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4章 大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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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大反击</p>
近一年时间，颜宓陆陆续续安排了上千人去海外。很多都是退伍军人。</p>
这帮人到了海外，一个个无法无天，除了不对自己人出手外，什么事情都敢干。有时候还假扮海盗，出海和海盗干架。童伍能在海上闯下偌大的名声，这帮人功不可没。</p>
宋安然早就料到，颜宓的人同秦裴那边肯定会有矛盾。却没想到，矛盾已经严重到秦裴要特意写信来提醒她的地步。</p>
宋安然揉揉眉心。秦裴同颜宓，就如针尖对麦芒，两个人几乎没办法和平共处。</p>
本以为秦裴去了海外，两个人不再接触，针锋相对的情况也就不会发生。却没想到，两个人又在海外斗了起来。</p>
让颜宓退让一步，颜宓十有*嘴上答应好好好，最后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p>
让秦裴退让，天高皇帝远，宋安然根本管不到秦裴头上。秦裴要和颜宓的人斗起来，宋安然也没办法解决。</p>
想来想去，宋安然只能请闻先生出面调解双方的矛盾。闻先生德高望重，秦裴和颜宓总归要给闻先生一个面子。</p>
另外宋安然也会给秦裴去信，同时会和颜宓做一次深谈，希望两边不管怎么斗，至少表面上要保持克制的态度。</p>
宋安然在书房里沉默了一会，先让人将喜夏叫来。</p>
喜夏不知道宋安然叫她过来做什么，还以为宋安然又要做新衣服。</p>
喜夏来到书房，笑道：“少夫人唤奴婢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吗？”</p>
宋安然盯着喜夏看，喜夏在四个丫头里面，不是长得最漂亮的，但绝对是手最巧的人。不仅手巧，心思也巧。</p>
喜夏见宋安然一直不说话，她就紧张起来。怯生生地问道：“少夫人，奴婢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吗？”</p>
宋安然直接说道：“今天在四海商行，我见到了童伍。”</p>
喜夏愣了一下，又啊的叫了一声，显得很糊涂。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p>
宋安然就说道：“童伍今天当着我的面提亲，他说他想娶你为妻。喜夏，关于此事，你有没有要同我说的。”</p>
“啊？”喜夏瞬间涨红了脸，连耳根都泛红了。她低着头，一副怯生生的模样，都不敢见人了。</p>
倒是一旁的喜秋和喜春两人，欲言又止。被宋安然瞪了一眼，两个人才没敢吭声。</p>
宋安然面色平静地说道：“童伍提亲的时候，我的感受很复杂。喜夏，你是我的心腹丫鬟，跟在我身边有十年了吧。你和童伍私下里来往，甚至私定终身，事先我竟然连一点风声都没有。这件事情，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p>
“奴婢知错。”喜夏扑通跪了下来，脸色煞白，已经没有之前的羞涩。</p>
宋安然盯着喜夏，冷哼一声，问道：“你错在哪里？”</p>
“奴婢有错，奴婢不该和童伍来往，更不该给他写信。但是奴婢没有想过要嫁给童伍，奴婢和童伍之间并没有私定终身。童伍想要娶奴婢的事情，奴婢事先一点都不知情。”</p>
喜夏显得很惶恐，也很着急。她生怕宋安然生气，最终会将她赶走。</p>
宋安然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你和童伍来往，能够瞒着我这么多年。想来你心里面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的情况，也早就想好该如何应付今日的情况。”</p>
“奴婢说的是真的，奴婢不敢欺骗少夫人。”喜夏可怜兮兮地说道。</p>
“少夫人，喜夏没有说谎，她和童伍并没有私定终身。此事奴婢可以作证。”喜秋终于站了出来。</p>
喜春紧接着也站了出来，“奴婢也可以作证。”</p>
宋安然冷笑一声，目光冷冷的，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听你们话里面的意思，你们早就知道喜夏私下里同童伍有来往，却全都瞒着我？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主子吗？”</p>
喜秋和喜春接连跪下来，“奴婢知错。请少夫人责罚。”</p>
宋安然冷哼一声，说道：“当然要罚你们。来人，去将白一叫来。”</p>
小丫鬟领命，急匆匆地将白一叫了过来。</p>
白一见到喜春三人都跪在地上，联想到今日宋安然见了童伍，心里面顿时明白过来。白一二话没说，也跪了下来。</p>
宋安然冷冷一笑，“白一，看来你也是心知肚明我叫你过来的目的。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和我说一说，童伍与喜夏之间的事情。”</p>
白一低着头，说道：“回禀少夫人，奴婢曾替他们两人送过几次信。”</p>
“几次是多少次？他们私下里见过几面？”宋安然板着脸问道。</p>
白一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大概七八次。以前在宋家的时候，喜夏同童伍见过三四次。到了国公府后，喜夏和童伍就再也没有见过面。”</p>
宋安然面无表情地盯着四人。四人顿感压力倍增。</p>
沉默片刻，宋安然才说道：“看在没有铸下大错的份上，本夫人就罚你们四人三个月的月例银子。另外，喜夏私自同童伍通信，再加五板子。一会你自己去找梁嬷嬷领罚。”</p>
“奴婢遵命。”</p>
四个人都松了一口气。</p>
宋安然说道：“说完了惩罚，接下来就说说喜夏的婚事。”</p>
咦？喜夏的婚事？话题转变得这么快，所有人都回不过神来。</p>
喜夏傻愣愣地看着宋安然，说道：“奴婢不明白少夫人的意思。”</p>
宋安然挑眉一笑，说道：“喜夏，童伍想要娶你为妻，你愿意嫁给他吗？”</p>
喜夏表情显得很傻愣，显然还没有从话题转变地冲击中回过神来。喜夏呆呆地问道：“少夫人不是在罚奴婢吗，怎么又问奴婢要不要嫁给童伍？”</p>
宋安然笑了笑，说道：“这两件事情不能混为一谈。罚你，是因为你不守规矩，该罚。问你要不要嫁给童伍，是因为我不反对这门婚事，我尊重你自己的想法。</p>
如果你想嫁给童伍，那么我会成全你们二人，还会给你置办一份丰厚的嫁妆，将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如果你不乐意，那我会派人回复童伍，让他赶紧死了这条心。”</p>
“奴婢，奴婢……少夫人能给奴婢几天时间考虑吗？”喜夏有点惶恐，还不太敢接受现实。</p>
宋安然笑着点头，“行啊，我会给你时间考虑。不过你也要抓紧时间，童伍在京城停留的时间不会太久。你若是想要拒绝他，尽快。当然，你如果想要嫁给他，也要尽快。”</p>
喜夏点点头，“奴婢遵命。多谢少夫人。”</p>
宋安然笑着说道：“你们都起来吧。以后好好当差，切莫再犯同样的错误。”</p>
“谢少夫人宽宏大量。”</p>
四个丫头都从地上站起来，全都松了一口气。</p>
不过白一心里头还有点不爽快，她打算找童伍算账。即便童伍是她的师兄，她也不会客气。</p>
讨论完了喜夏的事情，宋安然派人将颜宓请来。</p>
颜宓来到书房后，宋安然直接将书信交给颜宓过目。</p>
宋安然对颜宓说道：“这是闻先生的信，这是秦裴的信，你看一看。”</p>
颜宓有些疑惑，他先看闻先生的信，看得津津有味。等看到秦裴的信，尤其是看到秦裴在信里面抱怨的时候，颜宓轻蔑一笑。</p>
颜宓对宋安然说道：“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写信来抱怨。”</p>
宋安然感觉头痛，颜宓这个态度，两人还能好好说话吗？</p>
宋安然没有和颜宓讨论秦裴的问题，因为谈论这个纯粹是自找苦吃。</p>
别看颜宓在宋安然面前很包容，但是涉及到某些人的时候，颜宓也会变得非常的固执。</p>
宋安然直接对颜宓说出自己的决定：“我打算给闻先生写信，让闻先生出面调解双方的关系。同时我也会给秦裴去信，希望秦裴能够拿出克制的态度。</p>
另外，你也要给你的人去信，让他们克制。如果谁敢继续在我的地盘上乱搞，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就算那些人都是你派出去的，我也不会手下留情。”</p>
颜宓先是挑眉冷笑，“你确定秦裴会听你的？”</p>
“就算他不听我的，他也会听闻先生的。双方争斗的情况不能长期下去，闻先生也不会坐视不理。颜宓，我现在是非常认真的同你讨论这个问题。”</p>
宋安然板着脸，表情非常严肃。</p>
颜宓突然笑了起来，他上前抱住宋安然，问道：“生气了吗？”</p>
宋安然冲颜宓冷哼一声，“我说我生气了，你会道歉吗？”</p>
颜宓摇头，“当然不会。有关于秦裴的事情，我的态度再恶劣都情有可原。”</p>
颜宓的语气非常的理所当然。宋安然哼了一声，表示不满。</p>
颜宓笑了起来，“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会写信约束那些家伙。只要秦裴那边不主动挑事，他们肯定也不会主动招惹秦裴。这下你总能放心吧。”</p>
宋安然笑了笑，说道：“这还差不多。你知道吗，我们在海外的势力非常薄弱，这个时候经不起任何内斗消耗。唯有众志成城，才有可能在海外占据一席之地。”</p>
“我明白，我肯定不会破坏你的海外计划。当然，要是秦裴自己找死，我肯定也不会放过他。”颜宓掷地有声地说道。</p>
宋安然摇头笑了笑，说道：“秦裴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斗。”</p>
“他比你想象中的好斗。”颜宓非常肯定的说道。</p>
接着颜宓又说道：“安然，你对男人的了解不够全面。男人在女人面前是一个面目，当面对对手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张脸。反正当年秦裴还在京城的时候，他就非常喜欢找我比武。我看他比大部分的人都要好斗。所以，你千万不要被他的表面给蒙蔽了。”</p>
宋安然对于颜宓这番话，竟然无言以对。</p>
宋安然自嘲一笑，说道：“或许你说的对，我对秦裴的了解不算多。或许他真的比较好斗。不过不管他好不好斗，你们二人都必须克制。你们二人现在隔着几千里上万里的距离，没必要为来一点面子就争来争去。你们的争斗，在我看好毫无意义。”</p>
颜宓笑着说道：“娘子说的对，这样的争斗毫无意义。”</p>
至于颜宓心里头是不是这样想的，只有天知道。反正颜宓一听到秦裴的名字，整个人瞬间就会进入战斗状态。不得不说，秦裴和颜宓，真是一对宿命冤家。这辈子，他们二人都不可能有和平共处的一天。</p>
……</p>
几天之后，喜夏有了答案。她告诉宋安然，她想嫁给童伍。</p>
宋安然替喜夏高兴。四个丫鬟，总算有一个嫁出去了。</p>
宋安然派人通知童伍，让童伍正式上门提亲。同时宋安然给喜夏在京城内置办了一座两进的小宅院，以后喜夏就从小宅院里出嫁。</p>
至于喜夏的嫁妆，宋安然就交给喜秋她们来置办。</p>
与此同时，朱敬的工作卓有成效。</p>
没有用到十天的时间，朱敬就给世人造成了一个假象：四海商行缺粮。四海商行的粮船遭遇了海盗，所有粮食都掉到了海里面。如今四海商行的粮食难以为继，眼看着赈灾工作即将搁浅，老百姓就要饿肚子了。</p>
这则流言以飞一般的速度传遍了全京城，老百姓人心惶惶，粮商们同样人心惶惶。要是四海商行真的缺粮，那可如何是好。</p>
粮商集体和朝廷签了合约，要是出现断粮的情况，是会被问罪的，甚至有可能被杀头抄家。这样严重的后果谁都承受不起。</p>
要知道四海商行一家就承担了赈灾所需的六成粮食。其他粮商加起来承担了三成，还有一成则是给了顺安商行。</p>
四海商行缺粮，意味着有六成的粮食缺口。所有粮商的存粮加起来，也填不了这个漏洞。</p>
粮商们约好，集体来到四海商行找朱敬寻求真相。</p>
朱敬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没承认四海商行缺粮，只说四海商行正在想办法从江南调运粮食过来。</p>
粮商们又问朱敬，传闻说四海商行的粮船遭遇海盗，粮食全部调到海里去了，此事是不是真的？</p>
朱敬同样含糊其辞，依旧是那句话，四海商行正在全力从江南调运粮食。朱敬请粮商们耐心一点，给四海商行几天时间。几天之后，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p>
粮商们却不答应，这可是关系到杀头抄家的严重事情。</p>
有粮商质问朱敬，“到底有没有粮，朱掌柜都不肯给我们一句实话。你们四海商行做事如此没有诚意，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们，又怎么能够放心？</p>
要是断了粮，朝廷问责，朱掌柜敢主动站出来承担责任吗？你们四海商行背后靠着晋国公府，还有宋大人，即便出了事也能全身而退。</p>
最后倒霉的还是我们这些后台不够硬的人。朱掌柜，你们四海商行分明是在坑人，是在陷害大家。”</p>
“对，四海商行坑人，陷害大家。必须给一个说法。”</p>
大家纷纷附和，都对四海商行充满了怀疑和担忧。有暴躁的人，差点动手打朱敬。</p>
幸好朱敬身边有护卫保护，朱敬才得以保全自身。</p>
朱敬面对大家的怀疑，只说了一句话，“我们四海商行到底有没有诚意，到底有没有信用，大家合作了这么多年，相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p>
这一次，请大家耐心一点，再给我们五天的时间。五天之后，无论有粮没粮，我们四海商行都会给大家一个交代。</p>
要是朝廷问责，我朱敬也可以在这里承诺，我们四海商行会承担所有责任，绝对不会牵连到大家头上。”</p>
“这可是朱掌柜你亲口说的，希望到时候朱掌柜别忘记自己说过的话。”</p>
朱敬一脸严肃地说道：“大家放心，我朱敬肯定不会忘记曾经说过的话。我也希望大家都能耐心一点，不要听风就是雨。现在有人在造谣中伤我们四海商行，希望同行们都能自觉抵制这些谣言。”</p>
抵制谣言的话，没人听得进去。大家只关心四海商行到底有没有粮食。</p>
白天，粮商们找朱敬质问。晚上，就有人偷偷溜进四海商行的粮仓查看存粮情况。</p>
四海商行的护卫及时发现情况，带着狗追赶贼人。结果还是将贼人给追丢了。</p>
紧接着，第二天就传出谣言，说四海商行的粮仓已经空了，四海商行马上就要断粮了。</p>
这个消息一出来，老百姓全跑到四海商行抢购粮食。更有一些灾民，拿着棍棒跑到四海商行闹事。说四海商行没粮，就等于要饿死他们。既然迟早要饿死，那不如先将罪魁祸首杀掉。</p>
幸亏宋子期早早的就和锦衣卫打了招呼，有锦衣卫守在四海商行门口，这才没有酿成大祸。</p>
但是谣言却越演越烈。如今京城内外，说什么的都有。</p>
有人说四海商行将粮食偷偷运出了京城，准备高价贩卖给灾民，所以四海商行的粮仓才会空下来。</p>
还有人说，这次赈灾从头到尾根本就是一场骗局，是四海商行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目的就是为了赚取黑心钱。</p>
还有人说四海商行包藏祸心，想要挑起灾民仇视情绪，动摇国本，祸乱朝纲。</p>
总而言之，现在的情势对四海商行极为不利。</p>
流言从民间传到朝堂，又传到元康帝的耳朵里。</p>
元康帝一听说四海商行没粮食了，顿时急的跳起来。</p>
朝廷赈灾，成败关键全在四海商行的头上。要是四海商行没粮食，那么赈灾就成了一个笑话。</p>
元康帝早朝上询问宋子期还有内阁大佬们，让大家集思广益，商讨此事。</p>
元康帝急切地询问宋子期，四海商行是不是真的没有粮食了？</p>
宋子期掷地有声的否认，“此乃谣言。不知是何方妖魔鬼怪在造谣生事。陛下，微臣请陛下下旨严查此事。”</p>
“严查此事不妥。现在灾民情绪暴躁，一言不合就会暴动起来。如果严查，势必会激发灾民的情绪，酿成不可收拾的局面。”</p>
宋子期刚说严查，吏部就有人出面反对。</p>
元康帝也在犹豫。</p>
同时，都察院也有人站出来，提议以防万一，可以想办法从别的地方筹措粮食。</p>
元康帝急切地问道：“如今京城，哪里还有粮食？从外地调运，来得及吗？”</p>
那人就说道：“启禀陛下，京城大户人家众多，这些人家都存了大量的粮食。他们一心想要替陛下分忧，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这次，不如就给他们一次机会，让他们报效朝廷。”</p>
宋子期冷哼一声，问道：“请问，这些大户人家打算用什么方式报效朝廷？是免费无偿供应粮食吗？”</p>
都察院的官员笑道：“宋大人真会开玩笑。几百万斤，上千万斤的粮食缺口，朝廷怎能让这些大户人家无偿供应。这岂不是强人所难。再说了，四海商行都没有无偿供应粮食，又凭什么要求大户人家免费供应粮食。”</p>
宋子期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依你之见，这些大户人家该如何报效朝廷？”</p>
都察院的官员说道：“办法是现成的。朝廷既然能够同四海商行签订借贷协议，自然也可以同这些大户人家签订借贷协议。”</p>
宋安然冷冷一笑，果然如此。安然早就将这帮人的野心看得清清楚楚。</p>
宋子期面无表情地问道：“签订协议可以。价格又怎么说？依旧是按照市面价六折供应给朝廷吗？”</p>
都察院官员轻蔑一笑，“宋大人果然爱开玩笑。大家在朝廷危难之际，伸出援助之手。按理，朝廷也该投桃报李。这价格嘛，我看就以市价为标准。市价多少就多少。”</p>
“不可能。”宋子期一言否决。“按照你说的价格，来年朝廷要多支付上百万两的白银。这绝无可能。陛下，微臣恳请陛下下旨，严查造谣生事的人。至于从大户人家购粮，此举不妥。微臣相信四海商行还有足够的存粮。”</p>
这个时候礼部一个官员站出来，说道：“宋大人，四海商行的粮仓都已经空了，有人亲眼看见的。你口口声声说四海商行还有存粮，请问四海商行的存粮在哪里？只要四海商行能够拿出粮食，那么朝廷自然不需要多花钱问大户人家购买粮食。”</p>
宋子期怒斥道：“四海商行有没有粮食，不是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礼部官员能知道的。身为朝廷命官，竟然听信谣言，人云亦云，简直是朝廷的耻辱。像你这种人，根本不配站在朝堂上。本官若是你，就该掩面而走，再也不敢在人前丢人现眼。”</p>
礼部官员气的爆炸，他指着宋子期，“宋大人，你侮辱朝廷命官，又该当何罪？”</p>
“像你这种挑梁小丑，别说侮辱，就是一刀杀了你都是对的。你这样的跳梁小丑，也敢在本官面前大放厥词，简直是荒唐。本官没计较你的无礼，你竟然还敢指责本官。本官今日就让见识一下，什么叫做部堂高官的官威。”</p>
宋子期话音一落，就朝礼部官员逼过去。</p>
礼部官员连连后退，脸色跟猪肝一样，表情显得很惊恐，“宋大人，你想做什么？你不要过来，你……”</p>
“宋大人息怒。”</p>
“宋大人请冷静。”</p>
“宋大人千万不要冲动。”</p>
朝臣们七嘴八舌，有说的，有拉的，就是要阻拦宋子期对礼部官员动手。</p>
正儿八经的说，宋子期身为二品大员，要动一个四品的官员，谁都不会指责宋子期做的不对。反倒会指责四品官员活该，没那本事干什么去挑衅宋子期。</p>
礼部官员表现得非常的恐惧，大喊一声，“陛下救命啊！宋大人他……啊……”</p>
颜宓一个手刀劈在礼部官员的脖颈上，就将礼部官员给劈晕了。</p>
然后颜宓对元康帝说道：“启禀陛下，这位大人得了失心疯。微臣担心他伤害到陛下，所以出手打晕了他。微臣御前失礼，请陛下降罪。”</p>
元康帝一脸恼怒的摆摆手，他现在只关心粮食问题。哪里管得了官员之间的争斗。自然也就没心思计较颜宓和宋子期的行为。</p>
而且元康帝心里头也觉着，宋子期身为二品大员，被下面的官员指着鼻子骂，要是宋子期低眉顺眼的忍受下来，那才是丢了朝廷的脸面。</p>
虽然宋子期在朝堂上说的一些话不太恰当，但是元康帝觉得宋子期做得对。至少宋子期维护了二品大员的脸面，也就是间接维护了朝廷的脸面。</p>
要是二品大员都能被人随意指着鼻子大骂，那么这个朝廷就全乱套。户部尚书没了威信，又如何管理户部！</p>
元康帝冲乱糟糟的早朝怒吼一声，“都给我闭嘴。废话少说，朕已经听够了废话，朕现在要的解决办法。”</p>
宋子期退回自己的位置上，颜宓也趁机退了回去。</p>
翁婿两人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显得极有默契。</p>
今天翁婿两人，势要联手干翻那帮唯利是图的家伙。不枉费宋安然一番精心筹谋。</p>
朝堂上唇枪舌战。宋子期要求相信四海商行，给四海商行足够的时间。以四海商行的势力，肯定能够解决粮食问题。</p>
另外一方则解决否定宋子期的说法。拿谣言当事实，认定四海商行现在已经没有粮食，最多还能撑个一两天就会断粮。所以他们要求元康帝赶紧下旨，让户部同大户人家们签订协议，价格就以市面价为准。</p>
甚至还有人说，要是元康帝今天不下旨签订协议，到了明天粮食价格肯定会上涨。至于会上涨几成，谁都说不准。</p>
因为四海商行缺粮的缘故，说不定到了明天，市面上的粮价会上涨一倍到两倍。到那个时候，朝廷购买粮食的成本也会跟着翻倍。</p>
这番话，已经等同于是威胁。他们在用粮价威胁元康帝，逼着元康帝就范。这帮人认定四海商行没有存粮，只要没了四海商行这个碍事的，之前被四海商行打压下来的粮价，将会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涨到灾荒年间该有的价格。</p>
现在的粮价已经非常高了，如果持续上涨，粮价将会变得非常的恐怖。到时候，受苦的是买不起粮食的老百姓，吃的肥头大耳则是那些有大量存粮的大户人家。</p>
宋子期冷冷一笑，等那帮人说完之后，宋子期就给元康帝算了一笔账。按照现在的市面价购买粮食，朝廷要多花费将近一百万的白银。</p>
如果那些大户人家哄抬粮价，那么朝廷明年的支出，将多出三四倍。言下之意，一百万就能干完的事情，最后不得不付出五百万。</p>
大数据一出来，元康帝也被吓懵了。</p>
元康帝当机立断，再给四海商行两天时间。两天之内，四海商行必须稳定局面，拿出更多的粮食。如果局面持续糜烂，谣言无法终止的话，他就要下旨拿办四海商行上上下下所有的人。甚至连宋安然也别想躲过这一劫。</p>
之后元康帝怒气冲冲的退朝。</p>
宋子期则继续和对手针锋相对。</p>
情况就如宋安然所预料的那样发展。</p>
当不利于四海商行的谣言越来越多的时候，市面上的粮价也应声而涨。当天下午就上涨了一倍还多。同时，赈灾那边的情况，也变得严峻起来。</p>
首先原本半干的稀饭，变成了真正的稀饭，一碗就只有一点点米，剩下的全是水。这让灾民们骂声连天，同时又惊慌不已。</p>
干稀的变化，似乎证明了四海商行真的没粮，其他粮商们也难以为继。</p>
恐慌的气氛在灾民中间流传。</p>
第二天，粮价再次应声上涨，这一回直接上涨了两倍。这个时候的粮价，普通老百姓已经完全没办法承受。辛辛苦苦积攒了大半年的钱，也只够买几天的口粮。这样的现实，让所有人感到了绝望。</p>
在早朝上，那些唯利是图的人再次朝元康帝发难，逼着元康帝做出决定。</p>
元康帝却咬牙挺着，暂时还是相信宋子期和四海商行的。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元康帝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已经支撑不了多久。</p>
只要粮价再涨个两倍，元康帝肯定会妥协的。</p>
于是这一天的下午，粮食价格再次变动，继续上涨。这一次不是两倍，而是三倍。</p>
短短两天时间，粮价真正上涨了六倍。这样恐惧的价格，不仅击垮了老百姓的最后一根脆弱的神经，连带着元康帝也被这个价格给击垮了。</p>
元康帝咬牙切齿，他是不是该出动锦衣卫，杀光一批粮商。到时候他倒是要看一看，到底还有谁敢炒作粮价。</p>
不过有人劝住了元康帝。理由也很强大。</p>
元康帝这个时候杀人，不仅不能解决问题，还会激化矛盾。</p>
到时候大户人家人人自危，担心京城大乱，届时没人会将仓库里的粮食拿出来卖。</p>
那个时候，京城会闹粮荒，别说一两一斤，就算十两一斤，估计都买不到粮食。想想那个场面吧，灾民会暴动起来，京城会大乱，会变成人间地狱。甚至连皇位都会被动摇。</p>
这样可怕的后果将元康帝给吓住了。</p>
元康帝一脸颓然，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p>
官员摇头，不能将希望继续寄托在四海商行的头上。元康帝必须当机立断抛弃四海商行，同大户人家签订协议，以市面价购买粮食。</p>
元康帝黑着一张脸，以市面价那简直就是在抢钱。</p>
官员表示，现在赈灾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银钱，等到明年朝廷宽松了，自然会有办法解决。</p>
元康帝点点头，算了，就这样吧。</p>
元康帝召集大臣，准备宣布自己的决定。</p>
那帮哄抬粮价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个个欢欣鼓舞。他们一番运作，总算成功了。届时，所有加起来，将有上百万两收入。那么多银钱，光是想一想就让人激动不已。</p>
宋子期面对这个局面，表情显得非常的失望。其他人则趾高气扬，非常的得意。这是一场漂亮的翻身仗。以后四海商行休想主导京城的粮价。</p>
京城的低粮价历史也将一去不复返。</p>
协议写好，只等元康帝用印。</p>
就在这个时候，有内侍急匆匆的来禀报，“启禀陛下，奴才刚刚得到消息，四海商行来了十条粮船，每条船都装满了粮食。估计有几百万斤吧。”</p>
元康帝先是大惊，然后大喜，“此事当真？”</p>
“奴才已经派人确认过，此事千真万确。”</p>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陛下再也不用为粮食发愁了。”</p>
刘小七赶紧说道。</p>
紧接着宋子期也说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有了四海商行这几百万斤粮食，足以熬过这段时间。”</p>
宋子期和刘小七都是真心高兴，但是其他人却纷纷大惊失色，目瞪口呆。</p>
四海商行有粮食运来，这怎么可能？他们早就确认过，四海商行在江南已经没有粮食，粮船上的粮食也全都掉到海里。四海商行从哪里找出来的几百万斤粮食？这根本不可能，这里面有诈。</p>
当场，就有人提出了质疑。要求严查四海商行，谨防四海商行弄虚作假，玩弄朝廷。</p>
报信的内侍却信誓旦旦地说道：“四海商行真的有粮食，奴才亲眼看到，全都是白花花的大米。”</p>
元康帝大喜过望，高声说道：“天佑我大周，天佑我大周啊！四海商行做得好，朕要嘉奖四海商行。”</p>
宋子期赶紧说道：“微臣替四海商行谢过陛下。”</p>
事情似乎已经尘埃落定。</p>
四海商行粮食运到京城，京城的粮价应声下跌。以断崖式的跌落，一直跌到原先的价格。</p>
同时，那些联合起来，准确敲朝廷一竹杠的大户人家，全都傻眼了。他们为了这一天，为了赚取大笔的银钱，已经投入了不下十万两白银。而且他们手上还积存了几十万上百万不等的粮食。</p>
如今京城已经不缺粮，他们手上的粮食该怎么办？继续放在仓库里，最终结果就是发霉变质，一文不值。</p>
天啦，四海商行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粮食。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p>
一想到仓库里的粮食全部砸在自己手上，这些大户人家，还有一些官员都急了。这不仅是粮食，更是钱，是他们的身家。</p>
可是事到如今，他们拿什么和四海商行斗？他们根本斗不过四海商行。</p>
其实，这个时候有聪明人已经反应过来了。四海商行之前缺粮，根本就是一场戏。他们全都被四海商行给骗了。</p>
四海商行这个罪魁祸首，将所有人耍得团团转，甚至连皇帝也被他们算计了进去。</p>
可是知道了真相又能怎么样。他们不敢在元康帝面前揭露真相。</p>
之前他们哄抬粮价，逼迫元康帝妥协，已经触犯了龙鳞。元康帝不记恨他们就算了，又怎么可能听他们揭露什么所谓的真相。</p>
国公府内，宋安然和颜宓正在庆祝这次大获全胜。</p>
颜宓搂着宋安然，笑着说道：“你该去看看那些人的表情，真是一出好戏。”</p>
宋安然轻声笑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那些人自己找死，可不能怪四海商行，更不能怪到我的头上。”</p>
“安然，你这次大手笔，连陛下都被你算计进去了。你可知道，现在有很多人都在议论四海商行。”</p>
颜宓亲吻着宋安然的耳垂，轻声说道。</p>
宋安然仰着脖子，问道：“没人知道这次的事情是我策划的吧。”</p>
“你说呢？有人猜测是我和岳父大人策划了这次的事情。当然，肯定也有人猜测是你策划了这次的事情。毕竟你才是四海商行的东家，四海商行从上到下都要听你的。”</p>
宋安然轻轻推开颜宓，轻声问道：“那你告诉我，这次会死多少人？”</p>
颜宓笑了起来，说道：“会死很多人。当初他们对陛下步步紧逼，每个人都是一副吃人的嘴脸。如今，陛下缓过气来，肯定会秋后算账。</p>
陛下这个人，跟先帝一样，喜欢记仇。今天我出宫的时候，还看到锦衣卫指挥使李大人被宣召进宫。估计这一两天，锦衣卫就会出动抓人。”</p>
宋安然挑眉一笑，“是该死一死人。否则那些人不知道痛。总以为四海商行是软柿子，随便什么人都敢来捏一捏。这次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敢算计四海商行，就要有死的觉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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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大反击</p>
近一年时间，颜宓陆陆续续安排了上千人去海外。很多都是退伍军人。</p>
这帮人到了海外，一个个无法无天，除了不对自己人出手外，什么事情都敢干。有时候还假扮海盗，出海和海盗干架。童伍能在海上闯下偌大的名声，这帮人功不可没。</p>
宋安然早就料到，颜宓的人同秦裴那边肯定会有矛盾。却没想到，矛盾已经严重到秦裴要特意写信来提醒她的地步。</p>
宋安然揉揉眉心。秦裴同颜宓，就如针尖对麦芒，两个人几乎没办法和平共处。</p>
本以为秦裴去了海外，两个人不再接触，针锋相对的情况也就不会发生。却没想到，两个人又在海外斗了起来。</p>
让颜宓退让一步，颜宓十有*嘴上答应好好好，最后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p>
让秦裴退让，天高皇帝远，宋安然根本管不到秦裴头上。秦裴要和颜宓的人斗起来，宋安然也没办法解决。</p>
想来想去，宋安然只能请闻先生出面调解双方的矛盾。闻先生德高望重，秦裴和颜宓总归要给闻先生一个面子。</p>
另外宋安然也会给秦裴去信，同时会和颜宓做一次深谈，希望两边不管怎么斗，至少表面上要保持克制的态度。</p>
宋安然在书房里沉默了一会，先让人将喜夏叫来。</p>
喜夏不知道宋安然叫她过来做什么，还以为宋安然又要做新衣服。</p>
喜夏来到书房，笑道：“少夫人唤奴婢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吗？”</p>
宋安然盯着喜夏看，喜夏在四个丫头里面，不是长得最漂亮的，但绝对是手最巧的人。不仅手巧，心思也巧。</p>
喜夏见宋安然一直不说话，她就紧张起来。怯生生地问道：“少夫人，奴婢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吗？”</p>
宋安然直接说道：“今天在四海商行，我见到了童伍。”</p>
喜夏愣了一下，又啊的叫了一声，显得很糊涂。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p>
宋安然就说道：“童伍今天当着我的面提亲，他说他想娶你为妻。喜夏，关于此事，你有没有要同我说的。”</p>
“啊？”喜夏瞬间涨红了脸，连耳根都泛红了。她低着头，一副怯生生的模样，都不敢见人了。</p>
倒是一旁的喜秋和喜春两人，欲言又止。被宋安然瞪了一眼，两个人才没敢吭声。</p>
宋安然面色平静地说道：“童伍提亲的时候，我的感受很复杂。喜夏，你是我的心腹丫鬟，跟在我身边有十年了吧。你和童伍私下里来往，甚至私定终身，事先我竟然连一点风声都没有。这件事情，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p>
“奴婢知错。”喜夏扑通跪了下来，脸色煞白，已经没有之前的羞涩。</p>
宋安然盯着喜夏，冷哼一声，问道：“你错在哪里？”</p>
“奴婢有错，奴婢不该和童伍来往，更不该给他写信。但是奴婢没有想过要嫁给童伍，奴婢和童伍之间并没有私定终身。童伍想要娶奴婢的事情，奴婢事先一点都不知情。”</p>
喜夏显得很惶恐，也很着急。她生怕宋安然生气，最终会将她赶走。</p>
宋安然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你和童伍来往，能够瞒着我这么多年。想来你心里面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的情况，也早就想好该如何应付今日的情况。”</p>
“奴婢说的是真的，奴婢不敢欺骗少夫人。”喜夏可怜兮兮地说道。</p>
“少夫人，喜夏没有说谎，她和童伍并没有私定终身。此事奴婢可以作证。”喜秋终于站了出来。</p>
喜春紧接着也站了出来，“奴婢也可以作证。”</p>
宋安然冷笑一声，目光冷冷的，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听你们话里面的意思，你们早就知道喜夏私下里同童伍有来往，却全都瞒着我？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主子吗？”</p>
喜秋和喜春接连跪下来，“奴婢知错。请少夫人责罚。”</p>
宋安然冷哼一声，说道：“当然要罚你们。来人，去将白一叫来。”</p>
小丫鬟领命，急匆匆地将白一叫了过来。</p>
白一见到喜春三人都跪在地上，联想到今日宋安然见了童伍，心里面顿时明白过来。白一二话没说，也跪了下来。</p>
宋安然冷冷一笑，“白一，看来你也是心知肚明我叫你过来的目的。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和我说一说，童伍与喜夏之间的事情。”</p>
白一低着头，说道：“回禀少夫人，奴婢曾替他们两人送过几次信。”</p>
“几次是多少次？他们私下里见过几面？”宋安然板着脸问道。</p>
白一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大概七八次。以前在宋家的时候，喜夏同童伍见过三四次。到了国公府后，喜夏和童伍就再也没有见过面。”</p>
宋安然面无表情地盯着四人。四人顿感压力倍增。</p>
沉默片刻，宋安然才说道：“看在没有铸下大错的份上，本夫人就罚你们四人三个月的月例银子。另外，喜夏私自同童伍通信，再加五板子。一会你自己去找梁嬷嬷领罚。”</p>
“奴婢遵命。”</p>
四个人都松了一口气。</p>
宋安然说道：“说完了惩罚，接下来就说说喜夏的婚事。”</p>
咦？喜夏的婚事？话题转变得这么快，所有人都回不过神来。</p>
喜夏傻愣愣地看着宋安然，说道：“奴婢不明白少夫人的意思。”</p>
宋安然挑眉一笑，说道：“喜夏，童伍想要娶你为妻，你愿意嫁给他吗？”</p>
喜夏表情显得很傻愣，显然还没有从话题转变地冲击中回过神来。喜夏呆呆地问道：“少夫人不是在罚奴婢吗，怎么又问奴婢要不要嫁给童伍？”</p>
宋安然笑了笑，说道：“这两件事情不能混为一谈。罚你，是因为你不守规矩，该罚。问你要不要嫁给童伍，是因为我不反对这门婚事，我尊重你自己的想法。</p>
如果你想嫁给童伍，那么我会成全你们二人，还会给你置办一份丰厚的嫁妆，将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如果你不乐意，那我会派人回复童伍，让他赶紧死了这条心。”</p>
“奴婢，奴婢……少夫人能给奴婢几天时间考虑吗？”喜夏有点惶恐，还不太敢接受现实。</p>
宋安然笑着点头，“行啊，我会给你时间考虑。不过你也要抓紧时间，童伍在京城停留的时间不会太久。你若是想要拒绝他，尽快。当然，你如果想要嫁给他，也要尽快。”</p>
喜夏点点头，“奴婢遵命。多谢少夫人。”</p>
宋安然笑着说道：“你们都起来吧。以后好好当差，切莫再犯同样的错误。”</p>
“谢少夫人宽宏大量。”</p>
四个丫头都从地上站起来，全都松了一口气。</p>
不过白一心里头还有点不爽快，她打算找童伍算账。即便童伍是她的师兄，她也不会客气。</p>
讨论完了喜夏的事情，宋安然派人将颜宓请来。</p>
颜宓来到书房后，宋安然直接将书信交给颜宓过目。</p>
宋安然对颜宓说道：“这是闻先生的信，这是秦裴的信，你看一看。”</p>
颜宓有些疑惑，他先看闻先生的信，看得津津有味。等看到秦裴的信，尤其是看到秦裴在信里面抱怨的时候，颜宓轻蔑一笑。</p>
颜宓对宋安然说道：“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写信来抱怨。”</p>
宋安然感觉头痛，颜宓这个态度，两人还能好好说话吗？</p>
宋安然没有和颜宓讨论秦裴的问题，因为谈论这个纯粹是自找苦吃。</p>
别看颜宓在宋安然面前很包容，但是涉及到某些人的时候，颜宓也会变得非常的固执。</p>
宋安然直接对颜宓说出自己的决定：“我打算给闻先生写信，让闻先生出面调解双方的关系。同时我也会给秦裴去信，希望秦裴能够拿出克制的态度。</p>
另外，你也要给你的人去信，让他们克制。如果谁敢继续在我的地盘上乱搞，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就算那些人都是你派出去的，我也不会手下留情。”</p>
颜宓先是挑眉冷笑，“你确定秦裴会听你的？”</p>
“就算他不听我的，他也会听闻先生的。双方争斗的情况不能长期下去，闻先生也不会坐视不理。颜宓，我现在是非常认真的同你讨论这个问题。”</p>
宋安然板着脸，表情非常严肃。</p>
颜宓突然笑了起来，他上前抱住宋安然，问道：“生气了吗？”</p>
宋安然冲颜宓冷哼一声，“我说我生气了，你会道歉吗？”</p>
颜宓摇头，“当然不会。有关于秦裴的事情，我的态度再恶劣都情有可原。”</p>
颜宓的语气非常的理所当然。宋安然哼了一声，表示不满。</p>
颜宓笑了起来，“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会写信约束那些家伙。只要秦裴那边不主动挑事，他们肯定也不会主动招惹秦裴。这下你总能放心吧。”</p>
宋安然笑了笑，说道：“这还差不多。你知道吗，我们在海外的势力非常薄弱，这个时候经不起任何内斗消耗。唯有众志成城，才有可能在海外占据一席之地。”</p>
“我明白，我肯定不会破坏你的海外计划。当然，要是秦裴自己找死，我肯定也不会放过他。”颜宓掷地有声地说道。</p>
宋安然摇头笑了笑，说道：“秦裴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斗。”</p>
“他比你想象中的好斗。”颜宓非常肯定的说道。</p>
接着颜宓又说道：“安然，你对男人的了解不够全面。男人在女人面前是一个面目，当面对对手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张脸。反正当年秦裴还在京城的时候，他就非常喜欢找我比武。我看他比大部分的人都要好斗。所以，你千万不要被他的表面给蒙蔽了。”</p>
宋安然对于颜宓这番话，竟然无言以对。</p>
宋安然自嘲一笑，说道：“或许你说的对，我对秦裴的了解不算多。或许他真的比较好斗。不过不管他好不好斗，你们二人都必须克制。你们二人现在隔着几千里上万里的距离，没必要为来一点面子就争来争去。你们的争斗，在我看好毫无意义。”</p>
颜宓笑着说道：“娘子说的对，这样的争斗毫无意义。”</p>
至于颜宓心里头是不是这样想的，只有天知道。反正颜宓一听到秦裴的名字，整个人瞬间就会进入战斗状态。不得不说，秦裴和颜宓，真是一对宿命冤家。这辈子，他们二人都不可能有和平共处的一天。</p>
……</p>
几天之后，喜夏有了答案。她告诉宋安然，她想嫁给童伍。</p>
宋安然替喜夏高兴。四个丫鬟，总算有一个嫁出去了。</p>
宋安然派人通知童伍，让童伍正式上门提亲。同时宋安然给喜夏在京城内置办了一座两进的小宅院，以后喜夏就从小宅院里出嫁。</p>
至于喜夏的嫁妆，宋安然就交给喜秋她们来置办。</p>
与此同时，朱敬的工作卓有成效。</p>
没有用到十天的时间，朱敬就给世人造成了一个假象：四海商行缺粮。四海商行的粮船遭遇了海盗，所有粮食都掉到了海里面。如今四海商行的粮食难以为继，眼看着赈灾工作即将搁浅，老百姓就要饿肚子了。</p>
这则流言以飞一般的速度传遍了全京城，老百姓人心惶惶，粮商们同样人心惶惶。要是四海商行真的缺粮，那可如何是好。</p>
粮商集体和朝廷签了合约，要是出现断粮的情况，是会被问罪的，甚至有可能被杀头抄家。这样严重的后果谁都承受不起。</p>
要知道四海商行一家就承担了赈灾所需的六成粮食。其他粮商加起来承担了三成，还有一成则是给了顺安商行。</p>
四海商行缺粮，意味着有六成的粮食缺口。所有粮商的存粮加起来，也填不了这个漏洞。</p>
粮商们约好，集体来到四海商行找朱敬寻求真相。</p>
朱敬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没承认四海商行缺粮，只说四海商行正在想办法从江南调运粮食过来。</p>
粮商们又问朱敬，传闻说四海商行的粮船遭遇海盗，粮食全部调到海里去了，此事是不是真的？</p>
朱敬同样含糊其辞，依旧是那句话，四海商行正在全力从江南调运粮食。朱敬请粮商们耐心一点，给四海商行几天时间。几天之后，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p>
粮商们却不答应，这可是关系到杀头抄家的严重事情。</p>
有粮商质问朱敬，“到底有没有粮，朱掌柜都不肯给我们一句实话。你们四海商行做事如此没有诚意，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们，又怎么能够放心？</p>
要是断了粮，朝廷问责，朱掌柜敢主动站出来承担责任吗？你们四海商行背后靠着晋国公府，还有宋大人，即便出了事也能全身而退。</p>
最后倒霉的还是我们这些后台不够硬的人。朱掌柜，你们四海商行分明是在坑人，是在陷害大家。”</p>
“对，四海商行坑人，陷害大家。必须给一个说法。”</p>
大家纷纷附和，都对四海商行充满了怀疑和担忧。有暴躁的人，差点动手打朱敬。</p>
幸好朱敬身边有护卫保护，朱敬才得以保全自身。</p>
朱敬面对大家的怀疑，只说了一句话，“我们四海商行到底有没有诚意，到底有没有信用，大家合作了这么多年，相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p>
这一次，请大家耐心一点，再给我们五天的时间。五天之后，无论有粮没粮，我们四海商行都会给大家一个交代。</p>
要是朝廷问责，我朱敬也可以在这里承诺，我们四海商行会承担所有责任，绝对不会牵连到大家头上。”</p>
“这可是朱掌柜你亲口说的，希望到时候朱掌柜别忘记自己说过的话。”</p>
朱敬一脸严肃地说道：“大家放心，我朱敬肯定不会忘记曾经说过的话。我也希望大家都能耐心一点，不要听风就是雨。现在有人在造谣中伤我们四海商行，希望同行们都能自觉抵制这些谣言。”</p>
抵制谣言的话，没人听得进去。大家只关心四海商行到底有没有粮食。</p>
白天，粮商们找朱敬质问。晚上，就有人偷偷溜进四海商行的粮仓查看存粮情况。</p>
四海商行的护卫及时发现情况，带着狗追赶贼人。结果还是将贼人给追丢了。</p>
紧接着，第二天就传出谣言，说四海商行的粮仓已经空了，四海商行马上就要断粮了。</p>
这个消息一出来，老百姓全跑到四海商行抢购粮食。更有一些灾民，拿着棍棒跑到四海商行闹事。说四海商行没粮，就等于要饿死他们。既然迟早要饿死，那不如先将罪魁祸首杀掉。</p>
幸亏宋子期早早的就和锦衣卫打了招呼，有锦衣卫守在四海商行门口，这才没有酿成大祸。</p>
但是谣言却越演越烈。如今京城内外，说什么的都有。</p>
有人说四海商行将粮食偷偷运出了京城，准备高价贩卖给灾民，所以四海商行的粮仓才会空下来。</p>
还有人说，这次赈灾从头到尾根本就是一场骗局，是四海商行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目的就是为了赚取黑心钱。</p>
还有人说四海商行包藏祸心，想要挑起灾民仇视情绪，动摇国本，祸乱朝纲。</p>
总而言之，现在的情势对四海商行极为不利。</p>
流言从民间传到朝堂，又传到元康帝的耳朵里。</p>
元康帝一听说四海商行没粮食了，顿时急的跳起来。</p>
朝廷赈灾，成败关键全在四海商行的头上。要是四海商行没粮食，那么赈灾就成了一个笑话。</p>
元康帝早朝上询问宋子期还有内阁大佬们，让大家集思广益，商讨此事。</p>
元康帝急切地询问宋子期，四海商行是不是真的没有粮食了？</p>
宋子期掷地有声的否认，“此乃谣言。不知是何方妖魔鬼怪在造谣生事。陛下，微臣请陛下下旨严查此事。”</p>
“严查此事不妥。现在灾民情绪暴躁，一言不合就会暴动起来。如果严查，势必会激发灾民的情绪，酿成不可收拾的局面。”</p>
宋子期刚说严查，吏部就有人出面反对。</p>
元康帝也在犹豫。</p>
同时，都察院也有人站出来，提议以防万一，可以想办法从别的地方筹措粮食。</p>
元康帝急切地问道：“如今京城，哪里还有粮食？从外地调运，来得及吗？”</p>
那人就说道：“启禀陛下，京城大户人家众多，这些人家都存了大量的粮食。他们一心想要替陛下分忧，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这次，不如就给他们一次机会，让他们报效朝廷。”</p>
宋子期冷哼一声，问道：“请问，这些大户人家打算用什么方式报效朝廷？是免费无偿供应粮食吗？”</p>
都察院的官员笑道：“宋大人真会开玩笑。几百万斤，上千万斤的粮食缺口，朝廷怎能让这些大户人家无偿供应。这岂不是强人所难。再说了，四海商行都没有无偿供应粮食，又凭什么要求大户人家免费供应粮食。”</p>
宋子期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依你之见，这些大户人家该如何报效朝廷？”</p>
都察院的官员说道：“办法是现成的。朝廷既然能够同四海商行签订借贷协议，自然也可以同这些大户人家签订借贷协议。”</p>
宋安然冷冷一笑，果然如此。安然早就将这帮人的野心看得清清楚楚。</p>
宋子期面无表情地问道：“签订协议可以。价格又怎么说？依旧是按照市面价六折供应给朝廷吗？”</p>
都察院官员轻蔑一笑，“宋大人果然爱开玩笑。大家在朝廷危难之际，伸出援助之手。按理，朝廷也该投桃报李。这价格嘛，我看就以市价为标准。市价多少就多少。”</p>
“不可能。”宋子期一言否决。“按照你说的价格，来年朝廷要多支付上百万两的白银。这绝无可能。陛下，微臣恳请陛下下旨，严查造谣生事的人。至于从大户人家购粮，此举不妥。微臣相信四海商行还有足够的存粮。”</p>
这个时候礼部一个官员站出来，说道：“宋大人，四海商行的粮仓都已经空了，有人亲眼看见的。你口口声声说四海商行还有存粮，请问四海商行的存粮在哪里？只要四海商行能够拿出粮食，那么朝廷自然不需要多花钱问大户人家购买粮食。”</p>
宋子期怒斥道：“四海商行有没有粮食，不是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礼部官员能知道的。身为朝廷命官，竟然听信谣言，人云亦云，简直是朝廷的耻辱。像你这种人，根本不配站在朝堂上。本官若是你，就该掩面而走，再也不敢在人前丢人现眼。”</p>
礼部官员气的爆炸，他指着宋子期，“宋大人，你侮辱朝廷命官，又该当何罪？”</p>
“像你这种挑梁小丑，别说侮辱，就是一刀杀了你都是对的。你这样的跳梁小丑，也敢在本官面前大放厥词，简直是荒唐。本官没计较你的无礼，你竟然还敢指责本官。本官今日就让见识一下，什么叫做部堂高官的官威。”</p>
宋子期话音一落，就朝礼部官员逼过去。</p>
礼部官员连连后退，脸色跟猪肝一样，表情显得很惊恐，“宋大人，你想做什么？你不要过来，你……”</p>
“宋大人息怒。”</p>
“宋大人请冷静。”</p>
“宋大人千万不要冲动。”</p>
朝臣们七嘴八舌，有说的，有拉的，就是要阻拦宋子期对礼部官员动手。</p>
正儿八经的说，宋子期身为二品大员，要动一个四品的官员，谁都不会指责宋子期做的不对。反倒会指责四品官员活该，没那本事干什么去挑衅宋子期。</p>
礼部官员表现得非常的恐惧，大喊一声，“陛下救命啊！宋大人他……啊……”</p>
颜宓一个手刀劈在礼部官员的脖颈上，就将礼部官员给劈晕了。</p>
然后颜宓对元康帝说道：“启禀陛下，这位大人得了失心疯。微臣担心他伤害到陛下，所以出手打晕了他。微臣御前失礼，请陛下降罪。”</p>
元康帝一脸恼怒的摆摆手，他现在只关心粮食问题。哪里管得了官员之间的争斗。自然也就没心思计较颜宓和宋子期的行为。</p>
而且元康帝心里头也觉着，宋子期身为二品大员，被下面的官员指着鼻子骂，要是宋子期低眉顺眼的忍受下来，那才是丢了朝廷的脸面。</p>
虽然宋子期在朝堂上说的一些话不太恰当，但是元康帝觉得宋子期做得对。至少宋子期维护了二品大员的脸面，也就是间接维护了朝廷的脸面。</p>
要是二品大员都能被人随意指着鼻子大骂，那么这个朝廷就全乱套。户部尚书没了威信，又如何管理户部！</p>
元康帝冲乱糟糟的早朝怒吼一声，“都给我闭嘴。废话少说，朕已经听够了废话，朕现在要的解决办法。”</p>
宋子期退回自己的位置上，颜宓也趁机退了回去。</p>
翁婿两人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显得极有默契。</p>
今天翁婿两人，势要联手干翻那帮唯利是图的家伙。不枉费宋安然一番精心筹谋。</p>
朝堂上唇枪舌战。宋子期要求相信四海商行，给四海商行足够的时间。以四海商行的势力，肯定能够解决粮食问题。</p>
另外一方则解决否定宋子期的说法。拿谣言当事实，认定四海商行现在已经没有粮食，最多还能撑个一两天就会断粮。所以他们要求元康帝赶紧下旨，让户部同大户人家们签订协议，价格就以市面价为准。</p>
甚至还有人说，要是元康帝今天不下旨签订协议，到了明天粮食价格肯定会上涨。至于会上涨几成，谁都说不准。</p>
因为四海商行缺粮的缘故，说不定到了明天，市面上的粮价会上涨一倍到两倍。到那个时候，朝廷购买粮食的成本也会跟着翻倍。</p>
这番话，已经等同于是威胁。他们在用粮价威胁元康帝，逼着元康帝就范。这帮人认定四海商行没有存粮，只要没了四海商行这个碍事的，之前被四海商行打压下来的粮价，将会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涨到灾荒年间该有的价格。</p>
现在的粮价已经非常高了，如果持续上涨，粮价将会变得非常的恐怖。到时候，受苦的是买不起粮食的老百姓，吃的肥头大耳则是那些有大量存粮的大户人家。</p>
宋子期冷冷一笑，等那帮人说完之后，宋子期就给元康帝算了一笔账。按照现在的市面价购买粮食，朝廷要多花费将近一百万的白银。</p>
如果那些大户人家哄抬粮价，那么朝廷明年的支出，将多出三四倍。言下之意，一百万就能干完的事情，最后不得不付出五百万。</p>
大数据一出来，元康帝也被吓懵了。</p>
元康帝当机立断，再给四海商行两天时间。两天之内，四海商行必须稳定局面，拿出更多的粮食。如果局面持续糜烂，谣言无法终止的话，他就要下旨拿办四海商行上上下下所有的人。甚至连宋安然也别想躲过这一劫。</p>
之后元康帝怒气冲冲的退朝。</p>
宋子期则继续和对手针锋相对。</p>
情况就如宋安然所预料的那样发展。</p>
当不利于四海商行的谣言越来越多的时候，市面上的粮价也应声而涨。当天下午就上涨了一倍还多。同时，赈灾那边的情况，也变得严峻起来。</p>
首先原本半干的稀饭，变成了真正的稀饭，一碗就只有一点点米，剩下的全是水。这让灾民们骂声连天，同时又惊慌不已。</p>
干稀的变化，似乎证明了四海商行真的没粮，其他粮商们也难以为继。</p>
恐慌的气氛在灾民中间流传。</p>
第二天，粮价再次应声上涨，这一回直接上涨了两倍。这个时候的粮价，普通老百姓已经完全没办法承受。辛辛苦苦积攒了大半年的钱，也只够买几天的口粮。这样的现实，让所有人感到了绝望。</p>
在早朝上，那些唯利是图的人再次朝元康帝发难，逼着元康帝做出决定。</p>
元康帝却咬牙挺着，暂时还是相信宋子期和四海商行的。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元康帝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已经支撑不了多久。</p>
只要粮价再涨个两倍，元康帝肯定会妥协的。</p>
于是这一天的下午，粮食价格再次变动，继续上涨。这一次不是两倍，而是三倍。</p>
短短两天时间，粮价真正上涨了六倍。这样恐惧的价格，不仅击垮了老百姓的最后一根脆弱的神经，连带着元康帝也被这个价格给击垮了。</p>
元康帝咬牙切齿，他是不是该出动锦衣卫，杀光一批粮商。到时候他倒是要看一看，到底还有谁敢炒作粮价。</p>
不过有人劝住了元康帝。理由也很强大。</p>
元康帝这个时候杀人，不仅不能解决问题，还会激化矛盾。</p>
到时候大户人家人人自危，担心京城大乱，届时没人会将仓库里的粮食拿出来卖。</p>
那个时候，京城会闹粮荒，别说一两一斤，就算十两一斤，估计都买不到粮食。想想那个场面吧，灾民会暴动起来，京城会大乱，会变成人间地狱。甚至连皇位都会被动摇。</p>
这样可怕的后果将元康帝给吓住了。</p>
元康帝一脸颓然，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p>
官员摇头，不能将希望继续寄托在四海商行的头上。元康帝必须当机立断抛弃四海商行，同大户人家签订协议，以市面价购买粮食。</p>
元康帝黑着一张脸，以市面价那简直就是在抢钱。</p>
官员表示，现在赈灾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银钱，等到明年朝廷宽松了，自然会有办法解决。</p>
元康帝点点头，算了，就这样吧。</p>
元康帝召集大臣，准备宣布自己的决定。</p>
那帮哄抬粮价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个个欢欣鼓舞。他们一番运作，总算成功了。届时，所有加起来，将有上百万两收入。那么多银钱，光是想一想就让人激动不已。</p>
宋子期面对这个局面，表情显得非常的失望。其他人则趾高气扬，非常的得意。这是一场漂亮的翻身仗。以后四海商行休想主导京城的粮价。</p>
京城的低粮价历史也将一去不复返。</p>
协议写好，只等元康帝用印。</p>
就在这个时候，有内侍急匆匆的来禀报，“启禀陛下，奴才刚刚得到消息，四海商行来了十条粮船，每条船都装满了粮食。估计有几百万斤吧。”</p>
元康帝先是大惊，然后大喜，“此事当真？”</p>
“奴才已经派人确认过，此事千真万确。”</p>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陛下再也不用为粮食发愁了。”</p>
刘小七赶紧说道。</p>
紧接着宋子期也说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有了四海商行这几百万斤粮食，足以熬过这段时间。”</p>
宋子期和刘小七都是真心高兴，但是其他人却纷纷大惊失色，目瞪口呆。</p>
四海商行有粮食运来，这怎么可能？他们早就确认过，四海商行在江南已经没有粮食，粮船上的粮食也全都掉到海里。四海商行从哪里找出来的几百万斤粮食？这根本不可能，这里面有诈。</p>
当场，就有人提出了质疑。要求严查四海商行，谨防四海商行弄虚作假，玩弄朝廷。</p>
报信的内侍却信誓旦旦地说道：“四海商行真的有粮食，奴才亲眼看到，全都是白花花的大米。”</p>
元康帝大喜过望，高声说道：“天佑我大周，天佑我大周啊！四海商行做得好，朕要嘉奖四海商行。”</p>
宋子期赶紧说道：“微臣替四海商行谢过陛下。”</p>
事情似乎已经尘埃落定。</p>
四海商行粮食运到京城，京城的粮价应声下跌。以断崖式的跌落，一直跌到原先的价格。</p>
同时，那些联合起来，准确敲朝廷一竹杠的大户人家，全都傻眼了。他们为了这一天，为了赚取大笔的银钱，已经投入了不下十万两白银。而且他们手上还积存了几十万上百万不等的粮食。</p>
如今京城已经不缺粮，他们手上的粮食该怎么办？继续放在仓库里，最终结果就是发霉变质，一文不值。</p>
天啦，四海商行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粮食。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p>
一想到仓库里的粮食全部砸在自己手上，这些大户人家，还有一些官员都急了。这不仅是粮食，更是钱，是他们的身家。</p>
可是事到如今，他们拿什么和四海商行斗？他们根本斗不过四海商行。</p>
其实，这个时候有聪明人已经反应过来了。四海商行之前缺粮，根本就是一场戏。他们全都被四海商行给骗了。</p>
四海商行这个罪魁祸首，将所有人耍得团团转，甚至连皇帝也被他们算计了进去。</p>
可是知道了真相又能怎么样。他们不敢在元康帝面前揭露真相。</p>
之前他们哄抬粮价，逼迫元康帝妥协，已经触犯了龙鳞。元康帝不记恨他们就算了，又怎么可能听他们揭露什么所谓的真相。</p>
国公府内，宋安然和颜宓正在庆祝这次大获全胜。</p>
颜宓搂着宋安然，笑着说道：“你该去看看那些人的表情，真是一出好戏。”</p>
宋安然轻声笑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那些人自己找死，可不能怪四海商行，更不能怪到我的头上。”</p>
“安然，你这次大手笔，连陛下都被你算计进去了。你可知道，现在有很多人都在议论四海商行。”</p>
颜宓亲吻着宋安然的耳垂，轻声说道。</p>
宋安然仰着脖子，问道：“没人知道这次的事情是我策划的吧。”</p>
“你说呢？有人猜测是我和岳父大人策划了这次的事情。当然，肯定也有人猜测是你策划了这次的事情。毕竟你才是四海商行的东家，四海商行从上到下都要听你的。”</p>
宋安然轻轻推开颜宓，轻声问道：“那你告诉我，这次会死多少人？”</p>
颜宓笑了起来，说道：“会死很多人。当初他们对陛下步步紧逼，每个人都是一副吃人的嘴脸。如今，陛下缓过气来，肯定会秋后算账。</p>
陛下这个人，跟先帝一样，喜欢记仇。今天我出宫的时候，还看到锦衣卫指挥使李大人被宣召进宫。估计这一两天，锦衣卫就会出动抓人。”</p>
宋安然挑眉一笑，“是该死一死人。否则那些人不知道痛。总以为四海商行是软柿子，随便什么人都敢来捏一捏。这次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敢算计四海商行，就要有死的觉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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