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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太子是我前夫(79)

    朱嬷嬷是女官之首,她的话许鹂儿不敢不听,只好端起碗离开。
    朱嬷嬷在她离去后,拿出手帕擦走闻溪额上的细汗,又悄悄掰开她下颌看了眼,见她舌尖有个红点,知晓孙白龙已经取过血了,绷了半日的脸方露出一丝笑意。
    这厢许鹂儿放好碗便往坤宁宫的正殿去,远远便瞧见孙院使步履轻松地出了坤宁宫,往太医院去。
    方才孙院使取了闻姑娘的血后,还一脸紧张之色的,这会倒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似的。
    许鹂儿觉得怪异。
    回到司乐司的内务府,便匆匆写下一张字条,放在一根吹坏了的竹笛里。
    夜里这根竹笛送到了顾长晋手里。
    顾长晋看完藏在里头的字条,结合今儿管少惟说的话,渐渐弄明白了萧馥布下陈梅杀夫这一局的用意。
    闻溪在肃州没找到丁氏,便设计了一起必须她出面才能救下女儿的冤案,与此同时还给陈梅下了毒。
    等丁氏露面后,便利用陈梅身上的毒,逼迫丁氏听她们的吩咐,借都察院之手来到戚皇后的跟前,给闻溪按上一个宗室女的身份。
    从戚皇后将闻溪安顿在坤宁宫的行径来看,闻溪大抵是以戚皇后与嘉佑帝被换走的女儿送来皇宫的。
    取舌尖血便是为了验亲。
    只是闻溪是真公主还是假公主?
    若是真公主,萧馥给她下毒又送回戚皇后身边,是为了让戚皇后眼睁睁看着闻溪死去?还是萧馥给闻溪安排一个弑父杀母的任务?
    若是假公主,那给闻溪下毒便是想用这苦肉计令戚皇后减少对闻溪的猜忌,届时只要孙白龙验出闻溪与戚皇后乃血脉之亲,戚皇后与嘉佑帝便不会再对闻溪的身份起疑心。
    以顾长晋对萧馥的了解,多半是后者,若不然萧馥也不需要给陈梅下毒,借此来控制住丁氏。
    也就是说,顺着丁氏往下查,可以找到真正的公主。
    顾长晋长指轻敲着书案,不由得想起闻溪来。
    他与闻溪委实称不上是青梅竹马,闻溪养在萧馥膝下,俨然是拿萧馥当做是自己的母亲的。
    顾长晋恨萧馥入骨,怎可能会与闻溪亲近?
    幼时闻溪与林清月时常跑来给他们送东西,诸如各类吃食、亲手做的鞋履、帕子。
    顾长晋从不曾收过,久而久之,许是知晓他不喜,又许是年岁大了知晓男女之别,渐渐地便来得少了。
    最后一次见面,还是他与容舒定下亲事之时,闻溪跑来寻他说话。
    那位姑娘是母亲特地给长晋哥挑的,我去给你瞧过,生得十分美貌呢,想来长晋哥会喜欢。 她面上笑嘻嘻的,可眼底那一丝紧张之色出卖了她的心事。
    顾长晋知晓她在试探他,淡淡看了她一眼,道:我喜不喜欢不重要,你可知姑母为何一定要我娶她?
    大抵是听出他话里的不耐,闻溪只当他这点不耐是针对那位还未过门的未婚妻的,神色微微一松,摇头道:母亲不曾与我说过,大抵是因着
    还未及说完,安嬷嬷便寻了过来,打断了她的话。
    顾长晋垂眸,那时闻溪的未尽之语究竟是什么?
    因着什么?
    雪越下越大,红墙绿瓦渐渐覆上一层霜白。
    坤宁宫的宫人一早便起来扫雪、敲冰棱。
    皇后祈福归来,顾长晋于情于理都要来给嫡母请安,一下朝便来了坤宁宫。
    戚皇后没甚心思与他演母慈子孝的戏码,只留他吃了两盏茶,便差桂嬷嬷将他送出了坤宁宫。
    顾长晋一走,戚皇后便去了偏殿陪闻溪。
    孙院使给她们验过血,闻溪的的确确是她的孩子。
    如今这孩子身中奇毒,这两日泰半时间都陷入昏迷,偶尔醒来也说不了几句话。
    只越是这般,戚皇后便越是心疼她,接下来的日子更是亲自给她擦身喂药,恨不能将从前欠下的一下子都弥补回来。
    十一月廿一这日,闻溪一大早便醒了。
    廊下传来影影倬倬的说话声,是两个被调来偏殿伺候她的宫女在碎嘴子。
    听说了么?承安侯府的人竟然与戚衡勾结,替从前那位做了不少事。一个声音软糯的小宫女道。
    从前那位说的便是曾经的二皇子萧誉。
    自是听说了。一个年长些的声音回道:还是承安侯亲自带着族中晚辈去的大理寺,不仅呈交了罪证和认罪书,还归还了罪减一等的御造诰券,请求皇帝褫夺容家的爵位。
    小宫女不由得唏嘘:当真是荣华富贵一朝散尽。
    闻溪轻轻蹙起眉梢。
    容家的事她亦是一知半解,母亲并未同她详说,只知晓父亲与容家合作不过是为了留个后手,给戚家致命一击。
    如今戚家已倒,容家却依旧出事,这是她不曾料想过的。
    她不由得有些心焦,那沈家与父亲呢?
    可会受到牵连?
    她从肃州回来时根本没有机会见到母亲,也不知晓如今沈家如何了。
    浑浑噩噩间,忽又听那小宫女压低声音道:听说太子殿下启程去了承安侯府,太子殿下曾经是承安侯的乘龙快婿呢,只承安侯一家十分瞧不起他,这才使得太子殿下与容家的大姑娘和离了。
    是长晋哥。
    闻溪阖眼时忍不住想:他为何要去容家?
    却说容舒这头,容珣决定不分家且要去大理寺请罪的事,她昨个夜里便已经听容泽说了。
    容泽特地来鸣鹿院,与她道:祖母醒来后,才刚听完三叔的话便又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半边身子已经不能动弹。只父亲再次问她是要分家还是归还爵位时,祖母选择了归还爵位。
    容泽说到这,目光不由得复杂起来。
    在容泽的记忆里,容老夫人与三叔一直待他不薄,甚至比对昭昭还要好。
    阿娘从前送他去书院,又送他去国子监,大抵便是为了让他少些留在侯府罢,怕与容家的人感情太深,日后会埋怨她的狠心。
    只阿娘却预料不到,祖母与三叔竟然会选择舍弃爵位,从而保住大房与二房的人。
    二十二年前,祖父带着父亲与二叔、三叔,志气昂扬地来到上京,令容家从太原府一家普通军户一跃成为勋贵豪庭。
    眼下繁华散尽,容家被剥夺爵位后,能回去太原府当军户都已是幸事一桩。
    若是能回去太原府,那我便能像父亲一样,策马驱敌去。容泽笑着道:我天资驽钝,读了这么多年书也不过是个举人,终于是不必再为着科考而辗转难眠了。
    明儿容家去大理寺自首后,容泽的功名也会被剥夺,日后不得参加科举。不仅仅容泽,二郎、三郎和四郎同样失去了参加科举的资格。
    除非立下大功或者得到圣人的恩典。
    这些容舒都知晓,从那日她回去承安侯府,她便猜到了大房、二房的下场。只她没猜到的是,容老夫人与父亲最后竟然会宁肯舍下爵位,也不肯分家。
    我原是劝三叔分家的,可三叔不肯。三叔说一笔写不出一个容字,要么一起留在上京,要么一起回去太原府。还说这爵位是祖父与父亲挣下的,用这爵位换大房与二房的平安,也是应该的。
    当初这爵位的确是祖父与父亲挣下的,但三叔若不愿意将爵位归还,也是人之常情。
    容泽望着暗沉天幕下扯絮般的落雪,轻声道:大房欠三房的,我会一直记着。
    一个家族倒了,有的人会自此一蹶不振,很快便泯灭于众人,而有的人会奋发图强,从低谷一步一步走回来。
    后者的路远比前者的路难走。
    容舒印象中的阿兄实则是个不爱争的人,此时闪烁在他眼中的光芒,容舒从不曾见过,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底发了芽。
    容泽将手里一个沉甸甸的匣子递给容舒,道:这是阿娘让我给你的,她让我同你还有三婶说一声对不住。容家出事后,沈家也会受牵连,你与三婶本是最无辜的人。
    容舒的眼眶有些湿,却不肯接。
    容泽又笑道:这木匣子你不接,明儿也会被抄走。
    容舒这才接下,阿兄放心,便是沈家受牵连,我与阿娘也不会有事。
    容泽嗯了声:阿兄知晓的。
    容泽送完东西便回去承安侯府。
    第二日天不亮,跟在容珣身后一起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卿李蒙接到容珣的认罪书,登时一个头两个大。
    他是个消息灵通的,太子殿下前些日子带怀安世子去鸣鹿山的事,他早就听闻过了,如今也不知该弄个甚章程好。
    刑家已经示弱,大皇子甚至准备自请去南边就藩。
    李蒙这个大皇子党正想方设法地与东宫交好,承安侯府这事自是不能办砸了。
    于是悄悄派人去东宫探了口风,听到一句秉公办理便知太子殿下这是不愿意保了。
    遂匆匆写下奏折送入内廷,等着皇上批红,当日那奏折便回到他手里。
    嘉佑帝在上头批了红,又将贬为庶民改为发回太原府卫所。
    容家在来上京之前,便是太原府代州的军户,祖祖辈辈皆在卫所任职。如今让他们回去代州,也算是网开一面,给容家留了一条活路。
    李蒙立即带着一大批官差来到麒麟东街,将承安侯府那块金字匾额拆下。
    匾额被砸碎在地时,容舒正立在承安侯府的大门外。
    容珣背着容老太太从里行出,瞥见容舒的身影,脚步一顿,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容老夫人下颌无力地支在容珣的肩上,察觉到容珣停下了步子,便吃力地抬起眼皮,往外望去。
    外头站着的是她最不喜欢的孙辈,也是她,逼着容家三房人撕破脸,将从前的恩怨赤裸裸摊到人前。
    她甚至舍下了父姓,只顾着去同她娘过好日子去。
    容老夫人原以为再见她,自己定然是要勃然大怒。可真见着她了,心中那点火星子压根儿烧不起火来,没几下便灭了。
    归根结底,容家落到今日的下场,非她之错。
    让她走。容老夫人喘着气道。
    有甚好看的?
    马上这一整个上京的人都要来看热闹了,她便是舍下父姓,在旁人眼中,也依旧是容家人。届时,不定要遭多少唾沫星子。
    既然要走就走得决绝一些,莫要再回来!
    容珣恍若未闻,目光越过容舒,往四周看了看,没瞧见沈一珍的身影,心空荡荡的。
    圣人仁慈,虽褫夺了容家的爵位,但并未剥夺容家的军籍,他们可以回去太原府的祖地从头再来。
    只今日他们便要启程离开,珍娘这是连他最后一面都不愿意来看看吗?
    第八十九章
    容珣将容老夫人放入牛车, 正要回去寻容舒说话,却见她提起裙摆,目不斜视地往里走去。
    院子里充斥着官兵们的吆喝声, 铺满落雪的地面被踩出一行行乌黑的脚印。
    容泽搀扶着朱氏缓缓走来, 他们身后跟着钟氏、裴姨娘还有二房、三房的所有小辈。
    众人见到容舒, 脚步不由得一顿。
    朱氏轻轻唤了声:昭昭
    幼时容舒误入沉茵院时,也是这样的霜雪日。那时小姑娘跟玉雪团子似的,看得她的心格外软。只是如今, 物是人非,那个会软着声唤她大伯母的姑娘大抵再也找不回来了。
    朱氏的声音与从前一般无二,轻柔如水,带着淡淡的温柔。
    容舒轻抿了下唇, 对她略一颔首, 唤了声大伯母便越过她,取出几个荷包递给容泽。
    这是我给阿兄、二郎、三娘、三郎还有四郎备的,此次一别,再见也不知是何时, 日后你们便是成亲了, 我也不知晓,索性便提前将贺礼给备上。
    那些个荷包沉甸甸的, 容泽也不拒绝,笑着道:成,阿兄替他们拿着。
    说着, 又对身后的二郎几人道:快谢过你们阿姐。
    二郎容鸿先开了口, 朗声道:谢谢阿姐, 阿兄说阿姐与三婶不同我们去太原府, 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
    容鸿是二房年岁最大的孩子, 也是最明事理的,知晓容家会遭难,是父亲与大伯母犯的错,与长姐无关。
    容舒笑着应好。
    容鸿之后,容淇也咬着唇,领着容泊上前道谢,最后过来的人是四郎容清。
    容清今年才将将五岁,对今日发生在府里的一切依旧是懵懵懂懂的。
    只他打小就喜欢容舒,忙挣脱了裴姨娘的手,拔腿跑向她,道:大姐姐不同我们去太原府吗?清儿想要大姐姐与二姐姐一起去。
    容清大大的眼睛渐渐浮上一层水,又道:大姐姐,二姐姐为什么还不来?
    清儿以后便是三房的顶梁柱了,可不能轻易掉泪珠子。容舒弯腰揩去容清眼角的泪水,道:你放心,二姐姐便是今儿不来,日后也会去太原府看你。
    以蒋家人的作风,今日定然不会让容涴来这。但容舒很清楚容涴的性子,便她今儿不能来,日后也会寻机会去太原府。
    容清听见这话,这才露出个笑。
    裴姨娘在身后唤了他一声,他不舍地望了眼容舒,迈着小短腿回去裴姨娘身边,乖乖地牵住裴姨娘的手。
    容舒直起身,望向裴韵。
    她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眼下两团暗影青得吓人,鬓间甚至现出了几缕银丝,一下子便现出了老态。
    但她到底是经历过满门被灭的人,眼前这抄家的阵仗虽骇人,但裴韵一点儿也不慌。
    昨儿容珣本是想要给她一封放妾书,说要让她走的,说她留在上京,有容涴照料着,再有蒋家人看顾,她的日子会比在代州好过。
    容珣握着她的手,用愧疚语气道:阿韵,我虽与珍娘和离了,但正妻之位我会给她留着,等哪日她不气了,兴许就会回来。
    裴韵直到那一刻才知晓,她以为的两情相悦不过是一场笑话。
    其实早就有端倪了不是么?
    是她选择了自欺欺人。
    裴韵知晓去了代州后,日子会很苦。
    容家所有的财产被籍没,容老夫人又中了风,她不仅要照顾清儿,还要伺候容老夫人。若是能以容珣正妻的身份跟着,倒也不枉她陪他吃这一场苦。
    偏偏容珣宁肯放她走,也不愿意给她妻位。
    最可笑的事,容珣愿意放她走,她偏偏还不愿意离开。她也说不清是因着舍不下清哥儿,还是因着心里那点不甘。
    就这样罢,总归沈一珍不会回来,容珣便是等到死,也等不到她回去他身边。
    裴韵望着容舒,道:涴儿可是给你递信了?
    容家出事后,不管是容涴还是蒋家都不曾派人来过。裴韵听容舒方才那番话,只当是容涴给容舒递话了。
    却不想容舒摇了摇头,道:不曾。蒋家这会大抵已经禁了她足,不许她过来。
    裴韵一听,想反驳一句怎会。
    可电光火石间,又想起了从前裴家落难时,蒋家送来的是她的庚帖。不仅没有对裴家伸以援手,怕被裴家连累,还立马与她划清了界限,退了婚约。
    思及此,裴韵面色不由得一白,一股森冷的寒意从脊梁骨缓缓向上攀爬。
    今日蒋家没有派人来,她多少也看明白了蒋家的态度。日后,日后,涴儿在蒋家的日子又该如何?
    裴韵不敢想。
    这里马上便要贴上封条了!一名官差扯着嗓子催促道:别在这杵着,都给我快点儿!
    话音刚落,外头忽然跑来一名官差,扶了扶跑得太急而歪在一边儿的帽笠,对容舒恭敬行礼道:容大姑娘,宫里来了道跟您的圣旨,这会正在大门外等着呢,您赶紧接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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