我会陪着你，不会让你像王琳琳那样孤零零离开。然而这些话不好说不能说没资格说，像影视里因为对方变心就谴责对方的行为在她看来就像个笑话，对方放弃你，只是因为你没有优秀到能让人奋不顾身罢了。
所以，她只能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希望如果真到了决裂的地步，王楠会选择她。
如果王楠放弃……
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也许是想太多，竟作了王楠哭着跟她说“妈妈不准我们在一起”然后消失于黑暗中的梦。梦里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绝望悲伤地看着对方的身影，然后一大串眼泪从眼眶中流了下来……醒来她下意识的摸脸，一掌的濡湿——多久没流过眼泪了，就连进监狱她也没流过一滴，竟然为了一个梦哭了。她一边暗自嘲笑着自己幼稚可笑，一边还是下意识的像怕人窥见自己失态般的用手臂把脸遮挡起来，然后，眼泪又流下来了。待情绪稍为下去，她起床去洗了个脸，昏黄的浴室灯光照射下的镜子映出了一张张惶的脸，一如初进监狱在那个狭小的盥洗室那块脏破的小镜子里看见的自己的脸……
章清玄低低叹息，把冰凉的水泼到了自己脸上。
这个梦让章清玄想起来很多不好的往事，洗完脸回来，她下意识地拿起手机想给王楠打电话，她想听到她的声音，想确定她依旧绵绵的情意，指尖在通讯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上徘徊犹豫，然而最终没按下去。
“王楠，我会对你好。不要离开我。”她看着那名字轻声说。
那厢王楠收到章清玄的回信心里也是极难受，感觉自己无意中戳章清玄心窝子了。
幸好，一时的情绪化并没有影响日常的生活和彼此的情感交流，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三月份又过去了。
三月中旬，王妙芝终于可以拆除石膏了。拆除石膏后，她去了一趟日本，说是庆祝康复，至于和谁去则不得而知，总归不会自己一个。没她在身边——虽然王妙芝远在老京城——监控，王楠莫名觉得松了一口气，王妙芝还是到处跑的好。
月底的时候，王楠公司和业内富有盛名的万隆地产合作拍下了市政府的一块高价地皮开发高档住宅，为了庆祝，两家合起来搞了个庆功晚宴，除了两家公司高层，还邀请了业内一些知名人士和社会名流，可谓衣香鬓影、贵气十足。
这种场合，王楠自然要出席的。因周逸文夫人有事不能出席，王楠便充当了周逸文的女伴，被她挽着入场。业内有点门路的人都知道王楠的身份，便是没门路的也听过，自然不会往歪三邪四的地方想，大家能做的只有赞美恭维和攀近乎罢了。觥筹交错、笑语晏晏中，王楠瞧到一个略有些眼熟的身影，然而还来不及细想，就被温燕的出现扰去了心神，温燕挽着一中年老板翩翩然地作高贵淑女状，视线撞上王楠，尴尬得不得了，她自然知道这种场合王楠会出现，可金主要来，她总不能因噎废食，只能硬着头皮跟来了，果然就撞上了，她尴尬的点了点头表示打招呼便把视线移开走开了。王楠自然也不屑理会她。因着这一打岔，倒把刚才的疑惑忘了，直到那身影再次站到了她跟前——
介绍人说这是万隆集团的计总监马方婉，刚留洋回来，魄力非凡，年轻有为……“你们年轻人好好认识好好聊聊。”介绍人说了一大堆赞美话语后扔下这么一句就走了。王楠心里冷笑：留洋，在监狱留吗？
正是青岛打过照面的章清玄的前狱友；对方显然也认出了王楠，露出了尴尬的神色，刚好有侍者端着香槟过来，她拿了两杯，递了一杯给王楠，王楠虽然有些不耐烦，也还是道谢接过，她浅啜一口，把杯子放到旁边的桌上算是领过介绍人的情面就打算走了，丝毫没交流的意思，更别说“好好聊聊”了。
“章清玄呢？”对方问了一句，她对章清玄那异于寻常的在乎态度让王楠十分不爽，凭什么告诉你、你谁啊？
“懒□□想吃天鹅肉”，王楠心里冒出了这么一句，更不耐烦了。然而对方并不待她回答或是作出什么表示，像是追问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石破天惊一句：“那个人，是你的母亲吧？那天的话，我可都听到了。”
王楠一愣，下意识的就问：“什么话？“
“难道她没告诉你？”
这个“她”，指谁？王妙芝，还是章清玄？
王楠莫名感到了一股恐惧，好像某些可怕的阴谋在她身上爆发了。
“章清玄在哪里？”对方又追问了一句。
“你为什么那么想知道她的去处？”王楠冷冷地问，她本就不是温柔可亲的人，声音刻意一冷，越发显得不近人情。
然而对方似乎并不在乎她的态度，很淡然地说：“有些事情，她对我误会得紧。我觉得有必要当面解释清楚。只可惜上回青岛见到时她不给我机会。”
“机会”这个词让王楠莫名觉得刺耳。你想要的恐怕不只是解释的机会吧？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心胸狭隘却又十分护食的老母鸡，明明对自己的盘中物诸多纠结怀疑，可面对别人的觊觎，还是恨不得用尖锐的喙把对方啄个头破血流，最好永不出现。
“就这样？”她的声音冰冷尖锐，像钻石划过玻璃，让人心颤。
对方沉默。
王楠心里冷笑一声，当她看不出她的心思？章清玄怎么可能会喜欢她这么龌蹉的人？一看就很龌蹉丑陋的人！
那她呢？她不龌蹉不丑陋，章清玄喜欢她吗？
她曾经确信章清玄爱上她了，那种感觉如此的甜蜜，不可能是弄虚作假能制造出来的，可是忽然之间，她不那么确定了。若是章清玄和王妙芝认识……她心底隐隐升起一股寒意……
她四处找关系、托关系，想早日让章清玄出来，她的关系，还是王妙芝给的，她的所作所为，王妙芝能不知道？
王妙芝喜欢女人，对她对章清玄的心思会不清楚？她自己喜欢女人，自然不会觉得自己的女儿也喜欢一个女人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王妙芝很宠爱她，这点王楠一直很清楚，尽管这种宠爱跟一般意义上的不一样，有点畸形……
就好像她喜欢一个玩具王妙芝会送到她跟前一样，“你喜欢章清玄？那我弄出来让你玩”这样……
一瞬间，王楠想了很多，章清玄从来没表现出过喜欢她，可却跟她上床、厮混……
对，厮混，她当初就这样形容两人关系的。
王楠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不会想见到你的。你就别痴心妄想了。”她甚至懒于发掘更多内情，她的自尊不允许，冷冷的扔下这么一句，就走开了。
马芳婉看着她走开，去了一僻静处打电话：“王小姐似乎很歧视我啊，话没说两句就走了。”
清冷悦耳的声音低笑，“你说了什么？“
“我只是问她你是不是她母亲，她好像自己就融会贯通了。”
“她向来不蠢。”
“我真好奇，难道你不怕她怨恨你吗？”
“怨恨？哦，不会的。因为啊，我可是她母亲。”
“你可真自信。”
对方一阵悦耳的低笑，然后挂断了。
马方婉靠在墙上一阵低叹，抱歉了，章清玄，谁叫我有把柄在人家手上。
而且，我也没说什么，王小姐太能想，可不能怪我！
王楠晚会才开始就离场了。她给市长公子打了个电话，然后半小时后，她拿到了一张章清玄羁押期间的探访名单。探访她的人并不多，所以上面“王妙芝”三个字很明显……
王楠：……
王楠不知道什么心情的沉寂了几天。期间她想过质问王妙芝或是章清玄，最终谁也没问。她知道这是王妙芝的阴谋诡计，她总是神通广大的，能玩转所有人。她告诉自己不能被她干扰，可是在某些事实上，她还是不免受影响了。她想过是不是就这样算了，可是这个念头让人心痛；可是不算，那这种买卖交易一般的虚情假意算什么？
王楠想哭，可是她的性情让她哭不出来。
太过伤心难过的时候，眼泪是一种奢侈品。
第58章
王楠并不是个情感丰富的人，开心的时候她会笑，会跟章清玄撒娇——虽然她自己不认为，但难过，除了不说话，她真不知道怎么办。她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她当然可以找王琳琳，但说什么呢？说王妙芝买通了章清玄来侍候我？
听着就可笑。
她感觉疲倦极了。许许多多的想法，像滤斗似的，在脑海过了一遍又一遍，搞得脑子都乱了。
然而这些章清玄都不知道。因为王楠给她发了一封“最近很忙，恐怕暂时不能通讯”邮件，她知道她们公司最近谈了一大单生意，以为忙这个，关心地叮嘱她多注意休息小心身体也没想太多，每日邮件倒是没间歇。然而王楠都没打开。她只是看着一封封，然后由一封封组成一排排的邮件标题发愣，标题有时候只是漫不经心的“起风了”“下雨了”这些随手打上去的字眼，有时候则是某事情的提要，像是“布朗太太送了我巧克力小饼干”，“今晚做的饭”、“珍妮太太的花开了很漂亮”这些……以往她总是迫不及待打开，想着自己不在她身边，但能参与分享她身上、身边发生的事，然后她也试着笨拙地将自己的日常告诉她……然而这些甜蜜都成了现在的煎熬……她甚至不知道怎么定义这件事，欺骗？她只是隐瞒了而已，她也从来没问过不是？背叛？从来都没盟约，说什么背叛。
王楠觉得自己是有些可悲的，你看，到现在还不忘给她辩解。
怎么办呢？她想，是不是就像王妙芝希望的那样，拖着拖着，心冷了，散了？
她对王妙芝感情就更复杂，王妙芝对她实在好得过分，知道自己喜欢女人，她连合意的对象都给找好了，二十四孝父母也不过如此。王楠实在无话可指责，王妙芝大概也是看准了她心理，所以才肆无忌惮地指派人到她跟前挑拨离间吧？她甚至不怕她知道是她做的，理所当然得让人发指然而无法指责：“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现在来指责我？我跪着求着逼着你喜欢她了吗？没有！是你自己眼巴巴的去接她，的去吻她、推到她，是你自己要跟她厮混，是你自己要跟她浓情蜜意去旅游，约会幽会，一切都是你自己的自主行为……”
就是这样。
所以，要埋怨，就埋怨自己。
图样图森破。
那边王楠忙着纠结，另一边章清玄则终于初步完成她的游戏程序。同时，她多了一个合伙人。
这个合伙人是章清玄在学校的招工广告栏找来的。她想找个分析数据测试同时还能写点小工具的技术员，当然，她还请不起真正的技术员，她只是想找个价钱低廉的未来技术员，广告是在二月初就贴的，但一直没找到合意的人，章清玄也就放弃了。她从江城回来后第三天，对方就找上门了。先是磕磕巴巴的问她的招聘广告是否还有效，得到了明确答复后才表示自己想做这份工，然后双方约定了时间见面，是一个看着很沉默寡言的黑人，身形庞大，眼神畏缩，显得极度缺乏自信，但是他编程能力十分强，他给章清玄看自己做的编程，还有一个自己做了一半的小游戏，十分精美细腻，游戏在章清玄眼里也很有吸引力和发展潜力，章清玄立马同意了聘请对方，甚至向对方透露了自己想开游戏公司的打算，建议对方尽快做好他的游戏，然后大家一起拿去卖钱，看着对方不敢置信的表情，章清玄确定他动心了。
有了这个叫麦克唐尼的技术宅的加盟，章清玄的小游戏完成速度飞快，而程序流畅，尽善尽美。
章清玄拜托了布莱恩张找了个可以挂靠名字的公司地址，用自己卖房子的大部分资金注册了个游戏公司，公司法人章清玄，董事麦克唐尼，露西赖斯——后者在章清玄查阅外国人在美国开公司流程时凑过来问她干什么，得知她意图后，虽然惊讶，但马上热情地表示了她能帮忙：她父亲就在政府负责这方面事务的部门上班。然后表示了想注资愿望，露西对什么it技术编程编码分写分毫不懂，但丝毫不妨碍她参与的热情，用她自己的话就是：“我有嘴巴嘛，可以向我的亲戚朋友推销。”
基于“朝中有人好办事”世界都行得通的准则，且露西实在不是个讨人厌的人，章清玄跟麦克协商过后同意了。章清玄聘用马克帮忙游戏程序后期，基本上结算完工资就两清了，但因为章清玄看中他的能力，在聘请初期就透露过自己的打算，后来更邀请了他成为合伙人，而马克虽然对商业一窍不通，但也期待自己的创作能获得认同，合作对他并没有损害，欣喜的同意了，他是个不善于交际的人，对多一个合伙人并没有什么意见，所以露西带着她全部的存款外加跟父母预支来的合计三千五百二十八美元顺利加盟了。
而马克的父母听说儿子要开什么公司，简直惊呆了，甚至怀疑是不是遇上骗子了，于是立即强迫马克约见了章清玄，章清玄对那对看来老实巴交的父母进行了详细的说明，让对方明白到并不会让马克有借贷、信用担保方面的风险，就算退一步来说，公司搞不起来，也只是亏个注册费用和公司地址挂名费用，这些费用都是她负责，当然，公司搞起来，有收益，则是公司负责，马克只是技术入股，并没有任何金钱上的危险，马克父母将信将疑，特意咨询过律师才同意，马克父亲为了鼓励儿子“创业”，私下掏了三百美金给麦克“增加股份”——
而对于公司的名字，三人也是认认真真商讨过的，取名“ckystar”，既有幸运女神之意，也契合公司发行的第一个游戏“消灭星星”——
这些，章清玄都写在了邮件中，王楠没拆信，自然也不得而知。
在王楠最纠结的时候，王妙芝回国了。章清玄一点也不想看见她，收拾了包袱，就想以去中州视察工程的名目避开。至于章清玄，她还没想好怎么办，割不下舍不得断不了，要是装作若无其事，又做不到。王妙芝她不敢为难，章清玄舍不得为难，王楠只能为难自己。
她收拾好简单行礼就想走，助理下班后又忽然想起还有一份过两天要王楠签字的文件，王楠要是出差了，这文件就要被耽搁了，于是赶紧回转找出文件送来让王楠签字，走得急，忘记了拿签字笔，她手忙脚乱的地翻找手袋，把里面的口红也翻出来了，掉落滑入了沙发椅下，王楠直接去办公桌上取了，助理则是尴尬的蹲下_身伸手入沙发摸口红，摸到了一小盒东西她顺带拿出来了，问王楠：”王小姐，你的东西？“王楠抬头，便愣住了。那是一小盒清凉油，犹记得那天她经过章清玄租住的房子下的树荫道被蚊子咬了，当天晚上章清玄就给了她几盒药膏，让她每个包包放一个，让蚊子咬了就涂抹，不能挠，还说她皮薄，挠得一堆红印不好看，她坐在办公室里，嘲笑着自己堕入情网的错觉，然后把一盒弹了出来，那东西滑入了沙发底她没在意，然后，自然忘了。
忽然见到这东西，忽然想起往事，王楠整个人都揪起来，她木然地说着是的，把签完字的文件给了对方，同时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清凉油离开了公司。
去机场的路上，王楠一直攥着那东西。她说不上什么心情，然而那东西就像钥匙似的，开启了许多刻意不去想刻意忽略刻意遗忘的事情。
紧张的心情，甜蜜的约会，心动的感觉……
总得有个决定的！她想，无论真心还是假意。
然后王楠的中州毅然就改了曼哈顿。
章清玄最近把自己和马克的游戏挂到了游戏平台上，这些天只有零星的点击下载流量，三人正聚在一起商议怎么不花钱或者花少量的钱就可以做大宣传，注册资金跟”号称xx百万大军”一样的道理，她们是再穷不过的草根班底，能省则省。
章清玄把自己的书房改成了股东会议室、三人集会点、资料室、办公室……刚好章清玄出来倒水，听到敲门声，从猫眼里看到王楠，呆了，赶紧开门——
“王楠！”她惊喜地叫，王楠看着她，那种揪痛的感觉又升起，她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出现在她跟前的，这对她来说很不容易，因为她知道自己有多喜欢她，而她害怕残酷的答案——
“我爱你，你爱我吗？”她就这样直直的问。
王楠惊呆了。闻声出来的露西也惊呆了，传说中的表白现场，而且，对象还是个女的！
oh，ygod！
她都不知道章清玄是les。
噢，好吧，至少章清玄长得不错，表白的对象也美貌，两人看起来很般配——总觉得重点有点不对，不过没关系，还是看热闹要紧。
露西，是个八卦性相当强的人。
章清玄一愣之下马上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
“我爱你，你爱我吗？”王楠像是复读机似的坚持固执地问着同一句话。然后因为两人久去不会耐不住出来的马克也惊呆了，真好啊，竟然有人表白！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机会——于是，这位的重点也偏了。
于是章清玄就直白地回答了：我爱你。我想跟你结婚，我想跟你生活在一起。我想赚很多钱养你。你能不能等我两年？
然后眼泪就从王楠眼里无比委屈地滑落了。
第59章
王妙芝觉得王楠是个神人，她最近的行为每每让她膛目结舌。她想过很多王楠可能有的行为，譬如打电话质问她，譬如假装若无事哑忍，当然最好的选择是一怒之下跟章清玄一拍两散，但她实在没想到王楠在沉寂了一星期后，冷不丁……是冷不丁啊……的就跑到曼哈顿了。王妙芝觉得头发都要白了，真是愁死个人。不管章清玄真心假意，以她对王楠的吸引程度，随便几句话可能就把王楠哄过去了。她的精心谋划都落空了然后章清玄还可以“暗”转明，情况大大的不利。
然而这些情况都还没发生，王楠人已经跑到曼哈顿了，无可奈何，她也只能等了。等看清楚情况再作打算。就在王妙芝作如是想时，王楠再一次出乎她意料了。
王楠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只有短短一句话，七个字，六个顿号，一个惊叹号，每一个字、每一个符号，都在强调说话人的语气、决心：我、要、跟、她、在、一、起！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然而所为何事，大家心知肚明。
这句话还有一潜在含义，乃为：我已经下定决心啦，你那些挑拨离间这样那样的阴谋诡计就省着洗洗睡吧！
王妙芝：……
王妙芝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过年的时候就应该去测nda的，王楠完全是对家族遗传的犯规啊！
王妙芝心里哀叹，其实在得知王楠改道波士顿的时候，她就有极不妙的预感，现在不过提前证实了而已。
她觉得心口痛，不由得伸手揉了揉。她还想垂死挣扎：啊哟，宝贝儿说啥，跟谁一起？（笑脸，笑脸。）
王楠秒回：呵呵。
饶是厚脸皮如王妙芝也有扛不住的感觉，但她还是很坚强地支持住了：宝贝儿为什么呵呵？这是冷笑吗？宝贝儿为什么要朝妈妈冷笑？（表情可怜，表情可怜）
王楠：……
跟王妙芝“强颜欢笑”的坚强不一样，王楠内心几乎是崩溃的：总感觉她的坚决勇气在这样的厚颜无耻面前连一分钱也不值。
重拳碰棉花。
王楠觉得这是非战之罪，于是连呵呵也懒得回了。她关机了。
王妙芝等了一会没等到信息，就知道王楠懒得理会她了，惆怅了一会，也就很乐观的去自寻乐子了。
“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那就另寻出路。”她是这样教育王楠的，自己也是那样身体力行的。当然，出路她一时还无措，那就只能寻乐子了。
“累了的时候，先好好放松，然后再好好干活。”她另一条教条是这样的，王楠和章清玄也正那样做：王楠累了，在好好放松；章清玄在好好干活。
因为王楠的忽然出现打扰了她们的安排，章清玄只能简单的跟露西和马克解释了一番，然后表示：抱歉，我现在有一些重要的私事要处理，我们的讨论稍微押后吧。然后把好奇的两合伙人送走了，然后她把哭得一塌糊涂的王楠公主抱了进来——刚好遇着隔壁布朗太太回来，在走廊看见她们，金额地张大了嘴巴，章清玄微笑了一下当作打招呼，并不作解释，她把王楠抱到了沙发上，然后再转回去把她的小行李箱拿进来。她半蹲在王楠跟前，轻声温柔地哄着她：“好了，宝贝，别哭了，告诉我，是不是有人说了我什么？”
王楠抿着嘴没说话，章清玄看她哭得花面猫似的，扯了几张纸巾给她擦脸，“王楠，我不知道别人说了我什么闲话，所以我也无从辩解。我只想告诉你，如果别人告诉你我跟你在一起是因为对你有企图，那不是真的。我并没有任何企图，如果非要说企图，那我的企图就是想我在一起。”
王楠的眼圈红红的，睫毛上还沾有些许泪珠，于是一个平素高傲冷漠的人便有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章清玄看得可怜可爱，于是伸手越过她腋下把她在了怀里——
“我的确有很多事情没告诉你，但我认为那并非我的罪过。有些话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我曾经请求过你，让你发生什么让你会误解我的事一定要问清楚我，给我辩白的机会。我感谢你来了，不然我还傻傻的以为你工作忙。
王楠，事到如今，我就直接说了吧，我想也只有她会让你如此伤心为难，我承认你母亲的确来见过我，她跟我说你喜欢我，想让我陪你，但我拒绝了。我能出来，我不敢确定是否有你母亲能力的成分在内，但我明面上，的确是因为监狱失火，我救了两个狱警和舍友加上平时表现优异才被特赦的。
我不能解释我当时为什么我会跟你在一起，但我的确对你动心了，我爱上了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知道你家世显赫，你不一定会和我在一起，所以我心里一直很惶恐，我没有办法改变这点，我只有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希望可以匹配上你。
那天你给我写邮件说王琳琳走的事，我心里很难过。因为我认为你是在害怕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那样，我很害怕你会选择放弃我。那天晚上，我做梦，梦见你跟我说不能和我在一起，我在梦里看着你哭，难过极了。醒来的时候失眠了半宿。虽然我跟自己说我很努力了，如果王楠放弃了我，那也不我的错……可是，我还是很害怕。
王楠，我从不敢表达我的爱意，那只是因为我害怕我们会错过。王楠，我已经没有可以再失去的东西了。你是我的唯一。”
章清玄说到后来，声音带了些让人难受的颤音，王楠才歇下来的眼眶又开发发红。她知道自己是抗拒不了章清玄的，所以她很坚决的选择了相信，并且为了表明决心，她很坚决地给王妙芝发了表达决心的说话，然后在王妙芝无赖般的回复后选择了关机。
一星期的委屈和长途跋涉的劳累终于放松下来。王楠吃过章清玄做的汤面，被章清玄抱去洗了个澡——真是规规矩矩的洗澡，她安安静静地坐在浴缸里，章清玄搬了个小板凳安安静静的坐在她身后给她擦洗身体，因为话说开了，王楠反倒有些害羞起来，一时间，气氛有些谜之沉默，然后王楠被章清玄再度抱起，用一张大毛巾包住擦干身体抱到了床上，章清玄给她盖上被子，轻声对她说，“睡一会。我去买菜，醒来请你吃好吃的。”
王楠点了一下头。
好一会，章清玄还在。“怎么还不去？”她小声地问。
“看看你。”
王楠脸红了，想起自己刚才门口泪流满面哭泣不已的样子，不觉红得更厉害，她不自在地挪了挪身体，咕哝：“有什么好看的。快去。你看着我怎么睡啊！”到最后几不可闻。
章清玄笑了笑，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口，”ss。”
第60章
露西从章清玄家里出来，就琢磨着明天要章清玄请假，这又哭又闹又告白的，起码得休养个两三天才能恢复元气吧？她甚至连借口都替章清玄准备好了，就说得了女生病——反正恋爱也是女生病的一种，至于听的人想到哪里去可不关她事。
结果，第二天章清玄来上课了，到得还比她早。
“嘿，你怎么来了？”她略诧异地凑过去小声问；章清玄并不知道她和马克昨天听懂了我爱你然后连猜带蒙的知道了发生何事，用“我为什么不来”的惊奇眼神看着她，露西一时无言以对，最后耸了耸肩膀表示没什么。上课了。
下课后，露西终于知道章清玄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了，昨天那女孩（王楠）也来了，捧着纸杯装的咖啡坐在外面的长椅等章清玄，看见章清玄走过来，乐颠颠的迎上去，将手上的咖啡递给她，章清玄就着手喝了一口，问：“去了哪里？”
王楠朝西南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在那边随便走了走。”
露西眼巴巴的等着介绍。说真的，她对这个大老远追来告白的女孩子还挺好奇的，昨天出了章清玄家门，她试图跟马克讨论这件事，无奈那个宅男十棍子打不不出一个闷屁，根本说不到一处，露西只好悻悻的作罢，自己脑内意淫了不下十个版本的跟差不多浪漫故事。真人跟前，她自然希望说上话，好歹满足一下她爆棚的八卦之心。
她的眼神如此热情，章清玄只好简单介绍：这是王楠，这是我的同学露西赖斯，我们最近一起打算做点生意。
“hi！”露西热情地打招呼，跟王楠介绍起哈佛校园著名的景点，因为章清玄来上课，她也出现在校园内，那明显是来参观的——
然后她很快地发现，王楠实在不是聊天的好对象，别说挖八卦了，连让她多说几句话都有难度。实在是个高冷之人。露西只好无奈地放弃，并且找借口离开了她们免得当电灯泡。
她们今天上午只有两节课。一节主修课，一节选修课。露西去到教室在角落占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后，就看见章清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王楠……
两人谈恋爱谈到课堂上了。露西惊叹。不过因为选修这课程的人颇多，故而两人也不触目，露西倒是发现隔壁班那疑似对章清玄有贼心的女孩子偷觑了章清玄和王楠那方向很多眼——
露西不由得心生怜悯：可怜的家伙，你没机会了啦！别看了。不过话别说，看她们这副卿卿我我甜蜜蜜的样子，闹得人也好想恋爱啊。露西幽怨地哀叹，为自己不知道在哪里的白马王子。
一节课毕，人群七零八落散去。露西本来想问问章清玄什么时候她们再聚头商议，但看到她们那黏腻的样子，想想还是作罢，这时候忽然听到旁边一女生对朋友说：“你玩过这个游戏吗？挺好玩？”
“咦？没咧。”那女生拉长了条子，“什么游戏？我也去下载个。”
“消灭星星。我弟弟推荐我的。他的好多朋友都在玩。”
“啊！那我也去下个来玩。”
露西听到她们公司的游戏，脚步一下停顿住，心怦怦乱跳，心里涌起一股自豪感，这可是她们公司的产品啊。她快步的往外走的同时给马克打电话询问游戏下载量，马克结巴的声音也带了些兴奋，说忽然之间网站和游戏平台的下载量都飙升，各自已经将近一万点击了。比起前些天零零星星的几十、几百，可谓突飞猛进。露西高兴极度了，她想了想对马克说：“嘿，我觉得我们网站需要设计点什么来庆祝。画面背景做成大红色，挂两个大灯笼，点两个大蜡烛……对，就这样，想象就不错的样子。你来弄，像中国古代人结婚那样子……”
“啊？”马克一头雾水。
“嘿，我的绅士，你忘记了我们昨天听到的了？‘iloveyou’，告白成功啊，点击率又飙升，双喜临门啊。我们弄个庆祝活动，那些游戏玩家就会好奇到底发生什么事啊？从而引发讨论关注，这不就起到宣传目的了？不管大小，任何一点机会我们也不可以错过。这个任务叫交给你了，你那么厉害，一定很容易的，下午之前能弄好吧。ok。那我给章报喜去。”
一句“iloveyou”，明知道不是对自己说的还是让技术宅男的脸涨红了，还好是通话，对方看不见，不然……
章清玄接到露西的报喜也很高兴，此时她正跟王楠漫步在校园内。
哈佛的教育世界闻名，景致也是美如画，随便一个角落都可以入景。有人夹着书匆匆赶去上课，有人则是懒洋洋地坐在草地上看书、晒太阳，听音乐，画画，四月的空气清爽宜人，绿树成荫，花开遍地，空气中充满了一股无形的活力和生机，徜徉其中，让王楠都萌生了重返校园的冲动——
章清玄就笑：“那来吧。以后就要叫我师姐了。”
王楠回了她一声傲娇的冷哼，仿佛在宣示她的拒绝；章清玄笑了笑，指着不远处的雪糕车，“要不要吃？”
王楠对雪糕没什么兴趣，还是点了下头，章清玄就跑过去买了两个甜筒，两人一人一个捧着边走边吃，另一只手还拉着，王楠心里真是甜得不得了，觉得这种甜蜜幸福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理想的生活。
“你笑什么啊？”章清玄问她，王楠嘴硬，“我哪有！”
章清玄没理她的嘴硬，看着她笑，笑得也是甜甜蜜蜜的，看得王楠嘴角也忍不住扬起，这样的情景看在别人眼里未免有些傻气，可当事人却分毫不觉——
“嗯。我喜欢你笑的样子！”章清玄说，“你笑起来特别好看。”
“巧言令色。”王楠一副“我才不相信你说的话呢”的语气，然而耳尖已经开始发红，章清玄只管笑，没有理会她的口是心非。
前面树荫下为了稀稀落落一圈人，有歌声和伴乐传来，她俩都不是爱凑热闹的人，但今日仿佛例外，两人一起，什么都是稀罕事儿新鲜事儿，因此走了过去看发生什么事，一个穿着牛仔裤、白t的男孩子在唱歌，身后是伴乐的乐队，一个娇小漂亮的女孩子面红耳赤的站在唱歌的男孩子前面——
显然并不是普通的那种卖唱，而是进行表白或是什么特殊活动。
男孩子唱的是“i&039;tsilewithoutyou”，唱功普通，但表情真挚，因此显得格外动人：“没有你，我无法微笑，你知道，你难过的时候，我也很难过。
我但愿你知道我的感受。”
……
唱完，他走到女孩跟前，单膝跪下，从兜里掏出一只锦盒打开，露出里面的钻戒，围观的人群中，从他跪下就猜到会发生何事，所以当他的戒指掏出来，不少女孩子都尖叫起来——
“玛丽，你愿知道给我吗”男生那样问。
女生捂着脸，眼圈有些发红，显然被这个浪漫求婚感动了，围观的群众和趁机举起了各种“玛丽，嫁给我”纸牌的亲友团都在鼓噪：“yes，yes，yes”or“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女孩子松开了捂脸的手，一脸羞涩幸福的表情，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四周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和口哨声，男孩子赶紧从锦盒取出了戒指套在了女孩的无名指上，然后激动地跳起来抱住了女孩子亲吻——
别人喊“yes”“答应她”的时候，一向高冷的王小姐也跟着激动的叫了声“yes”，然后意识到失态了，又赶紧打住，拿眼偷偷的打觑章清玄，章清玄只当作不知，故意兴奋的跟着别人起哄，然后在女孩点头后又跟着拍掌、吹口哨，王楠以为章清玄没注意到，这才神色自然了些。
围观完热闹，她们继续漫步。
“真浪漫，不是吗？”章清玄说，舔了一口雪糕，刚那一会儿，融化了不少。
王楠觉得她舌尖滑过雪糕的动作特别迷人，很蛊惑人。不知道是她动作太撩人，还是受了刚才那一对幸福影响，她忽然很想吻她。
于是她就问了，四周还有人来人往呢——
“你敢不敢在这里吻我？”
然后章清玄带着甜筒香甜味道的唇就吻了上来。好一会才松开，还笑着问她：“甜不甜？”
第61章
第10节
恋耽美
第10节
章清玄逗完王楠，心满意足收线：“王楠，我洗完澡了。要起来吃饭。再见。”
王楠：“……”
王楠后来她明白为什么王妙芝讨厌章清玄了：同性相斥。个性相近的人，对同类难免不喜。
她总结两人的共同点：心黑，皮厚，手辣。
真是说不出的忧伤！
第55章
章清玄拍完广告没两天，钱就到账了，同时，开学了。
她问王楠想要什么礼物，被王楠很坚决地拒绝了，然后转头送来一箱子各大牌当季新款，还美其名曰庆祝开学，章清玄知道王大小姐那点小癖好，大方地笑纳了并表示：等你来剥。惹得王大小姐大发娇嗔，直骂她流氓；章清玄自认虽然不是什么君子，可距离流氓实在有段距离，无奈王大小姐坚持她是，也只好承认了，王大小姐这才心满意足、眉开眼笑。
她心情好，脸上自然流露，王妙芝冷眼旁观，心里实在腻歪死：都甜了一春节，你够了！再这样下去，她都忍不住去测个dna什么的看是不是真是医院抱错了，这长情，真的不是老李家的传统——
在王妙芝小姐的认知世界中，大凡缺点，那必然是李先生家遗传的，好处，必须是自家的。王楠表现出了异于“常情”的行为，王妙芝理所当然地往李先生身上栽——反正李先生不知道，知道了也只能当不知道。
王楠自然不知道王妙芝的心理活动，只觉得今年的年假怎么这么长？真恨不得立马销假会江城。
无他，只因王妙芝太能折腾人了，譬如，今天给你介绍几个所谓青年才俊，“宝贝，你个性太闷了，要多交际才能开朗！”
王楠没好气：“没兴趣。”
没关系，再换一批。再不成，再来。都不喜欢？“你太孤僻了。这样不好。”
王楠：……
王楠很想说才孤僻，你全家都孤僻。无奈她就是“全家”的一份子，只好作罢。憋气得不成。
又譬如，“好无聊，好饿啊，宝贝你做饭给妈妈给吧。妈妈想吃你做的饭耶！”
王楠暴躁：耶你xx！她哪会做什么鬼饭，只会吃。她最勤快的时候莫过于在章清玄家吃饭洗过两个碗，让她做饭得把厨房烧了。
“没关系。烧了就换嘛，正好腻了，想换个风格。再者，母女一同做饭也很有爱呢！”
王楠：……
王楠都没脾气了。比起跟王妙芝这个单臂女郎什么“一起做饭很有爱”，她觉得比自己下厨还可怕——她一个人顶多把厨房烧了，多一个王妙芝，得炸。最后王楠撕了几片菜叶子，在上面撒了些沙拉酱端给王妙芝，爱吃不吃——
王妙芝面不改色笑盈盈道：“啊哟，宝贝儿真是贴心，医生说正需要吃些清淡的呢。”虽然先前说的是想吃蛋包饭。
王楠无力，她觉得大概她端一叠酱油出来，王妙芝也会说味道正好。她就是喜欢折腾她，看她想发火又发火不了的憋气样子。王楠真是郁闷死了，你说你那么多猪朋狗友找谁玩不好非要折腾我……她头一次希望年假赶紧过完她好赶紧走，故而当年假结束时，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离开，就算周逸文一再说“好好照顾你母亲，工作迟些回来也没关系”也没用——有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借口还不跑她又不是脑子有坑。
王妙芝看她迫不及待离家，心里“啊哟啊哟”的肉痛：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瞧，才跟她“亲热”了几个回合，王楠就恼她了。要是章清玄跟她下午茶、跟她一起做饭，这样那样，王楠那嘴角怕不知道要咧到哪里呢！
说到底，王妙芝酸了。
目光无意中稍过桌上的小月历牌，她猛然想起什么，托着下巴出神了一会，摸出手机，拔了个电话号码——
情人节这种讨厌的节日必须不能过啊！
王妙芝在家里阴谋诡计，冷不丁王楠悍勇无畏的偏道到了曼哈顿，王妙芝迟了一点得到消息，顾不得淑女，“我艹”的喊了声，王楠那胆性也是……日了狗！她以为有自己压着，王楠总会收敛些，却实在太低估王楠的勇悍了，回江城的票都买好了也能跑到曼哈顿，这风姿也是够长眼。王妙芝感觉就像大热天的喝了一碗热水，烫得舌头都卷起来说不出话了，对王楠，她真的不着调说什么好了。她知道有句话叫“物极必反”，却不能体会那种心情。王楠就是物极必反，她本来过年可以跟章清玄愉快地度过，却碍于王妙芝没得动作，偏两人最近蜜里调油，甜得出汁，在机场聊天，章清玄一句“我想你了”，王楠一腔幽情便如泄闸的洪水，奔腾得再也控制不住了，刚好转道往曼哈顿的班机广播响起，仿佛天意一般，王楠再也控制不住了，当下毫不犹豫地退票买了往曼哈顿的机票，至于王妙芝会不会查她是否会了江城，那一瞬间，不在她的思考范围里。
她只想见到很想她的章清玄，恨不得立刻、马上。
她到达时下午。章清玄刚下了公共选修艺术课，上课的老师叫住她，问她是否有兴趣晚上一同吃个晚饭，探讨一下亚洲的艺术——
在外国大学，老师是可以泡学生的，完成不存在“不_伦”之说，所谓的探讨艺术，不过泡妹的一个借口，探讨的恐怕是晚餐后的床上艺术。章清玄对老男人尤其是一脸胡络的老男人丝毫不感兴趣，也不用学国内婉转那套，直接一个“no”甩过去便走了，旁边一个胖胖的女同学嘲笑道：“得了吧，菲力老师，亚洲的女孩子可不喜欢你这种胡须落拓的老男人。要不然你考虑一下跟我约会？”
那个叫菲力的老师好脾气地笑着，“嘿，亲爱的，我这叫‘男人味’——也许你再减肥个二十斤我会考虑。”
“去！还说跟人探讨亚洲艺术，不知道在中国的唐朝，是以我这样的体形为美的吗？”
“但是我不是唐朝那个皇帝啊！要不然你看，怎么约个美女也约不动呢！”
“哈哈哈！”
耳闻的同学一阵大笑，胖胖的女同学跑出去追上章清玄，两人是同班同学，说不上多熟悉，但能说上两句，因为下节课同一教室便一起走了，她提起隔壁学院晚上举行的联谊晚会，问章清玄有没有兴趣一道，章清玄毫不感兴趣，别人约她去玩，她十回也就看时机答应那么一两回，为的不个是不要显得太不合群而已。她笑着拒绝，惹得露西埋怨了几句，她不以为然地听着，然后电话响了，王大小姐说在她家门口，章清玄简直难以置信：“你跟我开玩笑？”
王楠傲娇的一哼，“不欢迎我就回去了。”
章清玄笑起来，“说什么呢！等我十分钟。”然后就往放自行车的地方跑了。露西惊愕的在背后叫：哎，你去哪里呢？下一节课不是这方向。
章清玄头也不回地挥手，“我有事，帮我请假。拜拜。”
然后，没人影了。空留露西一个人原地一脸纳闷地嘀咕：什么事啊？
章清玄自然不会回答她。她一车飞骑回到公寓，隔着一小段距离就看到王大小姐拖着个小小行李箱俏生生地站在她公寓大门钱，望着手机，有点无聊的样子，章清玄心里乐开了花，走到跟前撩她：“嗨，美人……”声音都带出一种波浪调的感觉，王楠用眼角嗔了她一眼，只是见着章清玄笑脸如花也装不下去了，跟着抿嘴笑起来。
“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我去接你。”
“我自己认路啊。”王楠支吾，不好意思说是为了制造惊喜给她。但章清玄明白了，探过脸在她脸侧大大的亲了一口，“欢迎。”
王楠逗留了两天，章清玄就两天没去上课，剩顾着跟王大小姐缠绵玩乐了。王琳琳知道后大骂两人丧心病狂，这分明是往她这个被逼婚，逼婚对象还是个人渣的伤心人心口插刀啊——
“情人节都还没到呢，你们就开始花式虐狗，情人节怎么办？杀狗吗”她那样气愤地控诉，心里其实有些羡慕，王楠也是个幸运的，喜欢的人也明显喜欢上了她，两人浓情蜜意，多好。她自以为聪明，可怎么就没遇着个可心？家里介绍的那周公子别以为她不知道，就是披着人皮的禽兽，年轻时候飚车碾死人，打架斗殴死人，x侵……出事了家里拿钱、拿权去压，现在看着也人模人样了，可私底下什么德性谁不知道，听说还喜欢玩x虐，这样的玩意也塞给她，老太爷也是够了，还跟她说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真是个笑话，她更知道狗改不了□□。
她以往还觉着王老太爷对自己还算不错，现在才知道那真是太自作多情了。这世上，最亲的是他的乖孙王麟，为了给他铺好铺顺康庄大道，老太爷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章清玄好笑，“你来。我给你介绍。”经常出去打工，还当兼职模特，俊男美女还是认识不少的。
王琳琳叹气：“你这就不只是花式虐狗了，你这是花式杀狗。”艾玛，要能走，她早走了，还留在家里过情人节不成？
章清玄笑了笑，并不多言。两人又聊了几句，就此话过。最后，王琳琳跟家里僵持的结果是王琳琳被扫地出门。
她们这种大家族子弟被扫地出门后果可想而知，但无论章清玄还是王楠对此都毫不意外，就像章清玄说的：有手有脚，总不至于饿死。更何况，她还有在王楠那的秘密股份呢，那些钱，足够她生活了。
这些事，都发生在二月中旬，情人节前后，因忙着交接、盘算，回见律师等等事务，情人节眼看是过不成了，王楠满心失望，但事出无奈，王楠也不好说什么，只想着还有五一呢，那时候章清玄也差不多放假了。
结果，章清玄回来了。王琳琳眼瞎之余只能感叹一句：亲，你们到底为航空公司贡献了多少钱啊！
第56章
亚历山大特意打电话提醒章清玄新打工的钱到账了、让她查收时问她情人节有没有空，他可能有合适的工作介绍给她；章清玄看着月份牌上用红笔圈起来的日子摇头，“不。”亚历山大便了然了，年轻人嘛，情人节嘛，总得出去嗨皮嗨皮。何况那份工作确定性并不十足，故而他也没强求，又聊了几句，便挂了。
章清玄攥着手机看着那红圈叹气。她知道王楠原本打算情人节飞过来的，但看她最近忙乱的样子，恐怕要泡汤了。
没关系，山不就我，我就山。章清玄果断买机票飞回去。她就不信某女士神通广大能不让她入境。
事情就是那么凑巧，她又遇到上回春节飞回曼哈顿，以为她是壕想钓她的美丽空姐，因为不用在王大小姐身旁“孔雀开屏”，章清玄穿得很普通，普通的牛仔裤，普通的毛衣，羽绒，坐在普通舱安安静静地画画，美丽空姐跟另一名空姐在分派食物，章清玄一抬头，对方那表情……
章清玄觉得够值半张机票钱了。
所以像王大小姐那样不嫌弃她坐过牢，还很穷的人，真是很难得。章清玄越发觉得珍惜，低下头画王楠样子的时候嘴角都是带笑的……
那两空姐分派完食物饮料回到休息室，另一空姐问钓凯空姐：“你说那人就是上回说话很刻薄、没鸟你的壕？”她上回轮休没飞，只听对方说遇到一个很壕的美女，看着像个t，但一点也没鸟她，还刻薄得要死，她觉得除了漂亮这点符合，还真看不出哪里壕了？壕会坐普通舱、穿299、199清仓包邮那种类型的衣服？
钓凯空姐也不知怎么回事，上回坐的明明是头等舱，小小一个红宝石耳朵就顶她大半年工资，更别说浑身写着“我很贵”的名牌衣饰了。
“许是装的吧！”另一空姐断言，这年头，有钱人装穷，穷的充富，她就遇到过好几次这样的大头鬼，白费了她一身好皮肉。
在两位空姐讨论章清玄身家时，章清玄很悠然地画完王楠画像的最后一笔，然后看了一出轻松喜剧，然后沉静地入睡，一觉醒来，又飞了两小时，在中国某城市转机往江城——
趁着候机闲余，章清玄跟王楠聊了一通，不着痕迹地打探了一番她的行踪，知道王楠下午会回上班的公司才挂断。
中午一点二十分章清玄到达江城。用了三十五分钟坐大巴回到市区。她买了一束花，坐车到王楠公司楼下，二点二十分左右，刚好上班时间。章清玄拉低了帽子充作花店送花，因今天日子特殊，前台问都没多问一句就放行了，章清玄慢条斯理地搭电梯上了王楠办公室所在楼层，随便问了一个人，那人便主动给她带路，还去叫王楠——
“王小姐，有人给你送花呢！”
这么一声，引得半个办公室的人都看过来；王楠最近忙着处理王琳琳股份转让的事，今天只是回来处理一些事务，待不了多久——看着一公司女人发花痴也挺郁闷人的！王楠觉得还是眼不见心不烦。听闻有人送花给她也没多高兴，头也没抬的就回了一句：叫玛丽签了。玛丽是她的助理，她估摸着不知道哪个无聊人送的，也可能是王妙芝，王大小姐的理论是：要是大过节的没人给我宝贝送花岂不是很丢脸？然后就自己亲自出动了，这样的事王楠遇到过不少，都无力吐槽了。
那人要去叫玛丽，被章清玄制止了，表示只能本人亲收。她越过那人上前敲门，“王小姐，能不能麻烦你亲自签收呢？不然，我可不好交代啊!”
乍然听见那熟悉带笑的声音，王楠心脏都要停止了；抬头，确认无误，于是彻底呆掉。
章清玄笑吟吟地看着对方呆掉的样子，径直上前将花塞她怀里，然后掏出卡片、笔，正儿八经道：“王小姐，麻烦你签收。”她仗着背对着门无人窥见，朝王楠做了个嘟嘴亲吻的动作，惹得王楠脸上红红火火红，心神恍恍惚惚，整个人晕晕乎乎，只得接过笔签字，她还回去，章清玄还假仙地客气道谢：谢谢。手上却极轻佻地用指尖划过她的手，那种隐晦而暧昧的让王楠差点没酥软掉，真恨不得甩上门把那些人探究的目光遮挡起来然后把她压在门板上狠狠地亲吻……
“混蛋，老吓人！”她心里叫，欢喜甜蜜得无以交加。
然后章清玄就施施然地走了。
王楠马上把办公室的门关上给她打电话了。“章清玄！”她语气汹汹，但娇多于嗔。
章清玄笑盈盈的，“打电话要请我吃饭啊？”
“你回来就为了要我请你吃饭啊？”
“嗯……这可不一定。要干的事情很多。”
王楠：……
总觉得被调戏了。
王楠也耐不下去了，事情没办完就收拾东西走人了。章清玄在楼下等她呢。
当王琳琳在一云运购的办公室看见章清玄，觉得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花式屠狗来了！她深沉地从王楠和章清玄身上印证了一个真理：距离不是问题，有钱就成。于是从侧面又证明了“钱不是万能，但没钱万万不能”这个事实，她说出那句为航空公司贡献多少值话是充满了真情实意的情感的：王楠才飞了过去，章清玄就追了回来，然后王楠再送她回去，然后章清玄再送她回来……航空公司肯定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恋爱中的客人啊！创造了多少业绩啊！
王琳琳痛心疾首，钛合金狗眼闪瞎；收到风的王妙芝也是。她没想到章清玄会跑回来，倒仿佛真有些真爱的意味了——可是王妙芝不会那么想，她只会觉得章清玄城府深沉，手段了得，普通女人都抗拒不了这种浪漫惊喜，何况王楠这个早栽进去的傻子，怕是死得不能再死了。章清玄这么用心，怕是所图非小——越发担心了。
“引狼入室，养虎为患”形容她，似乎再恰到不过呢。王妙芝心里叹气。
恰李晟也在家，见她接了个电话便长吁短叹，问怎么回事，王妙芝筹措了一下用词，问：“老李啊，你觉得————打个比方，假如王楠喜欢上一个人，很喜欢，让她在我们和那个人之间选择，你觉得她会选谁？”
李晟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王楠喜欢谁爱跟谁一起，就让她跟谁在一起好了，我们干嘛非要她为难？”
王妙芝：“……”我竟然无言以对。
李晟继续道:“你不是时常道我们家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不需要用儿女婚姻来增加财富，爱谁跟谁的吗？”李晟可还记得老婆当年牛气冲天的说话。
是这样没错。可问题是那人不好控制不说，还所图非小，王楠要养小白兔，没关系，随便养，家里供得起，她自己也有钱，但养狼可不成。王妙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先生说这事，难道说：我看王楠老不高兴，就把她喜欢的人捞了出来让她去勾引王楠？
这话皮厚如王妙芝也不好出口。
李晟这时才后知后觉：“王楠喜欢谁？”他神人一个，竟然一猜猜着：“是不是上次一起去青岛玩个子高高那个？”
王妙芝目瞪口呆，惊叹：“老李啊，真没看出你有那份眼光啊。”
李晟不以为然地挥挥手，实则掩饰不住的得意：“这有啥，我瞧不出她脸色好坏，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王妙芝请教：“怎么说？”
“王楠那个个性怎么可能跟人单独出去旅游？”
“就这么简单？”
“还不够吗？！”
“……”不知怎的，王妙芝忽然为自己宝贝女儿的交友状况感到心酸，她跟李先生都是交游广阔的人，怎么养出这么个孤僻的女儿哟，以至于叫她父亲看见她跟个女的出游就疑心上了。
王楠不知道自己那点小心思被父母早看透，只满心欢喜快乐，她怕章清玄长途跋涉劳累，让她先回家休息，晚上她再请她吃大餐，无奈章清玄不肯，王楠只好作罢，让她躺在办公室的长沙发休息，自己在办公桌后处理事情，气氛甜蜜无措，偶尔看对方，眼里都带电，让偶尔不得不经过的王琳琳被酸得不行，感觉站在那儿电灯泡尴尬症都要犯了。
最后，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最先松了一口气的是王琳琳，“好了，情人节快乐，两位再见。”很知情识趣地遁了。
王楠抱着章清玄，甜蜜蜜的问：“想吃什么？”
“王楠。”
第57章
章清玄和王琳琳是前后脚离开的。章清玄情人节第二天下午就回去了，赶回去上课。因此王琳琳还挺感概的：有时候钱并不是最重要的问题，问题是有心与否。想法人人有，行动起来的却鲜少，所以大部分人只能沦为单身狗，有人却抱得美人归。所以她总结出“撩（泡）妹（妞）第一”法则：行动力。
后来王楠说：你又不撩妹，做什么小笔记？
王琳琳：……对啊，我做什么小笔记？被雷劈了的心情，真是近墨者黑近变态者人也不正常了。
王楠再来会心一击：不过你挺有潜力的我看好你。
王琳琳：……
章清玄补刀：模特行业挺多美女的，介绍给你。
王琳琳：……
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的笔直的啊笔直的。
“以后要远离变态。”她又那样在小笔记补充，很快了。
的确很快。她比章清玄晚一天走。她怕出意外，就连最后的交接也是在机场入闸口前完成的：王麟把她的所有证件归还，她在最后除了一元运购外还有几处不动产的转让文书上签字，过程总归结：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王家欢不欢喜，王琳琳不知道。她自己挺欢喜的。王琳琳没回加拿大，去了华盛顿，她有朋友在那做生意，一直邀她过去，正是机会，当然，里面也不乏躲避王老太爷怒火的意味在内。她走得潇洒，但王楠还是从中看到了落拓和失意的味道，因而写给章清玄的日常邮件就多了些感概语，章清玄细看了两遍，想了很久，然后给她回信：有时候结束并不一定是坏事。也许有更好的开始呢！人生总需要作出选择，我倒是认为她走了一条很正确的路。对于自由，我想我比绝大多数人更有发言权。我在监狱的时候，想出来想得发疯，走出监狱大门的时候，我心里疯狂的想飞起来想跳起来想大声地尖叫，可是我不敢，我很惶恐，很小心翼翼，怕只是作了太美的梦，我想那个家对于她，大概是类似感受吧？这样，还有什么好惋惜的呢？
还有一句没说的是：王楠，你是不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了？你是不是怕有一天也会走到那般地步。她想说别怕，我会在你身旁我会陪着你，不会让你像王琳琳那样孤零零离开。然而这些话不好说不能说没资格说，像影视里因为对方变心就谴责对方的行为在她看来就像个笑话，对方放弃你，只是因为你没有优秀到能让人奋不顾身罢了。
所以，她只能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希望如果真到了决裂的地步，王楠会选择她。
如果王楠放弃……
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也许是想太多，竟作了王楠哭着跟她说“妈妈不准我们在一起”然后消失于黑暗中的梦。梦里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绝望悲伤地看着对方的身影，然后一大串眼泪从眼眶中流了下来……醒来她下意识的摸脸，一掌的濡湿——多久没流过眼泪了，就连进监狱她也没流过一滴，竟然为了一个梦哭了。她一边暗自嘲笑着自己幼稚可笑，一边还是下意识的像怕人窥见自己失态般的用手臂把脸遮挡起来，然后，眼泪又流下来了。待情绪稍为下去，她起床去洗了个脸，昏黄的浴室灯光照射下的镜子映出了一张张惶的脸，一如初进监狱在那个狭小的盥洗室那块脏破的小镜子里看见的自己的脸……
章清玄低低叹息，把冰凉的水泼到了自己脸上。
这个梦让章清玄想起来很多不好的往事，洗完脸回来，她下意识地拿起手机想给王楠打电话，她想听到她的声音，想确定她依旧绵绵的情意，指尖在通讯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上徘徊犹豫，然而最终没按下去。
“王楠，我会对你好。不要离开我。”她看着那名字轻声说。
那厢王楠收到章清玄的回信心里也是极难受，感觉自己无意中戳章清玄心窝子了。
幸好，一时的情绪化并没有影响日常的生活和彼此的情感交流，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三月份又过去了。
三月中旬，王妙芝终于可以拆除石膏了。拆除石膏后，她去了一趟日本，说是庆祝康复，至于和谁去则不得而知，总归不会自己一个。没她在身边——虽然王妙芝远在老京城——监控，王楠莫名觉得松了一口气，王妙芝还是到处跑的好。
月底的时候，王楠公司和业内富有盛名的万隆地产合作拍下了市政府的一块高价地皮开发高档住宅，为了庆祝，两家合起来搞了个庆功晚宴，除了两家公司高层，还邀请了业内一些知名人士和社会名流，可谓衣香鬓影、贵气十足。
这种场合，王楠自然要出席的。因周逸文夫人有事不能出席，王楠便充当了周逸文的女伴，被她挽着入场。业内有点门路的人都知道王楠的身份，便是没门路的也听过，自然不会往歪三邪四的地方想，大家能做的只有赞美恭维和攀近乎罢了。觥筹交错、笑语晏晏中，王楠瞧到一个略有些眼熟的身影，然而还来不及细想，就被温燕的出现扰去了心神，温燕挽着一中年老板翩翩然地作高贵淑女状，视线撞上王楠，尴尬得不得了，她自然知道这种场合王楠会出现，可金主要来，她总不能因噎废食，只能硬着头皮跟来了，果然就撞上了，她尴尬的点了点头表示打招呼便把视线移开走开了。王楠自然也不屑理会她。因着这一打岔，倒把刚才的疑惑忘了，直到那身影再次站到了她跟前——
介绍人说这是万隆集团的计总监马方婉，刚留洋回来，魄力非凡，年轻有为……“你们年轻人好好认识好好聊聊。”介绍人说了一大堆赞美话语后扔下这么一句就走了。王楠心里冷笑：留洋，在监狱留吗？
正是青岛打过照面的章清玄的前狱友；对方显然也认出了王楠，露出了尴尬的神色，刚好有侍者端着香槟过来，她拿了两杯，递了一杯给王楠，王楠虽然有些不耐烦，也还是道谢接过，她浅啜一口，把杯子放到旁边的桌上算是领过介绍人的情面就打算走了，丝毫没交流的意思，更别说“好好聊聊”了。
“章清玄呢？”对方问了一句，她对章清玄那异于寻常的在乎态度让王楠十分不爽，凭什么告诉你、你谁啊？
“懒□□想吃天鹅肉”，王楠心里冒出了这么一句，更不耐烦了。然而对方并不待她回答或是作出什么表示，像是追问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石破天惊一句：“那个人，是你的母亲吧？那天的话，我可都听到了。”
王楠一愣，下意识的就问：“什么话？“
“难道她没告诉你？”
这个“她”，指谁？王妙芝，还是章清玄？
王楠莫名感到了一股恐惧，好像某些可怕的阴谋在她身上爆发了。
“章清玄在哪里？”对方又追问了一句。
“你为什么那么想知道她的去处？”王楠冷冷地问，她本就不是温柔可亲的人，声音刻意一冷，越发显得不近人情。
然而对方似乎并不在乎她的态度，很淡然地说：“有些事情，她对我误会得紧。我觉得有必要当面解释清楚。只可惜上回青岛见到时她不给我机会。”
“机会”这个词让王楠莫名觉得刺耳。你想要的恐怕不只是解释的机会吧？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心胸狭隘却又十分护食的老母鸡，明明对自己的盘中物诸多纠结怀疑，可面对别人的觊觎，还是恨不得用尖锐的喙把对方啄个头破血流，最好永不出现。
“就这样？”她的声音冰冷尖锐，像钻石划过玻璃，让人心颤。
对方沉默。
王楠心里冷笑一声，当她看不出她的心思？章清玄怎么可能会喜欢她这么龌蹉的人？一看就很龌蹉丑陋的人！
那她呢？她不龌蹉不丑陋，章清玄喜欢她吗？
她曾经确信章清玄爱上她了，那种感觉如此的甜蜜，不可能是弄虚作假能制造出来的，可是忽然之间，她不那么确定了。若是章清玄和王妙芝认识……她心底隐隐升起一股寒意……
她四处找关系、托关系，想早日让章清玄出来，她的关系，还是王妙芝给的，她的所作所为，王妙芝能不知道？
王妙芝喜欢女人，对她对章清玄的心思会不清楚？她自己喜欢女人，自然不会觉得自己的女儿也喜欢一个女人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王妙芝很宠爱她，这点王楠一直很清楚，尽管这种宠爱跟一般意义上的不一样，有点畸形……
就好像她喜欢一个玩具王妙芝会送到她跟前一样，“你喜欢章清玄？那我弄出来让你玩”这样……
一瞬间，王楠想了很多，章清玄从来没表现出过喜欢她，可却跟她上床、厮混……
对，厮混，她当初就这样形容两人关系的。
王楠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不会想见到你的。你就别痴心妄想了。”她甚至懒于发掘更多内情，她的自尊不允许，冷冷的扔下这么一句，就走开了。
马芳婉看着她走开，去了一僻静处打电话：“王小姐似乎很歧视我啊，话没说两句就走了。”
清冷悦耳的声音低笑，“你说了什么？“
“我只是问她你是不是她母亲，她好像自己就融会贯通了。”
“她向来不蠢。”
“我真好奇，难道你不怕她怨恨你吗？”
“怨恨？哦，不会的。因为啊，我可是她母亲。”
“你可真自信。”
对方一阵悦耳的低笑，然后挂断了。
马方婉靠在墙上一阵低叹，抱歉了，章清玄，谁叫我有把柄在人家手上。
而且，我也没说什么，王小姐太能想，可不能怪我！
王楠晚会才开始就离场了。她给市长公子打了个电话，然后半小时后，她拿到了一张章清玄羁押期间的探访名单。探访她的人并不多，所以上面“王妙芝”三个字很明显……
王楠：……
王楠不知道什么心情的沉寂了几天。期间她想过质问王妙芝或是章清玄，最终谁也没问。她知道这是王妙芝的阴谋诡计，她总是神通广大的，能玩转所有人。她告诉自己不能被她干扰，可是在某些事实上，她还是不免受影响了。她想过是不是就这样算了，可是这个念头让人心痛；可是不算，那这种买卖交易一般的虚情假意算什么？
王楠想哭，可是她的性情让她哭不出来。
太过伤心难过的时候，眼泪是一种奢侈品。
第58章
王楠并不是个情感丰富的人，开心的时候她会笑，会跟章清玄撒娇——虽然她自己不认为，但难过，除了不说话，她真不知道怎么办。她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她当然可以找王琳琳，但说什么呢？说王妙芝买通了章清玄来侍候我？
听着就可笑。
她感觉疲倦极了。许许多多的想法，像滤斗似的，在脑海过了一遍又一遍，搞得脑子都乱了。
然而这些章清玄都不知道。因为王楠给她发了一封“最近很忙，恐怕暂时不能通讯”邮件，她知道她们公司最近谈了一大单生意，以为忙这个，关心地叮嘱她多注意休息小心身体也没想太多，每日邮件倒是没间歇。然而王楠都没打开。她只是看着一封封，然后由一封封组成一排排的邮件标题发愣，标题有时候只是漫不经心的“起风了”“下雨了”这些随手打上去的字眼，有时候则是某事情的提要，像是“布朗太太送了我巧克力小饼干”，“今晚做的饭”、“珍妮太太的花开了很漂亮”这些……以往她总是迫不及待打开，想着自己不在她身边，但能参与分享她身上、身边发生的事，然后她也试着笨拙地将自己的日常告诉她……然而这些甜蜜都成了现在的煎熬……她甚至不知道怎么定义这件事，欺骗？她只是隐瞒了而已，她也从来没问过不是？背叛？从来都没盟约，说什么背叛。
王楠觉得自己是有些可悲的，你看，到现在还不忘给她辩解。
怎么办呢？她想，是不是就像王妙芝希望的那样，拖着拖着，心冷了，散了？
她对王妙芝感情就更复杂，王妙芝对她实在好得过分，知道自己喜欢女人，她连合意的对象都给找好了，二十四孝父母也不过如此。王楠实在无话可指责，王妙芝大概也是看准了她心理，所以才肆无忌惮地指派人到她跟前挑拨离间吧？她甚至不怕她知道是她做的，理所当然得让人发指然而无法指责：“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现在来指责我？我跪着求着逼着你喜欢她了吗？没有！是你自己眼巴巴的去接她，的去吻她、推到她，是你自己要跟她厮混，是你自己要跟她浓情蜜意去旅游，约会幽会，一切都是你自己的自主行为……”
就是这样。
所以，要埋怨，就埋怨自己。
图样图森破。
那边王楠忙着纠结，另一边章清玄则终于初步完成她的游戏程序。同时，她多了一个合伙人。
这个合伙人是章清玄在学校的招工广告栏找来的。她想找个分析数据测试同时还能写点小工具的技术员，当然，她还请不起真正的技术员，她只是想找个价钱低廉的未来技术员，广告是在二月初就贴的，但一直没找到合意的人，章清玄也就放弃了。她从江城回来后第三天，对方就找上门了。先是磕磕巴巴的问她的招聘广告是否还有效，得到了明确答复后才表示自己想做这份工，然后双方约定了时间见面，是一个看着很沉默寡言的黑人，身形庞大，眼神畏缩，显得极度缺乏自信，但是他编程能力十分强，他给章清玄看自己做的编程，还有一个自己做了一半的小游戏，十分精美细腻，游戏在章清玄眼里也很有吸引力和发展潜力，章清玄立马同意了聘请对方，甚至向对方透露了自己想开游戏公司的打算，建议对方尽快做好他的游戏，然后大家一起拿去卖钱，看着对方不敢置信的表情，章清玄确定他动心了。
有了这个叫麦克唐尼的技术宅的加盟，章清玄的小游戏完成速度飞快，而程序流畅，尽善尽美。
章清玄拜托了布莱恩张找了个可以挂靠名字的公司地址，用自己卖房子的大部分资金注册了个游戏公司，公司法人章清玄，董事麦克唐尼，露西赖斯——后者在章清玄查阅外国人在美国开公司流程时凑过来问她干什么，得知她意图后，虽然惊讶，但马上热情地表示了她能帮忙：她父亲就在政府负责这方面事务的部门上班。然后表示了想注资愿望，露西对什么it技术编程编码分写分毫不懂，但丝毫不妨碍她参与的热情，用她自己的话就是：“我有嘴巴嘛，可以向我的亲戚朋友推销。”
基于“朝中有人好办事”世界都行得通的准则，且露西实在不是个讨人厌的人，章清玄跟麦克协商过后同意了。章清玄聘用马克帮忙游戏程序后期，基本上结算完工资就两清了，但因为章清玄看中他的能力，在聘请初期就透露过自己的打算，后来更邀请了他成为合伙人，而马克虽然对商业一窍不通，但也期待自己的创作能获得认同，合作对他并没有损害，欣喜的同意了，他是个不善于交际的人，对多一个合伙人并没有什么意见，所以露西带着她全部的存款外加跟父母预支来的合计三千五百二十八美元顺利加盟了。
而马克的父母听说儿子要开什么公司，简直惊呆了，甚至怀疑是不是遇上骗子了，于是立即强迫马克约见了章清玄，章清玄对那对看来老实巴交的父母进行了详细的说明，让对方明白到并不会让马克有借贷、信用担保方面的风险，就算退一步来说，公司搞不起来，也只是亏个注册费用和公司地址挂名费用，这些费用都是她负责，当然，公司搞起来，有收益，则是公司负责，马克只是技术入股，并没有任何金钱上的危险，马克父母将信将疑，特意咨询过律师才同意，马克父亲为了鼓励儿子“创业”，私下掏了三百美金给麦克“增加股份”——
而对于公司的名字，三人也是认认真真商讨过的，取名“ckystar”，既有幸运女神之意，也契合公司发行的第一个游戏“消灭星星”——
这些，章清玄都写在了邮件中，王楠没拆信，自然也不得而知。
在王楠最纠结的时候，王妙芝回国了。章清玄一点也不想看见她，收拾了包袱，就想以去中州视察工程的名目避开。至于章清玄，她还没想好怎么办，割不下舍不得断不了，要是装作若无其事，又做不到。王妙芝她不敢为难，章清玄舍不得为难，王楠只能为难自己。
她收拾好简单行礼就想走，助理下班后又忽然想起还有一份过两天要王楠签字的文件，王楠要是出差了，这文件就要被耽搁了，于是赶紧回转找出文件送来让王楠签字，走得急，忘记了拿签字笔，她手忙脚乱的地翻找手袋，把里面的口红也翻出来了，掉落滑入了沙发椅下，王楠直接去办公桌上取了，助理则是尴尬的蹲下_身伸手入沙发摸口红，摸到了一小盒东西她顺带拿出来了，问王楠：”王小姐，你的东西？“王楠抬头，便愣住了。那是一小盒清凉油，犹记得那天她经过章清玄租住的房子下的树荫道被蚊子咬了，当天晚上章清玄就给了她几盒药膏，让她每个包包放一个，让蚊子咬了就涂抹，不能挠，还说她皮薄，挠得一堆红印不好看，她坐在办公室里，嘲笑着自己堕入情网的错觉，然后把一盒弹了出来，那东西滑入了沙发底她没在意，然后，自然忘了。
忽然见到这东西，忽然想起往事，王楠整个人都揪起来，她木然地说着是的，把签完字的文件给了对方，同时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清凉油离开了公司。
去机场的路上，王楠一直攥着那东西。她说不上什么心情，然而那东西就像钥匙似的，开启了许多刻意不去想刻意忽略刻意遗忘的事情。
紧张的心情，甜蜜的约会，心动的感觉……
总得有个决定的！她想，无论真心还是假意。
然后王楠的中州毅然就改了曼哈顿。
章清玄最近把自己和马克的游戏挂到了游戏平台上，这些天只有零星的点击下载流量，三人正聚在一起商议怎么不花钱或者花少量的钱就可以做大宣传，注册资金跟”号称xx百万大军”一样的道理，她们是再穷不过的草根班底，能省则省。
章清玄把自己的书房改成了股东会议室、三人集会点、资料室、办公室……刚好章清玄出来倒水，听到敲门声，从猫眼里看到王楠，呆了，赶紧开门——
“王楠！”她惊喜地叫，王楠看着她，那种揪痛的感觉又升起，她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出现在她跟前的，这对她来说很不容易，因为她知道自己有多喜欢她，而她害怕残酷的答案——
“我爱你，你爱我吗？”她就这样直直的问。
王楠惊呆了。闻声出来的露西也惊呆了，传说中的表白现场，而且，对象还是个女的！
oh，ygod！
她都不知道章清玄是les。
噢，好吧，至少章清玄长得不错，表白的对象也美貌，两人看起来很般配——总觉得重点有点不对，不过没关系，还是看热闹要紧。
露西，是个八卦性相当强的人。
章清玄一愣之下马上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
“我爱你，你爱我吗？”王楠像是复读机似的坚持固执地问着同一句话。然后因为两人久去不会耐不住出来的马克也惊呆了，真好啊，竟然有人表白！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机会——于是，这位的重点也偏了。
于是章清玄就直白地回答了：我爱你。我想跟你结婚，我想跟你生活在一起。我想赚很多钱养你。你能不能等我两年？
然后眼泪就从王楠眼里无比委屈地滑落了。
第59章
王妙芝觉得王楠是个神人，她最近的行为每每让她膛目结舌。她想过很多王楠可能有的行为，譬如打电话质问她，譬如假装若无事哑忍，当然最好的选择是一怒之下跟章清玄一拍两散，但她实在没想到王楠在沉寂了一星期后，冷不丁……是冷不丁啊……的就跑到曼哈顿了。王妙芝觉得头发都要白了，真是愁死个人。不管章清玄真心假意，以她对王楠的吸引程度，随便几句话可能就把王楠哄过去了。她的精心谋划都落空了然后章清玄还可以“暗”转明，情况大大的不利。
然而这些情况都还没发生，王楠人已经跑到曼哈顿了，无可奈何，她也只能等了。等看清楚情况再作打算。就在王妙芝作如是想时，王楠再一次出乎她意料了。
王楠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只有短短一句话，七个字，六个顿号，一个惊叹号，每一个字、每一个符号，都在强调说话人的语气、决心：我、要、跟、她、在、一、起！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然而所为何事，大家心知肚明。
这句话还有一潜在含义，乃为：我已经下定决心啦，你那些挑拨离间这样那样的阴谋诡计就省着洗洗睡吧！
王妙芝：……
王妙芝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过年的时候就应该去测nda的，王楠完全是对家族遗传的犯规啊！
王妙芝心里哀叹，其实在得知王楠改道波士顿的时候，她就有极不妙的预感，现在不过提前证实了而已。
她觉得心口痛，不由得伸手揉了揉。她还想垂死挣扎：啊哟，宝贝儿说啥，跟谁一起？（笑脸，笑脸。）
王楠秒回：呵呵。
饶是厚脸皮如王妙芝也有扛不住的感觉，但她还是很坚强地支持住了：宝贝儿为什么呵呵？这是冷笑吗？宝贝儿为什么要朝妈妈冷笑？（表情可怜，表情可怜）
王楠：……
跟王妙芝“强颜欢笑”的坚强不一样，王楠内心几乎是崩溃的：总感觉她的坚决勇气在这样的厚颜无耻面前连一分钱也不值。
重拳碰棉花。
王楠觉得这是非战之罪，于是连呵呵也懒得回了。她关机了。
王妙芝等了一会没等到信息，就知道王楠懒得理会她了，惆怅了一会，也就很乐观的去自寻乐子了。
“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那就另寻出路。”她是这样教育王楠的，自己也是那样身体力行的。当然，出路她一时还无措，那就只能寻乐子了。
“累了的时候，先好好放松，然后再好好干活。”她另一条教条是这样的，王楠和章清玄也正那样做：王楠累了，在好好放松；章清玄在好好干活。
因为王楠的忽然出现打扰了她们的安排，章清玄只能简单的跟露西和马克解释了一番，然后表示：抱歉，我现在有一些重要的私事要处理，我们的讨论稍微押后吧。然后把好奇的两合伙人送走了，然后她把哭得一塌糊涂的王楠公主抱了进来——刚好遇着隔壁布朗太太回来，在走廊看见她们，金额地张大了嘴巴，章清玄微笑了一下当作打招呼，并不作解释，她把王楠抱到了沙发上，然后再转回去把她的小行李箱拿进来。她半蹲在王楠跟前，轻声温柔地哄着她：“好了，宝贝，别哭了，告诉我，是不是有人说了我什么？”
王楠抿着嘴没说话，章清玄看她哭得花面猫似的，扯了几张纸巾给她擦脸，“王楠，我不知道别人说了我什么闲话，所以我也无从辩解。我只想告诉你，如果别人告诉你我跟你在一起是因为对你有企图，那不是真的。我并没有任何企图，如果非要说企图，那我的企图就是想我在一起。”
王楠的眼圈红红的，睫毛上还沾有些许泪珠，于是一个平素高傲冷漠的人便有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章清玄看得可怜可爱，于是伸手越过她腋下把她在了怀里——
“我的确有很多事情没告诉你，但我认为那并非我的罪过。有些话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我曾经请求过你，让你发生什么让你会误解我的事一定要问清楚我，给我辩白的机会。我感谢你来了，不然我还傻傻的以为你工作忙。
王楠，事到如今，我就直接说了吧，我想也只有她会让你如此伤心为难，我承认你母亲的确来见过我，她跟我说你喜欢我，想让我陪你，但我拒绝了。我能出来，我不敢确定是否有你母亲能力的成分在内，但我明面上，的确是因为监狱失火，我救了两个狱警和舍友加上平时表现优异才被特赦的。
我不能解释我当时为什么我会跟你在一起，但我的确对你动心了，我爱上了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知道你家世显赫，你不一定会和我在一起，所以我心里一直很惶恐，我没有办法改变这点，我只有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希望可以匹配上你。
那天你给我写邮件说王琳琳走的事，我心里很难过。因为我认为你是在害怕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那样，我很害怕你会选择放弃我。那天晚上，我做梦，梦见你跟我说不能和我在一起，我在梦里看着你哭，难过极了。醒来的时候失眠了半宿。虽然我跟自己说我很努力了，如果王楠放弃了我，那也不我的错……可是，我还是很害怕。
王楠，我从不敢表达我的爱意，那只是因为我害怕我们会错过。王楠，我已经没有可以再失去的东西了。你是我的唯一。”
章清玄说到后来，声音带了些让人难受的颤音，王楠才歇下来的眼眶又开发发红。她知道自己是抗拒不了章清玄的，所以她很坚决的选择了相信，并且为了表明决心，她很坚决地给王妙芝发了表达决心的说话，然后在王妙芝无赖般的回复后选择了关机。
一星期的委屈和长途跋涉的劳累终于放松下来。王楠吃过章清玄做的汤面，被章清玄抱去洗了个澡——真是规规矩矩的洗澡，她安安静静地坐在浴缸里，章清玄搬了个小板凳安安静静的坐在她身后给她擦洗身体，因为话说开了，王楠反倒有些害羞起来，一时间，气氛有些谜之沉默，然后王楠被章清玄再度抱起，用一张大毛巾包住擦干身体抱到了床上，章清玄给她盖上被子，轻声对她说，“睡一会。我去买菜，醒来请你吃好吃的。”
王楠点了一下头。
好一会，章清玄还在。“怎么还不去？”她小声地问。
“看看你。”
王楠脸红了，想起自己刚才门口泪流满面哭泣不已的样子，不觉红得更厉害，她不自在地挪了挪身体，咕哝：“有什么好看的。快去。你看着我怎么睡啊！”到最后几不可闻。
章清玄笑了笑，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口，”ss。”
第60章
露西从章清玄家里出来，就琢磨着明天要章清玄请假，这又哭又闹又告白的，起码得休养个两三天才能恢复元气吧？她甚至连借口都替章清玄准备好了，就说得了女生病——反正恋爱也是女生病的一种，至于听的人想到哪里去可不关她事。
结果，第二天章清玄来上课了，到得还比她早。
“嘿，你怎么来了？”她略诧异地凑过去小声问；章清玄并不知道她和马克昨天听懂了我爱你然后连猜带蒙的知道了发生何事，用“我为什么不来”的惊奇眼神看着她，露西一时无言以对，最后耸了耸肩膀表示没什么。上课了。
下课后，露西终于知道章清玄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了，昨天那女孩（王楠）也来了，捧着纸杯装的咖啡坐在外面的长椅等章清玄，看见章清玄走过来，乐颠颠的迎上去，将手上的咖啡递给她，章清玄就着手喝了一口，问：“去了哪里？”
王楠朝西南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在那边随便走了走。”
露西眼巴巴的等着介绍。说真的，她对这个大老远追来告白的女孩子还挺好奇的，昨天出了章清玄家门，她试图跟马克讨论这件事，无奈那个宅男十棍子打不不出一个闷屁，根本说不到一处，露西只好悻悻的作罢，自己脑内意淫了不下十个版本的跟差不多浪漫故事。真人跟前，她自然希望说上话，好歹满足一下她爆棚的八卦之心。
她的眼神如此热情，章清玄只好简单介绍：这是王楠，这是我的同学露西赖斯，我们最近一起打算做点生意。
“hi！”露西热情地打招呼，跟王楠介绍起哈佛校园著名的景点，因为章清玄来上课，她也出现在校园内，那明显是来参观的——
然后她很快地发现，王楠实在不是聊天的好对象，别说挖八卦了，连让她多说几句话都有难度。实在是个高冷之人。露西只好无奈地放弃，并且找借口离开了她们免得当电灯泡。
她们今天上午只有两节课。一节主修课，一节选修课。露西去到教室在角落占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后，就看见章清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王楠……
两人谈恋爱谈到课堂上了。露西惊叹。不过因为选修这课程的人颇多，故而两人也不触目，露西倒是发现隔壁班那疑似对章清玄有贼心的女孩子偷觑了章清玄和王楠那方向很多眼——
露西不由得心生怜悯：可怜的家伙，你没机会了啦！别看了。不过话别说，看她们这副卿卿我我甜蜜蜜的样子，闹得人也好想恋爱啊。露西幽怨地哀叹，为自己不知道在哪里的白马王子。
一节课毕，人群七零八落散去。露西本来想问问章清玄什么时候她们再聚头商议，但看到她们那黏腻的样子，想想还是作罢，这时候忽然听到旁边一女生对朋友说：“你玩过这个游戏吗？挺好玩？”
“咦？没咧。”那女生拉长了条子，“什么游戏？我也去下载个。”
“消灭星星。我弟弟推荐我的。他的好多朋友都在玩。”
“啊！那我也去下个来玩。”
露西听到她们公司的游戏，脚步一下停顿住，心怦怦乱跳，心里涌起一股自豪感，这可是她们公司的产品啊。她快步的往外走的同时给马克打电话询问游戏下载量，马克结巴的声音也带了些兴奋，说忽然之间网站和游戏平台的下载量都飙升，各自已经将近一万点击了。比起前些天零零星星的几十、几百，可谓突飞猛进。露西高兴极度了，她想了想对马克说：“嘿，我觉得我们网站需要设计点什么来庆祝。画面背景做成大红色，挂两个大灯笼，点两个大蜡烛……对，就这样，想象就不错的样子。你来弄，像中国古代人结婚那样子……”
“啊？”马克一头雾水。
“嘿，我的绅士，你忘记了我们昨天听到的了？‘iloveyou’，告白成功啊，点击率又飙升，双喜临门啊。我们弄个庆祝活动，那些游戏玩家就会好奇到底发生什么事啊？从而引发讨论关注，这不就起到宣传目的了？不管大小，任何一点机会我们也不可以错过。这个任务叫交给你了，你那么厉害，一定很容易的，下午之前能弄好吧。ok。那我给章报喜去。”
一句“iloveyou”，明知道不是对自己说的还是让技术宅男的脸涨红了，还好是通话，对方看不见，不然……
章清玄接到露西的报喜也很高兴，此时她正跟王楠漫步在校园内。
哈佛的教育世界闻名，景致也是美如画，随便一个角落都可以入景。有人夹着书匆匆赶去上课，有人则是懒洋洋地坐在草地上看书、晒太阳，听音乐，画画，四月的空气清爽宜人，绿树成荫，花开遍地，空气中充满了一股无形的活力和生机，徜徉其中，让王楠都萌生了重返校园的冲动——
章清玄就笑：“那来吧。以后就要叫我师姐了。”
王楠回了她一声傲娇的冷哼，仿佛在宣示她的拒绝；章清玄笑了笑，指着不远处的雪糕车，“要不要吃？”
王楠对雪糕没什么兴趣，还是点了下头，章清玄就跑过去买了两个甜筒，两人一人一个捧着边走边吃，另一只手还拉着，王楠心里真是甜得不得了，觉得这种甜蜜幸福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理想的生活。
“你笑什么啊？”章清玄问她，王楠嘴硬，“我哪有！”
章清玄没理她的嘴硬，看着她笑，笑得也是甜甜蜜蜜的，看得王楠嘴角也忍不住扬起，这样的情景看在别人眼里未免有些傻气，可当事人却分毫不觉——
“嗯。我喜欢你笑的样子！”章清玄说，“你笑起来特别好看。”
“巧言令色。”王楠一副“我才不相信你说的话呢”的语气，然而耳尖已经开始发红，章清玄只管笑，没有理会她的口是心非。
前面树荫下为了稀稀落落一圈人，有歌声和伴乐传来，她俩都不是爱凑热闹的人，但今日仿佛例外，两人一起，什么都是稀罕事儿新鲜事儿，因此走了过去看发生什么事，一个穿着牛仔裤、白t的男孩子在唱歌，身后是伴乐的乐队，一个娇小漂亮的女孩子面红耳赤的站在唱歌的男孩子前面——
显然并不是普通的那种卖唱，而是进行表白或是什么特殊活动。
男孩子唱的是“i&039;tsilewithoutyou”，唱功普通，但表情真挚，因此显得格外动人：“没有你，我无法微笑，你知道，你难过的时候，我也很难过。
我但愿你知道我的感受。”
……
唱完，他走到女孩跟前，单膝跪下，从兜里掏出一只锦盒打开，露出里面的钻戒，围观的人群中，从他跪下就猜到会发生何事，所以当他的戒指掏出来，不少女孩子都尖叫起来——
“玛丽，你愿知道给我吗”男生那样问。
女生捂着脸，眼圈有些发红，显然被这个浪漫求婚感动了，围观的群众和趁机举起了各种“玛丽，嫁给我”纸牌的亲友团都在鼓噪：“yes，yes，yes”or“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女孩子松开了捂脸的手，一脸羞涩幸福的表情，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四周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和口哨声，男孩子赶紧从锦盒取出了戒指套在了女孩的无名指上，然后激动地跳起来抱住了女孩子亲吻——
别人喊“yes”“答应她”的时候，一向高冷的王小姐也跟着激动的叫了声“yes”，然后意识到失态了，又赶紧打住，拿眼偷偷的打觑章清玄，章清玄只当作不知，故意兴奋的跟着别人起哄，然后在女孩点头后又跟着拍掌、吹口哨，王楠以为章清玄没注意到，这才神色自然了些。
围观完热闹，她们继续漫步。
“真浪漫，不是吗？”章清玄说，舔了一口雪糕，刚那一会儿，融化了不少。
王楠觉得她舌尖滑过雪糕的动作特别迷人，很蛊惑人。不知道是她动作太撩人，还是受了刚才那一对幸福影响，她忽然很想吻她。
于是她就问了，四周还有人来人往呢——
“你敢不敢在这里吻我？”
然后章清玄带着甜筒香甜味道的唇就吻了上来。好一会才松开，还笑着问她：“甜不甜？”
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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