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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4

    劣云头(3P) 作者:旧弦

    分节阅读4

    究不安起来,起身望望,就转身去喊远远守着的张达。

    张字刚出口,只听身后砰然巨响,雪臣就觉得整个背都冰凉透湿了。萧图牢牢巴在他背上,道:“阮大人好狠的心。小王差点喝水胀死,大人也不来救我救。”说完就夹着他往水里拽。

    “你干什……喂!你发什么疯我不去……唔!”

    萧图笑道:“大人要我扛你过去么?”

    冰凉的湖水过膝之后,雪臣嘴唇开始微微发紫,心底轰然作响,暗道:“他要淹死我么?他,他不敢……不不,这个人,他有什么不敢?”

    萧图身上精赤条条的,水流从发梢乱纷纷淌到胸膛,嬉笑着将他带到处定了,捉着他的手往里按。

    湖水瞬间漫过下巴,阮雪臣呛了大口,腥咸苦涩,仿佛只冰凉刺人的小手戳进喉咙里去了。他恶心得猛咳不止,只觉得手心被萧图按在个粗糙冰凉的东西上磨了几磨。还未反应过来,萧图已经把他拉了起来,往湖岸送去。

    阮雪臣皱眉道:“水里那是什么。”

    “嗯?”

    “你叫我摸的那个,那是什么东西。”

    萧图揽着他路到了岸上,笑道:“把湿衣服脱了,穿我的吧。”

    见阮雪臣怒目而视,才摸摸鼻子道:“你说那个啊……那个是石和尚。我方才在水下看,他的阳`物都快磨平了……阮大人精通经史,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雪臣身上湿衣冰凉沉重,瑟瑟发抖,气不打处来,根本不去理他。自己解了外套,从地上拣了萧图的厚软大氅裹紧了。

    “……因为,此地传说,只要摸了石和尚的阳`物,定可以受孕得子。”

    带着笑意的话音刚落,记重拳砸在他鼻梁上,萧图猝不及防,被打得微微偏过头。

    阮雪臣不再言,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转眼回京,番繁文冗礼总不能免。雪臣旅途劳顿,又应酬了大半日,回到府门口,车停了,只觉得两太阳微微发胀。小厮庆儿跑出来扶他,欢喜道:“大人可回来了,叫庆儿好想。”

    他本来没有小厮,为官之后才挑了这个,看中他天真纯善,只可惜团孩气还未脱,略略有点呆。

    雪臣疲惫道:“拿药油来,给我揉揉。”

    庆儿忙忙地去了,回来给他去了官帽,轻轻揉按。雪臣问他府里事,他道:“秦大人来了几趟。”

    “哦,什么事。”

    “没说,就坐坐就去了。”

    雪臣奇怪道:“嗯?他明明知我何时回来……他来了几趟?”

    “呃,没有三趟,也有两趟。”

    “就坐着?”

    “……秦大人让我自去忙,我没管他。想来是光坐着。”

    “你看茶了没有?”

    “啊……”

    雪臣叹口气。看看庆儿,想到萧图身边那个张达,虽是武人,头脑口齿无不清楚,精明通透之处,比自己还厉害些。这么想,又想到那端州王萧图身上。

    13.

    二人同经场风波,又共事半月,原本已经勉强算得上融洽。只是兰提湖中他捉弄自己太甚,雪臣实在忍无可忍,结果回京路上搞得路无话。

    细想起来,阮雪臣自己也觉得惊异。他自小到大帆风顺,不知逢迎,不掩锋芒,性子已是改不了了,可规矩还是懂的。若换了不是萧图,他断然不会没上没下向个王爷动手,不会冲动之下问出要命的话来。这么说,仿佛是看准了这个人不会为难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若换了不是萧图,也没有哪个正经王爷这样假痴不癫,没轻没重。

    想到兰提湖上萧图那番目无王法的话,雪臣又是阵头疼。他自知没有力挽狂澜的本事,只是读了这许年圣贤书,自然要在姓赵的身边。要说真放手让萧图去干,天知道是个什么结果?就是萧图自己真的不想,他爹想不想?跟着他干的群人又想不想?今日回到朝中,略略扫,居然又有些人事变。不知道赵珋拿捏得住的还有几个人。

    庆儿见他愁容,也不知道如何开解,忽然拍脑袋道:“大人大人,我倒忘了,苏州有信来。”跑去取了过来。

    雪臣不由得振,嗔道:“你这迷糊的狗才,这种事怎么现在才提。”伸手接了来。他久不得家书,拆信时太急,银刀偏,划了手指。

    庆儿慌忙跑去拿药,雪臣手展信,伸了伤手给他包扎。看了几行,持信的手就微微发起颤来。

    庆儿偷瞅了他几眼,忽然道:“大人,今天见了您这样笑法,才知道您真心欢喜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雪臣全然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半晌才回神道:“你说什么。”

    庆儿又回了遍。

    “嗯,什么样子?”

    庆儿支着脑袋想了想,道:“就像是……后园那架子酴釄,没开好的时候我就觉得已经很好了,等真开好的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了不得呢。”

    “小狗才,男子怎么可以将花来比?”

    “嘻嘻……大人,这是谁来的信?我看那封套上,是阮兰堂三个字。”

    “我大哥。”

    “咦,您不是没有兄弟么?”

    “……好了,你下去睡吧。”

    庆儿也看不出他是不想答话,欢喜应了声,收拾东西退下去了。

    雪臣掂着信纸,怔怔出了会儿神。从屉中取了张短笺,先记下金锁片副,磨合罗双,虎头鞋六对。再下去,却怎么也想不出来了。笔尖顿了许久,轻轻搁下。

    夜气渐侵,阮雪臣笼下帐来,往小银香球里添了香料,踢进被里去。

    躺了会儿,又从枕下抽出信来,借着月色翻看回。以他的过目不忘,字字都已刻在心上,却还是看着了才觉安心。

    莫名想到许旧事,幼时如何得了阮兰堂悉心教养,在书院里如何出众得惹人妒羡,如何自恃才高满心要立身朝堂,三年前不慎落榜,阮兰堂又如何温言劝慰……想着想着,念头转到他来京之后,见到了皇帝是那种情形,又在官场上日日慢慢消磨着,少时的抱负心几乎冷了半;这般翻来覆去,过了中夜才朦胧睡下。

    也不知过了久,阮雪臣觉得身上沉重,动弹不得。他当是鬼压床,喃喃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念了好几遍,也不见丁点奏效。雪臣觉得眼皮又黏又重,怎样也抬不起来。心道大约因他平时不信这些,阿弥陀佛也不肯保佑他。正胡乱想着,身上的动静清晰起来,居然像是个人,压着他,搂着他,极温柔地在他颈子里磨蹭。隔了会儿,嘴唇上湿湿热热地被嘬了下。

    他竭尽了全力挣扎起来,高呼了几句,出口却依然什么声音也没有。阮雪臣耳中嗡嗡,好像是有人凑近在枕边上絮絮地说话,可是听不清。

    他勉力将眼皮抬了线,就见萧图凑在他跟前,笑微微道:“阮大人这是怎么了。想和小王说些什么,嗯?”

    这个人此时出现在这里,阮雪臣居然也不觉得奇怪。听他嬉皮笑脸叨叨叨叨地说下去,雪臣没来由阵烦躁,暗想:“混账,快来碰我下。还杵在那儿做什么,摇下我,我就能动弹了。”

    “哎呀阮大人,”那人忽然既惊且笑道,“你的裤子呢?”往四围看了眼,恍然大悟道,“大人原来……喜欢不穿?”

    阮雪臣苦于说不出话,根本看不见自己下面,竭力感觉了下,就觉得下`身热,稀疏的毛发被股暖风吹过,丝丝可感。好像……真的光着?

    “嗯……”萧图盯着他欲遮无力的窘态,大度地笑道,“没关系,我做件好事,替大人捂住,别人就看不见了。”

    话音落,雪臣就觉得那东西仿佛三九天钻进暖被窝,被他圈进了温热毛躁的掌中,上上下下揉弄得酣畅快意。简直不像自己身上的部分,没有分毫的自持,只知道在他手心里摇头摆尾感激涕零。

    雪臣自喉中呜咽几声,夹紧了两腿,双手乱抓,不愿就这样沉沦下去,拼命摇着头。可惜就连摇头也摇不出幅度,再睁眼时,天颠地倒,已经不在自己的床帐里。“有这么舒服么。”

    那自称秦攸的少年跪骑在上方,看着他冷笑。

    周围围了圈面目模糊的强盗,都对着他的脸,赤条条撸着阳`物。“被他们看几眼,也能舒服成这样?”说着,晃了晃手中握着的黑剑,

    剑身又宽又钝,将光焰都敛了进去。剑柄也比寻常的粗大,密密地缠着黑色丝线,常年经手抚摩,粗糙中微微泛着光。

    阮雪臣混乱地想道:“他做什么?用剑割我么?不对……他要做什么?”

    秦攸用他从未见过的语气道:“你知道这剑叫什么?”见雪臣呆呆地没有反应,自己笑了笑,答道,“它叫做,石和尚。”

    什么和尚……这般耳熟。

    雪臣昏昏沉沉间,分不出神去想这些,只觉得下面直挺挺根又热又胀,像要失禁般,自顾自欢乐得不受控制。他恍惚地望着秦攸,不知所措地挺着腰。

    秦攸握着剑身,拿剑柄在他粉`嫩的双丸上轻轻刮弄,阮雪臣顿时两股战栗,哭泣似的抽息起来。

    粗糙的剑柄在他分身顶端那要人命的嫩红小口上无情地摩擦,渐渐带起几丝黏液。“嘿,我倒是从没看过堂堂天子门生……这,般,丑,态。”

    毫无预兆,毫无犹豫,粗大的黑色剑柄往双丸下紧闭的小洞捅了进去,插到底——

    “啊啊!……呜、呜嗯……”

    那人微笑道:“哦,你喜欢这个。”

    “不,不不……不要这个……拔,拔出去……”

    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今夕何夕,只有教人欲死的欢意,没有分毫的疼痛。

    也没有个音吐得出口。

    ——“阮大人,你怎么馋成这样,含着剑柄不放,嗯?”

    ——“香令,你的裤子呢香令?”

    ——“阮卿,陪朕去看舞剑。”

    ——“书院新来的那个阿阮,长得跟粉搓成似的,啧啧。”

    ——“长得跟兔爷似的,大哥赏你拔个头筹,去把他给就地正法!啊哈哈哈哈哈……”

    ——“我知道,你叫阮雪臣……”

    14.

    “阮大人……大人……大人……”

    阮雪臣茫茫然望着周围这些脸孔,脑中空白片。困惑,惊恐,抑或羞耻,愤怒,什么念头都有,又什么念头都想不起来。他在热泉中浮沉。滚烫的,快意淋漓的。

    “大人,大人醒醒!您魇住了?”

    雪臣头是汗地被摇醒,呆呆望着帐顶好半晌,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万般声音都离他远去,只剩下胸膛里砰砰乱响。

    知觉点点回到他身上。庆儿关切地倚在床头看着他。

    他的手……居然伸在亵裤之中。不用看也知道泄了许,腿间和小腹上都是黏答答的淫液。雪臣闭了闭眼,道:“你先出去。”

    庆儿还不解人事,看不出端倪,只紧张道:“大人怎么了,肚子痛吗?”说着就要去摸他小腹。

    雪臣烧红着脸,拖被子紧紧盖住自己,道:“不是。你……你去打盆热水进来。绞个手巾。”

    脚尖碰到圆圆硬硬的香球,雪臣忽然怔住了,伸手将它掏出来。

    庆儿端水进来时,就见盛着波律香的那个小匣子被拣出来丢在地上,雪臣疲惫道:“给我扫出去。”

    朝依旧要上。

    下了朝,赵珋身边的小太监悄悄过来,传阮雪臣到御苑去。

    那小太监在前面替他拂开左右花枝,引他到处石阶下,便让在边,请他自己上去。

    雪臣微微皱眉。这融冶亭在御苑深处,花叶繁密显然鲜有人来,从未听过在这里见臣子的。

    他自己思量着踱上去,就看见赵珋独自坐在亭中,怀里抱了个白狮子狗。那狗伸着舌头脸媚态,长长的毛给春风撩得跟柳丝似的,轻轻拂动。

    赵珋见他上来,把狗放到地下:“阮卿怎么脸色这么不好?”

    “……回圣上,大约是路上着了些风寒。”

    “那可要好好将养了。朕待会让人送些药到你府上去。”

    阮雪臣知道辞谢无益,便道:“谢圣上。”

    “昨日人太太杂,也没有好好照应到卿家。这次的差事辛苦,朕都知道。今日请你来,陪朕……用些便饭。”

    五六样菜肴从阶下传上来,揭开了镂金错彩的罩子,盘盘热气腾腾的。那长得好似拖把的狮子狗闻到香气,急得在地上嘤嘤地叫唤。雪臣心道这种东西只有长日无聊的后宫女子才喜欢,怎么这皇帝闲得这样,无语得只好侧过脸去。

    赵珋问些北上旅途的琐事,雪臣答了。赵珋忽然欲言又止地看了他眼,边举筷给他布菜,边道:“朕听说,你跟端州王……如今过从甚密。”

    阮雪臣木着脸道:“未有此事。”自兰提回来,他跟萧图私下从不见面。就连秦子荀,他也少生了点芥蒂之心,同余人不打什么交道。

    “朕却都听说了……”

    雪臣依旧面无表情,抬了抬下巴:“未有此事。”

    话刚说完,雪臣持箸的手稍稍顿,想起桩事来。兰提湖上,远远守着的兵卒少说也有十数人,虽然都是萧图的心腹,可也难保没有个把有问题的。那夜的事,就算含糊说成是“裸身相戏”,也不为过——只要不说明是谁裸身,就不算是欺君。

    其实赵珋哪有这等本事这种城府。只是胡乱诈他诈,听他这么说,明显地欢喜了几分,道:“我就知道,阮卿最是方正自持。来来,这道五味杏酪羊是御厨的得意菜色,朕也觉得不错。”

    “谢圣上。”

    “阮卿为何总是如此生分。朕待你如何,你也应当明白……”见他只是垂目不语,叹了口气,向亭外道,“咳,此处难得的幽静,朕打算让他们在这亭子周围遍植芍药,来年春天便可以在此赏玩。说来也巧,那种芍药通体雪白,叫做……雪臣。”

    阮雪臣摇头道:“芍药适宜凭栏近看,牡丹才要居高临下地远观。此亭造得这样高,应当不是用来看芍药的。”

    赵珋讪讪道:“……呃,噢。”

    小太监送上来个青瓷海碗,掀盖之后,奇香扑鼻。原来是螃蟹清羹,汤汁煮成了淡淡的乳白色,十分黏稠。旁边又配了两个小盖碗,打开看时,个是剁碎了的碧绿的荠菜,个是剥好的红油蟹黄。

    赵珋挥他下去,自己亲手舀了小碗羹汤,用小金勺轻轻搅动。

    阮雪臣不知道这时节哪里来的螃蟹,不由得看了眼。刚只看了眼那挂在勺子上的淡白的黏汁,忽然就想到清晨腿间那潮湿的片。

    “阮卿……?阮卿你怎么了?”

    “臣,臣没事……”

    雪臣两日不思饮食,到了会仙楼上,先道:“我这几天胃里不舒服,听说你也是旧病初愈,就不喝酒了吧。”

    秦子荀笑道:“我这心痛的毛病也许年了,没什么。你身上不好,那就不喝吧。”

    “香令。”

    “嗯?”

    “你那时得子,都收了些什么礼?”

    秦子荀愣,放下酒杯笑道:“怎么盘查起我这个?”

    “我有个极亲厚的……族兄,长我许岁,向都是赖他教养我。前几日来信,才知道他生了儿子。我想上份厚礼,却不知道都有些什么规矩。”

    秦子荀想了想,道:“总是那些东西……我回去给你写个单子。”

    隔座酒过巡,琵琶牙板声起,渐渐热闹起来。又勾起雪臣桩心事,沉吟许久,小心道:“香令,你可知道个地方,叫做红塘?”

    秦子荀口酒立刻呛住,道:“渔白……你,听谁说的那地方?”

    “你去过?”

    “呃……”秦子荀打量着他的神色,手指轻轻叩着桌子,“嗯,南来的几个转运使,每次都是指名上那里去。”顿了会儿,索性坦白道,“不止红塘,还有个青塘。”

    雪臣皱着眉,默默饮了杯,“哦”了声。

    秦子荀见他模样,微微苦笑道:“官场之上,请托结交,无非是在这种地方,也只有你这样……才不知道罢了。”念头转,道,“渔白,这都是萧图同你说的么?”

    阮雪臣闷闷不应。

    秦子荀看他模样,叹了声:“说起来,生子是大喜事,我也应当附份贺礼给你。”

    “嗯,谁生了?”个笑盈盈的声音传来。秦子荀瞥见雪臣持杯的手微微颤。

    萧图打帘的那只手还擎着酒盅,笑嘻嘻道:“两位大人,小王来叨扰杯酒。”

    他鲜衣华服,紫金冠将头乌发束得分毫不乱。雪臣想起他那日不着寸缕全身淌水的模样,僵了僵,不知道往哪里看。

    15.

    萧图自顾自进来坐下,同秦子荀攀谈几句,又向雪臣敬酒道:“还要恭喜阮大人新迁礼部侍郎。”

    雪臣不好推脱,端起酒杯,却想起初见时被他逼饮,那时恼羞成怒的情形,与此时已是两般心思。稍怔忡,将酒饮尽。

    萧图叫店伴进来添了几个菜。中有个胭脂鲤鱼,萧图又看了遍点菜牌子,忽然笑道:“哦,我差点忘了。你们江南人不吃鲤鱼。”便勾去了这样,凑向雪臣道,“潘楼新来个姑苏厨娘,手鲫鱼汤鲜得很——下回和你去尝。”

    秦子荀面色不变,看了眼雪臣,独自饮了杯。

    阮雪臣给他们两个看得毛骨悚然,咳了声,道:“其实下官……正考虑茹素。”

    好好的场小酌被萧图搅了。秦子荀知道阮雪臣有些心结,时也不得空隙为自己辩白几句。这几人草草吃完,各自告辞回去。

    萧图极为爽快地说有事独自走了,阮雪臣倒有几分惊讶。回府的路上有间书斋,兼卖纸笔,他想左右无事,就踱进去转转。

    店老板坐在角落里磨着裁纸刀,见人进来只是笑笑并不招呼。雪臣四处看看,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正要走时,瞥见角落里本兵器谱,忽然心念动,拿了起来翻看。

    “哦,客官对剑有兴趣?”店老板静悄悄到他背后,笑眯眯道。

    雪臣正翻在“名剑篇”那页,有些不好意思,便道:“就要这本了。”

    那老板边裁油纸给他包书,边笑道:“客官可不像舞刀弄剑的人。要这书何用?”

    “我听说有把通身黑色的名剑,想看看叫什么。”

    老板咦了声,仔细问了情状,沉吟道:“那般厚重的重剑,步光,玉具,巨阙皆有可能。可是黑色的……”他打量下阮雪臣文弱模样,狐疑道,“既然粗得不寻常,客官可会看错了,其实不是剑,是刀?”

    雪臣摇头笑道:“我何至于刀剑不分。有劳了,这是书钱。”

    “客官好走。”

    赵珋的日子,闲得可以。

    天气渐暖,垂拱殿里花气薰人。照例也该移出暖阁,去去清凉些的水殿。他却搞了个佛堂,香烟缭绕,日倒有半日呆在里面。

    他既然闲极无聊,整日不知道琢磨些什么,也就愈来愈喜欢召阮雪臣来。好在礼部清闲,雪臣还不至于左右支绌。

    只不过,赵珋每次东拉西扯的言谈,都叫雪臣愈来愈听不明白;可他眼中神色,却渐渐叫雪臣觉得熟悉而畏惧起来。

    这日是阮雪臣在礼部值夜。

    案头放着半卷翰林院新修的唐史,雪臣净了把脸,坐下来刚翻上几页,就有赵珋身边的太监来请他去。

    时辰已经不早,阮雪臣本来已经换了便服,准备歇下。此时宣召,又是去偏殿,其实可以随意些。雪臣想了想,依然让人在外面等着,严严整整地换了官服官帽,沉着脸出去。

    殿中燃的,似乎不是这时辰该用的香料。

    赵珋只穿了件软软的便袍,看见雪臣仪容整肃,微微顿,道:“朕近日在做什么,阮卿可知道?”

    阮雪臣很是厌恶这种钓鱼般的问法,道:“臣不知道。”

    “想知道么?”

    “……”

    赵珋把手中的书递给他:“来,陪朕聊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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