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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_32

    女神的沉沦 作者:[法]都德

    分节阅读_32

    教堂的堂口旗在风中挥舞。

    & de1……”

    1拉丁文,意思是:“天主降福”。

    教父是维克多,教母是科拉丽。

    本堂神父让他们往前走,一直走到码头边上,离他非常近的地方。

    他们牵着手,羞得脸通红,浑身在颤抖。

    当本堂神父朝他们挥动圣器的时候,他们在本堂神父的侍童的低声提示下,含糊不清地回应:

    & de……”

    难道他们不像一对正在举行婚礼的新人吗?

    这个想法涌到了每个人的脑子里。

    也许他们也有这个想法,因为他们不敢直视对方,随着仪式的进行,他们越来越感到局促不安。

    结束了。

    人群四散而去,南维尔美人号已经得到降福。

    但是不能让乐师们就这样走掉,得请他们喝点什么。

    在路瓦一杯接一杯地给乐师们斟酒时,莫冉德尔朝路瓦大妈眨眨眼,抓起了教父和教母的手,转过身来对本堂神父说:

    “洗礼已经结束啦,神父先生,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维克多和科拉丽的脸又涨得通红。

    弥弥尔和小妹妹高兴得拍起手来。

    看到大家都兴高采烈,路瓦老爹十分兴奋,他把头斜靠在女儿的肩上。

    老实的船家咧开大嘴笑了,他还没说出玩笑话呢,自己倒先乐了,只听他用戏谑的口吻说:

    “我看呀,科拉丽,是时候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把维克多送回警察分局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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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星(1)

    b  繁星一个普罗旺斯牧羊人的故事/b

    在吕贝隆山上看守羊群的那些日子里,我孤独地守着牧场,常常一连好几个星期都看不到一个人影,陪伴我的只有我的狗拉卜里以及那些绵羊。于尔山上的那些隐修修道士为了采集药草偶尔会从这里经过,还有时,我可以看到一个皮埃蒙特烧炭人的黑脸。但是,那都是一些朴实的人,由于孤独的生活而变得沉默寡言,已失去了和人交谈的兴趣,再说他们对山下村子里、城镇里谈论的消息也一无所知。因此,每隔半个月,当我们农庄上的骡子给我驮来半个月的粮食的时候,一听见从山路上传来牲口的铃铛声,看见在山坡上慢慢出现了农庄上那个小伙计的机灵脑袋,或者是诺拉德老婶婶的那顶棕红小帽,我就快活得简直到了极点。我总要他们给我讲山下的消息,洗礼啦,婚礼啦,等等。而我最关心的就是我们农庄主人的女儿,我们的丝苔法内特小姐最近怎么样了,她是方圆十法里以内最漂亮的人儿。我并不流露出对她特别感兴趣,装做不经意地打听她是不是经常去参加节庆和晚会,是不是又有了新的追求者。要是有人问我,像我这样一个山沟里的牧羊人打听这些事情干什么,我就会回答说我已经二十岁了,而丝苔法内特是我一生见过的最美的人儿。

    可是有一次,正好是个礼拜日,那一天粮食来得特别迟。那天早晨,我就在想:“今天望弥撒,给我送粮来一定会比较晚。”接着,快到中午的时候,又下了一场大暴雨,我猜测,山路不好走,骡子一定还没有出发。最后,在大约下午三点时,碧空如洗,满山的水珠在阳光映照下闪闪发亮,在树叶的滴水声和小溪的涨溢声中,我突然听见了骡子的铃铛声,它响得那样欢快,就像复活节齐鸣的钟声一样。但是,赶骡子来的不是那个小伙计,也不是诺拉德老婶婶。而是……你们猜猜是谁!我的孩子们哟!是我们的小姐!她亲自来了,她端坐在柳条筐之间,由于山上的空气和暴雨后的清凉,她的脸色分外红润,就像一朵玫瑰。

    小伙计病了,诺拉德婶婶到她的孩子家度假去了。漂亮的丝苔法内特一边从骡背上跳下来,一边把这一切告诉我,还说她来迟了,是因为在途中迷了路;但是瞧她这一身节日打扮,花缎带、光彩夺目的裙子和裙边,哪里像刚在荆棘丛里迷过路,倒像是从舞会上回来得迟了。啊,娇小可爱的人儿!我的一双眼睛怎么看她也看不厌。真的,我还从来没有离得这么近地看过她。在冬天,羊群下山回到平原上,我回农庄吃晚饭的时候,有那么几回,她匆匆地穿过饭厅,总是打扮得漂漂亮亮,而且神情显得有一点骄傲,很少和下人们说话……而现在,她就在我的面前,而且仅仅是为我而来的,这怎不叫人神魂颠倒呢?

    丝苔法内特从篮筐里把粮食拿出来后,开始好奇地朝四周张望。她轻轻地把漂亮的裙子提起一点,免得把它弄脏,然后走进了围栏,想看看我睡觉的那个角落,稻草和羊皮铺成的床、挂在墙上的大斗篷、牧羊鞭以及火石枪,这一切都引起了她很大的兴趣。

    “这么说,你就住在这儿,我可怜的牧羊人?你老是一个人孤单单地待在这儿,一定很烦闷!你干些什么呢?你想些什么呢?……”

    我真想回答说:“想你,女主人。”我这样说也并不是撒谎,但是,我却窘得那样厉害,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相信她一定是看出来了,这坏家伙还因此很开心,故意说些戏弄话来增加我的局促不安:

    “你心爱的女朋友呢,牧羊人,她有时也上山来看你吗?……她一定就是金山羊,要不然就是只在山顶上飞来飞去的那位埃丝泰蕾尔仙女……”

    而她自己呢,在跟我说话的时候,看上去才真像是埃丝泰蕾尔仙女下凡呢,她仰着头,带着可爱的笑容和急于要走的神情,使得她的这一次到来就如同一次短暂的下凡。

    “再见,牧羊人。”

    ”再见,女主人。”

    她带着她的空篮子走了。

    当她在山坡的小路上消失的时候,骡子蹄下滚动的那些小石子,似乎一块一块都落在我的心头。我久久地听着它们的响声,直到太阳下山,我还昏昏沉沉地待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醒了我的美梦。傍晚时分,当山谷的谷底开始变成蓝色,羊群咩咩叫着回到围栏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在斜坡上叫我,接着就看见我们的小姐又出现了,不过她可不像刚才那样欢欢喜喜了,而是因为寒冷、害怕和潮湿,浑身直打哆嗦。看来她是在山下发现索格河在暴雨之后涨水了,在强渡的时候差一点被淹死了。可怕的是,这么晚了,她根本不可能回农庄了,因为如果抄近路的话,我们的小姐是怎么也找不到的,而我又不能离开羊群。要在山上过夜这个念头使她非常苦恼,我只能尽量安慰她,让她放心:

    “七月里夜很短,女主人……忍一忍就过去了。”

    我赶快生起一大堆旺火,好让她烤干她的双脚和被索格河水湿透了的裙子。接着,我又把羊奶和软干酪端到她的面前,但是可怜的小姑娘既不想暖一暖,也不想吃东西,看着大颗大颗的泪珠涌出她的眼眶,我也想哭了。

    夜幕已经降临。只有一抹落日的余晖还残留在山脊之上。我请小姐进到围栏去休息。我把一张崭新的漂亮羊皮铺在新鲜的稻草上,向她道了晚安之后,走出来坐在门前……上帝可以作证,尽管爱情的烈火把我周身的血液都烧得沸腾了,可我并没有起半点邪念。一想到东家的女儿,——就像一只比所有其余的绵羊更洁白、更高贵的绵羊,在我的照管之下,睡在围栏的一角,离那些好奇地瞧着她熟睡的羊群很近很近,我就感到无比的骄傲。我觉得天空从来没有这么深沉,群星也从来没有这么明亮过……突然,围栏的栅门打开了,美丽的丝苔法内特出来了。她睡不着。羊儿动来动去,使稻草沙沙作响,它们在睡梦中也咩咩地叫着。她宁愿到火堆旁边来。看她来了,我赶快把自己身上的母山羊皮披在她肩上,又把火拨得更旺些,我们就这样挨得很近地坐着,一句话也不说。如果你曾经在迷人的星空下过夜,你就一定知道,当人们熟睡以后,有一个神秘的世界就会在孤独和寂静中醒来。这时,溪流唱得格外响亮,池塘也发出闪闪微光。山间的精灵自由自在地来来往往,空气中有难以察觉的微风的声音,仿佛我们可以听见枝叶在吐芽,小草在生长。白天是生物的世界,而夜晚则是无生物的世界。要是一个人不习惯在星空下过夜,夜晚就会使他感到害怕……所以,只要有一点轻微的声响,我们的小姐就全身战栗,紧紧靠在我身上。有一次,从下面闪闪发亮的池塘里发出了一声哀伤的长鸣,缓缓盘旋着向我们升上来。就在这时,一颗美丽的流星划过我们的头顶向哀鸣的方向坠去,似乎我们刚才听到的这声哀鸣在放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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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星(2)

    “这是什么?”丝苔法内特轻声问我。

    “这是一个灵魂进入了天堂,女主人。”我用手划了一个十字。

    她也划了一个十字,仰起头若有所思似地默想了一会儿,对我说:

    “牧羊人,这么说,你们这些牧羊人真的都是巫师喽?”

    “没有的事!我的小姐。不过,我们住在山上,离星星比较近,所以对星星之间发生的事比山下的人知道得更清楚。”

    她用手托着脑袋,一直望着天空,身上披着羊皮,就像天国里的一个小牧羊人。

    “瞧!多美啊!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星星呢……牧羊人,你知道它们的名字吗?”

    “当然知道,我的小姐……瞧!正好在我们头顶上的,是‘圣雅各之路’(银河)。它从法国直通西班牙。这是英勇的查理大帝和撒拉逊人打仗的时候,加里斯的圣雅各为了给他指路而标出来的。再过去一些,您可以看见有着四根明亮的车轴的‘灵魂之车’(大熊星座)。在前面的三颗星是三头牲口,紧挨着第三颗的那颗非常小的是车夫。你看见周围那片往下落的星雨吗?那是仁慈的上帝不愿意接纳的灵魂……稍微向下一点,那是‘耙子’或者叫‘三王”(猎户星座),它是我们牧人的时钟。只要朝它一望,我就知道现在已经过了午夜时分。一直往南,再往下面一点,是闪闪发亮的‘米兰的约翰’,它是群星的火炬(天狼星)。我给你讲讲我们牧人关于它的传说:有一天夜里,‘米兰的约翰’和‘三王’以及‘北极星’(昴星团),被邀请去参加它们的朋友也是一颗星星的婚礼。‘北极星’比较心急,据说它先出发了,走的是上面那条路。‘三王’从下面抄近路赶上了它。但‘米兰的约翰’这个懒汉睡到很晚才起床,一直落在后头,它一气之下就把自己的拐杖扔过去阻拦同伴们。所以,‘三王’又叫做‘米兰的约翰的拐杖’……但是,所有这些星星中最美的那一颗,是在黎明当我们放出羊群时照耀我们,在傍晚当我们赶回羊群时也照耀我们的那颗‘牧羊人星’。我们还把它叫做‘玛格丽娜’,美丽的玛格丽娜追赶着‘普罗旺斯的皮埃尔’(土星),每隔七年就跟它结婚一次。”

    “怎么!牧羊人,星星之间也会结婚?"

    “是的,小姐。”

    正当我试图向她解释星星是怎样结婚的时候,我感到有一样清凉而细巧的东西轻轻地压在我的肩上。原来是她因瞌睡而垂了下来的脑袋,在缎带、花边和波浪似的头发一阵轻柔的摩擦中向我的肩膀靠过来。她就这样一动也不动,直到天上的群星失去了光辉,在初升的阳光中渐渐消失的时候。而我呢,我望着她熟睡的样子,心里的确有点慌乱,但是,这皎洁的夜圣洁地守护着我,它只让我产生美好的念头。在我们周围,群星继续它们寂静的行程,温顺得就像羊群一样,我不时地这样想象:星星中那最小最亮的一颗,迷了路,来停落在我的肩头栖息……

    阿尔勒姑娘(1)

    从我的磨坊到村里去的路上,要经过路边的一个农庄,庄内有个大院落,农庄的尽头种着几株榆树。这是普罗旺斯地区典型的农舍,红瓦,宽阔的棕褐色正面墙上不规则地开了窗眼,在高高的顶楼上有一枝风向标,院子里有把干草垛吊上顶楼的滑车,还有几捆已经枯黄了的干草……

    为什么这幢农舍引起了我的注意?为什么这扇紧闭的大门使我心里感到非常难受?我说不出是什么原因,可是这所宅子使我感到浑身发冷。它的四周围寂静得让人感到害怕……人们从这里路过时,狗不叫,那几只珠鸡也不声不响地逃走……院子里听不见人声!什么都没有,甚至连骡子的铃铛声也没有……窗户上没有白窗帘,屋顶上没有炊烟冒出,简直让人以为这地方肯定没有人住。

    昨天中午钟敲十二点时,我从村子里回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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