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9章 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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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杀无赦</p>
“陛下，老臣有要事禀报。请陛下出门一见。”</p>
李阁老仗着资历够老，平时在永和帝面前还是有一点体面，不顾刘福的拼命阻拦，扯着嗓子冲寝宫里面大喊。</p>
刘福哎呦哎呦的先叫唤了几声，“几位大人啊，陛下难得到后宫放松一下，你们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啊。惹怒了陛下，对你们可没有好处啊。”</p>
李阁老吹胡子瞪眼，“你知道什么。陛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定要让你偿命。”</p>
刘福心头大怒，死老头，说话也不知道客气点。</p>
宋子期知道想要将永和帝请出来，还得靠刘福。</p>
于是宋子期越过两位老大人，上前对刘福拱拱手，“刘公公，不是我们故意捣乱，要破坏陛下的兴致。而是事情的确紧急，只能除此下策，还请刘公公行个方便。”</p>
刘福呵呵一笑，“宋大人说话可比某些人说话动听多了。宋安然想请咱家帮忙，好歹也该让咱家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咱家可不敢随意进去打扰陛下的兴致。”</p>
宋子期没有犹豫，他示意刘福附耳过来，然后悄声告诉刘福，“我们怀疑陈美人是白莲教余孽。</p>
陈美人的大嫂突然死亡，大哥神秘失踪，而且在陈家所住的地方还发现白莲教余孽出没。</p>
此事非同小。得知陛下在陈美人这里，我们担心陈美人会对陛下不利，故此急匆匆赶来。</p>
还请刘公公赶紧将陛下请出来，另外派人将陈美人控制起来，搜查寝宫。本官相信，定能搜查出有用的线索。”</p>
刘福一听陈美人可能是白莲教余孽，顿时悚然而惊。</p>
甭管陈美人是不是真的白莲教余孽，只要有这个可能，就该严防死守。至于有可能冤枉了陈美人，事后该怎么办，刘福根本就不操心。总之，一切以永和帝的安危为重。</p>
刘福知道事关重大，他也不敢拿永和帝的安全开玩笑。</p>
他压低声音，郑重地对几位大人说道：“几位大人稍等，咱家这就进去将陛下请出来。还请几位大人在此期间千万安静，要是惊动了里面的陈美人，可不得了。”</p>
宋子期连连点头，“刘公公放心，我们晓得厉害。”</p>
刘福深吸一口气，提着小心进入了寝宫。</p>
寝宫内，陈思娴还跨坐在永和帝的大腿上，对永和帝撒着娇，说着门外几个大人的闲话，嫌他们聒噪。同时，陈思娴的手一直放在枕头边上，只要一有不对劲，她立马就会掏出匕首宰了永和帝。</p>
刘福小心翼翼的上前，留心着陈思娴的动静。见陈思娴的手始终放在枕头边上，刘福顿时紧张起来。</p>
永和帝一把推开陈思娴，陈思娴滚落在床头，一脸娇嗔不满的叫道：“陛下，你弄痛臣妾了。”</p>
永和帝哈哈一笑，“朕一会还要将你弄得更痛。”</p>
陈思娴娇羞一笑，“臣妾等着陛下，陛下可不能让臣妾久等啊。”</p>
“放心，朕先料理了这个狗奴才，就来宠爱你。”</p>
永和帝站起来，厉声呵斥刘福，“朕不是告诉你，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准进来。你是将朕的话当做了耳边风吗？”</p>
刘福瞬间哆嗦了一下，一边留意着陈思娴的动静，一边小心翼翼地回答，“启禀陛下，内阁李大人，赵大人，还有户部宋大人求见，有关西戎开战一事。事情紧急，奴才不敢耽误，故此斗胆进来请示陛下。”</p>
永和帝冷哼一声，“让他们在偏殿等着。等朕这里忙完了，再去见他们。”</p>
“等不得啊！事情十万火急，请陛下即刻出去。”刘福斗胆说道。</p>
“你这狗奴才，竟然敢命令朕。朕看你是活腻了。”</p>
永和帝一脚踢翻了刘福。</p>
刘福不管不顾，趁机抱住永和帝的大腿，哭着喊着，一副永和帝不出去就会天下大乱的模样，“陛下，事情十万火急啊，等不得啊！”</p>
刘福在哭喊的同时，还在留意着陈思娴的动静。</p>
结果这一幕被永和帝看见，永和帝以为刘福是在偷窥陈思娴，被陈思娴的美色迷惑。</p>
于是永和帝再次一脚狠狠地踢在刘福身上，“狗奴才，朕要挖了你的狗眼。连朕的女人也敢偷看，你果然是活腻了。”</p>
永和帝在愤怒之中就要亲手结果了刘福。</p>
刘福情急之下，猛地大喊一声，“陛下，陈美人是白莲教余孽，她会对陛下不利。”</p>
话音刚落，永和帝就朝身后的陈思娴看去。</p>
陈思娴当机立断，在刘福喊出白莲教三个字的时候，果断的抽出枕头下面淬了毒药匕首，飞身跃起，就朝永和帝杀去。</p>
“好个杀才！”永和帝大怒，就要亲手去夺陈思娴手中的匕首。</p>
刘福大惊失色，叫道：“陛下危险，救驾，救驾，快来救驾啊。”</p>
刘福朝永和帝扑去，想要替永和帝挡住陈思娴手中的匕首。</p>
可是永和帝仗着勇武，嫌弃刘福碍事，一脚踢开刘福。独自一人对上陈思娴。</p>
陈思娴手中的匕首发着幽兰的光芒，一看就是淬了剧毒的。</p>
永和帝不敢近身，于是提起凳子就朝陈思娴扔去。</p>
陈思娴躲开凳子，怒吼一声，“狗皇帝，纳命来！”</p>
陈思娴图穷匕见，倒是让冲进来的侍卫们没有任何负担。</p>
眼看着陈思娴走投无路，就要被擒拿。没想到陈思娴竟然打算同归于尽。冲着永和帝扑上来，拼着性命不要，在最后关头，成功的用匕首划伤了永和帝的手。</p>
看着永和帝手上的小伤口，陈思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极为畅快。</p>
“够皇帝，我在阴间等着你。”陈思娴一抹脖子，当场身亡。</p>
刘福却大叫起来，“快救陛下，快去叫太医救陛下。”</p>
刘福抓着永和帝受伤的手，“陛下，陈美人的匕首上淬了毒。奴才冒犯，先给陛下吸毒。”</p>
刘福张嘴含住永和帝的伤口，将伤口内的毒血吸出来。</p>
与此同时，永和帝快速的在手臂上几处大穴点了一遍，减缓血液流动。</p>
宋子期和两位老大人也跟着冲了进来，见到已经死在地上的陈思娴，大家都厌恶的唾弃一番。</p>
宋子期命侍卫翻开陈思娴，只见陈思娴的脸已经变得漆黑，她本人也已经气绝身亡。</p>
宋子期唬了一跳，好毒的毒药。</p>
再看永和帝，刘福继续在替永和帝吸毒血，刘福的双唇已经发黑发紫。</p>
永和帝一把推开他，命令道：“去叫两个宫女内侍来。”</p>
刘福喘着粗气倒在地上，他怀疑自己也中毒了，浑身难受得很。</p>
宋子期来到刘福身边，偷偷拿出一粒药丸，对刘福说道：“这是我家大夫配的解毒丸，药效不知。你若是相信本官，不如就服下，或许能救你一命。”</p>
刘福犹豫了片刻，接过解毒丸就吞进嘴里。</p>
宋子期敢将霍大夫的解毒丸给刘福吃，却不敢给永和帝吃。要是永和帝吃了解毒丸还是没能解毒，那宋家全家上下上百口人的性命，都得交代在这里。</p>
宋子期不敢冒险，想来永和帝也不敢冒险。</p>
永和帝命宫女内侍替他吸血，等待太医的到来。</p>
这个过程中，永和帝的脸色渐渐开始变得灰白，看上去很是吓人。</p>
而且这里的动静，惊动了越来越多的人。</p>
永和帝只能下令，彻底封锁消息。同时命禁军和五成兵马司，京城府尹衙门联合，全城搜捕陈思齐和其他白莲教余孽。</p>
永和帝咬牙切齿，看来上次的杀戮没将白莲教吓住。既然白莲教的人都不怕死，永和帝冷冷一笑，那他更不会怕杀人。杀光天下白莲教，那才真正痛快。</p>
太医院的一群太医，急匆匆的赶来。检查永和帝的伤势，判断毒药的药性，然后给永和帝服用解毒丸，同时开方调理永和帝的身体。</p>
永和帝却大怒道：“朕只是中毒，解毒就可以了，为何还要这么多补药调养身体？”</p>
太医战战兢兢地说道：“回禀陛下，陛下的身体最近亏空得厉害。加上如今又身中剧毒，所以必须用大补之药调养身体。”</p>
永和帝脸色都黑了，太医的言下之意，就是说他最近纵欲过度。</p>
永和帝冷哼一声，“好好用药。只要朕没事，你们都会没事。如果朕有事，那朕就不得不取你们的项上人头，以平息怒火。”</p>
太医胆战心惊地躬身领命，小心翼翼地替永和帝解毒。</p>
永和帝年龄大了，身体最近又亏空的厉害，而且陈思娴用的毒药属于见血封喉的剧毒毒药。所以永和帝的身体真没那么容易好。解毒丸控制了毒药的药性，却没办法一次性将毒药从永和帝身体中清理干净。</p>
反倒是偷偷吃了宋子期给的解毒丸的刘福，一个时辰之后，就感觉浑身都轻了。原本中毒之后，身体感觉沉重，呼吸也不畅，这会全都不见了。</p>
刘福没想到宋子期随手给的解毒丸竟然有这么好用的效果。</p>
不过其他替永和帝吸血的宫女内侍就没有刘福这么好的运气，那些宫女内侍最后才得到救治。因为救治太迟，毒药已经进入他们的肺腑，已经无药可解。</p>
刘福偷偷庆幸，庆幸自己遇到了宋子期，否则自己的下场和那些宫女内侍没有任何区别。</p>
一通忙乱之后，永和帝才得以有空坐下来了解事情的详情。</p>
宋子期躬身，将怀疑陈思娴是白莲教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告诉永和帝。</p>
最后宋子期请罪，“微臣没有及时查明陈家兄妹的身份，没能及时做出防范，微臣死罪，请陛下降罪。”</p>
“宋爱卿何罪之有。若非是你，朕什么时候死在那个贱人手上，都还不明白原因。宋爱卿不仅没罪，还有救驾之功。”</p>
“微臣实不敢当。今日的事情多亏了两位老大人，还有刘公公。若非有他们，光靠微臣一人，只怕事情已经不可收拾。”</p>
永和帝哈哈大笑起来，“宋大人的功劳朕记在心上，其他人的功劳朕同样记在心上。放心，你们今日为朕所做的一切，朕他日必有重赏。”</p>
众人纷纷表示，这是他们应该做的，不敢领赏。</p>
永和帝先是笑着摆手，接着面色一沉，“宫里竟然有白莲教的余孽进来，还来到朕的身边，和朕同床共枕。如今想来，朕不寒而栗。可见宫里面有奸人，有人处心积虑地想要害朕。刘福！”</p>
“奴才在！”刘福躬身领命。</p>
永和帝板着脸说道：“朕命令你严查此事，凡事和那个贱人有关联的人，统统抓起来，一个都不准放过。一定要弄清楚，究竟是谁在处心积虑的害朕，这宫里面的漏洞究竟有多大，白莲教的余孽都能到朕的身边伺候？简直是岂有此理。”</p>
“奴才遵旨！”</p>
宋子期请示永和帝，“陛下，对西戎开战一事，是不是要缓一缓。”</p>
永和帝冷哼一声，说道：“不用。”</p>
宋子期一脸担心地说道：“可是陛下的身体？”</p>
“朕的身体没有问题。对西戎开战一事，刻不容缓。不仅不能推迟，还要加快。朕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草原大开杀戒，杀光那些西戎蛮子。”</p>
永和帝斗志昂扬，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情况。</p>
宋子期却充满了担心。</p>
永和帝前段时间整日里和陈美人混在一起，身体都快被掏空了。如今又中了剧毒，虽然无性命之忧，可是难保不会对永和帝的身体造成更严重的伤害。</p>
万一永和帝进入草原后出事，那该如何是好。</p>
可是永和帝是个固执的人，也是个偏执的人。只要是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p>
宋子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无法劝说永和帝。暗暗下定决心，用心准备战争后勤，凡事尽量做到完美。只要保证好战争的后勤，相信这场战争一定会很快结束的。</p>
宋子期对永和帝身体的担心，在数日后应验了。</p>
虽然太医控制了毒性，可是一直找不到办法清理干净永和帝身体中的毒药。以至于永和帝的身体总是有些反复，不复以前的健壮。</p>
永和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责令太医，三日内必须清理干净他身体中的毒药，否则提头来见。</p>
太医们被逼急了，不得不放下高贵的头颅，求到霍大夫跟前。</p>
霍大人这人或许别的本事比不上太医院的太医，但是论到对毒药的了解，他能甩太医院的太医三条街。</p>
霍大夫应宋子期的请求，来到宫里面替永和帝解毒。</p>
检查了永和帝的身体之后，霍大夫差一点破口大骂太医院的太医庸医误人。</p>
永和帝中毒那天，就该用猛药解毒，一次性搞定。虽然永和帝会难受两天，可总比一直拖着解不了毒要强吧。</p>
可惜太医院的太医们个个胆小如鼠，没有一个人敢用对永和帝下猛药。药效怎么满就怎么来，完全不考虑这么用药，病人的身体什么时候才能好，期间又会遭受多少痛苦。</p>
霍大夫在心里面吐槽太医院的太医，一边用自制的解毒丸给永和帝解毒。</p>
霍大夫也没对太医院的人赶尽杀绝，他含蓄地说道：“之前用的药求稳，所以效果会慢一些。如今草民给陛下用的药，只求疗效，所以见效会比较快。当然痛苦也更多。”</p>
永和帝冷哼一声，“只要你能解毒，朕就承认你有真本事。”</p>
霍大夫一脸激动的样子。其实内心一点不在意永和帝承认还不承认他的医术。反正他又不靠永和帝吃饭。</p>
霍大夫拿出看家本事，给永和帝解毒。</p>
霍大夫的药见效果然够快，两天时间，永和帝身体里的毒药已经被清理干净。</p>
不过因为之前拖延的时间太长，加上永和帝年龄大了，即便已经解了毒，永和帝的身体也受到了伤害，不复以前那般健壮。</p>
对此，永和帝极为愤怒。</p>
眼看着就要打仗了，他要御驾亲征，要策马奔驰，要上阵杀敌，结果身体亏损，这让他如何实现上阵杀敌的心愿。</p>
太医院的人解毒不行，调养身体倒是一把好手。</p>
永和帝直接命太医开药方调养身体。务必在出征前将他的身体调养好。</p>
陈思娴死在了宫里，至于陈思齐则是鱼入大海，彻底没了踪影。禁军出动，四处搜捕，连人家的踪影都没看到。</p>
这一点让永和帝极为不满。</p>
永和帝仔细思虑了一番，要找白莲教的余孽，靠禁军还是不行。最终还是得靠锦衣卫。锦衣卫和三教九流都有打交道，查白莲教余孽这种事情，由锦衣卫出面最合适不过。</p>
这个时候，之前李镇抚使花出去的钱就起了关键性的作用。</p>
永和帝想用锦衣卫，就必须稳定锦衣卫的人心。稳定人心的第一步，就是要将因为江忠死亡而空出来的位置补上，给锦衣卫安排一个指挥使。</p>
李镇抚使靠着宋安然给的银子，不仅打通了锦衣卫内部的关系，同时还打通了宫里面的关系。</p>
这会永和帝想见见锦衣卫的人，宫里面的太监首先就推荐了李镇抚使。太监细数李镇抚使的资历，这些年的功劳，为人等等。</p>
太监说得多了，永和帝也就听了进去。</p>
永和帝下令召见李镇抚使。</p>
李镇抚使激动坏了，他没想到幸福会来得如此快，让人措不及防。</p>
面圣是在第二天，李镇抚使心头紧张，没底，于是给宋安然送去消息，约宋安然去茶楼见面。</p>
宋安然接到消息，出门去茶楼会面。</p>
宋安然来到茶楼的时候，李镇抚使早就在包间里面等了快半个时辰。</p>
李镇抚使一见到宋安然，顿时叫了起来，“我的姑奶奶啊，你可总算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都有跳楼的心思了。”</p>
宋安然抿唇一笑，“李大人真会说笑。以你的功夫就算是跳楼，也死不了。”</p>
“我的姑奶奶啊，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李镇抚使真的急的半死。那可是面圣啊，以前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明天就会变成真的。这让他如何冷静下来。</p>
宋安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轻声一笑，问道：“李大人这么着急叫我出来吗，究竟所为何事？现在能说了吗？”</p>
李镇抚使一脸激动地说道：“明天我要进宫面圣啦！”</p>
宋安然挑眉一笑。</p>
李镇抚使奇怪地看着宋安然，怎么是这个反应。宋安然难道不该和他一起激动吗？</p>
李镇抚使又再次重申一下，“我明天要进宫面圣啦。”</p>
宋安然轻声一笑，问道：“我知道李大人明天要进宫面圣，恭喜李大人得偿所愿。除了这件事情外，李大人还有别的事情吗？”</p>
“你怎么不激动？你花了这么多银子，不就是为了这一天？难道那些银子，宋姑娘都不在乎？”李镇抚使实在是无法理解宋安然的思路。</p>
宋安然笑道：“我花了那么多银子可不是仅仅让李大人进宫面圣，我花那些银子的目的是让李大人能够坐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李大人，进宫面圣只是第一步，不值得让你这么激动。”</p>
李镇抚使尴尬一笑，心想宋安然不愧是官宦世家的嫡女，见识广博，连面圣都不放在眼里。</p>
被宋安然泼了一盆冷水，李镇抚使也稍微冷静了一点。</p>
李镇抚使诚心诚意地求教，“宋姑娘，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p>
宋安然抿唇一笑，“该怎么办，李大人心里头一清二楚，应该不需要我来教吧。”</p>
李镇抚使顿时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这不是心里头没底吗。要是在陛下面前说错了话，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连身家性命都会折在里面。”</p>
宋安然放下茶杯，严肃地问道：“李镇抚使认为锦衣卫是干什么的？”</p>
“当然是替朝廷办事，维持地方治安。”</p>
宋安然失望地摇摇头。</p>
李镇抚使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本官说的不对？”</p>
宋安然轻笑一声，“李大人刚才说的，也不能算不对，只能算是没说到点子上面。这话在外面说说没问题，可要是在陛下面前这么说，那么李大人和锦衣卫指挥使也就注定无缘。”</p>
李镇抚使顿时严肃起来，“还请宋姑娘指教。”</p>
宋安然说道：“锦衣卫，说得直白一点，那就是陛下手中的刀，是陛下的鹰犬。锦衣卫不需要自我意志，凡事照着陛下的吩咐去做，绝对没错。</p>
江忠为什么十几二十年不倒，就因为江忠深知他只是陛下养在身边的一条看家犬。</p>
只要他一直忠心耿耿，不生二心，就算他是个混账王八蛋，就算他草菅人命，双手沾满血腥，陛下依旧会保下他。就如同过去无数次发生的事情一样。”</p>
“那这一次江忠为什么会倒？”李镇抚使小心翼翼地问道，腿肚子都有点哆嗦，心里头紧张得不行。</p>
宋安然轻声一笑，说道：“江忠会倒，原因有很多方面。比如他嚣张得太久了，看门狗已经老了，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朝中无人替他说话等等原因。</p>
但是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江忠有了自己的意志，也就是说他有了二心。陛下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家里的看门狗生出二心。凡是敢这么做的，全部杀无赦。”</p>
宋安然说完之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李镇抚使，“现在李大人还想坐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吗？坐上这个位置，就代表着一身骂名。</p>
而且一朝天子一朝臣，万一数年之后，陛下……总之，李大人在进宫之前最好将所有的风险考虑进去。</p>
你若是不改初衷，那我就用心帮你。如果你打了退堂鼓，那就当我们今天没见过面。以后我也不对你提出任何过分的要求。那些钱，自然也不用你还。”</p>
宋安然能这么好？花了那么多钱，竟然允许他打退堂鼓？</p>
李镇抚使狐疑地盯着宋安然看，宋安然是在打什么歪主意吗？</p>
宋安然一脸平静的样子，任由李镇抚使打量她。</p>
反正李镇抚使想要当锦衣卫指挥使，就必须先过了她设置的这道坎。如果连这道坎都过不了，那李镇抚使还是趁早打消升官发财的念头，免得牵连到自家。</p>
宋安然没有催促李镇抚使。这么重大的事情，李镇抚使需要时间想清楚。</p>
宋安然休闲地喝着茶，可是反观李镇抚使，额头上的汗水都下来了。</p>
李镇抚使擦了一把汗，咬咬牙说道：“宋姑娘说的，我都明白了。当天子的看门狗，总比一辈子苦哈哈要强。这买卖我干了。”</p>
宋安然笑了起来，李镇抚使来到京城两年了，还改不了在南州时候的毛病。当官也能当做买卖一样对待。</p>
宋安然笑着点点头，“既然李大人已经决定了，那我就提点你几句。明儿你进了宫，首先不是着急面见陛下，而是要打点好陛下身边的人。尤其是刘福刘公公，他是陛下身边最得用的人。加之前阵子他救驾有功，如今陛下对他越发信任。”</p>
李镇抚使恍然大悟，“宋姑娘说的救驾有功，是指前阵子的那陈美人的事情吧。”</p>
宋安然抿唇一笑，说道：“这些事情李大人知道就行了，千万别在人前说出来。”</p>
李镇抚使连连点头，“这个道理我明白。请宋姑娘继续说下去。”</p>
宋安然斟酌了一下，“打点刘公公，给少了可不行。你少说得准备两千两的银票，用荷包装着。还有刘公公身边的小内侍也要打点到，最少也得给一百两，最好能给两三百两。</p>
这个时候千万别心疼钱。你要是没打点好这些人，让他们不高兴，他们转眼之间就能让你的差事泡汤，你信不信？</p>
锦衣卫指挥使是陛下的鹰犬，不需要经过吏部，直接由宫里任命。宫里除了陛下之外就是这些公公们。李大人你仔细想想，去吏部跑官，不也需要打点衙门里的各路神仙。这道理是一样的。”</p>
李镇抚使点点头，表示明白。他又问道：“那接下来该做什么？”</p>
宋安然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这接下来自然是面圣。陛下文治武功，乾坤独断。陛下这人最重勇武，你见了陛下，首先不能畏畏缩缩，像个怂包一样。</p>
你得表现出你的勇武和老实本分，其次你得表现出你的忠心，还有适当的愚钝。做天子的看门狗，不需要太聪明。</p>
太过聪明的人坐不稳那个位置，陛下也不喜欢聪明人坐在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上。陛下就是喜欢老实忠厚听话顺从，同时又勇武过人的人坐在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上。</p>
你想想看江忠坐在那个位置上那么多年，不管他在人前如何表现，只要他进了宫，他就是这么一副有勇无谋的面目。</p>
所以无论朝臣们如何攻讦江忠，陛下只当耳边风，根本不信。就算明知道江忠有罪，陛下也一次又一次的包庇他。”</p>
李镇抚使暗自点头，江忠在人前凶狠狡诈奸猾，简直是十足十的坏人，坏到祖宗八代都受组中。可是江忠一旦要进宫，那脸上的表情瞬间就一变，就连眼神都跟着变了。就如宋安然所说，十足十一副有勇无谋的样子。</p>
李镇抚使呵呵笑了起来，“没想到宋姑娘观察得这么仔细，知道得这么多。”</p>
宋安然嘲讽一笑，“李大人在锦衣卫当差，只要你坐上指挥使的位置，以后你肯定知道得比我多。”</p>
“不敢，不敢！”李镇抚使笑呵呵地说道。</p>
宋安然轻声一笑，“李大人，如果陛下问你为什么想当锦衣卫指挥使，你打算怎么回答？”</p>
李镇抚使皱眉深思，片刻之后，他说道：“自然是为了陛下分忧，为朝廷分忧。”</p>
宋安然轻蔑一笑，“这个回答也算对。”</p>
李镇抚使愁起来，“怎么又只算对。莫非宋姑娘有更高明的回答。”</p>
宋安然叹气，“我刚才都和李大人说了，陛下需要一个有勇无谋，听话顺从的人坐在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上。你想要高明的回答，岂不是显得你很聪明。</p>
而且你刚才的回答，也显出几分油话。这话由别人来说不会有错。可是你是要当锦衣卫指挥使的，这话由你来说，就显得敷衍不诚实。</p>
李大人，你不妨仔细想一想，那些真正有勇无谋，比较愚钝的人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会怎么回答？”</p>
李镇抚使不由得开始皱眉深思。</p>
真正愚钝之人，肯定不会用这么万金油的回答。真正愚钝的人，只会有一说一，凸显诚实本分的特性。</p>
李镇抚使暗自点点头，幸亏宋安然提醒了他，否则明天就完了，肯定会犯错的。</p>
李镇抚使心里头很庆幸，他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对宋安然说道：“多谢宋姑娘提醒。若非有你提醒，我会犯下大错。”</p>
宋安然笑道：“我答应过要帮李大人坐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自然会说到做到。李大人用不着这么紧张，陛下并没有三头六臂，也不会生吃人肉。明天你尽管去吧，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p>
李镇抚使哈哈一笑，“承宋姑娘吉言。”</p>
宋安然抿唇一笑，“等李大人坐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后，我只需要你替我办一件事情。”</p>
“宋姑娘请说。”</p>
宋安然冷冷一笑，“替我找到陈思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p>
李镇抚使吃了一惊，“宋姑娘莫非和那姓陈的有仇？”</p>
宋安然转眼又笑了起来，“是有一点过节。我想找到他，将事情问个清清楚楚。”</p>
“行。只要那姓陈的还住在京城，到时候我肯定派人将陈思齐找出来。”</p>
“那就麻烦李大人了。”</p>
“宋姑娘太客气了。若非有你，我这一辈子都走不到今天这一步。”</p>
宋安然笑了笑，“祝李大人马到功成，心愿得尝。”</p>
“一定，一定。”</p>
李镇抚使忙着进宫面圣，为指挥使的位置做最后一博。</p>
与此同时，陈思齐带着手下众人来到城外一处破庙。</p>
以为陈思娴，他的身份也跟着暴露。最近京城风声太紧，到处都在抓白莲教，凡是有可疑的人全都被抓进了大牢。他下面的小喽喽就被抓了好几个。</p>
如今京城是待不下去了，陈思齐打算带着自己的人马离开京城，去西北。那里人日子苦，正是白莲教发展的温床。</p>
不过在离开京城之前，陈思齐打算敲诈点盘缠，搞点好处。</p>
他派人和容玉联络，约定子夜时分，在破庙见面。</p>
为防万一，陈思齐将破庙周边设了暗桩。一有不对，就即刻离开。</p>
容玉在子夜时分，如约来到破庙。</p>
容玉身边只带了两个侍卫，陈思齐一看，顿时松了一大口气。</p>
陈思齐客客气气地对容玉拱手，“这么晚约容公子来见面，实在是迫不得已。还请容公子见谅。”</p>
容玉一脸高傲，对陈思齐是不屑一顾，“说吧，约本公子出来见面所为何事。”</p>
陈思齐暗自咬牙，容玉这什么态度，真是欺人太甚。容玉这副鬼德行，还不是仗着家世。他要是也有容玉的家世，也不需要在白莲教混饭吃。</p>
陈思齐压下内心的怒火，“我打算带着手下离开京城。手头上有些不方便，还请容公子帮忙一二。”</p>
容易轻蔑一笑，“当初你们气势汹汹地来到京城，口出狂言，说什么一定能在京城混个名堂出来，就是改朝换代也能干。结果还不到一年时间，就打算灰头土脸的离开。陈公子，你不觉着丢人现眼吗？如此无能，你怎么还有脸问我要银子。”</p>
陈思齐大怒，陈思齐的手下更是义愤填膺，纷纷叫起来，“喂，你是怎么说话的？对我家公子客气点，否则我们就要对你不客气。”</p>
“就是！我们白莲教的人可不是吃素的。改天杀到吴国公府，杀光你们全家。”</p>
容玉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阴沉可怕，他舔舔嘴角，目光冷飕飕地从对方人手一一扫过。</p>
“刚才谁说要杀光我全家？”</p>
一个胡须大汉站出来，“就是老子说的，你要怎样？老子就是要杀光你全家，瞧你这副小白脸的模样，不就是仗着家世好，屁本事都没有，竟然还敢对我家公子出言不逊。”</p>
陈思齐沉默不语，眼中带笑。手下人的举动正合他意。容玉太狂，需要有人杀杀他的威风。</p>
容玉冷冷一笑，“说完了吗？既然说完了，那就该轮到本公子了。”</p>
容玉瞬间抽剑，直接朝胡须大汉杀去。一切都在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一切停止的时候，容玉的剑已经放回剑鞘。</p>
而胡须大汉则站在原地不动，鲜血一开始只有一点点，从脖颈处流出来。很快，鲜血像大水一样喷涌而出，将所有都惊了一条。紧接着，胡须大汉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头颅顺着姿势离开身体，滚落在墙角边。</p>
如此锋利的剑，如此快速的动作，如此狠辣的手段，瞬间震住了在场所有白莲教的人。</p>
陈思齐大惊失色，“容公子，你这是何意？”</p>
容玉冷笑一声，“他说要杀本公子全家，本公子岂能容他继续活在世上。这么轻易的就让他死，已经是本公子格外开恩。”</p>
陈思齐指着容玉，“你，你……”</p>
容玉轻蔑一笑，“姓陈的，我劝你最好别用手指头指着本公子。上一个这么干的人，坟头上的草已经有一仗高。”</p>
陈思齐顿时就被唬了一跳，赶紧放下手指。</p>
陈思齐尴尬一笑，“容公子，大家都这么熟悉了，不用这么狠吧。”</p>
容玉冷笑一声，“本公子和你不熟。”</p>
陈思齐咬牙，“如此说来，容公子是不打算帮忙？”</p>
容玉冷笑道：“就凭你身边小猫三两只，凭什么让我帮你。”</p>
陈思齐心一横，“容公子如此不近人情，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兄弟们，给我上！”</p>
容玉嘲讽一笑，就这点人还敢来杀他。</p>
容玉打了声呼哨，瞬间就从破庙四周钻出无数个黑衣人，将白莲教一众人围在中间。</p>
陈思齐大惊失色，他设在外面的暗桩，竟然没有发现这些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p>
容玉不给对方做准备的时间，没有一句废话，直接下令：“杀无赦！”</p>
话音一落，黑衣人就和白莲教众人战在了一起。原本宁静的破庙瞬间血肉横飞，犹如修罗地狱。( )</p>
</p>
第189章 杀无赦</p>
“陛下，老臣有要事禀报。请陛下出门一见。”</p>
李阁老仗着资历够老，平时在永和帝面前还是有一点体面，不顾刘福的拼命阻拦，扯着嗓子冲寝宫里面大喊。</p>
刘福哎呦哎呦的先叫唤了几声，“几位大人啊，陛下难得到后宫放松一下，你们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啊。惹怒了陛下，对你们可没有好处啊。”</p>
李阁老吹胡子瞪眼，“你知道什么。陛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定要让你偿命。”</p>
刘福心头大怒，死老头，说话也不知道客气点。</p>
宋子期知道想要将永和帝请出来，还得靠刘福。</p>
于是宋子期越过两位老大人，上前对刘福拱拱手，“刘公公，不是我们故意捣乱，要破坏陛下的兴致。而是事情的确紧急，只能除此下策，还请刘公公行个方便。”</p>
刘福呵呵一笑，“宋大人说话可比某些人说话动听多了。宋安然想请咱家帮忙，好歹也该让咱家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咱家可不敢随意进去打扰陛下的兴致。”</p>
宋子期没有犹豫，他示意刘福附耳过来，然后悄声告诉刘福，“我们怀疑陈美人是白莲教余孽。</p>
陈美人的大嫂突然死亡，大哥神秘失踪，而且在陈家所住的地方还发现白莲教余孽出没。</p>
此事非同小。得知陛下在陈美人这里，我们担心陈美人会对陛下不利，故此急匆匆赶来。</p>
还请刘公公赶紧将陛下请出来，另外派人将陈美人控制起来，搜查寝宫。本官相信，定能搜查出有用的线索。”</p>
刘福一听陈美人可能是白莲教余孽，顿时悚然而惊。</p>
甭管陈美人是不是真的白莲教余孽，只要有这个可能，就该严防死守。至于有可能冤枉了陈美人，事后该怎么办，刘福根本就不操心。总之，一切以永和帝的安危为重。</p>
刘福知道事关重大，他也不敢拿永和帝的安全开玩笑。</p>
他压低声音，郑重地对几位大人说道：“几位大人稍等，咱家这就进去将陛下请出来。还请几位大人在此期间千万安静，要是惊动了里面的陈美人，可不得了。”</p>
宋子期连连点头，“刘公公放心，我们晓得厉害。”</p>
刘福深吸一口气，提着小心进入了寝宫。</p>
寝宫内，陈思娴还跨坐在永和帝的大腿上，对永和帝撒着娇，说着门外几个大人的闲话，嫌他们聒噪。同时，陈思娴的手一直放在枕头边上，只要一有不对劲，她立马就会掏出匕首宰了永和帝。</p>
刘福小心翼翼的上前，留心着陈思娴的动静。见陈思娴的手始终放在枕头边上，刘福顿时紧张起来。</p>
永和帝一把推开陈思娴，陈思娴滚落在床头，一脸娇嗔不满的叫道：“陛下，你弄痛臣妾了。”</p>
永和帝哈哈一笑，“朕一会还要将你弄得更痛。”</p>
陈思娴娇羞一笑，“臣妾等着陛下，陛下可不能让臣妾久等啊。”</p>
“放心，朕先料理了这个狗奴才，就来宠爱你。”</p>
永和帝站起来，厉声呵斥刘福，“朕不是告诉你，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准进来。你是将朕的话当做了耳边风吗？”</p>
刘福瞬间哆嗦了一下，一边留意着陈思娴的动静，一边小心翼翼地回答，“启禀陛下，内阁李大人，赵大人，还有户部宋大人求见，有关西戎开战一事。事情紧急，奴才不敢耽误，故此斗胆进来请示陛下。”</p>
永和帝冷哼一声，“让他们在偏殿等着。等朕这里忙完了，再去见他们。”</p>
“等不得啊！事情十万火急，请陛下即刻出去。”刘福斗胆说道。</p>
“你这狗奴才，竟然敢命令朕。朕看你是活腻了。”</p>
永和帝一脚踢翻了刘福。</p>
刘福不管不顾，趁机抱住永和帝的大腿，哭着喊着，一副永和帝不出去就会天下大乱的模样，“陛下，事情十万火急啊，等不得啊！”</p>
刘福在哭喊的同时，还在留意着陈思娴的动静。</p>
结果这一幕被永和帝看见，永和帝以为刘福是在偷窥陈思娴，被陈思娴的美色迷惑。</p>
于是永和帝再次一脚狠狠地踢在刘福身上，“狗奴才，朕要挖了你的狗眼。连朕的女人也敢偷看，你果然是活腻了。”</p>
永和帝在愤怒之中就要亲手结果了刘福。</p>
刘福情急之下，猛地大喊一声，“陛下，陈美人是白莲教余孽，她会对陛下不利。”</p>
话音刚落，永和帝就朝身后的陈思娴看去。</p>
陈思娴当机立断，在刘福喊出白莲教三个字的时候，果断的抽出枕头下面淬了毒药匕首，飞身跃起，就朝永和帝杀去。</p>
“好个杀才！”永和帝大怒，就要亲手去夺陈思娴手中的匕首。</p>
刘福大惊失色，叫道：“陛下危险，救驾，救驾，快来救驾啊。”</p>
刘福朝永和帝扑去，想要替永和帝挡住陈思娴手中的匕首。</p>
可是永和帝仗着勇武，嫌弃刘福碍事，一脚踢开刘福。独自一人对上陈思娴。</p>
陈思娴手中的匕首发着幽兰的光芒，一看就是淬了剧毒的。</p>
永和帝不敢近身，于是提起凳子就朝陈思娴扔去。</p>
陈思娴躲开凳子，怒吼一声，“狗皇帝，纳命来！”</p>
陈思娴图穷匕见，倒是让冲进来的侍卫们没有任何负担。</p>
眼看着陈思娴走投无路，就要被擒拿。没想到陈思娴竟然打算同归于尽。冲着永和帝扑上来，拼着性命不要，在最后关头，成功的用匕首划伤了永和帝的手。</p>
看着永和帝手上的小伤口，陈思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极为畅快。</p>
“够皇帝，我在阴间等着你。”陈思娴一抹脖子，当场身亡。</p>
刘福却大叫起来，“快救陛下，快去叫太医救陛下。”</p>
刘福抓着永和帝受伤的手，“陛下，陈美人的匕首上淬了毒。奴才冒犯，先给陛下吸毒。”</p>
刘福张嘴含住永和帝的伤口，将伤口内的毒血吸出来。</p>
与此同时，永和帝快速的在手臂上几处大穴点了一遍，减缓血液流动。</p>
宋子期和两位老大人也跟着冲了进来，见到已经死在地上的陈思娴，大家都厌恶的唾弃一番。</p>
宋子期命侍卫翻开陈思娴，只见陈思娴的脸已经变得漆黑，她本人也已经气绝身亡。</p>
宋子期唬了一跳，好毒的毒药。</p>
再看永和帝，刘福继续在替永和帝吸毒血，刘福的双唇已经发黑发紫。</p>
永和帝一把推开他，命令道：“去叫两个宫女内侍来。”</p>
刘福喘着粗气倒在地上，他怀疑自己也中毒了，浑身难受得很。</p>
宋子期来到刘福身边，偷偷拿出一粒药丸，对刘福说道：“这是我家大夫配的解毒丸，药效不知。你若是相信本官，不如就服下，或许能救你一命。”</p>
刘福犹豫了片刻，接过解毒丸就吞进嘴里。</p>
宋子期敢将霍大夫的解毒丸给刘福吃，却不敢给永和帝吃。要是永和帝吃了解毒丸还是没能解毒，那宋家全家上下上百口人的性命，都得交代在这里。</p>
宋子期不敢冒险，想来永和帝也不敢冒险。</p>
永和帝命宫女内侍替他吸血，等待太医的到来。</p>
这个过程中，永和帝的脸色渐渐开始变得灰白，看上去很是吓人。</p>
而且这里的动静，惊动了越来越多的人。</p>
永和帝只能下令，彻底封锁消息。同时命禁军和五成兵马司，京城府尹衙门联合，全城搜捕陈思齐和其他白莲教余孽。</p>
永和帝咬牙切齿，看来上次的杀戮没将白莲教吓住。既然白莲教的人都不怕死，永和帝冷冷一笑，那他更不会怕杀人。杀光天下白莲教，那才真正痛快。</p>
太医院的一群太医，急匆匆的赶来。检查永和帝的伤势，判断毒药的药性，然后给永和帝服用解毒丸，同时开方调理永和帝的身体。</p>
永和帝却大怒道：“朕只是中毒，解毒就可以了，为何还要这么多补药调养身体？”</p>
太医战战兢兢地说道：“回禀陛下，陛下的身体最近亏空得厉害。加上如今又身中剧毒，所以必须用大补之药调养身体。”</p>
永和帝脸色都黑了，太医的言下之意，就是说他最近纵欲过度。</p>
永和帝冷哼一声，“好好用药。只要朕没事，你们都会没事。如果朕有事，那朕就不得不取你们的项上人头，以平息怒火。”</p>
太医胆战心惊地躬身领命，小心翼翼地替永和帝解毒。</p>
永和帝年龄大了，身体最近又亏空的厉害，而且陈思娴用的毒药属于见血封喉的剧毒毒药。所以永和帝的身体真没那么容易好。解毒丸控制了毒药的药性，却没办法一次性将毒药从永和帝身体中清理干净。</p>
反倒是偷偷吃了宋子期给的解毒丸的刘福，一个时辰之后，就感觉浑身都轻了。原本中毒之后，身体感觉沉重，呼吸也不畅，这会全都不见了。</p>
刘福没想到宋子期随手给的解毒丸竟然有这么好用的效果。</p>
不过其他替永和帝吸血的宫女内侍就没有刘福这么好的运气，那些宫女内侍最后才得到救治。因为救治太迟，毒药已经进入他们的肺腑，已经无药可解。</p>
刘福偷偷庆幸，庆幸自己遇到了宋子期，否则自己的下场和那些宫女内侍没有任何区别。</p>
一通忙乱之后，永和帝才得以有空坐下来了解事情的详情。</p>
宋子期躬身，将怀疑陈思娴是白莲教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告诉永和帝。</p>
最后宋子期请罪，“微臣没有及时查明陈家兄妹的身份，没能及时做出防范，微臣死罪，请陛下降罪。”</p>
“宋爱卿何罪之有。若非是你，朕什么时候死在那个贱人手上，都还不明白原因。宋爱卿不仅没罪，还有救驾之功。”</p>
“微臣实不敢当。今日的事情多亏了两位老大人，还有刘公公。若非有他们，光靠微臣一人，只怕事情已经不可收拾。”</p>
永和帝哈哈大笑起来，“宋大人的功劳朕记在心上，其他人的功劳朕同样记在心上。放心，你们今日为朕所做的一切，朕他日必有重赏。”</p>
众人纷纷表示，这是他们应该做的，不敢领赏。</p>
永和帝先是笑着摆手，接着面色一沉，“宫里竟然有白莲教的余孽进来，还来到朕的身边，和朕同床共枕。如今想来，朕不寒而栗。可见宫里面有奸人，有人处心积虑地想要害朕。刘福！”</p>
“奴才在！”刘福躬身领命。</p>
永和帝板着脸说道：“朕命令你严查此事，凡事和那个贱人有关联的人，统统抓起来，一个都不准放过。一定要弄清楚，究竟是谁在处心积虑的害朕，这宫里面的漏洞究竟有多大，白莲教的余孽都能到朕的身边伺候？简直是岂有此理。”</p>
“奴才遵旨！”</p>
宋子期请示永和帝，“陛下，对西戎开战一事，是不是要缓一缓。”</p>
永和帝冷哼一声，说道：“不用。”</p>
宋子期一脸担心地说道：“可是陛下的身体？”</p>
“朕的身体没有问题。对西戎开战一事，刻不容缓。不仅不能推迟，还要加快。朕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草原大开杀戒，杀光那些西戎蛮子。”</p>
永和帝斗志昂扬，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情况。</p>
宋子期却充满了担心。</p>
永和帝前段时间整日里和陈美人混在一起，身体都快被掏空了。如今又中了剧毒，虽然无性命之忧，可是难保不会对永和帝的身体造成更严重的伤害。</p>
万一永和帝进入草原后出事，那该如何是好。</p>
可是永和帝是个固执的人，也是个偏执的人。只要是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p>
宋子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无法劝说永和帝。暗暗下定决心，用心准备战争后勤，凡事尽量做到完美。只要保证好战争的后勤，相信这场战争一定会很快结束的。</p>
宋子期对永和帝身体的担心，在数日后应验了。</p>
虽然太医控制了毒性，可是一直找不到办法清理干净永和帝身体中的毒药。以至于永和帝的身体总是有些反复，不复以前的健壮。</p>
永和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责令太医，三日内必须清理干净他身体中的毒药，否则提头来见。</p>
太医们被逼急了，不得不放下高贵的头颅，求到霍大夫跟前。</p>
霍大人这人或许别的本事比不上太医院的太医，但是论到对毒药的了解，他能甩太医院的太医三条街。</p>
霍大夫应宋子期的请求，来到宫里面替永和帝解毒。</p>
检查了永和帝的身体之后，霍大夫差一点破口大骂太医院的太医庸医误人。</p>
永和帝中毒那天，就该用猛药解毒，一次性搞定。虽然永和帝会难受两天，可总比一直拖着解不了毒要强吧。</p>
可惜太医院的太医们个个胆小如鼠，没有一个人敢用对永和帝下猛药。药效怎么满就怎么来，完全不考虑这么用药，病人的身体什么时候才能好，期间又会遭受多少痛苦。</p>
霍大夫在心里面吐槽太医院的太医，一边用自制的解毒丸给永和帝解毒。</p>
霍大夫也没对太医院的人赶尽杀绝，他含蓄地说道：“之前用的药求稳，所以效果会慢一些。如今草民给陛下用的药，只求疗效，所以见效会比较快。当然痛苦也更多。”</p>
永和帝冷哼一声，“只要你能解毒，朕就承认你有真本事。”</p>
霍大夫一脸激动的样子。其实内心一点不在意永和帝承认还不承认他的医术。反正他又不靠永和帝吃饭。</p>
霍大夫拿出看家本事，给永和帝解毒。</p>
霍大夫的药见效果然够快，两天时间，永和帝身体里的毒药已经被清理干净。</p>
不过因为之前拖延的时间太长，加上永和帝年龄大了，即便已经解了毒，永和帝的身体也受到了伤害，不复以前那般健壮。</p>
对此，永和帝极为愤怒。</p>
眼看着就要打仗了，他要御驾亲征，要策马奔驰，要上阵杀敌，结果身体亏损，这让他如何实现上阵杀敌的心愿。</p>
太医院的人解毒不行，调养身体倒是一把好手。</p>
永和帝直接命太医开药方调养身体。务必在出征前将他的身体调养好。</p>
陈思娴死在了宫里，至于陈思齐则是鱼入大海，彻底没了踪影。禁军出动，四处搜捕，连人家的踪影都没看到。</p>
这一点让永和帝极为不满。</p>
永和帝仔细思虑了一番，要找白莲教的余孽，靠禁军还是不行。最终还是得靠锦衣卫。锦衣卫和三教九流都有打交道，查白莲教余孽这种事情，由锦衣卫出面最合适不过。</p>
这个时候，之前李镇抚使花出去的钱就起了关键性的作用。</p>
永和帝想用锦衣卫，就必须稳定锦衣卫的人心。稳定人心的第一步，就是要将因为江忠死亡而空出来的位置补上，给锦衣卫安排一个指挥使。</p>
李镇抚使靠着宋安然给的银子，不仅打通了锦衣卫内部的关系，同时还打通了宫里面的关系。</p>
这会永和帝想见见锦衣卫的人，宫里面的太监首先就推荐了李镇抚使。太监细数李镇抚使的资历，这些年的功劳，为人等等。</p>
太监说得多了，永和帝也就听了进去。</p>
永和帝下令召见李镇抚使。</p>
李镇抚使激动坏了，他没想到幸福会来得如此快，让人措不及防。</p>
面圣是在第二天，李镇抚使心头紧张，没底，于是给宋安然送去消息，约宋安然去茶楼见面。</p>
宋安然接到消息，出门去茶楼会面。</p>
宋安然来到茶楼的时候，李镇抚使早就在包间里面等了快半个时辰。</p>
李镇抚使一见到宋安然，顿时叫了起来，“我的姑奶奶啊，你可总算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都有跳楼的心思了。”</p>
宋安然抿唇一笑，“李大人真会说笑。以你的功夫就算是跳楼，也死不了。”</p>
“我的姑奶奶啊，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李镇抚使真的急的半死。那可是面圣啊，以前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明天就会变成真的。这让他如何冷静下来。</p>
宋安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轻声一笑，问道：“李大人这么着急叫我出来吗，究竟所为何事？现在能说了吗？”</p>
李镇抚使一脸激动地说道：“明天我要进宫面圣啦！”</p>
宋安然挑眉一笑。</p>
李镇抚使奇怪地看着宋安然，怎么是这个反应。宋安然难道不该和他一起激动吗？</p>
李镇抚使又再次重申一下，“我明天要进宫面圣啦。”</p>
宋安然轻声一笑，问道：“我知道李大人明天要进宫面圣，恭喜李大人得偿所愿。除了这件事情外，李大人还有别的事情吗？”</p>
“你怎么不激动？你花了这么多银子，不就是为了这一天？难道那些银子，宋姑娘都不在乎？”李镇抚使实在是无法理解宋安然的思路。</p>
宋安然笑道：“我花了那么多银子可不是仅仅让李大人进宫面圣，我花那些银子的目的是让李大人能够坐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李大人，进宫面圣只是第一步，不值得让你这么激动。”</p>
李镇抚使尴尬一笑，心想宋安然不愧是官宦世家的嫡女，见识广博，连面圣都不放在眼里。</p>
被宋安然泼了一盆冷水，李镇抚使也稍微冷静了一点。</p>
李镇抚使诚心诚意地求教，“宋姑娘，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p>
宋安然抿唇一笑，“该怎么办，李大人心里头一清二楚，应该不需要我来教吧。”</p>
李镇抚使顿时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这不是心里头没底吗。要是在陛下面前说错了话，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连身家性命都会折在里面。”</p>
宋安然放下茶杯，严肃地问道：“李镇抚使认为锦衣卫是干什么的？”</p>
“当然是替朝廷办事，维持地方治安。”</p>
宋安然失望地摇摇头。</p>
李镇抚使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本官说的不对？”</p>
宋安然轻笑一声，“李大人刚才说的，也不能算不对，只能算是没说到点子上面。这话在外面说说没问题，可要是在陛下面前这么说，那么李大人和锦衣卫指挥使也就注定无缘。”</p>
李镇抚使顿时严肃起来，“还请宋姑娘指教。”</p>
宋安然说道：“锦衣卫，说得直白一点，那就是陛下手中的刀，是陛下的鹰犬。锦衣卫不需要自我意志，凡事照着陛下的吩咐去做，绝对没错。</p>
江忠为什么十几二十年不倒，就因为江忠深知他只是陛下养在身边的一条看家犬。</p>
只要他一直忠心耿耿，不生二心，就算他是个混账王八蛋，就算他草菅人命，双手沾满血腥，陛下依旧会保下他。就如同过去无数次发生的事情一样。”</p>
“那这一次江忠为什么会倒？”李镇抚使小心翼翼地问道，腿肚子都有点哆嗦，心里头紧张得不行。</p>
宋安然轻声一笑，说道：“江忠会倒，原因有很多方面。比如他嚣张得太久了，看门狗已经老了，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朝中无人替他说话等等原因。</p>
但是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江忠有了自己的意志，也就是说他有了二心。陛下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家里的看门狗生出二心。凡是敢这么做的，全部杀无赦。”</p>
宋安然说完之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李镇抚使，“现在李大人还想坐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吗？坐上这个位置，就代表着一身骂名。</p>
而且一朝天子一朝臣，万一数年之后，陛下……总之，李大人在进宫之前最好将所有的风险考虑进去。</p>
你若是不改初衷，那我就用心帮你。如果你打了退堂鼓，那就当我们今天没见过面。以后我也不对你提出任何过分的要求。那些钱，自然也不用你还。”</p>
宋安然能这么好？花了那么多钱，竟然允许他打退堂鼓？</p>
李镇抚使狐疑地盯着宋安然看，宋安然是在打什么歪主意吗？</p>
宋安然一脸平静的样子，任由李镇抚使打量她。</p>
反正李镇抚使想要当锦衣卫指挥使，就必须先过了她设置的这道坎。如果连这道坎都过不了，那李镇抚使还是趁早打消升官发财的念头，免得牵连到自家。</p>
宋安然没有催促李镇抚使。这么重大的事情，李镇抚使需要时间想清楚。</p>
宋安然休闲地喝着茶，可是反观李镇抚使，额头上的汗水都下来了。</p>
李镇抚使擦了一把汗，咬咬牙说道：“宋姑娘说的，我都明白了。当天子的看门狗，总比一辈子苦哈哈要强。这买卖我干了。”</p>
宋安然笑了起来，李镇抚使来到京城两年了，还改不了在南州时候的毛病。当官也能当做买卖一样对待。</p>
宋安然笑着点点头，“既然李大人已经决定了，那我就提点你几句。明儿你进了宫，首先不是着急面见陛下，而是要打点好陛下身边的人。尤其是刘福刘公公，他是陛下身边最得用的人。加之前阵子他救驾有功，如今陛下对他越发信任。”</p>
李镇抚使恍然大悟，“宋姑娘说的救驾有功，是指前阵子的那陈美人的事情吧。”</p>
宋安然抿唇一笑，说道：“这些事情李大人知道就行了，千万别在人前说出来。”</p>
李镇抚使连连点头，“这个道理我明白。请宋姑娘继续说下去。”</p>
宋安然斟酌了一下，“打点刘公公，给少了可不行。你少说得准备两千两的银票，用荷包装着。还有刘公公身边的小内侍也要打点到，最少也得给一百两，最好能给两三百两。</p>
这个时候千万别心疼钱。你要是没打点好这些人，让他们不高兴，他们转眼之间就能让你的差事泡汤，你信不信？</p>
锦衣卫指挥使是陛下的鹰犬，不需要经过吏部，直接由宫里任命。宫里除了陛下之外就是这些公公们。李大人你仔细想想，去吏部跑官，不也需要打点衙门里的各路神仙。这道理是一样的。”</p>
李镇抚使点点头，表示明白。他又问道：“那接下来该做什么？”</p>
宋安然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这接下来自然是面圣。陛下文治武功，乾坤独断。陛下这人最重勇武，你见了陛下，首先不能畏畏缩缩，像个怂包一样。</p>
你得表现出你的勇武和老实本分，其次你得表现出你的忠心，还有适当的愚钝。做天子的看门狗，不需要太聪明。</p>
太过聪明的人坐不稳那个位置，陛下也不喜欢聪明人坐在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上。陛下就是喜欢老实忠厚听话顺从，同时又勇武过人的人坐在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上。</p>
你想想看江忠坐在那个位置上那么多年，不管他在人前如何表现，只要他进了宫，他就是这么一副有勇无谋的面目。</p>
所以无论朝臣们如何攻讦江忠，陛下只当耳边风，根本不信。就算明知道江忠有罪，陛下也一次又一次的包庇他。”</p>
李镇抚使暗自点头，江忠在人前凶狠狡诈奸猾，简直是十足十的坏人，坏到祖宗八代都受组中。可是江忠一旦要进宫，那脸上的表情瞬间就一变，就连眼神都跟着变了。就如宋安然所说，十足十一副有勇无谋的样子。</p>
李镇抚使呵呵笑了起来，“没想到宋姑娘观察得这么仔细，知道得这么多。”</p>
宋安然嘲讽一笑，“李大人在锦衣卫当差，只要你坐上指挥使的位置，以后你肯定知道得比我多。”</p>
“不敢，不敢！”李镇抚使笑呵呵地说道。</p>
宋安然轻声一笑，“李大人，如果陛下问你为什么想当锦衣卫指挥使，你打算怎么回答？”</p>
李镇抚使皱眉深思，片刻之后，他说道：“自然是为了陛下分忧，为朝廷分忧。”</p>
宋安然轻蔑一笑，“这个回答也算对。”</p>
李镇抚使愁起来，“怎么又只算对。莫非宋姑娘有更高明的回答。”</p>
宋安然叹气，“我刚才都和李大人说了，陛下需要一个有勇无谋，听话顺从的人坐在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上。你想要高明的回答，岂不是显得你很聪明。</p>
而且你刚才的回答，也显出几分油话。这话由别人来说不会有错。可是你是要当锦衣卫指挥使的，这话由你来说，就显得敷衍不诚实。</p>
李大人，你不妨仔细想一想，那些真正有勇无谋，比较愚钝的人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会怎么回答？”</p>
李镇抚使不由得开始皱眉深思。</p>
真正愚钝之人，肯定不会用这么万金油的回答。真正愚钝的人，只会有一说一，凸显诚实本分的特性。</p>
李镇抚使暗自点点头，幸亏宋安然提醒了他，否则明天就完了，肯定会犯错的。</p>
李镇抚使心里头很庆幸，他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对宋安然说道：“多谢宋姑娘提醒。若非有你提醒，我会犯下大错。”</p>
宋安然笑道：“我答应过要帮李大人坐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自然会说到做到。李大人用不着这么紧张，陛下并没有三头六臂，也不会生吃人肉。明天你尽管去吧，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p>
李镇抚使哈哈一笑，“承宋姑娘吉言。”</p>
宋安然抿唇一笑，“等李大人坐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后，我只需要你替我办一件事情。”</p>
“宋姑娘请说。”</p>
宋安然冷冷一笑，“替我找到陈思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p>
李镇抚使吃了一惊，“宋姑娘莫非和那姓陈的有仇？”</p>
宋安然转眼又笑了起来，“是有一点过节。我想找到他，将事情问个清清楚楚。”</p>
“行。只要那姓陈的还住在京城，到时候我肯定派人将陈思齐找出来。”</p>
“那就麻烦李大人了。”</p>
“宋姑娘太客气了。若非有你，我这一辈子都走不到今天这一步。”</p>
宋安然笑了笑，“祝李大人马到功成，心愿得尝。”</p>
“一定，一定。”</p>
李镇抚使忙着进宫面圣，为指挥使的位置做最后一博。</p>
与此同时，陈思齐带着手下众人来到城外一处破庙。</p>
以为陈思娴，他的身份也跟着暴露。最近京城风声太紧，到处都在抓白莲教，凡是有可疑的人全都被抓进了大牢。他下面的小喽喽就被抓了好几个。</p>
如今京城是待不下去了，陈思齐打算带着自己的人马离开京城，去西北。那里人日子苦，正是白莲教发展的温床。</p>
不过在离开京城之前，陈思齐打算敲诈点盘缠，搞点好处。</p>
他派人和容玉联络，约定子夜时分，在破庙见面。</p>
为防万一，陈思齐将破庙周边设了暗桩。一有不对，就即刻离开。</p>
容玉在子夜时分，如约来到破庙。</p>
容玉身边只带了两个侍卫，陈思齐一看，顿时松了一大口气。</p>
陈思齐客客气气地对容玉拱手，“这么晚约容公子来见面，实在是迫不得已。还请容公子见谅。”</p>
容玉一脸高傲，对陈思齐是不屑一顾，“说吧，约本公子出来见面所为何事。”</p>
陈思齐暗自咬牙，容玉这什么态度，真是欺人太甚。容玉这副鬼德行，还不是仗着家世。他要是也有容玉的家世，也不需要在白莲教混饭吃。</p>
陈思齐压下内心的怒火，“我打算带着手下离开京城。手头上有些不方便，还请容公子帮忙一二。”</p>
容易轻蔑一笑，“当初你们气势汹汹地来到京城，口出狂言，说什么一定能在京城混个名堂出来，就是改朝换代也能干。结果还不到一年时间，就打算灰头土脸的离开。陈公子，你不觉着丢人现眼吗？如此无能，你怎么还有脸问我要银子。”</p>
陈思齐大怒，陈思齐的手下更是义愤填膺，纷纷叫起来，“喂，你是怎么说话的？对我家公子客气点，否则我们就要对你不客气。”</p>
“就是！我们白莲教的人可不是吃素的。改天杀到吴国公府，杀光你们全家。”</p>
容玉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阴沉可怕，他舔舔嘴角，目光冷飕飕地从对方人手一一扫过。</p>
“刚才谁说要杀光我全家？”</p>
一个胡须大汉站出来，“就是老子说的，你要怎样？老子就是要杀光你全家，瞧你这副小白脸的模样，不就是仗着家世好，屁本事都没有，竟然还敢对我家公子出言不逊。”</p>
陈思齐沉默不语，眼中带笑。手下人的举动正合他意。容玉太狂，需要有人杀杀他的威风。</p>
容玉冷冷一笑，“说完了吗？既然说完了，那就该轮到本公子了。”</p>
容玉瞬间抽剑，直接朝胡须大汉杀去。一切都在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一切停止的时候，容玉的剑已经放回剑鞘。</p>
而胡须大汉则站在原地不动，鲜血一开始只有一点点，从脖颈处流出来。很快，鲜血像大水一样喷涌而出，将所有都惊了一条。紧接着，胡须大汉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头颅顺着姿势离开身体，滚落在墙角边。</p>
如此锋利的剑，如此快速的动作，如此狠辣的手段，瞬间震住了在场所有白莲教的人。</p>
陈思齐大惊失色，“容公子，你这是何意？”</p>
容玉冷笑一声，“他说要杀本公子全家，本公子岂能容他继续活在世上。这么轻易的就让他死，已经是本公子格外开恩。”</p>
陈思齐指着容玉，“你，你……”</p>
容玉轻蔑一笑，“姓陈的，我劝你最好别用手指头指着本公子。上一个这么干的人，坟头上的草已经有一仗高。”</p>
陈思齐顿时就被唬了一跳，赶紧放下手指。</p>
陈思齐尴尬一笑，“容公子，大家都这么熟悉了，不用这么狠吧。”</p>
容玉冷笑一声，“本公子和你不熟。”</p>
陈思齐咬牙，“如此说来，容公子是不打算帮忙？”</p>
容玉冷笑道：“就凭你身边小猫三两只，凭什么让我帮你。”</p>
陈思齐心一横，“容公子如此不近人情，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兄弟们，给我上！”</p>
容玉嘲讽一笑，就这点人还敢来杀他。</p>
容玉打了声呼哨，瞬间就从破庙四周钻出无数个黑衣人，将白莲教一众人围在中间。</p>
陈思齐大惊失色，他设在外面的暗桩，竟然没有发现这些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p>
容玉不给对方做准备的时间，没有一句废话，直接下令：“杀无赦！”</p>
话音一落，黑衣人就和白莲教众人战在了一起。原本宁静的破庙瞬间血肉横飞，犹如修罗地狱。(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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