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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20

    莫笑女儿狂 女户 作者:我想吃肉

    分节阅读20

    “先小人后君子,话说开了,往后好相处哩,好过现在说着好好好,日后翻脸无情做恶人。只管做好了,我通情达理哩。厨下与账上留下,且说近日开销,拨钱买菜,往铺子里买夏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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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不及却得太远,便嘀咕开来,不外说些“平日就说大姐儿伶俐,不想做事也有手儿”类。

    程福等留下来的人便见林老安人笑得见牙不见眼,只管说:“我玉姐就是能干。”程福也欢喜,却不免忧愁看玉姐眼:女孩儿家能干有甚用?不如能生哩!宁可呆些笨些,只要福气够、动道好便成。要这般辛苦做甚?没的叫人心疼。

    又听林老安人问玉姐:“你要与人说甚哩?”方知先前玉姐说话竟不是林老安人预先教的,乃是她自家想的。

    玉姐道:“算菜钱哩,我却才看了账儿,这几日花销哩,记的却不对。爹已关了银子到账上,爹娘花费从那里出,家中账上不出这笔。男子汉养家哩,休要两处记混。”

    程福把老眼瞪大,心道:真是个人物。

    秀英啐了口,道:“你倒分得清哩。”

    玉姐道:“亲兄弟且要明算账哩,爹既立了户,就是当家人,因有事方在这家里住些日子,却不是占便宜的哩。袁妈妈与小喜小乐算老安人关照,人使便使了,钱却不好再使的。”

    林老安人又逗玉姐:“你且算账来。”

    玉姐道:“我会算哩。”家内开支,不过就是几斤肉、几条鱼类,极好算,玉姐学算数年,算盘、算筹都粗通,算来,与程福所算也不差。当下立了两本簿子来,分记了,且说:“等娘方便了,把这本交与娘。”

    又说:“今天与大家说这些话,晚饭加个肉菜,钱从账上支。”看得程福与林老安人等面面相觑,惊喜万分。

    玉姐却又有主意:“娘不方便,怕不好接着动工哩,那头宅子不好再动,休等我兄弟降世再作区处。择的吉日却不好改,不若订了泰丰楼作宴客之处,也好使人都知道。”

    林老安人拍桌子:“便是这样做!这是两家大事,我也是嫁孙女儿哩,这份钱我要出半儿。”

    玉姐道:“还有哩,现停了工,待爹中了秀才进了学,却不好只在这处请人,卡着时日,秋日过后的吉日先择了,到时候秋忙也过,正好有闲人,工钱也便宜,可修那头房儿。开春儿便能住去。”又取历书来,自家看了看,指了日,这看历正在六艺之“数”中,玉姐年幼,繁复者固然不会,这等看历书却是学过了。又使程福去约人谈价。

    程福领命下去,玉姐改了颜色,憨笑问秀英:“娘,我做得可好?”

    秀英道:“美的你!”林老安人道:“有恩有威,有软有硬,方能管得住人哩。”

    不想玉姐却有主意:“娘,爹新立户哩,却只有个宅子,又没旁的进项,方才我看爹账上还有些银钱,不如买几亩田放租,再有余铺,或买仓栈、或买铺子也租将出去,有进项才好生活哩。”

    秀英骇道:“你怎想到这些?”

    玉姐奇道:“‘国以民为本,民以衣食为本,衣食以农桑为本’,国如此,家亦如此啊。凡人立处,只要生活,总要有衣食有花销,衣食便是田地,银钱也当有进项。实银子不够,便先置田,有田便饿不着人。”

    苏先生讲课,总讲些大道理,有了洪谦来听,是如此。遇上个玉姐好琢磨,小孩子家也不知是怎生想,竟也“融会贯通”了起来,无怪秀英惊骇了。待听玉姐说这文绉绉的言辞,猜也是苏先生授课之故,只想苏先生那样人,必不会教授女子买田置地,想来又是玉姐自家独创。

    秀英大笑,心道,这可万不能说与苏先生听,人家说着家国天下,这丫头想着买田置地哩!怕不要将先生气个倒仰?

    林老安人道:“难为你想得周到,我来教你买田。你也不须太操心了,你娘还有嫁妆哩,我与她十顷上好水田、处仓栈、处五间铺子,够哩。”

    玉姐道:“不是爹的哩,说出来不好听。”

    额上被秀英戳了指,且笑骂:“油嘴儿的小冤家。”也由着这两人去了。自此林老安人便教玉姐如何买田置业,何等样为好,何等样是差,“可不敢止看这田,还要看周边哩,连作片的最好,离水近的上佳……”

    买卖土地是大事,若非凑巧,非时半刻之功。玉姐生日又到,算来今年整八岁,林老安人却不令她自己料理生日,又觉留她姓了程,不知何日能随父母去,有心与她做大些,因程老太公三年丧期未好,不好大吹大打,只请何氏母女等来吃酒玩耍,宾主尽欢。

    待玉姐生日过,程家又复闭门,洪谦依旧读书备考。玉姐悄悄问了苏先生,苏先生将眼斜:“读这些年书,是个人都能考中秀才哩。”此话不假,自来秀才是最易考的,科考之书且不必全部会诵,能通三经便可。作文章也少,且不是与各处精英作比较,在苏先生眼中,考不中的全是笨蛋!

    玉姐吐吐舌头,回与洪谦道:“爹,我问过苏先生了,先生说你必能中的。”

    被洪谦拧了脸:“你小小丫头,凡事自有爹娘为你操心,偏你自家操不完的心来!且玩去,万事有我哩,看甚田地,嗯?”说着又揉揉玉姐的小脸儿,“小孩儿家,想了会长不大。”

    作者有话要说:啊哈,管上管下,滴水不漏~下章包子真·出来了。

    ☆、金哥

    玉姐叫亲爹拧完脸,回去与她娘假哭:“爹说我操心太长不大哩。”秀英见她脸上滴眼泪也无,知她是在弄鬼,却不拧她脸,倒将她张粉嫩脸儿当面团儿乱揉几下,口内道:“就要做人姐姐了,谁说没长大来?”

    玉姐扮个鬼脸儿,看看秀英尚未鼓起的肚子,小心道:“他长甚样哩?”

    秀英无语,终忍不住道:“小孩子家,休要胡乱问!镇日胡思乱想!”

    玉姐将眉毛扬:“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大人每答不上来,便叫小孩子休问。且先生说哩,敏而好学,不耻下问,学而不思则罔,想想问问有甚关系……”边说边往后退,撒腿跑了,徒留秀英跺脚笑骂:“你先生但知教了你这猴儿,先要戒尺打你手心儿哩!”

    玉姐跳回自己房里,小茶儿已为她铺了纸、磨了墨,正端了壶茶往里送。朵儿使张托盘托两三碟糕饼,跟在小茶儿身后,自从小茶儿数说了朵儿回,朵儿别扭几日,行事却明白几分,与小茶儿也渐亲近起来。

    两人见玉姐过来,手上着紧,将东西都放了。小茶儿道:“墨也磨好了,姐儿自家写字儿,我们去外头洒扫回,再回来与姐儿磨道。”

    玉姐道:“且不忙那个,你们三不五时随我听听课,如今识得几个字儿了?”

    小茶儿道:“零零星星儿,也记不许,只识几个常见了,那般文绉的却不会。”朵儿道:“我笨,记不住几个哩。”玉姐道:“我这里有旧书,你们且拿去看看,不识得的来问我,我教你们些儿。”

    小茶儿道:“这如何使得?咱们是来做使女的,又不是来读书的。” 她见得,因知凡大户人家,教使女读书却未必是件好事儿。则是主人有心栽培,便不定要做甚样使唤了,也有教了诗词曲赋、歌舞弹唱收用的,也有用完了便送了人,不定要转几回手,命好得住了十个里头也没二、三,是送来送去,不知所踪了。二则是有人但识几个字儿、会弹唱了,便要生事,个弄不好,自己便要将自己坑杀。宁可无那些柔媚小意儿,也要平安度日。朵儿却是于这些上头并不上心。

    玉姐道:“我有数哩,又不叫你考状元,那是我爹的营生!且认几个字儿,会算个账儿,也好与我搭把手儿哩。”小茶儿方喜道:“是姐儿抬举哩。”顺手拉把朵儿,两个道谢了。玉姐便取了书来,又寻些纸、笔与二人:“我念回,教你们些儿,每日你们闲了,自家练去。李妈妈那处,我自与她说。”

    当下教了数个字,小茶儿识得的,朵儿识得的少,朵儿便说:“小茶姐识得便成,不耽误姐儿使唤。姐儿还有事呢,休要为我误了事。”小茶儿道:“回去我再教她,明日姐儿来考,考不出来只管拿我问话。姐儿的事情误不得,再不写字儿,墨要干哩。”

    从此玉姐每日抽上两刻钟教她两个识字,又背些口诀学算账,数年后,两个也颇甚用。程谦于泰丰楼请亲朋街坊吃酒,玉姐算账,也带着她们两个道。却是小茶儿算得不如朵儿又快且准,也不知是为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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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丰楼宴罢,江州城里该知道的便都知洪谦立户之事。因洪谦现不做经纪买卖,也止周知众人而已。厚德巷有件不大不小的事儿,乃是程家间壁赵家老安人又病,这位老安人年高,时不时便要病上病,又因厚德巷里杨、柳、程三家老人相继病故,赵家老安人每说:“不知哪天轮到我哩。”越发没意思,三不五时病病。

    休说百日床前无孝子,便是街坊邻居们不须照顾她,也吃她不消。初时还三三两两来看她,待次数了,也止打发个下人来送碟果子问声儿。这回却是尤其不好,又端午已过,天气十分火热,年中最冷最热两个时候是老人、幼儿最易过世的时候,都恐她熬不过,街坊们少不得再去探病。

    程家因与赵家略有芥蒂,兼林老安人年老、秀英有孕,便叫素姐带着玉姐去探望。祖孙两个手拉着手儿,也不须雇轿子雇车,只带上使女养娘围随过去。程家大门将将“吱呀”声打开,祖孙两个脚还没迈过门槛,前头开门的李妈妈就将脸变。只见街上也有队人走来,却是往年与玉姐闹过的陆氏母子,他们也是来与赵家老安人道恼的。

    两家自从处喝了茶,却依旧几年不说话儿,陆氏有心和解,看念郎,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拘着念郎读书,不令交际。程家恨毒深,哪里还要去理这对母子?平日时两家不知互翻了少白眼,暗地里啐了几口、咒了几声。弄得厚德巷街坊也跟着叹息。念郎手儿叫陆氏牵着,听得开门声儿,抬眼望,恨恨别过头去。陆氏与素姐点个头儿,先脚拉着念郎到了赵家门首。

    入得赵家,素姐与陆氏自去看赵家老安人,留玉姐、念郎与文郎、文郎堂弟七岁的二郎、六岁的山郎、文郎堂妹同是七岁的杏姐道玩耍。赵家知这两家芥蒂,也不敢怠慢,林氏亲看着几个人玩耍,见玉姐渐有了美人模样儿,洪谦又置下家业,秀英再孕,心头颇有悔意,若无当时事,却是个好儿媳妇儿。

    这赵家子孙也不算少,分分家,也是有有少,这般媳妇正好帮衬。又思那些皆是旧事,两人往日相得,洪谦初立户,根基也不深,不若赵家久在江州,许又能成呢?是以对玉姐颇为亲切。又不好不管念郎,只交与文郎兄弟处作戏耍子:“你们都读书哩,处说说学了甚。”

    玉姐也婶子长婶子短,亲亲热热叫着林氏——却令念郎不忿了起来,把两只小手儿背在身后,脖儿扬,摇摇摆摆踱起步来吟几句诗,却讽出“牝鸡司晨”之句来。

    小茶儿到得程家,于她娘袁妈妈那里得来几碟细果子,端往李妈妈处,几句婶儿叫,哄得李妈妈将这街上家长里短说了来。以此便知玉姐与念郎之恩怨。见此形状,小茶儿拉朵儿,手里捏个帕子,嘲笑道:“摇摇摆摆,倒好似只鸭子,不知几时宰杀下锅哩。”

    这回却不单是与主人家出头,小茶儿也是死了爹且无兄弟,往常也没少叫人冷眼看着,她是仆役之流,较玉姐还不如。总是无人敢于秀英跟前说得过份,袁妈妈那里,却是有人不避小茶儿,颇有调戏之语——小茶儿打小最恨这等人。

    念郎心里有事,听了便把面皮涨红,指小茶儿:“你这贱婢说甚?”林氏欲要打个圆场。

    小茶儿嘴快,理帕子,也不理念郎,只说朵儿:“我便说你绣得不像。”原来这帕子上绣的却是只喜鹊儿,朵儿绣工颇好,实诚道:“哪像鸭子哩?分明是鹊儿。”

    小茶儿道:“横竖是只扁毛牲畜,再扑楞翅子,也是飞不起来哩,没出息偏要横行,讨打的杀才。”说着丢眼色,朵儿本待与她辩论,见这眼色,不由楞,也住了嘴儿。

    玉姐却与林氏道:“婶子拿甚赔我哩?”

    林氏正巴不得有人岔开了,也道:“为甚要我赔你?”

    玉姐笑道:“我的人在婶子这里叫人骂了,我有爹有娘教着,知道要给主人家面子,才不争执,婶子难道不与我些好处?”笑得林氏背上发毛,看念郎,那小子险些儿又要扑将上来撕打。

    林氏心道,你个小痴子,活该斗不过个丫头!须知这凡十三、四岁以下,男孩儿与女孩儿总是差不的,个头儿也未必如人,力气也未必如人。打将起来,实是胜负难料。且这念郎,幼时便被玉姐打过,眼下竟是好了疮疤忘了疼,非要挑衅招打。

    林氏却是冤枉了念郎,他经陆氏教导,渐知这“君子动口不动手”,又思念书知得,打不过你便不打,我便气气你,气哭最好!哪知骂也骂不过人。

    林氏急分开了他们,叫端了茶果上来,亏得那头探病已毕,赵家老安人撑不得,歪头便打了盹儿,两处长辈辞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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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姐主仆于赵家将念郎好通贬损,两家孩子回家,各向长辈诉说。素姐道:“那小东西只好嘴上说说,也讨不得便宜去,你便只当听狗汪汪罢了。好人不与狗计较,理他做甚?”

    玉姐笑道:“阿婆素来心善,现在也这般说他,想是他不好。”

    说得素姐面上红:“你也是,女孩儿家家,休要乱犯口舌。将来说不着好人家。”玉姐听到最后句,低头不语。

    林老安人道:“味退让才叫人瞧不起哩,咱不惹人,谁惹了咱,咱也不令他好看。丫头使女该为主子理论便当开口,你也不要叫她们白为你置回气。”又赏了小茶儿碟儿细果子去吃。

    陆氏便说念郎:“叫你少惹她,你便不听,你理她做甚?你只管读好了书,将来做官人!她能有甚能为?左右不过嫁个汉子罢了。你有本事走远,皆是你的。她家里人丁单薄,上好的人家谁个肯娶?待你成材了,只管骑着高头大马回来走遭,那丫头怕不得红了眼?你偏弄这些个,是走了下流道儿。”

    从来天意弄人,便如程家,连着数十年全生的女孩儿,求个男儿也求不来。又或如陆氏,将将说完玉姐家中人丁单薄,九月里秀英居然生下个男孩儿来!喜得程、洪二姓欣喜万分,这回接生的却不是王妈妈,乃是江州城另稳婆,人称米妈妈的米婆子,米婆子便得了五两银子锭小元宝,又以篮子果蔬嗄饭并壶酒,喜滋滋回家去。

    程宅里头素姐与佛祖上香、林老安人与程老太公上香,玉姐与薛婆子新荐的乳母胡氏说话,洪谦抱着儿子人已呆傻。各各忙完,林老安人因洪谦曾言将头生子与程家换回玉姐,却又不好提及,便叫洪谦与孩子起个名儿。

    洪谦道:“他姐姐叫玉姐,他便叫个金哥儿罢,大名儿待长大了些儿,再细细取来。孩儿小,且在我夫妇这里养来,待大些,再放到这宅子里。明年正月里,里正那里理户籍,玉姐与金哥便各归各处罢。”

    喜得林老安人老泪纵横,险焉洪谦拜了下去:“程家便有后了哩。”

    玉姐看她兄弟,又红又小团儿,裹在襁褓里,也分不清生得像谁,却是越看越乐,总归是有兄弟了。金哥生时哭了套,米妈妈与他喂了些温水,胡氏过来哄了会儿,待他哭声歇了,又与他喂些奶,现已是睡了。玉姐看了回,摸摸脸,便问小茶儿:“我是不是忘了甚事?原说的,金哥生下来便要做的。”

    小茶儿道:“姐儿不是做了个裹肚儿了?还要做甚?姐儿心疼兄弟,动动针线便罢,自家又不是绣娘裁缝。哪用你常做哩?”次后还是朵儿想起来:“要与官人修房儿哩。”

    玉姐道:“是哩!正是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啊哈,当姐姐了。不但御姐不好惹,御姐的打手也不好惹啊!下集预告,御姐爹发迹之始~

    ☆、秀才

    却说玉姐又忙说与林老安人,使程福召来泥水匠、木匠等将洪谦所买之房舍修整番,只待年后搬迁。程福人逢喜事精神爽,做起事来也手脚轻快了几分。他浑家便是林老安人身边的吴妈妈,夫妻两个在程家几十年,情份自是非同般。

    程福也不因玉姐年幼便小瞧于她,与泥水匠人等堪过回旧宅,便来回道:“杨家老宅太旧,又有些时候个人住,已破败了。他家人口,原间得不成样子,不如推了重建哩,应全依着咱家心意来造。”

    玉姐道:“须得问爹是怎样想。”

    洪谦不欲女儿操心,以为用心太过空耗心血,易病短寿,便放话与程福:“重建便重建来!怎样方便怎样来,休累着姐儿。”

    程福笑道:“官人放心哩,他们都是做惯了的,似这等旧宅,修修补补反不如推了重建省心。”

    洪谦不欲玉姐伤神,玉姐偏爱弄这些个,这回她便问程福:“拆下的旧砖旧木破家俱,是不是可折旧发卖了的?”程福眼睛瞪得大大的:“姐儿如何知道这些门道?”

    玉姐得意,却不明说,只道:“我都知道哩。” 她七岁前连苏先生都肯带她往市井里走上遭儿,后来大了,苏先生时有阻拦,洪谦却爱领着她闲逛。闲来无事,玉姐得了空儿便换身男童衣裳,把耳坠子摘了,头发束束,戴顶小帽儿,与洪谦往街上去逛。市井里除却“落难公子中状元,私定终身后花园”尚有那三教九流之辈,诸生活之道。

    玉姐大半时候在家,得出门儿,听到甚都觉新鲜,都肯记下。

    因洪谦知道了,便插回手,他可与三教九流结交,也识得几个朋友,也为程家做过买卖,寻了诚实经纪,采买砖石木材等,玉姐时常听得,也知道江州城哪家铺子里有好木头,又谁个窑里烧得好砖。便说与洪谦:“便将这旧砖旧木交由他们家折价罢咧。”

    洪谦也依了她。

    继而出了图样来,这世上修宅子,格局总是大差不差,中路正房,地方大些儿就盖几进,再宽些儿,左右两边儿再几处余地,或做小院儿、或做下人房、厨房等等。唯有修建园圃,方要与众不同。洪宅既是自家住的,便也是差不,中路三进院落,左右各二小院儿,四下依着方位,依次便是厨房、马厩(无马养驴骡)、下人房、茅厕类。却无小花园。

    又丈量了宅基地,方唤了人来推了重建。砖石房子,拆也不费甚力气。洪谦又识得江州城内个花子头儿,唤做团头侯四儿,与他几两银子,他便唤来几个冷铺里的花子,齐出力三、五日间拆卸完毕,便造起房儿来。

    这侯四儿是本地个地头蛇,专管这群化子。其时无论地方如何富足,总少不了这些人物,或天灾、或人祸、或懒惰、或父母原就是化子,哪处都有他们。官府总不能赶尽杀绝,便生出个法子来,也认这化子里有个团头儿,也与这些花子总造处地方居住,遇有甚不凑手事,也由他们来干。总笼了,免得生事。

    洪谦与这侯四儿有些交情,乞儿做工又便宜,区区十数两银子便打发了,侯四儿还道:“官人月把半陌钱来,我使个人与你夜里看铺儿,免得有那等毛脚贼听说府上造房儿,来偷了你家砖石木材走。这街上打的王二、倒夜香的周四我都识得,也招呼声儿。”

    洪谦道:“这倒使得。”

    侯四儿又涎了脸来:“这钱也不用大官人出,只再教我两手儿便得。”你道洪谦如何识得这侯四儿的,侯四儿因是个乞丐头儿,身家实富足,也住大屋使奴婢,还好有两个美婢,以洪谦流亡赘婿,寻常实搭不上这号人物。却因侯四儿好赌,洪谦至江州,身无长物时,侯四儿道这洪谦将来不免要做他冷铺内个听唤的,遇上了便抬手照顾二,也是收买人心。

    不意这洪谦样样都会,日侯四儿手气不好,且代侯四儿赢了把转了运,赌徒最好迷信,从此侯四儿便看洪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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