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9章 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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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靖州哑然，这些的确就是他的理由，可是现在的矛盾是，路与浓并不愿意接受。</p>
又一次试图转变路与浓的想法，又一次得到了让他失望的答案。齐靖州眉头皱紧又松开，终究还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还想说些什么，看见路与浓堪称木然的脸，他心底压抑的愧疚却一股脑全都涌了出来。</p>
他都已经将她逼到这个地步了……</p>
他犯了错，她不愿意原谅，他就是用强迫的手段，也不可能得到想要的结果。</p>
路与浓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没转身看齐靖州一眼，仿佛房间里就没他这个人一样。</p>
齐靖州拳头松了又紧，最终妥协一般闭了闭眼。</p>
罢了，他怎么能强求？她还在身边，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p>
他已经不能再奢求什么。</p>
只要她不走，他就是一辈子得不到原谅，也没什么关系。</p>
齐靖州转身离开。</p>
路与浓听着脚步声消失，僵硬的身体才渐渐放松，神色间怨恨与痛苦交杂，心里难受极了，仿佛要窒息一样。</p>
过了许久，她心情稍稍平复下来，站起身走到门边，才将门拉开一条缝，就听到了林阿漫的声音。那个女人还在为自己的懦弱辩解，哭的可怜又委屈，企图得到女儿和齐靖州的谅解。</p>
路与浓冷笑一声，给林阿漫发了条短信：不要让我等太久，我没有耐心。</p>
过了没一分钟，下面安静下来，林阿漫的声音再没有响起。</p>
晚上的时候，路与浓又编辑了一条短信过去：不要耍什么手段，如果我出事，就没人能达成你的愿望了。</p>
另一个房间，刚将林菁菁哄睡下的林阿漫手一抖。差点摔了手中的手机。</p>
她脸上露出了惊骇的神情，过了一会儿又变成了不甘。林菁菁是她的亲女儿，她就是要做，也要谨慎行事，不能让齐靖州抓住一点把柄，否则就算事成，恐怕路与浓也没那个能力，让她获得齐靖州的原谅，继而留在他身边。</p>
中间她要担那么多风险，这件事又是路与浓提议的，凭什么要让她一个人来担惊受怕？路与浓竟然想置身事外？！</p>
林阿漫之前想的就是，想办法将罪责弄到路与浓身上。可是还没来得及实施，路与浓竟然就给了她警告！</p>
恨恨地捏着手机，林阿漫看着床上睡得不甚安稳的小女孩，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她抬手轻轻擦去小女孩眼角委屈的泪，低声自言自语道：“你可别怪妈妈，妈妈是心疼你的，但是那个贱人心肠歹毒，竟然想要你的命……妈妈对你这么好，就帮妈妈一次，好不好？下辈子，你再当妈妈的女儿。妈妈一定好好疼爱你……”</p>
林阿漫在网上找人录制了一条录音，点开之后将手机放到了林菁菁的枕头底下。</p>
本来就因为白日的遭遇而睡不安稳的小女孩，额头渐渐浸出了细汗。</p>
她堕入了噩梦。</p>
她听见耳边有人说：“……你想害死小弟弟……你心思歹毒……你会遭报应的……我不会放过你的！”</p>
那声音仿佛有些耳熟，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那是谁，直到睡梦中迟钝了想到这些话的含义，才蓦然惊醒——</p>
“……阿姨！”会说出这种话来的，除了路与浓，还会有谁呢？她今天就说了，会找机会弄死她！</p>
林菁菁哭着醒来，旁边的林阿漫早在林菁菁惊叫出声的时候将录音关掉了，没露出一点破绽。她将害怕得浑身发抖的孩子搂在怀里，“做噩梦了？别怕，菁菁别怕，妈妈在这里……”</p>
林菁菁紧紧抱住林阿漫，惊惧地哭出声。</p>
林阿漫的手忍不住发抖，大概再这么继续几天，现在还鲜活地趴在她怀里的孩子，就要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了。</p>
……</p>
林菁菁做了噩梦，被林阿漫哄着也睡不安稳，第二天一早就扑到了齐靖州怀里哭，“爸爸，好可怕……我害怕，我真的不是故意的……”</p>
齐靖州听小孩子抽抽噎噎颠三倒四地说完怎么回事，松了一口气。“只是做噩梦了啊……”他借机训导，让林菁菁跟路与浓道歉。</p>
这次林菁菁真诚了许多，神色间没有一点不情愿。她站得离路与浓老远，颤着声音道：“阿姨，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不想做噩梦，好可怕……”</p>
路与浓慢条斯理地放下餐具，擦了擦嘴，不为所动，“哦？因为不想做噩梦，所以来跟我道歉？难不成你这噩梦是因为我才做的？我什么时候有这种本事了，别把什么罪名都往我身上推。”</p>
林菁菁呆愣住，没过三秒，眼泪又哗啦啦地流了下来，转身就往齐靖州那边跑，“爸爸……”</p>
齐靖州淡淡地扫她一眼，林菁菁立即被那威仪眼神震慑住，顿住不敢动了。</p>
齐靖州揉揉眉心，掩饰着疲惫，轻声对路与浓说：“浓浓，菁菁不是那个意思，她是真的知道错了，只是年纪小，不太会说话，你不要曲解她的意思。”他声音艰涩，带上了微不可察的乞求，“你接受她的道歉吧，她只是一个孩子，除了道歉，也无力再偿还你什么。你想要什么补偿，都来跟我说。”他知道这话说出来，她肯定不爱听，必定会更加怨他，可是不能不说——除了尽可能补偿，他还能做什么？</p>
果然，路与浓气得连连冷笑，“补偿？你想怎么补偿我？我想要的已经告诉你了，你肯给我吗？”又转向林菁菁，“年纪这么小就那么健忘？我昨天不是告诉你了，想道歉，拿出诚意来，光说有什么用？！”她目光阴冷，将面前的碗筷泄愤一般狠狠一摔，而后猛地起身，大步离开。</p>
林菁菁将路与浓离开前那个阴冷笑容印刻在了脑海，联系起昨晚梦中来自地狱一般的声音，吓得脸色青白，陡然尖叫一声，转身扑入齐靖州怀里。“爸……爸爸……爸爸……我怕……”</p>
齐靖州有些失神，一时间竟没有心思去安慰怀里的小孩，只怔怔地望着路与浓离开的背影。</p>
诚意？她想要林菁菁给的诚意，除了性命，还能有什么？</p>
……</p>
一连四天，林菁菁每晚都遭受着噩梦的折磨，精神几近崩溃。偏偏就在这时候，齐靖州前所未有的忙，每晚都回来得极其的晚，林菁菁每次要等人，都在齐靖州回来之前被林阿漫哄着睡了，早上又因为睡得晚。根本起不来，等她下楼，齐靖州已经走了，根本遇不上。</p>
林阿漫的心情越来越忐忑，也越来越期待，是不是……她很快就可以得到齐靖州的原谅，并且名正言顺地跟在他身边了？</p>
又一个夜晚，林菁菁怎么都不愿意睡，她抱着抱枕，哭着喊道：“我不要！我不要睡！我要等爸爸回来，我害怕，我害怕妈妈。她每天都在我脑子里，说要杀掉我……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妈妈，你跟阿姨说，让她原谅我好不好？我不想死……”</p>
林阿漫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却很快就被坚定给取代，她拿出手机来按了一会儿，而后惊喜地道：“我刚刚跟她发短信，她说她愿意原谅你的！”</p>
林菁菁欣喜地睁大眼睛，小心又不安地求证道：“……真的吗？”</p>
林阿漫笑着点头，“真的，她说菁菁只是个小孩子，并没有真的怪你，之前不愿意接受菁菁的道歉，只是因为她还在生气。现在她气消了，也愿意听你说‘对不起’了。”</p>
林菁菁闻言，扔开抱枕就要跳下床，青白憔悴的脸上浮上了激动的红色，“那我现在就去，阿姨接受了我的道歉，晚上是不是就不会再吓我了？”</p>
林阿漫连忙拉住她，“等等，她说了。要你去三楼，之前你去过的那个房间。”</p>
三楼，她去过的那个房间？儿童室？她之前被推下去的那个房间？</p>
林菁菁脸色再次变得苍白，迟疑着，“妈妈，你陪我去好不好？”</p>
“不行。”林阿漫严肃地摇头，“她说了要你一个人去，当初你差点做错事，就是在那里。菁菁，你要诚心，才能得到原谅。”</p>
林菁菁低着头，死死地拽着睡衣。颤着声音小声道：“可是……可是那明明是妈妈要我那么做的，妈妈为什么不一起去道歉？妈妈，我害怕，你陪我一起好不好？”</p>
林阿漫脸色一沉，“菁菁！我是怎么教你的？你要是不去，明天你还要接着做噩梦！快去！”</p>
林菁菁被吓得身体一抖，被林阿漫一推，终究是不甘不愿地转身，一个人出了房间，慢慢往楼上去了。</p>
……</p>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路与浓就被哭闹声吵醒，她走出房门，就看到客厅里林阿漫哭得死去活来，而齐靖州坐在一旁，面沉如墨，手背上青筋暴起，显然是怒到了极致。</p>
周边还站着几个警察。</p>
四下一扫，没看见林菁菁，路与浓露出了一个笑容，步伐优雅地走下去，“怎么了？死人了？”</p>
霎时间，几道目光——林阿漫的、齐靖州的、几个警察的，还有几个佣人的，都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意味各自不同。齐靖州定定地望着她，眼眸幽深看不出任何情绪，“菁菁被人从儿童室的阳台上推下去，受了重伤，现在在医院。”</p>
他那目光，就只差问一句“是不是你干的”了。</p>
路与浓扬起嘴角，“受了重伤？”露出失望的神情，“还没死啊？”</p>
“浓浓！”齐靖州声音沉得可怕，他沉默几秒，将怒火稍稍压下来，“这件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p>
路与浓唇角笑意更深，也更加冰冷，在警察面前拷问她？他想要的是什么答案呢？</p>
“警察先生，肯定就是她做的！”出乎路与浓意料之外的，她还没说话，旁边哭得满脸是泪的林阿漫忽然抬头，指向了她，“她之前就说要弄死我女儿，就因为我女儿和她儿子玩耍，不小心将人带到了阳台，她竟然就以为我女儿要害她儿子！可是菁菁才多大？她才六岁不到啊！怎么可能会有那种险恶的心思？！还有，她刚才说了什么。你们也听到了！她根本就不意外是菁菁出了事情，听到菁菁只是受了重伤，还一副很失望的模样！肯定就是她干的！就是她害了我的菁菁！”</p>
说完，林阿漫又靠在沙发上，放声哭了起来。</p>
路与浓的意外只是一瞬，她没费什么心思，就猜到了林阿漫突然倒戈的原因。她想要林菁菁去死的决心，谁都能看得见，而现在林阿漫做了，林菁菁却活了下来，她是害怕她不认账，不帮她留在齐靖州身边，所以索性将脏水都泼在她身上，免得被齐靖州彻底厌弃。</p>
恐怕这些警察，也是林阿漫给叫来的。</p>
“路小姐。”几个警察对视一眼，而后看向齐靖州，在得到他无声的允许之后，开始对路与浓进行盘问，“请问你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p>
路与浓径自走向一个空着的单人沙发，悠然坐下，没有露出一丝心虚，“没有。”</p>
另一个忍不住道：“昨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别墅里的佣人都被吵醒了，为什么你会什么都没听到？”这是一个年轻的小警察。在路与浓出现的时候，他有过瞬间的惊艳，但那些突如其来的好感，随着路与浓的开口，霎时间消失无踪。对一个六岁小孩下手的女人，再漂亮，也生着一副蛇蝎心肠！还不如沙发上那个哭得泪流满面的年轻母亲值得喜爱！</p>
事实上他们昨晚接到报案就立即赶过来了，要不是齐靖州拦着不让上去叫人，他们也不用在这里等一整晚！想到这个，年轻小警察看路与浓的目光就更加不耐烦。</p>
将对方的神色都看在眼里，路与浓嗤笑一声，道：“我为什么就不能没听到？”</p>
那小警察一噎。眉头倏地皱起，正欲说话，路与浓抢先开口，道：“你们是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事和我有关系？这样审问我，是已经将我当成凶手了？”</p>
最先开口的那个警察道：“并不是这样，这里任何人都有嫌疑，其他人都已经审问过了，现在轮到路小姐而已。”</p>
“哦。”路与浓眉头一挑，淡淡应了一声，“是这样么？”</p>
之前那小警察愤怒地走上前来，道：“昨晚出事的时候，时间虽然有点晚，但是几个佣人还有人没睡，有人听到小孩子在坠楼前，喊了一声‘阿姨，我错了，放过我！’，路小姐你和小孩子之前的恩怨我们刚才也都问清楚了，难道这还不能证明你……你的嫌疑最大？”本来是极其愤怒的，但是在看着沙发上脸色不变的路与浓，被那双清冽的眸子所蛊惑，他生生将话尾的“凶手”改成了“嫌疑最大”。</p>
路与浓一点也不惊慌，“所以，你们根本就没有人看见我将林菁菁推下去。也没有人拿得出直接的证据，就因为她坠楼前喊了这么一句话，就认定了我是凶手？”她又生生将“嫌疑人”改成了“凶手”，好像一点也不在乎。</p>
抬起眸子，目光扫过旁边站成一排的佣人，“真喊过这句话？你们都听见了？”</p>
刘非非抬头，望了警察一眼，又悄悄看了看齐靖州，摇头，低声道：“三少夫人，我没听见。”</p>
听见刘非非这样说，她旁边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子眼中闪过讶异。她是之前作证说听见声音的人。嘴唇翕动。她有些不安地说：“也许……也许是我听错了？那时候太晚，我是恰好要关窗户，菁菁小姐当时在三楼，也许我听岔了也不一定，她喊的不一定是‘阿姨’……”顶着警察突然锐利的目光，女佣低下头，小声继续道：“这可能和三少夫人没关系。”</p>
她也是新来的，并不晓得林阿漫路与浓和齐靖州之间的纠葛，只看到林阿漫恬不知耻想要勾搭齐靖州，而路与浓完全就是感情之中的受害者，因此对林阿漫也很是厌恶，反而跟刘非非一样。对路与浓很是同情。</p>
刚才警察问话，她是被吓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才会被林阿漫引导着走——最先说林菁菁喊出过那句话的人，就是林阿漫。</p>
女佣话落，刚才那个小警察就道：“你之前还说听见了？怎么突然又改口？”说话间有意无意看向路与浓，似乎怀疑是路与浓给了女佣什么警告。正这样想着，忽然察觉到一道冷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身体一冷，小警察下意识追寻过去，就看见了面色沉凝的齐靖州，连忙收回视线。也不敢再看路与浓。</p>
他已经明白过来了，有齐靖州在，路与浓是不能随便动的。</p>
女佣还没回答，林阿漫就尖叫道：“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为什么要帮一个凶手？你明明就听见了！你——”</p>
“闭嘴吧！”路与浓被吵得头疼，不耐烦地吼出声，“人不是还没死吗？是谁把她推下去的去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在这里毫无头绪的盘问有什么意义？”</p>
这时齐靖州沉声道：“菁菁没醒，医生说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p>
意思就是，不可能从林菁菁那里知道结果，所以只能审问。</p>
“哦，所以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路与浓又笑了起来，笑容因为其中毫不遮掩的愉悦，美到了极致。一时间几道目光都凝在了她脸庞上。</p>
直到齐靖州出声：“浓浓。”他闭了闭眼，眉眼间掩藏了许久的疲惫终于掩饰不住，“我相信你。”他说。</p>
路与浓的笑容猛然凝住，“相信我？你刚才不是还问我是不是我做的吗？”她也想语气平和一些，让自己不要显得那么在意，可就是忍不住，态度蓦然尖锐起来。</p>
齐靖州望着她，不再说话，久久之后，却忽然露出一个笑容，极是温柔，仿佛就算是她做的。他也愿意包容一切。</p>
路与浓敏锐地发现，那瞬间之后，齐靖州变得不一样了，可是她不知道，具体的他是想通了什么。</p>
目光移开，淡淡扫过几个警察，路与浓说：“审问过她了？”她指了指林阿漫。</p>
林阿漫立即尖声道：“你什么意思？我是菁菁的妈妈！我难道还会害自己的女儿？！”</p>
路与浓忽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那可不一定，毕竟这世上，畜生不如的人——多的是。”</p>
林阿漫的心猛然一跳。</p>
几个警察面面相觑，最先开口、比较年长稳重的那个道：“的确，还需要问林小姐一些问题。”之前因为林阿漫只晓得哭，他们什么都问不出来，就只草草问了几句。又因为她是林菁菁的母亲，就没有在她身上多花时间，可是现在看路与浓和林阿漫的反应，林阿漫似乎有些不对劲。</p>
林阿漫一慌，不等警察开口，就道：“我刚才说过了，我昨晚在浴室，出来时发现菁菁不见了，就出门找人，可是一出门，就恰好听见菁菁喊那句话。接着……”她又哭了起来，“接着我就听到了她掉到地上的声音，然后靖州就回来了，他叫了救护车……”</p>
林阿漫最后这句话说得巧妙，林菁菁刚坠楼，齐靖州就回来了，还帮忙叫救护车，这说明在林菁菁喊那句话的时候，齐靖州极有可能已经回来了，不过那时候可能还在车库，或者正要进门。那么，林菁菁喊了什么。齐靖州肯定也听到了，只要问一问齐靖州，就能知道那句话到底存不存在，具体内容是什么。</p>
可是看着坐在旁边面无表情喜怒不辨的齐靖州，没人敢开口。</p>
如果齐靖州知道，那之前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说？而且他让众人等了一整晚，就因为不能吵路与浓睡觉，这偏袒也太过肆无忌惮，他的话，真的能相信吗？</p>
踌躇须臾，年长的警察上前，正欲开口，齐靖州先睁开了微微闭上的眼睛，淡淡道：“我没听见。”</p>
林阿漫眼睛猛然睁大，不可置信地望着齐靖州，“靖州……你——”</p>
齐靖州的态度，无疑就是对路与浓和林阿漫的选择，而他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表明了站在路与浓这一边的决心。</p>
几个警察为难了，齐靖州的话能不能相信？如果不相信，无疑就要继续审问路与浓，如果相信，对象估计就要锁定林阿漫，可是什么线索都没有，最有嫌疑的路与浓被摘出去了，这要怎么查？</p>
刘非非等人露出了惊喜的神情，仿佛齐靖州选择的不是路与浓，而是她们。</p>
然而在刘非非等人眼里应该高兴的路与浓，却依旧一副无所谓的面孔，看戏一般看着客厅中众人的脸色。发现气氛凝滞住之后，她笑了一声，说：“我这里有一些东西，想给几位警官看看。”</p>
齐靖州哑然，这些的确就是他的理由，可是现在的矛盾是，路与浓并不愿意接受。</p>
又一次试图转变路与浓的想法，又一次得到了让他失望的答案。齐靖州眉头皱紧又松开，终究还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还想说些什么，看见路与浓堪称木然的脸，他心底压抑的愧疚却一股脑全都涌了出来。</p>
他都已经将她逼到这个地步了……</p>
他犯了错，她不愿意原谅，他就是用强迫的手段，也不可能得到想要的结果。</p>
路与浓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没转身看齐靖州一眼，仿佛房间里就没他这个人一样。</p>
齐靖州拳头松了又紧，最终妥协一般闭了闭眼。</p>
罢了，他怎么能强求？她还在身边，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p>
他已经不能再奢求什么。</p>
只要她不走，他就是一辈子得不到原谅，也没什么关系。</p>
齐靖州转身离开。</p>
路与浓听着脚步声消失，僵硬的身体才渐渐放松，神色间怨恨与痛苦交杂，心里难受极了，仿佛要窒息一样。</p>
过了许久，她心情稍稍平复下来，站起身走到门边，才将门拉开一条缝，就听到了林阿漫的声音。那个女人还在为自己的懦弱辩解，哭的可怜又委屈，企图得到女儿和齐靖州的谅解。</p>
路与浓冷笑一声，给林阿漫发了条短信：不要让我等太久，我没有耐心。</p>
过了没一分钟，下面安静下来，林阿漫的声音再没有响起。</p>
晚上的时候，路与浓又编辑了一条短信过去：不要耍什么手段，如果我出事，就没人能达成你的愿望了。</p>
另一个房间，刚将林菁菁哄睡下的林阿漫手一抖。差点摔了手中的手机。</p>
她脸上露出了惊骇的神情，过了一会儿又变成了不甘。林菁菁是她的亲女儿，她就是要做，也要谨慎行事，不能让齐靖州抓住一点把柄，否则就算事成，恐怕路与浓也没那个能力，让她获得齐靖州的原谅，继而留在他身边。</p>
中间她要担那么多风险，这件事又是路与浓提议的，凭什么要让她一个人来担惊受怕？路与浓竟然想置身事外？！</p>
林阿漫之前想的就是，想办法将罪责弄到路与浓身上。可是还没来得及实施，路与浓竟然就给了她警告！</p>
恨恨地捏着手机，林阿漫看着床上睡得不甚安稳的小女孩，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她抬手轻轻擦去小女孩眼角委屈的泪，低声自言自语道：“你可别怪妈妈，妈妈是心疼你的，但是那个贱人心肠歹毒，竟然想要你的命……妈妈对你这么好，就帮妈妈一次，好不好？下辈子，你再当妈妈的女儿。妈妈一定好好疼爱你……”</p>
林阿漫在网上找人录制了一条录音，点开之后将手机放到了林菁菁的枕头底下。</p>
本来就因为白日的遭遇而睡不安稳的小女孩，额头渐渐浸出了细汗。</p>
她堕入了噩梦。</p>
她听见耳边有人说：“……你想害死小弟弟……你心思歹毒……你会遭报应的……我不会放过你的！”</p>
那声音仿佛有些耳熟，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那是谁，直到睡梦中迟钝了想到这些话的含义，才蓦然惊醒——</p>
“……阿姨！”会说出这种话来的，除了路与浓，还会有谁呢？她今天就说了，会找机会弄死她！</p>
林菁菁哭着醒来，旁边的林阿漫早在林菁菁惊叫出声的时候将录音关掉了，没露出一点破绽。她将害怕得浑身发抖的孩子搂在怀里，“做噩梦了？别怕，菁菁别怕，妈妈在这里……”</p>
林菁菁紧紧抱住林阿漫，惊惧地哭出声。</p>
林阿漫的手忍不住发抖，大概再这么继续几天，现在还鲜活地趴在她怀里的孩子，就要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了。</p>
……</p>
林菁菁做了噩梦，被林阿漫哄着也睡不安稳，第二天一早就扑到了齐靖州怀里哭，“爸爸，好可怕……我害怕，我真的不是故意的……”</p>
齐靖州听小孩子抽抽噎噎颠三倒四地说完怎么回事，松了一口气。“只是做噩梦了啊……”他借机训导，让林菁菁跟路与浓道歉。</p>
这次林菁菁真诚了许多，神色间没有一点不情愿。她站得离路与浓老远，颤着声音道：“阿姨，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不想做噩梦，好可怕……”</p>
路与浓慢条斯理地放下餐具，擦了擦嘴，不为所动，“哦？因为不想做噩梦，所以来跟我道歉？难不成你这噩梦是因为我才做的？我什么时候有这种本事了，别把什么罪名都往我身上推。”</p>
林菁菁呆愣住，没过三秒，眼泪又哗啦啦地流了下来，转身就往齐靖州那边跑，“爸爸……”</p>
齐靖州淡淡地扫她一眼，林菁菁立即被那威仪眼神震慑住，顿住不敢动了。</p>
齐靖州揉揉眉心，掩饰着疲惫，轻声对路与浓说：“浓浓，菁菁不是那个意思，她是真的知道错了，只是年纪小，不太会说话，你不要曲解她的意思。”他声音艰涩，带上了微不可察的乞求，“你接受她的道歉吧，她只是一个孩子，除了道歉，也无力再偿还你什么。你想要什么补偿，都来跟我说。”他知道这话说出来，她肯定不爱听，必定会更加怨他，可是不能不说——除了尽可能补偿，他还能做什么？</p>
果然，路与浓气得连连冷笑，“补偿？你想怎么补偿我？我想要的已经告诉你了，你肯给我吗？”又转向林菁菁，“年纪这么小就那么健忘？我昨天不是告诉你了，想道歉，拿出诚意来，光说有什么用？！”她目光阴冷，将面前的碗筷泄愤一般狠狠一摔，而后猛地起身，大步离开。</p>
林菁菁将路与浓离开前那个阴冷笑容印刻在了脑海，联系起昨晚梦中来自地狱一般的声音，吓得脸色青白，陡然尖叫一声，转身扑入齐靖州怀里。“爸……爸爸……爸爸……我怕……”</p>
齐靖州有些失神，一时间竟没有心思去安慰怀里的小孩，只怔怔地望着路与浓离开的背影。</p>
诚意？她想要林菁菁给的诚意，除了性命，还能有什么？</p>
……</p>
一连四天，林菁菁每晚都遭受着噩梦的折磨，精神几近崩溃。偏偏就在这时候，齐靖州前所未有的忙，每晚都回来得极其的晚，林菁菁每次要等人，都在齐靖州回来之前被林阿漫哄着睡了，早上又因为睡得晚。根本起不来，等她下楼，齐靖州已经走了，根本遇不上。</p>
林阿漫的心情越来越忐忑，也越来越期待，是不是……她很快就可以得到齐靖州的原谅，并且名正言顺地跟在他身边了？</p>
又一个夜晚，林菁菁怎么都不愿意睡，她抱着抱枕，哭着喊道：“我不要！我不要睡！我要等爸爸回来，我害怕，我害怕妈妈。她每天都在我脑子里，说要杀掉我……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妈妈，你跟阿姨说，让她原谅我好不好？我不想死……”</p>
林阿漫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却很快就被坚定给取代，她拿出手机来按了一会儿，而后惊喜地道：“我刚刚跟她发短信，她说她愿意原谅你的！”</p>
林菁菁欣喜地睁大眼睛，小心又不安地求证道：“……真的吗？”</p>
林阿漫笑着点头，“真的，她说菁菁只是个小孩子，并没有真的怪你，之前不愿意接受菁菁的道歉，只是因为她还在生气。现在她气消了，也愿意听你说‘对不起’了。”</p>
林菁菁闻言，扔开抱枕就要跳下床，青白憔悴的脸上浮上了激动的红色，“那我现在就去，阿姨接受了我的道歉，晚上是不是就不会再吓我了？”</p>
林阿漫连忙拉住她，“等等，她说了。要你去三楼，之前你去过的那个房间。”</p>
三楼，她去过的那个房间？儿童室？她之前被推下去的那个房间？</p>
林菁菁脸色再次变得苍白，迟疑着，“妈妈，你陪我去好不好？”</p>
“不行。”林阿漫严肃地摇头，“她说了要你一个人去，当初你差点做错事，就是在那里。菁菁，你要诚心，才能得到原谅。”</p>
林菁菁低着头，死死地拽着睡衣。颤着声音小声道：“可是……可是那明明是妈妈要我那么做的，妈妈为什么不一起去道歉？妈妈，我害怕，你陪我一起好不好？”</p>
林阿漫脸色一沉，“菁菁！我是怎么教你的？你要是不去，明天你还要接着做噩梦！快去！”</p>
林菁菁被吓得身体一抖，被林阿漫一推，终究是不甘不愿地转身，一个人出了房间，慢慢往楼上去了。</p>
……</p>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路与浓就被哭闹声吵醒，她走出房门，就看到客厅里林阿漫哭得死去活来，而齐靖州坐在一旁，面沉如墨，手背上青筋暴起，显然是怒到了极致。</p>
周边还站着几个警察。</p>
四下一扫，没看见林菁菁，路与浓露出了一个笑容，步伐优雅地走下去，“怎么了？死人了？”</p>
霎时间，几道目光——林阿漫的、齐靖州的、几个警察的，还有几个佣人的，都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意味各自不同。齐靖州定定地望着她，眼眸幽深看不出任何情绪，“菁菁被人从儿童室的阳台上推下去，受了重伤，现在在医院。”</p>
他那目光，就只差问一句“是不是你干的”了。</p>
路与浓扬起嘴角，“受了重伤？”露出失望的神情，“还没死啊？”</p>
“浓浓！”齐靖州声音沉得可怕，他沉默几秒，将怒火稍稍压下来，“这件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p>
路与浓唇角笑意更深，也更加冰冷，在警察面前拷问她？他想要的是什么答案呢？</p>
“警察先生，肯定就是她做的！”出乎路与浓意料之外的，她还没说话，旁边哭得满脸是泪的林阿漫忽然抬头，指向了她，“她之前就说要弄死我女儿，就因为我女儿和她儿子玩耍，不小心将人带到了阳台，她竟然就以为我女儿要害她儿子！可是菁菁才多大？她才六岁不到啊！怎么可能会有那种险恶的心思？！还有，她刚才说了什么。你们也听到了！她根本就不意外是菁菁出了事情，听到菁菁只是受了重伤，还一副很失望的模样！肯定就是她干的！就是她害了我的菁菁！”</p>
说完，林阿漫又靠在沙发上，放声哭了起来。</p>
路与浓的意外只是一瞬，她没费什么心思，就猜到了林阿漫突然倒戈的原因。她想要林菁菁去死的决心，谁都能看得见，而现在林阿漫做了，林菁菁却活了下来，她是害怕她不认账，不帮她留在齐靖州身边，所以索性将脏水都泼在她身上，免得被齐靖州彻底厌弃。</p>
恐怕这些警察，也是林阿漫给叫来的。</p>
“路小姐。”几个警察对视一眼，而后看向齐靖州，在得到他无声的允许之后，开始对路与浓进行盘问，“请问你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p>
路与浓径自走向一个空着的单人沙发，悠然坐下，没有露出一丝心虚，“没有。”</p>
另一个忍不住道：“昨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别墅里的佣人都被吵醒了，为什么你会什么都没听到？”这是一个年轻的小警察。在路与浓出现的时候，他有过瞬间的惊艳，但那些突如其来的好感，随着路与浓的开口，霎时间消失无踪。对一个六岁小孩下手的女人，再漂亮，也生着一副蛇蝎心肠！还不如沙发上那个哭得泪流满面的年轻母亲值得喜爱！</p>
事实上他们昨晚接到报案就立即赶过来了，要不是齐靖州拦着不让上去叫人，他们也不用在这里等一整晚！想到这个，年轻小警察看路与浓的目光就更加不耐烦。</p>
将对方的神色都看在眼里，路与浓嗤笑一声，道：“我为什么就不能没听到？”</p>
那小警察一噎。眉头倏地皱起，正欲说话，路与浓抢先开口，道：“你们是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事和我有关系？这样审问我，是已经将我当成凶手了？”</p>
最先开口的那个警察道：“并不是这样，这里任何人都有嫌疑，其他人都已经审问过了，现在轮到路小姐而已。”</p>
“哦。”路与浓眉头一挑，淡淡应了一声，“是这样么？”</p>
之前那小警察愤怒地走上前来，道：“昨晚出事的时候，时间虽然有点晚，但是几个佣人还有人没睡，有人听到小孩子在坠楼前，喊了一声‘阿姨，我错了，放过我！’，路小姐你和小孩子之前的恩怨我们刚才也都问清楚了，难道这还不能证明你……你的嫌疑最大？”本来是极其愤怒的，但是在看着沙发上脸色不变的路与浓，被那双清冽的眸子所蛊惑，他生生将话尾的“凶手”改成了“嫌疑最大”。</p>
路与浓一点也不惊慌，“所以，你们根本就没有人看见我将林菁菁推下去。也没有人拿得出直接的证据，就因为她坠楼前喊了这么一句话，就认定了我是凶手？”她又生生将“嫌疑人”改成了“凶手”，好像一点也不在乎。</p>
抬起眸子，目光扫过旁边站成一排的佣人，“真喊过这句话？你们都听见了？”</p>
刘非非抬头，望了警察一眼，又悄悄看了看齐靖州，摇头，低声道：“三少夫人，我没听见。”</p>
听见刘非非这样说，她旁边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子眼中闪过讶异。她是之前作证说听见声音的人。嘴唇翕动。她有些不安地说：“也许……也许是我听错了？那时候太晚，我是恰好要关窗户，菁菁小姐当时在三楼，也许我听岔了也不一定，她喊的不一定是‘阿姨’……”顶着警察突然锐利的目光，女佣低下头，小声继续道：“这可能和三少夫人没关系。”</p>
她也是新来的，并不晓得林阿漫路与浓和齐靖州之间的纠葛，只看到林阿漫恬不知耻想要勾搭齐靖州，而路与浓完全就是感情之中的受害者，因此对林阿漫也很是厌恶，反而跟刘非非一样。对路与浓很是同情。</p>
刚才警察问话，她是被吓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才会被林阿漫引导着走——最先说林菁菁喊出过那句话的人，就是林阿漫。</p>
女佣话落，刚才那个小警察就道：“你之前还说听见了？怎么突然又改口？”说话间有意无意看向路与浓，似乎怀疑是路与浓给了女佣什么警告。正这样想着，忽然察觉到一道冷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身体一冷，小警察下意识追寻过去，就看见了面色沉凝的齐靖州，连忙收回视线。也不敢再看路与浓。</p>
他已经明白过来了，有齐靖州在，路与浓是不能随便动的。</p>
女佣还没回答，林阿漫就尖叫道：“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为什么要帮一个凶手？你明明就听见了！你——”</p>
“闭嘴吧！”路与浓被吵得头疼，不耐烦地吼出声，“人不是还没死吗？是谁把她推下去的去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在这里毫无头绪的盘问有什么意义？”</p>
这时齐靖州沉声道：“菁菁没醒，医生说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p>
意思就是，不可能从林菁菁那里知道结果，所以只能审问。</p>
“哦，所以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路与浓又笑了起来，笑容因为其中毫不遮掩的愉悦，美到了极致。一时间几道目光都凝在了她脸庞上。</p>
直到齐靖州出声：“浓浓。”他闭了闭眼，眉眼间掩藏了许久的疲惫终于掩饰不住，“我相信你。”他说。</p>
路与浓的笑容猛然凝住，“相信我？你刚才不是还问我是不是我做的吗？”她也想语气平和一些，让自己不要显得那么在意，可就是忍不住，态度蓦然尖锐起来。</p>
齐靖州望着她，不再说话，久久之后，却忽然露出一个笑容，极是温柔，仿佛就算是她做的。他也愿意包容一切。</p>
路与浓敏锐地发现，那瞬间之后，齐靖州变得不一样了，可是她不知道，具体的他是想通了什么。</p>
目光移开，淡淡扫过几个警察，路与浓说：“审问过她了？”她指了指林阿漫。</p>
林阿漫立即尖声道：“你什么意思？我是菁菁的妈妈！我难道还会害自己的女儿？！”</p>
路与浓忽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那可不一定，毕竟这世上，畜生不如的人——多的是。”</p>
林阿漫的心猛然一跳。</p>
几个警察面面相觑，最先开口、比较年长稳重的那个道：“的确，还需要问林小姐一些问题。”之前因为林阿漫只晓得哭，他们什么都问不出来，就只草草问了几句。又因为她是林菁菁的母亲，就没有在她身上多花时间，可是现在看路与浓和林阿漫的反应，林阿漫似乎有些不对劲。</p>
林阿漫一慌，不等警察开口，就道：“我刚才说过了，我昨晚在浴室，出来时发现菁菁不见了，就出门找人，可是一出门，就恰好听见菁菁喊那句话。接着……”她又哭了起来，“接着我就听到了她掉到地上的声音，然后靖州就回来了，他叫了救护车……”</p>
林阿漫最后这句话说得巧妙，林菁菁刚坠楼，齐靖州就回来了，还帮忙叫救护车，这说明在林菁菁喊那句话的时候，齐靖州极有可能已经回来了，不过那时候可能还在车库，或者正要进门。那么，林菁菁喊了什么。齐靖州肯定也听到了，只要问一问齐靖州，就能知道那句话到底存不存在，具体内容是什么。</p>
可是看着坐在旁边面无表情喜怒不辨的齐靖州，没人敢开口。</p>
如果齐靖州知道，那之前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说？而且他让众人等了一整晚，就因为不能吵路与浓睡觉，这偏袒也太过肆无忌惮，他的话，真的能相信吗？</p>
踌躇须臾，年长的警察上前，正欲开口，齐靖州先睁开了微微闭上的眼睛，淡淡道：“我没听见。”</p>
林阿漫眼睛猛然睁大，不可置信地望着齐靖州，“靖州……你——”</p>
齐靖州的态度，无疑就是对路与浓和林阿漫的选择，而他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表明了站在路与浓这一边的决心。</p>
几个警察为难了，齐靖州的话能不能相信？如果不相信，无疑就要继续审问路与浓，如果相信，对象估计就要锁定林阿漫，可是什么线索都没有，最有嫌疑的路与浓被摘出去了，这要怎么查？</p>
刘非非等人露出了惊喜的神情，仿佛齐靖州选择的不是路与浓，而是她们。</p>
然而在刘非非等人眼里应该高兴的路与浓，却依旧一副无所谓的面孔，看戏一般看着客厅中众人的脸色。发现气氛凝滞住之后，她笑了一声，说：“我这里有一些东西，想给几位警官看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