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8章 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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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死人</p>
宋安芸转头，就看见了宋安然。</p>
她一脸纯真的笑着，清脆地声音响起，一副天真的模样问道：“你找谁？”</p>
宋安然走上前，对宋安芸说道：“我是你二姐姐，你不记得我了吗？”</p>
宋安芸有些茫然，也有些慌乱。她赶紧站起来，先是朝霍延看去，似乎是在问霍延求助。</p>
霍延来到宋安芸身边，示意宋安芸不必紧张。</p>
宋安芸果然镇定下来。</p>
霍延对宋安然拱拱手，“宋姑娘来了。宋姑娘是来看望安芸姑娘的吧。”</p>
宋安芸站在霍延身边羞涩一笑。</p>
宋安然点头说道：“是。我听说三妹妹恢复记忆了，也能认人了，所以就来看看。”</p>
霍延说道：“安芸姑娘只是恢复了小时候一段时间的记忆。在她记忆中，她的二姐姐还是个小姑娘，所以她没能第一时间认出宋姑娘，还请宋姑娘别见怪。”</p>
“她是我的三妹妹，我怎么会怪她。”</p>
宋安然冲宋安芸温和的笑着，语气也很轻柔，她说道：“三妹妹，你现在有想起我吗？”</p>
宋安芸老实的摇头，“你真的是我的二姐姐？我记忆里，二姐姐很凶的。”</p>
宋安然苦笑不得。</p>
她对宋安芸说道：“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问你的霍大哥。”</p>
宋安芸朝霍延看去，霍延冲宋安芸点点头。</p>
宋安芸顿时松了一口气，她笑了起来，“原来你就是我的二姐姐。没想到你长这么高这么大了。二姐姐是特意来看望我的吗？”</p>
宋安然点头，“对啊，我是特意来看望你的。大家都很惦记你，父亲经常问起你的情况。三妹妹，你跟我回家，好吗？回到家里，有很多漂亮的衣服，漂亮的首饰，每天都有丫鬟伺候。”</p>
这些都是宋安芸曾经所喜欢的。</p>
宋安然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试试看宋安芸的反应。</p>
只见宋安芸连连摇头。虽然在听到漂亮的衣服和漂亮的首饰的时候，她眼中闪着光芒，似乎有些心动。但是最终她还是拒绝了宋安然。</p>
宋安芸说道：“我喜欢这里，我喜欢跟在霍大哥身边。我不想回去。二姐姐，你要真的是我的二姐姐，你就帮我说服爹爹，让爹爹也同意我继续留在霍家，好不好？”</p>
宋安芸眼巴巴地看着宋安然。</p>
一旁的霍延则对宋安然报以苦笑。</p>
宋安然没有生气，也没有发怒，她很平静地问宋安芸，“三妹妹，你和我说实话，你为什么愿意留在这里？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想家吗？不想家里的亲人吗？不喜欢华服美食吗？”</p>
宋安芸低下头，沉默良久。</p>
霍延舍不得宋安芸被如此逼迫，他对宋安然说道：“宋姑娘，安芸姑娘还没完全恢复。既然她想留在这里，不如让她再留一段时间。</p>
之前用的药能让她想起过去的某些场景，我相信继续用药，她肯定会完完全全恢复记忆的。等到那时候，宋姑娘再接安芸姑娘回去也不迟。”</p>
宋安然先是淡漠一笑，接着她问霍延，“请问霍公子是站在大夫的立场上说这番话，还是站在其他立场说这番话？”</p>
霍延脸色有些难堪，他郑重地对宋安然说道：“宋姑娘，我不否认我有一点点私心。但是刚才那番话，我是站在大夫的立场上说的。</p>
安芸姑娘现在的状态，看似挺好的，其实很不稳定。如果她回到家里，受了什么刺激，谁也不知道她又会变成什么样子，究竟是变好还是变坏。</p>
单以大夫的立场来说，我希望宋姑娘能让安芸姑娘继续留在这里治疗，这对她的病情有好处。”</p>
宋安然挑眉一笑，她对霍延招了招手，示意霍延走近一点。</p>
霍延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听话的靠近了宋安然。</p>
宋安然先是冲有些紧张不安的宋安芸笑了笑，然后才对霍延说道：“你留三妹妹继续在这里治疗，就不担心她恢复所有的记忆后，又变成曾经那个刁蛮任性的宋安芸，然后将你忘到了脑后，甚至还嗤笑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p>
霍延顿时变得极为尴尬，他觉着很难堪。</p>
不过霍延还是平静地对宋安然说道：“当着宋姑娘的面，我也不瞒你。我的确对安芸姑娘有些好感，但是我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就枉顾安芸姑娘的病情，任由她这般模样下去。</p>
我诚心诚意地恳请宋姑娘认真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如果你认为我的话带了私心，你不妨去问我祖父。相信我祖父也会是同样的建议。”</p>
宋安然先是笑了笑，然后她突然问道：“霍公子喜欢我家三妹妹？”</p>
霍延蓦地涨红了脸，像是个纯情的小男生。他先是尴尬了一下，之后才对宋安然说道：“是，我是喜欢如今的安芸姑娘。不过我首先是大夫，我会以她的病情为重。”</p>
宋安然笑道：“霍公子不必如此紧张。你对我家三妹妹的心意，我都看在眼里。对此，我并不反对。”</p>
霍延瞬间松了一口气。宋安然不反对，那真的太好了。</p>
宋安然又说道：“留三妹妹继续在霍家治疗，并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担心你们二人暗生情愫，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p>
刚刚消退的红晕，瞬间又染上了霍延的脸颊。霍延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他郑重地对宋安然说道：“宋姑娘可以怀疑我的医术，但是不应该怀疑我的人品。</p>
我霍延可以以性命担保，绝对不会对安芸姑娘做出任何不轨的举动。如有冒犯，我霍延甘愿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p>
好严重的誓言。</p>
宋安然却笑了起来。</p>
她悄声问霍延，“你想娶我家三妹妹吗？”</p>
霍延顿时结巴起来，“我，我……”</p>
宋安然打断他的结巴，说道：“如果你真的想娶的话，那就从现在开始努力吧。或许还真有一线机会。”</p>
霍延回过神来，赶紧躬身，对宋安然郑重道谢，“多谢宋姑娘提点。”</p>
“不用谢我。我之所以帮你，是因为三妹妹的确很信任你。希望她能永远这么信任你。”</p>
霍延回头看了眼宋安芸，神色有些黯然。宋安芸真的会永远这么信任他吗？霍延没有信心。</p>
该说的话，宋安然都已经说完了。</p>
宋安然走到宋安芸身边，试着拉起宋安芸的手。</p>
宋安芸先是挣扎了一下，见宋安然没有恶意，她也就放松下来。</p>
宋安然笑着对宋安芸说道：“三妹妹，你想留在霍家继续治病，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无论去哪里，都要将丫鬟带在身边。还有，像今天这样在太阳下的劳作，以后就不要再做了。你是宋家的小姐，宋家世代官宦书香，宋家的小姐生来就该被人伺候，而不是站在太阳下劳作，你明白了吗？”</p>
宋安芸还没反应，霍延先是不好意思起来。</p>
霍延解释道：“其实安芸姑娘很少劳作，今天也是赶巧了。”</p>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着霍延，让霍延无法再说下去。</p>
宋安然问宋安芸，“三妹妹，我的话你记住了吗？”</p>
宋安芸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p>
最后宋安芸和宋安然说道：“二姐姐的好意我知道了，我不会天天帮着霍大哥晒药材的。我只是偶尔会这么做，毕竟我什么都不会，想帮也帮不了什么忙。至于丫鬟，她们总是管东管西的，所以我就将她们给打发出去了。”</p>
宋安然一脸严肃地说道：“以后可不能再这样。要不然夏姨娘又该天天在你耳边唠叨了。”</p>
一说起唠叨的夏姨娘，宋安芸也打了个哆嗦。</p>
宋安芸怯生生地说着话，“二姐姐，我真的不敢了。以后我一定将丫鬟带上，无论我去哪里都带上。夏姨娘那里，还请二姐姐帮帮忙，替我说说好话。还有，能不能不让夏姨娘住在这里，三五天过来看我一回，我就很高兴啦。”</p>
宋安然笑道：“夏姨娘的事情，我可不敢保证。她是你的生母，她担心你，那是人之常情。你可不能寒了她的心。”</p>
“我明白的。”宋安芸怯怯地说道。</p>
宋安然安抚了宋安芸，又叮嘱了霍延几句，然后起身去见霍大夫。</p>
因为偷偷给颜宓治疗双眼的事情，霍大夫见了宋安然，还是一脸心虚的模样。</p>
宋安然嘲笑一声，“霍大夫何必如此，我又不会吃人。”</p>
宋安然虽然不能吃人，可是却能吓唬人。</p>
霍大夫对宋安然连连点头，他心里头发虚，没办法和宋安然正常交流。</p>
宋安然调侃了霍大夫两句，然后言归正传，问起宋安芸的状况。</p>
霍大夫所说的和霍延说的意思差不多。宋安芸恢复了部分记忆，只能说她的情况在好转，却不能说她已经痊愈。谁都无法保证，在这种情况下，宋安芸回到宋家，见到熟悉的场景，会不会再次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会不会再次受到刺激。</p>
保险起见，还是让宋安芸留在霍家继续治疗，等确定宋安芸的状况稳定之后，再接回宋家比较妥当。</p>
宋安然又试探了霍大夫，想知道霍大夫知不知道霍延喜欢宋安芸的事情。</p>
试探的结果就是霍大夫完全是一头雾水，根本就没朝那方面想。</p>
宋安然笑着问道：“霍大夫的孙子年龄不小了，霍大夫没想过替他说一门亲事吗？”</p>
霍大夫大声说道：“他的婚事哪需要老夫操心。他要是想成亲，直接说一声。那什么刘家的小娘子，马家的小娘子，邓家的小娘子可都眼巴巴地等着嫁给他。”</p>
宋安然不由得笑了起来，“霍延的魅力还真是不得了。”</p>
霍大夫一脸骄傲地说道：“那是。我们霍的男儿就凭着这一手医术，就不愁找不到好人家的姑娘。”</p>
宋安然轻声一笑，说道：“那我就祝霍延早日娶到美娇娘。”</p>
霍大夫摆摆手，“不急不急。他现在应该认真钻研医术，等医术有所小成的时候再成亲也不晚。这个时候成亲，难免会让他分心，耽误他钻研医术。”</p>
宋安然笑着点头，“霍大夫说的有点道理。霍大夫继续忙吧，我就先走了。”</p>
宋安然坐上马车回到宋家。</p>
夏姨娘还在千墨院眼巴巴的等着消息。</p>
见宋安然独自回来，身边没有跟着宋安芸，不由得大失所望。</p>
她小心翼翼地问宋安然，“二姑娘，三姑娘没跟你一起回来吗？”</p>
宋安然没着急解释，她先招呼夏姨娘到花厅坐下，又让丫头奉茶，然后问夏姨娘，“夏姨娘，霍大夫有没有和你说过三妹妹的病情还不稳定，需要继续用药观察？”</p>
夏姨娘心虚地点头，“有说过。”</p>
“那夏姨娘应该知道，三妹妹能够恢复到如今模样，那真是非常幸运的一件事情。在三妹妹病情稳定下来之前，我们不妨让她继续留在霍家治病。说不定有一天，她能恢复所有的记忆。”</p>
夏姨娘一脸苦相，“可是那位霍公子，他……他整日里和安芸在一起，长此以往这怎么得了啊。”</p>
宋安然浅浅一笑，“夏姨娘，我说句不太好听的话。以安芸的性子，她要是彻底恢复了记忆，你觉着安芸会看上霍延吗？”</p>
夏姨娘张口结舌。</p>
宋安然又说道：“再打个比方，如果安芸没能恢复记忆，就如现在这般模样，你不觉着她嫁给霍延才是最合适的吗？</p>
就说三妹妹现在的性子，天真无邪，没有一点心眼。她要是按照以前的轨迹，嫁到某个官宦世家，你觉着她能适应吗？</p>
如果是以前的三妹妹，嫁到官宦人家去，我是一点都不担心。以她过去的性子，谁都别想给她委屈受。谁要是委屈了她，她定会让对方永无宁日。</p>
可惜，三妹妹还会彻底恢复记忆。现在我们所说的一切，所担心的一切，都是多余的。夏姨娘也别尽往坏处想，多想想霍大夫的功劳。</p>
要是没有霍大夫，三妹妹只怕依旧状如疯癫，没人能够靠近她。想想三妹妹当初受到刺激的模样，再想想三妹妹如今的模样，夏姨娘应该高兴才对。”</p>
夏姨娘坐立不安，“可是那位霍公子，二姑娘难道不担心吗？”</p>
宋安然笑道：“夏姨娘在霍家住了挺长一段时间，你觉着霍延这个人的人品怎么样？他是徒有其表的浪荡子，还是个踏实能干的小大夫？”</p>
夏姨娘瞬间语塞。</p>
过了会，夏姨娘才心虚地说道：“霍公子人品挺好的。住在霍家那段时间，没发现霍公子有任何不规矩的地方。”</p>
“如此，夏姨娘还担心吗？”</p>
夏姨娘讪讪然一笑，“可是我担心外人会说闲话，会影响到安芸的名声。”</p>
宋安然叹了一口气，“经过那件事情，夏姨娘觉着安芸还有多少好名声可言？她如今正在渐渐恢复，这已经是得天之幸。更多的，夏姨娘千万别强求。”</p>
夏姨娘捂住嘴，无声地哭泣。她对宋安然点头，这些道理她都明白。宋安芸能够恢复到现在这般模样，真的是挺幸运的。</p>
出事的那天晚上，很多人家的姑娘都遭了难。那些遭难的姑娘没几个有宋安芸这般好运气。</p>
那些遭难的姑娘，很多其实都没有被乱民侵犯，多半都是被人摸了几把，各种猥亵调戏撕衣服等等。</p>
可是这些姑娘，要么绞了头发做姑子，青灯古佛一辈子。要么直接投缳自尽。要么就是被家里人远远地送走，送到祖籍，或者送到乡下，随便找一户人家就打发出去了。</p>
像宋家这样，请大夫悉心为宋安芸治疗的，整个京城都是凤毛麟角。</p>
宋安然说的其实有道理。宋安芸能够恢复到现在这般模样，已经是极其幸运的事情。强求过多，会损福气的。老天爷会认为贪心不足，降下惩罚的。</p>
夏姨娘自己说服了自己，她放下手，对宋安然说道：“二姑娘的意思，我都明白了。之前是我钻了牛角尖。”</p>
宋安然笑道：“姨娘能听我的劝，我也高兴。另外，姨娘其实没必要常住在霍家，霍家就那么大一点地方，男男女女的多不方便。夏姨娘不如搬回来住，三五天去霍家看望安芸妹妹。我会吩咐马房，让他们给夏姨娘准备一辆马车，这样一来也挺方便的。”</p>
夏姨娘一脸感激，“多谢二姑娘。因为二姑娘，才有我们母女的今天。”</p>
宋安然摆摆手，“都是一家人，不用如此客气。”</p>
宋安然送走了夏姨娘，本以为今天可以休息了。</p>
结果白一带回来一个消息，又将宋安然给炸醒了。</p>
白一告诉宋安然，“姑娘，奴婢刚刚得到消息，林默没了。”</p>
“什么叫做林默没了？”宋安然还有些发愣，没回过神来。</p>
白一斟酌了一下，说道：“林默小产，大出血，大夫没能保住人，已经过世了。就是前天的事情。奴婢听说了这事，一开始也不相信。还特意找到看诊的大夫打听。看诊的大夫说，家属请他过去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就是神仙下凡也保不住人。”</p>
宋安然直觉手心发凉，“林默真的死了？”</p>
白一点头，“真的死了。陈公子只打算停灵三日。明天就要发丧。”</p>
宋安然皱眉，“怎么这么着急？”</p>
白一说道：“奴婢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陈家没钱吧。对了，陈公子的妹妹，就是那个长得很想玉漱仙姑的陈思娴，已经进宫了。听说已经承宠，很得陛下的喜欢。”</p>
宋安然咬牙，“陈家有钱送陈思娴进宫攀高枝，没钱给林默办一场像样的婚事，简直是欺人太甚。”</p>
“姑娘打算怎么办？”</p>
宋安然叹了一声，“林默过世，为什么陈公子没派人通知一声？你不觉着奇怪吗？好歹我和林默也是朋友，在南州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相识数年。</p>
林默还带陈公子上过宋家，还在宋家吃过饭。陈公子是读书人，他不会连这点礼节也不懂吧。难不成他心虚，他怕我追究林默过世的原因？”</p>
白一问宋安然，“姑娘，要不要奴婢走一趟陈家？无论陈家隐瞒了什么情况，奴婢一定会找出原因。”</p>
宋安然点点头，“你现在就去陈家将情况调查清楚。明日，我会亲自去会会陈思齐这个人。”</p>
“奴婢遵命。”</p>
白一领命而去。</p>
宋安然想了想，又提笔给远在南州的林大人去了一封信。林默过世，陈思齐急着发丧，连通知亲友都来不及，总觉着他此举很心虚。</p>
宋安然和林默交情不深，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林默枉死。</p>
宋安然身为无关的旁观者，不好出面调查林默的死因。但是宋安然可以写信将情况告诉林大人，由林大人这位岳父出面，总该名正言顺。</p>
写完了信，宋安然命喜秋送出去。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南州。</p>
这一晚，宋安然一直惦记着林默突然去世这件事情。林默怀孕了，她没得到消息。林默小产了，她也没有得到消息。林默去世了，她同样没有得到消息。</p>
林默和陈思齐住着宋家位于浆洗巷的小宅院，什么时候两家竟然生疏得就如陌生人一样。短短时间内，发生这么多事情，林默竟然都没派一个人过来告诉她。就连她死了，也是白一无意中听到这个消息。否则，宋安然还会继续被瞒着。</p>
宋安然盼着白一能够在陈思齐那里查到有用的消息。</p>
天黑了，白一还没回来。难不成白一被什么事情耽误了吗？</p>
等到要上床睡觉的事情，白一还没回来。</p>
宋安然蹙眉，白一不会是遇到危险了吧。</p>
喜秋笑道：“姑娘别担心，白一武功那么强，又只是去陈家，不会有事的。”</p>
宋安然笑了笑，但愿她想多了。</p>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砰的一声，有什么重物掉在地上。</p>
大家都听见声音了，全都出门查看。</p>
喜春最快，见到院子里的东西，当即大叫一声，“是白一。白一受伤了，快来人啊。”</p>
宋安然一听白一受伤了，哪里还坐得住。赶紧凑到白一身边。</p>
白一穿的是浅色衣服，衣服上全是血迹。不知道是她的血还是别人的血。这么多血，这么严重的伤势，白一都昏过去了。白一在外面究竟遭遇了什么？</p>
宋安然咬牙，当即命人将白一抬到厢房。</p>
同时命人去将霍大夫请来。</p>
之后，宋安然命人准备热水，医用酒精，干净的毛巾和纱布，以及剪刀。家里预备的金疮药等等也都拿到厢房。</p>
趁着霍大夫还没来的时候，宋安然亲自上手，先帮白一清洗伤口。</p>
等到霍大夫来到宋家，宋安然已经清洗完白一的伤口，只等上药缝合。</p>
霍大夫先检查了一下宋安然的手法和效果，暗暗点头。心想宋姑娘就是聪明，看了几次就学会了。要是她肯沉下心来学习医术，说不定也能学有所成。</p>
不过霍大夫只是想了想。宋安然身为宋家嫡女，自然不会去学什么医术。</p>
宋安然很担心白一的情况，她有些着急地问道：“霍大夫，白一怎么样？她的伤势要紧吗？”</p>
霍大夫说道：“宋姑娘放心，有老夫在这里，白一就死不了。”</p>
宋安然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p>
白一没事就好。</p>
至于究竟是谁伤了白一，宋安然自然会查出来。首先要查的就是陈家。</p>
宋安然叫来冯三，吩咐了一番，冯三连夜带着人前往浆洗巷的宅子。</p>
结果冯三带人过去的时候，浆洗巷的宅子已经人去楼空。除了原本就有的家具外，在里面找不到丝毫有关于陈家生活过的痕迹。</p>
宋安然得知这一消息，悚然而惊。</p>
陈思齐究竟有什么秘密，先能伤白一，之后还能在最短的时间搬走，而且不留痕迹。</p>
光是这份搬家行动力，一般书生根本就做不到。</p>
搬家搬得再仔细，也难免会留下曾经生活过的痕迹。可是冯三却说，找不到丝毫他们在那里生活过的痕迹，这就很值得让人思考。</p>
宋安然开始怀疑起陈思齐的身份。</p>
她记得很清楚，当初林默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曾说起过陈家的情况，其中就包括陈家的祖籍，陈家兄妹在南州生活的情况。</p>
宋安然当即让冯三连夜派人去陈家祖籍调查，同时写信让南州的伙计调查陈家兄妹。</p>
陈思齐跑了，可是陈思娴还在。只要顺着陈思娴这条线，她一定能找到陈思齐，并且揭破他们的秘密。</p>
因为陈思娴如今已经是永和帝的女人，关于陈家的事情自然不能等闲视之。</p>
趁着宋子期还没有休息，宋安然带着冯三急匆匆地来到外院书房，向宋子期禀报陈家的情况。</p>
宋子期听闻林默的死有蹊跷，以及陈家的可疑之处，白一深受重伤昏迷，顿时就皱紧了眉头。</p>
如果陈思娴没有进宫，这件事情最多报官了事。</p>
可是陈思娴进了宫，还得了永和帝的宠爱，那么此事就不得不小心处理。如果陈家真有见不得人的地方，那么宫里面的陈思娴也瞬间变得可疑起来。</p>
宋子期沉吟片刻，对宋安然说道：“白一那边你多关注一下，等白一醒来，仔细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至于调查陈家的事情，我会安排人去做。这件事情，你们都不要对外声张。</p>
陈思娴进了宫，据说颇得宠爱。说不定某天就会被封妃。这个时候我们明目张胆地针对陈家，不会有任何好处。不过这些事情你们都不用操心，我会将事情处理妥当。”</p>
冯三应了一声。</p>
宋安然抿唇，心里头想得更多。冯三没见过玉漱仙姑，不知道陈思娴那张脸对永和帝有多大的杀伤力。</p>
如果永和帝将陈思娴当做玉漱仙姑的替代品，那么事情真的会变得很复杂。</p>
宋安然问道：“父亲，陛下忙着御驾亲征，这对我们会不会有所帮助？”</p>
就在数天前，永和帝突然在早朝上宣布对西戎开战，同时宣布要御驾亲征。这件事情自然遭到了文官集团的全体反对。</p>
大家引经据典，找出各种理由，就是为了阻止永和帝开战。国家经不起这样的战争消耗。</p>
永和帝一意孤行，加上武将勋贵都站在永和帝这边，最后不出意外，文官集团全体败下阵来。</p>
另外，从头到外参与了这件战争谋划的宋子期，自然成为靶子，被文官们集体攻击。</p>
宋子期腾挪转移，费尽心思，以推荐太子殿下出任战争后勤总管，负责粮食供应重任为条件，这才化解了文官集团的攻击。</p>
如今战争机器已经开动，永和帝很快就要去草原御驾亲征。届时，他总不会将陈思娴带在身边吧。有了这么一个时间缓冲，针对陈家的调查，未必就不能出成果。</p>
宋子期对宋安然说道：“这件事情我会仔细斟酌。总之你看好白一，外面的事情暂时就不要插手。”</p>
“女儿明白。”宋安然躬身领命。</p>
白一的伤势虽然很重，但是白一的身体底子好。</p>
所以第二天中午，白一就从昏迷中醒来，整个人还算清醒。</p>
霍大夫给白一换了药，然后告诉宋安然，“可以短时间的说会话，不要让她太辛苦。”</p>
宋安然点点头，“多谢霍大夫提醒，我会把我分寸。”</p>
宋安然走进厢房，见到白一浑身绑着绷带，心里面很难受。</p>
宋安然在床边小凳上坐下，握着白一的手，“我不该派你去陈家的。”</p>
白一摇头，“幸亏奴婢去了。要是奴婢没去，姑娘毫无防备，直接撞上陈思齐，岂不是更危险。”</p>
宋安然抿唇，问道：“在陈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陈思齐害了你。”</p>
白一先是叹了一声，之后才慢悠悠地说道：“奴婢到了浆洗巷的宅子，察觉到屋里有好多人在说话，奴婢就直接上了房顶打算偷听。却没想到，奴婢刚上房顶就被人发现。</p>
一个干瘦老头跑出来，提着刀要杀奴婢。奴婢武艺不精，不是那个老头的对手。奴婢本打算抽身离去，却没想到从屋里出来更多的人。</p>
一大群人追杀奴婢。奴婢运气好，逃到人群中，这才逃过那群人的追杀。”</p>
宋安然闻言，心头一紧。“知道那些人是什么身份吗？陈思齐是不是也参与了追杀？”</p>
白一先是摇头，然后说道：“陈思齐并没有追杀奴婢。不过那些追杀奴婢的人，都叫陈思齐公子。还有，奴婢总觉着那帮人有些怪异，当时没想明白，如今想起来，似乎有点像是白莲教的人。”</p>
白莲教？宋安然悚然而惊。</p>
宋安然问道：“你确定是白莲教吗？”</p>
白一蹙眉，想了想，说道：“奴婢刚上房顶的时候，隐约听到屋里的人说了几句话。他们说的话很怪异，奴婢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当时情况紧急，奴婢也来不及多想。这会回想起来，的确有点像传闻中的白莲教。”</p>
接着白一对宋安然重复了两句，对方所说的那种怪异的话。</p>
宋安然不懂白莲教，只能叫来冯三。</p>
冯三闯荡江湖多年，三教九流都有接触。或许他能判断那些怪异的话是不是白莲教。</p>
冯三听了白一重复的话，皱眉深思了一会。然后对宋安然说道：“姑娘知不知道，白莲教其实并非铁板一块。里面分了很多派别。刚才白一重复的话，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白莲教净土宗的蜜语。”</p>
宋安然急切地问道：“那你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吗？”</p>
冯三摇头，“内容太少，小的也搞不清楚他们说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刚才白一重复的这两句，只提到了火，还提到了海。”</p>
宋安然蹙眉，这点内容根本就判断不出对方究竟在密谋什么事情。</p>
宋安然对冯三说道：“冯三，你去见老爷。将刚才的情况告诉老爷。如果陈思齐真的是白莲教的人，那么进了宫的陈思娴肯定也简单。说不定那女人就是白莲教安插在宫里面的探子。”</p>
“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见老爷。”</p>
林默竟然嫁的丈夫，竟然是白莲教的人。这让宋安然大感吃惊。</p>
陈思齐是白莲教的人，那么林默的死就显得理所当然。</p>
定是林默无意中得知了陈思齐白莲教的身份，然后又不小心露了痕迹。陈思齐便假借小产大出血弄死了林默。</p>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林默过世，陈思齐竟然不派人来通知一声。</p>
可怜的林默，好好的一个姑娘，竟然就死在了自己丈夫手上。</p>
宋安然不由得想起年初的时候，林默来见她。</p>
当时林默神情黯然，一副紧张不安的样子。林默那个时候应该是想向她求助吧。可是林默心头有顾忌，所以最终还是没能将求助的话说出口。</p>
宋安然也没想到，那一面，竟然是她和林默之间的最后一面。</p>
陈思齐竟然是白莲教的人，还被人称为公子。如此说来，他在白莲教中的地位应该不低。</p>
年初，京城白莲教乱民暴乱，烧杀劫掠，无恶不作。这件事情，是不是也和陈思齐有关系，是不是陈思齐策划了这一切。</p>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陈思齐就是宋家的仇人，是京城所有世家的仇人。因为在那场暴乱中，京城所有世家都遭了难，都死了人。</p>
光是宋家就死了几十个人，这笔账得找机会和陈家兄妹好好算一算。</p>
白一有些愧疚，她对宋安然说道：“是奴婢不好。要是奴婢仔细多听几句，说不定就知道那些人究竟在谋划些什么。”</p>
宋安然安抚白一，“不要多想。现在的你只需要好好养伤，外面的事情老爷自会做出安排。”</p>
“姑娘是不是在替林姑娘可惜？”</p>
宋安然叹了一口气，“当然可惜。林默嫁错了人，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如今，连她的尸首都找不到，也不知道被那些人怎么处理。会不会被丢在乱葬岗，还是被丢在臭水沟里面。一想到林默落到这个地步，我心里头就替她难过。”</p>
虽说不是很要好的朋友，可是毕竟认识那么多年。宋安然难免要替林默唏嘘。</p>
“姑娘别太难过了。这也是林姑娘的劫数。”</p>
喜秋在一旁安慰道。</p>
宋安然点点头，如今她能做的就是揭穿陈家兄妹白莲教的身份，杀了这两人，替林默伸冤报仇。</p>
不过因为陈思娴进了宫，得了永和帝的宠爱，这件事情不能操之过急。</p>
冯三去见宋子期，将陈家兄妹是白莲教的猜测告诉了宋子期。</p>
宋子期一听白莲教，顿时就紧张起来。真没想到，白莲教竟然离着自家人这么近。幸亏当初陈家兄妹上门的时候，没有趁机祸害宋家。</p>
宋子期叮嘱冯三，最近要加强府中的护卫工作，任何生面孔靠近宋家，都得提高警惕。</p>
之后宋子期就急匆匆进了宫。</p>
陈家兄妹是白莲教，陈思娴就在永和帝身边，这太危险了。</p>
宋子期去了思政殿面见永和帝，结果小内侍说永和帝不在。</p>
宋子期打听永和帝的下落，小内侍告诉宋子期，永和帝正在陈美人那里。</p>
陈美人也就是陈思娴。</p>
宋子期闻言，顿时大惊失色。</p>
永和帝这会在陈思娴那里，会不会有危险。</p>
宋子期不敢迟疑，连忙去了签押房，找到内阁两位大佬，将陈家兄妹是白莲教余孽的消息告诉他们。然后请两位大佬跟他一起去后宫面见永和帝。</p>
两位大佬的家人，也被白莲教祸害过。一听后宫新来的陈美人是白莲教，哪里忍得住。赶紧带上人，命小内侍领路，前往后宫面见永和帝。</p>
后宫某处寝宫，陈思娴早早的就撕下纯真无知的伪装，露出妖艳魅惑的本来面目。</p>
她身上仅仅穿了一件粉红薄纱，身体若隐若现，极为勾人。</p>
永和帝感到自己苍老的心，在遇到陈思娴之后又年轻了起来。</p>
陈思娴跨坐在永和帝的大腿上，吐气如兰，“陛下，臣妾美吗？”</p>
“美！爱妃最美。”</p>
陈思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陛下会永远宠爱臣妾吗？”</p>
“当然。朕如今已经离不开爱妃。爱妃如此魅惑诱人，朕恨不得天天骑在爱妃的身上。”</p>
陈思娴咯咯咯笑起来，轻轻推了一把永和帝，“陛下说的话真动听。”</p>
“陛下，老臣有要事求见。”</p>
“李大人请回吧，陛下这会没空。”</p>
寝宫外面传来争吵声。</p>
永和帝面色一沉，这些没眼色的文臣，简直是岂有此理。</p>
陈思娴神情一变，眼冒凶光。手伸到枕头下面，那里正放着一把淬了毒药的匕首。</p>
－－－－－－题外话－－－－－－</p>
元宝在公众章节中，埋的三个暗线人物，刘素素，左昱，林默，到此全都死了。</p>
他们打酱油的任务也成功完成了。</p>
欧耶！( )</p>
</p>
第188章 死人</p>
宋安芸转头，就看见了宋安然。</p>
她一脸纯真的笑着，清脆地声音响起，一副天真的模样问道：“你找谁？”</p>
宋安然走上前，对宋安芸说道：“我是你二姐姐，你不记得我了吗？”</p>
宋安芸有些茫然，也有些慌乱。她赶紧站起来，先是朝霍延看去，似乎是在问霍延求助。</p>
霍延来到宋安芸身边，示意宋安芸不必紧张。</p>
宋安芸果然镇定下来。</p>
霍延对宋安然拱拱手，“宋姑娘来了。宋姑娘是来看望安芸姑娘的吧。”</p>
宋安芸站在霍延身边羞涩一笑。</p>
宋安然点头说道：“是。我听说三妹妹恢复记忆了，也能认人了，所以就来看看。”</p>
霍延说道：“安芸姑娘只是恢复了小时候一段时间的记忆。在她记忆中，她的二姐姐还是个小姑娘，所以她没能第一时间认出宋姑娘，还请宋姑娘别见怪。”</p>
“她是我的三妹妹，我怎么会怪她。”</p>
宋安然冲宋安芸温和的笑着，语气也很轻柔，她说道：“三妹妹，你现在有想起我吗？”</p>
宋安芸老实的摇头，“你真的是我的二姐姐？我记忆里，二姐姐很凶的。”</p>
宋安然苦笑不得。</p>
她对宋安芸说道：“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问你的霍大哥。”</p>
宋安芸朝霍延看去，霍延冲宋安芸点点头。</p>
宋安芸顿时松了一口气，她笑了起来，“原来你就是我的二姐姐。没想到你长这么高这么大了。二姐姐是特意来看望我的吗？”</p>
宋安然点头，“对啊，我是特意来看望你的。大家都很惦记你，父亲经常问起你的情况。三妹妹，你跟我回家，好吗？回到家里，有很多漂亮的衣服，漂亮的首饰，每天都有丫鬟伺候。”</p>
这些都是宋安芸曾经所喜欢的。</p>
宋安然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试试看宋安芸的反应。</p>
只见宋安芸连连摇头。虽然在听到漂亮的衣服和漂亮的首饰的时候，她眼中闪着光芒，似乎有些心动。但是最终她还是拒绝了宋安然。</p>
宋安芸说道：“我喜欢这里，我喜欢跟在霍大哥身边。我不想回去。二姐姐，你要真的是我的二姐姐，你就帮我说服爹爹，让爹爹也同意我继续留在霍家，好不好？”</p>
宋安芸眼巴巴地看着宋安然。</p>
一旁的霍延则对宋安然报以苦笑。</p>
宋安然没有生气，也没有发怒，她很平静地问宋安芸，“三妹妹，你和我说实话，你为什么愿意留在这里？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想家吗？不想家里的亲人吗？不喜欢华服美食吗？”</p>
宋安芸低下头，沉默良久。</p>
霍延舍不得宋安芸被如此逼迫，他对宋安然说道：“宋姑娘，安芸姑娘还没完全恢复。既然她想留在这里，不如让她再留一段时间。</p>
之前用的药能让她想起过去的某些场景，我相信继续用药，她肯定会完完全全恢复记忆的。等到那时候，宋姑娘再接安芸姑娘回去也不迟。”</p>
宋安然先是淡漠一笑，接着她问霍延，“请问霍公子是站在大夫的立场上说这番话，还是站在其他立场说这番话？”</p>
霍延脸色有些难堪，他郑重地对宋安然说道：“宋姑娘，我不否认我有一点点私心。但是刚才那番话，我是站在大夫的立场上说的。</p>
安芸姑娘现在的状态，看似挺好的，其实很不稳定。如果她回到家里，受了什么刺激，谁也不知道她又会变成什么样子，究竟是变好还是变坏。</p>
单以大夫的立场来说，我希望宋姑娘能让安芸姑娘继续留在这里治疗，这对她的病情有好处。”</p>
宋安然挑眉一笑，她对霍延招了招手，示意霍延走近一点。</p>
霍延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听话的靠近了宋安然。</p>
宋安然先是冲有些紧张不安的宋安芸笑了笑，然后才对霍延说道：“你留三妹妹继续在这里治疗，就不担心她恢复所有的记忆后，又变成曾经那个刁蛮任性的宋安芸，然后将你忘到了脑后，甚至还嗤笑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p>
霍延顿时变得极为尴尬，他觉着很难堪。</p>
不过霍延还是平静地对宋安然说道：“当着宋姑娘的面，我也不瞒你。我的确对安芸姑娘有些好感，但是我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就枉顾安芸姑娘的病情，任由她这般模样下去。</p>
我诚心诚意地恳请宋姑娘认真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如果你认为我的话带了私心，你不妨去问我祖父。相信我祖父也会是同样的建议。”</p>
宋安然先是笑了笑，然后她突然问道：“霍公子喜欢我家三妹妹？”</p>
霍延蓦地涨红了脸，像是个纯情的小男生。他先是尴尬了一下，之后才对宋安然说道：“是，我是喜欢如今的安芸姑娘。不过我首先是大夫，我会以她的病情为重。”</p>
宋安然笑道：“霍公子不必如此紧张。你对我家三妹妹的心意，我都看在眼里。对此，我并不反对。”</p>
霍延瞬间松了一口气。宋安然不反对，那真的太好了。</p>
宋安然又说道：“留三妹妹继续在霍家治疗，并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担心你们二人暗生情愫，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p>
刚刚消退的红晕，瞬间又染上了霍延的脸颊。霍延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他郑重地对宋安然说道：“宋姑娘可以怀疑我的医术，但是不应该怀疑我的人品。</p>
我霍延可以以性命担保，绝对不会对安芸姑娘做出任何不轨的举动。如有冒犯，我霍延甘愿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p>
好严重的誓言。</p>
宋安然却笑了起来。</p>
她悄声问霍延，“你想娶我家三妹妹吗？”</p>
霍延顿时结巴起来，“我，我……”</p>
宋安然打断他的结巴，说道：“如果你真的想娶的话，那就从现在开始努力吧。或许还真有一线机会。”</p>
霍延回过神来，赶紧躬身，对宋安然郑重道谢，“多谢宋姑娘提点。”</p>
“不用谢我。我之所以帮你，是因为三妹妹的确很信任你。希望她能永远这么信任你。”</p>
霍延回头看了眼宋安芸，神色有些黯然。宋安芸真的会永远这么信任他吗？霍延没有信心。</p>
该说的话，宋安然都已经说完了。</p>
宋安然走到宋安芸身边，试着拉起宋安芸的手。</p>
宋安芸先是挣扎了一下，见宋安然没有恶意，她也就放松下来。</p>
宋安然笑着对宋安芸说道：“三妹妹，你想留在霍家继续治病，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无论去哪里，都要将丫鬟带在身边。还有，像今天这样在太阳下的劳作，以后就不要再做了。你是宋家的小姐，宋家世代官宦书香，宋家的小姐生来就该被人伺候，而不是站在太阳下劳作，你明白了吗？”</p>
宋安芸还没反应，霍延先是不好意思起来。</p>
霍延解释道：“其实安芸姑娘很少劳作，今天也是赶巧了。”</p>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着霍延，让霍延无法再说下去。</p>
宋安然问宋安芸，“三妹妹，我的话你记住了吗？”</p>
宋安芸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p>
最后宋安芸和宋安然说道：“二姐姐的好意我知道了，我不会天天帮着霍大哥晒药材的。我只是偶尔会这么做，毕竟我什么都不会，想帮也帮不了什么忙。至于丫鬟，她们总是管东管西的，所以我就将她们给打发出去了。”</p>
宋安然一脸严肃地说道：“以后可不能再这样。要不然夏姨娘又该天天在你耳边唠叨了。”</p>
一说起唠叨的夏姨娘，宋安芸也打了个哆嗦。</p>
宋安芸怯生生地说着话，“二姐姐，我真的不敢了。以后我一定将丫鬟带上，无论我去哪里都带上。夏姨娘那里，还请二姐姐帮帮忙，替我说说好话。还有，能不能不让夏姨娘住在这里，三五天过来看我一回，我就很高兴啦。”</p>
宋安然笑道：“夏姨娘的事情，我可不敢保证。她是你的生母，她担心你，那是人之常情。你可不能寒了她的心。”</p>
“我明白的。”宋安芸怯怯地说道。</p>
宋安然安抚了宋安芸，又叮嘱了霍延几句，然后起身去见霍大夫。</p>
因为偷偷给颜宓治疗双眼的事情，霍大夫见了宋安然，还是一脸心虚的模样。</p>
宋安然嘲笑一声，“霍大夫何必如此，我又不会吃人。”</p>
宋安然虽然不能吃人，可是却能吓唬人。</p>
霍大夫对宋安然连连点头，他心里头发虚，没办法和宋安然正常交流。</p>
宋安然调侃了霍大夫两句，然后言归正传，问起宋安芸的状况。</p>
霍大夫所说的和霍延说的意思差不多。宋安芸恢复了部分记忆，只能说她的情况在好转，却不能说她已经痊愈。谁都无法保证，在这种情况下，宋安芸回到宋家，见到熟悉的场景，会不会再次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会不会再次受到刺激。</p>
保险起见，还是让宋安芸留在霍家继续治疗，等确定宋安芸的状况稳定之后，再接回宋家比较妥当。</p>
宋安然又试探了霍大夫，想知道霍大夫知不知道霍延喜欢宋安芸的事情。</p>
试探的结果就是霍大夫完全是一头雾水，根本就没朝那方面想。</p>
宋安然笑着问道：“霍大夫的孙子年龄不小了，霍大夫没想过替他说一门亲事吗？”</p>
霍大夫大声说道：“他的婚事哪需要老夫操心。他要是想成亲，直接说一声。那什么刘家的小娘子，马家的小娘子，邓家的小娘子可都眼巴巴地等着嫁给他。”</p>
宋安然不由得笑了起来，“霍延的魅力还真是不得了。”</p>
霍大夫一脸骄傲地说道：“那是。我们霍的男儿就凭着这一手医术，就不愁找不到好人家的姑娘。”</p>
宋安然轻声一笑，说道：“那我就祝霍延早日娶到美娇娘。”</p>
霍大夫摆摆手，“不急不急。他现在应该认真钻研医术，等医术有所小成的时候再成亲也不晚。这个时候成亲，难免会让他分心，耽误他钻研医术。”</p>
宋安然笑着点头，“霍大夫说的有点道理。霍大夫继续忙吧，我就先走了。”</p>
宋安然坐上马车回到宋家。</p>
夏姨娘还在千墨院眼巴巴的等着消息。</p>
见宋安然独自回来，身边没有跟着宋安芸，不由得大失所望。</p>
她小心翼翼地问宋安然，“二姑娘，三姑娘没跟你一起回来吗？”</p>
宋安然没着急解释，她先招呼夏姨娘到花厅坐下，又让丫头奉茶，然后问夏姨娘，“夏姨娘，霍大夫有没有和你说过三妹妹的病情还不稳定，需要继续用药观察？”</p>
夏姨娘心虚地点头，“有说过。”</p>
“那夏姨娘应该知道，三妹妹能够恢复到如今模样，那真是非常幸运的一件事情。在三妹妹病情稳定下来之前，我们不妨让她继续留在霍家治病。说不定有一天，她能恢复所有的记忆。”</p>
夏姨娘一脸苦相，“可是那位霍公子，他……他整日里和安芸在一起，长此以往这怎么得了啊。”</p>
宋安然浅浅一笑，“夏姨娘，我说句不太好听的话。以安芸的性子，她要是彻底恢复了记忆，你觉着安芸会看上霍延吗？”</p>
夏姨娘张口结舌。</p>
宋安然又说道：“再打个比方，如果安芸没能恢复记忆，就如现在这般模样，你不觉着她嫁给霍延才是最合适的吗？</p>
就说三妹妹现在的性子，天真无邪，没有一点心眼。她要是按照以前的轨迹，嫁到某个官宦世家，你觉着她能适应吗？</p>
如果是以前的三妹妹，嫁到官宦人家去，我是一点都不担心。以她过去的性子，谁都别想给她委屈受。谁要是委屈了她，她定会让对方永无宁日。</p>
可惜，三妹妹还会彻底恢复记忆。现在我们所说的一切，所担心的一切，都是多余的。夏姨娘也别尽往坏处想，多想想霍大夫的功劳。</p>
要是没有霍大夫，三妹妹只怕依旧状如疯癫，没人能够靠近她。想想三妹妹当初受到刺激的模样，再想想三妹妹如今的模样，夏姨娘应该高兴才对。”</p>
夏姨娘坐立不安，“可是那位霍公子，二姑娘难道不担心吗？”</p>
宋安然笑道：“夏姨娘在霍家住了挺长一段时间，你觉着霍延这个人的人品怎么样？他是徒有其表的浪荡子，还是个踏实能干的小大夫？”</p>
夏姨娘瞬间语塞。</p>
过了会，夏姨娘才心虚地说道：“霍公子人品挺好的。住在霍家那段时间，没发现霍公子有任何不规矩的地方。”</p>
“如此，夏姨娘还担心吗？”</p>
夏姨娘讪讪然一笑，“可是我担心外人会说闲话，会影响到安芸的名声。”</p>
宋安然叹了一口气，“经过那件事情，夏姨娘觉着安芸还有多少好名声可言？她如今正在渐渐恢复，这已经是得天之幸。更多的，夏姨娘千万别强求。”</p>
夏姨娘捂住嘴，无声地哭泣。她对宋安然点头，这些道理她都明白。宋安芸能够恢复到现在这般模样，真的是挺幸运的。</p>
出事的那天晚上，很多人家的姑娘都遭了难。那些遭难的姑娘没几个有宋安芸这般好运气。</p>
那些遭难的姑娘，很多其实都没有被乱民侵犯，多半都是被人摸了几把，各种猥亵调戏撕衣服等等。</p>
可是这些姑娘，要么绞了头发做姑子，青灯古佛一辈子。要么直接投缳自尽。要么就是被家里人远远地送走，送到祖籍，或者送到乡下，随便找一户人家就打发出去了。</p>
像宋家这样，请大夫悉心为宋安芸治疗的，整个京城都是凤毛麟角。</p>
宋安然说的其实有道理。宋安芸能够恢复到现在这般模样，已经是极其幸运的事情。强求过多，会损福气的。老天爷会认为贪心不足，降下惩罚的。</p>
夏姨娘自己说服了自己，她放下手，对宋安然说道：“二姑娘的意思，我都明白了。之前是我钻了牛角尖。”</p>
宋安然笑道：“姨娘能听我的劝，我也高兴。另外，姨娘其实没必要常住在霍家，霍家就那么大一点地方，男男女女的多不方便。夏姨娘不如搬回来住，三五天去霍家看望安芸妹妹。我会吩咐马房，让他们给夏姨娘准备一辆马车，这样一来也挺方便的。”</p>
夏姨娘一脸感激，“多谢二姑娘。因为二姑娘，才有我们母女的今天。”</p>
宋安然摆摆手，“都是一家人，不用如此客气。”</p>
宋安然送走了夏姨娘，本以为今天可以休息了。</p>
结果白一带回来一个消息，又将宋安然给炸醒了。</p>
白一告诉宋安然，“姑娘，奴婢刚刚得到消息，林默没了。”</p>
“什么叫做林默没了？”宋安然还有些发愣，没回过神来。</p>
白一斟酌了一下，说道：“林默小产，大出血，大夫没能保住人，已经过世了。就是前天的事情。奴婢听说了这事，一开始也不相信。还特意找到看诊的大夫打听。看诊的大夫说，家属请他过去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就是神仙下凡也保不住人。”</p>
宋安然直觉手心发凉，“林默真的死了？”</p>
白一点头，“真的死了。陈公子只打算停灵三日。明天就要发丧。”</p>
宋安然皱眉，“怎么这么着急？”</p>
白一说道：“奴婢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陈家没钱吧。对了，陈公子的妹妹，就是那个长得很想玉漱仙姑的陈思娴，已经进宫了。听说已经承宠，很得陛下的喜欢。”</p>
宋安然咬牙，“陈家有钱送陈思娴进宫攀高枝，没钱给林默办一场像样的婚事，简直是欺人太甚。”</p>
“姑娘打算怎么办？”</p>
宋安然叹了一声，“林默过世，为什么陈公子没派人通知一声？你不觉着奇怪吗？好歹我和林默也是朋友，在南州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相识数年。</p>
林默还带陈公子上过宋家，还在宋家吃过饭。陈公子是读书人，他不会连这点礼节也不懂吧。难不成他心虚，他怕我追究林默过世的原因？”</p>
白一问宋安然，“姑娘，要不要奴婢走一趟陈家？无论陈家隐瞒了什么情况，奴婢一定会找出原因。”</p>
宋安然点点头，“你现在就去陈家将情况调查清楚。明日，我会亲自去会会陈思齐这个人。”</p>
“奴婢遵命。”</p>
白一领命而去。</p>
宋安然想了想，又提笔给远在南州的林大人去了一封信。林默过世，陈思齐急着发丧，连通知亲友都来不及，总觉着他此举很心虚。</p>
宋安然和林默交情不深，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林默枉死。</p>
宋安然身为无关的旁观者，不好出面调查林默的死因。但是宋安然可以写信将情况告诉林大人，由林大人这位岳父出面，总该名正言顺。</p>
写完了信，宋安然命喜秋送出去。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南州。</p>
这一晚，宋安然一直惦记着林默突然去世这件事情。林默怀孕了，她没得到消息。林默小产了，她也没有得到消息。林默去世了，她同样没有得到消息。</p>
林默和陈思齐住着宋家位于浆洗巷的小宅院，什么时候两家竟然生疏得就如陌生人一样。短短时间内，发生这么多事情，林默竟然都没派一个人过来告诉她。就连她死了，也是白一无意中听到这个消息。否则，宋安然还会继续被瞒着。</p>
宋安然盼着白一能够在陈思齐那里查到有用的消息。</p>
天黑了，白一还没回来。难不成白一被什么事情耽误了吗？</p>
等到要上床睡觉的事情，白一还没回来。</p>
宋安然蹙眉，白一不会是遇到危险了吧。</p>
喜秋笑道：“姑娘别担心，白一武功那么强，又只是去陈家，不会有事的。”</p>
宋安然笑了笑，但愿她想多了。</p>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砰的一声，有什么重物掉在地上。</p>
大家都听见声音了，全都出门查看。</p>
喜春最快，见到院子里的东西，当即大叫一声，“是白一。白一受伤了，快来人啊。”</p>
宋安然一听白一受伤了，哪里还坐得住。赶紧凑到白一身边。</p>
白一穿的是浅色衣服，衣服上全是血迹。不知道是她的血还是别人的血。这么多血，这么严重的伤势，白一都昏过去了。白一在外面究竟遭遇了什么？</p>
宋安然咬牙，当即命人将白一抬到厢房。</p>
同时命人去将霍大夫请来。</p>
之后，宋安然命人准备热水，医用酒精，干净的毛巾和纱布，以及剪刀。家里预备的金疮药等等也都拿到厢房。</p>
趁着霍大夫还没来的时候，宋安然亲自上手，先帮白一清洗伤口。</p>
等到霍大夫来到宋家，宋安然已经清洗完白一的伤口，只等上药缝合。</p>
霍大夫先检查了一下宋安然的手法和效果，暗暗点头。心想宋姑娘就是聪明，看了几次就学会了。要是她肯沉下心来学习医术，说不定也能学有所成。</p>
不过霍大夫只是想了想。宋安然身为宋家嫡女，自然不会去学什么医术。</p>
宋安然很担心白一的情况，她有些着急地问道：“霍大夫，白一怎么样？她的伤势要紧吗？”</p>
霍大夫说道：“宋姑娘放心，有老夫在这里，白一就死不了。”</p>
宋安然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p>
白一没事就好。</p>
至于究竟是谁伤了白一，宋安然自然会查出来。首先要查的就是陈家。</p>
宋安然叫来冯三，吩咐了一番，冯三连夜带着人前往浆洗巷的宅子。</p>
结果冯三带人过去的时候，浆洗巷的宅子已经人去楼空。除了原本就有的家具外，在里面找不到丝毫有关于陈家生活过的痕迹。</p>
宋安然得知这一消息，悚然而惊。</p>
陈思齐究竟有什么秘密，先能伤白一，之后还能在最短的时间搬走，而且不留痕迹。</p>
光是这份搬家行动力，一般书生根本就做不到。</p>
搬家搬得再仔细，也难免会留下曾经生活过的痕迹。可是冯三却说，找不到丝毫他们在那里生活过的痕迹，这就很值得让人思考。</p>
宋安然开始怀疑起陈思齐的身份。</p>
她记得很清楚，当初林默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曾说起过陈家的情况，其中就包括陈家的祖籍，陈家兄妹在南州生活的情况。</p>
宋安然当即让冯三连夜派人去陈家祖籍调查，同时写信让南州的伙计调查陈家兄妹。</p>
陈思齐跑了，可是陈思娴还在。只要顺着陈思娴这条线，她一定能找到陈思齐，并且揭破他们的秘密。</p>
因为陈思娴如今已经是永和帝的女人，关于陈家的事情自然不能等闲视之。</p>
趁着宋子期还没有休息，宋安然带着冯三急匆匆地来到外院书房，向宋子期禀报陈家的情况。</p>
宋子期听闻林默的死有蹊跷，以及陈家的可疑之处，白一深受重伤昏迷，顿时就皱紧了眉头。</p>
如果陈思娴没有进宫，这件事情最多报官了事。</p>
可是陈思娴进了宫，还得了永和帝的宠爱，那么此事就不得不小心处理。如果陈家真有见不得人的地方，那么宫里面的陈思娴也瞬间变得可疑起来。</p>
宋子期沉吟片刻，对宋安然说道：“白一那边你多关注一下，等白一醒来，仔细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至于调查陈家的事情，我会安排人去做。这件事情，你们都不要对外声张。</p>
陈思娴进了宫，据说颇得宠爱。说不定某天就会被封妃。这个时候我们明目张胆地针对陈家，不会有任何好处。不过这些事情你们都不用操心，我会将事情处理妥当。”</p>
冯三应了一声。</p>
宋安然抿唇，心里头想得更多。冯三没见过玉漱仙姑，不知道陈思娴那张脸对永和帝有多大的杀伤力。</p>
如果永和帝将陈思娴当做玉漱仙姑的替代品，那么事情真的会变得很复杂。</p>
宋安然问道：“父亲，陛下忙着御驾亲征，这对我们会不会有所帮助？”</p>
就在数天前，永和帝突然在早朝上宣布对西戎开战，同时宣布要御驾亲征。这件事情自然遭到了文官集团的全体反对。</p>
大家引经据典，找出各种理由，就是为了阻止永和帝开战。国家经不起这样的战争消耗。</p>
永和帝一意孤行，加上武将勋贵都站在永和帝这边，最后不出意外，文官集团全体败下阵来。</p>
另外，从头到外参与了这件战争谋划的宋子期，自然成为靶子，被文官们集体攻击。</p>
宋子期腾挪转移，费尽心思，以推荐太子殿下出任战争后勤总管，负责粮食供应重任为条件，这才化解了文官集团的攻击。</p>
如今战争机器已经开动，永和帝很快就要去草原御驾亲征。届时，他总不会将陈思娴带在身边吧。有了这么一个时间缓冲，针对陈家的调查，未必就不能出成果。</p>
宋子期对宋安然说道：“这件事情我会仔细斟酌。总之你看好白一，外面的事情暂时就不要插手。”</p>
“女儿明白。”宋安然躬身领命。</p>
白一的伤势虽然很重，但是白一的身体底子好。</p>
所以第二天中午，白一就从昏迷中醒来，整个人还算清醒。</p>
霍大夫给白一换了药，然后告诉宋安然，“可以短时间的说会话，不要让她太辛苦。”</p>
宋安然点点头，“多谢霍大夫提醒，我会把我分寸。”</p>
宋安然走进厢房，见到白一浑身绑着绷带，心里面很难受。</p>
宋安然在床边小凳上坐下，握着白一的手，“我不该派你去陈家的。”</p>
白一摇头，“幸亏奴婢去了。要是奴婢没去，姑娘毫无防备，直接撞上陈思齐，岂不是更危险。”</p>
宋安然抿唇，问道：“在陈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陈思齐害了你。”</p>
白一先是叹了一声，之后才慢悠悠地说道：“奴婢到了浆洗巷的宅子，察觉到屋里有好多人在说话，奴婢就直接上了房顶打算偷听。却没想到，奴婢刚上房顶就被人发现。</p>
一个干瘦老头跑出来，提着刀要杀奴婢。奴婢武艺不精，不是那个老头的对手。奴婢本打算抽身离去，却没想到从屋里出来更多的人。</p>
一大群人追杀奴婢。奴婢运气好，逃到人群中，这才逃过那群人的追杀。”</p>
宋安然闻言，心头一紧。“知道那些人是什么身份吗？陈思齐是不是也参与了追杀？”</p>
白一先是摇头，然后说道：“陈思齐并没有追杀奴婢。不过那些追杀奴婢的人，都叫陈思齐公子。还有，奴婢总觉着那帮人有些怪异，当时没想明白，如今想起来，似乎有点像是白莲教的人。”</p>
白莲教？宋安然悚然而惊。</p>
宋安然问道：“你确定是白莲教吗？”</p>
白一蹙眉，想了想，说道：“奴婢刚上房顶的时候，隐约听到屋里的人说了几句话。他们说的话很怪异，奴婢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当时情况紧急，奴婢也来不及多想。这会回想起来，的确有点像传闻中的白莲教。”</p>
接着白一对宋安然重复了两句，对方所说的那种怪异的话。</p>
宋安然不懂白莲教，只能叫来冯三。</p>
冯三闯荡江湖多年，三教九流都有接触。或许他能判断那些怪异的话是不是白莲教。</p>
冯三听了白一重复的话，皱眉深思了一会。然后对宋安然说道：“姑娘知不知道，白莲教其实并非铁板一块。里面分了很多派别。刚才白一重复的话，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白莲教净土宗的蜜语。”</p>
宋安然急切地问道：“那你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吗？”</p>
冯三摇头，“内容太少，小的也搞不清楚他们说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刚才白一重复的这两句，只提到了火，还提到了海。”</p>
宋安然蹙眉，这点内容根本就判断不出对方究竟在密谋什么事情。</p>
宋安然对冯三说道：“冯三，你去见老爷。将刚才的情况告诉老爷。如果陈思齐真的是白莲教的人，那么进了宫的陈思娴肯定也简单。说不定那女人就是白莲教安插在宫里面的探子。”</p>
“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见老爷。”</p>
林默竟然嫁的丈夫，竟然是白莲教的人。这让宋安然大感吃惊。</p>
陈思齐是白莲教的人，那么林默的死就显得理所当然。</p>
定是林默无意中得知了陈思齐白莲教的身份，然后又不小心露了痕迹。陈思齐便假借小产大出血弄死了林默。</p>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林默过世，陈思齐竟然不派人来通知一声。</p>
可怜的林默，好好的一个姑娘，竟然就死在了自己丈夫手上。</p>
宋安然不由得想起年初的时候，林默来见她。</p>
当时林默神情黯然，一副紧张不安的样子。林默那个时候应该是想向她求助吧。可是林默心头有顾忌，所以最终还是没能将求助的话说出口。</p>
宋安然也没想到，那一面，竟然是她和林默之间的最后一面。</p>
陈思齐竟然是白莲教的人，还被人称为公子。如此说来，他在白莲教中的地位应该不低。</p>
年初，京城白莲教乱民暴乱，烧杀劫掠，无恶不作。这件事情，是不是也和陈思齐有关系，是不是陈思齐策划了这一切。</p>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陈思齐就是宋家的仇人，是京城所有世家的仇人。因为在那场暴乱中，京城所有世家都遭了难，都死了人。</p>
光是宋家就死了几十个人，这笔账得找机会和陈家兄妹好好算一算。</p>
白一有些愧疚，她对宋安然说道：“是奴婢不好。要是奴婢仔细多听几句，说不定就知道那些人究竟在谋划些什么。”</p>
宋安然安抚白一，“不要多想。现在的你只需要好好养伤，外面的事情老爷自会做出安排。”</p>
“姑娘是不是在替林姑娘可惜？”</p>
宋安然叹了一口气，“当然可惜。林默嫁错了人，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如今，连她的尸首都找不到，也不知道被那些人怎么处理。会不会被丢在乱葬岗，还是被丢在臭水沟里面。一想到林默落到这个地步，我心里头就替她难过。”</p>
虽说不是很要好的朋友，可是毕竟认识那么多年。宋安然难免要替林默唏嘘。</p>
“姑娘别太难过了。这也是林姑娘的劫数。”</p>
喜秋在一旁安慰道。</p>
宋安然点点头，如今她能做的就是揭穿陈家兄妹白莲教的身份，杀了这两人，替林默伸冤报仇。</p>
不过因为陈思娴进了宫，得了永和帝的宠爱，这件事情不能操之过急。</p>
冯三去见宋子期，将陈家兄妹是白莲教的猜测告诉了宋子期。</p>
宋子期一听白莲教，顿时就紧张起来。真没想到，白莲教竟然离着自家人这么近。幸亏当初陈家兄妹上门的时候，没有趁机祸害宋家。</p>
宋子期叮嘱冯三，最近要加强府中的护卫工作，任何生面孔靠近宋家，都得提高警惕。</p>
之后宋子期就急匆匆进了宫。</p>
陈家兄妹是白莲教，陈思娴就在永和帝身边，这太危险了。</p>
宋子期去了思政殿面见永和帝，结果小内侍说永和帝不在。</p>
宋子期打听永和帝的下落，小内侍告诉宋子期，永和帝正在陈美人那里。</p>
陈美人也就是陈思娴。</p>
宋子期闻言，顿时大惊失色。</p>
永和帝这会在陈思娴那里，会不会有危险。</p>
宋子期不敢迟疑，连忙去了签押房，找到内阁两位大佬，将陈家兄妹是白莲教余孽的消息告诉他们。然后请两位大佬跟他一起去后宫面见永和帝。</p>
两位大佬的家人，也被白莲教祸害过。一听后宫新来的陈美人是白莲教，哪里忍得住。赶紧带上人，命小内侍领路，前往后宫面见永和帝。</p>
后宫某处寝宫，陈思娴早早的就撕下纯真无知的伪装，露出妖艳魅惑的本来面目。</p>
她身上仅仅穿了一件粉红薄纱，身体若隐若现，极为勾人。</p>
永和帝感到自己苍老的心，在遇到陈思娴之后又年轻了起来。</p>
陈思娴跨坐在永和帝的大腿上，吐气如兰，“陛下，臣妾美吗？”</p>
“美！爱妃最美。”</p>
陈思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陛下会永远宠爱臣妾吗？”</p>
“当然。朕如今已经离不开爱妃。爱妃如此魅惑诱人，朕恨不得天天骑在爱妃的身上。”</p>
陈思娴咯咯咯笑起来，轻轻推了一把永和帝，“陛下说的话真动听。”</p>
“陛下，老臣有要事求见。”</p>
“李大人请回吧，陛下这会没空。”</p>
寝宫外面传来争吵声。</p>
永和帝面色一沉，这些没眼色的文臣，简直是岂有此理。</p>
陈思娴神情一变，眼冒凶光。手伸到枕头下面，那里正放着一把淬了毒药的匕首。</p>
－－－－－－题外话－－－－－－</p>
元宝在公众章节中，埋的三个暗线人物，刘素素，左昱，林默，到此全都死了。</p>
他们打酱油的任务也成功完成了。</p>
欧耶！(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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