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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党-(17)

    小哥俩怪聪明。她和她家那口子教过她家孩子数数,刚教完,拿起筷子就忘了,不识数,更认不清钱的大小,李谣家的双胞胎聪明的让她错愕,农村很少有没上学就识数,还会算账的孩子,就算有,他们的父母不是在镇上,就是在县里工作。
    李谣含笑接受年龄不大的嫂子夸她的孩子。
    本家嫂子一哽。
    哪个人不是说自己孩子的缺点,就李谣不一样。
    本家嫂子离开,兄弟俩眼睛发亮,带妹妹蹲在堂屋门口玩耍,谁来买种子,兄弟俩特别积极跑进屋拿种子收钱。
    铛铛
    听到声音,兄妹仨跑到院子门口迎接他们爸爸。
    谣妹,大伯和老婶干架呢。你别看大伯嘴巴嘚嘚,论起干架,他不是老婶对手。骆谦双脚踩地,趴在洋车头上,乐笑道,你去看热闹不。去吧,我看家。
    李谣疯狂心动。
    那我去了。要是竹子、景子醒了,你喂他们温水,我看看就回来。把家和奶娃子交给骆谦,李谣一点都不担心,走的那叫一个干脆利索。
    妈,我们也去。三个孩子绕开他们爸,追赶他们妈妈。
    第027章
    上大队部登记户口那次不算, 这次才算李谣走进久远的记忆,土疙瘩路, 低矮的茅草屋, 潦草的院子,偶尔出现亮眼的红砖瓦房,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 黑白的记忆有了色彩。
    妈。
    李谣扭头, 伸手牵孩子。骆筠文抬起肉乎乎的手,差一点点挨到李谣,他收回手咯咯笑跑开,骆筠修、骆韵莹跟他们大哥学, 逗妈妈玩。
    李谣。
    这啥破孩子。
    李谣笑出了声音,三个孩子跑到前面,喊他们妈妈快点。
    来了。李谣加快速度。
    到了人多的地方,三个孩子停下来等李谣, 李谣牵骆筠修、骆韵莹, 骆筠文牵骆韵莹。
    谣妹,过来, 我这里石头,站石头上看。骆言强朝李谣招手。
    强子哥,我也想站石头上看, 你咋不让我站。跟骆言强混的二流子嘿嘿打趣。
    边去,有你啥事。骆言强抽二流子后脑勺。
    二流子也不怒, 跟骆言强大剌剌说浑话, 最后还带上李谣:是吧, 谣妹儿?
    强子哥, 人嘞。二流子踢土疙瘩问。
    人你娘, 你他娘给我闭嘴。骆言强怒推二流子,站到石头上看骆清海和葛娣打架,葛娣咬骆清海耳朵,血沫从她嘴里冒出来,骆清海薅葛娣的头发。
    骆清海的儿子、儿媳过来帮骆清海,别看葛娣的儿子、儿媳叫嚣的最厉害,真刀真(木仓)干,他们比谁躲的都快。
    骆清亮、骆清喜闻讯赶来,喊人把他们拉开,骆清海的耳朵看着像是被葛娣撕裂,骆清亮叫骆清海的两个儿子架着骆清海到大队部医院,骆清亮也跟了过去,骆清喜留了下来了解骆清海和葛娣为啥干架。
    葛娣的小儿子骆小胜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哇哇的哭:我家树跟我爷我奶一个年龄,看着这树,就像看到我爷我奶,骆清海不吱声砍了两棵树。
    骆清喜让他闭嘴,骆小胜越哭越起劲,骆清喜吼:六几年种的树,你去找,找一个六几年出生,蹦出一个你这么大孙子的人。
    骆小胜闭上嘴巴转身就跑。
    周小凤站出来从葛娣、老头老太喊骆清海、骆清川扒骆谦家的院墙说起,两窝坏人被骆谦教训了,起了内讧,骆清海砍四房的树,葛娣、老头老太到地里看骆清海有没有移小路埂,占他们的地,骆清海没移小路埂,他们倒好,把小路埂移到骆清海家的地里。
    一个个都是吃饱了饭没事做,撑得慌。要骆清喜说,两家活该,这事他不管了。
    葛娣坐在地上蹬腿哭:清池啊,你快点回来,你再不回来,我们娘几个被你兄弟侄子欺负死了。
    看啥看,家里没活是吧。骆清喜一瞪眼,大伙儿笑嘿嘿散开。
    骆言强,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你下地拔草是好事,你把草扔到我家地里,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你说,我听着。骆清喜正要找骆言强,正好这小子撞上来。
    人群散开,骆言强终于找到李谣,他要追人,骆清喜喊他,骆言强不鸟他,自顾自走,骆清喜说起地里草的事,骆言强一怔,暗道坏事,他赶紧跑。
    你给我站住。骆清喜捡一根棍子,追骆言强满村跑。
    李谣带三个孩子回家,骆谦正在干活,李谣帮他扶木料,唠四房和大房的破事,三个孩子本来在院子里摔瓶盖,骆清喜追骆言强从他们家门前经过两趟,三个孩子跑到大门口,蹲下来摔瓶盖,骆言强每次狼狈出现,他们的手肘抵着膝盖,肉乎乎的小手捧脸,咧嘴笑。
    李谣喊兄妹仨洗手吃饭,三个孩子哒哒跑进来洗手,李谣给兄妹仨擦手:傻乐啥?
    嘿嘿。兄妹仨咧嘴。
    李谣:
    李谣妥协,带他们进屋。
    饭后,李谣给骆韵莹洗澡,骆谦又做了一会儿活,估摸钢中锅里的水该热了,喊兄弟俩到堂屋洗澡,他倒好水,叫兄弟俩先玩着,他接着刷防蛀粉,完工,他拿老丝瓜瓤进去给兄弟俩搓泥。
    骆谦撸起袖子弯腰逮兄弟俩,骆筠文忽然站起来,搂住骆谦的脖子:爸爸,骆言强不是好人。
    骆筠修放下脚,爬起来嗯嗯使劲点头。
    骆筠文学骆言强说话,骆筠修学二流子说话,骆谦把兄弟俩按进水里,咯叽兄弟俩肚皮,兄弟俩嘎嘎笑,骆谦趁着兄弟俩身体酸软,火速给兄弟俩搓泥,把兄弟俩拎出来说:你们不是喜欢墨墨的哨子嘛,爸爸抽时间到镇上,给你们兄妹仨一人买一个。
    兄弟俩拿毛巾给彼此擦头发,闻言,蹦起来大叫:爸爸好。
    李谣拿衣服过来:爸爸好,难道妈妈就不好?
    妈妈更好。兄弟俩接过衣服自己穿,李谣冲骆谦挑眉,牵两个儿子回屋睡觉。
    三个大点的孩子睡的跟小猪似的,骆谦进屋,李谣喂姐姐,弟弟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不知道看啥,骆谦冲好了奶粉,把小儿子抱到外侧,盘腿坐直喂他,这小子捏紧拳头使劲吃奶。
    骆谦摸他结实不少的胳膊:我明天到镇上买两罐奶粉回来,顺便把银镯子熔了。
    嗯。李谣看他,骆清喜没打过你小叔,现在追着骆言强打,我看骆言强比你小叔更坏。
    骆言强跟二流子混,跟他没有什么交集,骆谦只知道他浑,听到一些他和谁不清不楚的风言风语,没人信,骆言强就是一只瘌(/)蛤(/)蟆,吃不到天鹅肉,骆谦就当笑话听。
    今天他知道骆言强口花花,他不是浑,他是恶到骨子里。
    李谣察觉到骆谦厌恶骆言强,她假装随口一提:青青妈那么困难,都种了几洼菜,留着过冬吃,我回来经过骆言强家的菜地,他家菜地啥也没有,他和李小叶冬天吃啥,没得吃,他会不会动邪念,偷大家伙的菜?
    你说的有道理。就算李谣不提,骆谦已经开始提防骆言强和他二流子兄弟们。
    李谣了解骆谦,只要骆谦对骆言强有戒心,就一定关注骆言强的动向。
    如果骆言强有什么异常,骆谦早早的想对策,抢先弄骆言强。
    李谣竖着抱骆韵竹,拍奶嗝,把了尿,把她抱起来放到床里面。
    骆谦抱骆筠景出去把尿,把骆筠景放到李谣身边,出去洗了奶壶,进屋睡觉。
    李谣醒来,床上只有她和两个奶娃子,她开门出去,隔壁邻居隔着院墙吆喝:谣妹,二四带你家三个孩子去镇上了,二四叫我跟你说一声。
    晓得了,谢谢嫂子。李谣回道。
    上午有几个人买菜种子,跟她说骆清海的耳朵被缝了七针,陆二兰找葛娣闹,老头老太躲屋里不敢出来,生怕陆二兰找他们给骆清海做主。
    骆清海和骆清池可是亲兄弟,两家闹得快要反目成仇了。她们感慨一句,拿种子离开。
    周小凤今天才听儿媳妇说好多人买洋白菜种子,当天买,当天种,她过来找李谣:谣妹,赶紧的,给我拿两袋洋白菜种子,给你钱。
    李谣接钱,拿菜种子给她,周小凤拿了菜种子出了院门,又折回来,看了一眼院子外边,趴在李谣耳边说:你婆婆不买菜种子,有原因,大房、四房、二四哥嫂不买菜种子,也没啥,以前每家每户不是留了菜种子吗?他们种呗,他们也不种,在菜地种红薯。
    这事,你心里有个数,我回了啊。
    李谣拉住周小凤:二婶,我发现骆言强家菜地里啥也没有,他家平时不吃菜呀?
    大房、四房、二四哥嫂家的菜地里还有以前种的菜,能吃上一阵子,骆言强家菜地里啥也没有,他想干啥。周小凤回家把菜种子交给儿媳妇,找骆言强嫂子唠嗑。
    骆言强嫂子坐不住,跑到菜地里看,正好抓住两个小毛贼,不仅偷她种的菜,还刨她刚撒上菜种子的地。
    骆言强嫂子捡土疙瘩砸两个小毛贼:来人啊,抓贼了,快来人啊。
    大嫂,你别喊,信我的,你从今往后手缝大,送出去的越多,收获的福气就越多,将来你儿子一定到省里当官。骆言强拖锄头躲闪。
    欸吸,大嫂,长嫂如母,在我眼中你就是我亲娘,我能害我亲娘?我不让李小叶种菜,宁愿背上不好听的名声摘你家菜,都是为了你好,为了我大侄子好,你信我。骆言强急死了,不能理解他大嫂为什么不相信他。
    看骆言强的神情不像撒谎,骆言强大嫂险些信了,当她看到被骆言强刨的乱七八糟的地,怒拔圈菜园子的棍子抽他:为我好,你毁我菜地,菜种子是我花钱买的。
    骆谦哪弄的菜种子,你知道吗?不知道,你也敢买,还敢种,真不怕吃死人?
    什么洋白菜,什么空心菜,什么长菜苔的小青菜,啥玩意,老子混了这么多年,就没听说过,他肯定弄了连他都不知道的黑心菜种子卖给你们,你们千万别上当,赶紧把菜种子弄走。
    骆言强大声说,说完就溜,李小叶拎篮子跟上,要不是陆小梦吃过洋白菜,骆言强大嫂就信了骆言强说的鬼话,她抓住棍子边跑边喊,喊人帮忙按住骆言强,她掏骆言强的口袋,掏一把钱出来,她抽五块钱,给骆言强留下六分钱。
    骆言强大嫂到骆清喜家找何英:骆言强说他没听过洋白菜,洋白菜就是黑心菜,咱不能吃。她抱着肚子笑,他整天跟人吹牛他到镇上喝牛肉汤,其实吧,他躲到沟南边的坝翻上睡一觉,镇上他都没去过几次,竟然口气那么大跟我说话。
    婶子,我跟你说,现在没人抓搞封建的人,骆言强这小子开始搞起了迷信,说他给我算了一卦,我手缝大,我儿子能当大官。我儿子能念完初中,我就阿弥陀佛了,还当大官,谁信他,谁就是大傻子。说完,骆言强嫂子跟何英借锄头,她到地里把骆言强刨的坑埋上。
    骆言强嫂子离开,何英找张霞、王玉兰,张霞、王玉兰又去找其他人。
    一上午,村里人全知道骆言强牛皮吹破了,还知道骆言强成了一个神棍。
    骆谦载三个孩子回村,就听说这事。
    他回去学给李谣听。
    咱家卖种子,又没有妨碍他,他这样做,对他有啥好处?李谣不懂。
    有些人,天生看不得人好。咱家卖种子,每天都有一两块钱赚头,他没有能耐每天净赚一两块钱,就想办法搞黄我们的种子店。骆谦拎两罐奶粉,一兜水果糕点罐头进屋,除了这个,就没法解释骆言强为啥这样干。
    第028章
    那, 李谣进屋坐下,盯着他宽阔的后背, 灵性的杏眸微闪, 村里还有谁天生看不得人好?
    只有骆言强吗?李谣呢喃。
    骆谦把东西放到床尾的柜子上,胳膊顺势放到柜子上,撇头, 视线穿过窗户, 说:很多,不止骆言强。
    暂时别给孩子们戴,被谁摘了,要不回来, 反倒弄一肚子气。骆谦掏出五副银手镯,五副银脚镯,你收起来。
    李谣秒懂骆谦隐(/)射谁,骆清亮的孙子骆惊墨有一个银锁, 是孩子外婆给的, 用一根红绳串起来挂到脖子上,据孩子说骆来福娘摘掉银锁, 说拿回家看看,三岁的孩子信了,结果晚上张霞带骆惊墨睡觉, 发现骆惊墨的银锁没了,问了孩子才知道被骆来福娘拿回家看看, 张霞带孩子找骆来福娘要银锁, 骆来福娘说没拿, 还骂骆惊墨这么小就会冤枉人, 长大一定是劳改犯, 张霞和骆来福娘干了一架,最后张霞还是没要回银锁。
    李谣把银手镯、银脚镯锁进柜子里,银子有辟邪的作用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李谣打开柜子,拿出两副银脚镯,翻出红绳,缠裹推拉的接口,解开包被,戴进两个奶娃子脚上:竹子、景子裹着小被子,外人看不见。等姐弟俩学走路,我再摘下来,收起来。
    骆谦随她。
    你现在没事吧,没事,你去二伯家看看他家那根木头能打什么家具。李谣突然想起来,就催他去看。
    你就是看不得我闲。骆谦抹一把脸,把毛巾搭在盆架上,出门。
    他这几天连轴转,没怎么休息,李谣谴责自己。
    骆谦趴在窗柩上:咻咻
    李谣抬头,骆谦手插兜,潇洒离开,口哨随了他一路,自由而欢乐。
    李谣:
    她抱枕头摔,就不该心疼这货,她发誓,以后把他当作生产队的驴使唤。
    这会儿,地基本上翻种完了,大伙儿闲了下来,蹲在路边唠嗑,骆谦吹着欢快的口哨走来。
    二四,遇到啥喜事?
    我和谣妹商量好了,不帮小马代卖种子。你们到镇上买,我今天到镇上看了一下,镇上种子店的种子也就种类没咱多,比咱贵了几分钱。骆谦神清气爽说,卖个种子,不挣钱还不说,谣妹一天到晚守在家里,啥事也做不了,谣妹恼火,我心里也恼火,不卖种子,谣妹整个人轻松多了,我心里高兴。
    二四,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是不是骆言强那浑人到你面前说浑话?
    他们一开始被骆谦、李谣一唱一和忽悠买种子,兴奋劲头过了,有人往返三个小时走到镇上问种子价钱,发现骆谦夫妻卖的确实比镇上种子店便宜一两分钱。
    马国强要赚钱,骆谦夫妻卖的价格又低,他们心里有数,这对夫妻不赚钱,帮马国强卖种子,就是维持和马国强的关系。
    在夫妻俩白忙活的前提下,骆言强那个王八蛋到骆谦面前说浑话,是个有脾气的人,都不想继续白忙活。
    你不说,我们也知道,就怨骆言强。
    走,找他去,不揍这小子一顿,这小子不知道老实。
    一袋种子便宜一两分钱,一两分钱买一两盒洋火,可以用一两个月。
    一两分钱真的很经用。
    让他们每袋种子多花一两分钱,简直要他们的命。
    一群男女气势汹汹找骆言强,骆谦耸肩,慢悠悠晃到骆清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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