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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节

    被前世仇人看上了怎么破[重生] 作者:后简

    第5节

    楚怀景此语一出,唐靖瞬间色变,他没想到楚怀景居然还会打这种算盘,一时间竟然想不到什么能够解释的办法。

    而司徒情分明就比唐靖镇定许多,他听了楚怀景这番话,沉默片刻,忽然微微一笑,从床上起身下地。

    司徒情真气尽数被封,此刻丹田内空空如也,加上散功丸的副作用他走路脚步都有些虚浮,且此刻只穿一袭白色单衣,长发披散。

    然而尽管如此,司徒情身上那股清傲之气和他冷漠俊美的面容也让人觉得此人容华万千,不可逼视。

    司徒情就这么一步步,越过众人,走到楚怀景面前,即便是楚怀景知道司徒情此刻功尽散,也感觉到了无言的压迫之气,不由自主地便退后了一步。

    而此时司徒情淡淡笑了笑,面色如常,语气却含了几分轻蔑和不屑地道:”秘笈我可以给你,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件事。”

    楚怀景目光动了动,神情微微有些不自在,他下意识地想喊人将司徒情拿下,可又控制不住想要继续听下去。

    司徒情顿了顿,又道:”天问的修炼要辅以极强劲的内力,而常人的筋脉根本无法承受这样高强度的修炼,往往会爆体而亡。”

    楚怀景闻言冷笑:”这样唬小孩子的话我也会说。”

    司徒情淡淡道:”那你尽可一试。”

    说着,司徒情忽然转过身,唰地一声扯下了外袍,这样,他光洁精实,线条优美的背部就尽数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所有人面对这样的情形,皆是一愣。

    唐靖离司徒情最近,他看到司徒情这个举动,第一反应就是想脱下自己的外袍去给司徒情披上,周围那些侍卫们或探究或好奇的目光和楚怀景讶异的神情,都让他疯狂地有些想杀人。

    可唐靖知道,司徒情此举必有深意,所以他硬是紧紧攥着拳头,没有上前一步。

    司徒情将上身尽数袒露在人前,神情却是异常坦然,而这时,他微微扭头,看向一边的唐靖,道:”借你匕首一用。”

    唐靖闻言微微一愣,跟司徒情目光对视,虽然他心中多有忧郁和疑问,但最终他还是拔出了腰间的匕首,递给了司徒情。

    司徒情接过匕首,淡淡道了一声&039;多谢&039;,便唰地一声将寒光闪闪的匕首抽了出来。

    几乎就在同时,一旁的侍卫长高喊一声&039;护驾&039;,房中立着的所有侍卫都齐齐拔刀,金铁之声接连不断。

    ……

    司徒情握着匕首,没有动作,末了,他极其缓慢地轻笑了一声,这笑声中有蔑视有快意。

    楚怀景听着司徒情这声轻笑,只觉得脸上尴尬无比,末了他冷冷地一拂袖,低声喝道:”都把刀放下。”

    那些侍卫们见状也都有些讪讪的,只得纷纷收刀。

    司徒情抬眼,神情平静地在场中扫视一周,然后他抬起了匕首,在手腕上缓缓割了一刀。

    鲜红的血液从苍白的手腕里流出来,对比鲜明无比,唐靖几乎立刻就要出手去将司徒情的匕首夺下,然而司徒情只是无比冷静地看了唐靖一眼,就让唐靖蠢蠢欲动的心镇定了下来。

    这样的司徒情,怎么会轻易自杀呢?

    整个屋中寂静无比,所有人都在看着场中的变化。

    接着司徒情抬手,将流血的手腕贴在了后颈上,然后那鲜血就顺着他优美的脊背流了下去。

    然后,令所有人都惊诧的一幕出现了。

    随着鲜血的流动,司徒情的背部渐渐出现了一副复杂的图案,像是人体经络图,却又不太清晰。

    而就在这时,司徒情对着楚怀景冷冷开了口:”你要的秘笈就在这里,如果不赶快抄录下来,恐怕我短期内没法让你看第二次了。”

    ☆、第17章 交涉

    兴许是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记录秘笈的方式,楚怀景愣了片刻,方才一挥手,命人捧着笔墨纸砚前来照着司徒情背后的图案进行描摹。

    在那人描画的同时,其他的侍卫见楚怀景这样的态度,便更肆无忌惮地趁机偷看司徒情的后背两眼,或是好奇,或带了几分异常的暧昧,甚至还有偷偷交头接耳的。

    那些人的目光让唐靖心中愤怒又无奈,可他不能出手,只有默默掐着掌心,时时刻刻用疼痛告诫自己,要顾全大局……

    司徒情一直静静地看着前方,目光淡然,半晌,他忽然翻了翻右手中握着的匕首,冷笑道:”谁再多看一眼,我就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

    顿时整个屋里鸦雀无声。

    唐靖见到司徒情这时冷漠的模样,心里却忽然生出几分得意,那些人只是偷偷看了司徒情一眼,就被如此呵斥,而自己连手都摸过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司徒情背上的血迹渐渐干涸,图样也都被临摹地七七八八了,楚怀景一直负手立在一旁,神色略略有些阴冷,但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

    终于,图样描摹完毕,司徒情转手扯起外袍披在了身上,随手松松地系上了衣带,转头看向楚怀景道:”如何?你的承诺也该兑现了吧?”

    楚怀景此时正托着侍卫呈上来的图案细细端详,听到司徒情这话,他动作顿了顿,末了淡淡道:”待我验证清楚这秘笈的真假再说吧。”

    似乎早就知道楚怀景会食言,司徒情勾勾唇角,冷笑一声,道:”那解药呢?把解药给我我立刻就走。”

    楚怀景听到这话,目光动了动,正欲回答,突然门外传来一声拖长的高喊。

    ”急报——”

    楚怀景眉头一皱,收了手中的画卷,扭头便朝门外看去。一旁的司徒情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脸上显出几分嘲讽的冷笑,却也不插嘴,只静观其变。

    苍茫如墨的夜色中,一身黑衣的影卫几个纵跃从屋梁上跃下,走到楚怀景面前,跪地就是一磕。

    ”何事如此惊慌?”楚怀景皱眉道。

    那黑子影卫神情略带不自然的犹豫了片刻,方才斟酌着措辞低声禀报道:”方才白大人去了天牢,将王府抓来的魔教卧底擅自放走,还打伤了一众弟兄……”

    楚怀景原本还有些不耐烦,等听到影卫的禀报之时脸色却骤然变得青灰,他手中地画卷被他无意识地捏地皱成一团。

    握紧拳头颤抖了半晌,楚怀景对着下跪的影卫劈脸摔下手中的画卷,怒吼道:”还不快去给我追——!”

    司徒情本来一直是静静听着楚怀景和那侍卫的对话,在听到魔教卧底的那一瞬间,他心里一动,随即便想到一件事……

    卓云。

    按道理来说卓云早就该到了,可现在迟迟未来……

    司徒情愣了许久,忽然他脸色就变得冰冷,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上前两步,一个反手就用匕首朝楚怀景背心狠狠地刺了过去。

    电光石火。

    场中一片惊呼,皆是救驾的大喊声。

    楚怀景的衣裳被刺破,他背心已经感受到了刀尖的凉意,可就在这时,刀尖停住了。

    滴答,滴答。

    是鲜血滑落的声音。

    只不过,受伤的人并不是楚怀景,而是唐靖,他的手硬生生地抓在了匕首的刀刃上。

    司徒情有些难以置信地扭头,唐靖目光中饱含歉意和恳求地冲他摇了摇头,这个眼神让司徒情微微愣了一愣,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可就在下一秒,司徒情就被冲上来的侍卫猛地拉开,反剪住双手按在背后。匕首也被叮当一声打落在地。

    司徒情本来也就没想过能够杀掉楚怀景,他只是想给楚怀景一个深刻的教训,这会他被侍卫们扣住,反而愈发淡定,既不挣扎也不求饶,只是默默地站在那。

    楚怀景在这时缓缓回过头,脸色阴冷地可怕,唐靖见状,心中生出几分隐忧,正想出口替司徒情求情,便见到楚怀景迅雷不及掩耳地一掌拍出。

    ”皇兄——!”唐靖震惊且悲愤地大喊一声,便朝着司徒情的位置扑了过去。

    这一掌楚怀景用了九成的内力,实打实地正中司徒情胸口,司徒情此时又没有内力护体,当场便喷出一口鲜血。

    ——肋骨大概是断了

    司徒情抿着满是血腥味的唇缓缓抬起头的时候,静静地想。

    唐靖两招便推开了架着司徒情的护卫,神情焦灼地伸手揽住司徒情有些软下去的身体,一边颤抖着手去探司徒情的伤口。

    ”你放开。”司徒情淡淡道,语气不带一丝起伏。

    说着,司徒情便伸手想要推开唐靖,他并没有抱怨唐靖什么,也知道唐靖是为了他好,可此时此刻,他就是没法咽下这口气。

    唐靖闻言心中一痛,却反而更用力地揽住了司徒情,强势地不让司徒情离开,并用手贴着司徒情的背心源源不断地将真气输送过去,而正当他准备开口解释的时候,对面传来一声冷笑。

    是楚怀景。

    楚怀景看着唐靖跟司徒情二人的情状,再想到白易水的背叛,只觉得一阵不忿一阵心寒,此刻看到司徒情和唐靖齐齐望过来,他忽然生出几分报复的恶毒心思来。

    于是楚怀景笑了笑,看向司徒情,道:”你不是想要解药么?怀砚手里就有,不过看上去,怀砚不太想把解药给你的样子,嗯?”

    司徒情并不知道楚怀景口中怀砚是什么人,正在微微皱眉感到奇怪的时候,他忽然发觉贴在自己背心的那只手有些不稳。

    唐靖?

    在这一瞬间,司徒情忽然明白了什么。

    而楚怀景如愿地看到唐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闪过一道得逞的笑意,继续缓缓道:”怀砚,皇兄给你解药,让你去跟这位教主光明正大地交换解药,可你偏偏不肯。你告诉皇兄,你是安的什么心?”

    唐靖紧紧抿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明明他可以辩解,可他不能辩解。

    因为他确实存了私心……

    而就在这时,司徒情淡淡说出了一句谁都意想不到的话。

    他说:”如果你给他的解药是真的,又怎么会有现在这一出?”

    看着楚怀景大变的神情,司徒情勾勾唇角,继续道:”也或许你给的解药确实是真的,但他不信。”

    唐靖万万没想到司徒情会说出这么一句近似于给自己开脱的话,心中涌上一股暖意但又生出几分担忧。

    而这一句话,也果然彻底触到了楚怀景的痛脚,他顿时勃然大怒,看着楚怀景的脸色,唐靖下意识地便将司徒情挡在身后。

    而这时,楚怀景看到了唐靖仍旧滴着鲜血的那只手。

    原本楚怀景脱口而出的一句&039;给我乱箭射死&039;最后被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可楚怀景仍是咽不下这口气,最终他目中闪着寒光,冷冷道:”这二人欺君犯上,给我打入天牢,来日审讯。”

    唐靖原本以为楚怀景会动刑,是以现在这个处置对他来说已经是无比宽待了,沉默片刻,唐靖俯身对着楚怀景行了个礼,低声道:”多谢皇兄。”

    这四个字让楚怀景心中一颤,不自觉的便攥紧了隐在袖间的双手,然而最后他还是一言不发,拂袖转身而去。

    ·

    城郊

    白易水骑着一匹高头骏马就着夜色的掩护在荒野上飞驰,他黑色的披风在夜空中猎猎飘舞,神情冷漠如霜。

    如果离得近了,还能发觉他的马背上多了一个隆起的东西。

    是个人。

    是手脚都被捆住,动弹不得的卓云。

    大概一口气跑出了几十里的路程,骏马突然口吐白沫,一个失踢就朝前方跪了下去。白易水见状目光一凛,一甩披风,伸手抓起卓云身上的绳子便旋身而起。

    片刻之后,白易水平平稳稳地双脚落地,而一旁的骏马则抽搐着倒在地上,彻底昏迷了过去。

    白易水略微皱了皱眉,扭头朝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片苍莽夜色,皇城的灯火在远处与天上的星子连在一起,遥不可及。

    似乎是觉得追兵已经不会再来,白易水抬手轻轻一抛,手中的卓云便滚落到了一旁的地面上,毫发未伤。

    而白易水静静站在原地,目光有些发散地看了一会远处的风景,这才回过头,解开了卓云身上的穴道和捆着他的绳索。

    卓云穴道被解开,第一件事就是扑上来,照着白易水的头顶就是一掌。

    而白易水这时正在解下腰间的水囊,目光瞥到一旁的卓云,他也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身子懒懒向后一仰就避开了卓云的攻击。

    再顺势一扣一拉,卓云就被白易水紧紧反剪住双手,贴在了身前。

    也许是晚风吹过的缘故,卓云只觉得白易水满身都是微冷的风霜之气。

    他涨红了脸想要挣脱,可偏偏白易水在这时好整以暇地低下头来,贴在他耳边慵懒地低声道:”你别动,我心情不好,信不信我……”

    话未说完,白易水便贴着卓云耳畔缓缓吹了一口热气,卓云瞬间毛骨悚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也不敢再动了。

    ☆、第18章 默契

    白易水见状,微微一笑,低下头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忽然卓云也回过了头来看他。

    二人目光相接,卓云眼中尽是惊慌和无助,白易水心中得意,默默挑了挑眉,伸手就想抚上卓云淡红带水色的唇,可就在下一秒,卓云露出一个讥诮的笑意,微微一张口,五点寒光就迎着白易水的面门激射而出。

    白易水大惊,猛地一掌推开卓云,纵身后跃。可绕是如此,他的侧脸还是被暗器擦中,鲜血浅浅地流了出来,伤口处瞬间就变成黑色。

    卓云被白易水拍了一掌,只觉得胸口剧痛,一股血腥味就这么翻了上来,然而他还是硬生生把这一口鲜血咽了下去。

    默默按了按气血翻涌的胸口,卓云顺过气来,便擦了擦嘴角,退后两步。施施然站定。

    此刻的卓云早就没了方才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眉宇之间皆是冷漠阴狠。

    他看着对面脸色已经被剧毒染的隐隐发黑的白易水,轻笑一声,挑挑眉,道:”这毒的味道不错吧?乖乖跪下给本护法磕个头,本护法兴许还饶你一命。”

    白易水此刻半张脸已经痛得失去知觉,而且还能感受到毒性仍在往脸周扩散,但他脸上并没有显出什么慌张的神色。

    听到这句话,白易水目光愈发深沉如墨,就这么抬头静静看着对面的卓云,这让卓云微微有些心惊。

    过了片刻,白易水忽然轻描淡写地笑了笑,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来,随手抛到卓云脚下,末了道:”这里有一千两银票和一些碎银,你拿去买马回京城救你们教主吧。”

    卓云千算万算,没有料到白易水会来这么一出,愣了片刻,扯扯嘴角,也不去捡那一袋银两,只嘲讽道:”死到临头还想靠这个收买人心?我这人向来锱铢必较,你打错算盘了。”

    白易水听了卓云这话,也不回答,而是径直转身往去的方向走,他脸上的毒已经扩散地很严重了,现在他想动一动嘴唇都困难。

    看着径直离去的白易水,卓云心中顿时生出一种失算的挫败感,他原本以为白易水就算不买自己的帐也会把自己冷嘲热讽一般,这样就可以接机奚落他。

    可现在白易水偏偏作出这种无所谓又形似老好人的姿态,实在是让他没法咽下这口气。

    眼看白易水的身影越来越远,卓云皱皱眉咬咬牙,眼珠一转,心中生出一个念头,于是下一秒他便纵身而出,两个飞跃就赶到了白易水的身后,伸手就想点白易水的穴道。

    但他万万没想到,白易水即便是中毒,但五感仍是敏锐无比,一个侧身避过卓云的点穴,再唰地甩过披风,逼得卓云不得不连退几步。

    就在卓云准备再次欺身上前时,一枚石子忽然携裹着一股强劲的内力穿破披风射了出来,卓云躲闪不及,被石子正射中他曲池穴,顿时一声不响地就跪了下去。

    啪啪两声,又是两枚石子打中了卓云的另外两处大穴,这下卓云是彻底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卓云躺在地上,望着天穹上还在一闪一闪的星子,心里只觉得一阵懊悔,早知道,他就不逞这个能了。

    而白易水收了披风,脚步略显虚浮地走过来,低头端详了两秒躺着卓云,忽然轻笑一声,道:”我都让你走了,可你偏偏还要来招惹我,这可就怪不得我了。”

    卓云冷哼一声,别过头不去看白易水,道:”愿赌服输,你想怎么样吧?”

    白易水目光动了动,俯身下来,问:”解药在哪?”

    卓云一听这话,自以为抓到了白易水的把柄,勾唇一笑,得意地道:”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

    白易水啧了一声,摇头笑道:”不知悔改。”

    就在卓云正欲反唇相讥的时候,白易水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彻底闭了嘴。

    ”不给解药我可就亲你了?”

    白易水这话并不像玩笑,因为他一边说一边就勾起了漾着笑意的唇角,然后慢慢低头,朝着卓云缓缓凑了过来。

    卓云现在知道白易水就是个无赖,说得出做得到,不由得便出了一身冷汗。

    眼看白易水越凑越近,卓云简直毫无办法,急得满头大汗,也只能咬牙切齿地冷冷道:”你要真敢……就别想要解药!”

    白易水听到卓云这句话,动作忽然停住,然后他就这么静静地偏着头开始打量卓云。

    卓云虽然不想跟他对视,但也不敢输了气势,只有狠狠地瞪回去。

    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卓云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白易水剑锋一样的长眉和深邃黝黑的瞳孔,以至于最后卓云竟然生出一种——这个禽兽居然还长得不错的莫名想法。

    对视久了,两人情绪不知不觉都有些改变,末了白易水微微笑了笑,正准备说些什么,忽然他脸色一变,喷出一口鲜血,然后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卓云只感觉到肩头一沉,然后有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脖子滑落,是血。

    在那一秒,卓云心中竟是莫名地担忧和焦躁起来。

    ·

    天牢

    唐靖低头,将衣摆哗啦啦撕开,然后一层层缠在自己受伤的手上。

    他右手上的伤还没好,现在左手也受了伤,可谓流年不利。

    而此刻司徒情正静静靠坐在天牢里的石床上休息,他脸色有些苍白,是失血过多的缘故。

    司徒情一直在等,一直在忍,他有可以强制冲破散功丸禁制的法子,可那样,他就要散去近三成内功。

    三成内功对于司徒情来说意味着惨绝人寰的修炼,所以不到最后的危急关头,司徒情并不想贸然这么做。

    而且卓云此刻也下落不明,这让司徒情更没法不管不顾地逃走。

    更何况……

    默默睁开眼,司徒情看了一眼正在歪着头用牙齿咬着布条努力系在一起的唐靖,心里动了动,便淡淡开口道:”你过来。”

    唐靖正在跟布条作斗争,听到司徒情这么一声他先是愣了愣,随即便笑着应了一声,然后欢天喜地的跑了过来。

    唐靖伸出手,司徒情便低头,替唐靖把伤口一点点包扎起来,他垂着眼,目光平静,神色安然。

    唐靖从未见过如此安静温柔的司徒情,一时间心潮澎湃地几乎要窒息。

    而就在这时,司徒情略略偏了偏头,他耳后的一缕黑发便这么滑落了下来,唐靖见了,下意识地伸手,就帮司徒情将这缕散落的黑发别回了脑后。

    唐靖这个动作无比自然,自然到做完了之后他才意识到会不会不妥。

    而司徒情本来下意识地皱了眉,但转念又想到这是非常时刻,他跟唐靖已经是一条藤上的蚂蚱了,拒绝反而显得矫情,于是他便全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地样子继续帮唐靖包扎。

    唐靖其实心里早就开始想道歉的措辞了,然而司徒情的一言不发倒让他万分意外也万分惊喜。

    一时间,唐靖都有些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只觉得飘飘然快要上天了。

    司徒情对此恍然不觉,唐靖没有多话,他便也觉得唐靖心里十分坦然,自己便更不会多想了。

    包扎好伤口,司徒情看了一眼包裹处微微渗出的红色,默默皱了皱眉,心想:没有上好的金疮药那包扎也不过管得一时。

    可这时他们身陷囹圄,也只能将就了。

    想到这,司徒情目光动了动,又想起另一桩事,于是他松开唐靖的手,抬头道:”你觉得你那个皇兄会不会杀我们。”

    司徒情微凉的手指离开了唐靖的皮肤,让唐靖好生一阵失落,但司徒情此刻这么问,他也就打起精神认真想了想,然而最后唐靖得出来的结论是——不清楚。

    确实,唐靖也不了解他这个所谓的皇兄。

    唐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几分愧疚,倒是司徒情听了,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便没有再问。

    唐靖看着司徒情俊美的侧颜,心里动了动,忽然道:”教主你闷不闷?”

    司徒情微微挑眉:”嗯?”

    唐靖壮了壮胆,鼓起勇气道:”我给教主你讲我小时候的事吧?”

    司徒情没想到唐靖会这么提议,心中有些愕然,但他隐隐也猜得出来唐靖是什么意思,想了想,正准备拒绝,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踢踏踢踏的脚步声。

    于是司徒情便干脆直接避过了这个问题,淡淡说了一句&039;有人来了&039;,便扭头朝牢门外望去。

    唐靖见状,自己也猜到司徒情的意思,心中不免失落,但想到现在他跟司徒情的相处情形,他又坚信了&039;只要功夫深,铁杵就能磨成针&039;,于是便又充满希望地高兴了起来。

    来的人是个狱卒,膀大腰圆,走路懒懒散散的,走到近前唐靖便看到,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和一串钥匙。

    那狱卒似乎也知道这牢里关的不是等闲之辈,只迅速地开了门,将食盒往里面一推,然后又迅速地关上门,丢下一句&039;吃完了就放在那,自有人来收拾&039;便转身离开了。

    ☆、第19章 抉择

    那狱卒离开之后,唐靖看了一会放在门口的那个朱漆雕花食盒,站起身来,把食盒拎了过来。

    唐靖坐在司徒情对面将食盒打开,把盒盖放到一旁,然后低头往里面看了看。

    三样素菜,两碗米饭,一壶酒。

    虽然很简单但素菜看起来还算新鲜,唐靖目光动了动,便将菜和米饭端了出来,然后用袖子擦了擦两双竹筷,抬手对司徒情递过去,道:”多少吃点吧,还不知道要被关多久呢。”

    ”你不怕有毒?”司徒情淡淡问。

    唐靖摇头一笑:”他还不至于那么下作。”

    &039;他&039;自然就是指的楚怀景,此时此刻唐靖肯定不会再想称楚怀景为皇兄,但也觉得直呼姓名太过奇怪,于是便用&039;他&039;来代称了。

    不过看着司徒情并不太信任的目光,唐靖想了想,放下筷子,从袖间抽出了一根三寸长的银针,然后当着司徒情的面挨个把饭菜和酒水都试了一遍。

    最后的结果如同唐靖所料一般,银针并没有变黑。

    司徒情看着依旧发亮的银针,目光动了动,末了道:”你吃吧,我没什么胃口。”

    司徒情说这话的语气还算和缓,唐靖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想了想,笑道:”那好,一会你饿了,记得自己吃。”

    司徒情没说话,只是默默闭上了眼。

    唐靖耸耸肩,知道司徒情是想休息也就没有跟之前一样玻璃心,自己拿了筷子端起碗就开始夹菜吃。

    虽然饭菜还算洁净新鲜,但毕竟是牢饭,没什么滋味。唐靖草草扒了两口,胡乱吃完了自己的分量便将碗放到一边了。

    司徒情原本是不饿的,但看到唐靖吃,听到唐靖咀嚼饭菜的声音,他便不由自主地也觉得自己似乎是饿了。

    但看着那几样颜色寡淡的素菜,司徒情又实在提不起什么胃口,最终他皱了皱眉,起身下地,把那壶酒拿起来,给自己细细斟了一杯。

    司徒情啜了一口酒,只觉得酒味淡薄但还不算呛口,便抬头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他饮酒时脖颈微微扬起,露出一点喉结,动作潇洒至极。

    一旁看着的唐靖见他这般饮法,倒也无心关注美色,心中一惊,忙道:”慢点喝,小心呛到。”

    司徒情不理唐靖,自己又去倒了一杯酒。他也并不是赌气或是愁闷,只是这些时日来遇到的人和事都让他心中不太畅快,方才看到唐靖淡然自若的样子反而心有所动,像是哪里疏通了一般。

    唐靖本来想出手阻止司徒情,但看到司徒情神色并无不愉,再低头看了看那壶酒,又不由得哑然失笑。

    一壶淡酒而已,便是全喝光了也醉不死人,自己还真是关心则乱。

    这么一想,唐靖自己反而也起了兴致。

    司徒情这边刚放下酒壶,唐靖便弯腰过去,将几乎拿了过来,自己斟了一杯。

    唐靖饮酒的时候司徒情微微看了他一眼,目光动了动,不过最后他还是低头继续自斟自饮去了。

    两人一来一去,很快那个小小的酒壶便见了底。

    唐靖晃了晃酒壶,里面一滴不剩,他还些微有些失望,一旁的司徒情在这时忽然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别喝了,这酒后劲不小。”

    唐靖听到这话,微微一愣,这会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确实,他的头已经有些发晕了。

    按了按太阳穴,唐靖觉得胸口微微发热,似乎是酒兴上涌,于是他便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司徒情。

    然后他便见到司徒情半闭着眼,一手支乩,斜靠在墙边,青丝散落下来盘绕在面前的石床上。清俊的脸上微微带着几分倦怠之意,眼角微饧,莫名显得有些缱绻,清冷的眉眼间平添几分动人之色。

    从没有见到过司徒情醉酒后的样子,没想到居然如此动人,唐靖心中一荡,忍不住便缓缓起了身。

    可就在唐靖起身的那一瞬间,腹中陡然便涌起一股热烫之气。

    唐靖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在地,脸色也立刻变得惨白。

    这种感觉,就是他再不经人事也该知道是什么。

    他果然还是太过信任楚怀景了……

    唐靖缓缓地便抓紧了地面上铺着的稻草,方才他心中还是懵懵懂懂,便只是觉得躁动难安,现在明白过来,心中便莫名生出几分不该有的念头。

    再加之方才看到司徒情那般神情,唐靖此刻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丢尽了一个四壁滚烫却摸不到边际的火炉里,火在烧,烫得要命,可他心里却没着没落的,有什么憋在那,想发泄都发泄不出来。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司徒情开了口。

    听得出来他也是在强装冷静,但平时清冷的声线里仍旧是带了几分颤抖。

    “这酒有问题。”

    唐靖听到司徒情微微颤抖不再清冷的声线,只觉得像是一根羽毛一样不轻不重地在自己皮肤上挠了一下,软软的,痒痒的,又须臾即逝。

    那一秒,唐靖什么都没想,他只是心神荡漾,下意识地便起身走到了司徒情的身前,忍不住地便想去抚上司徒情那早就不再清冷的面容。

    然后,他就对上了司徒情愤怒和隐藏着几分无助的眸子,那双眸子太过明亮,唐靖一时间居然清醒了过来。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在牢中响了起来,唐靖自己反手用力给了自己一耳光。

    他并不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而是在那一刻,真的动了邪念。

    他很惭愧,愧对司徒情,也愧对自己的心。

    掌心的伤口因为这一巴掌也裂了开来,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和掌心撕裂的疼痛感让唐靖些微清醒了一些。

    他不敢回头再看司徒情,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自己默默的扶着墙,走到了离司徒情最远的角落里。

    司徒情看着唐靖挣扎又落寞的模样,心情十分复杂,他有一瞬间的心软,甚至有些神使鬼差地想去挽留唐靖。

    可最终司徒情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而是自己别过头,静静地攥紧了手中的衣摆,默默咬紧牙,竭力克制着翻涌而上的药性。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即便上辈子唐靖欠自己良多,但这辈子,唐靖怎么说也都算还清了。

    那就两不相欠吧。

    司徒情默默想。

    若是这次能够平安离开这个地方,最好跟唐靖老死不相往来。

    他真的怕了……

    指尖扣进粗糙的石床面上,微微渗出一点血迹,这是司徒情第一次,想用逃避来解决办法。

    ·

    天边的星子还未坠下,朦朦胧胧的,一只乌鸦从卓云头顶飞过,声音凄厉地叫着。

    卓云半个身子都已经僵硬了。

    他默默动了动眼皮,看向靠在他肩头的白易水,用力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尝试着冲破穴道。

    这一次,卓云居然成功了。

    冲破穴道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猛地推开自己身上压着的那个累赘。

    白易水似乎真的是毫无知觉了,被卓云这么一推,便一声不响地倒在了一旁的草地上,双目紧闭,毒性扩散的面部已经难以辨认出原本的五官了。

    卓云拍了拍衣摆,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白易水,目光动了动,觉得还是有必要进行自己的那个计划。

    想着,卓云便低下头,捏起白易水的下巴,掏出□□的解药,一点点给白易水喂了进去。在给白易水解毒的同时,卓云用特制手法连点了白易水五处大穴,每一处都点了三重。

    这样,即便是白易水再有能耐,一时半会也逃不脱,走不掉。

    更何况,卓云手里还有其他各种秘制□□。

    很快,白易水便缓缓醒转了过来,他睁开眼,便看到卓云在一边哼着小曲编着草绳,他心中动了动,微微一笑道:“是你救了我?”

    卓云扯扯嘴角,不搭理他。

    白易水见状,也不觉得挫败,勾勾唇角,又道:“你这么救我,是不是看上我了?”

    卓云一听这话,便要动怒,但转了转眼珠,想到一桩事,卓云忽然又笑道:“我救你,不过是为了把你拿去给皇帝小子做个交换而已,少自作多情了。”

    说到这,卓云又眨眨眼,道:“也不知道你们的皇帝陛下会怎么处置你这种叛徒呢?”

    白易水闻言脸色果然瞬间变得苍白,但他并不是像卓云所想的那样,畏惧会被楚怀景惩治,他只是……下定了决心要跟那人死生不复相见。

    但无论是何种理由,白易水露出了破绽,这都让卓云感到痛快无比,他笑了笑,正准备再恐吓白易水两句,白易水忽然自己淡淡开了口。

    之间白易水闭着眼,神情平静而漠然地道:“你不用把我交给他,我知道你们教主应该被关在什么地方,我可以帮你把他救出来。”

    卓云没想到白易水会提出这么好的条件,一时间愣了愣,随即他不太相信地道:“空口无凭,你这人狡猾的很,我可不想再上当了。”

    ☆、第20章 缠斗

    白易水轻笑一声,正欲再开口。可就在这时,卓云猛地出手,一掌将他劈晕了。

    白易水的话还未出口,便一声不响地倒了下去。

    看着躺在地上又昏睡过去的白易水,卓云心情有些复杂。

    但他也确实不想再吃白易水的亏了,也只有出此下策。

    此时天刚蒙蒙亮,卓云走到方才的草地上,将白易水扔在地上的锦囊捡起来,哗啦一声把里面的东西尽数倾倒在地面上。

    果然白易水没说错,里面有着三张五百两的银票,还有一些碎金碎银和锭子。

    卓云把这些东西都拾起来,一边拾,一边心里暗暗有些纳闷,白易水虽然是个侍卫头子,但薪水也不过那么一点,这些应该就是他的全部家当了。

    那为什么方才白易水会那么做?

    想了一会,卓云也得不出头绪,末了他摇摇头,将锦囊收好,背上白易水去了附近的村子。

    买了马车,买了干粮,卓云把昏迷的白易水放置在马车里,自己乔装改扮一番就驾着马车进了京城。

    而卓云不知道的是,卖他马车的那家老板娘一看到他给的那个银锭子上的官印就大惊失色,回到房里就通知男人去报了官。

    ·

    唐靖将头死死地抵在墙角,两只手也紧紧按在墙壁上,指甲都抠出了血痕。

    他脸色潮红,大滴的汗不停地从额头上落下,头发早就湿的一塌糊涂,衣裳也有些乱了。

    司徒情还能勉力坐在那强撑,但他咬紧的牙关,不正常的脸色和那微微发抖的身体也都显示着那霸道的药性确实是寻常人难以忍受的。

    若是他一人强撑,那也还罢了,偏偏这牢里异常寂静,唐靖的挣扎声和隐忍的粗重喘息声时不时钻进司徒情的耳中,让他心猿意马,攥紧的手不由自主地便松了又松。

    而越是在这种时候,唐靖越觉得这个空间实在是太小,他好几次都有些控制不住地想将手往下方探去,然而一想到身后的人,他又猛地攥紧了拳头狠狠地砸到了墙上。

    听到那一声沉闷砸墙的声音,司徒情身子下意识抖了一抖,有些坚持不住要失态了。

    而就在这时,唐靖忽然猛地起身,冲到牢门口,抓住了栅栏,一边拍门一边竭力朝外大喊:“来人!!!快来人!!”

    唐靖略带沙哑的呼喊声在天牢中回荡,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片死寂,反而是司徒情,被唐靖这几声大喊惊了一惊,略略清醒过来几分。

    半晌,唐靖的呼喊得不到半分回应,而他抓紧栏杆的手心都已经出了一手汗,颤抖着几乎握不住栏杆。

    “别喊了,没用的。”司徒情靠着墙壁,低声道。

    唐靖呼出一口火热的气息,一拳就砸到栅栏上,然而那都是铁质的,除了无用的震颤之外,那栅栏也没见到丝毫松动。

    最后唐靖垂着头,伸出一双手臂,紧紧地抱住了栅栏,那生铁冰凉的温度,让他稍稍有些清醒,而栅栏硌在手臂上的疼痛也能分散他的些许注意力。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唐靖脑子几乎都要被烧成一团浆糊,几乎濒临崩溃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金属的轻响。

    是刀刃擦在刀鞘上的声音。

    这个声音唐靖再熟悉不过——是自己的那把玄铁匕首。

    唐靖猛地转过头,然后他就看到司徒情一脸冷静地举起了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捋起了衣袖,正准备往手臂上划。

    下一秒,唐靖便冲了过去,抬手一掌打落了司徒情手中的匕首,接着又狠狠一脚将匕首远远地踢到了对面的角落。

    这时唐靖才转过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司徒情。

    可就在唐靖对上司徒情有些茫然,有些震惊的目光,以及那渗着细汗的脸庞时,他忽然愣住了。

    原本想要劝司徒情不要轻生,不要随便放弃的那些话,全都被他彻底抛之脑后。

    此刻的唐靖忍无可忍,脑子轰的一声,便伸手将还有些不明白情况的司徒情推到了墙边,然后对着那罕见的微微含着水色的唇,狠狠地吻了上去。

    在看到唐靖那个痴迷又疯狂的眼神时,司徒情便觉得不对劲,可他现在没有内力,无法抵抗,只能任由唐靖将他狠狠地推到墙上。

    火热又暧昧的吻,将两人都彻底的搅乱了,唐靖鼻息间尽是那股清爽冷冽的气息,而司徒情嗅到的,却是无边无际的灼烫和情|欲。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可就在唐靖的另一只手缓缓地触到了司徒情的腰身,并往上攀援的时候,司徒情猛地一震,陡然清醒了几分。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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