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07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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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驰派人回江洲欲将未婚妻接来京城完婚的消息，长生一早便得到了，凌光一直没放松对王家的盯梢，一有什么消息当即便禀告主子了，这让公主殿下又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长了一张很容易被人骗了的脸。</p>
不过就算不派人盯梢，王家大张旗鼓地做这事还有谁也不知道？</p>
如今又来这般一出，长生不得不反省一下自己的行踪是不是太过容易被人掌控了，王驰会给卢荧买胭脂水粉讨她欢心？！</p>
便是要做出一个他心悦这未婚妻而绝对不会勾搭长生公主的假象，也无需这般纾尊降贵！</p>
凌光得知了主子的想法之后心中一惊，更是羞愧不已，“奴婢该死！”</p>
长生懒洋洋地靠着厚厚的迎枕，手里摆弄着脂粉盒子，今天唯一的战利品，“别总是诅咒自己，免得老天爷听了当真了。”</p>
“公主……”</p>
“你说本公主用上这盒粉会不会将某人给吓死？”长生没让她继续下去，今天她大张旗鼓地去了魏王府，行踪想不泄露也难，“老头子说他不喜欢某人是因为他让我变得软弱了，你也这般觉得？”</p>
凌光的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陛下必然是为了公主好的！”</p>
“你们总是觉得某人得了便宜。”长生笑着道，“可事实上却是你家主子我得了便宜才是，凌光，你家主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回京这般长时间，也便只有在心里烦的时候才会想起他，而且这次数一只手也数不了，说不准再过不久便会见异思迁了。”</p>
“……”</p>
“所以说啊。”长生笑眯眯地看着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的凌光，“连某人这般死心塌地的我都可以这般薄情，王驰算个什么东西？”</p>
也值得他们大张旗鼓的。</p>
凌光羞愧低头，“奴婢知错了。”</p>
“你说那小子是不是知道了我这般没良心，所以便也绝对自己也没良心了？”长生又换了话题，“不然怎么好几个月了连封信也没送来过？该不会比我还先见异思迁了吧？”</p>
“他敢！”凌光杀气腾腾地道。</p>
长生失笑不已，“有凌光姑娘在，他自然不敢，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她伸了手，抱住了她的胳膊靠在了她的身上，“有凌光在真好。”</p>
凌光有些不自然，但还是由着主子，论身体年龄，凌光也差不多可以当她母亲了，这般多年来，她不也几乎是将她当女儿一般照顾吗？</p>
“公主真的喜欢他？”</p>
长生笑道：“算是吧。”</p>
“那奴婢便让他一辈子陪着公主！”凌光道，“等公主什么时候不喜欢了，奴婢再……”</p>
“皇帝陛下不同意哩。”长生笑道。</p>
凌光脸色有些僵。</p>
“行了。”长生也没为难她，“这事我自己会处理，我自己的终身大事，哪里能辛苦别人？”</p>
“公主……”</p>
“若是连这点阻力都经受不住，那不要也罢了。”长生没让她说下去，“不说这个没良心的了，外边的东西老头子估计也看不上了，不如我给他做一碗寿面如何？”</p>
“公主可以看着御厨做。”凌光道。</p>
长生眯起了眼睛，“怎么？担心我烧了御膳房？”</p>
“奴婢不敢。”</p>
“哼！”</p>
……</p>
长生的估计没错，承平十年的万寿节并不会大办，甚至连最简单的宫宴都取消了，礼部的老学究们这次却意外地没出声，想来也是想到了这一年来的波折，皇家一连死了两个人，知道皇帝陛下心情不好。</p>
不过在公主殿下的心里，裕明帝这般做的原因还是当日荣贵妃所说的那件事，元襄皇后当年病重的原因。</p>
如今丽妃已死，元襄皇后当初是中了剧毒而死的，便是开棺验尸怕也会被那剧毒给掩盖住，不可能验出任何东西！</p>
最简单的宫宴便是后宫妃嫔皇子皇女参加，可这些人都曾经是元襄皇后的伤害。</p>
当然了，皇帝陛下也没忘记当日答应过公主殿下的。</p>
“真的要去？”便是已经坐在了出宫的马车上了，长生还是有些不确定，“父皇不怕母后见了儿臣这般不成器会不高兴吗？”</p>
往日在太庙面对的不过是一块木牌，便是真的有灵也不过是一块木牌罢了，可是现在……她是要去她的坟前！</p>
她不是她真正的女儿，她会愿意见到她吗？！</p>
长生不知道自己这般做是不是太过分了？</p>
“父皇，当日儿臣说这事不过是想让父皇不要那般担心罢了，你不必……”</p>
“你不想拜祭你母后吗？”裕明帝打断了她的话。</p>
长生忙道：“当然不是，只是……”她正视着他，认真道：“父皇这些年一直不带儿臣去看望母后必定有父皇的考虑，儿臣希望父皇随心所欲。”</p>
裕明帝抬手抚着她的头，“你很像你母后。”</p>
“大家都说我像父皇。”长生笑道，“衡王甚至还因此而怵儿臣了。”</p>
裕明帝失笑：“像朕，也像你母后。”他笑着道，眼中有着几乎没有见过的柔情，虽然看着她，但是却透着她看别人。</p>
长生知道他在看谁。</p>
“父皇不带你去，是担心你母后见你过得不好会恨朕。”裕明帝缓缓道，“更是不想打扰了你母后安眠，阿熹，你我一身污秽，父皇担心会玷污了你母后。”</p>
“那便不去。”</p>
“可父皇错了。”裕明帝道，“不管我们是干净还是肮脏，在你母后的眼里都是最好的，当年你母后说不想葬入皇陵，父皇便以为她嫌弃……”</p>
“母后是想告诉父皇，别太快去皇陵了，她可不会在那里等你。”长生打断了他的话。</p>
裕明帝一愣。</p>
“不是吗？”长生笑着问道。</p>
裕明帝也笑了，却是凄然，“是啊，你母后是想让父皇活的长长久久，而父皇却以为她不想与我死同穴。”</p>
“只要心在一起，葬不葬在一起有什么关系？”长生挑眉，“再说了，谁说母后不会与你同穴？你当你女儿我白养的？”</p>
“这可说不定。”裕明帝笑道，“谁总是说自己是不孝女？”</p>
“谁啊？在哪里？出来让本公主见见？”</p>
裕明帝笑了出声，笑声爽朗愉悦。</p>
元襄皇后没有葬在明陵当中，至于当初是如何考虑的，长生不得而知，但应该不是怨恨裕明帝的，或许，她想不想再死了之后也跟一堆女人争一个丈夫吧，葬在这里，远远地看着山下巍峨的明陵，守着属于自己的那份思念与爱意，谁也抢不走夺不去。</p>
元襄皇后葬在了明陵之上的山顶，那是一处风景如画之地，便是坟茔不豪华，便是墓碑上没有大周皇后的铭文，但是长生相信，她在这里是安息的。</p>
“父皇挑的地方不错。”</p>
裕明帝笑道：“你母后挑的。”</p>
“那也是父皇眼光好。”长生笑道，“才会娶了母后。”</p>
患难之中能娶到与自己同生共死的妻子，不是每个人都有的福气，更不要说许皇后为他做出的牺牲，人人都说元襄皇后是积了八辈子的德才得到了这一场大福气，可事实上能够娶到这般一个妻子，是裕明帝的福气。</p>
自然，裕明帝这个丈夫也不错，这世上有的是为了权势心安理得的牺牲结发之妻的男人，能够做到裕明帝这般的，也是世间罕有。</p>
长生突然间有些羡慕，羡慕这份至死不渝的感情。</p>
当然，她绝不要这样的。</p>
她若是要与人携手，便要白头偕老！</p>
“我们成亲当晚，她也是这般说。”裕明帝继续道，陷入了之中，“那时候我们还在流放之中，日子过得虽然很苦，但每一天都是高兴的，你母后什么都紧着我，好吃的好穿的都第一时间给我，便是成亲的礼服，花了大半年给我做，她自己最后没时间了，三两天赶出来的。”</p>
长生可以想象的到他们那时候的幸福，“母后可真偏心，花了半年给父皇做衣裳，却没给我做几件。”</p>
“还说自己孝顺了！”裕明帝抬头拍了一下她的头，“你母后给你做了多少衣裳？”</p>
“是！是！儿臣知错了。”公主殿下忙认错，的确做了不少，不过更多的还是忙着宫务，而当时的本尊眼里也看不上那些浸满了母爱却不算华丽的衣裳，每次都是穿一两次便扔一边去了，“儿臣这不是要在母后面前争争宠嘛！”</p>
“喊娘吧。”裕明帝道，蹲下身子取了手帕一下一下地擦拭着墓碑。</p>
便是葬在了这里，没有明确的标示，可皇帝陛下如何会委屈了爱妻风吹日晒而没有人维护？从那新净的墓碑便可以看出一直有人在打理着。</p>
“你母后会喜欢的。”</p>
长生敛去了嬉皮笑脸，“是。”她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给这给予这副身子血肉的人磕了一个头，即便在太庙中做了无数次，却仍是有了新感觉，“娘，长生来看你了，这般多年一直没来看你，你别生我的气。”</p>
对不起，占据了您女儿的身子。</p>
不过我保证，我会好好照顾好好孝顺你所爱的这个男人的！</p>
他是我的父亲，最敬爱的父亲。</p>
请您原谅我。</p>
裕明帝凝视着墓碑，没有说话，或许该说没有说出来，他在与他心爱的妻子说这话，唯有他们才能听到的话。</p>
若是之前仍有怀疑裕明帝对元襄皇后的感情的话，现在便也烟消云散了。</p>
若这都不算爱，那什么才是？</p>
寒冬之中，便是白日也是寒冷刺骨，裕明帝并没有真的拉着女儿在这里让亡妻与他一起过生日，呆了半个时辰便下山了，却并没有立即返回京城。</p>
而是领着公主殿下去了山下的明陵。</p>
“儿臣……儿臣参见父皇……”五皇子，如今的安王还在这里，京城的风暴已经结束了，秦嵘更是受封了安王，本该回去的，但他却仍呆在这里，似乎能不回去便不回去一般。</p>
秦嵘昔日嚣张跋扈的样子，长生如今还能想起来，如今却成了这个样子，还真的是造化弄人！</p>
“你还在这里？”裕明帝却道。</p>
秦嵘身子一个哆嗦，“儿臣……儿臣……想在……这里……陪……陪母妃……多……多一阵子……”</p>
裕明帝皱紧了眉头，不知道是因为他如惊弓之鸟的模样还是因为他所说的话。</p>
“父……父皇……”秦嵘就要跪下了。</p>
长生叹了口气：“五皇兄有孝心是好事，父皇你板着脸做什么？给儿臣看吗？儿臣承认儿臣是不孝女了，可在五皇兄的面前，父皇便不能给儿臣一些面子？”</p>
裕明帝睨了她一眼，对秦嵘道：“过年前回去。”</p>
秦嵘忙跪下，“儿臣遵旨，谢父皇隆恩！”这般样子不知道还以为他方才逃过一劫似得，“儿臣……儿臣不打扰父皇了……儿臣告退……”</p>
“去吧。”裕明帝道。</p>
长生看着秦嵘离开的背影，方才他连看她一眼都没有，不是不屑，而是不敢。</p>
“秦嵘没有问题。”裕明帝道，“若是有问题他便不敢一有事便跑来明陵。”</p>
长生收回了目光，“父皇说什么了？儿臣只是不知道自己原来这般可怕罢了。”而且便是有问题又如何？不过是多一个敌人罢了，多一个也不多。</p>
“还记得当年朕跟你说过的话吗？”裕明帝神色转为了严肃。</p>
长生看着他，“皇陵的秘密？”</p>
“嗯。”裕明帝点头。</p>
长生道：“父皇的意思是现在到时候让儿臣知道了？”</p>
“随朕走吧。”</p>
……</p>
两人在皇陵当中呆了整整两个时辰，直到天地黑了，才启程离开，皇陵的秘密，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这里是青龙与凌光的出处。</p>
从太祖一朝开始便酝酿的皇家暗势力，到了先帝手里基本成型，不过却因为掌管不理卷进了夺嫡之争中，有了皇家暗势力的参与，可想而知先帝一朝的夺嫡有多可怕，裕明帝能成为最后赢家，的确是用尽全力的。</p>
四国公府也给了很多的助力。</p>
长生或许更加能够明白裕明帝对四个皇子跟四妃的愧疚，灭了四大国公府是局势所需，也算是他们咎由自取，但是并不能掩盖他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卑劣，也无法抹杀掉四国公府在他登基之路上的功劳！</p>
裕明帝成了太子之后，先帝便将已经分崩离析的皇家暗势力交给了他，他花了将近十年的时间从完全掌控并且清晰干净为自己所用。</p>
这股只为皇家而活着的暗势力中，唯一两个例外便是青龙跟凌光，他们因为公主殿下而能活在阳光之下，能享受正常人的喜怒哀乐。</p>
“父皇……”便是已经出了许久了，长生仍无法压制内心的激动，将这般一张底牌都给了她，他便真的不怕她等不及了弑君？</p>
裕明帝却道：“阿熹，父皇老了。”</p>
“谁说的？”</p>
“你说的。”裕明帝笑道。</p>
长生咬了咬牙，“我说过了不行吗？我认错！父皇根本不老，一点也不老！再纳十个八个美人生十个八个儿子也可以！”</p>
“你母后在天上看着呢！”裕明帝抬手一拍她的脑袋，“胡说八道！”</p>
长生讪讪，却还是坚持：“反正父皇不老就是了！”</p>
裕明帝哼了哼。</p>
“把这都告诉儿臣了，便不怕儿臣造反？”长生继续道。</p>
裕明帝睨了她一眼，“便是告诉了你，你现在也掌控不了。”</p>
“……”好吧，她的确掌控不了。</p>
……</p>
皇家暗势力。</p>
长生想起了大雍那文熙女帝的手记里头似乎也记录着大雍一朝也有着这样一股势力，在她登基之路上给出了不少的帮忙。</p>
当日的那本手记她并没有看完，开始的时候是被裕明帝给吓着了，生怕再看下去便会露出了马脚，后来被赶出皇宫去了，也更是没机会看了，但现在长生也不打算看。</p>
她不想复制她的人生，即便因此会走了许多弯路，但这也是她自己的人生！</p>
顾长生不是任何人的复制版！</p>
但裕明帝手里的这股暗势力，她却得掌控住了，“你跟青龙在里面属于什么级别？”回了皇宫，长生梳洗了之后便窝在床铺里，却并未入眠。</p>
凌光给主子整着锦被，“若当年未被公主选中，奴婢与青龙之中会有一个成为首领。”</p>
长生一怔。</p>
“奴婢很庆幸公主选中了奴婢！”</p>
“你们……”长生不知道该说自己眼光好还是运气好，“跟着我算不算是暴殄天物了？”</p>
“不！”凌光摇头，“是奴婢几生修来的福气！”</p>
长生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有这般好吗？”</p>
“公主……”话还没说完，便被一进来的宫女给打断了，凌光脸一沉，“毛毛躁躁做什么？！”</p>
那宫女忙跪下请罪，“奴婢该死，请公主降罪。”</p>
“什么事？”长生问道。</p>
那宫女道：“杨……杨美人在太极殿外跪着，说要求见公主，若是公主不见的话她便长跪不起。”</p>
长生的脸黑了，杨婉儿算什么东西？既然敢威胁她？</p>
因为安夫人，她将杨婉儿给放了，不罚也不赏，让她在后宫里头自己熬日子，没要她的命更没限制她的自由，她还不满意？又或许，不是不满意，而是……“让她滚！”</p>
“……是。”</p>
那本记着杨家秘密的册子给了安夫人一份，皇帝陛下那边她可以肯定是没有动静的，如今杨婉儿不要命地跑来威胁她，看来安夫人动手了。</p>
“等等！”长生叫住了那宫女，冷冷地道：“去告诉杨美人，杨家既然敢做便该预料到失败的后果！往后让她见了本宫便躲的远远的，安分守己地在后宫活着，否则便不要怪本宫无情了！这后宫当中死一两个不得宠的妃嫔不过寻常！”</p>
那小宫女吓的面色发白，“……是……”舌头打颤了。</p>
长生皱紧了眉头。</p>
“安夫人既然已经动手了，杨婉儿也便没用了，公主若是……”</p>
“她还没资格让我脏了自己的手！”长生打断了她的话，“回头给崔升好好说说，这太极殿用人怎么都这样子？怕皇帝陛下那是皇帝陛下威仪四方，怕本宫算什么？！在这太极殿中每日伺候皇帝的人居然两句话便吓成了这个样子呢？！”</p>
“是。”</p>
“这宫里深藏不露的人还真多。”长生又道。</p>
凌光一愣。</p>
“如今杨美人的日子跟之前没什么两样，便是真的又不满也不至于大半夜跑来求我。”长生似笑非笑，“你说一个深居后宫的小小美人如何能够得知外边的事情？便是京城中的那些老滑头也不会去注意一个小小的杨家！”</p>
凌光眸中厉色一闪，“公主的意思是宫中有人与杨美人勾结？”</p>
“当日误导秦阳的小太监如今还没找到。”长生道，“这杨美人又闹了这般一出，这皇宫当中便有这般多不要命的人？”</p>
“可要奴婢将杨美人抓起来……”</p>
“不必。”长生摇头，“与其打草惊蛇，不如静观其变，那人既然敢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闹事便是已经做了一切准备，动了杨婉儿除了惊动这人外，没有其他的好处，这皇宫藏污纳垢的人和事很多，但却容不得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p>
“这事可要与陛下说？”</p>
“等查出眉目再说吧。”长生道，“明日去打听打听燕王府装潢的如何？”</p>
凌光一愣，“是。”</p>
“睡了。”长生躺了下来，没有在继续伤脑筋。</p>
凌光放下了帘帐，一盏一盏地灭着屋内的灯火，最后只留了一盏角灯，一切安静了下来，高床软枕，正是好眠的时候。</p>
“奴婢去盯着杨美人。”既然暂时不告诉陛下，便不能动用陛下的人，在这太极殿中，主子的安全还是可以得到保证的，便是不守夜也问题不大。</p>
“恩。”</p>
……</p>
太极殿外，寒风凛冽之中，女子面色发白索索发抖，既然是来请罪求情的，便不可能穿的太好，或许还为了看起来更加的可怜，杨美人不过是穿了一件薄薄的贴身长裙罢了。</p>
太极殿的侍卫没有动她，再没有主子命令之前，他们都不会贸然去动一个皇帝陛下亲自带进宫来的后妃，便是已经失宠了也一样。</p>
开始的时候，杨美人还能哀求出几句话，而跪了没多久便撑不住了，寒意将她的舌头也给冻住了一般，便是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p>
在杨美人来了之后，侍卫便已经禀告了进去，内侍也自然禀告到了崔公公的跟前，崔公公想了想，还是没有去惊动好不容易早早便歇下了的皇帝陛下，更没有忘记今日是什么日子！</p>
便是万寿节不过，可谁不要命了这般日子惹皇帝不快？</p>
崔公公不敢，本来想自己去打发了杨美人的，可想了想，还是让人将消息禀告给了公主殿下，而公主殿下给出的旨意便是让她滚。</p>
厌恶之意已然溢于言表。</p>
崔公公当即有些后悔将这事禀告到了公主那边，今日不管是陛下还是公主心情都很不错，他这是坑了自己一把，所以，在面对杨美人的时候也便没有客气了。</p>
其他人或许还有顾忌，但他却很清楚这辈子这杨美人便是还能活下去也绝对翻不了身！</p>
一个注定翻不了身的妃嫔有什么好顾忌的？！</p>
“杨美人，公主说了你若是想在后宫平安过完下半辈子的话，便安安分分，不要再心存妄想！”崔公公冷声道，“来人，送杨美人回去！”</p>
“不……”杨婉儿已然是撑不住了，身子倒在了冰冷的地上，却还是撑着最后一口气呢喃：“我……我要见……公主……我不……不走……”</p>
崔公公冷笑：“公主岂是你想见便能见的？公主宽厚留了你一条贱命，你还真的将自己当回事了？”</p>
“不……我……我与……她……有……有同窗……同窗……之……谊……”杨婉儿气若游丝一般，死死地撑着一口气不放，她不能放弃，她怎么可以放弃！杨家还等着她救！杨家不能出事，她付出了这般多不是为了待在这后宫里面眼睁睁地看着杨家毁灭的！“我……我错了……我不该……不该勾引……陛下……公主……我求你……我求你……”</p>
“同窗之谊？”崔公公大怒，“你有何资格与公主有同窗之谊？！”</p>
“不……”</p>
“来人！”崔公公喝道，“送杨美人回后宫，请贵妃娘娘处置！”若不是今天的日子不合适，他便让她在这里冻死算了！“今日是陛下圣寿，别让她给死了惹了晦气！”</p>
“是！”</p>
杨婉儿不愿意走，她怎么可以走？她还要求秦长生救杨家，不！求她放过杨家，只要她肯放过杨家，她什么都答应她，她什么都愿意做！</p>
可是不管她再怎么不愿意，都阻止不了内侍将她抬起来，送了回去。</p>
荣贵妃得知消息的时候还没就寝，“这个时辰后宫已经下钥了，她怎么跑去太极殿的？”</p>
“奴婢查过了，是宫门的看守嬷嬷擅离职守喝酒去了，方才让杨美人跑了出去！”今日是万寿节，往年这个时候宫中众人都会得一份赏赐，今年虽然没有大办，但是赏赐却还是下了，“奴婢已经命人将看守嬷嬷抓起来，如今正在殿外等候娘娘处置。”</p>
“依照宫规处置便是！”荣贵妃面色发冷。</p>
“是。”</p>
“明日再处置！”荣贵妃道。</p>
“是。”宫人自然明白，陛下的生寿还没过了。</p>
荣贵妃沉吟半晌，便又继续道：“派人看着杨氏，不要让她死了更不要让她再闹事！”</p>
“是。”</p>
荣贵妃挥手让人退下，脸色却始终没有好转，自从那次的事情之后，她与长生的关系便疏远了，即便她仍旧是敬重她，甚至为了她对秦阳不吝啬好脸色，但是，她很清楚她心里仍是在意，“你的确没有说错，即便尚未证明那事情的真假，我心里的恨便已然涌了上来……”</p>
她很清楚即便没有了病重一事，许姐姐也一样会那样做，而陛下……也一定会允了她！</p>
她如何能不恨他？！</p>
但是……</p>
是不是真的错了？</p>
可不管是不是错，她都对不起许姐姐，她伤害了许姐姐最爱的人和最放心不下的人。</p>
“许姐姐，你是否也会怪我？”</p>
她重拾了与儿子的母子之情，却似乎丢失了一直以来一直在捍卫着的东西。</p>
……</p>
杨美人昨夜儿在下钥了之后还闯出了后宫，闯到了太极殿求见公主殿下，还说若是公主殿下不见她便跪死在那里，这分明是找死！</p>
难道她以为昨日是陛下圣寿，公主殿下便会心情大好饶了她？</p>
还是她的目的根本便不是公主殿下而是陛下？</p>
“不是说她昨晚上就穿了一件贴身的衣裙去吗？不是冲着陛下去的难不成是想勾引公主？”</p>
“呸！”</p>
“不要脸！”</p>
“还真的够下作的！”</p>
“她都已经宽宏大量饶了她跟丽妃勾结一事，没打杀她，还让她在这后宫自由行走，美人该有的规格她也有，她还想怎么样？”</p>
“就是！”</p>
“不是说是士族出身的吗？这算是什么士族女子？简直比那青楼里面的婊。子还要不要脸！”</p>
“她说她是士族出身便是士族出身啊？杨家算个什么东西？本宫可从未听过！”</p>
“可不是说她是安夫人引荐的吗？”</p>
“谁知道她使了什么下作的手段迷惑了安夫人？不过安夫人现在也定然看清楚了她的真面目了，不然也不会对她置之不理了！”</p>
“这般说来公主殿下还真是英明，一眼便看出了她是个不安分的贱货，直接将她从陛下身边赶走了！”</p>
“没错！还要公主殿下在，不然这后宫岂不是要乌烟瘴气了？”</p>
“嘘，别说了，贵妃娘娘身边的嬷嬷来了！”</p>
众人纷纷噤言，散了。</p>
杨婉儿自然是听不到这些议论，因为她被送回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了，后来便发起了烧，到现在烧还没退了。</p>
贵妃娘娘身边的嬷嬷之所以来，便是为了不让她死！</p>
……</p>
“公主，贵妃娘娘求见。”凌光在暗处监视着杨美人，如今她高烧还没醒，便也没有监视的意义，“许是为了杨氏一事。”</p>
长生气色不太好，倒不是因为杨婉儿一事，而是每个月的老朋友来了，不过让她庆幸的是这几个月这老朋友虽然还是会让她不舒服，但是却是安分了许多了，那种要将她撕开了的痛楚没有再发生过，“请她进来吧。”</p>
“是。”</p>
除了上回见秦阳之外，这是荣贵妃第二次来求见，而上一次，她虽然如愿了却并没有见到她，“臣妾给公主请安。”</p>
长生看着她，叹了口气，“娘娘这便是要与我一直怄下去吗？”</p>
“不。”荣贵妃摇头笑道：“臣妾只是想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更不要仗着公主的尊敬便肆意僭越。”</p>
“娘娘……”</p>
“阿熹，对不起。”荣贵妃打断了她的话，“对不起。”</p>
长生当日的确生气，若是裕明帝在失控之下受了什么伤害，她一句对不起又能挽回什么？可如今并没有出什么事情，而她之所以那般亦是为了许皇后，严格说起来，她也没多少错，“好，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仅此一次。”</p>
“我岂会再伤害许姐姐？”荣贵妃苦笑。</p>
长生颔首，便抛开了这个话题，“娘娘来找我有何事？”</p>
“你的脸色不太好？”荣贵妃却担忧问道，“是不是傻身子……”</p>
“没事。”长生道，“不过是小日子到了罢了。”</p>
荣贵妃皱起了眉头，走了上前，“一直还是这样吗？”</p>
“好多了。”长生笑道，“至少不再将我痛的死去活来。”</p>
“你这孩子！”荣贵妃着急了，“姑娘家本就不该到处乱走，这些年你在外边受了多少的苦？你身子的底子本来便不好，又那般的……”</p>
“娘娘。”长生打断了她的话，“我已经够惨的了，你便不要再骂我了。”</p>
“我哪里有……”</p>
“杨美人现在如何了？”长生没让她说下去，不然怕是真的没完没了了。</p>
荣贵妃只好作罢，“还在烧着，我已经命太医看着。”</p>
“恩。”长生点头，“别让她死了，我还有用。”</p>
“好。”荣贵妃点头，“以后不要总是跑出去了，如今的形式，你必须留在京城！”</p>
长生笑了笑：“便是我想出去父皇怕也不会给了，他现在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使唤我，我比耕田的牛都还要忙了！”</p>
荣贵妃看着眼前脸色虽然不好但是笑容却是明媚的少女，“阿熹，我真的不知道这样对你是好还是不好……”</p>
“自然是好的。”长生笑道，“娘娘，一定是好的！”</p>
怎么会不好？</p>
这一见面，当日的事情便过去了。</p>
荣贵妃没有留多久，她来这里，杨美人不过是借口罢了，她便是要来跟她说一声对不起的，而许姐姐的女儿也如她一般善良宽厚。</p>
不过在走之前却说了一事，“阳儿跟我说若是陛下给他赐一个母老虎当王妃的话，他便出嫁当和尚。”</p>
“我就是随口说说。”长生讪讪，“娘娘放心，衡王殿下的王妃自然是要贤良淑德的。”</p>
“不过我倒是觉得你的主意不错。”荣贵妃却笑道，“阳儿的身子不好，需要一个能干的王妃来支撑门户。”</p>
长生瞪大了眼睛，“娘娘，你儿子会来找我拼命的！”</p>
“别怕，有我在不是吗？”荣贵妃笑道。</p>
长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秦阳默哀，不过他们母子能冰释前嫌，却是大好事，她没去问他们母子如何谅解的，这是他们母子之间的秘密，她只要知道他们现在很好就成了。</p>
……</p>
裕明帝直接当做不知道杨美人这一事，没问更没管，继续将公主殿下当牛使唤，腊八节过了之后没多久，秦靖便回到京城了，第一时间便去太极殿请罪。</p>
－－－－－－题外话－－－－－－</p>
潇湘粉丝节要开幕了，据说礼品多多，亲们有兴趣就参加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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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驰派人回江洲欲将未婚妻接来京城完婚的消息，长生一早便得到了，凌光一直没放松对王家的盯梢，一有什么消息当即便禀告主子了，这让公主殿下又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长了一张很容易被人骗了的脸。</p>
不过就算不派人盯梢，王家大张旗鼓地做这事还有谁也不知道？</p>
如今又来这般一出，长生不得不反省一下自己的行踪是不是太过容易被人掌控了，王驰会给卢荧买胭脂水粉讨她欢心？！</p>
便是要做出一个他心悦这未婚妻而绝对不会勾搭长生公主的假象，也无需这般纾尊降贵！</p>
凌光得知了主子的想法之后心中一惊，更是羞愧不已，“奴婢该死！”</p>
长生懒洋洋地靠着厚厚的迎枕，手里摆弄着脂粉盒子，今天唯一的战利品，“别总是诅咒自己，免得老天爷听了当真了。”</p>
“公主……”</p>
“你说本公主用上这盒粉会不会将某人给吓死？”长生没让她继续下去，今天她大张旗鼓地去了魏王府，行踪想不泄露也难，“老头子说他不喜欢某人是因为他让我变得软弱了，你也这般觉得？”</p>
凌光的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陛下必然是为了公主好的！”</p>
“你们总是觉得某人得了便宜。”长生笑着道，“可事实上却是你家主子我得了便宜才是，凌光，你家主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回京这般长时间，也便只有在心里烦的时候才会想起他，而且这次数一只手也数不了，说不准再过不久便会见异思迁了。”</p>
“……”</p>
“所以说啊。”长生笑眯眯地看着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的凌光，“连某人这般死心塌地的我都可以这般薄情，王驰算个什么东西？”</p>
也值得他们大张旗鼓的。</p>
凌光羞愧低头，“奴婢知错了。”</p>
“你说那小子是不是知道了我这般没良心，所以便也绝对自己也没良心了？”长生又换了话题，“不然怎么好几个月了连封信也没送来过？该不会比我还先见异思迁了吧？”</p>
“他敢！”凌光杀气腾腾地道。</p>
长生失笑不已，“有凌光姑娘在，他自然不敢，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她伸了手，抱住了她的胳膊靠在了她的身上，“有凌光在真好。”</p>
凌光有些不自然，但还是由着主子，论身体年龄，凌光也差不多可以当她母亲了，这般多年来，她不也几乎是将她当女儿一般照顾吗？</p>
“公主真的喜欢他？”</p>
长生笑道：“算是吧。”</p>
“那奴婢便让他一辈子陪着公主！”凌光道，“等公主什么时候不喜欢了，奴婢再……”</p>
“皇帝陛下不同意哩。”长生笑道。</p>
凌光脸色有些僵。</p>
“行了。”长生也没为难她，“这事我自己会处理，我自己的终身大事，哪里能辛苦别人？”</p>
“公主……”</p>
“若是连这点阻力都经受不住，那不要也罢了。”长生没让她说下去，“不说这个没良心的了，外边的东西老头子估计也看不上了，不如我给他做一碗寿面如何？”</p>
“公主可以看着御厨做。”凌光道。</p>
长生眯起了眼睛，“怎么？担心我烧了御膳房？”</p>
“奴婢不敢。”</p>
“哼！”</p>
……</p>
长生的估计没错，承平十年的万寿节并不会大办，甚至连最简单的宫宴都取消了，礼部的老学究们这次却意外地没出声，想来也是想到了这一年来的波折，皇家一连死了两个人，知道皇帝陛下心情不好。</p>
不过在公主殿下的心里，裕明帝这般做的原因还是当日荣贵妃所说的那件事，元襄皇后当年病重的原因。</p>
如今丽妃已死，元襄皇后当初是中了剧毒而死的，便是开棺验尸怕也会被那剧毒给掩盖住，不可能验出任何东西！</p>
最简单的宫宴便是后宫妃嫔皇子皇女参加，可这些人都曾经是元襄皇后的伤害。</p>
当然了，皇帝陛下也没忘记当日答应过公主殿下的。</p>
“真的要去？”便是已经坐在了出宫的马车上了，长生还是有些不确定，“父皇不怕母后见了儿臣这般不成器会不高兴吗？”</p>
往日在太庙面对的不过是一块木牌，便是真的有灵也不过是一块木牌罢了，可是现在……她是要去她的坟前！</p>
她不是她真正的女儿，她会愿意见到她吗？！</p>
长生不知道自己这般做是不是太过分了？</p>
“父皇，当日儿臣说这事不过是想让父皇不要那般担心罢了，你不必……”</p>
“你不想拜祭你母后吗？”裕明帝打断了她的话。</p>
长生忙道：“当然不是，只是……”她正视着他，认真道：“父皇这些年一直不带儿臣去看望母后必定有父皇的考虑，儿臣希望父皇随心所欲。”</p>
裕明帝抬手抚着她的头，“你很像你母后。”</p>
“大家都说我像父皇。”长生笑道，“衡王甚至还因此而怵儿臣了。”</p>
裕明帝失笑：“像朕，也像你母后。”他笑着道，眼中有着几乎没有见过的柔情，虽然看着她，但是却透着她看别人。</p>
长生知道他在看谁。</p>
“父皇不带你去，是担心你母后见你过得不好会恨朕。”裕明帝缓缓道，“更是不想打扰了你母后安眠，阿熹，你我一身污秽，父皇担心会玷污了你母后。”</p>
“那便不去。”</p>
“可父皇错了。”裕明帝道，“不管我们是干净还是肮脏，在你母后的眼里都是最好的，当年你母后说不想葬入皇陵，父皇便以为她嫌弃……”</p>
“母后是想告诉父皇，别太快去皇陵了，她可不会在那里等你。”长生打断了他的话。</p>
裕明帝一愣。</p>
“不是吗？”长生笑着问道。</p>
裕明帝也笑了，却是凄然，“是啊，你母后是想让父皇活的长长久久，而父皇却以为她不想与我死同穴。”</p>
“只要心在一起，葬不葬在一起有什么关系？”长生挑眉，“再说了，谁说母后不会与你同穴？你当你女儿我白养的？”</p>
“这可说不定。”裕明帝笑道，“谁总是说自己是不孝女？”</p>
“谁啊？在哪里？出来让本公主见见？”</p>
裕明帝笑了出声，笑声爽朗愉悦。</p>
元襄皇后没有葬在明陵当中，至于当初是如何考虑的，长生不得而知，但应该不是怨恨裕明帝的，或许，她想不想再死了之后也跟一堆女人争一个丈夫吧，葬在这里，远远地看着山下巍峨的明陵，守着属于自己的那份思念与爱意，谁也抢不走夺不去。</p>
元襄皇后葬在了明陵之上的山顶，那是一处风景如画之地，便是坟茔不豪华，便是墓碑上没有大周皇后的铭文，但是长生相信，她在这里是安息的。</p>
“父皇挑的地方不错。”</p>
裕明帝笑道：“你母后挑的。”</p>
“那也是父皇眼光好。”长生笑道，“才会娶了母后。”</p>
患难之中能娶到与自己同生共死的妻子，不是每个人都有的福气，更不要说许皇后为他做出的牺牲，人人都说元襄皇后是积了八辈子的德才得到了这一场大福气，可事实上能够娶到这般一个妻子，是裕明帝的福气。</p>
自然，裕明帝这个丈夫也不错，这世上有的是为了权势心安理得的牺牲结发之妻的男人，能够做到裕明帝这般的，也是世间罕有。</p>
长生突然间有些羡慕，羡慕这份至死不渝的感情。</p>
当然，她绝不要这样的。</p>
她若是要与人携手，便要白头偕老！</p>
“我们成亲当晚，她也是这般说。”裕明帝继续道，陷入了之中，“那时候我们还在流放之中，日子过得虽然很苦，但每一天都是高兴的，你母后什么都紧着我，好吃的好穿的都第一时间给我，便是成亲的礼服，花了大半年给我做，她自己最后没时间了，三两天赶出来的。”</p>
长生可以想象的到他们那时候的幸福，“母后可真偏心，花了半年给父皇做衣裳，却没给我做几件。”</p>
“还说自己孝顺了！”裕明帝抬头拍了一下她的头，“你母后给你做了多少衣裳？”</p>
“是！是！儿臣知错了。”公主殿下忙认错，的确做了不少，不过更多的还是忙着宫务，而当时的本尊眼里也看不上那些浸满了母爱却不算华丽的衣裳，每次都是穿一两次便扔一边去了，“儿臣这不是要在母后面前争争宠嘛！”</p>
“喊娘吧。”裕明帝道，蹲下身子取了手帕一下一下地擦拭着墓碑。</p>
便是葬在了这里，没有明确的标示，可皇帝陛下如何会委屈了爱妻风吹日晒而没有人维护？从那新净的墓碑便可以看出一直有人在打理着。</p>
“你母后会喜欢的。”</p>
长生敛去了嬉皮笑脸，“是。”她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给这给予这副身子血肉的人磕了一个头，即便在太庙中做了无数次，却仍是有了新感觉，“娘，长生来看你了，这般多年一直没来看你，你别生我的气。”</p>
对不起，占据了您女儿的身子。</p>
不过我保证，我会好好照顾好好孝顺你所爱的这个男人的！</p>
他是我的父亲，最敬爱的父亲。</p>
请您原谅我。</p>
裕明帝凝视着墓碑，没有说话，或许该说没有说出来，他在与他心爱的妻子说这话，唯有他们才能听到的话。</p>
若是之前仍有怀疑裕明帝对元襄皇后的感情的话，现在便也烟消云散了。</p>
若这都不算爱，那什么才是？</p>
寒冬之中，便是白日也是寒冷刺骨，裕明帝并没有真的拉着女儿在这里让亡妻与他一起过生日，呆了半个时辰便下山了，却并没有立即返回京城。</p>
而是领着公主殿下去了山下的明陵。</p>
“儿臣……儿臣参见父皇……”五皇子，如今的安王还在这里，京城的风暴已经结束了，秦嵘更是受封了安王，本该回去的，但他却仍呆在这里，似乎能不回去便不回去一般。</p>
秦嵘昔日嚣张跋扈的样子，长生如今还能想起来，如今却成了这个样子，还真的是造化弄人！</p>
“你还在这里？”裕明帝却道。</p>
秦嵘身子一个哆嗦，“儿臣……儿臣……想在……这里……陪……陪母妃……多……多一阵子……”</p>
裕明帝皱紧了眉头，不知道是因为他如惊弓之鸟的模样还是因为他所说的话。</p>
“父……父皇……”秦嵘就要跪下了。</p>
长生叹了口气：“五皇兄有孝心是好事，父皇你板着脸做什么？给儿臣看吗？儿臣承认儿臣是不孝女了，可在五皇兄的面前，父皇便不能给儿臣一些面子？”</p>
裕明帝睨了她一眼，对秦嵘道：“过年前回去。”</p>
秦嵘忙跪下，“儿臣遵旨，谢父皇隆恩！”这般样子不知道还以为他方才逃过一劫似得，“儿臣……儿臣不打扰父皇了……儿臣告退……”</p>
“去吧。”裕明帝道。</p>
长生看着秦嵘离开的背影，方才他连看她一眼都没有，不是不屑，而是不敢。</p>
“秦嵘没有问题。”裕明帝道，“若是有问题他便不敢一有事便跑来明陵。”</p>
长生收回了目光，“父皇说什么了？儿臣只是不知道自己原来这般可怕罢了。”而且便是有问题又如何？不过是多一个敌人罢了，多一个也不多。</p>
“还记得当年朕跟你说过的话吗？”裕明帝神色转为了严肃。</p>
长生看着他，“皇陵的秘密？”</p>
“嗯。”裕明帝点头。</p>
长生道：“父皇的意思是现在到时候让儿臣知道了？”</p>
“随朕走吧。”</p>
……</p>
两人在皇陵当中呆了整整两个时辰，直到天地黑了，才启程离开，皇陵的秘密，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这里是青龙与凌光的出处。</p>
从太祖一朝开始便酝酿的皇家暗势力，到了先帝手里基本成型，不过却因为掌管不理卷进了夺嫡之争中，有了皇家暗势力的参与，可想而知先帝一朝的夺嫡有多可怕，裕明帝能成为最后赢家，的确是用尽全力的。</p>
四国公府也给了很多的助力。</p>
长生或许更加能够明白裕明帝对四个皇子跟四妃的愧疚，灭了四大国公府是局势所需，也算是他们咎由自取，但是并不能掩盖他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卑劣，也无法抹杀掉四国公府在他登基之路上的功劳！</p>
裕明帝成了太子之后，先帝便将已经分崩离析的皇家暗势力交给了他，他花了将近十年的时间从完全掌控并且清晰干净为自己所用。</p>
这股只为皇家而活着的暗势力中，唯一两个例外便是青龙跟凌光，他们因为公主殿下而能活在阳光之下，能享受正常人的喜怒哀乐。</p>
“父皇……”便是已经出了许久了，长生仍无法压制内心的激动，将这般一张底牌都给了她，他便真的不怕她等不及了弑君？</p>
裕明帝却道：“阿熹，父皇老了。”</p>
“谁说的？”</p>
“你说的。”裕明帝笑道。</p>
长生咬了咬牙，“我说过了不行吗？我认错！父皇根本不老，一点也不老！再纳十个八个美人生十个八个儿子也可以！”</p>
“你母后在天上看着呢！”裕明帝抬手一拍她的脑袋，“胡说八道！”</p>
长生讪讪，却还是坚持：“反正父皇不老就是了！”</p>
裕明帝哼了哼。</p>
“把这都告诉儿臣了，便不怕儿臣造反？”长生继续道。</p>
裕明帝睨了她一眼，“便是告诉了你，你现在也掌控不了。”</p>
“……”好吧，她的确掌控不了。</p>
……</p>
皇家暗势力。</p>
长生想起了大雍那文熙女帝的手记里头似乎也记录着大雍一朝也有着这样一股势力，在她登基之路上给出了不少的帮忙。</p>
当日的那本手记她并没有看完，开始的时候是被裕明帝给吓着了，生怕再看下去便会露出了马脚，后来被赶出皇宫去了，也更是没机会看了，但现在长生也不打算看。</p>
她不想复制她的人生，即便因此会走了许多弯路，但这也是她自己的人生！</p>
顾长生不是任何人的复制版！</p>
但裕明帝手里的这股暗势力，她却得掌控住了，“你跟青龙在里面属于什么级别？”回了皇宫，长生梳洗了之后便窝在床铺里，却并未入眠。</p>
凌光给主子整着锦被，“若当年未被公主选中，奴婢与青龙之中会有一个成为首领。”</p>
长生一怔。</p>
“奴婢很庆幸公主选中了奴婢！”</p>
“你们……”长生不知道该说自己眼光好还是运气好，“跟着我算不算是暴殄天物了？”</p>
“不！”凌光摇头，“是奴婢几生修来的福气！”</p>
长生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有这般好吗？”</p>
“公主……”话还没说完，便被一进来的宫女给打断了，凌光脸一沉，“毛毛躁躁做什么？！”</p>
那宫女忙跪下请罪，“奴婢该死，请公主降罪。”</p>
“什么事？”长生问道。</p>
那宫女道：“杨……杨美人在太极殿外跪着，说要求见公主，若是公主不见的话她便长跪不起。”</p>
长生的脸黑了，杨婉儿算什么东西？既然敢威胁她？</p>
因为安夫人，她将杨婉儿给放了，不罚也不赏，让她在后宫里头自己熬日子，没要她的命更没限制她的自由，她还不满意？又或许，不是不满意，而是……“让她滚！”</p>
“……是。”</p>
那本记着杨家秘密的册子给了安夫人一份，皇帝陛下那边她可以肯定是没有动静的，如今杨婉儿不要命地跑来威胁她，看来安夫人动手了。</p>
“等等！”长生叫住了那宫女，冷冷地道：“去告诉杨美人，杨家既然敢做便该预料到失败的后果！往后让她见了本宫便躲的远远的，安分守己地在后宫活着，否则便不要怪本宫无情了！这后宫当中死一两个不得宠的妃嫔不过寻常！”</p>
那小宫女吓的面色发白，“……是……”舌头打颤了。</p>
长生皱紧了眉头。</p>
“安夫人既然已经动手了，杨婉儿也便没用了，公主若是……”</p>
“她还没资格让我脏了自己的手！”长生打断了她的话，“回头给崔升好好说说，这太极殿用人怎么都这样子？怕皇帝陛下那是皇帝陛下威仪四方，怕本宫算什么？！在这太极殿中每日伺候皇帝的人居然两句话便吓成了这个样子呢？！”</p>
“是。”</p>
“这宫里深藏不露的人还真多。”长生又道。</p>
凌光一愣。</p>
“如今杨美人的日子跟之前没什么两样，便是真的又不满也不至于大半夜跑来求我。”长生似笑非笑，“你说一个深居后宫的小小美人如何能够得知外边的事情？便是京城中的那些老滑头也不会去注意一个小小的杨家！”</p>
凌光眸中厉色一闪，“公主的意思是宫中有人与杨美人勾结？”</p>
“当日误导秦阳的小太监如今还没找到。”长生道，“这杨美人又闹了这般一出，这皇宫当中便有这般多不要命的人？”</p>
“可要奴婢将杨美人抓起来……”</p>
“不必。”长生摇头，“与其打草惊蛇，不如静观其变，那人既然敢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闹事便是已经做了一切准备，动了杨婉儿除了惊动这人外，没有其他的好处，这皇宫藏污纳垢的人和事很多，但却容不得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p>
“这事可要与陛下说？”</p>
“等查出眉目再说吧。”长生道，“明日去打听打听燕王府装潢的如何？”</p>
凌光一愣，“是。”</p>
“睡了。”长生躺了下来，没有在继续伤脑筋。</p>
凌光放下了帘帐，一盏一盏地灭着屋内的灯火，最后只留了一盏角灯，一切安静了下来，高床软枕，正是好眠的时候。</p>
“奴婢去盯着杨美人。”既然暂时不告诉陛下，便不能动用陛下的人，在这太极殿中，主子的安全还是可以得到保证的，便是不守夜也问题不大。</p>
“恩。”</p>
……</p>
太极殿外，寒风凛冽之中，女子面色发白索索发抖，既然是来请罪求情的，便不可能穿的太好，或许还为了看起来更加的可怜，杨美人不过是穿了一件薄薄的贴身长裙罢了。</p>
太极殿的侍卫没有动她，再没有主子命令之前，他们都不会贸然去动一个皇帝陛下亲自带进宫来的后妃，便是已经失宠了也一样。</p>
开始的时候，杨美人还能哀求出几句话，而跪了没多久便撑不住了，寒意将她的舌头也给冻住了一般，便是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p>
在杨美人来了之后，侍卫便已经禀告了进去，内侍也自然禀告到了崔公公的跟前，崔公公想了想，还是没有去惊动好不容易早早便歇下了的皇帝陛下，更没有忘记今日是什么日子！</p>
便是万寿节不过，可谁不要命了这般日子惹皇帝不快？</p>
崔公公不敢，本来想自己去打发了杨美人的，可想了想，还是让人将消息禀告给了公主殿下，而公主殿下给出的旨意便是让她滚。</p>
厌恶之意已然溢于言表。</p>
崔公公当即有些后悔将这事禀告到了公主那边，今日不管是陛下还是公主心情都很不错，他这是坑了自己一把，所以，在面对杨美人的时候也便没有客气了。</p>
其他人或许还有顾忌，但他却很清楚这辈子这杨美人便是还能活下去也绝对翻不了身！</p>
一个注定翻不了身的妃嫔有什么好顾忌的？！</p>
“杨美人，公主说了你若是想在后宫平安过完下半辈子的话，便安安分分，不要再心存妄想！”崔公公冷声道，“来人，送杨美人回去！”</p>
“不……”杨婉儿已然是撑不住了，身子倒在了冰冷的地上，却还是撑着最后一口气呢喃：“我……我要见……公主……我不……不走……”</p>
崔公公冷笑：“公主岂是你想见便能见的？公主宽厚留了你一条贱命，你还真的将自己当回事了？”</p>
“不……我……我与……她……有……有同窗……同窗……之……谊……”杨婉儿气若游丝一般，死死地撑着一口气不放，她不能放弃，她怎么可以放弃！杨家还等着她救！杨家不能出事，她付出了这般多不是为了待在这后宫里面眼睁睁地看着杨家毁灭的！“我……我错了……我不该……不该勾引……陛下……公主……我求你……我求你……”</p>
“同窗之谊？”崔公公大怒，“你有何资格与公主有同窗之谊？！”</p>
“不……”</p>
“来人！”崔公公喝道，“送杨美人回后宫，请贵妃娘娘处置！”若不是今天的日子不合适，他便让她在这里冻死算了！“今日是陛下圣寿，别让她给死了惹了晦气！”</p>
“是！”</p>
杨婉儿不愿意走，她怎么可以走？她还要求秦长生救杨家，不！求她放过杨家，只要她肯放过杨家，她什么都答应她，她什么都愿意做！</p>
可是不管她再怎么不愿意，都阻止不了内侍将她抬起来，送了回去。</p>
荣贵妃得知消息的时候还没就寝，“这个时辰后宫已经下钥了，她怎么跑去太极殿的？”</p>
“奴婢查过了，是宫门的看守嬷嬷擅离职守喝酒去了，方才让杨美人跑了出去！”今日是万寿节，往年这个时候宫中众人都会得一份赏赐，今年虽然没有大办，但是赏赐却还是下了，“奴婢已经命人将看守嬷嬷抓起来，如今正在殿外等候娘娘处置。”</p>
“依照宫规处置便是！”荣贵妃面色发冷。</p>
“是。”</p>
“明日再处置！”荣贵妃道。</p>
“是。”宫人自然明白，陛下的生寿还没过了。</p>
荣贵妃沉吟半晌，便又继续道：“派人看着杨氏，不要让她死了更不要让她再闹事！”</p>
“是。”</p>
荣贵妃挥手让人退下，脸色却始终没有好转，自从那次的事情之后，她与长生的关系便疏远了，即便她仍旧是敬重她，甚至为了她对秦阳不吝啬好脸色，但是，她很清楚她心里仍是在意，“你的确没有说错，即便尚未证明那事情的真假，我心里的恨便已然涌了上来……”</p>
她很清楚即便没有了病重一事，许姐姐也一样会那样做，而陛下……也一定会允了她！</p>
她如何能不恨他？！</p>
但是……</p>
是不是真的错了？</p>
可不管是不是错，她都对不起许姐姐，她伤害了许姐姐最爱的人和最放心不下的人。</p>
“许姐姐，你是否也会怪我？”</p>
她重拾了与儿子的母子之情，却似乎丢失了一直以来一直在捍卫着的东西。</p>
……</p>
杨美人昨夜儿在下钥了之后还闯出了后宫，闯到了太极殿求见公主殿下，还说若是公主殿下不见她便跪死在那里，这分明是找死！</p>
难道她以为昨日是陛下圣寿，公主殿下便会心情大好饶了她？</p>
还是她的目的根本便不是公主殿下而是陛下？</p>
“不是说她昨晚上就穿了一件贴身的衣裙去吗？不是冲着陛下去的难不成是想勾引公主？”</p>
“呸！”</p>
“不要脸！”</p>
“还真的够下作的！”</p>
“她都已经宽宏大量饶了她跟丽妃勾结一事，没打杀她，还让她在这后宫自由行走，美人该有的规格她也有，她还想怎么样？”</p>
“就是！”</p>
“不是说是士族出身的吗？这算是什么士族女子？简直比那青楼里面的婊。子还要不要脸！”</p>
“她说她是士族出身便是士族出身啊？杨家算个什么东西？本宫可从未听过！”</p>
“可不是说她是安夫人引荐的吗？”</p>
“谁知道她使了什么下作的手段迷惑了安夫人？不过安夫人现在也定然看清楚了她的真面目了，不然也不会对她置之不理了！”</p>
“这般说来公主殿下还真是英明，一眼便看出了她是个不安分的贱货，直接将她从陛下身边赶走了！”</p>
“没错！还要公主殿下在，不然这后宫岂不是要乌烟瘴气了？”</p>
“嘘，别说了，贵妃娘娘身边的嬷嬷来了！”</p>
众人纷纷噤言，散了。</p>
杨婉儿自然是听不到这些议论，因为她被送回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了，后来便发起了烧，到现在烧还没退了。</p>
贵妃娘娘身边的嬷嬷之所以来，便是为了不让她死！</p>
……</p>
“公主，贵妃娘娘求见。”凌光在暗处监视着杨美人，如今她高烧还没醒，便也没有监视的意义，“许是为了杨氏一事。”</p>
长生气色不太好，倒不是因为杨婉儿一事，而是每个月的老朋友来了，不过让她庆幸的是这几个月这老朋友虽然还是会让她不舒服，但是却是安分了许多了，那种要将她撕开了的痛楚没有再发生过，“请她进来吧。”</p>
“是。”</p>
除了上回见秦阳之外，这是荣贵妃第二次来求见，而上一次，她虽然如愿了却并没有见到她，“臣妾给公主请安。”</p>
长生看着她，叹了口气，“娘娘这便是要与我一直怄下去吗？”</p>
“不。”荣贵妃摇头笑道：“臣妾只是想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更不要仗着公主的尊敬便肆意僭越。”</p>
“娘娘……”</p>
“阿熹，对不起。”荣贵妃打断了她的话，“对不起。”</p>
长生当日的确生气，若是裕明帝在失控之下受了什么伤害，她一句对不起又能挽回什么？可如今并没有出什么事情，而她之所以那般亦是为了许皇后，严格说起来，她也没多少错，“好，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仅此一次。”</p>
“我岂会再伤害许姐姐？”荣贵妃苦笑。</p>
长生颔首，便抛开了这个话题，“娘娘来找我有何事？”</p>
“你的脸色不太好？”荣贵妃却担忧问道，“是不是傻身子……”</p>
“没事。”长生道，“不过是小日子到了罢了。”</p>
荣贵妃皱起了眉头，走了上前，“一直还是这样吗？”</p>
“好多了。”长生笑道，“至少不再将我痛的死去活来。”</p>
“你这孩子！”荣贵妃着急了，“姑娘家本就不该到处乱走，这些年你在外边受了多少的苦？你身子的底子本来便不好，又那般的……”</p>
“娘娘。”长生打断了她的话，“我已经够惨的了，你便不要再骂我了。”</p>
“我哪里有……”</p>
“杨美人现在如何了？”长生没让她说下去，不然怕是真的没完没了了。</p>
荣贵妃只好作罢，“还在烧着，我已经命太医看着。”</p>
“恩。”长生点头，“别让她死了，我还有用。”</p>
“好。”荣贵妃点头，“以后不要总是跑出去了，如今的形式，你必须留在京城！”</p>
长生笑了笑：“便是我想出去父皇怕也不会给了，他现在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使唤我，我比耕田的牛都还要忙了！”</p>
荣贵妃看着眼前脸色虽然不好但是笑容却是明媚的少女，“阿熹，我真的不知道这样对你是好还是不好……”</p>
“自然是好的。”长生笑道，“娘娘，一定是好的！”</p>
怎么会不好？</p>
这一见面，当日的事情便过去了。</p>
荣贵妃没有留多久，她来这里，杨美人不过是借口罢了，她便是要来跟她说一声对不起的，而许姐姐的女儿也如她一般善良宽厚。</p>
不过在走之前却说了一事，“阳儿跟我说若是陛下给他赐一个母老虎当王妃的话，他便出嫁当和尚。”</p>
“我就是随口说说。”长生讪讪，“娘娘放心，衡王殿下的王妃自然是要贤良淑德的。”</p>
“不过我倒是觉得你的主意不错。”荣贵妃却笑道，“阳儿的身子不好，需要一个能干的王妃来支撑门户。”</p>
长生瞪大了眼睛，“娘娘，你儿子会来找我拼命的！”</p>
“别怕，有我在不是吗？”荣贵妃笑道。</p>
长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秦阳默哀，不过他们母子能冰释前嫌，却是大好事，她没去问他们母子如何谅解的，这是他们母子之间的秘密，她只要知道他们现在很好就成了。</p>
……</p>
裕明帝直接当做不知道杨美人这一事，没问更没管，继续将公主殿下当牛使唤，腊八节过了之后没多久，秦靖便回到京城了，第一时间便去太极殿请罪。</p>
－－－－－－题外话－－－－－－</p>
潇湘粉丝节要开幕了，据说礼品多多，亲们有兴趣就参加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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