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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亡国之君的寝殿后——鱼慕鱼(36)

    陈安恭恭敬敬地垂首站在一旁,将军吩咐便是。
    坐。白鸥走到案边的小凳上坐下,伸手拍了拍身旁的凳子,一起吃点儿?
    下官用过了。陈安坐下的动作也是极规矩的,将军您趁热。
    嗯。白鸥点了点头,正准备端起那口土瓷的敞口碗,突然脸色一沉,大伙就吃这个?
    精粮有限陈安抱歉地颔了颔首,将军若是吃不惯,明日我教伙夫单独给您备下些旁的,今日大家都歇了,能不能
    不用白鸥摆摆手放下手中的土瓷碗,灾民也吃这些?
    就是因为精粮分给了灾民,咱们才吃这个。陈安解释道:有些灾民饿得久了,什么都吃过,尤其是些老人孩子,一下子领到救济,就怕吃这粗粮一气儿吃的多了不消化,是要出事儿的
    所以大部分精细粮都分给老人和孩子,余下的本就不多了,都屯着呢,还得往其他地儿发,就没舍得自己吃
    那就行。白鸥点点头,就着凉水啃了一口糙面馒头,别再折腾了,我吃什么都行。
    说罢他又补了句,都留着罢
    陈安也能跟着点了点头,将军之前有何事要吩咐下官?
    对了白鸥两口塞完那个糙面馒头,吃相一点没有贵族世家公子的体面和讲究。
    要是搁在以前,陈安对他这样的作风是要嗤之以鼻的,现在却是心下敬佩。
    之前我不在时,陈琸和陛下商量赈灾的事儿,就没有预想过会有今天的局面?
    没有水,粮食只能是应急,现在还能有禁卫帮着挑水,可往后的日子要怎么办?
    都考虑过了,只是没想到将军会突然回来,之前义父与陛下商量时,没想过钱粮能这么快、这么顺利的送抵灾区。
    陈安细细解释着:若是再晚些天,不多时,就会下雨了,只要有了水,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颔首行了个礼,辛苦将军再坚持几日。
    白鸥不解地蹙紧眉头,小皇帝和陈琸,是哪一个有祈风卜雨的本事?
    他们怎么知道?
    江南的梅雨天就要来了。陈安难得露了个笑,陛下在此次的粮食里特意加了些土豆之类的粗粮种子,江南天暖,这些糙粮适合秋种,成熟又快
    只要等梅雨天过去,河道里的水位重新回升就可以再流进灌溉水渠,到时候种水稻是来不及了,但是可以种一季糙粮,三个月便能成熟,可以捱过这个冬天。
    白鸥端着那口土瓷碗灌了一口棒子面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些方面的事儿,连他都是不懂的,李遇到底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下过多少苦功。
    将军?陈安见白鸥端着碗愣了许久,出言提醒道:凉了对肠胃不好。
    哦。
    白鸥心不在焉地答应着,心思已经飞回了皇帝根儿脚下,抬手间袖袋里滑出个东西当啷落地。
    陈安心细,听见声音立马躬身拾起,起身时却连色都变了。
    怎么了?白鸥不解地问道。
    这、这这牌子陈安双手颤抖,一脸惊讶地双手捧着牌子。
    白鸥立刻觉出不对劲儿,这牌子有古怪他早就察觉了,只是棘手的事一件接着一件来,他还没功夫过问。
    你认识!他紧张地拽住陈安,能让平日里老成持重的人这样大惊失色,这牌子只怕比他想象中还要不简单,他又再严肃地重复了一遍,这牌子你认识?
    我
    陈安结结巴巴地正要回话,却被帐外一阵喧闹打断。
    方才的对话中,陈安明明无意间提过一句,所有人都歇下了,哪里来的吵嚷?
    白鸥放下手中的土碗,瞬间警醒地起身,一把将那块牌子塞进袖袋里,他看着帐外有几簇跳动的火光,一把将陈安拉到身后。
    陈安是个文弱书生,人到中年,若是真的有什么乱子,别说是帮忙了,只怕自保都难。
    帐内有兵器,你随便捡一件拿得动的防身,找个地方躲起来。白鸥说着外帐外走,你别出来,我去看看。
    白鸥掀开帐帘,就看见营地内异样的火光正在朝着一个方向靠拢。
    他忽然想起离开前陈安曾向自己转达的那个临安府知事的话
    临安城外难不成真的有盗匪为患?
    可他们放粮赈灾才没几天,难道真的有人得到了消息?
    这得是什么样的盗匪有胆子往两千羽林军禁卫的刀口上撞,而且还偏偏能挑准这个全员正好精疲力竭的当口上?
    白鸥也不知为何,心中想到的是那些棒子面粗粮,贵族大老爷们是瞧不上的
    将、将军陈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抱着柄中规中矩的佩剑站在白鸥身边。
    你出来干嘛?白鸥回头看了一眼,不是教你躲好?
    我走前义父千叮万嘱要我跟好您的。陈安的声音已经有些哆嗦了,而且,我瞧着你也没带件兵器。=
    白鸥心想,带了我也不会用啊
    你来得正好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揪住陈安,那些剩下细粮和银子,都安置在哪儿了?
    陈安好像也明白过来了,立马点头道:我带大人去!
    赶去屯放点的路上,已经零星遇到几个盗匪,那些兵器白鸥虽然也不太会,但好在来人也都是半吊子,胜在敏捷和反应,还有让人完全看不懂的招式,他很快就放倒了几人。
    又从暗处闪出一记勾拳,白鸥灵敏地歪头躲过,回身手肘相击,直接撞在对方的太阳穴上,将人震晕。
    他收手时忽然感觉方才对方拳风扫过之处,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
    将军您
    白鸥回身的动作正好对上身后的陈安,他看见陈安哆哆嗦嗦地伸手指着自己的脸
    将军您的左脸
    左脸?
    正是火辣痛感传出的地方。
    白鸥手背蹭了下疼痛的位置,约莫眼下一寸的地方
    手背上一片猩红,鲜艳刺目。
    难道真有拳风伤人这种高深莫测的武功?
    白鸥难以置信地摇摇头。
    有那本事,那何至于被他一拐子就放倒了?
    他蹲身检查起那人方才袭击他的右手,倒是发现了个好东西
    指虎。
    冷兵器时代的家伙事儿他都不会用,但练惯格斗的人,这东西倒是正趁手。
    他扒下那对指虎套在自己手上试了试,以前找不到合适拳套的时候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陈琸安插的人,你都认识的,对不对?他起身抬袖一把抹掉左脸的血迹,你去,通知他们护好物资
    白鸥看了眼就在不远处堆放的银粮,我先过去。
    他丢下陈安,快速沿着方才陈安给他指明的方向跑去,可越是靠近,心里就越发觉得不对劲。
    他遭遇的盗匪并不多,按之前看到的火光大约估算一下人数,这点人就算能全员顺利集结到钱粮堆放的地方,也搬不走多少。
    就凭这么点人,再搬上重物,就算羽林军禁卫再如何人困马乏,也不可能放他们全身而退。
    到底图什么?
    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
    之前火光聚集的方向从对着银粮的堆放点,转头向白鸥靠近,他遇上越来越多的盗匪,已经又在挂彩了好几处。
    他现在已经几乎可以肯定,这群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方才已经教陈安通知众人在银粮的堆放点集合,他清楚自己这会只要撑过些时间,等到大家汇合便可将这伙盗匪一网打尽,只是
    他看着暗夜下集结的火把。
    粮草最忌明火。
    他不可以冒这个险。
    想着想着,他脚下步子一变,转身拐去了另一个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明天,小皇帝就要上线辣!
    为了加快进度..要不我今晚再更一章?有人要看么?
    小皇帝不在的第一天,我的评论区都冷清了好多..如果没几个人理我那就明天再写吧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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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我遇险了。
    果然不出白鸥所料,随着他改变了行进的方向,也越来越多的盗匪向他涌来。
    一直到他退到营地的边缘,身后已经是安营划线时扎下的篱笆
    退无可退。
    除了他路上解决掉的,现在围在他面前的约莫还有一二十人,很奇怪,后续没有更多的人围上来了。
    无论对对峙两方的任意一方来说,看上去,这就是最后的殊死一搏。
    白鸥躬身,握紧手中新得的那对黄铜指虎。
    他身上穿着的还是方才在营帐中胡乱套上的那件罩衫,连襟口都未来得及扎上,只有腰间的束带松松地系着,躬身的动作里袒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因为方才激烈的打动和奔跑,剧烈地起伏着。
    躬起的脊背上均匀紧实的筋肉线条也因为刚才猛烈的运动充血膨胀,在那层薄薄的罩衣下无所遁形。
    他在躬身的动作里微微仰起头,眼神锐利地扫视过面前包围上来的人群。
    这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只匍匐在草原上的豹。
    从来,他都是天地间最自由的鸥鸟,也必将是草原上无所畏惧的猎豹。
    包围圈正在逐渐缩小,因为刚才一路上已经见识过白鸥诡异的身手,尽管人多势众,盗匪们也没有人敢贸然进攻。
    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像是在制定某种战术。
    经过一夜的纠缠追赶,临安向东近海,又正值盛夏,已是晨光将熹。
    远处传来撕打的声响,白鸥微微蹙眉,似乎明白过来为什么盗匪中没有更多的后援出现。
    而面前这群盗匪中也有不少人被声音吸引,眼神四下查探,寻找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白鸥知道,机会来了。
    他突然暴起上前,脚下靴底碾过半年没有下过雨的土地,溅起一阵黄沙。
    盗匪人多势众,已经完成了合围,没有人想到被包围的豹子会突然发起进攻,他们之中有人甚至还在走神,寻找声音发出的方向。
    白鸥将他向来强于常人的速度爆发到极致,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身形极快地掠至人群的正面。
    指虎几乎没有长度半径,只能近身格斗,但这也是他最擅长的。
    长拳裂风,一下扫过面前的五六个人,在人群刚刚反应过来提刀格挡的瞬间,白鸥已经收拳回身,撤出了刀剑攻击的范围。
    刀剑嘶鸣中众人还在寻找着尘土中白鸥的进攻方向,而那五六个人已经应声倒地。
    指虎只适合金身格斗,但它真的太适合近身格斗了。
    它就像白鸥完美的速度、力量配比一样,天然就是为此而生
    他们之间第一次的配合就默契而完美。
    与白鸥之前裹着布条的拳头不同,黄铜指虎有锋利尖锐的锋口,那锋口代替了原本坚硬却脆弱的拳峰,杀伤力惊人。
    为求在极致的速度里放倒最多的敌人,白鸥不能在刚才一瞬的动作里精准地直击每一个人的要害;事实上,他也没有任何杀人的经验,不过锋利的锋口划过,已经足以让那些人瞬间丧失战斗的能力。
    尘土重新落地,借着熹微的晨光,一群盗匪最先发现的是前排倒下的同伴。
    他们捂着伤口蜷缩在地,口中发出痛苦的嘶声。
    这时黄铜指虎的尖端,新染的鲜血才终于汇聚成浑圆的血珠,滴落在沙地的一瞬间就渗了进去。
    只留下一小团暗红色的印迹。
    还愣着干什么那群盗匪中似乎有人被眼前的情景激怒,他大喊一声,上!
    白鸥躬身躲过最先冲上来的两三柄稀疏的刀剑,转身朝身后跑去。
    已经没有退路了,他身后只有一棵已经枯死的苦槠树。
    他一跃双手抓稳树杈,腰腹发力,两腿一勾,倒挂上树干,躲开身后劈砍而来的十来柄刀剑。
    持刃的盗匪一招扑空,立刻循着白鸥的方向朝上挥砍,但白鸥已经脚尖一挑,带着整个人跃上了树干。
    接连失算的盗匪已经有些心急,但看着躬身蹲在树干的的白鸥手里那对仍染着同伴血迹的指虎,也没有人敢贸然往树上爬。
    他们交换眼神,很快,手中的刀剑向白鸥栖身的那根枯枝的末端砍去。
    这棵老苦槠树也不知已经枯死了多久,本就不算粗壮的树枝要承受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已是难堪重负,盗匪们手中利刃挥砍不多下,便已经发出痛苦的吱嘎声。
    像是一个垂暮老人最后的呻//吟。
    白鸥在枯枝将要断裂的一瞬间突然跃身而下,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马上就要大功告成的枯枝上的一瞬间,又将速度拉满,落地时借着惯性在地上翻滚一圈,直接来到人群的身后。
    所有人都高举着刀剑,即使反应过来也来不及回身收剑相抵
    一记指虎划过,又是数人倒地。
    方才还人多势众、来势汹汹的盗匪只两次交手就已经剩下稀稀疏疏的七、八人,众人眼神交换,竟皆是有了退意。
    东边向海的方向,日头已经跃出了海面,发出刺眼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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