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1章 各凭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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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各凭手段</p>
顺安商行被砸，宁三老爷憋着劲要告状。</p>
他是男子，不方便进后宫。他就让自己的妻子第二天递牌子进宫面见皇后，顺便告状。</p>
同时宁三老爷去见掌管内务府的几位公公。他要在几位公公面前，狠狠的告状。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不从晋国公府身上找补回来，他是不会罢休的。</p>
宁老爷告状，最终目的，就是想通过元康帝的手收拾晋国公府。</p>
想要将消息传给元康帝，肯定要经过刘小七的手。</p>
内务府的几位公公，拿着银子来找刘小七。希望刘小七能在适当的时候，在元康帝耳边提一提此事。同时他们也会在外面使劲，制造风波，逼着晋国公府让步。</p>
这几位公公，还特意对刘小七说，他们不是想和晋国公府作对。实在是顺安商行这次损失惨重。要是不找补回来，他们都没办法交差。</p>
刘小七打着哈哈，表面上是答应帮忙带话。暗地里，却在第一时间，就派人将消息给宋安然送去。</p>
想搞宋安然，也得问问他同不同意。至于宁家，哼，不过是穷人乍富，行事肆无忌惮，迟早要栽跟头。</p>
之后，刘小七还是在元康帝耳边提起两家商行斗殴的事情。不过刘小七的态度很中立，就当是一个笑话讲给元康帝听。</p>
元康帝听了后，果然放在了心上。私下里命人调查此事的前因后果。</p>
与此同时，宁三太太在宁皇后面前告状，说话就直接多了。</p>
宁三太太非常愤怒的控诉晋国公府。说晋国公府的亲兵将宁三老爷打伤了，很显然晋国公府的下人根本就没将宁家人放在眼里。同时，宁三太太还编排颜宓宋安然两口子。</p>
说颜宓跋扈，说宋安然吃相难看，贪得无厌。四海商行欺行霸市不说，竟然还霸道的不允许别家商行做生意。真是岂有此理。</p>
宁三太太话里话外的目的，都在挑起宁皇后的怒气。希望宁皇后能够出面，狠狠收拾四海商行，以及商行背后的颜宓宋安然两口子。</p>
宁皇后嫁入皇室这么多年，做皇后也做了两年多，早不是当年单纯的小姑娘。</p>
宁三太太的话，宁皇后只信三成。至于剩下的七成，宁皇后有自己的判断。</p>
颜宓宋安然两口子嚣张跋扈，这个不假。但是两口子不是做事没分寸的人。</p>
这次四海商行同顺安商行的斗争，肯定不是四海商行单方面的责任。</p>
宁三太太的话，有很多值得推敲的地方。</p>
宁皇后沉默片刻，然后不动声色地询问宁三太太：“本宫听人说四海商行已经退出了京城粮食市场，此事可是真的？”</p>
“啊？”宁三太太傻愣住。</p>
宁皇后极为不满地盯着宁三太太，就这幅蠢样还想学别人告状，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p>
宁皇后板着脸问道：“本宫的问题很难回答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莫非你们还有事情瞒着本宫？”</p>
“没有，臣妇不敢欺瞒皇后娘娘！”</p>
宁三太太急急忙忙地说道。</p>
“回禀皇后娘娘，四海商行在正月的时候就已经全面退出了京城粮食市场。”</p>
宁皇后冷漠地扫了眼宁三太太，然后说道：“既然四海商行已经退出了京城粮食市场，那为何两家还会打起来？你们想让本宫替你们出头，却不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你们当本宫是什么？是你们的傀儡吗？”</p>
“娘娘恕罪！宁家从上到下都将娘娘当做主心骨，绝不敢对娘娘有丝毫不满。”宁三太太赶紧请罪，接着又急急忙忙地说道：“臣妇不敢说谎，的确是四海商行先冲击顺安商行的生意。四海商行仗着银钱充足，肆无忌惮地破坏顺安商行的生意。</p>
不瞒娘娘，光是正月里，我们就损失了三十万两。老爷气不过，这才带着人砸了四海商行。目的也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p>
哪想到他们竟然不依不饶。颜世子甚至将亲兵都派出来了。商行里里的伙计伤的伤，残的残，连老爷都被他们打了。</p>
颜家势大，我们是没办法了。只能求到皇后娘娘跟前，希望皇后娘娘能为宁家主持公道。”</p>
宁皇后冷笑一声，“生意场上的事情，按理就该用生意场上的手段来解决。你们技不如人，输给了四海商行，却让本宫出面替你们主持公道。</p>
你们可曾想过，要是本宫真的出面，事情的性质就全变了。到时候那些御史又该上蹿下跳，说皇家与民争利。届时，又有谁能帮本宫化解这些危机？”</p>
宁三太太傻了。她愣愣地望着宁皇后，“皇后娘娘若是不管，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吗？”</p>
宁皇后轻蔑一笑，“你们啊，遇到事情都不知道动动脑筋。本宫不方便出面，不代表此事就没有解决的办法。你刚才说颜宓的亲兵殴打老三，还将老三给打伤了？”</p>
“是，老爷今天还躺在床上。”</p>
宁三太太这话纯粹就是瞎胡说。这会宁三老爷正搂着姑娘，同衙门里面的官员推杯换盏，好不快活。</p>
当然，宁三太太并不知道宁三老爷正在喝花酒。但是宁三太太肯定清楚宁三老爷并没有受伤。挨了打是真的，受了惊吓也是真的。受伤纯粹就是胡说八道。</p>
宁皇后却信了宁三太太的话，至少信了五成。</p>
宁皇后对宁三太太说道：“老三是官，颜宓的亲兵将老三打了，那就是以下犯上。你回去后告诉老三，让老三去衙门告状。就告那些亲兵殴打朝廷命官，让衙门秉公处理。”</p>
宁三太太心头有些虚，她问道：“皇后娘娘，这么做有用吗？就算将那几个亲兵给告了，也奈何不了颜宓宋安然两口子。更奈何不了四海商行。”</p>
宁皇后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宁三太太，没什么耐心地说道：“告那些亲兵殴打朝廷命官，这只是第一步棋。正所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算了，同你说这些你也听不懂。你将本宫的话如实转告老三，反正老三肯定能听懂。你让老三按照本宫的话去做，记住了吗？”</p>
“臣妇明白了。臣妇一定会如实的将娘娘的话转告给老爷。”</p>
宁皇后不太待见这个娘家弟妹，挥挥手，就将宁三太太给打发了。</p>
宁三太太走后，裴公公来到宁皇后身边。</p>
裴公公告诉宁皇后，内务府已经将话递到了元康帝跟前。不过元康帝还没表态，现在谁也不知道元康帝是什么态度。</p>
宁皇后沉吟片刻，说道：“既然陛下没有表态，那我们就静观其变。”</p>
裴公公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这一回是不是趁机给晋国公府一点教训？”</p>
宁皇后摇头说道：“不行！晋国公府我们不能动。不过四海商行不同。正所谓在商言商，只要没牵扯到本宫，下面的人无所谓什么手段，只要有用就行。”</p>
裴公公瞬间理解了宁皇后的意思，他躬身说道：“奴才明白了。奴才这就去安排。”</p>
宁皇后挥挥手，对裴公公说道：“去吧。”</p>
裴公公离开宁皇后的寝宫，先将事情安排下去。然后找机会去见刘小七，想从刘小七的嘴里掏出点有用的消息。</p>
刘小七就同裴公公打哈哈，半句实话都没有。</p>
等应付了裴公公，刘小七一转身，那脸色就变得阴沉如水。眼神也带着一种毁灭人心的火焰。刘小七无声冷笑，宁皇后想替娘家张目，想要找宋安然的麻烦，那是妄想。</p>
国公府内，宋安然接到刘小七派人送来的消息，心里头很是感激。</p>
宋安然同刘小七之间，不能有任何明面上的来往，宋安然也只能将这份感激放在心里面。</p>
想到目前的局势，宋安然挑眉冷笑。</p>
宁家进宫告状，此事宋安然早就料到。甚至连宁皇后的态度，元康帝的态度，宋安然也做了各种预案。</p>
宋安然已经做好了各方面的安排。等到明日早朝，就会有御史弹劾宁家，顺带内务府也要吃一壶。</p>
宁家这两年仗着外戚身份，没少干乱七八糟的勾当。想找宁家的黑历史，根本是一找一个准。</p>
当然，宁家和内务府也不可能束手待毙。见宋安然发威了，宁家和内务府肯定也会反扑。</p>
宋安然想了想，叫来白一。</p>
宋安然对白一说道：“你替我去见朱敬。你告诉他，这几天京城各处商铺都要做好防范措施，小心有人狗急跳墙。”</p>
“奴婢遵命。少夫人是担心宁家会再次打砸？”</p>
宋安然笑了笑，“只会比打砸更严重。见了朱敬后，你再去见锦衣卫李指挥使。你告诉他，最近有一伙街头混混意图对四海商行名下的商铺不利，请李大人加派锦衣卫巡街。只要逮到一个意图不轨的人，我私人出钱，抓人的锦衣卫兄弟每人一百两白银。还有，此事了结后，我会亲自对李大人道谢。”</p>
白一点点头，“奴婢晓得了。奴婢这就出门见朱敬，李大人。”</p>
宋安然笑道：“早去早回。提醒朱敬，这几天是关键，千万不要松懈。继续攻击顺安商行的生意。要将顺安商行彻底打趴下。”</p>
白一愣了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开。</p>
一旁的喜秋说道：“少夫人是动了真怒。”</p>
宋安然挑眉一笑，面色平静地说道：“世道艰难，唯有真怒才能让人恐惧。”</p>
白一晚上回到国公府。告诉宋安然，话已经带到。朱敬正卯着劲同顺安商行斗。李指挥使那里也答应会加派人手在四海商行周围巡逻。一旦发现有人意图不轨，绝对不会姑息。</p>
李指挥使也暗示了宋安然，如果宁家人亲自出面意图不轨，那他是绝对不会插手的。</p>
正所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李指挥使虽然承宋安然的情，但是在这种涉及到自身前途的大事情上面，李指挥使肯定是先考虑自己的利益。这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可指责的。</p>
宋安然对此表示理解。</p>
事情按照宋安然的计划发展。</p>
早朝，御史弹劾宁家，欺诈良民，强占良田，甚至还闹出人命。同时弹劾内务府与民争利，吃相难看得让人不忍直视。</p>
元康帝没有急着表态，他默许朝臣们各抒己见。</p>
对于内务府承受的压力，元康帝也视而不见。即便内务府是元康帝的私库，元康帝也没表现出偏袒的意思。这让朝臣们很满意。都说元康帝有明君之像。</p>
宋子期同颜宓却看出来，元康帝是在钓鱼。</p>
元康帝不表态的目的，无非就是想摸清楚朝臣们的心意，看清楚朝廷风向。至于内务府的名声，内务府有这玩意吗？从内务府成立的那一天开始，内务府就已经背上与民争利的黑锅。现在无非是在黑锅里面加了两块石头，让内务府上上下下的人倍感压力罢了。</p>
反正这点压力，不会转嫁到元康帝身上。所以元康帝完全可以做到云淡风轻，像一个真正的明君那样，‘公正严明’的处理这件事情。</p>
御史弹劾宁家内务府，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一个是外戚，一个是皇帝的私库，这两者都是御史们重点盯防的对象。只要能够将宁家，内务府折腾得不得安生，弹劾的御史保准能够。留名青史。</p>
这样大的好处，让御史们更加坚定心中的信念。一定要将宁家人拉下马，让内务府从上到下来一场大换血。</p>
很显然，御史们也不傻。知道不可能让宁家丢掉爵位，也不可能让内务府裁撤。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p>
但是御史们表现出来的战斗力，那绝对是冲着宁家的爵位，还有裁撤内务府去的。</p>
正当御史们激动不已的时候，京城府尹大人突然出列，向元康帝禀报，宁家状告颜宓亲兵殴打朝廷官员。此事京城府尹大人不敢做主，故特意请示陛下。</p>
此言一出，瞬间打断了御史们的节奏。</p>
节奏乱了，再想组织火力攻击宁家和内务府，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甚至有可能被人掌控节奏，被牵着鼻子走。</p>
御史们愤恨地盯着京城府尹大人。</p>
京城府尹大人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显得很无辜。</p>
他觉着自己是真的无辜。宁家同晋国公府打官司，虽说被告只是几个亲兵，但是这种涉及到外戚和勋贵的官司，京城府尹大人真的没胆子受理啊。</p>
他只有请示元康帝，按照元康帝的吩咐做事，才有可能保住自己。</p>
至于御史们愤怒的目光，京城府尹大人只能装作视而不见。先将自己的难关过了再说。</p>
元康帝问颜宓，“颜爱卿，宁家状告你的亲兵殴打朝廷命官，此事你清楚吗？”</p>
颜宓出列，面目严肃地说道：“启禀陛下，微臣不知。不过等下朝后，微臣会亲自问府尹大人了解案件情况。如果宁家状告属实，微臣绝不敢包庇。宁家若是诬告，微臣恳请陛下主持公道。”</p>
元康帝点点头，“行，朕答应你。如果宁家果真诬告，朕一定替你主持公道。”</p>
然后元康帝就命刑部调查此案，务必查清楚真相。至于顺天府衙门，则需要全方面配合刑部调查。</p>
府尹大人顿时松了一口气，总算将这个烫手山芋扔了出去。</p>
至于御史弹劾宁家，内务府的事情，元康帝也命人调查。</p>
元康帝做足了公正严明的态度，又得到朝臣们的称颂。元康帝非常满意的笑了起来，他很享受被人称颂的感觉。尤其是这种真心实意的称颂，让元康帝非常着迷。</p>
退朝之后，元康帝将李指挥使叫到宫中，询问宁家，内务府，还有宁家状告颜宓亲兵的事情。</p>
李指挥使捡了可以说的内容，一一告诉元康帝。</p>
元康帝冷哼一声，“财帛动人心，此话果然不错。李爱卿，朕命宓严密监控量家商行的动静。同时派人将事情原委调查清楚。两日之内，朕要知道所有的真相。”</p>
“微臣遵旨！”</p>
早朝结束，早朝上发生的事情，也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京城各个角落。</p>
宁三老爷听说御史弹劾宁家，气得跳脚。在屋里大骂颜宓还有宋安然。</p>
宁三太太就劝解宁三老爷，让宁三老爷赶紧做好准备，以便能够应付刑部的调查。</p>
宁三老爷怒道：“做什么准备？老爷我被人打，那么多人看见，难道有假吗？”</p>
宁三太太着急地说道：“可是老爷身上没伤，刑部过来调查，见到老爷活蹦乱跳的，又怎么会真的治那些亲兵的罪。说不定最后还会被颜家倒打一耙。”</p>
宁三老爷瞪大了一双眼睛，怒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想老爷我自残？你这女人，好毒的心思。”</p>
“老爷误会了。妾身不是让老爷自残，妾身是让老爷装像一点，以便应付刑部的调查。”</p>
宁三老爷气的咬牙切齿，这会他看宁三老太太是怎么看都不顺眼。真是气煞人也。</p>
正当宁三老爷在气头上的时候，下人来报，说是刑部官员来了。刑部官员是上门验伤的。宁三老爷状告颜宓的亲兵殴打他，总要有切实的证据吧。伤势就是最好的证据。</p>
宁三太太一听，顿时慌了。</p>
“老爷，现在可怎么办？你身上没伤，刑部会不会说老爷诬告啊！”</p>
“胡说八道。”宁三老爷呵斥宁三太太，“刑部敢说我诬告，我就拆了刑部。颜宓亲兵殴打本老爷，此事无数人都可以作证。他们休想抵赖。”</p>
宁三老爷带着一股怒气，去见刑部官员。</p>
刑部官员比较客气，奈何宁三老爷脾气比较大，双方之间的见面并不算愉快。不过该走的程序都走了，也问了下人的口供等等。</p>
等刑部官员忙完后，宁三老爷就问刑部会怎么定刑？颜宓身为亲兵头子，是不是也要负责任。</p>
刑部官员打了个哈哈，没给宁三老爷一句实话就走了。</p>
宁三老爷气坏了，这帮刑部官员，简直没将他放在眼里。岂有此理，实在是岂有此理。颜家很了不起吗？颜宓很了不起吗？</p>
正儿八经的说，颜家就是比宁家了不起。颜家是考实打实的军功，得以封爵。宁家是因为外戚身份，才被封了爵位。</p>
两家爵位的分量，就不是一个等级的。</p>
颜家有兵权，宁家无兵权。</p>
当然，宁家其实也很想掌兵权，就像定国公周家一样。外戚做到周家的程度，那就很牛逼了。</p>
奈何四大国公府，其他的侯府，伯爵府，都不是吃素的。手上的兵权肯定不会轻易让出来。宁家想要兵权，哼，连血都没见过，有什么资格要兵权。</p>
这是勋贵武将范围内普遍的看法。</p>
宁家靠外戚身份，也改变不了大家的看法。最多能够拉拢两个不得志的人。</p>
随着调查的深入，四海商行同顺安商行都进入了刑部的视野。来龙去脉也都调查清楚了。</p>
至于宁三老爷被打一事，应该算是误伤吧。那时候那么多人打群架，难免会有误伤。这种情况下，想要单独定几个人的罪名，不太妥当。真要定罪，当时动手打架的人，无论顺安的人还是颜宓的亲兵，有一个算一个。</p>
再说，宁三老爷只是被人‘碰’了一下，连皮都没碰。说被打了，有点夸张。</p>
刑部尚书没让这种事情为难自己。直接将调查结果送到元康帝案头，</p>
有了调查结果，接下来就是如何处置这摊子烂事。</p>
元康帝思来想去，还没拿定主意。干脆去坤宁宫见宁皇后。</p>
宁皇后得知元康帝来了，赶紧出门相迎。</p>
“皇后免礼！”</p>
元康帝亲自扶起宁皇后，然后带着宁皇后坐下。</p>
元康帝先是询问了宁皇后的身体情况，又了解了一下后宫情况，这才切入正题。</p>
“宁家的事情，想必皇后都清楚吧。”</p>
宁皇后笑道：“是，臣妾听人说了。”</p>
元康帝问道：“不知皇后有何想法？不妨同朕说说。”</p>
宁皇后斟酌了一下，说道：“顺安商行有错，四海商行同样有错。如果两家商行都是普通商行，那么臣妾的建议就是各大五十大板。只是无论是顺安商行，还是四海商行，都不普通。一边牵连着宁家和内务府。一边牵连着宋家和晋国公府。陛下为难，也是为难在这里吧。”</p>
“皇后说的没错。朕现在先听听皇后的高见。”</p>
宁皇后知道肉戏来了，接下来她要小心说话，才能达到一击必中的目的。</p>
而站在元康帝身后的刘小七，则不动声色的，飞快瞥了眼宁皇后。</p>
宁皇后小心翼翼的对元康帝说道：“内务府那群人都是陛下的家奴，就算犯了错，也该由陛下决定罚不罚，怎么罚。外人哪有资格来干涉陛下的私事，又有什么资格打砸陛下的生意。</p>
他们打砸顺安商行，表面上看只是生意上的争端。可是往深处想，这何尝不是说明颜家人在藐视皇权。</p>
正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颜家明知道顺安商行是宁家和内务府的生意，就算不给宁家面子，按理也该给内务府给陛下面子。</p>
可是他们在明知顺安商行有内务府背景的情况下，依旧打砸了顺安商行。此举，根本就是没将陛下放在眼里啊。</p>
陛下，放眼全天下，还能找出第二个不给内务府，不给陛下面子的人吗？臣妾想来想去，只怕是没有的。</p>
四大国公府，无论是吴国公府，镇国公府，还是定国公府，生意上同内务府起了冲突，不都是客客气气的相让吗。怎么到了晋国公府这里，就非要打砸。</p>
有人说是宁家老三先动手，颜家只不过是报复回去。此话臣妾不太认同。</p>
臣妾了解到，在打砸发生之前，四海商行恶意打压对手，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致使顺安商行损失了几十万两银子。</p>
几十万两可是大数目，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陛下的银子啊。四海商行的行为，根本就是在挖陛下的墙角。实在是太可恶了。”</p>
宁皇后一番话，有理有据，有情有义，简直是搔到了元康帝的痒处。</p>
不过元康帝不会轻易表态。</p>
元康帝目光深邃地盯着宁皇后，“依着皇后的意思，朕应该借着这次机会，严惩晋国公府以及颜宓？顺便下旨关停四海商行？”</p>
宁皇后表情平静地说道：“回禀陛下，此事臣妾不敢做主。臣妾只是说一说自己的想法，权当是给陛下一个参考。”</p>
元康帝似笑非笑地看着宁皇后，“皇后，宁家人给你诉苦了吧。”</p>
宁皇后脸颊一红，掩唇一笑，说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陛下。宁家人的确有朝臣妾诉苦，不过臣妾刚才说那番话，并非全是替宁家出头。臣妾更心疼陛下的损失，心陛下被人下了面子。陛下没有面子，臣妾又怎么会有面子。”</p>
元康帝笑了起来，“皇后说的不错。此事不能姑息。”</p>
宁皇后心下一喜，不过她很有分寸的没有追问元康帝要如何处置四海商行。</p>
元康帝同宁皇后又说了会话，然后就起身离开了。</p>
无论宁皇后如何挽留，元康帝也没有留在坤宁宫过夜。</p>
刘小七紧跟着元康帝出了坤宁宫，心里头替宋安然着急。看样子，元康帝是要对晋国公府动手，这可如何是好。这会宫门已经罗锁，刘小七也没办法将消息传递出去。</p>
刘小七着急上火，却又无法可想。</p>
元康帝心里头有了决定，但是他的想法，远远不是宁皇后猜测得那么简单。</p>
元康帝也曾想过，要趁此机会收拾晋国公府，最好是能夺了晋国公府的兵权。</p>
可是深想一下，这个想法目前根本办不到。</p>
想一想动吴国公府的时候，西北出了多大的乱子。元康帝不敢冒险动晋国公府，就怕军队出现哗变，地方上人心不稳，出现乱象。</p>
元康帝打算退而求其次。</p>
动不了晋国公府，至少能动四海商行。关停四海商行，是完全可行的。就如宁皇后所说，颜宓亲兵的举动，就是在藐视皇权。他身为皇帝，必须对此事做出严肃的处理。</p>
不仅要关停四海商行，还要下旨申斥颜宓，同时下令抓捕参与打砸的亲兵。将那些亲兵统统关起来，流放斩首，怎么方便怎么来。</p>
至于宁家，同样需要敲打。内务府的人也需要撤换。</p>
元康帝刚有了决定，就有宫人来报，说锦衣卫指挥使李大人求见。</p>
元康帝蹙眉，李指挥使这么晚进宫求见，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p>
元康帝当即召见李指挥使。</p>
李指挥使急匆匆的走进大殿，手里面还抱着一个木匣子。</p>
李指挥使今日进宫，是受人所托。</p>
宋安然傍晚的时候，突然出现在锦衣卫。然后亲手交给李指挥使一个木匣子，请李指挥使务必在今晚将木匣子转交给元康帝。</p>
李指挥使本想拒绝的，奈何宋安然开出了让他不能拒绝的筹码。无奈之下，李指挥使真要铤而走险走这一趟。</p>
李指挥使交出木匣子，老老实实的告诉元康帝，这是晋国公府少夫人让他转交的。</p>
元康帝一听，这是宋安然让人转交的，顿时来了兴趣。</p>
宋安然可是出名的富婆。只要是宋安然出手，必定有不凡之物。</p>
刘小七从李指挥使手上接过木匣子，还略有深意的看了眼李指挥使。</p>
李指挥使被看得心惊胆战，心想这位刘公公果然如同传闻中那样犀利。年纪不大，心性却极沉稳，做事也极老练。</p>
刘小七将木匣子放在案头，得到许可之后，才打开木匣子。</p>
李指挥使也很好奇木匣子里面的内容。宋安然交给他之后，他没有打开看过。</p>
匣子里面装着一封信，以及一大叠银票。</p>
刘小七亲自清点银票，然后告诉元康帝，“回禀陛下，里面共计六十万两。”</p>
六十万两刚好是三十万两的两倍。宋安然这么做是什么意思？补偿吗？</p>
元康帝冷笑一声，宋安然想得太简单了。莫非她以为堂堂天子，能用银子收买？真是笑话。</p>
元康帝正要出言斥责宋安然，刘小七及时提醒，“陛下，这里还有一封信。陛下要过目吗？”</p>
元康帝哼了一声，从刘小七手中接过信件，撕开一看，顿时愣住。</p>
谁都不知道信件上到底写了什么内容。大家只看到元康帝被信件内容惊住，满脸的讶异，甚至难掩激动之色。</p>
李指挥使很好奇，宋安然使了什么灵丹妙药，效果竟然这样好。</p>
刘小七同样好奇信件里面的内容。之前他还在担心宋安然的安危，如今看来事情已经出现了转机。就是不知道宋安然用什么话打动了元康帝。</p>
元康帝放下信件，哈哈大笑起来，连说：“不错，不错。”</p>
究竟什么不错，大殿里的人除了元康帝之外，全都一头雾水。</p>
元康帝笑呵呵的，示意刘小七掌灯。然后元康帝就着烛火，点燃了信件。</p>
刘小七离得近，瞄了一眼，只看到信纸上面写着西北字样，还写了一个容。莫非是指容家？</p>
刘小七赶紧低头，不敢多看一眼。</p>
烧完了信纸，元康帝一脸的神清气爽。他命刘小七将木匣子里的银票收起来。</p>
天下没有人会嫌弃钱多，即便贵为皇帝，依旧会有缺钱花的时候。</p>
宋安然送来六十万两银子，这算是一种诚意。</p>
元康帝笑呵呵，细想一下，就觉着宋安然这人做事挺有趣的。</p>
宋安然情愿拿出六十万两白银，也不肯对顺安商行退让一步。可见宋安然这人气性很大，将面子看得很重。</p>
按理说，宋安然不同顺安商行斗，大家相安无事的做生意，自然不会有什么损失。就算有损失，最多也就是几万十来万。比起六十万，那是小巫见大巫。</p>
可是宋安然偏偏选择了损失银钱最多的办法，很明显就是为了争一口气。为了争这口气，她不惜拉颜宓下水，将事情闹到朝廷上。</p>
宋安然这个人做事，还真是大手笔。</p>
转念，元康帝又想起宋安然在信件中所说的内容，越发觉着宋安然这人做事有不输男子的气概。难怪当年永和帝那么重视宋安然。可见这个女子，还是有可取之处的。</p>
元康帝心情舒坦了，第二天的早朝，都是笑呵呵的。</p>
这日早朝，元康帝对宁家同颜家的争斗做出了裁决。</p>
宁家三老爷身为官员，亲自率人打砸四海商行，此举有辱朝廷官员的形象。元康帝直接下旨罢官，将宁三老爷给撸了。从今以后，宁三老爷没有官职在身，就成了一个白身。</p>
至于内务府，从上到下大换血。</p>
四海商行赔偿顺安商行三万两，用作汤药费。</p>
颜宓纵亲兵打砸顺安商行，罚俸一年。凡是参与打砸的亲兵，全部杖责二十辊。</p>
至于躲在幕后的宋安然，元康帝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起过。大家也很有默契的忘了宋安然这个人。</p>
官员们的想法很简单，宋子期还在户部尚书的位置上坐着。大家都要给宋大人面子，自然不能将宋大人的宝贝闺女牵连进来。</p>
一场大风波就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p>
表面看起来，元康帝是各打五十大板，两家都没讨到好处。但是细想就会发现，宁家损失比颜家损失大多了。宁三老爷不仅丢了官，而且之前顺安商行损失了几十万两，也没办法找补回来。</p>
可是谁又知道，宋安然早就将这些损失，双倍补偿给了元康帝。比下面的人层层贪墨，最后落到元康帝手上只剩下可怜的三五成强多了。</p>
这也是元康帝满意宋安然的一点。很显然宋安然很懂得讨好人。而且做事不留痕迹，简直完美。</p>
处置一下，宁三老爷差点气疯过去。</p>
心里暗骂元康帝没病吧，竟然包庇四海商行还有颜宓两口子。</p>
同样想不明白的还有宁皇后。她确认昨天晚上她已经说动了元康帝，当时元康帝的神情分明是要严惩颜家和四海商行。为何过了一个晚上，事情就全变了。</p>
宁皇后想不通，就让裴公公去打探消息。从元康帝昨晚离开坤宁宫到今早早朝，期间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部要打听清楚。</p>
裴公公深觉压力山大。只是宁皇后有令，他只能照办。</p>
裴公公用了各种手段，还托了人情，花了银钱，才打听出来昨晚锦衣卫的李指挥使曾偷偷进宫。进宫的时候，怀里抱着一个木匣子，等出宫的时候，木匣子已经不见了。</p>
紧接着裴公公又打听到，锦衣卫李指挥使同宋安然私下里有联系，两人的关系貌似不错。</p>
裴公公甚至打听到，当年李指挥使还不是指挥使，只是一个镇抚使的时候，就能拿出数十万两银子出来走关系。最后靠着这些银子开道，才能坐上指挥使的位置。</p>
裴公公深想一番，很快就明白了这里面的关节。</p>
京城内，能轻轻松松拿出数十万两银子来投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镇抚使，这样的人很少。宋安然的嫌疑最大。</p>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昨晚李指挥使会偷偷进宫，肯定是为了宋安然说情。</p>
裴公公赶紧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禀报给宁皇后。</p>
宁皇后得知宋安然早在永和朝的时候，就已经买通了姓李的，甚至亲自出钱将姓李的扶持到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上，顿时倒吸一口凉气。</p>
宁皇后咬牙说道：“宋安然这个女人，好深沉的心思。那个时候，她才多大，竟然能够想到这么远。还如此有魄力的拿出十几万两银子给姓李的买通关系。”</p>
裴公公心有戚戚焉。“娘娘，我们都看走了眼。”</p>
宁皇后冷笑一声，“我们并没有看走眼，我们只是太小看宋安然这个女人。本宫要是没记错的话，宋家同当年的锦衣卫指挥使江忠有仇。”</p>
裴公公低头说道：“娘娘说的没错，宋家同江家的确有仇。结仇的原因，奴才也打听清楚了。当年宋家刚到京城，宋大人替前废太子说话，被下诏狱。</p>
当时所有人都躲着宋家，宋家唯有宋安然一人在外奔波，替宋大人寻找机会。当时江忠的侄儿江道看上了宋安然，被宋安然严词拒绝。</p>
后来宋安然独闯锦衣卫，听说还在锦衣卫大闹了一场。就是在那个时候两家结下的仇。后来江忠被抓，死在大牢里。姓李的趁机就坐上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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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各凭手段</p>
顺安商行被砸，宁三老爷憋着劲要告状。</p>
他是男子，不方便进后宫。他就让自己的妻子第二天递牌子进宫面见皇后，顺便告状。</p>
同时宁三老爷去见掌管内务府的几位公公。他要在几位公公面前，狠狠的告状。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不从晋国公府身上找补回来，他是不会罢休的。</p>
宁老爷告状，最终目的，就是想通过元康帝的手收拾晋国公府。</p>
想要将消息传给元康帝，肯定要经过刘小七的手。</p>
内务府的几位公公，拿着银子来找刘小七。希望刘小七能在适当的时候，在元康帝耳边提一提此事。同时他们也会在外面使劲，制造风波，逼着晋国公府让步。</p>
这几位公公，还特意对刘小七说，他们不是想和晋国公府作对。实在是顺安商行这次损失惨重。要是不找补回来，他们都没办法交差。</p>
刘小七打着哈哈，表面上是答应帮忙带话。暗地里，却在第一时间，就派人将消息给宋安然送去。</p>
想搞宋安然，也得问问他同不同意。至于宁家，哼，不过是穷人乍富，行事肆无忌惮，迟早要栽跟头。</p>
之后，刘小七还是在元康帝耳边提起两家商行斗殴的事情。不过刘小七的态度很中立，就当是一个笑话讲给元康帝听。</p>
元康帝听了后，果然放在了心上。私下里命人调查此事的前因后果。</p>
与此同时，宁三太太在宁皇后面前告状，说话就直接多了。</p>
宁三太太非常愤怒的控诉晋国公府。说晋国公府的亲兵将宁三老爷打伤了，很显然晋国公府的下人根本就没将宁家人放在眼里。同时，宁三太太还编排颜宓宋安然两口子。</p>
说颜宓跋扈，说宋安然吃相难看，贪得无厌。四海商行欺行霸市不说，竟然还霸道的不允许别家商行做生意。真是岂有此理。</p>
宁三太太话里话外的目的，都在挑起宁皇后的怒气。希望宁皇后能够出面，狠狠收拾四海商行，以及商行背后的颜宓宋安然两口子。</p>
宁皇后嫁入皇室这么多年，做皇后也做了两年多，早不是当年单纯的小姑娘。</p>
宁三太太的话，宁皇后只信三成。至于剩下的七成，宁皇后有自己的判断。</p>
颜宓宋安然两口子嚣张跋扈，这个不假。但是两口子不是做事没分寸的人。</p>
这次四海商行同顺安商行的斗争，肯定不是四海商行单方面的责任。</p>
宁三太太的话，有很多值得推敲的地方。</p>
宁皇后沉默片刻，然后不动声色地询问宁三太太：“本宫听人说四海商行已经退出了京城粮食市场，此事可是真的？”</p>
“啊？”宁三太太傻愣住。</p>
宁皇后极为不满地盯着宁三太太，就这幅蠢样还想学别人告状，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p>
宁皇后板着脸问道：“本宫的问题很难回答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莫非你们还有事情瞒着本宫？”</p>
“没有，臣妇不敢欺瞒皇后娘娘！”</p>
宁三太太急急忙忙地说道。</p>
“回禀皇后娘娘，四海商行在正月的时候就已经全面退出了京城粮食市场。”</p>
宁皇后冷漠地扫了眼宁三太太，然后说道：“既然四海商行已经退出了京城粮食市场，那为何两家还会打起来？你们想让本宫替你们出头，却不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你们当本宫是什么？是你们的傀儡吗？”</p>
“娘娘恕罪！宁家从上到下都将娘娘当做主心骨，绝不敢对娘娘有丝毫不满。”宁三太太赶紧请罪，接着又急急忙忙地说道：“臣妇不敢说谎，的确是四海商行先冲击顺安商行的生意。四海商行仗着银钱充足，肆无忌惮地破坏顺安商行的生意。</p>
不瞒娘娘，光是正月里，我们就损失了三十万两。老爷气不过，这才带着人砸了四海商行。目的也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p>
哪想到他们竟然不依不饶。颜世子甚至将亲兵都派出来了。商行里里的伙计伤的伤，残的残，连老爷都被他们打了。</p>
颜家势大，我们是没办法了。只能求到皇后娘娘跟前，希望皇后娘娘能为宁家主持公道。”</p>
宁皇后冷笑一声，“生意场上的事情，按理就该用生意场上的手段来解决。你们技不如人，输给了四海商行，却让本宫出面替你们主持公道。</p>
你们可曾想过，要是本宫真的出面，事情的性质就全变了。到时候那些御史又该上蹿下跳，说皇家与民争利。届时，又有谁能帮本宫化解这些危机？”</p>
宁三太太傻了。她愣愣地望着宁皇后，“皇后娘娘若是不管，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吗？”</p>
宁皇后轻蔑一笑，“你们啊，遇到事情都不知道动动脑筋。本宫不方便出面，不代表此事就没有解决的办法。你刚才说颜宓的亲兵殴打老三，还将老三给打伤了？”</p>
“是，老爷今天还躺在床上。”</p>
宁三太太这话纯粹就是瞎胡说。这会宁三老爷正搂着姑娘，同衙门里面的官员推杯换盏，好不快活。</p>
当然，宁三太太并不知道宁三老爷正在喝花酒。但是宁三太太肯定清楚宁三老爷并没有受伤。挨了打是真的，受了惊吓也是真的。受伤纯粹就是胡说八道。</p>
宁皇后却信了宁三太太的话，至少信了五成。</p>
宁皇后对宁三太太说道：“老三是官，颜宓的亲兵将老三打了，那就是以下犯上。你回去后告诉老三，让老三去衙门告状。就告那些亲兵殴打朝廷命官，让衙门秉公处理。”</p>
宁三太太心头有些虚，她问道：“皇后娘娘，这么做有用吗？就算将那几个亲兵给告了，也奈何不了颜宓宋安然两口子。更奈何不了四海商行。”</p>
宁皇后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宁三太太，没什么耐心地说道：“告那些亲兵殴打朝廷命官，这只是第一步棋。正所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算了，同你说这些你也听不懂。你将本宫的话如实转告老三，反正老三肯定能听懂。你让老三按照本宫的话去做，记住了吗？”</p>
“臣妇明白了。臣妇一定会如实的将娘娘的话转告给老爷。”</p>
宁皇后不太待见这个娘家弟妹，挥挥手，就将宁三太太给打发了。</p>
宁三太太走后，裴公公来到宁皇后身边。</p>
裴公公告诉宁皇后，内务府已经将话递到了元康帝跟前。不过元康帝还没表态，现在谁也不知道元康帝是什么态度。</p>
宁皇后沉吟片刻，说道：“既然陛下没有表态，那我们就静观其变。”</p>
裴公公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这一回是不是趁机给晋国公府一点教训？”</p>
宁皇后摇头说道：“不行！晋国公府我们不能动。不过四海商行不同。正所谓在商言商，只要没牵扯到本宫，下面的人无所谓什么手段，只要有用就行。”</p>
裴公公瞬间理解了宁皇后的意思，他躬身说道：“奴才明白了。奴才这就去安排。”</p>
宁皇后挥挥手，对裴公公说道：“去吧。”</p>
裴公公离开宁皇后的寝宫，先将事情安排下去。然后找机会去见刘小七，想从刘小七的嘴里掏出点有用的消息。</p>
刘小七就同裴公公打哈哈，半句实话都没有。</p>
等应付了裴公公，刘小七一转身，那脸色就变得阴沉如水。眼神也带着一种毁灭人心的火焰。刘小七无声冷笑，宁皇后想替娘家张目，想要找宋安然的麻烦，那是妄想。</p>
国公府内，宋安然接到刘小七派人送来的消息，心里头很是感激。</p>
宋安然同刘小七之间，不能有任何明面上的来往，宋安然也只能将这份感激放在心里面。</p>
想到目前的局势，宋安然挑眉冷笑。</p>
宁家进宫告状，此事宋安然早就料到。甚至连宁皇后的态度，元康帝的态度，宋安然也做了各种预案。</p>
宋安然已经做好了各方面的安排。等到明日早朝，就会有御史弹劾宁家，顺带内务府也要吃一壶。</p>
宁家这两年仗着外戚身份，没少干乱七八糟的勾当。想找宁家的黑历史，根本是一找一个准。</p>
当然，宁家和内务府也不可能束手待毙。见宋安然发威了，宁家和内务府肯定也会反扑。</p>
宋安然想了想，叫来白一。</p>
宋安然对白一说道：“你替我去见朱敬。你告诉他，这几天京城各处商铺都要做好防范措施，小心有人狗急跳墙。”</p>
“奴婢遵命。少夫人是担心宁家会再次打砸？”</p>
宋安然笑了笑，“只会比打砸更严重。见了朱敬后，你再去见锦衣卫李指挥使。你告诉他，最近有一伙街头混混意图对四海商行名下的商铺不利，请李大人加派锦衣卫巡街。只要逮到一个意图不轨的人，我私人出钱，抓人的锦衣卫兄弟每人一百两白银。还有，此事了结后，我会亲自对李大人道谢。”</p>
白一点点头，“奴婢晓得了。奴婢这就出门见朱敬，李大人。”</p>
宋安然笑道：“早去早回。提醒朱敬，这几天是关键，千万不要松懈。继续攻击顺安商行的生意。要将顺安商行彻底打趴下。”</p>
白一愣了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开。</p>
一旁的喜秋说道：“少夫人是动了真怒。”</p>
宋安然挑眉一笑，面色平静地说道：“世道艰难，唯有真怒才能让人恐惧。”</p>
白一晚上回到国公府。告诉宋安然，话已经带到。朱敬正卯着劲同顺安商行斗。李指挥使那里也答应会加派人手在四海商行周围巡逻。一旦发现有人意图不轨，绝对不会姑息。</p>
李指挥使也暗示了宋安然，如果宁家人亲自出面意图不轨，那他是绝对不会插手的。</p>
正所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李指挥使虽然承宋安然的情，但是在这种涉及到自身前途的大事情上面，李指挥使肯定是先考虑自己的利益。这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可指责的。</p>
宋安然对此表示理解。</p>
事情按照宋安然的计划发展。</p>
早朝，御史弹劾宁家，欺诈良民，强占良田，甚至还闹出人命。同时弹劾内务府与民争利，吃相难看得让人不忍直视。</p>
元康帝没有急着表态，他默许朝臣们各抒己见。</p>
对于内务府承受的压力，元康帝也视而不见。即便内务府是元康帝的私库，元康帝也没表现出偏袒的意思。这让朝臣们很满意。都说元康帝有明君之像。</p>
宋子期同颜宓却看出来，元康帝是在钓鱼。</p>
元康帝不表态的目的，无非就是想摸清楚朝臣们的心意，看清楚朝廷风向。至于内务府的名声，内务府有这玩意吗？从内务府成立的那一天开始，内务府就已经背上与民争利的黑锅。现在无非是在黑锅里面加了两块石头，让内务府上上下下的人倍感压力罢了。</p>
反正这点压力，不会转嫁到元康帝身上。所以元康帝完全可以做到云淡风轻，像一个真正的明君那样，‘公正严明’的处理这件事情。</p>
御史弹劾宁家内务府，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一个是外戚，一个是皇帝的私库，这两者都是御史们重点盯防的对象。只要能够将宁家，内务府折腾得不得安生，弹劾的御史保准能够。留名青史。</p>
这样大的好处，让御史们更加坚定心中的信念。一定要将宁家人拉下马，让内务府从上到下来一场大换血。</p>
很显然，御史们也不傻。知道不可能让宁家丢掉爵位，也不可能让内务府裁撤。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p>
但是御史们表现出来的战斗力，那绝对是冲着宁家的爵位，还有裁撤内务府去的。</p>
正当御史们激动不已的时候，京城府尹大人突然出列，向元康帝禀报，宁家状告颜宓亲兵殴打朝廷官员。此事京城府尹大人不敢做主，故特意请示陛下。</p>
此言一出，瞬间打断了御史们的节奏。</p>
节奏乱了，再想组织火力攻击宁家和内务府，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甚至有可能被人掌控节奏，被牵着鼻子走。</p>
御史们愤恨地盯着京城府尹大人。</p>
京城府尹大人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显得很无辜。</p>
他觉着自己是真的无辜。宁家同晋国公府打官司，虽说被告只是几个亲兵，但是这种涉及到外戚和勋贵的官司，京城府尹大人真的没胆子受理啊。</p>
他只有请示元康帝，按照元康帝的吩咐做事，才有可能保住自己。</p>
至于御史们愤怒的目光，京城府尹大人只能装作视而不见。先将自己的难关过了再说。</p>
元康帝问颜宓，“颜爱卿，宁家状告你的亲兵殴打朝廷命官，此事你清楚吗？”</p>
颜宓出列，面目严肃地说道：“启禀陛下，微臣不知。不过等下朝后，微臣会亲自问府尹大人了解案件情况。如果宁家状告属实，微臣绝不敢包庇。宁家若是诬告，微臣恳请陛下主持公道。”</p>
元康帝点点头，“行，朕答应你。如果宁家果真诬告，朕一定替你主持公道。”</p>
然后元康帝就命刑部调查此案，务必查清楚真相。至于顺天府衙门，则需要全方面配合刑部调查。</p>
府尹大人顿时松了一口气，总算将这个烫手山芋扔了出去。</p>
至于御史弹劾宁家，内务府的事情，元康帝也命人调查。</p>
元康帝做足了公正严明的态度，又得到朝臣们的称颂。元康帝非常满意的笑了起来，他很享受被人称颂的感觉。尤其是这种真心实意的称颂，让元康帝非常着迷。</p>
退朝之后，元康帝将李指挥使叫到宫中，询问宁家，内务府，还有宁家状告颜宓亲兵的事情。</p>
李指挥使捡了可以说的内容，一一告诉元康帝。</p>
元康帝冷哼一声，“财帛动人心，此话果然不错。李爱卿，朕命宓严密监控量家商行的动静。同时派人将事情原委调查清楚。两日之内，朕要知道所有的真相。”</p>
“微臣遵旨！”</p>
早朝结束，早朝上发生的事情，也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京城各个角落。</p>
宁三老爷听说御史弹劾宁家，气得跳脚。在屋里大骂颜宓还有宋安然。</p>
宁三太太就劝解宁三老爷，让宁三老爷赶紧做好准备，以便能够应付刑部的调查。</p>
宁三老爷怒道：“做什么准备？老爷我被人打，那么多人看见，难道有假吗？”</p>
宁三太太着急地说道：“可是老爷身上没伤，刑部过来调查，见到老爷活蹦乱跳的，又怎么会真的治那些亲兵的罪。说不定最后还会被颜家倒打一耙。”</p>
宁三老爷瞪大了一双眼睛，怒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想老爷我自残？你这女人，好毒的心思。”</p>
“老爷误会了。妾身不是让老爷自残，妾身是让老爷装像一点，以便应付刑部的调查。”</p>
宁三老爷气的咬牙切齿，这会他看宁三老太太是怎么看都不顺眼。真是气煞人也。</p>
正当宁三老爷在气头上的时候，下人来报，说是刑部官员来了。刑部官员是上门验伤的。宁三老爷状告颜宓的亲兵殴打他，总要有切实的证据吧。伤势就是最好的证据。</p>
宁三太太一听，顿时慌了。</p>
“老爷，现在可怎么办？你身上没伤，刑部会不会说老爷诬告啊！”</p>
“胡说八道。”宁三老爷呵斥宁三太太，“刑部敢说我诬告，我就拆了刑部。颜宓亲兵殴打本老爷，此事无数人都可以作证。他们休想抵赖。”</p>
宁三老爷带着一股怒气，去见刑部官员。</p>
刑部官员比较客气，奈何宁三老爷脾气比较大，双方之间的见面并不算愉快。不过该走的程序都走了，也问了下人的口供等等。</p>
等刑部官员忙完后，宁三老爷就问刑部会怎么定刑？颜宓身为亲兵头子，是不是也要负责任。</p>
刑部官员打了个哈哈，没给宁三老爷一句实话就走了。</p>
宁三老爷气坏了，这帮刑部官员，简直没将他放在眼里。岂有此理，实在是岂有此理。颜家很了不起吗？颜宓很了不起吗？</p>
正儿八经的说，颜家就是比宁家了不起。颜家是考实打实的军功，得以封爵。宁家是因为外戚身份，才被封了爵位。</p>
两家爵位的分量，就不是一个等级的。</p>
颜家有兵权，宁家无兵权。</p>
当然，宁家其实也很想掌兵权，就像定国公周家一样。外戚做到周家的程度，那就很牛逼了。</p>
奈何四大国公府，其他的侯府，伯爵府，都不是吃素的。手上的兵权肯定不会轻易让出来。宁家想要兵权，哼，连血都没见过，有什么资格要兵权。</p>
这是勋贵武将范围内普遍的看法。</p>
宁家靠外戚身份，也改变不了大家的看法。最多能够拉拢两个不得志的人。</p>
随着调查的深入，四海商行同顺安商行都进入了刑部的视野。来龙去脉也都调查清楚了。</p>
至于宁三老爷被打一事，应该算是误伤吧。那时候那么多人打群架，难免会有误伤。这种情况下，想要单独定几个人的罪名，不太妥当。真要定罪，当时动手打架的人，无论顺安的人还是颜宓的亲兵，有一个算一个。</p>
再说，宁三老爷只是被人‘碰’了一下，连皮都没碰。说被打了，有点夸张。</p>
刑部尚书没让这种事情为难自己。直接将调查结果送到元康帝案头，</p>
有了调查结果，接下来就是如何处置这摊子烂事。</p>
元康帝思来想去，还没拿定主意。干脆去坤宁宫见宁皇后。</p>
宁皇后得知元康帝来了，赶紧出门相迎。</p>
“皇后免礼！”</p>
元康帝亲自扶起宁皇后，然后带着宁皇后坐下。</p>
元康帝先是询问了宁皇后的身体情况，又了解了一下后宫情况，这才切入正题。</p>
“宁家的事情，想必皇后都清楚吧。”</p>
宁皇后笑道：“是，臣妾听人说了。”</p>
元康帝问道：“不知皇后有何想法？不妨同朕说说。”</p>
宁皇后斟酌了一下，说道：“顺安商行有错，四海商行同样有错。如果两家商行都是普通商行，那么臣妾的建议就是各大五十大板。只是无论是顺安商行，还是四海商行，都不普通。一边牵连着宁家和内务府。一边牵连着宋家和晋国公府。陛下为难，也是为难在这里吧。”</p>
“皇后说的没错。朕现在先听听皇后的高见。”</p>
宁皇后知道肉戏来了，接下来她要小心说话，才能达到一击必中的目的。</p>
而站在元康帝身后的刘小七，则不动声色的，飞快瞥了眼宁皇后。</p>
宁皇后小心翼翼的对元康帝说道：“内务府那群人都是陛下的家奴，就算犯了错，也该由陛下决定罚不罚，怎么罚。外人哪有资格来干涉陛下的私事，又有什么资格打砸陛下的生意。</p>
他们打砸顺安商行，表面上看只是生意上的争端。可是往深处想，这何尝不是说明颜家人在藐视皇权。</p>
正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颜家明知道顺安商行是宁家和内务府的生意，就算不给宁家面子，按理也该给内务府给陛下面子。</p>
可是他们在明知顺安商行有内务府背景的情况下，依旧打砸了顺安商行。此举，根本就是没将陛下放在眼里啊。</p>
陛下，放眼全天下，还能找出第二个不给内务府，不给陛下面子的人吗？臣妾想来想去，只怕是没有的。</p>
四大国公府，无论是吴国公府，镇国公府，还是定国公府，生意上同内务府起了冲突，不都是客客气气的相让吗。怎么到了晋国公府这里，就非要打砸。</p>
有人说是宁家老三先动手，颜家只不过是报复回去。此话臣妾不太认同。</p>
臣妾了解到，在打砸发生之前，四海商行恶意打压对手，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致使顺安商行损失了几十万两银子。</p>
几十万两可是大数目，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陛下的银子啊。四海商行的行为，根本就是在挖陛下的墙角。实在是太可恶了。”</p>
宁皇后一番话，有理有据，有情有义，简直是搔到了元康帝的痒处。</p>
不过元康帝不会轻易表态。</p>
元康帝目光深邃地盯着宁皇后，“依着皇后的意思，朕应该借着这次机会，严惩晋国公府以及颜宓？顺便下旨关停四海商行？”</p>
宁皇后表情平静地说道：“回禀陛下，此事臣妾不敢做主。臣妾只是说一说自己的想法，权当是给陛下一个参考。”</p>
元康帝似笑非笑地看着宁皇后，“皇后，宁家人给你诉苦了吧。”</p>
宁皇后脸颊一红，掩唇一笑，说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陛下。宁家人的确有朝臣妾诉苦，不过臣妾刚才说那番话，并非全是替宁家出头。臣妾更心疼陛下的损失，心陛下被人下了面子。陛下没有面子，臣妾又怎么会有面子。”</p>
元康帝笑了起来，“皇后说的不错。此事不能姑息。”</p>
宁皇后心下一喜，不过她很有分寸的没有追问元康帝要如何处置四海商行。</p>
元康帝同宁皇后又说了会话，然后就起身离开了。</p>
无论宁皇后如何挽留，元康帝也没有留在坤宁宫过夜。</p>
刘小七紧跟着元康帝出了坤宁宫，心里头替宋安然着急。看样子，元康帝是要对晋国公府动手，这可如何是好。这会宫门已经罗锁，刘小七也没办法将消息传递出去。</p>
刘小七着急上火，却又无法可想。</p>
元康帝心里头有了决定，但是他的想法，远远不是宁皇后猜测得那么简单。</p>
元康帝也曾想过，要趁此机会收拾晋国公府，最好是能夺了晋国公府的兵权。</p>
可是深想一下，这个想法目前根本办不到。</p>
想一想动吴国公府的时候，西北出了多大的乱子。元康帝不敢冒险动晋国公府，就怕军队出现哗变，地方上人心不稳，出现乱象。</p>
元康帝打算退而求其次。</p>
动不了晋国公府，至少能动四海商行。关停四海商行，是完全可行的。就如宁皇后所说，颜宓亲兵的举动，就是在藐视皇权。他身为皇帝，必须对此事做出严肃的处理。</p>
不仅要关停四海商行，还要下旨申斥颜宓，同时下令抓捕参与打砸的亲兵。将那些亲兵统统关起来，流放斩首，怎么方便怎么来。</p>
至于宁家，同样需要敲打。内务府的人也需要撤换。</p>
元康帝刚有了决定，就有宫人来报，说锦衣卫指挥使李大人求见。</p>
元康帝蹙眉，李指挥使这么晚进宫求见，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p>
元康帝当即召见李指挥使。</p>
李指挥使急匆匆的走进大殿，手里面还抱着一个木匣子。</p>
李指挥使今日进宫，是受人所托。</p>
宋安然傍晚的时候，突然出现在锦衣卫。然后亲手交给李指挥使一个木匣子，请李指挥使务必在今晚将木匣子转交给元康帝。</p>
李指挥使本想拒绝的，奈何宋安然开出了让他不能拒绝的筹码。无奈之下，李指挥使真要铤而走险走这一趟。</p>
李指挥使交出木匣子，老老实实的告诉元康帝，这是晋国公府少夫人让他转交的。</p>
元康帝一听，这是宋安然让人转交的，顿时来了兴趣。</p>
宋安然可是出名的富婆。只要是宋安然出手，必定有不凡之物。</p>
刘小七从李指挥使手上接过木匣子，还略有深意的看了眼李指挥使。</p>
李指挥使被看得心惊胆战，心想这位刘公公果然如同传闻中那样犀利。年纪不大，心性却极沉稳，做事也极老练。</p>
刘小七将木匣子放在案头，得到许可之后，才打开木匣子。</p>
李指挥使也很好奇木匣子里面的内容。宋安然交给他之后，他没有打开看过。</p>
匣子里面装着一封信，以及一大叠银票。</p>
刘小七亲自清点银票，然后告诉元康帝，“回禀陛下，里面共计六十万两。”</p>
六十万两刚好是三十万两的两倍。宋安然这么做是什么意思？补偿吗？</p>
元康帝冷笑一声，宋安然想得太简单了。莫非她以为堂堂天子，能用银子收买？真是笑话。</p>
元康帝正要出言斥责宋安然，刘小七及时提醒，“陛下，这里还有一封信。陛下要过目吗？”</p>
元康帝哼了一声，从刘小七手中接过信件，撕开一看，顿时愣住。</p>
谁都不知道信件上到底写了什么内容。大家只看到元康帝被信件内容惊住，满脸的讶异，甚至难掩激动之色。</p>
李指挥使很好奇，宋安然使了什么灵丹妙药，效果竟然这样好。</p>
刘小七同样好奇信件里面的内容。之前他还在担心宋安然的安危，如今看来事情已经出现了转机。就是不知道宋安然用什么话打动了元康帝。</p>
元康帝放下信件，哈哈大笑起来，连说：“不错，不错。”</p>
究竟什么不错，大殿里的人除了元康帝之外，全都一头雾水。</p>
元康帝笑呵呵的，示意刘小七掌灯。然后元康帝就着烛火，点燃了信件。</p>
刘小七离得近，瞄了一眼，只看到信纸上面写着西北字样，还写了一个容。莫非是指容家？</p>
刘小七赶紧低头，不敢多看一眼。</p>
烧完了信纸，元康帝一脸的神清气爽。他命刘小七将木匣子里的银票收起来。</p>
天下没有人会嫌弃钱多，即便贵为皇帝，依旧会有缺钱花的时候。</p>
宋安然送来六十万两银子，这算是一种诚意。</p>
元康帝笑呵呵，细想一下，就觉着宋安然这人做事挺有趣的。</p>
宋安然情愿拿出六十万两白银，也不肯对顺安商行退让一步。可见宋安然这人气性很大，将面子看得很重。</p>
按理说，宋安然不同顺安商行斗，大家相安无事的做生意，自然不会有什么损失。就算有损失，最多也就是几万十来万。比起六十万，那是小巫见大巫。</p>
可是宋安然偏偏选择了损失银钱最多的办法，很明显就是为了争一口气。为了争这口气，她不惜拉颜宓下水，将事情闹到朝廷上。</p>
宋安然这个人做事，还真是大手笔。</p>
转念，元康帝又想起宋安然在信件中所说的内容，越发觉着宋安然这人做事有不输男子的气概。难怪当年永和帝那么重视宋安然。可见这个女子，还是有可取之处的。</p>
元康帝心情舒坦了，第二天的早朝，都是笑呵呵的。</p>
这日早朝，元康帝对宁家同颜家的争斗做出了裁决。</p>
宁家三老爷身为官员，亲自率人打砸四海商行，此举有辱朝廷官员的形象。元康帝直接下旨罢官，将宁三老爷给撸了。从今以后，宁三老爷没有官职在身，就成了一个白身。</p>
至于内务府，从上到下大换血。</p>
四海商行赔偿顺安商行三万两，用作汤药费。</p>
颜宓纵亲兵打砸顺安商行，罚俸一年。凡是参与打砸的亲兵，全部杖责二十辊。</p>
至于躲在幕后的宋安然，元康帝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起过。大家也很有默契的忘了宋安然这个人。</p>
官员们的想法很简单，宋子期还在户部尚书的位置上坐着。大家都要给宋大人面子，自然不能将宋大人的宝贝闺女牵连进来。</p>
一场大风波就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p>
表面看起来，元康帝是各打五十大板，两家都没讨到好处。但是细想就会发现，宁家损失比颜家损失大多了。宁三老爷不仅丢了官，而且之前顺安商行损失了几十万两，也没办法找补回来。</p>
可是谁又知道，宋安然早就将这些损失，双倍补偿给了元康帝。比下面的人层层贪墨，最后落到元康帝手上只剩下可怜的三五成强多了。</p>
这也是元康帝满意宋安然的一点。很显然宋安然很懂得讨好人。而且做事不留痕迹，简直完美。</p>
处置一下，宁三老爷差点气疯过去。</p>
心里暗骂元康帝没病吧，竟然包庇四海商行还有颜宓两口子。</p>
同样想不明白的还有宁皇后。她确认昨天晚上她已经说动了元康帝，当时元康帝的神情分明是要严惩颜家和四海商行。为何过了一个晚上，事情就全变了。</p>
宁皇后想不通，就让裴公公去打探消息。从元康帝昨晚离开坤宁宫到今早早朝，期间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部要打听清楚。</p>
裴公公深觉压力山大。只是宁皇后有令，他只能照办。</p>
裴公公用了各种手段，还托了人情，花了银钱，才打听出来昨晚锦衣卫的李指挥使曾偷偷进宫。进宫的时候，怀里抱着一个木匣子，等出宫的时候，木匣子已经不见了。</p>
紧接着裴公公又打听到，锦衣卫李指挥使同宋安然私下里有联系，两人的关系貌似不错。</p>
裴公公甚至打听到，当年李指挥使还不是指挥使，只是一个镇抚使的时候，就能拿出数十万两银子出来走关系。最后靠着这些银子开道，才能坐上指挥使的位置。</p>
裴公公深想一番，很快就明白了这里面的关节。</p>
京城内，能轻轻松松拿出数十万两银子来投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镇抚使，这样的人很少。宋安然的嫌疑最大。</p>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昨晚李指挥使会偷偷进宫，肯定是为了宋安然说情。</p>
裴公公赶紧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禀报给宁皇后。</p>
宁皇后得知宋安然早在永和朝的时候，就已经买通了姓李的，甚至亲自出钱将姓李的扶持到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上，顿时倒吸一口凉气。</p>
宁皇后咬牙说道：“宋安然这个女人，好深沉的心思。那个时候，她才多大，竟然能够想到这么远。还如此有魄力的拿出十几万两银子给姓李的买通关系。”</p>
裴公公心有戚戚焉。“娘娘，我们都看走了眼。”</p>
宁皇后冷笑一声，“我们并没有看走眼，我们只是太小看宋安然这个女人。本宫要是没记错的话，宋家同当年的锦衣卫指挥使江忠有仇。”</p>
裴公公低头说道：“娘娘说的没错，宋家同江家的确有仇。结仇的原因，奴才也打听清楚了。当年宋家刚到京城，宋大人替前废太子说话，被下诏狱。</p>
当时所有人都躲着宋家，宋家唯有宋安然一人在外奔波，替宋大人寻找机会。当时江忠的侄儿江道看上了宋安然，被宋安然严词拒绝。</p>
后来宋安然独闯锦衣卫，听说还在锦衣卫大闹了一场。就是在那个时候两家结下的仇。后来江忠被抓，死在大牢里。姓李的趁机就坐上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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