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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太子是我前夫(80)

    容舒叫这官差说得一愣。
    这官差很快又哈着腰补了一句:太子殿下也在外面侯着。
    麒麟东街虽不及朱雀大街贵气,但也住着不少世家豪族,头衔儿还不比承安侯府低。
    今儿容家被抄家,这些人家可是派了不少人来,把一整条麒麟东街堵了个水泄不通。
    容舒出去时,外头的人乌泱泱站了一大片儿,正中间那人正是顾长晋。
    那些个看热闹的人知晓他的身份后,慌忙往后退,于是密密麻麻挤满了人的长街里,就顾长晋身边空空荡荡的,只有三名宫里来的内侍侯在一侧。
    其中捧着圣旨的老太监着了一身绯衣,一看便知是个大监。
    这架势瞧着就是有大事要发生。
    人群里好些有眼力见的仆从已经纷纷往家主府中跑,递消息去了。
    容舒原是有些不解,可一对上顾长晋的目光,心脏立时怦怦直跳,忽然明白了他说的那件会惹她生气的事是什么了。
    那厢汪德海见她终于出来,立即扬起一个慈祥的笑,手捧明黄色的圣旨,上前一步道:容姑娘,咱家乃乾清宫总管太监汪德海,今日奉皇上之命
    且慢!容舒捏紧了斗篷的一角,望着汪德海道:汪公公,可否让民女与太子殿下先说两句?
    这汪德海愣了愣,还是头一回宣赐婚圣旨被人给打算的。
    这容家大姑娘虽说是从容家的族谱里退了名,但容家从今日开始便要成为落魄户了,她便是退了名,也还是会受牵连。
    眼下这赐婚圣旨对她来说,不啻于是沙漠里的一眼甘泉,能救命的!
    瞧她这反应,分明是猜到了这圣旨的内容,却硬生生打断他,一副不欲他宣旨的模样。
    汪德海不敢擅自揣测容舒此举的用意,忙看向顾长晋。
    本来宣旨这事吧,太子是无需跟着他来的。这么冷的天,若不是皇爷吩咐,他汪德海还懒得跑这一趟呢,偏生太子非要跟过来。
    莫不是早就猜着这容姑娘的反应了?
    思忖间,便见那姑娘已经提起裙裾,走向太子殿下,轻声道: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细雪纷飞,顾长晋身上的大氅落了一层霜色雪霰。
    他垂眸望着容舒,心知这会便该狠下心来让汪德海继续宣读完圣旨的,唯有如此,他与她这桩姻缘方不会有任何变故。
    他知晓自己卑鄙,这姑娘心里顾念着沈家,顾念着沈一珍,也顾念着容家的一些亲人,她不会抗旨不遵。
    只这会望着她那双清凌凌的眼,该狠下来的心蓦地软下。
    你想说什么?他道。
    容舒望了眼四周,实在不愿意叫旁人听见她与顾长晋说的话,便道:殿下随我来。
    说着便往承安侯府里去,里头的官差正忙得热火朝天的呢,见太子殿下走了进来,俱都一愣。
    顾长晋看了眼听到消息从里头走出来的大理寺卿李蒙。
    李蒙登时一个激灵,怒吼道:愣着干什么,都随本官出去!
    官差们如蒙大赦,纷纷放下手里的物什,跟在李蒙身后出了侯府,还体贴地关上侯府的大门。
    原先吵吵闹闹的院子一下子没了人气。
    容舒回眸望了顾长晋一眼,道:殿下随我来。
    顾长晋提脚跟上,这姑娘一直不说话,他便也不说,默默走了两刻钟后,二人来到了清蘅院。
    容舒从前住的那院子里种着一片湘妃竹,这会光秃秃的竹身上裹着一层雪,远远瞧去,跟一根根白玉似的。
    容舒指了指这片竹子后那白墙黛瓦的屋子,道:从前我就是住在这里的,一间院子,一间屋子,过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偶尔阿娘要出门了,方才能跟着她出去,开开眼界。
    她说着这,便顿了顿,在梧桐巷时,我也是在松思院过了整整三年这样的日子。
    三年。
    她说的是前世。
    顾长晋抬眼,漆黑深沉的目光定定望着她。
    容舒笑了笑,道:当初我嫁你,是我心甘情愿的,嫁人后会过怎样的日子,我亦是明白。是以,我不是在埋怨过去。只是顾长晋,我时常觉得一个人,或者说一个女子,她的天地不该是后宅里的一砖一瓦,也不该是目之所及的方寸之地。
    这世间多不公平啊,男子可以上朝堂,可以下战场,可以五湖四海地跑。而女子呢,两道大门,一间庭院便圈禁住了一个女子的天地了。
    不该如此的。
    我现在想要的,不是和谁成亲。而是在我有生之年,去看看除了上京与扬州之外的天地。
    风越刮越大,小娘子细软的声音被吹得支离破碎。
    顾长晋喉结滚动,克制着声音道:嫁给我,不代表你会失去你想要的天地。
    容舒摇头。
    皇宫再大,那也还是一个被一砖一瓦圈禁起来的天地。便是贵为皇后,也有许多的不得已。
    瞧瞧戚皇后便知晓了,明明顾长晋不是她的亲生孩儿,却不得不认下他,就为了保住她的地位,保住她的娘家,便是这世间最尊贵的女子,也依旧要殚精竭虑,也依旧是举步维艰。
    我们会不一样。顾长晋道:你想要的天地,我都会给你,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容舒,这一次,不一样了。
    如今的他已经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她,不必再像前世一样,克制着隐忍着,什么都只能埋在心底。生怕走错一步,就会带着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我嫁你时,也以为会不一样的。
    容舒淡淡一笑,她想,大抵还是她不够深爱,不愿意为了他舍弃她想要过的日子。前世若不是她死得早,她依旧会与他和离,会离开他。
    可我放不下。顾长晋上前,将她紧紧揽入怀里,在她耳边沙哑道:容舒,我放不下。我不想再经历失去你的痛苦,我想要一睁眼就看到你,触碰到你,听你唤我一声顾允直。我宁肯你恨我,也要将你留在身边。
    容舒任他抱着,洁白的雪花似翅羽,落在她的长睫上,仿佛不堪重负一般,她缓缓垂下眼。
    我不会恨你。因为我知晓,顾允直舍不得伤害容昭昭。容舒微微笑道:任何人都有可能会伤害容昭昭,但阿娘和顾允直不会。
    便比如今日,她很明白,他不会将她逼到抗旨不遵的地步。从他任由她打断汪德海宣旨,她便知晓了,今日这婚赐不下来。
    顾长晋目光晦涩,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喉头甚至多了一丝铁锈味儿。
    只是三年而已。顾允直,我与你只成亲了三年。
    三载光阴能有多长?
    这么一段称不上长的光阴又能沉淀多少喜欢多少爱?
    容舒很明白,顾长晋此时的执着,大抵是因着前世在他最喜欢她的时候,她那般惨烈地死在了他的怀中。
    等他放下了前世她的死,大约也就能让这段感情过去了。
    天色愈发灰暗,雪越落越大。
    容舒轻轻推开了顾长晋,柔声道:殿下会放下的。就像我曾经喜欢了你四年,我也放下了。届时殿下就会知晓,放下一个人远比喜欢一个人更容易。
    第九十章
    不过一小会儿, 麒麟东街又来了一些人,都是那些闻风而动的世家大族派来打听消息的人。
    承安侯府门外,汪德海与李蒙面面相觑。
    本该坐上马车离开的容家人亦是不敢动, 容珣、朱氏、钟氏还有裴姨娘就在马车旁, 静静望着那扇合得紧紧的朱门。
    眼角余光忽地一晃, 裴姨娘侧眸望向从对街走来的一道熟悉身影。
    那是蒋家大夫人身边的老嬷嬷。
    裴韵讥讽一笑。
    容家出事,罢了爵也籍没了家产,蒋家作为姻亲, 不闻不问,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眼下大抵是听到旁人说皇上要给容舒赐婚了,又悄悄派了人来打听消息。
    这是指望着容舒做上太子妃后,要借着容涴与东宫攀上关系?
    裴韵觉得讽刺, 时至今日, 方彻底看清蒋臻那伪君子的真面目,也终于知晓蒋家这所谓的腐书网究竟有多势力。
    当初在春日宴,容舒与顾长晋和离后,带头讥讽容舒的便有蒋家女, 彼时涴儿还与她们吵了几嘴, 被裴大夫人禁了足。
    后来太子认祖归宗,蒋家又四处打听太子殿下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这些人自是不敢肖想太子妃之位,他们盯着的是东宫两名良娣与两名孺子的妾位。
    而盯着这些位置想要将家族里的宗室女送入东宫的家族,可不止蒋家。
    裴韵望向汪德海手中那张明黄色的圣旨, 那上面写着的是太子妃、良娣还是孺子?
    容家已失势, 皇上和皇后娘娘不大可能将太子妃之位给容舒。
    裴韵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说来也是可笑, 如今最希望容舒能做太子妃的人兴许就是她了。
    只要容舒能当太子妃, 涴儿在蒋家便不会被轻贱。
    思忖间,便听吱嘎一声,门开了。
    顾长晋与容舒从里走出。
    紧接着李蒙高喊一句参见太子殿下,门外的人哗哗跪了一地。
    容舒也要跟着跪下,手肘却被一边的男人托住,下一瞬,便听他道:都起来罢。
    外头这些人里也就容舒与汪德海没跪。
    汪德海手捧圣旨,自是不必跪的,目光扫过顾长晋扶着容舒手肘的手,他上前道:殿下,可要奴才继续宣旨了?
    顾长晋淡淡道:汪大监将圣旨给孤罢,孤一会便入宫同父皇解释。
    看来这婚当真是赐不成了。
    汪德海抬了抬眼,不着痕迹地扫了容舒与顾长晋一眼。
    二人的面色除了有些苍白,丝毫瞧不出异样。
    一会皇爷问起,他都不知该如何答,总不能说是人姑娘不愿意嫁给太子罢。
    一想到容舒,汪德海真真是不知该说这姑娘是胆识过人还是不识好歹,太子妃之位都捧到跟前来了,竟然敢硬生生地退回来。
    半个时辰后,汪德海回到皇宫复命。
    你是说容家那姑娘不愿意?
    嘉佑帝正在看北境的战报,听到汪德海的话,略惊讶地抬了抬眉。
    汪德海抬起袖子擦了擦脑门上的汗,道:正是。容家那姑娘把太子殿下叫去说话,再出来时,太子殿下便让奴才将手里的圣旨给他,不必赐婚了。
    嘉佑帝忖了半晌,旋即胸腔微微一震,笑道:此事便让太子自个儿处理罢,那姑娘既然不愿意,朕也不想强人所难。
    顿了顿,又道:太子回来后,请他过来见朕。
    一个时辰后,顾长晋来到乾清宫,嘉佑帝打量了他两眼,道:那道圣旨是你同朕讨的,便交由你处理。只是你作为大胤的太子,尽早定下太子妃能更好地稳定朝堂局势。
    顾长晋恭敬道:儿臣明白。
    此时的坤宁宫,戚皇后也得到消息了。
    在汪德海启程去麒麟东街时,戚皇后便知晓他手里拿的是道赐婚圣旨,还以为等汪德海回来,皇上便要命她着手准备册封太子妃的大典的。
    却不想容家那姑娘压根儿没不答应。
    这姑娘胆儿不小。
    桂嬷嬷给戚皇后梳头,听说了这事,不由得心神浮动,道:娘娘,既然那姑娘不愿意嫁,皇上又是个不强人所难的,说不得咱们戚家的姑娘还有机会。
    戚皇后从铜镜里望了桂嬷嬷一眼,淡声道:皇上不喜本宫插手太子的婚事,本宫索性便不管了,让太子娶戚家姑娘的念头,嬷嬷莫要再想。太子有心上人,本官若还要勉强他娶戚家女,那便是在与他结仇了。
    桂嬷嬷有些可惜,却也知戚皇后说的是对的。
    片刻后,也不知想到什么,又道:太子殿下与小公主自小一起长大,小公主又是殿下的妹妹,若是能与太子继续交好,对娘娘也有利。
    言下之意便是让闻溪与顾长晋多往来了。
    戚皇后明白桂嬷嬷不过是希望她与顾长晋的联盟能再牢固些,这才想要利用闻溪与顾长晋的交情,同东宫交好。
    只是
    戚皇后叹了口气,道:等那孩子身子好些了再说罢,现在还是莫让他们见面。
    太子对闻溪是没有男女之情,但闻溪显然不是,眼下不是让他们见面的时候。
    至少也要等那孩子知晓太子已经有心上人,彻底死了心再说。
    待得那孩子醒来,便寻个机会同她说太子去麒麟东街求娶的事儿罢,长痛不如短痛,她虽不能认祖归宗,但也不能因着明面上的身份没有亲缘关系便有那等畸恋的心思。
    戚皇后最怕的便是她同萧馥一样,为了一个不能爱的男子彻底疯魔。
    戚皇后闭上眼,心底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世间最不乏的便是耳报神与好事者,不过半日的功夫,太子殿下欲求娶容家大姑娘为妻的事很快便传遍了上京。
    容舒回鸣鹿院这一路,盈月、盈雀欲言又止地望了她许久。
    容舒知道她们在担心什么,微微一笑,道:你们安心罢,太子殿下并没有记恨我。
    那殿下是不是不打算娶姑娘了?盈月语气带了点儿可惜,殿下挑今日来宣旨,也是想给姑娘撑腰。
    沈家富庶,容家一倒,多少人想趁着这个机会对沈家出手。顾长晋今儿来这一趟,的确可以打消那些人的念头。
    只顾长晋的用意可不止这些,今儿这一出下来,大胤还有谁敢求娶于她?
    谁敢与太子殿下抢人?
    旁人求不求娶她,容舒实则是无所谓的,总归她本就不打算再嫁人。
    至于盈月问的那话
    容舒垂眸望着盖在膝上的斗篷,又想起了男人那执着的不可动摇的目光。
    容舒,便是今儿不赐婚,我也不会放开你。清蘅院里,男人温柔地拍走她帽檐上的雪,沉着嗓子道:我知晓我这样做很卑鄙,可是我没办法看你嫁给别人,我会妒忌,妒忌得发疯。
    他顿了顿,接着道:我愿意等,容昭昭等了顾允直三年,顾允直也愿意等她三年。这三年,你想去大同便去。只三年后,你不能再拒绝我。
    立下一个三年之约,大抵便是他最大的让步。
    那姑娘三年后,是否就要回来上京,嫁给太子?落烟实在忍不住,悄悄问道。
    她家将军也很喜欢容姑娘呢,原还想着容姑娘去了大同,将军说不定会有机会。可现在听着,容姑娘莫不是打算三年后便回来上京履行约定了?
    容舒轻声道:三年时间,指不定太子殿下早已不喜欢我了。这上京才貌双全的好姑娘多着呢,皇上与皇后娘娘也定然会给他安排旁的世家女。毕竟,太子殿下年岁也不小了。
    再者,她也没应下这三年之约。
    顾长晋说完那番话后,她可没接茬。
    夜里沐浴后,盈月、盈雀过来给她绞发。
    盈雀望了望她,吞吞吐吐道:姑娘是不是,不喜欢太子殿下了?
    容舒拉过一个竹熏笼。
    竹熏笼外头罩着薄纱,隔着薄纱隐约能瞧见里头微弱的碳星子。
    容舒将手轻轻贴上熏笼,慢慢道:我喜不喜欢他不重要。
    盈雀张了张嘴,还要再问,却被盈月狠狠掐了一把腰,她嘶一声,瞥了眼目露警告的盈月,恍然回过神来。
    姑娘若当着不喜欢,会直接说不喜欢。
    方才她没说不喜欢,只说喜不喜欢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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