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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96章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50)

    施雯坐在地上,两只手抱着自己扭伤的脚踝,抬起头来,声音染着哭腔,“沉西哥?是沉西哥来了吗?”</p>

    她空洞的眸里落下簌簌的泪水,楚楚可怜的样子惹人疼爱,季沉西眉心紧紧拧了一下,缓缓的蹲下来身来,“雯雯,我在这儿。”</p>

    “我脚好疼……”</p>

    季沉西菲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线,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按握住她的脚踝,试探的按压着。</p>

    她“啊”的叫了一声,“沉西哥,好疼……”</p>

    天晴站在一旁,两只手臂扣在胸前,目光淡薄而盛气凌人,冷冷看着这一幕,站在原地一言未发。或许早已经料到了,她的神色越发的讥诮。</p>

    她从未在季沉西脸上见过这样的神情,像是要把所有的耐心都用在楚楚可怜的女孩身上,极尽的温柔缠绵入骨。她既觉得可笑,又觉得可悲。季沉西就是个无耻的人渣败类,空有一张俊美的人皮,她多看一眼都觉得丑陋肮脏,</p>

    她哂笑了一声,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昂的离开。</p>

    季沉西动作一顿,听到声音下意识转过头去,眸底映出她孤傲的背影,他无意识想起身追上她,手被施雯紧紧抓住,“沉西哥……”</p>

    天晴没听到两人后来又说了些什么,但季沉西始终没追出来。她站在熙来人往的街口,只觉得无比孤单和彷徨。</p>

    冬季的黎城有些萧条,即便临近年关,也比不过之前热闹。</p>

    这几年她常在外面,看惯了外面的风景,反而觉得对黎城有些陌生,就如她和季沉西之间,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明明是熟悉的人,却比陌生人还要陌生。</p>

    她没想过向季沉西解释,也没必要向季沉西解释。</p>

    她光明磊落,问心无愧。</p>

    她唇角勉强勾起一个弧度,迈开脚步朝着前面的商场走去,对她而言,不开心时最好的发泄就是花钱。</p>

    刚到商场,她便接到了来自陈姐的电话。</p>

    陈姐的嗓音带着哭腔,一开口便能让人听出其中的恐惧和无措,“天晴,你在哪呢?你爸爸突然犯了病,现在在医院呢,你快点过来吧。”</p>

    天晴心口一滞,慌慌张张挂了电话,在商场门口拦了一辆车报了医院的地址。</p>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她付了钱,等不及司机找零钱便朝着急诊室跑了过去。</p>

    急诊室的灯还亮着,耀眼的红色似是要把人的眼睛刺穿一般,陈姐和司机等在门口,见她过来急忙迎了上来,“天晴……”</p>

    “我爸怎么样了?”她握住陈姐颤抖的手,胸口起伏着。</p>

    陈姐摇摇头,“还不知道,医生还在里面。”</p>

    “打电话给晴风了吗?”</p>

    洛远山的身体状况她并不是很清楚,但季沉西三番两次的提醒她洛远山心脏不好,受不了任何刺激,从秦叔的口中得到的消息也是不容乐观,其实她心里多多少少已经猜到了一些。</p>

    她身体一软,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陈姐从一旁抱住她,“晴风今天早上被派到了云城出差,恐怕要走一个月,我已经告诉沉西了,你别太担心了,这种情况也有过几次……”</p>

    “几次?”她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不可置信的偏头,“为什么没人告诉我?”</p>

    “老爷怕你担心,姑爷也是这个意思。”陈姐抿了抿唇,视线往急救室飘过去,“老爷会逢凶化吉的。”</p>

    “我马上给晴风打电话让晴风回来。”她急匆匆的翻出手机,刚刚找到晴风的号码,还没来得及拨出去,手机便被人抽走了。</p>

    她抬起头,冷冷瞪着季沉西,双手去夺,“你把手机还给我。”</p>

    “晴风现在在云城,他的工作很重要,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就别让他跟着担心了。”季沉西将她的手机收起来,大掌顺势包裹着她的柔荑,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肩膀,半揽着她坐下来。</p>

    天晴咬牙,狠狠瞪了他一眼,扭动身体从他怀里挣脱,“季沉西,你有没有人性?我爸爸现在还躺在急救室里,晴风是他唯一的儿子,工作重要还是我爸重要?”</p>

    “爸会没事的。”季沉西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很低,裹着一丝无奈,尽量安抚她的情绪,“天晴,即便你打了电话过去,晴风也回不来,何必让他分心。”</p>

    “季沉西!”天晴瞪着他,讥嘲的笑了一声。</p>

    她就没见过这么没有人性的人,“你就是个混蛋,季沉西,你到底为什么让晴风去云城,为什么不让他回来你心里清楚,事情别做太绝,小心以后你生命你儿子也不能守在你身边。”</p>

    季沉西拧了拧眉。大掌紧紧扣住她的腰,没再接话。</p>

    急救室的灯灭了,天晴陡然间站起身来,季沉西随着她起来,站在她的身后,目光晦暗不明。</p>

    “医生,我爸爸怎么样了?”</p>

    医生摘了口罩,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她摇了摇头,“情况不乐观,暂时脱离了危险,还要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p>

    天晴猛然松了一口气。身体一软往后退了好几步,正巧落入季沉西的怀中。</p>

    她回头冷冷看了他一眼,眼里的厌恶不加掩饰。</p>

    他碰过施雯脚的手再过来碰自己,真恶心。</p>

    ……</p>

    天晴给晴风打了电话,直至快要挂断时才被人接通。晴风的声音听起来沙哑而疲惫,偶尔还伴着压抑的咳嗽声,“姐?”</p>

    “晴风,你怎么了?”</p>

    “云城这边的仓库出了问题,又突降大雪,我一时没注意就感冒了。”他解释道,只是短短一句话,便让他嗓音越来越无力,“今年过年我回不去了,姐,抱歉啊。”</p>

    天晴咬咬唇,听着他的声音,到了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p>

    公司不仅仅只有晴风一个人,父亲病重,季沉西大可以再派个人过去接替晴风。他这么做,摆明了是要把晴风困在云城。</p>

    天晴深吸了一口气,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晴风真的董事了。她唇角勾了勾,“没事,我们一家团圆的日子以后还多着呢,你好好照顾自己,什么时候回来我过去接你,好好休息休息。”</p>

    她挂了电话,坐在一旁的连椅上,双手捂着脸掩去了一脸的疲倦。</p>

    季沉西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双臂抱住她。</p>

    她身体陡然一僵,下意识想要挣扎,却蓦然又停了下来,把头埋进他的肩膀。</p>

    似是感觉到她的顺从,季沉西愣了愣,身体动了动在她身旁坐下来,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你先休息会儿,一会儿我们一起去看看爸。”</p>

    她直起头,感觉到来自他身上的一丝暖意,“季沉西……”</p>

    “嗯?”</p>

    “你前两天睡在哪了?”她对他毫不关心,至于他睡在哪更是和自己无关,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问出了口。</p>

    季沉西身体陡然一僵,抱着她的力道收了收,“朋友家。”</p>

    这三个字已经足以代表一切,她不必再问,也知道他口里的朋友指的是谁。</p>

    ……</p>

    洛远山在重症监护室躺了两天,情况才逐渐好转。</p>

    天晴守着他不眠不休,原本该是喜气洋洋的新年,洛家却是一派萧条。天晴从医院的窗户看着外面的灯火,蓦地想起了以前的新年。</p>

    洛家的人并不多,但却很热闹,到了新年之后更是。</p>

    门口的大红灯笼彻夜长明,即便天气冻得人哆嗦,她和晴风也能在外面玩上半宿,那个时候,季沉西只是站在门口,不远不近的看着两人,晴风会叫他一起过来玩,但都被他拒绝了。</p>

    那个时候天晴就觉得,季沉西这个人,无趣又讨人厌。但他却总是给她弄来她最喜欢的烟花,他唯一讨她喜欢的一点,大概就是这点了。</p>

    这么长时间过去,他一点都没变。唯一的变化就是他的身边多了个施雯,不再是彻彻底底属于她的宠物。</p>

    今天便是除夕,万家团圆灯火齐放的日子,医院的病人大都出了院回家过年,整个医院冷冷清清的。她是极不喜欢这种冷清的环境的,会让她感到害怕和恐惧。</p>

    洛远山醒了过来,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皱了皱眉,缓缓抬起手臂想要摸摸她的脸,但身上的力气还不足以支撑他把胳膊抬起来。</p>

    天晴双手赶紧握住他的手,低头把脸在他手上蹭了蹭,“爸,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打电话让陈姐准备。”</p>

    洛远山唇角轻轻扬起,摇了摇头,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累了吧?爸没用,让你跟着担惊受怕了。”</p>

    天晴摇头,眸里水光闪烁,“没有……”</p>

    “沉西呢?”</p>

    “他去公司了,待会儿就过来。”</p>

    洛远山轻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窗外的树上停着两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洛远山转头看去,浅笑勾唇,“以前你妈妈还在的时候,总觉得麻雀吵,后来我派人把门口的麻雀都驱走了,结果她跟我闹了好几天别扭,说是没那些麻雀感觉像是少了些什么。”</p>

    天晴第一次听他提起和妈妈的往事,看着他无力的眸,里面透着一丝留念,“昨天做梦,我梦到你妈了,她看着我笑,还是那么年轻优雅,我跟她说话,她不理我,我在想,她是不是怪我那么多年都不过去找她……”</p>

    “爸……”天晴眼角一酸,“妈妈不会的,妈妈是想你了,她不会怪你的。你不照顾好自己她才会怪你。”</p>

    天晴对自己的母亲并无记忆,对父母之间的爱情也不了解,但她看着洛远山此刻的神情,却觉得莫名辛酸。他们当初一定很相爱吧?</p>

    她其实很羡慕妈妈,即便离开那么多年,还能让爸爸念念不忘。</p>

    洛远山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气,“我的乖女儿长大了。”他握紧了她的手,“你和晴风都长大了,就算现在去见你妈妈也不会有什么遗憾,若说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就是没能看着你和沉西有个孩子。”</p>

    “爸爸,我不准你这么说。”她泪光闪烁,“我不管,谁也不能把爸爸抢走,就算是妈妈也不行。”</p>

    “真霸道。”洛远山有些哭笑不得,“你性子和你妈妈一点也不像,当初她要是有你一半霸道,也不……”</p>

    似是发觉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洛远山陡然愣住,话锋一转,“待会儿沉西过来你和他一起回去休息,这里有陈姐照顾就好。”</p>

    “我……”</p>

    “不准拒绝。”洛远山态度强势,“你出去看看,沉西怎么还不过来,打个电话问一下。”</p>

    天晴下唇被咬的发白,看着他苍白无力的脸色点了点头,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p>

    公司大部分人已经放了假。季沉西身为总裁,这个时间加班也属正常。</p>

    她看了看时间,往他的办公室打了两次电话,均是无人接听。</p>

    她站在住院楼的门口,脸色苍白的厉害。</p>

    过了一会儿,夜色渐渐暗了下来,不远处的霓虹灯亮起,静寂的城市已经传来了鞭炮的响声。</p>

    天空中有焰火绽放,天还没完全黑,并不是多漂亮。</p>

    她又拿出手机来。</p>

    纤长的手指冻得通红,差点把手机掉了下来。她顿了顿,思索了片刻拨了季沉西的手机号码出去。</p>

    耳边传来嘟嘟的忙音,响了几声之后便被人挂断了。</p>

    她微微一愣,又回拨了过去。</p>

    这次倒是很快便被人接通了,但她等来的却不是季沉西的声音。像是无意间被人接通的电话,里面传来说话声。</p>

    “沉西哥,谢谢你在这里陪我,烟花漂亮吗?我看不到,你说给我听好不好?”</p>

    天晴身体陡然一颤,他在陪施雯看烟花?</p>

    耳边接着传来他低沉的嗓音,天晴两腿一抖,有些站不稳,一只手下意识扶住旁边的柱子。</p>

    她挂了电话,内心千疮百孔。</p>

    今天是什么日子?若是其他时候她忍了就忍了,可今天是除夕啊,就算两个人想看两厌,可如今洛远山躺在病床上,他连做做样子都不肯?他毕竟是洛远山养大的啊。</p>

    天晴挂断了电话,缓缓的蹲下身来。</p>

    蓦然间,手机再度响起。她急忙接起,是护士打过来的,“洛小姐,您去哪了?洛老先生的病情突然恶化,请您马上回来。”3.7</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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