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4章 夺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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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然是不知道，身后正有人远远地追过来。</p>
乌啼的脚步同样很快，眼见前方苏惊羽的身影愈来愈近，张口便要喊。</p>
“惊……”</p>
然而他才开口喊出了一个字，背后便伸出了一只手，直接将他的嘴巴捂严实了，同一时间，肩膀一紧，被人从身后压制住了。</p>
乌啼拧了拧眉头，使劲挣脱开了身后人的手，转过身道：“月落，你为何要阻止我？”</p>
“殿下不让说，我们便不能说。”月落的神色一派平静，“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你我都应该听殿下的吩咐，不是么？”</p>
“可他们二人吵成这样……”</p>
“终究还是会和解的。”不等乌啼说完，月落便扯着他的衣袖往回走，“枉你自称情场高手，难道不知，他们都是互相放心不下对方的，也许僵持几日便会好。”</p>
“……”</p>
回苏府的路上，苏惊羽听着马车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只觉得愈发心绪不宁。</p>
她与贺兰尧会争吵，是她全然没有想到的。</p>
平日里贺兰尧若是不高兴，最多就是摆摆脸色，耍个脾气，而不是像今日这般，情绪不稳，甚至摔东西。</p>
她从前可从未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尤其是最后那一声‘苏惊羽你给我回来’。</p>
像个置气的孩子，与她吵得不可开交，不愿退让，却又不肯让她离开。</p>
那种情况下，离开本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她若是继续留下，只怕会争执的没完没了，他和她，都应该好好静下心来才对。</p>
苏惊羽呼出了一口气，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p>
贺兰尧之所以会如此，已经不仅仅是打翻了醋坛子，更准确的来说，那种情感叫占有欲。</p>
她与苏折菊等人仅仅是君子之交，他为何就是不能理解……</p>
“小姐，到了。”马车外响起了车夫的声音，下一刻，马车停了下来。</p>
苏惊羽下了马车，便直接往苏府里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她打开了门，走到床边直接便躺了上去。</p>
这一天真是不平静。</p>
都怨那个混账公子辛……不对，归根结底还是应该把这笔账算在贺兰陌头上。</p>
这个抽了羊癫疯的混蛋太子，事事要和国师过不去，连带着不把她整垮也不罢休。</p>
花姬，沐挽香，欧阳淳，公子辛……都是些什么玩意，全是她的手下败将，有本事他继续放人来，她非得一个个往死里虐不可。</p>
真他大爷的以为她好对付，走着瞧。</p>
躺着床榻上许久都睡不着，翻了无数次身，苏惊羽甚至将头蒙到了被子里，然而依旧睡不着，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贺兰尧怒气冲冲的模样，以及他那声声冷笑。</p>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p>
……</p>
第二日，苏惊羽难得起的晚了，醒来之时，日头已经很高了。</p>
她下了榻，才穿好了衣裳，便响起了敲门声。</p>
“小姐，起了么？”屋子外响起海棠的声音。</p>
苏惊羽道：“起了，进来吧。”</p>
“小姐，你今日睡得迟了些，我猜你昨日是不是累了，所以今早我就没叫你。”海棠推门而入，手中正端着洗漱用的水盆和毛巾，“小姐这个月还没休息过几天吧，不是说玄轶司高阶人员，每月能休息五日么？要不今日干脆就不去了，在家歇着？”</p>
苏惊羽闻言，静默片刻后道：“也好，让人去宫里给霍主司捎个口信吧，就说我这两日都不去了，反正也没什么大案子。”</p>
她确实该给自己放个小假了。</p>
洗漱完毕，吃过早点之后，苏惊羽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问海棠，“这两日，府里的下人们还有在找那半块黑玉么？”</p>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日，她那丞相老爹现在也不知是个什么情绪。</p>
“还有找呢，之前是翻屋子，现在，是翻院子了，花丛，柴房，厨房，甚至连大夫人院子里的鲤鱼湖，都派人下去打捞了好几遍，咱们这么大的府，每一寸地方几乎都没落下，可就是找不到那半块黑玉。”</p>
苏惊羽闻言，状若不经意道：“这东西有那么重要么？何至于如此坚持。”</p>
“听说是很重要的。”海棠说到这儿，望了一眼门口，确定附近没人了，这才朝着苏惊羽道，“我听府里的老人说，这半块黑玉，是在大夫人过门前就有了，老爷都保存了少说也有二十年了，大夫人没过门之前，老爷好像是有过一个未婚妻子，后面不知怎么的就娶了大夫人，那个订过婚约的姑娘就不见了。”</p>
“你的意思是……”苏惊羽眉头轻挑，“这块黑玉是父亲那未婚妻子送的？可是最后他没能和那女子成婚，这么多年却还是将黑玉留了下来，为了纪念她？还是睹物思人？看不出来，父亲还是个痴情人……”</p>
“嘘，小姐，可别乱说。”海棠拿起食指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我也是听老人们说的，没准她们也是道听途说的，关于老爷未过门那个妻子，府里是不允许有人议论的，老人们也是悄悄说的，让我无意中听见了。”</p>
苏惊羽听闻此话，唇角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p>
能把黑玉保存这么多年……那女子在她这老爹心里的地位可不低呀。</p>
这半块黑玉应该是定情信物，另外半块没准就在那女子手里。</p>
情殇，莫过于：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p>
难怪他会如此紧张。</p>
那半块黑玉如今就在她手上，但她……还不想这么快给他。</p>
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人，总是要让他多着急些时日。</p>
“海棠，陪我出门逛逛吧。”苏惊羽说着，迈步走到了柜子边，打开柜子，拿出了一套白色的罗裙。</p>
换上衣裳后，苏惊羽便带着海棠出门了。</p>
“小姐，自从你当上了玄轶司的密探之后，咱们已经许久没有这样逛街了。”走在大街之上，海棠道，“所以这条街上有多少变化，小姐也不知道的对不对？听说街心那里，原本的那家万花楼被人收购了，现在改头换面，更名为极乐楼了，小姐，可有兴趣去看看？”</p>
“海棠啊，你怎么会想起要去那种地方？”苏惊羽偏头望着海棠，唇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是不是因为小姐我没有给你找婆家，你就开始寻思着找乐子了？难道这万花楼改头换面后，添了几名俊俏的小倌？”</p>
万花楼原本是青楼，里头卖笑的都是女子，没有男子，兴许是现在那青楼老鸨意识到世道的混乱，只有姑娘已经不足以招揽嫖客，这才又添了小倌？</p>
“小姐，你胡说什么呀！”海棠闻言，嗔道，“什么找乐子，那万花楼，不，极乐楼，如今已经不是青楼了！而是一个买卖各类奇珍异宝的文雅之地，不再是烟花之地了！什么小倌，大街上的，小姐你还敢这么说……”</p>
“不是青楼？”苏惊羽撇了撇嘴，“极乐楼，这名字起的比万花楼还放荡，能不让我想歪就怪了，这楼子的新老板绝对是个风骚的主儿。”</p>
“小姐你就说去不去吧？我可好奇了。”海棠面上浮现一抹向往之色，“那极乐楼，算是个贵气的地方，里头买卖的东西都是价值不菲，而且还不是想要就能要的，需要竞价，当然，客人若是有奇珍异宝，也可以卖出，能进去的客人非富即贵，我平日里好奇但进不去，今日小姐在，这下子我就可以去见识一下了。”</p>
“听你这么说，倒也有点意思。”苏惊羽笑道，“也罢，去看看有什么好宝贝。”</p>
说走就走，二人一路迈着悠闲的步子去往街心，但二人没有想到的是，远远地便看见前方不远处一个店门外堵满了人，那些人的衣着个个不平凡，几乎是里三层外三层，将那店铺围了个水泄不通。</p>
苏惊羽稍稍抬高了视线，便可以看见众人头顶上的牌匾，书写着‘极乐楼’三个大字。</p>
果然不同于之前的万花楼，她没有想到，她才一段时间不来逛街，这楼可以修建的这么好了，真真正正地坐到了‘改头换面’。</p>
那庞大的楼房有四楼之高，层层边角铺设的琉璃瓦在日光之下，染上耀眼的光芒，不仅如此，最边上的琉璃瓦还挂有银色的小铃，泛着半透明的光泽煞是好看。每一层，皆可以看清那最边上四根支撑着楼层的红色支柱，刻有鲜明而斑斓的龙飞凤舞图。</p>
果然非原来的青楼可比拟。</p>
但是……堵成这样可怎么进去？</p>
“天呐，我前几日买菜路过这儿的时候，这门槛也就是人来人往，还不至于拥挤，今日怎么就堵成了这样？”海棠望着前头的情景，有些瞠目结舌。</p>
苏惊羽眉梢一挑，“也许今日这里面出现了什么稀世珍宝，或者在办什么庞大的活动吧。”</p>
“那小姐，咱们现在该如何进去？”海棠撇了撇嘴，“看他们这样，我就更好奇了。”</p>
苏惊羽垂下了眸子。</p>
她也……很好奇。</p>
毕竟太久没出来玩了，难得出来，总不能什么收获都没有就回去。</p>
“容我想想办法。”苏惊羽摩痧着下巴，一边说着，一边朝极乐楼走去了。</p>
不管是酒楼，青楼，茶楼，只要是个楼，总有后门吧？</p>
这前门堵成了这样，后门……也许会是个途径。</p>
而就在苏惊羽考虑着要从后门进楼的时候，倏然间身后响起一道温雅的女子声音，“苏大小姐，可是想进去？”</p>
苏惊羽闻言，转过了身，只见面前站着的女子一身绿衫，相貌姣美，面上挂着一抹温婉的笑意，“我是这极乐楼里的侍女，替李大公子传话，他说，姑娘您若是想进去，那么就请随我来。”</p>
苏惊羽闻言，客套般一笑，“那就有劳姑娘带路。”</p>
那女子笑着点了点头，转过身，朝着极乐楼旁边的空地上过了。</p>
苏惊羽带着海棠跟了上去。</p>
这下子……可就真的是走后门了。</p>
前门堵的水泄不通，可后门却是冷冷清清的，通常未经允许从后门入内是小贼的行为，因此前头的那些达官贵人们都碍着脸面不敢走后门，没个好点的功夫，一个不慎，可能都会让极乐楼——拉黑名单。</p>
那绿衫女子将苏惊羽带进了门，便朝着一丈外的楼梯走去。</p>
“姑娘，我能否问问，为何今日极乐楼会如此热闹？”苏惊羽朝她道，“可是因为有什么稀世珍宝要竞价？”</p>
“苏姑娘说对了一半，今日，我们极乐楼楼主拿出了自己最珍贵的藏品蓝晶石，才引得如此多人前来，我们这楼里的位置都坐不下了。”那绿衫女子道，“这二楼的雅间都是贵宾席，提前七日就要预订并且竞价，价高者得，而一楼的普通席位，是先到先得，今日早就没有座位了，好在李大公子方才在二楼凉台瞥见了苏姑娘的身影，这才把姑娘请上来。”</p>
苏惊羽闻言，心道一句这老板好会经营。</p>
买个贵宾席还得价高者得？奸商……好笑的是还真有一群冤大头，买个座位都要花大价钱，那么那所谓蓝晶石可不得炒到天价？</p>
话说回来，蓝晶石是个什么东西她倒是真没听说过，但能引得这么多人，想必很珍稀。</p>
侍女很快就将她带到了二楼的一间屋子前，抬手敲了敲房门道：“李公子，您请的客人来了。”</p>
屋子里响起了脚步声，下一刻，房门被人打了开，露出李龙荣那张玩世不恭的俊俏脸庞，“苏姑娘，好久不见了。方才在凉台，看见你在极乐楼的人群外，便猜你是想来凑热闹，好在我眼尖，否则姑娘可就错过了观赏珍宝的机会了。”</p>
“李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苏惊羽朝他礼仪性一笑，“多谢李兄的邀请。”</p>
“你我也算是老熟人了，不用拘礼。”李龙荣侧开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苏姑娘，进来坐吧。”</p>
苏惊羽踏进了屋子，海棠关了门，跟在她的身后。</p>
“苏姑娘，今日没带上你那只小可爱？”李龙荣坐到了椅子上，伸手将窗户开的更大些，方便看见楼下的风景。</p>
“小雪球还在窝里睡，也就没带过来。”苏惊羽坐到了他的正对面，目光望向楼下，只见一楼的正中央搭建了一个台子，而台子周边，五尺之外的地方——东西北三个方向都坐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到了后边，几乎都有人站着了。留下南面的一个方向，自然是给上台的人当通行道的。</p>
“我说，蓝晶石是个什么宝贝？”苏惊羽面有疑惑，“能引这么多人前来？”</p>
“说起这蓝晶石，我也只有耳闻。”李龙荣道，“听闻，通身蓝色却又透明，像琉璃又不是琉璃，硬度十分高，于烈日之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更可贵的在于，它并不是很大，且有许多面，整体却十分均衡美观，堪称稀世之宝，至少目前，这样的宝贝我还没见过，当真是看一眼都奢侈，这贵宾席是我花了十颗南珠才得来的。”</p>
苏惊羽闻言，微微一怔。</p>
这听着……怎么像是……钻石？</p>
这个时代能有这个玩意吗？</p>
而就在苏惊羽思索之间，李龙荣的声音传入耳膜，“苏姑娘，快看。”</p>
苏惊羽回过神，当即朝着一楼望去。</p>
一名身着杏色罗裙的女子正迈着轻缓优雅的步子，走向一楼正中央的台子，而她的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头的东西被一条红绸盖住了。</p>
“诸位，今日我们楼主拿出了自己的藏品，来给大家开开眼界，想必在座的各位也知道今日夺取蓝晶石的方式了，今日我们不竞价，而是比歌舞，我们楼主爱乐成痴，今日在这赛台上比试的人，不管男女老幼，只要获胜者，便是这蓝晶石的主人，比试的要求很简单，只有一个，那就是新颖，只要能得了我们楼主的赏识，那便是胜者。现在，让诸位先看看这蓝晶石。”</p>
那女子的话音落下，她便抬手将托盘上的红绸布掀了开。</p>
霎时，坐席之上一阵哗然。</p>
那绸布之下，是一个十分简单的支架，支架的顶端，指甲般大小的框架里，伫立着一颗孔雀蓝半透明，像琉璃又不似琉璃的石头，但见那石头外表有数不清的面，在暖阳的映照下流光溢彩，闪烁着动人的色泽。</p>
“阿西吧，真是钻石？！”苏惊羽瞪大了眼，“这有几克拉？”</p>
约莫栗子那样的大小，卖到天价，一点儿都不过分。</p>
她全部家当加一起都买不起这玩意的——十分之一。</p>
真是钻石，还是形似钻石的一种晶体？但无论是哪一种，在这样的时代，都堪称稀世之宝。</p>
那姑娘刚才说什么来了？凭借才艺？歌舞？只有一个要求——要新奇，能入他们楼主的法眼。</p>
他们楼主品味又是怎样的？</p>
苏惊羽望着那蓝晶石，这一刻脑海中划过贺兰尧的面孔，以及初见他时，他那双眸子里孔雀蓝的色泽。</p>
这蓝晶石，多配他。</p>
她低头望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猫眼石镯子，她还没给他回礼呢。</p>
她的视线再度投向那蓝晶石，但同一时间，那姑娘已经将红绸布盖了回去，柔声道：“现在就请各位，准备好歌舞的，上来展示一番吧。”</p>
“苏姑娘，心动么？”李龙荣的声音传入耳膜，带着一丝叹息，“李某今日前来，并没有准备什么曲子，而且在下不管是琴艺还是吹笛都难登大雅之堂，只寻思着，最后谁能得到这蓝晶石，我再以高价买下，碰碰运气吧。”</p>
“李兄，你家中两位妹妹不是很多才多艺，怎的不拉过来比试？”</p>
“小妹那日宫宴太子妃落选，一直闷闷不乐，我喊她了，被她一鞋子打了出来，三妹终于得偿所愿能嫁四殿下，整日高兴地跟朵花儿似的，忙着在给自己做嫁衣，她们都不愿理我，唉。”</p>
苏惊羽：“……”</p>
“不过好在，碰见了苏姑娘你。”李龙荣轻笑出声，“当日宫宴上你那一曲我至今难忘，我想，今日你是有希望能够得那楼主赏识的。”</p>
“李公子，若是我能赢了这蓝晶石，你认为……”苏惊羽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我会卖给你么？”</p>
“在下一开始也没想过能得到。”李龙荣摸了摸鼻子，“不过，与其让别人得了去，倒不如让苏姑娘得了去，好歹你我是熟人，往后，没准我能常常见到这蓝晶石，苏姑娘，不如再将你当日宫宴那一曲弹奏一遍？”</p>
苏惊羽想了想道：“有古筝，或是琵琶么？”</p>
“要乐器还不简单？我这就让人去给你将琵琶琴箫全备上。”李龙荣淡淡一笑，而后起身，走向屋子外。</p>
苏惊羽望向了一楼，已经有姑娘上台起舞了。</p>
那女子乌发水眸，五官美丽，玫瑰色的双颊看上去分外清纯可人。</p>
她的舞步婉约，腰肢如柳，舞了几圈，便稍稍弯下身子，将手对着虚无的空气一抓一捻，反复几次，苏惊羽便看明白了。</p>
采茶舞。</p>
婉约柔美，但……这种舞并不算新奇，美则美矣，却很常见。</p>
身后忽然响起了好几人的脚步声，苏惊羽回过头，只见三名男子鱼贯而入，每个人手上都捧着不同的东西。</p>
琴、箫、笛、箜篌、琵琶、二胡。</p>
苏惊羽：“……”她哪里需要这么多，这李大公子准备的还挺齐全。</p>
“苏姑娘看喜欢什么便拿什么用吧。”李龙荣坐下来时，一楼赛台上的女子已经退场了。</p>
接下来上场的是一名蓝裙美人，所展示的才艺是抚琴，琴音袅袅，悠然宁静。</p>
一曲结束之后，叫好声倒是不少，那女子下台之后，又有人接着上了。</p>
一连看了好几场歌舞下来，苏惊羽发出了一声轻叹。</p>
“老套。”苏惊羽摇了摇头，“水平都不低，奈何太多见。”</p>
“的确是。”李龙荣也颇为赞同，“听闻极乐楼楼主见多识广，得拿出不一般的表演才行。”</p>
“如此说来，我上回宫宴弹奏的那一曲也不合适。”苏惊羽沉吟片刻道，“虽说配合我三妹的舞，天衣无缝，但我那曲子主要也是婉约风格，歌词新奇，曲调却并不稀奇，说白了就是词占了上风，这曲子闲来听听还好，拿来比试，我还是不太有信心的。”</p>
二人说话间，一楼忽然发出一阵哗然声。</p>
苏惊羽忙向着一楼望去。</p>
但见四名眉清目秀的女子抬着一个大型的花苞而来，那整个花苞都是以丝绸制作，大概有四五尺那么高，除去那四个女子和她们所抬的大花苞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p>
在座众人稍稍一想，便知此次要献舞的女子多半就是藏在这花苞里了。</p>
同一时，响彻在耳畔的丝竹之声倏然间转了个调子，下一刻便见那丝绸所制作的大花苞绽放了开，绽放开的花，是一朵艳丽的牡丹。牡丹正中央，蜷缩着一人，随着音律的流转，缓缓起身，她面遮轻纱，身形曼妙。</p>
众人忽然便是觉得眼前一花，漫天飞舞的花瓣中，一道如轻烟般的窈窕身影一跃而起，火红的舞衣衣摆在半空之中划过优美的弧度，随着那些花瓣落下，那女子在牡丹花的中央缓缓起舞。</p>
一袭醒目艳丽的火红色舞衣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她的领口大敞，脖颈之下的锁骨却被乌黑的长发遮着，只能看到部分雪白肌肤，与她脖颈上挂着的牡丹花形状的项链，那牡丹花以一颗颗红玛瑙雕饰而成的。</p>
琴音渐响，她一个旋身一跃而起，长长的水袖向后一扬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度，身体也随着韵律翩翩起舞，华美的舞衣摇曳之间裙摆晃动煞是好看。</p>
“这女子果真是下了功夫的。”李龙荣望着那大型牡丹中的身影，啧啧道，“比起前面那些，这出场方式可不一般，看来她对这块蓝晶石，是志在必得，苏姑娘，你该好好想想，如何才能展示出一番新奇的才艺表演，我很期待你的表现。”</p>
“新奇的表演？”苏惊羽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你也知道，重点在新，在奇，但许多人却将重点依旧放在了夺人眼球上，过于追求完美了，这一场场的表演，全是视觉盛宴，不管是跳的唱的都是下足了功夫的，然而这些并没有什么卵用，包括现在这位牡丹花上舞的，打个赌，她绝不会夺第一，你信么？”</p>
“苏姑娘的意思是……这些人都无望？”李龙荣轻挑眉梢，“到底如何才能叫新奇，你领悟到了么？”</p>
“要是这些也能叫新奇，那这蓝晶石都不知道要被劈成几块来分。”苏惊羽低笑一声，“说的直接点，这些姑娘们，美则美矣，却——有些老套了，就是那种随处可见的美，你懂了么？”</p>
“我明白苏姑娘的意思。”李龙荣点了点头，“这几场表演，说白了就是难分高下，几乎处在相同的水平上，这么一来，相当于都没有希望了是么？”</p>
“就是这个意思，都是差不多的水平，我要是那极乐楼的主人，我都得视觉疲劳。”苏惊羽悠悠道，“虽然这位牡丹上舞的创意不错，但这样的表演，宫中宴席也曾有人表演过，这极乐楼楼主，你也说了他见多识广，不会觉得有多新鲜的。”</p>
与此同时，位于二楼北面最中央的雅间里——</p>
“花上舞，这个出场倒是有那么点意思。”倚靠在窗台边的黑衣男子，身形修长矫健，头戴黑色轻纱斗笠，此刻望着下方，斗笠下传出一声低笑，“不过类似这样的舞，我过去那些年倒也见过几回，并不能引起我太大的兴趣。”</p>
“爷，目前为止所有的表演，就没一个您能中意的么？”身后站着的护卫叹息一声，“那依属下看来今日都不会有什么结果了。”</p>
“别扫兴。”黑衣男子开口声线低沉，“继续往下看吧，没准真有合爷心意的呢？这些个姑娘们，无论是唱歌跳舞，在我看来，都是娇滴滴的，唱歌的，都像那出谷的黄莺，跳舞的，都像那花间的蝴蝶，看来看去都一个样，若是能入我的眼，我那蓝晶石得切成多少块分啊？”</p>
护卫撇了撇嘴，不再多言。</p>
爷就是喜欢与众不同的，可偏偏，这众多的美人中，却没有人能一枝独秀。</p>
一舞很快便结束了，在众人的鼓掌叫喊声中，那轻纱掩面的美人缓缓退场。</p>
四名清秀侍女抬着那大型牡丹离开了赛场，那红衣女子便从牡丹上跃下，带着四名侍女上了二楼。</p>
原来她不仅仅是来表演的女子，同样也是买了贵宾席的。</p>
“小姐，今日的这些个表演中，就属小姐您的呼声最高了，想必这蓝晶石，最终一定是小姐了。”入了雅间，红衣女子的侍女们便都开始夸赞起她来。</p>
“可惜了咱们小姐不能暴露身份，若是摘下面纱，可得把所有人都惊住呢。”</p>
“好了，看你们一个个的，信心比我还大。”红衣女子面纱下的唇角轻扬，“且往下看吧，没准还有更厉害的呢。”</p>
一楼的赛台上，又是一名身材婀娜的黄衫女子上台了，她端坐在台子正中央，将一把古琴置于膝上，玉手轻抬指节微曲，拨上琴弦，起音之间，启唇吟唱——</p>
“琴声现，皎月照，宫灯乐逍遥。仙影困惫俗事绕，龙鳞风采依旧耀……”</p>
清灵若出谷黄鹂的声线萦绕耳际，悠悠韵律伴随着女子的低声吟唱，众人观那端坐于正中央低眉抚琴的女子，不禁又开始称赞，而二楼靠窗的黑衣男子却将视线挪了开，一副没兴致的模样。</p>
如此这般婉转的歌声，早已经听多了，真是……好没新意。</p>
“看这样子八成也是没戏了，李大公子，你说，我要是现在插个队，会怎样？”雅间里头，苏惊羽说着，抬手抚上了桌子上的五弦琵琶。</p>
“插吧。”李龙荣悠悠道，“大不了，事后我赔这位姑娘一串南珠项链，总比什么都捞不到白来一趟好，你现在便可以插了。”</p>
“好，项链的钱算我头上，不用你付。”苏惊羽低笑一声，起身拿了桌上的琵琶。</p>
其实……她并没有太大的信心。</p>
不过……试一试总还是可以的，又不亏。</p>
赛台正中央的黄衣女子还在吟唱，众人正听在兴头上，哪知那悠悠绵长的曲调倏然一换，一个颤音之后，如青峦间嬉戏的山泉般奔放，清逸无拘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阵清风，生生将那轻柔的曲韵扭转。</p>
众人不禁一愣，却见那黄衣女子已经停止了抚琴，可空气中的轻快旋律却还在流转，众人当即明白，不是那黄衣姑娘没弹好，而是有人硬生生将自己的曲子插入，细细去听，不像古琴弹出的声音，倒像是——琵琶。</p>
下一刻，一道清朗却有些清凉的女子声音在众人头顶上空响起——</p>
“盼我疯魔，还盼我孑孓不独活</p>
想我冷艳，还想我轻佻又下贱</p>
要我阳光，还要我风情不摇晃</p>
戏我哭笑无主，还戏我心如枯木</p>
赐我梦境</p>
还赐我很快就清醒</p>
与我沉睡</p>
还与我蹉跎无慈悲</p>
爱我纯粹</p>
还爱我*不靡颓</p>
看我自弹自唱</p>
还看我痛心断肠”</p>
众人都是一愣。</p>
并不是此女声音不好听，而是这曲子——</p>
节奏畅快，毫无柔美之感，一气呵成甚至没有多少停顿，吟唱之间，从最初的低沉，到后头无比张扬，就连歌词也是那般独特。</p>
盼我疯魔，还盼我孑孓不独活——</p>
好似这声音的主人……真的疯魔了一般。</p>
二楼雅间中，黑衣男子倏然间站起了身，将头探出了窗子外。</p>
那歌声就是在他的隔壁响起的，他如今所处的这个位置，可谓是听得无比清晰。</p>
然而他没能看见唱歌的人，只能听那歌声继续在耳边响彻——</p>
“愿我如烟，还愿我曼丽又懒倦</p>
看我痴狂，还看我风趣又端庄</p>
要我美艳，还要我杀人不眨眼</p>
祝我从此幸福，还祝我枯萎不渡</p>
为我撩人，还为我双眸失神</p>
图我情真，还图我眼波*</p>
与我私奔，还与我做不二臣</p>
夸我含苞待放，还夸我欲盖弥彰”</p>
女子的声音似乎是刻意压得低沉，轻快而张扬的曲子，透着一股子桀骜之感。</p>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身上的血液忍不住奔腾，那种几欲燃烧撕裂却又延绵不断的感觉。</p>
而下一刻，那股桀骜之感绝缓缓消逝，歌声又变得轻柔而低缓，携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忧愁——</p>
“请我迷人，还请我艳情透渗</p>
似我盛放，还似我缺氧乖张</p>
由我美丽，还由我贪恋着迷</p>
怨我百岁无忧，还怨我徒有泪流”</p>
歌声完，曲还未停，可众人在这一刻却都有些怔住了。</p>
生平还是头一次听这样节奏变换如此之快的歌儿，令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却又有些——意犹未尽。</p>
整首曲子从唱到结束，不过短短的时间，比起那些婉转动听如黄莺的曲子，总让人觉得还有些不过瘾。</p>
更不过瘾的是，听着一整首曲下来，连唱曲的姑娘的面儿都没见上。</p>
“铮——”一个颤音结束了琵琶曲，那奔腾畅快的调子夏然而止。</p>
“唉，让我喘口儿气。”雅间内，苏惊羽结束了一曲，将琵琶往桌子上一搁，伸手提起了桌子中央的茶壶倒水喝。</p>
－－－－－－题外话－－－－－－</p>
小羽毛唱的歌：易燃易爆炸/陈粒</p>
推荐姑娘们去听一听，好有魔性的~我超爱，不过有的姑娘喜好婉约风的可能不会喜欢，喜欢听狂野动感的可以去听一听。</p>
俺在家里经常放，被俺妈说俺发疯qaq，不过舍友都很喜欢的~</p>
总感觉这歌儿疯魔程度和咱们的小羽毛配一脸……特别那句“愿我如烟，还愿我曼丽又懒倦。看我痴狂，还看我风趣又端庄。”</p>
小羽毛的爱美之心啊……</p>
话说……栗子那么大的钻石有多少克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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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然是不知道，身后正有人远远地追过来。</p>
乌啼的脚步同样很快，眼见前方苏惊羽的身影愈来愈近，张口便要喊。</p>
“惊……”</p>
然而他才开口喊出了一个字，背后便伸出了一只手，直接将他的嘴巴捂严实了，同一时间，肩膀一紧，被人从身后压制住了。</p>
乌啼拧了拧眉头，使劲挣脱开了身后人的手，转过身道：“月落，你为何要阻止我？”</p>
“殿下不让说，我们便不能说。”月落的神色一派平静，“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你我都应该听殿下的吩咐，不是么？”</p>
“可他们二人吵成这样……”</p>
“终究还是会和解的。”不等乌啼说完，月落便扯着他的衣袖往回走，“枉你自称情场高手，难道不知，他们都是互相放心不下对方的，也许僵持几日便会好。”</p>
“……”</p>
回苏府的路上，苏惊羽听着马车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只觉得愈发心绪不宁。</p>
她与贺兰尧会争吵，是她全然没有想到的。</p>
平日里贺兰尧若是不高兴，最多就是摆摆脸色，耍个脾气，而不是像今日这般，情绪不稳，甚至摔东西。</p>
她从前可从未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尤其是最后那一声‘苏惊羽你给我回来’。</p>
像个置气的孩子，与她吵得不可开交，不愿退让，却又不肯让她离开。</p>
那种情况下，离开本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她若是继续留下，只怕会争执的没完没了，他和她，都应该好好静下心来才对。</p>
苏惊羽呼出了一口气，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p>
贺兰尧之所以会如此，已经不仅仅是打翻了醋坛子，更准确的来说，那种情感叫占有欲。</p>
她与苏折菊等人仅仅是君子之交，他为何就是不能理解……</p>
“小姐，到了。”马车外响起了车夫的声音，下一刻，马车停了下来。</p>
苏惊羽下了马车，便直接往苏府里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她打开了门，走到床边直接便躺了上去。</p>
这一天真是不平静。</p>
都怨那个混账公子辛……不对，归根结底还是应该把这笔账算在贺兰陌头上。</p>
这个抽了羊癫疯的混蛋太子，事事要和国师过不去，连带着不把她整垮也不罢休。</p>
花姬，沐挽香，欧阳淳，公子辛……都是些什么玩意，全是她的手下败将，有本事他继续放人来，她非得一个个往死里虐不可。</p>
真他大爷的以为她好对付，走着瞧。</p>
躺着床榻上许久都睡不着，翻了无数次身，苏惊羽甚至将头蒙到了被子里，然而依旧睡不着，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贺兰尧怒气冲冲的模样，以及他那声声冷笑。</p>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p>
……</p>
第二日，苏惊羽难得起的晚了，醒来之时，日头已经很高了。</p>
她下了榻，才穿好了衣裳，便响起了敲门声。</p>
“小姐，起了么？”屋子外响起海棠的声音。</p>
苏惊羽道：“起了，进来吧。”</p>
“小姐，你今日睡得迟了些，我猜你昨日是不是累了，所以今早我就没叫你。”海棠推门而入，手中正端着洗漱用的水盆和毛巾，“小姐这个月还没休息过几天吧，不是说玄轶司高阶人员，每月能休息五日么？要不今日干脆就不去了，在家歇着？”</p>
苏惊羽闻言，静默片刻后道：“也好，让人去宫里给霍主司捎个口信吧，就说我这两日都不去了，反正也没什么大案子。”</p>
她确实该给自己放个小假了。</p>
洗漱完毕，吃过早点之后，苏惊羽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问海棠，“这两日，府里的下人们还有在找那半块黑玉么？”</p>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日，她那丞相老爹现在也不知是个什么情绪。</p>
“还有找呢，之前是翻屋子，现在，是翻院子了，花丛，柴房，厨房，甚至连大夫人院子里的鲤鱼湖，都派人下去打捞了好几遍，咱们这么大的府，每一寸地方几乎都没落下，可就是找不到那半块黑玉。”</p>
苏惊羽闻言，状若不经意道：“这东西有那么重要么？何至于如此坚持。”</p>
“听说是很重要的。”海棠说到这儿，望了一眼门口，确定附近没人了，这才朝着苏惊羽道，“我听府里的老人说，这半块黑玉，是在大夫人过门前就有了，老爷都保存了少说也有二十年了，大夫人没过门之前，老爷好像是有过一个未婚妻子，后面不知怎么的就娶了大夫人，那个订过婚约的姑娘就不见了。”</p>
“你的意思是……”苏惊羽眉头轻挑，“这块黑玉是父亲那未婚妻子送的？可是最后他没能和那女子成婚，这么多年却还是将黑玉留了下来，为了纪念她？还是睹物思人？看不出来，父亲还是个痴情人……”</p>
“嘘，小姐，可别乱说。”海棠拿起食指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我也是听老人们说的，没准她们也是道听途说的，关于老爷未过门那个妻子，府里是不允许有人议论的，老人们也是悄悄说的，让我无意中听见了。”</p>
苏惊羽听闻此话，唇角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p>
能把黑玉保存这么多年……那女子在她这老爹心里的地位可不低呀。</p>
这半块黑玉应该是定情信物，另外半块没准就在那女子手里。</p>
情殇，莫过于：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p>
难怪他会如此紧张。</p>
那半块黑玉如今就在她手上，但她……还不想这么快给他。</p>
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人，总是要让他多着急些时日。</p>
“海棠，陪我出门逛逛吧。”苏惊羽说着，迈步走到了柜子边，打开柜子，拿出了一套白色的罗裙。</p>
换上衣裳后，苏惊羽便带着海棠出门了。</p>
“小姐，自从你当上了玄轶司的密探之后，咱们已经许久没有这样逛街了。”走在大街之上，海棠道，“所以这条街上有多少变化，小姐也不知道的对不对？听说街心那里，原本的那家万花楼被人收购了，现在改头换面，更名为极乐楼了，小姐，可有兴趣去看看？”</p>
“海棠啊，你怎么会想起要去那种地方？”苏惊羽偏头望着海棠，唇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是不是因为小姐我没有给你找婆家，你就开始寻思着找乐子了？难道这万花楼改头换面后，添了几名俊俏的小倌？”</p>
万花楼原本是青楼，里头卖笑的都是女子，没有男子，兴许是现在那青楼老鸨意识到世道的混乱，只有姑娘已经不足以招揽嫖客，这才又添了小倌？</p>
“小姐，你胡说什么呀！”海棠闻言，嗔道，“什么找乐子，那万花楼，不，极乐楼，如今已经不是青楼了！而是一个买卖各类奇珍异宝的文雅之地，不再是烟花之地了！什么小倌，大街上的，小姐你还敢这么说……”</p>
“不是青楼？”苏惊羽撇了撇嘴，“极乐楼，这名字起的比万花楼还放荡，能不让我想歪就怪了，这楼子的新老板绝对是个风骚的主儿。”</p>
“小姐你就说去不去吧？我可好奇了。”海棠面上浮现一抹向往之色，“那极乐楼，算是个贵气的地方，里头买卖的东西都是价值不菲，而且还不是想要就能要的，需要竞价，当然，客人若是有奇珍异宝，也可以卖出，能进去的客人非富即贵，我平日里好奇但进不去，今日小姐在，这下子我就可以去见识一下了。”</p>
“听你这么说，倒也有点意思。”苏惊羽笑道，“也罢，去看看有什么好宝贝。”</p>
说走就走，二人一路迈着悠闲的步子去往街心，但二人没有想到的是，远远地便看见前方不远处一个店门外堵满了人，那些人的衣着个个不平凡，几乎是里三层外三层，将那店铺围了个水泄不通。</p>
苏惊羽稍稍抬高了视线，便可以看见众人头顶上的牌匾，书写着‘极乐楼’三个大字。</p>
果然不同于之前的万花楼，她没有想到，她才一段时间不来逛街，这楼可以修建的这么好了，真真正正地坐到了‘改头换面’。</p>
那庞大的楼房有四楼之高，层层边角铺设的琉璃瓦在日光之下，染上耀眼的光芒，不仅如此，最边上的琉璃瓦还挂有银色的小铃，泛着半透明的光泽煞是好看。每一层，皆可以看清那最边上四根支撑着楼层的红色支柱，刻有鲜明而斑斓的龙飞凤舞图。</p>
果然非原来的青楼可比拟。</p>
但是……堵成这样可怎么进去？</p>
“天呐，我前几日买菜路过这儿的时候，这门槛也就是人来人往，还不至于拥挤，今日怎么就堵成了这样？”海棠望着前头的情景，有些瞠目结舌。</p>
苏惊羽眉梢一挑，“也许今日这里面出现了什么稀世珍宝，或者在办什么庞大的活动吧。”</p>
“那小姐，咱们现在该如何进去？”海棠撇了撇嘴，“看他们这样，我就更好奇了。”</p>
苏惊羽垂下了眸子。</p>
她也……很好奇。</p>
毕竟太久没出来玩了，难得出来，总不能什么收获都没有就回去。</p>
“容我想想办法。”苏惊羽摩痧着下巴，一边说着，一边朝极乐楼走去了。</p>
不管是酒楼，青楼，茶楼，只要是个楼，总有后门吧？</p>
这前门堵成了这样，后门……也许会是个途径。</p>
而就在苏惊羽考虑着要从后门进楼的时候，倏然间身后响起一道温雅的女子声音，“苏大小姐，可是想进去？”</p>
苏惊羽闻言，转过了身，只见面前站着的女子一身绿衫，相貌姣美，面上挂着一抹温婉的笑意，“我是这极乐楼里的侍女，替李大公子传话，他说，姑娘您若是想进去，那么就请随我来。”</p>
苏惊羽闻言，客套般一笑，“那就有劳姑娘带路。”</p>
那女子笑着点了点头，转过身，朝着极乐楼旁边的空地上过了。</p>
苏惊羽带着海棠跟了上去。</p>
这下子……可就真的是走后门了。</p>
前门堵的水泄不通，可后门却是冷冷清清的，通常未经允许从后门入内是小贼的行为，因此前头的那些达官贵人们都碍着脸面不敢走后门，没个好点的功夫，一个不慎，可能都会让极乐楼——拉黑名单。</p>
那绿衫女子将苏惊羽带进了门，便朝着一丈外的楼梯走去。</p>
“姑娘，我能否问问，为何今日极乐楼会如此热闹？”苏惊羽朝她道，“可是因为有什么稀世珍宝要竞价？”</p>
“苏姑娘说对了一半，今日，我们极乐楼楼主拿出了自己最珍贵的藏品蓝晶石，才引得如此多人前来，我们这楼里的位置都坐不下了。”那绿衫女子道，“这二楼的雅间都是贵宾席，提前七日就要预订并且竞价，价高者得，而一楼的普通席位，是先到先得，今日早就没有座位了，好在李大公子方才在二楼凉台瞥见了苏姑娘的身影，这才把姑娘请上来。”</p>
苏惊羽闻言，心道一句这老板好会经营。</p>
买个贵宾席还得价高者得？奸商……好笑的是还真有一群冤大头，买个座位都要花大价钱，那么那所谓蓝晶石可不得炒到天价？</p>
话说回来，蓝晶石是个什么东西她倒是真没听说过，但能引得这么多人，想必很珍稀。</p>
侍女很快就将她带到了二楼的一间屋子前，抬手敲了敲房门道：“李公子，您请的客人来了。”</p>
屋子里响起了脚步声，下一刻，房门被人打了开，露出李龙荣那张玩世不恭的俊俏脸庞，“苏姑娘，好久不见了。方才在凉台，看见你在极乐楼的人群外，便猜你是想来凑热闹，好在我眼尖，否则姑娘可就错过了观赏珍宝的机会了。”</p>
“李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苏惊羽朝他礼仪性一笑，“多谢李兄的邀请。”</p>
“你我也算是老熟人了，不用拘礼。”李龙荣侧开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苏姑娘，进来坐吧。”</p>
苏惊羽踏进了屋子，海棠关了门，跟在她的身后。</p>
“苏姑娘，今日没带上你那只小可爱？”李龙荣坐到了椅子上，伸手将窗户开的更大些，方便看见楼下的风景。</p>
“小雪球还在窝里睡，也就没带过来。”苏惊羽坐到了他的正对面，目光望向楼下，只见一楼的正中央搭建了一个台子，而台子周边，五尺之外的地方——东西北三个方向都坐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到了后边，几乎都有人站着了。留下南面的一个方向，自然是给上台的人当通行道的。</p>
“我说，蓝晶石是个什么宝贝？”苏惊羽面有疑惑，“能引这么多人前来？”</p>
“说起这蓝晶石，我也只有耳闻。”李龙荣道，“听闻，通身蓝色却又透明，像琉璃又不是琉璃，硬度十分高，于烈日之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更可贵的在于，它并不是很大，且有许多面，整体却十分均衡美观，堪称稀世之宝，至少目前，这样的宝贝我还没见过，当真是看一眼都奢侈，这贵宾席是我花了十颗南珠才得来的。”</p>
苏惊羽闻言，微微一怔。</p>
这听着……怎么像是……钻石？</p>
这个时代能有这个玩意吗？</p>
而就在苏惊羽思索之间，李龙荣的声音传入耳膜，“苏姑娘，快看。”</p>
苏惊羽回过神，当即朝着一楼望去。</p>
一名身着杏色罗裙的女子正迈着轻缓优雅的步子，走向一楼正中央的台子，而她的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头的东西被一条红绸盖住了。</p>
“诸位，今日我们楼主拿出了自己的藏品，来给大家开开眼界，想必在座的各位也知道今日夺取蓝晶石的方式了，今日我们不竞价，而是比歌舞，我们楼主爱乐成痴，今日在这赛台上比试的人，不管男女老幼，只要获胜者，便是这蓝晶石的主人，比试的要求很简单，只有一个，那就是新颖，只要能得了我们楼主的赏识，那便是胜者。现在，让诸位先看看这蓝晶石。”</p>
那女子的话音落下，她便抬手将托盘上的红绸布掀了开。</p>
霎时，坐席之上一阵哗然。</p>
那绸布之下，是一个十分简单的支架，支架的顶端，指甲般大小的框架里，伫立着一颗孔雀蓝半透明，像琉璃又不似琉璃的石头，但见那石头外表有数不清的面，在暖阳的映照下流光溢彩，闪烁着动人的色泽。</p>
“阿西吧，真是钻石？！”苏惊羽瞪大了眼，“这有几克拉？”</p>
约莫栗子那样的大小，卖到天价，一点儿都不过分。</p>
她全部家当加一起都买不起这玩意的——十分之一。</p>
真是钻石，还是形似钻石的一种晶体？但无论是哪一种，在这样的时代，都堪称稀世之宝。</p>
那姑娘刚才说什么来了？凭借才艺？歌舞？只有一个要求——要新奇，能入他们楼主的法眼。</p>
他们楼主品味又是怎样的？</p>
苏惊羽望着那蓝晶石，这一刻脑海中划过贺兰尧的面孔，以及初见他时，他那双眸子里孔雀蓝的色泽。</p>
这蓝晶石，多配他。</p>
她低头望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猫眼石镯子，她还没给他回礼呢。</p>
她的视线再度投向那蓝晶石，但同一时间，那姑娘已经将红绸布盖了回去，柔声道：“现在就请各位，准备好歌舞的，上来展示一番吧。”</p>
“苏姑娘，心动么？”李龙荣的声音传入耳膜，带着一丝叹息，“李某今日前来，并没有准备什么曲子，而且在下不管是琴艺还是吹笛都难登大雅之堂，只寻思着，最后谁能得到这蓝晶石，我再以高价买下，碰碰运气吧。”</p>
“李兄，你家中两位妹妹不是很多才多艺，怎的不拉过来比试？”</p>
“小妹那日宫宴太子妃落选，一直闷闷不乐，我喊她了，被她一鞋子打了出来，三妹终于得偿所愿能嫁四殿下，整日高兴地跟朵花儿似的，忙着在给自己做嫁衣，她们都不愿理我，唉。”</p>
苏惊羽：“……”</p>
“不过好在，碰见了苏姑娘你。”李龙荣轻笑出声，“当日宫宴上你那一曲我至今难忘，我想，今日你是有希望能够得那楼主赏识的。”</p>
“李公子，若是我能赢了这蓝晶石，你认为……”苏惊羽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我会卖给你么？”</p>
“在下一开始也没想过能得到。”李龙荣摸了摸鼻子，“不过，与其让别人得了去，倒不如让苏姑娘得了去，好歹你我是熟人，往后，没准我能常常见到这蓝晶石，苏姑娘，不如再将你当日宫宴那一曲弹奏一遍？”</p>
苏惊羽想了想道：“有古筝，或是琵琶么？”</p>
“要乐器还不简单？我这就让人去给你将琵琶琴箫全备上。”李龙荣淡淡一笑，而后起身，走向屋子外。</p>
苏惊羽望向了一楼，已经有姑娘上台起舞了。</p>
那女子乌发水眸，五官美丽，玫瑰色的双颊看上去分外清纯可人。</p>
她的舞步婉约，腰肢如柳，舞了几圈，便稍稍弯下身子，将手对着虚无的空气一抓一捻，反复几次，苏惊羽便看明白了。</p>
采茶舞。</p>
婉约柔美，但……这种舞并不算新奇，美则美矣，却很常见。</p>
身后忽然响起了好几人的脚步声，苏惊羽回过头，只见三名男子鱼贯而入，每个人手上都捧着不同的东西。</p>
琴、箫、笛、箜篌、琵琶、二胡。</p>
苏惊羽：“……”她哪里需要这么多，这李大公子准备的还挺齐全。</p>
“苏姑娘看喜欢什么便拿什么用吧。”李龙荣坐下来时，一楼赛台上的女子已经退场了。</p>
接下来上场的是一名蓝裙美人，所展示的才艺是抚琴，琴音袅袅，悠然宁静。</p>
一曲结束之后，叫好声倒是不少，那女子下台之后，又有人接着上了。</p>
一连看了好几场歌舞下来，苏惊羽发出了一声轻叹。</p>
“老套。”苏惊羽摇了摇头，“水平都不低，奈何太多见。”</p>
“的确是。”李龙荣也颇为赞同，“听闻极乐楼楼主见多识广，得拿出不一般的表演才行。”</p>
“如此说来，我上回宫宴弹奏的那一曲也不合适。”苏惊羽沉吟片刻道，“虽说配合我三妹的舞，天衣无缝，但我那曲子主要也是婉约风格，歌词新奇，曲调却并不稀奇，说白了就是词占了上风，这曲子闲来听听还好，拿来比试，我还是不太有信心的。”</p>
二人说话间，一楼忽然发出一阵哗然声。</p>
苏惊羽忙向着一楼望去。</p>
但见四名眉清目秀的女子抬着一个大型的花苞而来，那整个花苞都是以丝绸制作，大概有四五尺那么高，除去那四个女子和她们所抬的大花苞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p>
在座众人稍稍一想，便知此次要献舞的女子多半就是藏在这花苞里了。</p>
同一时，响彻在耳畔的丝竹之声倏然间转了个调子，下一刻便见那丝绸所制作的大花苞绽放了开，绽放开的花，是一朵艳丽的牡丹。牡丹正中央，蜷缩着一人，随着音律的流转，缓缓起身，她面遮轻纱，身形曼妙。</p>
众人忽然便是觉得眼前一花，漫天飞舞的花瓣中，一道如轻烟般的窈窕身影一跃而起，火红的舞衣衣摆在半空之中划过优美的弧度，随着那些花瓣落下，那女子在牡丹花的中央缓缓起舞。</p>
一袭醒目艳丽的火红色舞衣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她的领口大敞，脖颈之下的锁骨却被乌黑的长发遮着，只能看到部分雪白肌肤，与她脖颈上挂着的牡丹花形状的项链，那牡丹花以一颗颗红玛瑙雕饰而成的。</p>
琴音渐响，她一个旋身一跃而起，长长的水袖向后一扬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度，身体也随着韵律翩翩起舞，华美的舞衣摇曳之间裙摆晃动煞是好看。</p>
“这女子果真是下了功夫的。”李龙荣望着那大型牡丹中的身影，啧啧道，“比起前面那些，这出场方式可不一般，看来她对这块蓝晶石，是志在必得，苏姑娘，你该好好想想，如何才能展示出一番新奇的才艺表演，我很期待你的表现。”</p>
“新奇的表演？”苏惊羽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你也知道，重点在新，在奇，但许多人却将重点依旧放在了夺人眼球上，过于追求完美了，这一场场的表演，全是视觉盛宴，不管是跳的唱的都是下足了功夫的，然而这些并没有什么卵用，包括现在这位牡丹花上舞的，打个赌，她绝不会夺第一，你信么？”</p>
“苏姑娘的意思是……这些人都无望？”李龙荣轻挑眉梢，“到底如何才能叫新奇，你领悟到了么？”</p>
“要是这些也能叫新奇，那这蓝晶石都不知道要被劈成几块来分。”苏惊羽低笑一声，“说的直接点，这些姑娘们，美则美矣，却——有些老套了，就是那种随处可见的美，你懂了么？”</p>
“我明白苏姑娘的意思。”李龙荣点了点头，“这几场表演，说白了就是难分高下，几乎处在相同的水平上，这么一来，相当于都没有希望了是么？”</p>
“就是这个意思，都是差不多的水平，我要是那极乐楼的主人，我都得视觉疲劳。”苏惊羽悠悠道，“虽然这位牡丹上舞的创意不错，但这样的表演，宫中宴席也曾有人表演过，这极乐楼楼主，你也说了他见多识广，不会觉得有多新鲜的。”</p>
与此同时，位于二楼北面最中央的雅间里——</p>
“花上舞，这个出场倒是有那么点意思。”倚靠在窗台边的黑衣男子，身形修长矫健，头戴黑色轻纱斗笠，此刻望着下方，斗笠下传出一声低笑，“不过类似这样的舞，我过去那些年倒也见过几回，并不能引起我太大的兴趣。”</p>
“爷，目前为止所有的表演，就没一个您能中意的么？”身后站着的护卫叹息一声，“那依属下看来今日都不会有什么结果了。”</p>
“别扫兴。”黑衣男子开口声线低沉，“继续往下看吧，没准真有合爷心意的呢？这些个姑娘们，无论是唱歌跳舞，在我看来，都是娇滴滴的，唱歌的，都像那出谷的黄莺，跳舞的，都像那花间的蝴蝶，看来看去都一个样，若是能入我的眼，我那蓝晶石得切成多少块分啊？”</p>
护卫撇了撇嘴，不再多言。</p>
爷就是喜欢与众不同的，可偏偏，这众多的美人中，却没有人能一枝独秀。</p>
一舞很快便结束了，在众人的鼓掌叫喊声中，那轻纱掩面的美人缓缓退场。</p>
四名清秀侍女抬着那大型牡丹离开了赛场，那红衣女子便从牡丹上跃下，带着四名侍女上了二楼。</p>
原来她不仅仅是来表演的女子，同样也是买了贵宾席的。</p>
“小姐，今日的这些个表演中，就属小姐您的呼声最高了，想必这蓝晶石，最终一定是小姐了。”入了雅间，红衣女子的侍女们便都开始夸赞起她来。</p>
“可惜了咱们小姐不能暴露身份，若是摘下面纱，可得把所有人都惊住呢。”</p>
“好了，看你们一个个的，信心比我还大。”红衣女子面纱下的唇角轻扬，“且往下看吧，没准还有更厉害的呢。”</p>
一楼的赛台上，又是一名身材婀娜的黄衫女子上台了，她端坐在台子正中央，将一把古琴置于膝上，玉手轻抬指节微曲，拨上琴弦，起音之间，启唇吟唱——</p>
“琴声现，皎月照，宫灯乐逍遥。仙影困惫俗事绕，龙鳞风采依旧耀……”</p>
清灵若出谷黄鹂的声线萦绕耳际，悠悠韵律伴随着女子的低声吟唱，众人观那端坐于正中央低眉抚琴的女子，不禁又开始称赞，而二楼靠窗的黑衣男子却将视线挪了开，一副没兴致的模样。</p>
如此这般婉转的歌声，早已经听多了，真是……好没新意。</p>
“看这样子八成也是没戏了，李大公子，你说，我要是现在插个队，会怎样？”雅间里头，苏惊羽说着，抬手抚上了桌子上的五弦琵琶。</p>
“插吧。”李龙荣悠悠道，“大不了，事后我赔这位姑娘一串南珠项链，总比什么都捞不到白来一趟好，你现在便可以插了。”</p>
“好，项链的钱算我头上，不用你付。”苏惊羽低笑一声，起身拿了桌上的琵琶。</p>
其实……她并没有太大的信心。</p>
不过……试一试总还是可以的，又不亏。</p>
赛台正中央的黄衣女子还在吟唱，众人正听在兴头上，哪知那悠悠绵长的曲调倏然一换，一个颤音之后，如青峦间嬉戏的山泉般奔放，清逸无拘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阵清风，生生将那轻柔的曲韵扭转。</p>
众人不禁一愣，却见那黄衣女子已经停止了抚琴，可空气中的轻快旋律却还在流转，众人当即明白，不是那黄衣姑娘没弹好，而是有人硬生生将自己的曲子插入，细细去听，不像古琴弹出的声音，倒像是——琵琶。</p>
下一刻，一道清朗却有些清凉的女子声音在众人头顶上空响起——</p>
“盼我疯魔，还盼我孑孓不独活</p>
想我冷艳，还想我轻佻又下贱</p>
要我阳光，还要我风情不摇晃</p>
戏我哭笑无主，还戏我心如枯木</p>
赐我梦境</p>
还赐我很快就清醒</p>
与我沉睡</p>
还与我蹉跎无慈悲</p>
爱我纯粹</p>
还爱我*不靡颓</p>
看我自弹自唱</p>
还看我痛心断肠”</p>
众人都是一愣。</p>
并不是此女声音不好听，而是这曲子——</p>
节奏畅快，毫无柔美之感，一气呵成甚至没有多少停顿，吟唱之间，从最初的低沉，到后头无比张扬，就连歌词也是那般独特。</p>
盼我疯魔，还盼我孑孓不独活——</p>
好似这声音的主人……真的疯魔了一般。</p>
二楼雅间中，黑衣男子倏然间站起了身，将头探出了窗子外。</p>
那歌声就是在他的隔壁响起的，他如今所处的这个位置，可谓是听得无比清晰。</p>
然而他没能看见唱歌的人，只能听那歌声继续在耳边响彻——</p>
“愿我如烟，还愿我曼丽又懒倦</p>
看我痴狂，还看我风趣又端庄</p>
要我美艳，还要我杀人不眨眼</p>
祝我从此幸福，还祝我枯萎不渡</p>
为我撩人，还为我双眸失神</p>
图我情真，还图我眼波*</p>
与我私奔，还与我做不二臣</p>
夸我含苞待放，还夸我欲盖弥彰”</p>
女子的声音似乎是刻意压得低沉，轻快而张扬的曲子，透着一股子桀骜之感。</p>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身上的血液忍不住奔腾，那种几欲燃烧撕裂却又延绵不断的感觉。</p>
而下一刻，那股桀骜之感绝缓缓消逝，歌声又变得轻柔而低缓，携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忧愁——</p>
“请我迷人，还请我艳情透渗</p>
似我盛放，还似我缺氧乖张</p>
由我美丽，还由我贪恋着迷</p>
怨我百岁无忧，还怨我徒有泪流”</p>
歌声完，曲还未停，可众人在这一刻却都有些怔住了。</p>
生平还是头一次听这样节奏变换如此之快的歌儿，令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却又有些——意犹未尽。</p>
整首曲子从唱到结束，不过短短的时间，比起那些婉转动听如黄莺的曲子，总让人觉得还有些不过瘾。</p>
更不过瘾的是，听着一整首曲下来，连唱曲的姑娘的面儿都没见上。</p>
“铮——”一个颤音结束了琵琶曲，那奔腾畅快的调子夏然而止。</p>
“唉，让我喘口儿气。”雅间内，苏惊羽结束了一曲，将琵琶往桌子上一搁，伸手提起了桌子中央的茶壶倒水喝。</p>
－－－－－－题外话－－－－－－</p>
小羽毛唱的歌：易燃易爆炸/陈粒</p>
推荐姑娘们去听一听，好有魔性的~我超爱，不过有的姑娘喜好婉约风的可能不会喜欢，喜欢听狂野动感的可以去听一听。</p>
俺在家里经常放，被俺妈说俺发疯qaq，不过舍友都很喜欢的~</p>
总感觉这歌儿疯魔程度和咱们的小羽毛配一脸……特别那句“愿我如烟，还愿我曼丽又懒倦。看我痴狂，还看我风趣又端庄。”</p>
小羽毛的爱美之心啊……</p>
话说……栗子那么大的钻石有多少克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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