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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吸了一口气,但说句实话,就算想到了知道了,那时候的我,估计也没什么心思去思考他的事。毕竟左手一捏,将一块冰从杯子里挤了出来,以前我还去学校的时候,汶汶在学校科学园的大榕树下挖了个坑,说是把那儿当做我俩的秘密信箱,有什么不能当面说、当面给的东西,就埋在那儿。我一直没怎么把这事放在心上,但那天不知为啥突然就想起来了,然后大半夜偷偷翻墙溜进学校,去挖了那块地。
    我找到了一个日记本,桌上的冰化了,留下一摊映着卢苓韵倒脸的水,是汶汶的。看完日记本里的东西后,我才知道我不去上学后,他们廖舒鸾怂恿着吕强带着五六个男的,把汶汶弄到了树林
    低下脑袋,攥紧拳头,卢苓韵很久都没再说话。可董硕却已经明白她要说的是什么了。看着卢苓韵那颤抖的双手,那咬得发白的嘴唇,董硕的心里很难受,可他却必须让卢苓韵说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卢苓韵猛吸一口气抬起了头,就像是差点溺死河中的人,挣扎上水面后,伴着水沫子大口吸气时那样,差点将自己呛着,汶汶自杀了。喘过气来后,她说。
    自杀。董硕在心里琢磨着这两个字。
    我不敢相信她自杀了,所以我去了他家,见了她爸妈。可他爸妈和那一群兄弟姐妹卢苓韵将目光移向了窗外,没一个在意她的死活。他们说她出嫁了,我知道他们在撒谎,汶汶怎么可能同意出嫁呢?她爸妈要逼她辍学逼她出嫁,她怎么可能不反抗呢?他们随便编了个婆家的地址扔给了我,我就傻傻地去找了。虽然知道那只是个令人作呕的谎言,但我我也希望她只是出嫁了啊。
    又过了许久,才说,可我什么都没找到,那个地址是瞎编的。
    直到走到那条死胡同里,我才真的意识到,汶汶没了,在我锁着尾巴躲在孤儿院里的时候,没了人没了,在这世界上包括她父母在内,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意的情况下没了。卢苓韵又笑了,笑得是那么的凄凉,我去找了廖舒鸾。那是我第一次主动找人对峙啊,因为是第一次,所以哆嗦着什么都没能问出口,反倒是被廖舒鸾扔出的另一件事给
    lsquo;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方莱是喜欢你才给你补习的吧?卢苓韵翘着下巴模仿着六七年前那个嚣张女孩的语气,lsquo;人家只是在竞选学生会会长,需要通过帮助你这个问题生来制造些话题,用来拉票罢了。没娘养的就是没娘养的,有点自知之明好不?
    我还傻乎乎地跑去学校确认了,好巧不巧,正好碰上了方莱的竞选现场。问题孤儿,他是在他的演讲词里这么叫我的。因为缺失情亲、缺少关注而存在心理问题,他是在他的演讲词里这么形容我的。lsquo;特殊学生关注项目,这是他竞选会长的最大嚎头。要不是眼前正坐着个人,而这个人正在动嘴,董硕就要以为这段毫无情感的话是电脑合成的了。
    然后我就开始躲着他了,然后他就吃饱了撑着地去找了吕强,之后的你都知道。
    说到这儿,卢苓韵松了口气似的一口干了化了的冰水,又说:他从我这儿拿走了汶汶的日记,打算通过用日记威胁吕强来摆脱赌债。但吕强怎么是他威胁得了的人?当年汶汶死的时候,他爸不是挥挥手就解决了吗?连汶汶的亲爹亲娘都乖乖闭了嘴。更何况他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初中生?
    他出事了,造成那些事的罪魁祸首,有的去了少管所,有的被批评教育了下后释放,有的甚至连案底都没留下。他爸妈恨呐,但恨的人要么被关了、要么举家搬走了,他们能怎么办?一家子恨得坐不住了,总得找个发泄口,结果就是,我也就在那待不下去了。
    我吃孤儿院的住孤儿院的,怎么好意思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后笑着摇了摇头,所以我扔下lsquo;过去跑了,还贪婪地希望着lsquo;过去永远不会找到我。但这怎么可能?低头慢慢拆开了靠近手腕的那块纱布,用指尖轻轻抚摸着发白起泡的皮肤,好像随时准备一指甲抠下去似的。
    董硕被她这动作吓得有些冷汗直冒,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多说一句话她就真的抠了。
    那本日记,好在卢苓韵并没有下手,应该还在方莱那儿。你们是找到汶汶的尸体了吧?所以在查这个案子?我记得之前去脑科学院的时候,佘警官提到过。
    但是,没等董硕回答,卢苓韵就又说,这个案子抬头望向董硕,能别查了吗?
    第44章
    过了一会儿,见董硕没有回答,她又垂下了目光,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反正查与不查,都不能改变什么。
    深吸了一口气后放大了声音:还被害者与被害者家属一个公正,让犯人得到应有的惩罚,维持社会的稳定,这才是警察存在的意义。但这个案件的真相大白,真的符合这些吗?给被害者公正?人都没了,要公正有什么用?给家属一个说法?那前提是得家属需要说法,而陈家需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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