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4章 人不可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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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站的李珍，靓丽依旧，衣着悦目，冷眼看上去和南星儿仿佛就像是姐妹俩，一样的白皮肤，一样的高鼻深目，一样的秋水盈盈。</p>
不同的却是身上的气质，南星儿温婉中带着隐忍，大概是生活所至，毕竟离家多年，在大漠上放羊牧马，缺衣少食的拉扯着孩子，过了七八年的苦日子，人也已经磨得没有棱角了。</p>
李珍却不同，一辈子强势惯了，从小就在极为富裕的家庭里长大，嫁了叶云龙之后，虽然生活上没有以前优越，可她在叶家也是说一不二的，后来到了香港，一个漂亮女人自己打拼到今天的地步……</p>
想也知道：</p>
没有“几把刷子”？</p>
是根本玩不转的！</p>
此刻，她霸气的望着女儿，语气像是个蛮横的孩子，“小星儿你自己说，跟不跟我去香港？”</p>
顺势上下打量了一下南星儿的装扮……她刚从青海回来，舟车劳顿了一路，再加上照顾巴特尔这些日子的煎熬，头发也没打理，皮肤也没了光泽，穿的是最普通的日常：灰布的小褂子，配着黑色的直筒裤，瞧着就有些莫名的寒酸。</p>
俗话说：人靠衣装！</p>
即便是美如南星儿，没有好看的装扮，也会跌掉许多分数的！</p>
李珍不禁叹了口气，“你瞧瞧你，今年才24周岁吧？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么一副惨样儿？即便是我不在你的身边，你怎么就没有一点自己的主张？被人欺负？过苦日子？怪谁？怪命运的不公？要我说，都怪你自己！”</p>
她这性格也是够火爆的了，多年未见女儿，第一句话不是苦情的安慰，而是“恨铁不成刚”！</p>
南星儿低着头，“妈，你怎么还是这么急性子？刚见面，你总要给我讲一讲，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还有啊，小夜知道你回来了吗？你们见面了吗？他们都说你死……反正，你一下子这么突然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又直眉楞眼的问我那么突兀的问题！我是不知道该怎么答好了！”</p>
话刚说完，巴特尔在卧室里走了出来……</p>
他刚才听到李珍埋怨女儿的话了，一句“你怎那么活的这么惨”？</p>
虽然是说者无意，可听者却有心。</p>
他一下子就觉得自己对不起南星儿了。</p>
那么一个儿鲜花似的美人，跟着自己“惨”了？</p>
他的心里能不难受吗？</p>
难受归难受！</p>
面子上依旧的一派和气，嗓音低沉有力，“小星儿，这位是……你母亲？”</p>
“哦？对！巴特尔，我给你介绍！”</p>
李珍扭过身瞧他……长相没什么特殊，甚至有些粗鄙，本就黝黑的皮肤过多经历了风吹日晒，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有了皱，！原本精壮的身板，因为失去了一条胳膊，瞧着总是那么的“不平衡”，空空的袖子甩在身边，叫人心酸。</p>
她叹了口气，“我是李珍，小星儿的妈妈，我回来之前，拖人打听过你们的事儿，巴特尔，我要感谢你的！”</p>
出人意料的，站直了身体，给巴特尔恭恭敬敬的鞠了半个躬，“我心里最清楚，你是怎么照顾南星儿的，为了她，你失去了很多！”</p>
李珍到底是场面上的人，骂女儿是一码事，对待女婿的态度就明显的不一样了……在她的心里，是真的佩服巴特尔的，这样一个外表粗犷的男人，却有一颗懂得爱人的心。</p>
老巴听了她的话，又觉得心里暖了……也许自己是没有办法给南星儿世界上最好的，可是他尽力了，他把自己最好的，都给了那个心窝里的小女人。</p>
呵呵一声憨笑，“那个……你坐啊！”</p>
那个……“妈”字，还是没有叫出口。</p>
李珍长得太年轻了……这要是在草原上，如果说她是和自己一样的年纪，也是有人相信的，怎么能叫得出口“妈”？</p>
南星儿白了他一眼，“你‘那个’什么？连个人都叫不会叫？”</p>
李珍一摆手，“也不勉强！白天儿也是叫不出口的，干脆吧，巴特尔，你就和她一样，叫我珍妮！”</p>
南星儿有些好奇，“你见过白天儿了，那小夜呢？”</p>
“我来的时候，小夜都归队了！我远远的隔着训练场看过他几眼，那孩子……我不担心！到哪儿都吃不了亏！倒是你的性子……”</p>
她瞄了巴特尔一眼，埋怨女儿的话就不说了，岔开了话题问，“巴特尔，你的胳膊怎么样了？以后有什么打算？”</p>
“打算？我本来是想继续待在大漠的！见惯了雪山上的白云，听惯了大风里的牧歌，阳光空气，花香雄鹰，这些都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怎么能舍得下？”</p>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迷醉，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大草原……才出来没多久，就已经开始想家了。</p>
顿了顿又接着说，“可是，星儿的意思是一定要我跟着来的！这边她放不下孩子，那边儿又放不下我！也够难为她的了！我一想，就顺着她吧！我在哪儿都无所谓，她高兴就好！”</p>
南星儿低着头，“我是想，城里的医疗条件好，对他的恢复有好处……”</p>
李珍立刻接上了，“所以我说让你们去香港啊！那边的条件确实比大陆好多了！我现在的日子过的也不错……”</p>
她嫌弃的环顾了一下四周，“你们住在这种地方，十多家公用一个走廊，我看着……心里难受！”</p>
南星儿飞快的瞄了一眼巴特尔，“香港？那能行吗？我们连粤语都听不懂！更别提说了！人生地不熟的，语言又不通，老巴过去了……呃，他人会憋闷的！”</p>
李珍还想要说什么，想了想又打住了，“算了！以后再商量也可以，我来就是和你们先见个面，以后我打算在这边投资几个项目，大家沟通的日子还多着呢！”</p>
南星儿犹豫了一下，“妈，你见过爸爸了吗？”</p>
“别提他！一提他我就生气！自己的两个孩子没管好，却把杨玉梅的孩子养的挺滋润！我现在事情太多，没心思理他们，等我有空闲的……瞧我怎么治他！”</p>
站起身，“我今天还有事儿，改天再聊吧！巴特尔，见到你很高兴！哎，你就不用动了，你身体不好，多注意休息，小星儿送我也是一样的！”</p>
向着南星儿一使眼色，背着老巴压低了声音说，“你送我下楼吧！我还有话说！”</p>
南星儿点了点头……毕竟母女这么多年没见了，有些话想要私底下聊一聊，老巴在一边坐着，还是有些不方便。</p>
扭头望着丈夫，“我一会儿就回来！你留心些听着！一会儿甲央就该到家了！告诉他，晚上我给你们包饺子！”</p>
老巴有点儿心疼女人，“包什么饺子呢？你这些天还嫌不够累？刚到家也不知道歇歇？去吧！你也不用急着回来！我们爷两随便对付一口就行！”</p>
他是真够体贴的。</p>
李珍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当先下了楼。</p>
一指院子里的红色小奔驰，“上车！我带你去个地方！”</p>
南星儿有些为难，“妈，我不想走太远，有什么话，咱们就在院子里说吧！”</p>
李珍也没理她，自顾自的上了小车，发动了引擎，隔着车窗嚷，“快点儿啊！你这性子，拖泥带水的，不知道象谁呢！”</p>
南星儿没办法，这才拉开了车门坐在了副驾里，李珍猛一踩油门，车子上了马路，直接奔着本市最豪华的五星级饭店去了。</p>
停好了车，趾高气昂的带着女儿到了顶楼的餐厅……母女两都长的好，她的装扮和气质又特殊，一路下来，引得身边的人都是不由的回眸而顾。</p>
南星儿有些羞涩的低着头……</p>
珍妮却不然，大大方方的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往沙发里一靠，仔仔细细的打量起了女儿……</p>
十年不见，说不想是假的，午夜梦回的思念，千里之外的牵挂，此刻一股脑都涌到了心头，眼里悄悄的蒙上了一层轻雾，她迅速的低下了头，抓起了桌上的菜单，假装看了起来。</p>
再强悍的女人……面对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也能柔成一滩春水。</p>
南星儿见母亲动了情，心里也难受，却不愿意在这种地方显露，故意笑着问，“妈？你住这里吗？”</p>
“嗯！不过下次来就不会了！我相中了一套别墅，已经办好了过户，只等着装修结束了，就把你安排过去！不管你爸爸多狠心？我是不会看着自己亲生孩子吃苦的！你和小夜都值得拥有最好的，可惜啊……那十年，我不在你们身边，我没保护好你们！”</p>
“妈！别说了！小夜那时候还小，他记不记得我是不知道！可我一点儿都没忘，你被批斗时候的样子，漂亮的长头发也被人剪了，游街，挨打都成了家常便饭！别说你自小就是心性儿高，换了任何一个人，也都是挺不过去的！爸爸的脾气多硬多冷？眼瞧着你经历这些而无能为力，他也偷偷的掉过眼泪，这些我都记忆深刻！有时候夜里做梦，又回到了那个年代，还是会吓出一身冷汗呢！”</p>
母女两沉默的望向了窗外，一提起那个岁月……谁的内心里都是满满的伤痛。</p>
李珍叹了口气，“我到了香港之后，是找过你们的！不过那个时候大陆已经封闭了，你也知道的，就算是我再有心，也没能力……”</p>
“我知道！我知道！”</p>
南星儿也叹了口气，“所以，我谁也不怪！那时候你是没办法！爸爸也是自身难保！我和小夜只能靠自己！这些都是命！最苦的时候我总是自己安慰自己，这些都是命，忍一忍就过去了！”</p>
李珍在沙发里欠了欠身子，狠狠的白了她一眼，“小星儿，不是我说你！就是因为你一天老是这副‘忍忍就过去’了的样子，唐绍军才敢欺负你！杨玉梅才敢欺负你！你就应该学学小夜的那份魄力，谁欺负你？直接拿着刀捅他啊！让他长记性，永永远远的不敢碰你一根小指头！”</p>
拿刀捅他？</p>
南星儿脑海里浮现出了在青海的宾馆，自己和唐绍军纠缠的画面……</p>
捅他？</p>
她试过！</p>
也试过捅自己！</p>
结果呢？</p>
还是没有用！</p>
唐绍军是那种宁可两败俱伤也死不放手的个性……这些年了，她心里最清楚！</p>
李珍手指敲着桌面，“哎哎哎，我和你说话呢！你又跑神了？我问你，你的第一次是不是被那个唐……给……”</p>
南星儿一声低嚷，“妈，你说这些干什么？不知道！我都忘了！”</p>
“忘了？那甲央呢？你17岁就有了孩子？谁是孩子的亲爹！你好好的说给我听！”</p>
南星儿大概没料到母亲会问的这么直接，一张脸瘪的通红，吭叽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p>
李珍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果然如此！真是难为人家巴特尔了！给你养了几年的孩子，自己却连个亲生的都没有！”</p>
“妈！你别乱说！甲央就是巴特尔的孩子，永永远远都是！”</p>
李珍隔着桌子拉着她的手，“你这个傻孩子，怎么就那么笨？自己都不知道保护自己？就让唐绍军得了逞？我要是你，就一辈子不让他们好过！老杨婆子不是最想要孙子吗？我偏要她得不到！不！我要让她以为自己得到了，满心满身的爱孩子，结果到最后……爱的孩子却是别人的！自己的亲孙子？却一下子都摸不着！后悔的撞墙！”</p>
她冷笑着，脸上的神色吓人，“唐绍军也一样！害了你一辈子？他就要用一辈子来还！你就要活得好好的！天天漂漂亮亮的在他面前晃，惹的他心痒，却一口吃不着，一辈子心里都是你，一辈子都没法爱别人！”</p>
惹得他心痒？</p>
却又吃不着？</p>
唐绍军？</p>
怎么会？</p>
南星儿在心里苦笑……唐绍军就是她今生的噩梦，从来都是把她吃干抹净的恶魔。</p>
“妈！得了！你别说了！”南星儿咬着嘴唇，“我再跟你说一遍，甲央是巴特尔的孩子，这件事儿你以后再也不许提了！”</p>
李珍无奈的耸了耸肩，伸出手为女儿拢了拢头发，“星儿，不提也行！那你自己就要先放下！听妈的话吧，跟我到香港去！忘了曾经的一切，什么都不想！什么都忘了！重新开始！跟着我，做个最彻底的女人，吃最好的，穿最好的，也用最好的！高高兴兴，随心所欲的挥霍你最靓丽的青春！我现在有能力惯着你，我也要惯着你，我要把你变成人见人羡的公主！”</p>
公主？</p>
哪个女人不想呢！</p>
可她……</p>
“妈！我今天才见到你！还没有任何心里准备呢，你就立刻要把我的人生弄个翻天覆地的转变？这怎么可能呢？如果我是当初那个十六岁的小丫头，毫无牵挂，没有孩子，没有丈夫，也许我就会跟着你，上月球我也不怕！可现在不一样了，我的人生不是我一个人的！是我们一家的！巴特尔是好人，虽然他什么都不说，可我也不能让他太为难，你想想，他那个脾气性格，在草原上自由惯了的，怎么可能窝在香港的豪宅里，什么都不做，一天翘着腿等着别人伺候？我心里最清楚，如果真是那样了，巴特尔的人也就废了，如果他丢了作为男人的心气儿，这比他丢了一条胳膊还可怕！”</p>
“那……”</p>
话都说到了这个分儿上，李珍也真是没法再劝了。</p>
南星儿压低了声音，“妈，你为了我好，我心里都清楚！我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当然知道一个做母亲的心境！你放心吧！我以后会好好过日子的！至于去香港吗？暂时我还没有这个打算！你让我再想一想吧！”</p>
李珍勉强点了点头，招手叫来了服务员，两个人各点了咖啡蛋糕，坐在最豪华的酒店，沐浴在温煦的阳光里，听着轻柔的音乐，小声的聊着过往和将来。</p>
美丽的女人本身就是一幅画！</p>
再加上她们脸上幸福的笑容。</p>
母女两更是美得叫人心动！</p>
临走的时候，李珍点了几个外卖……清蒸鲫鱼，糖醋小排骨，四喜丸子，另加几屉小笼包，递到了南星儿的手里，“带回去给孩子吃！别做饭了！好好修养一下，我瞧着你也累坏了！听见没！”</p>
南星儿笑着答应了，坐上了出租车，直奔家里而去。</p>
还没进门呢，就听到甲央在屋子里的叫声，她立刻加快了脚步，边走边低嚷，“甲央？来，看妈妈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p>
门一开，孩子一下子就扎进了她的怀里……软软的小手搂着她的腰，仰着头只叫了一声，“妈！”</p>
她的心就醉了。</p>
抱着儿子使劲在他的脸上亲了好几口，“乖啊！跟妈妈说，想我没？”</p>
“想了！”</p>
“再说一遍！大点儿声！”</p>
“想了！”</p>
南星儿这才满意的笑了，细细的瞧着儿子的小脸儿，“你这小子，几天不见，长高了，也胖了！还有这身新衣服也好看？是你小舅妈买的？”</p>
扭头望着依在门边的白天儿，真心诚意的感谢，“弟妹，啥也不说了！这次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能熬过去！”</p>
甲央搂着她的脖子，趴在耳边小声的说，“妈，我爸的胳膊怎么了？还会不会长出来？”</p>
一句话，引得她心酸！</p>
摇了摇头，“甲央，以后别在你爸爸面前说胳膊的事儿，听见没？”</p>
“嗯！”</p>
白天儿也过来了，接过她手里的外卖，“我都听姐夫说了，jane来过了，怎么样？母女见了面，要聊的话一定不少吧？”</p>
“嗯！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回来的有点儿晚了！你吃饭了吗？留在这儿一起吃晚饭吧？”</p>
两个人一起进了屋，巴特尔靠在沙发里，有些讪讪的，“真是不行了！刚才本想抱着儿子转两圈儿，唉……”</p>
白天儿怕他伤心，立刻打岔道，“姐夫，咱瞧瞧南星儿姐都带回来什么好吃的了？我去取碗筷！对了，家里也没有酒，你回来这么大的事儿，是应该庆祝一下的！姐，我去买酒啊！”</p>
“去吧！”</p>
南星儿也想把这第一天的气氛搞得热闹一些，开开心心的，总比乌云惨淡的强，“你姐夫喜欢雪花啤酒，就买那个啊！”</p>
“知道了！”</p>
白天儿下了楼。</p>
南星儿在屋子里把菜都摆上了桌……巴特尔的目光追随着她，孩子围着她跑前跑后的发嗲。</p>
她觉得……此刻是最幸福的！</p>
忽然有人敲门……</p>
甲央嘴快，“一定是小舅妈没带钥匙，我去开门！”</p>
扎着小胖手，扭着小屁股就扭开了门锁，一看门外，有些愣了，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干脆一转身又回了屋，向着小厨房嚷着，“妈，我大……舅来了！”</p>
谁？</p>
大舅？</p>
南星儿一听，手里的勺子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咣当”一声，屋里的两个男人都听到了。</p>
唐绍军向着厨房跑了两步，一瞄巴特尔，立刻停下了……</p>
老巴扬着声音喊，“小星儿，怎么了？烫着了？你倒是给个动静啊！”</p>
她勉强打起了精神，“哎！没事儿！我没事儿！”</p>
拢了拢头发，抻了抻衣摆，一挑小布帘，疾步进了客厅……毕竟丈夫和孩子都在呢，她也不好把唐绍军推出去，冷冷的一哼，“你来干什么？”</p>
巴特尔见了唐绍军立刻满脸的惊讶，“你？是甲央的大舅？星儿，我记着呢！在河边的时候，就是他救了我！那时候我都没知觉了，是他背着我下的山！”</p>
他立刻站起了身，向着唐绍军热情的迎了过去，“后来手术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你！原来你是南星儿的……呃……”</p>
扭头望着媳妇，“你哑巴了？倒是正式介绍一下啊！”</p>
南星儿没说话！</p>
咋说？</p>
哥哥？</p>
孩子的大舅？</p>
她说不出口！</p>
甲央接过了话头，“爸爸，这是我大舅，住在姥爷家的！给我买过玩具，还陪我玩过冰车！”</p>
老巴真是实在，憨声憨气的一笑，“来！孩儿他舅……坐！正好！一起吃饭吧！”</p>
唐绍军的脸上是一贯淡淡的，也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我姓唐！我妈嫁给了叶司令！南星儿没给你说过吧？咱们家里的关系挺复杂，我们……”</p>
南星儿打断了他，“说这些干什么？你有事儿吗？”</p>
唐绍军干脆点头，“嗯！我找你真有事儿！”</p>
巴特尔招手，“那就坐下说啊！边吃边说！”</p>
南星儿冷着脸，当着丈夫的面，又不想拒绝的太过明显……</p>
她就是顾虑太多！</p>
李珍说的对：她是被唐绍军看得透透的了，才会一而再的拿捏她。</p>
唐大少摆了摆手，“哦！我忙！一会儿还有事儿！饭就不吃了！我是听说你们回来了，想着过来看一眼，瞧瞧家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顺便跟南星儿单独说两句话……”</p>
“我没话和你说！”</p>
“南星儿……”</p>
“南星儿……”</p>
老巴和唐绍军异口同声的喊她的名字。</p>
一个是带着威胁！</p>
一个是带着宠溺！</p>
老巴顿了顿才说，“南星儿，不管你们的关系怎么样？既然人家找上门了，你总这么回避也不是个办法！有话就去说！一次都说明白了！有什么心结？能解开最好！不能解开？也断的干干脆脆的！人活着就这么几十年，别别扭扭的一辈子，有什么意思呢？”</p>
他这话说的奇怪……</p>
好像是……有所指？</p>
却又好像……只是单纯的就事论事！</p>
唐绍军单手插在裤袋里，眼里带着狡猾，“你这话说的对！人这一辈子说快也快，好比你，真在河边一口气上不来了？这辈子就算是过去了！是吧？南星儿？你要是不愿意和我单独出去说话？行！咱们在家里聊也是一样的！不如就……”</p>
南星儿气得手直哆嗦，“唐绍军，你先下楼吧！我随后就来！说到做到！”</p>
一声冷笑……</p>
和谁也没打招呼，他转身出门了。</p>
巴特尔看着她的眼神有点儿怪，好像有种期待，“星儿，你去吧！别急！有话慢慢说！”</p>
“那我……”</p>
“去吧！呃……外面冷！多穿件衣服！”</p>
南星儿飞快的下了楼，唐大少双臂抱胸靠在车门上，见了她，简单两个字，“上车！”</p>
“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长话短说！越短越好！”</p>
唐绍军也不生气，咧着嘴坏笑，“你要是不嫌丢人，咱们就在着撕撕扯扯的也不防事！你知道的，我是什么都不在乎的，什么都能做出来的……你要是不怕左邻右舍的说闲话，你要是不怕你那个残废的丈夫看见，咱们就大可以在这里演一出好戏给大家瞧……”</p>
边说着话，边上来扯着南星儿的袖口，使劲往怀里一带，“走不走？闹不闹？你说！”</p>
南星儿服软了，跟着他上了车，身子刚一坐稳，“唐绍军，上次你在青海是怎么说的？你不是说，从此我们两不相干！”</p>
唐大少单手握着方向盘，斜眼看她，“哦？我说过这话吗？我忘了！”</p>
一踩油门，“呼”的一声车子就开出了纺织厂的大门。</p>
白天儿拎着两瓶啤酒回来了，远远的瞧见了这一幕，心里“戈登”了一下……再想过来拦，已经晚了，车子在她身边风驰电掣的驶过。</p>
她只好上了楼……</p>
一进门，甲央坐在小桌子上正自己啃排骨呢，巴特尔坐在一边抽着烟，她假装糊涂，“姐夫，你怎么不吃饭呢？姐呢？”</p>
“哦？她出去了！那个唐……想跟她单独说两句话！”</p>
白天儿望着他暗淡的眼神，还是没忍住，“姐夫！唐绍军的为人有点儿‘那个’，他的话你可以不用听的！他救你……反正你们是不欠他的！以后别搭理他就好了！”</p>
巴特尔抬起了头，眼光清亮的透明，仿佛是心底有大智慧的僧人，说出的话也令人惊讶，“我欠不欠他的？谁又能说的清呢？得失只在一念之间，是我抢了他的？还是他抢了我的？佛云：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只要南星儿快乐，无论她的‘有情人’是谁，都是我这辈子的善缘！”</p>
白天儿瞬间就明白了！</p>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p>
有的人长相油光水滑……却是衣冠禽兽。</p>
有的人长相憨厚木讷……却是大智若愚。</p>
面前的老巴，虽然看似无心粗犷，也许……他心里什么都知道！也许……他的爱才最豁达！</p>
她坐在桌边默默不语，思索着巴特尔的那几句话……屋子里安静的只能听到甲央碗筷相碰的声音。</p>
**</p>
唐绍军开了车门，拽着不情愿的南星儿进了别墅，回手带上了门，抿着嘴角讪笑，“你就那么烦我？和我说两句话，都是这么别别扭扭的？”</p>
“咱们两还有什么可说的？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一千遍了！你说的不累？我都听腻了！”</p>
唐绍军靠在门板上，大概是怕南星儿夺门而出，“你听腻了？对不起！我还没腻呢！我的为人你知道，只要是我喜欢的，就一定要千方百计的得到手，不死无休！”</p>
他故意把“不死无休”这四个字说的很慢，仿佛是怕近在咫尺的女人听不清。</p>
南星儿侧过脸去，避开了他咄咄逼人的视线，“你到底要说什么！快点儿！”</p>
唐绍军一看她态度好了些，人也就跟着放松了，一比沙发，“咱们坐下聊？你不坐？我就不说！”</p>
南星儿没办法，坐进了宽大的沙发里，唐绍军这才不急不缓的坐到了她对面，“那个，你回来了，真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p>
“没有！”</p>
静默……</p>
“那个……甲央真的很可爱，我希望……”</p>
“你到底有完没完？到底要说什么？”</p>
唐绍军苦笑了一声，“我本来还想问你，如果我要结婚了，你心里会难过吗？你会阻止我吗？只要你一句话，让我默默的照顾你们母子两，我不在乎，呃……不在乎巴特尔……也在！”</p>
什么？</p>
什么？</p>
他不在乎？</p>
南星儿都气笑了，“唐绍军，恭喜你要结婚了！可以了吧？你没打算让你照顾我！我有丈夫，有孩子！我们一家三口快快乐乐的，这就足够了！没有第四个人的位置！”</p>
“我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怎么办呢？我偏偏就喜欢跑到你的面前去自取其辱！”</p>
唐大少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俯身瞪着她，“我也千百遍的骂过自己：长点儿心吧！长点儿脸吧！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喜欢我的人也多的是，随便选一个，迈出这一步，再生个可爱的孩子，就可以快快乐乐的过一生了。”</p>
“你去啊！”</p>
南星儿冲动的答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么说话，心里的火就大，“唐绍军，没人拦着你啊！结婚去吧！生孩子去吧！彻彻底底滚出我的生活吧！”</p>
“呼”的一下站起了身，动作猛的连唐绍军都不及躲闪……额头一下子撞上了他的下巴，“嘭”的一声，两个人都是一声痛呼。</p>
唐绍军也没顾自己，慌忙伸手为她揉着额角，“傻丫头，这么冒冒失失的！撞疼没？我瞧瞧，哎呦，都红了！”</p>
“不用你管！你离我远点儿！”</p>
唐大少执拗的不松手，一只手紧紧的揽住了她的腰，“就不！你别耍小孩子的脾气！先让我看看！”</p>
南星儿推他……</p>
他撕扯……</p>
身体上的接触，又点燃了他的心底的*……</p>
如果能……就这样拥着面前的这个女人。</p>
如果能……用自己的身躯征服她。</p>
那也是可以的吧？</p>
他的脑子混混沌沌的不能思考……</p>
面前晃来晃去的都是南星儿如水的双眸。</p>
喘气也粗了……</p>
动作也不温柔了……</p>
一推南星儿的肩膀，就把她扑到在沙发里……炽热胀痛的身体直接压了上去，嘴里喃喃的轻唤着，“南星儿，星儿，我……我想你，我想你……想的都要疯了！”</p>
嘴唇搜索着她的，大手也摩挲着她的腰间，试着探进去，试着触碰那瓷白温热的肌肤。</p>
南星儿挣扎了几下不果，单手背到身后，飞快的摸出了一把水果刀……趁着唐绍军动情之际，狠狠的照着他的大腿上扎去。</p>
唐大手身手也算是敏捷，用胳膊一挡，小臂上一疼，“嘶”了一声就在沙发里跳起了身，不敢相信的直瞪着南星儿，“你？身上藏着刀？出来见我，你还带着刀？”</p>
南星儿一甩松掉了的长发，小脸紧绷着，“唐绍军，我不是那个八年前的小丫头了，不是十七岁就被你……呃，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小女孩儿了，如果你再敢故技重施，对我再有一丝的非分之想，我就对你不客气！”</p>
挥了挥手里的刀子，“不信你就试试！”</p>
唐绍军低着头，眼瞧着手臂上的鲜血一滴滴的落在了鞋面上，他也还是一动不动的站着，过了好久，走过去开了房门，脸上也看不出喜怒，“走吧！我送你回家！这一片比较僻静，让你自己走，我还是有些不放心！”</p>
率先出了别墅，发动了引擎，也没瞧她，就坐在方向盘后等着。</p>
如果他要是闹？</p>
南星儿倒是可以理解！</p>
依着他不吃亏的性子，如果真闹起来，不一定会出什么幺蛾子呢！</p>
可他这么静静的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像是个没事儿人似的还要送自己回家……她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p>
不管那么多了！</p>
先离开这里再说！</p>
也没打算坐他的车，向着四处看了看，找准了来时的方向，一路小跑着往回奔。</p>
唐绍军也不拦她，远远的开着车灯在后面跟着，直到南星儿上了大马路，打了一辆出租车，他才调转车头走了。</p>
南星儿一路上都觉得胸口闷闷的，直到下了车，抬头望着宿舍里橘黄的灯光，还有巴特尔在房间里走动的身影，她才觉得舒服了一点。</p>
默默的上了楼。</p>
推开了房门……</p>
甲央早就睡下了，室内留着昏黄的壁灯，巴特尔坐在沙发里抽着烟，听到了脚步声扭头看着她，也不多问，“回来了？饿不饿，我去给你热饭！”</p>
她一下子扑到了男人的怀里，脸贴着他的胸口，像个孩子似的撒娇……</p>
巴特尔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发，仿佛是在喃喃自语，“南星儿，你快乐吗？我们才第一天回城，你就把自己搞得这么累，我……”</p>
南星儿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老巴，别说了！别说了！我什么都不想听！就只想靠着你，好好的静一静！”</p>
身子一扭，顺势将巴特尔压倒在沙发上，将自己的整个人，都一股脑的送到了他的怀里……</p>
巴特尔幸福的笑了，“别闹！孩子还在呢！”</p>
南星儿玩着他的纽襻，“我不管！”</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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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口子到家了，白天儿自然也就回去叶家大宅住了。</p>
好久没回来了……</p>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房间，换了一套新浆洗的被褥，正准备坐在书桌前看一会儿书，忽然电话响了，立刻起身去接听。</p>
对方是赵雪莲，“天儿，你没睡吧？”</p>
“没呢！”</p>
“那就好！你托我问那片地皮的事儿，已经有结果了！”</p>
啊？</p>
这么快？</p>
她立刻接口，“好！我马上就过去！”</p>
</p>
门外站的李珍，靓丽依旧，衣着悦目，冷眼看上去和南星儿仿佛就像是姐妹俩，一样的白皮肤，一样的高鼻深目，一样的秋水盈盈。</p>
不同的却是身上的气质，南星儿温婉中带着隐忍，大概是生活所至，毕竟离家多年，在大漠上放羊牧马，缺衣少食的拉扯着孩子，过了七八年的苦日子，人也已经磨得没有棱角了。</p>
李珍却不同，一辈子强势惯了，从小就在极为富裕的家庭里长大，嫁了叶云龙之后，虽然生活上没有以前优越，可她在叶家也是说一不二的，后来到了香港，一个漂亮女人自己打拼到今天的地步……</p>
想也知道：</p>
没有“几把刷子”？</p>
是根本玩不转的！</p>
此刻，她霸气的望着女儿，语气像是个蛮横的孩子，“小星儿你自己说，跟不跟我去香港？”</p>
顺势上下打量了一下南星儿的装扮……她刚从青海回来，舟车劳顿了一路，再加上照顾巴特尔这些日子的煎熬，头发也没打理，皮肤也没了光泽，穿的是最普通的日常：灰布的小褂子，配着黑色的直筒裤，瞧着就有些莫名的寒酸。</p>
俗话说：人靠衣装！</p>
即便是美如南星儿，没有好看的装扮，也会跌掉许多分数的！</p>
李珍不禁叹了口气，“你瞧瞧你，今年才24周岁吧？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么一副惨样儿？即便是我不在你的身边，你怎么就没有一点自己的主张？被人欺负？过苦日子？怪谁？怪命运的不公？要我说，都怪你自己！”</p>
她这性格也是够火爆的了，多年未见女儿，第一句话不是苦情的安慰，而是“恨铁不成刚”！</p>
南星儿低着头，“妈，你怎么还是这么急性子？刚见面，你总要给我讲一讲，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还有啊，小夜知道你回来了吗？你们见面了吗？他们都说你死……反正，你一下子这么突然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又直眉楞眼的问我那么突兀的问题！我是不知道该怎么答好了！”</p>
话刚说完，巴特尔在卧室里走了出来……</p>
他刚才听到李珍埋怨女儿的话了，一句“你怎那么活的这么惨”？</p>
虽然是说者无意，可听者却有心。</p>
他一下子就觉得自己对不起南星儿了。</p>
那么一个儿鲜花似的美人，跟着自己“惨”了？</p>
他的心里能不难受吗？</p>
难受归难受！</p>
面子上依旧的一派和气，嗓音低沉有力，“小星儿，这位是……你母亲？”</p>
“哦？对！巴特尔，我给你介绍！”</p>
李珍扭过身瞧他……长相没什么特殊，甚至有些粗鄙，本就黝黑的皮肤过多经历了风吹日晒，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有了皱，！原本精壮的身板，因为失去了一条胳膊，瞧着总是那么的“不平衡”，空空的袖子甩在身边，叫人心酸。</p>
她叹了口气，“我是李珍，小星儿的妈妈，我回来之前，拖人打听过你们的事儿，巴特尔，我要感谢你的！”</p>
出人意料的，站直了身体，给巴特尔恭恭敬敬的鞠了半个躬，“我心里最清楚，你是怎么照顾南星儿的，为了她，你失去了很多！”</p>
李珍到底是场面上的人，骂女儿是一码事，对待女婿的态度就明显的不一样了……在她的心里，是真的佩服巴特尔的，这样一个外表粗犷的男人，却有一颗懂得爱人的心。</p>
老巴听了她的话，又觉得心里暖了……也许自己是没有办法给南星儿世界上最好的，可是他尽力了，他把自己最好的，都给了那个心窝里的小女人。</p>
呵呵一声憨笑，“那个……你坐啊！”</p>
那个……“妈”字，还是没有叫出口。</p>
李珍长得太年轻了……这要是在草原上，如果说她是和自己一样的年纪，也是有人相信的，怎么能叫得出口“妈”？</p>
南星儿白了他一眼，“你‘那个’什么？连个人都叫不会叫？”</p>
李珍一摆手，“也不勉强！白天儿也是叫不出口的，干脆吧，巴特尔，你就和她一样，叫我珍妮！”</p>
南星儿有些好奇，“你见过白天儿了，那小夜呢？”</p>
“我来的时候，小夜都归队了！我远远的隔着训练场看过他几眼，那孩子……我不担心！到哪儿都吃不了亏！倒是你的性子……”</p>
她瞄了巴特尔一眼，埋怨女儿的话就不说了，岔开了话题问，“巴特尔，你的胳膊怎么样了？以后有什么打算？”</p>
“打算？我本来是想继续待在大漠的！见惯了雪山上的白云，听惯了大风里的牧歌，阳光空气，花香雄鹰，这些都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怎么能舍得下？”</p>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迷醉，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大草原……才出来没多久，就已经开始想家了。</p>
顿了顿又接着说，“可是，星儿的意思是一定要我跟着来的！这边她放不下孩子，那边儿又放不下我！也够难为她的了！我一想，就顺着她吧！我在哪儿都无所谓，她高兴就好！”</p>
南星儿低着头，“我是想，城里的医疗条件好，对他的恢复有好处……”</p>
李珍立刻接上了，“所以我说让你们去香港啊！那边的条件确实比大陆好多了！我现在的日子过的也不错……”</p>
她嫌弃的环顾了一下四周，“你们住在这种地方，十多家公用一个走廊，我看着……心里难受！”</p>
南星儿飞快的瞄了一眼巴特尔，“香港？那能行吗？我们连粤语都听不懂！更别提说了！人生地不熟的，语言又不通，老巴过去了……呃，他人会憋闷的！”</p>
李珍还想要说什么，想了想又打住了，“算了！以后再商量也可以，我来就是和你们先见个面，以后我打算在这边投资几个项目，大家沟通的日子还多着呢！”</p>
南星儿犹豫了一下，“妈，你见过爸爸了吗？”</p>
“别提他！一提他我就生气！自己的两个孩子没管好，却把杨玉梅的孩子养的挺滋润！我现在事情太多，没心思理他们，等我有空闲的……瞧我怎么治他！”</p>
站起身，“我今天还有事儿，改天再聊吧！巴特尔，见到你很高兴！哎，你就不用动了，你身体不好，多注意休息，小星儿送我也是一样的！”</p>
向着南星儿一使眼色，背着老巴压低了声音说，“你送我下楼吧！我还有话说！”</p>
南星儿点了点头……毕竟母女这么多年没见了，有些话想要私底下聊一聊，老巴在一边坐着，还是有些不方便。</p>
扭头望着丈夫，“我一会儿就回来！你留心些听着！一会儿甲央就该到家了！告诉他，晚上我给你们包饺子！”</p>
老巴有点儿心疼女人，“包什么饺子呢？你这些天还嫌不够累？刚到家也不知道歇歇？去吧！你也不用急着回来！我们爷两随便对付一口就行！”</p>
他是真够体贴的。</p>
李珍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当先下了楼。</p>
一指院子里的红色小奔驰，“上车！我带你去个地方！”</p>
南星儿有些为难，“妈，我不想走太远，有什么话，咱们就在院子里说吧！”</p>
李珍也没理她，自顾自的上了小车，发动了引擎，隔着车窗嚷，“快点儿啊！你这性子，拖泥带水的，不知道象谁呢！”</p>
南星儿没办法，这才拉开了车门坐在了副驾里，李珍猛一踩油门，车子上了马路，直接奔着本市最豪华的五星级饭店去了。</p>
停好了车，趾高气昂的带着女儿到了顶楼的餐厅……母女两都长的好，她的装扮和气质又特殊，一路下来，引得身边的人都是不由的回眸而顾。</p>
南星儿有些羞涩的低着头……</p>
珍妮却不然，大大方方的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往沙发里一靠，仔仔细细的打量起了女儿……</p>
十年不见，说不想是假的，午夜梦回的思念，千里之外的牵挂，此刻一股脑都涌到了心头，眼里悄悄的蒙上了一层轻雾，她迅速的低下了头，抓起了桌上的菜单，假装看了起来。</p>
再强悍的女人……面对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也能柔成一滩春水。</p>
南星儿见母亲动了情，心里也难受，却不愿意在这种地方显露，故意笑着问，“妈？你住这里吗？”</p>
“嗯！不过下次来就不会了！我相中了一套别墅，已经办好了过户，只等着装修结束了，就把你安排过去！不管你爸爸多狠心？我是不会看着自己亲生孩子吃苦的！你和小夜都值得拥有最好的，可惜啊……那十年，我不在你们身边，我没保护好你们！”</p>
“妈！别说了！小夜那时候还小，他记不记得我是不知道！可我一点儿都没忘，你被批斗时候的样子，漂亮的长头发也被人剪了，游街，挨打都成了家常便饭！别说你自小就是心性儿高，换了任何一个人，也都是挺不过去的！爸爸的脾气多硬多冷？眼瞧着你经历这些而无能为力，他也偷偷的掉过眼泪，这些我都记忆深刻！有时候夜里做梦，又回到了那个年代，还是会吓出一身冷汗呢！”</p>
母女两沉默的望向了窗外，一提起那个岁月……谁的内心里都是满满的伤痛。</p>
李珍叹了口气，“我到了香港之后，是找过你们的！不过那个时候大陆已经封闭了，你也知道的，就算是我再有心，也没能力……”</p>
“我知道！我知道！”</p>
南星儿也叹了口气，“所以，我谁也不怪！那时候你是没办法！爸爸也是自身难保！我和小夜只能靠自己！这些都是命！最苦的时候我总是自己安慰自己，这些都是命，忍一忍就过去了！”</p>
李珍在沙发里欠了欠身子，狠狠的白了她一眼，“小星儿，不是我说你！就是因为你一天老是这副‘忍忍就过去’了的样子，唐绍军才敢欺负你！杨玉梅才敢欺负你！你就应该学学小夜的那份魄力，谁欺负你？直接拿着刀捅他啊！让他长记性，永永远远的不敢碰你一根小指头！”</p>
拿刀捅他？</p>
南星儿脑海里浮现出了在青海的宾馆，自己和唐绍军纠缠的画面……</p>
捅他？</p>
她试过！</p>
也试过捅自己！</p>
结果呢？</p>
还是没有用！</p>
唐绍军是那种宁可两败俱伤也死不放手的个性……这些年了，她心里最清楚！</p>
李珍手指敲着桌面，“哎哎哎，我和你说话呢！你又跑神了？我问你，你的第一次是不是被那个唐……给……”</p>
南星儿一声低嚷，“妈，你说这些干什么？不知道！我都忘了！”</p>
“忘了？那甲央呢？你17岁就有了孩子？谁是孩子的亲爹！你好好的说给我听！”</p>
南星儿大概没料到母亲会问的这么直接，一张脸瘪的通红，吭叽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p>
李珍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果然如此！真是难为人家巴特尔了！给你养了几年的孩子，自己却连个亲生的都没有！”</p>
“妈！你别乱说！甲央就是巴特尔的孩子，永永远远都是！”</p>
李珍隔着桌子拉着她的手，“你这个傻孩子，怎么就那么笨？自己都不知道保护自己？就让唐绍军得了逞？我要是你，就一辈子不让他们好过！老杨婆子不是最想要孙子吗？我偏要她得不到！不！我要让她以为自己得到了，满心满身的爱孩子，结果到最后……爱的孩子却是别人的！自己的亲孙子？却一下子都摸不着！后悔的撞墙！”</p>
她冷笑着，脸上的神色吓人，“唐绍军也一样！害了你一辈子？他就要用一辈子来还！你就要活得好好的！天天漂漂亮亮的在他面前晃，惹的他心痒，却一口吃不着，一辈子心里都是你，一辈子都没法爱别人！”</p>
惹得他心痒？</p>
却又吃不着？</p>
唐绍军？</p>
怎么会？</p>
南星儿在心里苦笑……唐绍军就是她今生的噩梦，从来都是把她吃干抹净的恶魔。</p>
“妈！得了！你别说了！”南星儿咬着嘴唇，“我再跟你说一遍，甲央是巴特尔的孩子，这件事儿你以后再也不许提了！”</p>
李珍无奈的耸了耸肩，伸出手为女儿拢了拢头发，“星儿，不提也行！那你自己就要先放下！听妈的话吧，跟我到香港去！忘了曾经的一切，什么都不想！什么都忘了！重新开始！跟着我，做个最彻底的女人，吃最好的，穿最好的，也用最好的！高高兴兴，随心所欲的挥霍你最靓丽的青春！我现在有能力惯着你，我也要惯着你，我要把你变成人见人羡的公主！”</p>
公主？</p>
哪个女人不想呢！</p>
可她……</p>
“妈！我今天才见到你！还没有任何心里准备呢，你就立刻要把我的人生弄个翻天覆地的转变？这怎么可能呢？如果我是当初那个十六岁的小丫头，毫无牵挂，没有孩子，没有丈夫，也许我就会跟着你，上月球我也不怕！可现在不一样了，我的人生不是我一个人的！是我们一家的！巴特尔是好人，虽然他什么都不说，可我也不能让他太为难，你想想，他那个脾气性格，在草原上自由惯了的，怎么可能窝在香港的豪宅里，什么都不做，一天翘着腿等着别人伺候？我心里最清楚，如果真是那样了，巴特尔的人也就废了，如果他丢了作为男人的心气儿，这比他丢了一条胳膊还可怕！”</p>
“那……”</p>
话都说到了这个分儿上，李珍也真是没法再劝了。</p>
南星儿压低了声音，“妈，你为了我好，我心里都清楚！我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当然知道一个做母亲的心境！你放心吧！我以后会好好过日子的！至于去香港吗？暂时我还没有这个打算！你让我再想一想吧！”</p>
李珍勉强点了点头，招手叫来了服务员，两个人各点了咖啡蛋糕，坐在最豪华的酒店，沐浴在温煦的阳光里，听着轻柔的音乐，小声的聊着过往和将来。</p>
美丽的女人本身就是一幅画！</p>
再加上她们脸上幸福的笑容。</p>
母女两更是美得叫人心动！</p>
临走的时候，李珍点了几个外卖……清蒸鲫鱼，糖醋小排骨，四喜丸子，另加几屉小笼包，递到了南星儿的手里，“带回去给孩子吃！别做饭了！好好修养一下，我瞧着你也累坏了！听见没！”</p>
南星儿笑着答应了，坐上了出租车，直奔家里而去。</p>
还没进门呢，就听到甲央在屋子里的叫声，她立刻加快了脚步，边走边低嚷，“甲央？来，看妈妈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p>
门一开，孩子一下子就扎进了她的怀里……软软的小手搂着她的腰，仰着头只叫了一声，“妈！”</p>
她的心就醉了。</p>
抱着儿子使劲在他的脸上亲了好几口，“乖啊！跟妈妈说，想我没？”</p>
“想了！”</p>
“再说一遍！大点儿声！”</p>
“想了！”</p>
南星儿这才满意的笑了，细细的瞧着儿子的小脸儿，“你这小子，几天不见，长高了，也胖了！还有这身新衣服也好看？是你小舅妈买的？”</p>
扭头望着依在门边的白天儿，真心诚意的感谢，“弟妹，啥也不说了！这次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能熬过去！”</p>
甲央搂着她的脖子，趴在耳边小声的说，“妈，我爸的胳膊怎么了？还会不会长出来？”</p>
一句话，引得她心酸！</p>
摇了摇头，“甲央，以后别在你爸爸面前说胳膊的事儿，听见没？”</p>
“嗯！”</p>
白天儿也过来了，接过她手里的外卖，“我都听姐夫说了，jane来过了，怎么样？母女见了面，要聊的话一定不少吧？”</p>
“嗯！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回来的有点儿晚了！你吃饭了吗？留在这儿一起吃晚饭吧？”</p>
两个人一起进了屋，巴特尔靠在沙发里，有些讪讪的，“真是不行了！刚才本想抱着儿子转两圈儿，唉……”</p>
白天儿怕他伤心，立刻打岔道，“姐夫，咱瞧瞧南星儿姐都带回来什么好吃的了？我去取碗筷！对了，家里也没有酒，你回来这么大的事儿，是应该庆祝一下的！姐，我去买酒啊！”</p>
“去吧！”</p>
南星儿也想把这第一天的气氛搞得热闹一些，开开心心的，总比乌云惨淡的强，“你姐夫喜欢雪花啤酒，就买那个啊！”</p>
“知道了！”</p>
白天儿下了楼。</p>
南星儿在屋子里把菜都摆上了桌……巴特尔的目光追随着她，孩子围着她跑前跑后的发嗲。</p>
她觉得……此刻是最幸福的！</p>
忽然有人敲门……</p>
甲央嘴快，“一定是小舅妈没带钥匙，我去开门！”</p>
扎着小胖手，扭着小屁股就扭开了门锁，一看门外，有些愣了，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干脆一转身又回了屋，向着小厨房嚷着，“妈，我大……舅来了！”</p>
谁？</p>
大舅？</p>
南星儿一听，手里的勺子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咣当”一声，屋里的两个男人都听到了。</p>
唐绍军向着厨房跑了两步，一瞄巴特尔，立刻停下了……</p>
老巴扬着声音喊，“小星儿，怎么了？烫着了？你倒是给个动静啊！”</p>
她勉强打起了精神，“哎！没事儿！我没事儿！”</p>
拢了拢头发，抻了抻衣摆，一挑小布帘，疾步进了客厅……毕竟丈夫和孩子都在呢，她也不好把唐绍军推出去，冷冷的一哼，“你来干什么？”</p>
巴特尔见了唐绍军立刻满脸的惊讶，“你？是甲央的大舅？星儿，我记着呢！在河边的时候，就是他救了我！那时候我都没知觉了，是他背着我下的山！”</p>
他立刻站起了身，向着唐绍军热情的迎了过去，“后来手术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你！原来你是南星儿的……呃……”</p>
扭头望着媳妇，“你哑巴了？倒是正式介绍一下啊！”</p>
南星儿没说话！</p>
咋说？</p>
哥哥？</p>
孩子的大舅？</p>
她说不出口！</p>
甲央接过了话头，“爸爸，这是我大舅，住在姥爷家的！给我买过玩具，还陪我玩过冰车！”</p>
老巴真是实在，憨声憨气的一笑，“来！孩儿他舅……坐！正好！一起吃饭吧！”</p>
唐绍军的脸上是一贯淡淡的，也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我姓唐！我妈嫁给了叶司令！南星儿没给你说过吧？咱们家里的关系挺复杂，我们……”</p>
南星儿打断了他，“说这些干什么？你有事儿吗？”</p>
唐绍军干脆点头，“嗯！我找你真有事儿！”</p>
巴特尔招手，“那就坐下说啊！边吃边说！”</p>
南星儿冷着脸，当着丈夫的面，又不想拒绝的太过明显……</p>
她就是顾虑太多！</p>
李珍说的对：她是被唐绍军看得透透的了，才会一而再的拿捏她。</p>
唐大少摆了摆手，“哦！我忙！一会儿还有事儿！饭就不吃了！我是听说你们回来了，想着过来看一眼，瞧瞧家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顺便跟南星儿单独说两句话……”</p>
“我没话和你说！”</p>
“南星儿……”</p>
“南星儿……”</p>
老巴和唐绍军异口同声的喊她的名字。</p>
一个是带着威胁！</p>
一个是带着宠溺！</p>
老巴顿了顿才说，“南星儿，不管你们的关系怎么样？既然人家找上门了，你总这么回避也不是个办法！有话就去说！一次都说明白了！有什么心结？能解开最好！不能解开？也断的干干脆脆的！人活着就这么几十年，别别扭扭的一辈子，有什么意思呢？”</p>
他这话说的奇怪……</p>
好像是……有所指？</p>
却又好像……只是单纯的就事论事！</p>
唐绍军单手插在裤袋里，眼里带着狡猾，“你这话说的对！人这一辈子说快也快，好比你，真在河边一口气上不来了？这辈子就算是过去了！是吧？南星儿？你要是不愿意和我单独出去说话？行！咱们在家里聊也是一样的！不如就……”</p>
南星儿气得手直哆嗦，“唐绍军，你先下楼吧！我随后就来！说到做到！”</p>
一声冷笑……</p>
和谁也没打招呼，他转身出门了。</p>
巴特尔看着她的眼神有点儿怪，好像有种期待，“星儿，你去吧！别急！有话慢慢说！”</p>
“那我……”</p>
“去吧！呃……外面冷！多穿件衣服！”</p>
南星儿飞快的下了楼，唐大少双臂抱胸靠在车门上，见了她，简单两个字，“上车！”</p>
“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长话短说！越短越好！”</p>
唐绍军也不生气，咧着嘴坏笑，“你要是不嫌丢人，咱们就在着撕撕扯扯的也不防事！你知道的，我是什么都不在乎的，什么都能做出来的……你要是不怕左邻右舍的说闲话，你要是不怕你那个残废的丈夫看见，咱们就大可以在这里演一出好戏给大家瞧……”</p>
边说着话，边上来扯着南星儿的袖口，使劲往怀里一带，“走不走？闹不闹？你说！”</p>
南星儿服软了，跟着他上了车，身子刚一坐稳，“唐绍军，上次你在青海是怎么说的？你不是说，从此我们两不相干！”</p>
唐大少单手握着方向盘，斜眼看她，“哦？我说过这话吗？我忘了！”</p>
一踩油门，“呼”的一声车子就开出了纺织厂的大门。</p>
白天儿拎着两瓶啤酒回来了，远远的瞧见了这一幕，心里“戈登”了一下……再想过来拦，已经晚了，车子在她身边风驰电掣的驶过。</p>
她只好上了楼……</p>
一进门，甲央坐在小桌子上正自己啃排骨呢，巴特尔坐在一边抽着烟，她假装糊涂，“姐夫，你怎么不吃饭呢？姐呢？”</p>
“哦？她出去了！那个唐……想跟她单独说两句话！”</p>
白天儿望着他暗淡的眼神，还是没忍住，“姐夫！唐绍军的为人有点儿‘那个’，他的话你可以不用听的！他救你……反正你们是不欠他的！以后别搭理他就好了！”</p>
巴特尔抬起了头，眼光清亮的透明，仿佛是心底有大智慧的僧人，说出的话也令人惊讶，“我欠不欠他的？谁又能说的清呢？得失只在一念之间，是我抢了他的？还是他抢了我的？佛云：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只要南星儿快乐，无论她的‘有情人’是谁，都是我这辈子的善缘！”</p>
白天儿瞬间就明白了！</p>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p>
有的人长相油光水滑……却是衣冠禽兽。</p>
有的人长相憨厚木讷……却是大智若愚。</p>
面前的老巴，虽然看似无心粗犷，也许……他心里什么都知道！也许……他的爱才最豁达！</p>
她坐在桌边默默不语，思索着巴特尔的那几句话……屋子里安静的只能听到甲央碗筷相碰的声音。</p>
**</p>
唐绍军开了车门，拽着不情愿的南星儿进了别墅，回手带上了门，抿着嘴角讪笑，“你就那么烦我？和我说两句话，都是这么别别扭扭的？”</p>
“咱们两还有什么可说的？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一千遍了！你说的不累？我都听腻了！”</p>
唐绍军靠在门板上，大概是怕南星儿夺门而出，“你听腻了？对不起！我还没腻呢！我的为人你知道，只要是我喜欢的，就一定要千方百计的得到手，不死无休！”</p>
他故意把“不死无休”这四个字说的很慢，仿佛是怕近在咫尺的女人听不清。</p>
南星儿侧过脸去，避开了他咄咄逼人的视线，“你到底要说什么！快点儿！”</p>
唐绍军一看她态度好了些，人也就跟着放松了，一比沙发，“咱们坐下聊？你不坐？我就不说！”</p>
南星儿没办法，坐进了宽大的沙发里，唐绍军这才不急不缓的坐到了她对面，“那个，你回来了，真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p>
“没有！”</p>
静默……</p>
“那个……甲央真的很可爱，我希望……”</p>
“你到底有完没完？到底要说什么？”</p>
唐绍军苦笑了一声，“我本来还想问你，如果我要结婚了，你心里会难过吗？你会阻止我吗？只要你一句话，让我默默的照顾你们母子两，我不在乎，呃……不在乎巴特尔……也在！”</p>
什么？</p>
什么？</p>
他不在乎？</p>
南星儿都气笑了，“唐绍军，恭喜你要结婚了！可以了吧？你没打算让你照顾我！我有丈夫，有孩子！我们一家三口快快乐乐的，这就足够了！没有第四个人的位置！”</p>
“我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怎么办呢？我偏偏就喜欢跑到你的面前去自取其辱！”</p>
唐大少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俯身瞪着她，“我也千百遍的骂过自己：长点儿心吧！长点儿脸吧！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喜欢我的人也多的是，随便选一个，迈出这一步，再生个可爱的孩子，就可以快快乐乐的过一生了。”</p>
“你去啊！”</p>
南星儿冲动的答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么说话，心里的火就大，“唐绍军，没人拦着你啊！结婚去吧！生孩子去吧！彻彻底底滚出我的生活吧！”</p>
“呼”的一下站起了身，动作猛的连唐绍军都不及躲闪……额头一下子撞上了他的下巴，“嘭”的一声，两个人都是一声痛呼。</p>
唐绍军也没顾自己，慌忙伸手为她揉着额角，“傻丫头，这么冒冒失失的！撞疼没？我瞧瞧，哎呦，都红了！”</p>
“不用你管！你离我远点儿！”</p>
唐大少执拗的不松手，一只手紧紧的揽住了她的腰，“就不！你别耍小孩子的脾气！先让我看看！”</p>
南星儿推他……</p>
他撕扯……</p>
身体上的接触，又点燃了他的心底的*……</p>
如果能……就这样拥着面前的这个女人。</p>
如果能……用自己的身躯征服她。</p>
那也是可以的吧？</p>
他的脑子混混沌沌的不能思考……</p>
面前晃来晃去的都是南星儿如水的双眸。</p>
喘气也粗了……</p>
动作也不温柔了……</p>
一推南星儿的肩膀，就把她扑到在沙发里……炽热胀痛的身体直接压了上去，嘴里喃喃的轻唤着，“南星儿，星儿，我……我想你，我想你……想的都要疯了！”</p>
嘴唇搜索着她的，大手也摩挲着她的腰间，试着探进去，试着触碰那瓷白温热的肌肤。</p>
南星儿挣扎了几下不果，单手背到身后，飞快的摸出了一把水果刀……趁着唐绍军动情之际，狠狠的照着他的大腿上扎去。</p>
唐大手身手也算是敏捷，用胳膊一挡，小臂上一疼，“嘶”了一声就在沙发里跳起了身，不敢相信的直瞪着南星儿，“你？身上藏着刀？出来见我，你还带着刀？”</p>
南星儿一甩松掉了的长发，小脸紧绷着，“唐绍军，我不是那个八年前的小丫头了，不是十七岁就被你……呃，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小女孩儿了，如果你再敢故技重施，对我再有一丝的非分之想，我就对你不客气！”</p>
挥了挥手里的刀子，“不信你就试试！”</p>
唐绍军低着头，眼瞧着手臂上的鲜血一滴滴的落在了鞋面上，他也还是一动不动的站着，过了好久，走过去开了房门，脸上也看不出喜怒，“走吧！我送你回家！这一片比较僻静，让你自己走，我还是有些不放心！”</p>
率先出了别墅，发动了引擎，也没瞧她，就坐在方向盘后等着。</p>
如果他要是闹？</p>
南星儿倒是可以理解！</p>
依着他不吃亏的性子，如果真闹起来，不一定会出什么幺蛾子呢！</p>
可他这么静静的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像是个没事儿人似的还要送自己回家……她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p>
不管那么多了！</p>
先离开这里再说！</p>
也没打算坐他的车，向着四处看了看，找准了来时的方向，一路小跑着往回奔。</p>
唐绍军也不拦她，远远的开着车灯在后面跟着，直到南星儿上了大马路，打了一辆出租车，他才调转车头走了。</p>
南星儿一路上都觉得胸口闷闷的，直到下了车，抬头望着宿舍里橘黄的灯光，还有巴特尔在房间里走动的身影，她才觉得舒服了一点。</p>
默默的上了楼。</p>
推开了房门……</p>
甲央早就睡下了，室内留着昏黄的壁灯，巴特尔坐在沙发里抽着烟，听到了脚步声扭头看着她，也不多问，“回来了？饿不饿，我去给你热饭！”</p>
她一下子扑到了男人的怀里，脸贴着他的胸口，像个孩子似的撒娇……</p>
巴特尔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发，仿佛是在喃喃自语，“南星儿，你快乐吗？我们才第一天回城，你就把自己搞得这么累，我……”</p>
南星儿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老巴，别说了！别说了！我什么都不想听！就只想靠着你，好好的静一静！”</p>
身子一扭，顺势将巴特尔压倒在沙发上，将自己的整个人，都一股脑的送到了他的怀里……</p>
巴特尔幸福的笑了，“别闹！孩子还在呢！”</p>
南星儿玩着他的纽襻，“我不管！”</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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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口子到家了，白天儿自然也就回去叶家大宅住了。</p>
好久没回来了……</p>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房间，换了一套新浆洗的被褥，正准备坐在书桌前看一会儿书，忽然电话响了，立刻起身去接听。</p>
对方是赵雪莲，“天儿，你没睡吧？”</p>
“没呢！”</p>
“那就好！你托我问那片地皮的事儿，已经有结果了！”</p>
啊？</p>
这么快？</p>
她立刻接口，“好！我马上就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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