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高辣 > 名门之秀

名门之秀第11部分阅读

    名门之秀 作者:未知

    名门之秀第11部分阅读

    他冷静的分析完这几点之后,又用颇带嘲讽的语气道:“所以仅管我也不承认,但事实证明我那些应该绝对可信的几个属下中还就真的有人出了问题。”

    “是属下等辜负了少主的重望。属下必当全力协助小刀全力追查此事,在找出那个人之后一定会亲自将其送到少主面前!”那个人的声音虽然还是很平静,但是文秀却感觉到他话里除了有着坚定的决心之外,还似有着惶恐之意。

    “那就最好,相信鹏飞你一定不会让本少主失望的。还有,提醒你一点:查内j的方向不必与那些杀手相同,可试着朝着族内去查。就像你刚才所说的,那些人都是可以信得过的人,若是那些外敌想要收买他们应该不大可能,所以更大的可能应该是出在族内的某些人身上。”

    “是,少主。属下与小刀定当不会再有负少主所望!”

    正文 第五十六节 小鬼?(下)

    接下来文秀就听到了门被人开了又关的声音,估计是那个叫鹏飞的人离开的声音。

    原本还在想着寻个合适的机会“清醒”过来的文秀,这时却没了这个心思。在听到万俟辰宇那几条为自己在昨夜那件事中的清白辩驳的理由时,她的心情真可算是百味复杂。就连让她连差点儿就被那个可恶的鹏飞给冤枉时想要亲自为自己辩白的焦急心情也给渐渐忘掉了。

    那个用平静无波的冰冷语气,条理清楚的分析着自己与昨晚夜袭应无干系的理由之人真的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倨傲、任性而眼高于顶的小鬼吗?真的是那个在紫风楼初识的无礼又莽撞的少年吗?如果自己没有记错,这位万俟世家的嫡公子、武安侯的嫡幼子今年还差两个月才满十四周岁吧?

    在这个世界十三、四岁的少年应当是个什么模样,她是不清楚。也许这是个时兴早娶、早嫁、早通人事的世界,但她却也怎么也敢相信这里像他这样年纪的半大少年有着如此的城府是件平常的事。

    无论是他刚才对自家情况的冷静的分析,还是后来提到他怀疑内j背后的黑手可能是出自亲族时话里所透出来的那股冷酷肃杀之意,绝不是仅仅能用“早慧”两个字就说得清楚的。在她看来说这些话的人别说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少年,就是换成一个稍微普通一点的成年人那也是说不出来的。

    如若不是今天恰巧就亲耳听到,换成任何一个人告诉她,她都不会相信!

    难道这才是这位万俟世家的五公子隐藏在那倨傲浮躁面具下的真实面目?如果这是这样那他这一表一里之间也未免相差得太远了一点,看在她的眼里可以说根本就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仅管文秀心里似乎还不能消化他的这种颠覆性改变,但内心深处却很明白自己的这个想法再是真实不过。

    隐约的,现在在她的想法里想到万俟辰宇的时候再也没有用到小鬼这个词,代之的则是少年两个字。这种用词改变的本身就代表着他在她心里的份量已经悄然的发生了,只是现在的她还似未曾发觉。

    其实想想他那个一母同胞的亲哥哥雷辰泽也是一个表里不一的腹黑家伙,难不成这个世界的名门弟子都是像他们这样的货色?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世界可就太可怕了!

    文秀心里又突然的冒出这么一个想法,这个可怕的想法让她一时忍不住的就打了个寒颤。

    忽然的,她感觉到有一只微凉的手轻轻的触上了她的眉心处,让促不急防的她反射性的就这么睁开了一直紧闭着双眼。

    顿时,他们两人的视线这么近距离的对上了。只不过这个时间却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两人的眼神在那一瞬的碰撞之后就飞快的各自别开了。

    “你终于醒来了!”移开视线后的万俟辰宇不紧不慢的收回了放在她前额的那只手,平淡的道:“醒得也正是时候,再过半个时辰我们就要启程了。”

    他抽回了那手之后,也没有给文秀开口提问的机会,就这么转身扬声道:“青衣,你来服侍她更衣,半个时辰后准时上路!”

    再也没有多看文秀一眼,他就在文秀复杂的眼光里转身离开了。直到他背景与从外推门而进的青衣交错而过,心里有着满满疑惑的文秀都没有开口问他一个字,就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他最终消失在那道再次被关上的门里。

    青衣从来都不是个多话的人,关于这一点这一路上文秀就早有认识,所以她自然也没有想她会为自己解惑。

    文秀安静的配合着青衣,让她将一件件干净的衣裳给穿到自己身上。但心思却都放到了刚才万俟辰宇离开之前的那一句话上,心中有些忐忑的想着他话里的意思可有怀疑到自己刚才偷听的事。所以直到最后青衣帮她连绣鞋给穿好了,她这才发现现在穿在身上的这身衣物是自己从路原家里带出来的行李之一。而且在她的记忆里,这些衣服并不是自己这一路带着的,而是在临平的时候被留在了与自己一行分开的润珠那里。

    也不知道是她眼睛里的疑惑的之色太过明显,还是她的主子之前就有吩咐,正拿着一把象牙梳利落的为她梳着发的青衣难得主动的向她说明道:

    “昨夜因为小姐晕倒了,所以就没有连夜赶路,而借了这间小院安顿了一夜。小姐的这身衣物是彩衣带来的,不过小姐那个叫润珠的侍婢并没有跟来而是在前边不远的小城里等着我们前去汇合。”

    “那春燕现在在哪?”文秀想了想问道。她对于自己丢脸昏倒之前的记忆还是很清晰的,她记得春燕除了受了一点惊吓之外好像并没有伤到什么实质上的伤害。既然如此,那为何现在服侍自己穿衣的人会是青衣呢?

    “她和小姐一样也受了惊,在小姐昏过去之后也跟着昏倒了,不久前才刚醒过来。因为一会儿要赶路,所以现在在用饭。而且少爷也有吩咐,在到达京城之前都将由我负责贴身服侍小姐。”青衣回答道。

    青衣解释的后一句话让文秀怔了怔,有些不太明白她所谓的“贴身服侍”是个什么意思。因为自从上船之后青衣就一直是近身跟在自己身边侍候的,虽说那侍侯在她看来更多的应该是一种“保护”,但也已经可算得上是“贴身服侍”了。

    难得的,青衣又向她具体的说明道:“少爷的意思就是直到将小姐送到京城的君府之前,小姐的所有衣食住行都将由不经二手的由我亲自负责打理。”

    闻言文秀不自觉提高了语调,用颇带有质问意味的语气问道:“不经二手?什么意思?难道说还要再将春燕也与我分隔开?”

    “小姐误会了,少爷并没有这个意思。”青衣立刻就明白了文秀现在心中的所想,于是正色道:“经过昨夜小姐也已经知道了我们现在的处境,昨夜的事虽然处理得还算及时,可也将我们的行踪暴露在了那些有心人的眼里。相信此后那些人手段还会越来越多,因为他们也会想到我们已有了准备,所以那些人准备的手段也将会更多的转为其他的暗手,而不是像昨夜那样的武力袭击。对于那些防不胜防的下三流手段,我要比小姐的那两个侍女熟悉得多。所以我们少爷的这个安排完全是为了小姐你的安全着想。

    至于小姐的那两个侍女,在前边汇合之后也会跟我们一起上路。只不过暂时不能近身服侍小姐你罢了。”

    对于青衣的解释,文秀并没有完全的相信。但不信又如何?她现在的安危已经被完全的被绑在他们的身上,现了除了接受之外她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她说这番话的时间让稍稍冷静下来的文秀恢复了理智。

    青衣将最后一枚小珠花点缀在了她的头上后就先她一步的打开了房门,对她道:“好了,趁着还有些时间小姐也先去进点膳吧。”

    正文 第五十七节 日夜兼程

    文秀跟青衣用完膳后,果然就再见到了春燕。春燕现在的样子是文秀从所未见过的模样。不但脸色苍白,眼下有着浓重的青影,就连那向都显得颇为稳重的眼神也为一种焦虑所替代。看上去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直到她看到文秀安然的出现为止。

    仅管文秀的心里也和现在的春燕一样,有着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对方,但是她却没有这么做。她只是安抚性的朝匆匆迎上前来的春燕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在青衣的服侍下勉强吃了一小碗清粥。

    桌上的其他那些她平日甚为喜爱的肉食菜肴,今天却是连碰也没有碰。虽然那些精致的小菜一看就知道应该是人特意精心备下的。但若不是青衣刚才说了今天会要连夜赶,她怕自己现在的身体支撑不了,恐怕她连这一小碗的清粥都不会塞不下。

    因为她总是有种感觉,感觉昨夜的那股淡淡的血腥之气似乎还似有若无的萦绕在她鼻端。哪怕她明知道这只是一种心理作用,但她就是无法不去回想那火与血交织的一幕。

    文秀用过饭不久,他们就再次重新踏上了回京之路。

    尽管文秀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他们这一路会很赶时间,但她却没有想到这次赶路的代步工具竟然不是用马车,而是那一匹匹看上去就很是神骏的高头大马!

    对于这个发现,文秀一点儿也没感到兴奋或是喜悦。她虽然只有过前生偶尔的两次试骑经验,但那两次经验就告诉了她骑马这种事绝非像电影小说里所说的那样潇洒。骑这个可比乘坐原先的那些无抗震马车还要来得颠簸。

    只是现在这个时候已经由不得她来挑三拣四的了,她只能乖乖的扣上风帽在青衣的帮助下爬上这比她还要高上好同个头的高头大马。当她在马上半靠着青衣的时候,透过风帽的帽沿她看到与春燕共乘一骑的正是在临平时分开的彩衣。

    虽说她对这骑马赶路的辛苦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这难受劲儿还是要远超她的想象。从前她是骑过马,但却没有在飞奔的马背上颠过这么长的时间。当他们第一次换马的时候,被抱下马的她半天也无法以自己的力量站稳。这种全身都像是被颠散了架的难受感觉,是她从所未体验过的。

    再忍忍吧,她在心里暗暗对自己道。按之前听到的说法明晚就能够赶到京城郊外的那个所谓之“汇合点”了,如此来说顶多也是在后天他们就能到达京城。那也就是说,最多到后天她就终于能彻底的摆脱这倒霉的两兄弟,回到自己的父母身边去了。

    换马停歇的时间大约只用了半柱香,众人借此草草的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之后又重新回到了马背上,开始了新的一轮颠程。

    也不知道是因为昨夜的影响,还是因为是要集中精力赶路的原因,他们这一行十几人这一路上愣是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过话。就连集体换马,都是在雷辰泽的一个手势下开始进行的。这样艰苦的行程,再加上这样沉重的气氛,文秀从来都没有感觉时间过得像现在这样慢过。

    而且这所谓的连夜赶路,也确实是通霄都在赶路。也许是因为她之前晕睡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关系,所以她虽然感觉得疲累却一直都支撑了过来,没有在青衣的怀里睡过去。当第二天傍晚他们终于赶到了他们暂时的目的地,那个作为汇合点的京郊小村庄时,她一下马就再次昏睡了过去,若不是有特地前来迎接她的润珠及时扶了一把,她只怕就真的就这么倒在地上了。

    她这一次的昏睡,远没有上一次的那么安稳。除了因为身体的酸痛之外,那纠缠不休的恶梦也是让她睡不安稳的原因之一。在梦里,她总是看见那个身上插着好几支利箭、身上穿着一身血衣、端着盛装小鱼的带血簸箕的船娘阿德嫂,用那种带着恨意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自己。

    被恶梦和酸痛纠缠了整整一夜的文秀,在第二天还不到拂晓的时候就被青衣给唤了起来。在简单的洗漱、以及被硬逼着吃下一小碗阳春面之后,人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她就又被塞入一辆马车里。

    这次马车里还坐着春燕和润珠,只是她们俩还未来得及开口与她说上一两句话,她又再次的睡了过去。

    还真别说,因为有着之前那样痛苦恐怖得如同在地狱般的骑马经历,像现在这样之前还被嫌弃有些颠簸的马车对她来说几乎无异于天堂了。所以她这一睡又用去了大半天,当她同次因为车外的喧闹声而清醒过来的时候,就被有些激动的润珠告之她们的马车已经过了京城西边的盛兴门,到了京城的外城。

    “小姐,这里真不愧是京城!你快来瞧瞧,这里比起我们路原或是我们经过的那些州城来都要热闹得多呢。”第一次进京的润珠一面兴奋的掀开车窗的帘子,隔之一层薄薄的烟纱看着车外喧闹的街道,一面对文秀道。

    感觉浑身酸痛,并且还有些脑袋发晕的文秀并没有听润珠的去看窗外的热闹。而是半靠在春燕怀里,任她给自己揉捏着酸痛不已的身体。心里却在开始想着那个一路上被自己刻意忽略了的问题:

    回到京城的府里之后,自己要如何向父母解释自己这一路的“精彩”经历。

    其实原本与他们结伴同行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然最初她也不会答应雷辰泽。可谁想道后来却……

    她相信至少她那个刚升了官不久的父亲对此会很有兴趣的。就像万俟辰宇那时所说的,那一夜的情况对于朝中的各方势力而言得到消息是迟早的事。就像万俟辰宇那时所说的,得知那一夜的内情对于朝中的各方势力而言根本就是迟早的事。

    她们君家虽然在朝中的势力已有被边缘化,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多少也算是一方势力。这种事当然也瞒不过他们,只怕在他们的车驾出现在盛兴门的时候,她京城的家里就已经有人在等着她的“交待”了。

    …唉,还是真是伤脑筋啊!

    “三小姐,少爷让我转告小姐,他原本是打算亲自将小姐送到贵府的。但刚才在盛兴门的时候遇到了侯爷派来等两位少爷的人,侯爷交待让两位少爷一进城就要立刻赶回侯府,所以只能由我来护送小姐回君府去。还有,少爷说等他们回候府稍做安顿之后,必当会亲自登门就同行一事向令尊和令堂解释。”青衣许是听到车内润珠的声音,知道文秀已经醒了,于是将头探入车内向文秀转达她主子离开时做的交待:“贵府是座落在内城的西面,大约还有两刻左右的时间就能到了。”

    正文 第五十八节 到家

    青衣转告文秀的这番话非但没有让本就正为此苦恼的文秀安下心来,反而让她感觉更为难了。亲自找上她家来解释?她可不觉他们这样的举动对她来说会算是什么好事,仅管她是很为将要对家长所做的交待为难。

    她心中对这一路上所发生的这一些事中哪些可以照实直说,哪些必须适当隐瞒,多少还心中有数。仅管在她的身边还跟着两个或多或少了解些内情的春燕与润珠,但以她这些日子对她们二人的了解,她还是有把握让她们为自己瞒下一些“并不重要”的事情。

    因为她相信就算这一路的上的动静瞒不过那些京城中的各大势力,但除了武安侯府之外,其他的势力要了解其中全部的事却也是不大可能。所以她觉得自己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而这样做,并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是那对腹黑的兄弟俩若真的亲自上门来做那无谓的“解释”,那么自己之前的盘算就要落空。这两个该死的家伙,真是太可恶了!文秀在心中咬牙切齿的想道。

    以他们兄弟俩的城府,不可能想不到自己的想法。可为什么他们却依然还是打算要那么做呢?与他们近距离接触了这么一段日子的文秀,虽不敢说自己已经摸清了他们的性格,但对他们兄弟俩的为人多少还是有了些了解的。这兄弟俩无论是大的那个还是小的那个,都是城府隐藏得极深表里不一的腹黑家伙。可他们应该还都是属于“无利不起早”的类型。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对他们有着这样的决定而奇怪。

    她自己在京城这一潭深水中能有多少份量,文秀心里明镜儿似的清楚得很。就算顶着一个君家嫡小姐的名份,在这权贵云集的京城之中那也什么都算不上。况且她还没有忘记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会离开路原,不远万里的要被送到京郊外那个据说很是僻静的别院去的。她这趟城之行可是被“发配”,是去那个没人的地方“躲风头”的。与现在的自己沾上关系可得不到什么好处。可如果硬要说是为自己手中的那点儿还能让雷辰泽看得上眼的“资源”,就更是不合理了,因为他们应该比自己更清楚这绝对不会是谈这个的合适时机。

    她绞尽脑汁的思来想去,也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只知道通过一路上的惊险经历,隐隐约约的让她猜想现在的京城里似乎在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武安侯以及他背后的万俟世家就算不是这场风暴的中心,也会是其中极有份量的角逐一方。不然武安侯也不会如此着急着将他们招回府里。

    而据她现在所知,自己那个还尚未见面、纯属陌生人的父亲以及整个君家都没的足够的份量以或是暂时找到最佳介入时机,而还未被卷入其中。难道他们这样要这样的醉翁之意会是……

    只有这样才说得通吧,文秀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在她看来应当比较合理的答案。如果真是这样,那对自己来说是既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如果真的让他们借此搭上了线,那件“大事”便能牵扯自己那位便宜父亲的绝大精力,那么他便不会有多余的精力来“关照”自己了。也就是说,不但自己这次能平安过关,就连接下来的日子也能过得如意。

    而坏处则是如果他们的条件没有谈妥,那么自己的这次无心之矢便会被放大效果。如果那样,别说是以后的日子会有多难过,起码眼前这一关就不会容易过。

    但总的来说,无论是哪种结果对只想过轻松逍遥日子的她来说都算不得什么好事。

    唉,看样子自己的背运一直都没有过去。而认识他们兄弟俩,怕正是自己的背运发挥到极致的一种体现吧。不知道这京城附近可有什么灵验的寺庙或是道观,可以让她在拜拜之后袪袪那一直跟着自己的霉运。自从自己实现了这么“灵异”的穿越事件之后,她的神论信仰虽不能完全说是由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但她由一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变得对这些事心怀敬畏却是事实。

    因为在心神不宁的想着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所以文秀的脸色也一直有些阴沉难看。就连之前还在向她描述着京城街道的繁华的润珠,也都不敢出声了。

    两刻的时间也不过只有半个小时,没多久文秀她们所乘的马车只在中途暂停了片刻后最终停了下来。

    “三小姐,贵府已经到了。”

    青衣一边亲手将遮挡着车厢门的厚厚门帘卷到了车顶,然后便与门帘掀起后最先一步下车的春燕一起扶着文秀从车上下来。

    文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借着这个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之后,才碎步的离开了车厢,扶着春燕的手站在了一座半旧的朱门之外。

    这里应该是侧门,文秀看着眼前这座没有挂任何门匾,只是半开着的大门心中这么想。这座府邸看上去好像比路原的那座要小得多,但也一看就知道里边住的人家是朱门富户。只是不知道这里边的庭院与路原那边相比起来如何?

    “这位就是三小姐吧,快进去禀告夫人和二夫人,三小姐回来了!”一个尖细的声音打断了文秀的打量。

    将视线从墙壁的飞檐下调至说话的人身上,文秀这才注意到这尖细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年约四十来岁、看着像是个管事媳妇的女人。此时她正一脸假笑的带着一个年青婢女朝着她迎了上来。

    “啧啧,没想几年工夫不见,三小姐真是越长越水灵了。一会儿夫人瞧见了,一定会很高兴的。”走到文秀的跟前后,这个女人一边上下打量着文秀,一边啧啧出声的道。

    直觉的,文秀就不太喜欢眼前的这个带着几分夸张做作的女人。感觉到她那假得明显的笑容下隐藏着的不会是什么好意。这个发现让文秀的心中升起了一种不怎么好的感觉。

    不过文秀在面上却没有显出什么,只是用问询的眼神看了一下春燕和润珠。

    春燕看着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才道:“你是……你是梅姨娘的嫂子,来顺嫂吧?”

    这妇人听了之后,脸上的假笑僵了一下,然后朝跟在她身边的那个丫头使了个眼色。那个丫头便立刻带着几分对妇人的谄媚插言道:“三小姐、还有两位妹妹,这位是赵妈妈,是府里负责内院的大管事。她男人正是府里的二总管,来顺总管。他们夫妻俩正是二夫人的兄嫂。”

    “虽然我是二夫人的嫂子,我夫妻两人也承蒙老爷看得起,在府中担任着管事,但在三小姐跟前却是当不得一声妈妈的。”这个妇人嘴里虽然假做着谦虚的这么说,但脸上的那股得意劲儿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这下子无论是文秀还是春燕润珠两个,都明白了这个丫头话里的意思。眼前这个妇人正是那个梅姨娘的嫂子,不过人家现在是负责内院的大管事媳妇。她老公、是那个什么梅姨娘的哥哥还是这府里的外院的二管家。也就是说,那个所谓的梅姨娘在这府中的内宅里权势不小。只是这情况就连文秀这种并非原装的小姐都知道很不正常,因为样好像是在暗示着那位姨娘才是这座府邸内院中的真正主事的女主人一样。

    看样子这座府里的内院也不怎么太平,那个梅姨娘可是嚣张得很哪!她让这个女人来“欢迎”自己算是什么意思?是给自己提个醒儿,还是给自己个下马威?

    二夫人?在“她”的记忆里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那个梅姨娘只是一个丫头出身的侍妾。虽然生了一子一女,但侍妾就是侍妾,绝对算不得什么二夫人!看来这几年自己不在,这个女人将自己的母亲、这个府里的正室夫人给压得厉害啊。

    文秀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对青衣道:“请姑娘回去后转告贵上一声,说是不必麻烦他们亲自跑这一趟了。还有,谢谢青衣姑娘这一路对我的照顾!”

    然后对春燕和润珠道:“我们进去吧,母亲还等着我请安呢。”

    说完再也没有看那个妇人和跟在她身边的婢女,就这么自顾自的从她们身边走了过去。

    正文 第五十九节 京城君府

    这赵姓妇人看着文秀离开的背影,脸上的假笑僵在了脸上。

    “赵妈妈,这小姐真像传闻里的那样,傲气得很呢。”同样被文秀料在了一旁的那个丫头对妇人道。

    “哼,她有什么好骄傲的?她现在可不再是那个名扬闺阁的‘才女’君三小姐了!做出了那等子事,又给被人家给退了亲。现在被老夫人从路原给送到京城来,不就是来避这风头的么?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赵妈妈这样说着,脸上那难看的假笑也转为了带着不屑的冷笑:“现在到了京城这边的府里,她很快就会知道这里到底是谁在做主了!”

    说完也没有再看这个丫头,就也跟着跨进了大门。

    进了大门后的文秀当然没有等那个赵姓妇人的意思,她随意的在门旁找了个看门的仆妇让她来给自己带路。

    若要说起来“她”不但在这座府里住过,还更是在这府里的出生的。可“她”离开这里被送去路原的时候也才不过三岁,所以不要说只继承了片段记忆的自己,就算现在在这里的是“她”本人,估计也不会记得府里各处的位置。

    被文秀点到带路的那个妇人一路上虽然也是低眉顺眼的,但除了回答文秀开口提出的问询之外,是一句多话也没有。就算被文秀问到什么,她的回答也都是尽量的简单或是含糊。这种敬而远之的态度很像是在招待客人。

    而文秀的表现也像是在参观别人宅邸的“客人”,她走路的速度放得很慢。几乎可说是走走停停,每经过一处院落便会停下来问一问、看一看。这固然与她人小腿短、身体疲乏有关,但更多的还因为她在尽量的在“她”留下的记忆里寻找与这个“家”、以及住在这里的那些“家人”相关的那些记忆,以便一会儿能更好的应对即将要面对的场面。

    即使她们的速度很慢,但这府位于京城的君府在面积上还是无法与路原本宅相比的,没过多久文秀三人便被带到了一处院落。

    “三小姐,这座就是位于内院最中心的兰芳堂,是平日府里招待往来女客的地方。这会儿两位夫人也正在里边等着三小姐。”

    这妇人说完这句话后也不等文秀的示下,对文秀福了个礼之后就匆匆的离开了。看她那迫不急待的样子,像是生怕文秀会让她跟着一起进去一样。

    文秀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但也没有继续为难她的意思。只是看了一眼她逃难似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三小姐回来了!夫人正盼着呢。”

    显然院子里的侍女已经看到到了门口处的文秀三人,其中一个掀了堂前的门帘向屋内报信,另一个穿着紫色衣裙一副大丫头打扮的侍女则是快步迎了上来:“三小姐可是回来了,夫人一直都在念叨着小姐呢。快,快些进屋去吧!”

    说完就侧过身子,让文秀走在前面。

    “你、你是紫苏姐姐吧?”忽然文秀身后的润珠用有些不确定的语气向这个侍女问道。

    “啊,你是、是平福婶家的二丫头,好像是叫……叫润、润珠什么的吧?”这侍女虽然也认出了润珠。

    “是、我是润珠,紫苏姐姐还记得我啊。”润珠很是兴奋。

    “当然记得。小丫头也长大了,记得那年跟着老爷、夫人去路原的时候你还没有当差呢,可现在已经在服侍三小姐了。”紫苏也颇为感慨了一下。

    润珠见紫苏还记得自己,还想要再与她多说些什么,不想就已经走到了兰芳堂的门口。从小就被教着内宅规矩的她立刻忍了下来,闭上了嘴。

    对于这个紫苏,“她”也是有些印象的。她也是路原府中的家生婢女,是文秀的母亲嫁入君家后老夫人挑给文秀母亲近身伺侯的人。文秀虽然想要问问她这府里的一些情况,但现在显然不是个合适的时机。

    她只得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再尽力放松了见“母亲”的紧张,然后就让门口的小丫头给自己掀了帘子,跨过了这兰芳堂的门槛。

    进到了堂屋里,文秀也没有来得急看这府里专程用来待客堂的兰芳堂是个什么样的布置,所有的注意力就被堂上那个站起了身子,快步朝着自己扑过来的青衣妇人所吸引了。在她还没有来得急回过神的来时,她身子在下一刻便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之前这一路上文秀也曾多次的想过自己与“父母”见面会是个怎样的情景,自己应该要怎么样表现才算是正常。可当这个时刻真正的来临的时候,感受着这将自己紧紧抱住的温暖,那些考量全都被她给忘到脑后了。

    当看着眼前这张饱含着热泪、让她感觉既“熟悉”又陌生的容颜,与“记忆”中的那张脸完全的重叠融合时,一股带着酸涩之意的淡淡暖意涌上了她的心头,心中更是有着一种心潮澎湃的激动。一直自己脸上传来一阵湿意,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也同样是泪流满面了。

    这种感觉、这种激动、还有这份热泪,都属于是“她”的吧?文秀在心中暗想到。也是,曾经的那个“她”所有的争强好胜为的都是眼前这个人。直到“她”不得不离开的时候,那个最被她牵挂不舍的也还是这个人。

    “秀儿,我的秀儿。这些年真是让娘好想,快让娘好好看看!”带着克制激动的温柔声音在文秀的耳畔响起,也同时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娘,秀儿也想你!”文秀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能如此顺口的就将这声“娘”叫了出来,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会有些难以唤出口的。

    “姐姐,别光顾着说话啊。文秀才刚回来,一路上也很辛苦了,你们母女俩还是坐下来吧。”从右边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正待文秀想要转头将这个称君夫人为姐姐的女人看个清楚的时候,她的小脸被君夫人捧住了。

    “正是,秀儿这一路上辛苦了。”君夫人已经放开抱着女儿的手,改为心疼捧着文秀的小脸看了看。在看到眼下的青黑之色后,更是心疼的道:“秀儿的样子好像很累,要不要先跟娘回房去好好歇一会儿。”

    正文 第六十节 发作(上)

    “不,不用了。”文秀道:“秀儿在回来的马车上睡了不短的时间,现在精神好着呢。”

    这话也不完全是为了让君夫人安心才说的。其实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看上去有多糟,但现在她的精神正处于一种亢奋的情况也是真的。

    听到女儿这么说,君夫人就没有再勉强文秀去休息的意思,毕竟她也很着急着想要知道女儿的近况。

    君夫人从怀中掏出一条丝帕,轻轻的为文秀擦去脸上的眼泪,然后才改为拉起文秀的手将带她带到了一旁的坐椅上坐了下来。

    直到文秀挨着君夫人坐下之后,她这才有机会看向那个刚才出声说话的女人。

    让她有些意外的是现在坐在她们母女对面的女人并不是一个,而是有两个。其中一个是穿着一身桃红绸衣、梳着个双缨妇人髻、看上去年约三十岁许的妇人。当看清这个妇人的脸之后,文秀的心中几乎是立刻的就产生了一阵名为憎恶情感的浮动。

    赵红梅!跟着这个妇人的名字也在同一时刻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的还有这个妇人的资料:这个赵红梅就是为她父亲生下了一子一女的那个侍妾梅姨娘。在“她”的记忆里,这个梅姨娘赵氏是父亲过世发妻的陪嫁婢女,她跟在父亲身边的时间远比文秀的母亲要长得多。早在文秀的母亲进门之前,她便已为父亲生下了一子。而在三年之前,又为父亲再次生下了一个女儿。

    虽然“她”离开这个家的时候才不过三岁,但在那时便已经对这个女人种下了“仇恨”的种子。那时的“她”年纪虽小,对什么是妻是什么妾的世事明白得也不多,但却已朦朦胧胧的感觉到自己母亲经常会以泪洗面,以及自己很少能见到自己的父亲的原因都是因为这个讨厌女人的缘故。

    再加上后来“她”虽远在路原老宅,但也有在一些老宅的闲言闲语里听到了更多关于母亲在这个家中被这个女人所“欺压”的传闻,“她”对这个女人更是憎恶愈深。

    “她”在本家争强好胜,竭力出头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回到这个家里给这个女人好看,为自己和母亲争一口气。而“她”本来也算是快要做到了,“她”不但才名卓著成为了君家这一代中最被看好未来的女儿,还得到了一门能让人人称羡的显赫亲事。只是不想这这天意却不遂人愿,就因为一个小小的意外,便让“她”几乎声名全毁,不但“壮志未酬身先死”的连小命都给赔掉了,就连“她”的身体、身份也给穿越而来的她给捡了个便宜。这也难怪会让“她”对这位姨娘的恨意到了现在还执念的留下在了她记忆里不愿消散而去。

    虽然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她”了,但她早在接收“她”的身体甚至是人生的那一刻起便已经决意要奉“她”父母为自己的父母了。所以为她(“她”)母亲出头的这种事,她自当也是接下了!

    心中回想这些,文秀看向这位能以妾压妻有着不凡手段的梅姨娘的眼神也就变得格外的冷漠。只是这件事也并不在急上,自己这也才刚回对这边府里的情况也不甚了解,来正所谓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

    有了这种想法的文秀自然的将视线转到了坐在她身边的另一个人身上。这个人是个年约十五、六岁未出阁的女子,上身穿着一件绣着艳红海棠花的粉色丝袄,下半身则穿着一条与身上海棠花同色的的石榴红裙。头上虽然也戴着一对海棠花形的缧丝金簪,但她所散发出来的气质却能看出其出生绝对不会是什么大户人家。

    文秀原本对她身份的猜测在发现她的容貌与坐在她身边的梅姨娘有着四、五分的相似之后,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那少女见这边君夫人的全副心思全都用在了关心多年不见的女儿上,完全没有心思理睬她们。她便小道的对梅姨娘道:“姑姑,这个就是那个名称‘才女’的三小姐?我看也没什么特别嘛,就连长相也像她娘一样只是一般般而已。难怪会被姬家那位七少爷给退了婚。文华妹妹这么聪明去了路原之后,将来一定要比她要强得多的。”

    她有些无聊的又看了文秀这边一眼,然后又打接着问道:“对了,姑姑,不是说今天成熠表哥也会回府吗?怎么现在还没有看到人?”

    这称梅姨娘为姑姑的少女自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除了身边的自家姑姑之外应当没有被别人听到。但她却不知道那边的文秀一直都有留意着她们这边的动静,而且耳尖的她还将这些话一字不漏的全都听到了。从这话里得知了这少女的身份的文秀,对这少女话里提及自己母女时毫无一丝敬意时在心中生出了一个想法。

    “娘,她们两人都是什么人啊?”文秀很是突然的问道。

    君夫人正想要回答,那边也同样一直在注意着这边的梅姨娘便已先声道:“文秀不记得姨娘了吗?姨娘这些年可是一直也都记挂着我们文秀呢。”

    “这是你二哥和妹妹的母亲梅姨娘。”君夫人怕文秀离家太久记不清梅姨娘的身份:“坐在她边上的是她的侄女,海棠。”

    “梅姨娘是谁文秀当然记得,只是这位海棠姐姐文秀就没有什么印象了。”文秀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道:“对了,这位海棠姐姐,文秀刚才进府时候有个赵来顺家的管事媳妇也自称是梅姨娘的嫂子,不知道她与海棠姐姐可也是亲戚?”

    “你才见到的就是我娘,我姑姑只有我父亲一个兄弟。”赵海棠对于文秀那样称呼她的母亲心中有些不快,这府里的人哪个不称呼自己母亲一声赵妈妈。

    “原来是这样,”文秀的声音陡然的变冷了:“既然你的父亲是这府里的二管家,母亲也是内院的管事,那也就是说你的身份也只是这府里的侍婢之流。为何本打从本小姐进门之后不但不见你来向本小姐请安问好,还以一个侍婢的身份一直安身稳坐于堂上?还有,在回答本小姐的话时竟然不用敬语,甚至还直接用‘我’啊‘你’啊的这种不分尊卑的称呼。难道没有人教过你,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最讲究的就是规矩,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没上没上奴婢不奴婢,小姐不小姐的!”

    正文 第六十一节 发作(下)

    第六十一节 发作(下)

    因为年纪尚小的缘故,文秀说话的声音有些软糯,但她这番话听在屋里的人耳中却是给人一种很有气势的感觉。一时间不但震到了对面的梅姨娘姑侄俩,就连一直都拉着文秀小手没有放的君夫人也给女儿这突然的变脸给震住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文秀此番针对的对象赵海棠,她像是被火烧了屁股一样猛然的从坐椅上弹了起来。一张还算得上有几分姿色的心型小脸涨得通红,两只带着几分媚色的杏眼也同样有些发红,那涂着艳色胭脂的红唇哆嗦着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半天才伸出有

    名门之秀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