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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97章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51)

    她身体一软,差点倒在地上,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尽,她把全身的力道聚集在手上,扶着墙支撑着站起来。</p>

    手术室的灯亮着,耀眼的红色几乎要灼伤她的眼睛,全身软绵绵的,只能依靠全身的力气倚在墙上,才能稳住她不断颤抖的身体。</p>

    陈姐站在她的身侧,“天晴,我去给沉西打个电话……”</p>

    “不用了。”天晴拉住她,嗓音有些哑,垂着眸中闪过一丝苦涩,“他若是想回来自己就回来了,若是不想,谁打电话也没用。”</p>

    天晴回想起以前,对此深有体会。</p>

    当初她用孩子威胁他都不肯回来,更何况今天躺在手术室里的只是一个跟他毫无关系的人,甚至是间接害死他养母的凶手,他此刻陪着他的心尖宠,怎么可能会回来?</p>

    陈姐愣了愣,“你们是不是又吵架了?”</p>

    天晴摇头,面如死灰,“没有。”</p>

    如果是吵架了倒还好,可他们连吵架的机会都没有。</p>

    陈姐嘴巴张了张,叹了口气,“天晴,你适当改改你的脾气,沉西是男人,在家里你想怎么都行,可在外面,你多少给他点面子。”</p>

    陈姐在洛家做了多年,是看着这几个孩子长大的,深知他们的性格,天晴本性虽然不坏,但实在太跋扈了,季沉西容忍包容至今,让她看着都动容感动,她走上前去,轻轻拍着天晴的肩膀,“婚姻是需要两个人一起经营的,最重要的就是包容和体谅,天晴……”</p>

    “陈姐。”天晴握住她的手,打断她的话,眼睛里已经隐隐有了泪光,“如果他在外面有人了呢……”</p>

    她声音很轻,似是喃喃自语,陈姐瞳孔骤然缩了缩,“这怎么可能呢?”</p>

    天晴会胡闹,但她从来没想过季沉西会在外面胡来。</p>

    天晴不信命,可有好几次想认命。十八岁那年,她嫁给了季沉西,甚至连个结婚戒指都没有。</p>

    她有多讨厌季沉西,就对这桩婚姻有多抵触。一晃几年过去,她有好几次都想接纳他跟他好好过日子。</p>

    可每次这样的念头刚刚萌发,季沉西便会剥夺了她对他的希望。</p>

    她抱着陈姐,将头埋进陈姐的肩膀。她从小没有母亲,陈姐看着她长大,多多少少也填补了她缺失的那份母爱。</p>

    陈姐身体颤了颤,抬起手臂回抱着她,心里止不住的疼。</p>

    ……</p>

    万家灯火的夜晚,医院里却萧条的可怕。外面的烟火终于停了下来,天晴坐在手术室门前的排椅上,头轻轻倚在陈姐的肩膀上,澄明透亮的眼睛像是凝住了一般。</p>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安静和沉默会使人恐惧,天晴两只手的手指紧紧扣入掌心,酥酥麻麻的疼痛已经刺激不了她的感官,她的脑海中几乎是一片空白。</p>

    有脚步响起,由远及近,陈姐抬起头来,看到匆匆赶来的季沉西愣了一下。</p>

    他头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身穿深灰色的大衣,扣子扣错了一个,脸上挂着几分风尘仆仆。</p>

    他在天晴面前蹲了下来,伸出大掌握住天晴宛若无骨的手,“天晴……”</p>

    天晴眸动了动,手瑟缩了一下,但并没有从他略微粗粝的掌心中抽离出来,她缓缓直起头,清明的眸中染着些许的茫然,看着他像是看到了一个陌生人一般,“你回来了?”</p>

    她太过反常,季沉西心脏骤然一颤,握紧了她的手,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来,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把她带入怀中。</p>

    天晴没反抗,语调平淡毫无波澜,却往外渗着一股淡淡的冷意,“你回来干什么呀?”</p>

    她已经没了质问争吵的力气,甚至觉得那种行为很是多余。</p>

    他想陪着谁,想和谁在一起,那是他的自由,与任何人无关。她吵了闹了也只是白费力气。</p>

    季沉西身体突然将僵了僵,放在她肩膀处的手力道紧了紧,“对不起……”</p>

    “我不用你跟我说对不起。”天晴笑了一声,抬头看向手术室,愣了片刻,她又低下头来,从始至终没将视线落在季沉西的身上,“对我而言,你回不回来都没多大的关系,毕竟,他是我的亲生的父亲,不是你的……”</p>

    季沉西喉咙发紧,“今天晚上……”</p>

    “今天晚上的烟花很美。”天晴打断他欲解释的言语,嗓音依旧很低,“季沉西,等我爸情况好转之后,我们再谈其他事,现在,我一个字都不想听。”</p>

    有些话她忍了那么多年,即便要说,也不该是在这个时候。</p>

    本应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她待在医院里,倍感煎熬和折磨。</p>

    她感觉到他的身体僵硬的厉害,立体的线条紧绷,菲薄的唇渐渐抿成了一条线。</p>

    男人的肩膀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她咬咬唇,往他怀里去了去,双臂圈住他的腰。</p>

    他微微一颤,抱住她抱得更紧。</p>

    她不明白自己此时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反应,多年后想起,她才发现,自己此时的种种反常,除了是需要肩膀依靠之外,还包裹着对他的诀别。</p>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洛远山再度被转入重症监护室,她站在那里,全身的力道紧绷的颤抖。</p>

    医生对她摇头叹息,情况暂时稳定,至于以后怎么样,只能看造化了。</p>

    天晴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自己不过是在外面玩了几年,父亲的身体怎么就成这样了?</p>

    她是有多不孝啊?她身体一软,向后倒去,季沉西急忙扶住她,她回头看了一眼,没说话。</p>

    ……</p>

    天晴在重症监护室前守了一周,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白的毫无血色。</p>

    洛远山终于脱离了危险期,但人还未醒过来。</p>

    陈姐怕她身体支撑不住,特意回家给她熬了排骨汤送过来。她一点胃口都没有。喝了两口便推到了一边。</p>

    季沉西看着她弱不禁风的样子眉心深皱,“天晴,再喝点,或者你想吃什么我去买,你这个样子怎么支撑的住?爸醒来之后得多心疼。”</p>

    天晴抬起头,清澈的眸落在他身上,澄明如溪,凉的沁骨。过了许久才动唇,太长时间没开口说话的原因,她声音沙哑的厉害,但字字清晰,“季沉西,我们离婚吧。”3.7</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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