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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4

    洁身自爱 作者:阿柴啊阿柴

    分卷阅读54

    给球球。”

    高洁的执拗劲儿又上来了,同于直较起真来:“他经常晚上十来点钟想要吃东西的,我以前没这个习惯。”

    话讲出来以后,她就后悔了。这个习惯像谁呢?好像是前面那个人,她不想再去追忆的那一部分岁月, 但是无论如何也剥离不开了。

    她想好好再看一眼的心情也剥离不开,她身不由己地抬起眼睛,从后视镜里看他。刚才在寿宴上,她没有空好好看他,只想在人群多的地方回避着他。但只消好好看看他,她就能一眼发现他的变化——他又瘦了一点,他身上的那件西服她以前收拾过,那时候他的肩膀宽阔,能把西服整个撑起了,现在的西服空落落地挂在他身上。

    然后她就问了出来:“你有好好吃饭吗?”

    于直一怔,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高洁圆溜溜的杏仁眼,深褐色,有莹莹的光,也含着盈盈的水,没有了当初的锐利,现在只有柔软和清澈,表达着清晰的善意。

    车内的暖气让他的语气也软和下来:“当然。”这语调听在自己耳内,于直也知道软和得超出了他自己的预料,他需要抽离他的注意力,于是发动了车子,又说,“你吃吧。”

    他将车子开动起来,车子里弥漫着酥油的甜香,他从后视镜里,看到高洁捧着大饼一口一口吃起来,像只小猫一样,时而满足地眯一眯眼。

    于直命令自己不应该继续看下去,他必须专心致志地开车,他也必须专心致志地心无旁骛。可是熟悉的余香在骚扰着他的味觉,放慢了他开车的速度。

    宁静的城市,宁静的夜,还有宁静的马路,他的心也渐渐宁静。他和高洁曾经也在这宁静的夜晚走过这些宁静的马路,他在梧桐树下吻着她时,他在想些什么呢?于直努力回想,那一刻,他什么都没有想,他的心也像此刻这样宁静,宁静到他想让这一刻延长一点,再延长一点,把车开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但一切都是暂时的。

    目的地还是到了,他熟门熟路地将车开进了公寓的地下车库,停在靠近电梯的那个停车位。那是他以前习惯停车的地方。

    于直解开安全带,说:“到了。”

    后面没有回应,他在后视镜里看到高洁靠着椅背熟睡的面孔,一如他以往很多个夜晚所见那样宁静。

    于直打开车门下了车,绕到高洁那一边的车门将门打开。停车库的光线暗淡,高洁一半在黑暗里一半在光亮里,都让他看得很清楚。

    她的眉舒展着,嘴角也舒展着,仿佛正在做一个好梦,脸上带着一轮浅浅的笑意。她的手臂却是谨慎的保护姿态,环住了她的腹部。于直伸出手,贴近她的腹部。原来孩子已经这么大了。这是他用他的血交融到她的血液中拯救回来的孩子,亦是她用拼命的姿态拯救回来的。至少,她用尽全部的智力和体力在孕育这个孩子——他的孩子,她叫他“球球”。她为什么会叫他“球球”?于直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这个孩子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血缘最亲近的人,而他正成长在她的身体中。

    他又看向她的面孔,看到黑暗的那一边好像有什么污渍,他抬起手,想要将她的面孔扳过来。就在这个时候高洁醒了过来。

    高洁在迷迷蒙蒙之间醒觉过来,睁开眼睛冷不防就看见了仅在眼前的于直,她本能的反应比她的离职来临的更快,她立刻缩紧了肩膀,抱紧自己的肚子,也紧锁了原本舒展的双眉,紧紧地盯牢面前的于直。

    于直的手悬在半空,好像被高洁突然醒来的防备了,凝固住。这是她下意识的反应,正式察觉到了她的下意识,他原本宁静的心也急剧凝固,发出的声音都开始变冷:“到了,你可以下来了。”他放下手,从车门前让开。

    高洁缓过劲来,先恍觉自己身体本能发出的紧张好不安,随机发现是自己的紧张和不安造成了目前气氛的僵硬。她不免有些抱歉,下得车来,面对于直,不知如何开口,只得犹豫地站在他跟前。

    于直倒是笑了一笑:“高洁,你在防什么呢?”

    他的话击到她的内心深处,她支吾着:“我——”

    于直转身回到驾驶座门前:“你上去吧,我走了。”他讲完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高洁抿紧了唇,她又失语了。这是夜宴当日落下的病根,全因无法自释的窘迫。她拖着这病根勉励自己转身,在她进入电梯时,听到于直启动汽车油门的声音。

    电梯门合上,高洁从门上的镜面看到了现在正是的自己,她的脸颊红扑扑的,是安心睡熟的证件,她的眼神惊惶惶的,是心惊肉跳的证据。

    她抚摸着肚子,喃喃自语:“我在防备什么呢?”腹中的孩子好像也跟着她醒了过来,踢了她一下,将她心底深处潜藏的恐惧踢得浮出水面。刚才的于直,离她不到十厘米的距离,她醒来的瞬间看到的他,好像就立在黑暗之上,背着光亮面,和夜宴的舞台上一样的姿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顷刻就能让她遭到灭顶之灾。她毫无防备,也不曾预料到,她面对的是这样一个强大的对手。然而让她不得不再奋勇爬起,鼓足全部勇气重新算计和周旋的,却已经不是以前所认识的那个多情,戏谑,能担当她所有寂寞和恐惧的男人了。

    她先前就同林雪坦诚过,她怕于直,只是她没有想到她对他的防备会如此诚实地表现在行动上。高洁揉着刚才孩子提过的地方,想要抚平自己。电梯终于停在了三十一层,她提了一口气,想要走出电梯,在临出电梯门时,看见了自己嘴角沾了一粒芝麻,她拨开芝麻。

    于直不应该成为她目前及以后最大的困难,她决定生下孩子的那一天就有了这番觉悟,她要尽量学会和他保持安全的距离,和平共处,她要尝试着尽量让自己面对他时不再筹谋算计,不再处心积虑,不再视如寇仇,她要像拨开刚刚那粒芝麻一样拨开自己内心深处这一层恐惧和这防备。

    高洁打开大门,回到家中,扭亮大厅的吊灯,敞亮得让她一眼看到那棵萝卜树,萝卜树上的刻度已经画到了二十厘米,二十厘米处写的那行字是“你很坚强,所以我也会很坚强,我们都要好好生活”。高洁知道自己看到这行字时,扬起嘴角笑起来。

    她看到留在榻榻米上的手机屏亮着,便拿起来,上面有寿宴上初次相识的时尚频道编导金菁的短信:“明天有时间聊聊我们的节目摄制吗?”

    这才应该是她除了球球以外的首要正经事情,高洁抓起手机,小心用着措辞回复着这又一次出现的机会。

    第六章放弃全世界,也不愿放弃你

    于直在次日开会的时候收到了高洁的短信,她用词客气而谨慎:“你好,我会在下个星期参加时尚频道的《城市故事》专访,不过我不会透露任何私人信息,只是为了方便品牌宣传。”

    “你好”这一客套而见外的招呼,以及公事化的信息报备,看得于直在心里冷冷哼一声,继而冷冷地想,她怕他,她避他,她将他视同陌生人。他又想起那晚她下意识只的自我保护动作和目艮神,是摒弃他于千里之外的,她甚至连他带着女伴都不会侧目一下。他终于再一次准确断定,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孩子需要他的血液来援救,她应当不会再轻易出现在他的人生中。这个断定,他在夜宴幕落时就想到了,并且以为他会因此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可是,也是这个断定出赃这些个日日夜夜里心念急速且混乱地旋转着。

    言楷正在汇报创意广告大赛的网络数据,于直看了会儿幕墙上的数据表,才回复髙洁:“知道了。”

    卫辙敲敲他的桌面:“看你这心不在焉的,别忘了今晚的饭局啊。承销商那儿就靠你忽悠了。”

    于直冷冷地说:“知道了。”

    髙洁收到于直的短信后,心放了下来。

    就几个小时前,《城市故事》的编导金菁在和她沟通采访提纲时,问她:“能不能聊聊你和你先生?你独立创业,家里人一定给你很多支持吧?尤其是你先生的态度。这会是一个很好的点,可以让广大创业女性有所共鸣。”

    髙洁才蓦然想起,因为自己怀孕的事情,如果上了媒体公开宣传,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回避婚姻身份的,这违背她不想给于家再添麻烦的原则,她说:“能不能只谈我自己呢? ”

    金箐当然不会满意,但高洁身上的卖点已经足够多:独自来内地发展的女性、个人设计品牌创业经历、荣获国际专业大奖,还怀着孕。她感觉出高洁的坚持,终于还是决定放弃第五个卖点。

    不过金菁的建议点到高洁,她选择抛头露面上电视节目,于情于理都要同于家打个招呼。她先给林雪打了个电话,林雪却说道:“高洁啊,和你结婚的是于直,你如受采访,应该让他知道一下,他是我们家里经常会在媒体跟前露面的人。”

    她说:“于奶奶,我不会给于直添麻烦。”

    林雪说:“我知道,但是于直不知道。”

    高洁只得编辑出这条短信,把措辞整理了半天才发给于直,等到于直的回复后,她才如释重负。她给自己立定的操守,她可以完成得很好,好在,于直也没有为难过她。他不是个会在在小事上计较的人,她一再确定下来,心也逐渐坦然。也许她终将找到一个能够和他心平气和地相处的方式,对他俩好,孩子也会很好。

    岑丽霞的呼唤让高洁回转神思,她的声音充满歉意:“jo,030216号订单的设计今天要完稿,明天要给客户审核,可是——”

    髙洁笑着接口 : “今天是元宵节,你一定得回去陪着父母吃一顿团圆饭, 拿点收尾设计花不了我多少时间。”

    岑丽霞欢呼:“jo,你是世界上最通情达理的老板! ”

    高洁说:“不,我还没有达到这个标准,不过我会向这个方向努力。”

    她会越来越平静地看待这个世界,她想。

    过了晚上七点半,工作室内只剩下裴霈、晚班客服小方和她。

    裴霈做了—锅鲜肉汤圆,热气腾腾,鲜香扑鼻。

    小方回复完一个客户的网上咨询,揉揉酸涩的眼睛:“自从来这里打工,好几年没有和爸妈在元宵节团圆了。”

    裴霈轻声说:“我只和自己的心圆。”

    小方大摇其头:“文艺女青年啊,搞不懂你。”

    高洁在做好设计,一面保存文件,一面抬头,温柔地看一眼裴霈,裴霈低垂着大眼睛,专心致志地为三人分着汤圆。她对裴霈说:“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裴霈说:“多一份手艺好傍身呀!”

    她端起一碗汤圆捧给高洁,高洁想到她刚才的那句话——我只和自己的心团圆。每个人都有不能与人言的处境和心境,而且所有的问题终须自己解决。

    她不便追问裴霈的隐衷,只端起她递来的心意,举头望向窗外的明月,夜空上明月正亮,她不禁推开窗户,捧着暖意融融的汤圆,靠在窗棂上。

    就在窗下对面的马路上,于直的车被红灯令停下来,他抬起眼,就看见了高洁打开窗,双肘支在窗棂上,手上还捧着什么。他抬腕看表,已经晚上七点三刻,她竟然还在工作?这个疑问没有让他想太久,对面的红灯变成了绿灯。他转了方向盘,在她的窗下滑过。

    坐在后座上的卫辙刚打了个吨醒过来,探向窗外看清楚路口,问道:“这路线不对?怎么开了半天还在静安寺打转?”

    于直说:“你睡糊涂了。”

    卫撤揉揉腰:“你没事在车上放这么多垫子干吗?舒服得我一靠就着。他看清楚此刻的时间,”嘿,我们要迟到了,这时候还没过江,得被北京那几个兔崽子灌死。这几天我可是通宵搏命盯代码,酒桌上是搏不起的,到时候靠你了啊!哎,我说你怎么还开这么慢?又是红灯。“这一刻的红灯亮起,于直的车就停在常德公寓楼下。这是他在这个时段第四次路过此处,在他车上睡着的卫辙不知道,但是他清晰地冷冷地看着自己在一轮圆月下,在这里绕了一圈又一圈,只是因为瞥见她工作室的灯还亮着。

    于直的心意紊乱着,绿灯亮起,但还是未有出路。或许,他是真需要喝上几杯重新寻找清醒,坚决心意。

    高洁如约按照金菁的要求,完成了节目采访,虽然还是出了点小意外,但整体效果不错。

    她气质温婉,态度温和,叙述朴实而且诚恳。因为朴实和诚恳,让节目充  满了别致的生机和诚意。

    出现的意外是金菁的狡猾和犀利还是在节目里表现出来,她在即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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