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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节

    梦里花 作者:行雨

    第2节

    枫岫不忍心地皱起眉,心下有著不解与哀痛,同时也暗自警戒起来。自己尽力守护的平衡┅┅竟然就这样被打破了,可是┅┅又是何方神圣能不惊动他地悄悄潜入他的领地之中,甚至布下这样伤生的恶法呢?

    循著恶咒的痕迹追寻到尽头┅┅即使是生性平和的他也不免惊愕。

    那是一个散发著y森险恶气息的洞窟。

    洞窟似乎非常幽深,完全看不清里面有什麽。险恶的、像是山壁恶意裂开的狰狞大口,能够吞噬所有靠近的事物,即使只是一点点的光源。

    习惯性地羽扇轻摇,掩饰去心中的不快,他昂首聆听,空气中弥漫一种奇异的波动。

    他可以感受得到奇异却力量强大的结界,用他不曾见过也不曾听闻的诡异手法,笼罩包围了整个洞窟。

    略为靠近地观察了一下,这个古怪的结界像是有自主意识一样,不断地汲取周遭的灵气以为己用,他能感觉到全身的力量都在奔腾流逝而去┅┅只不过是靠近一点而已。

    原本安静待著的兔ji,ng发出阵阵悲鸣,开始s_ao动不安在他的胸前乱窜,枫岫安抚地用指头搔了搔她的头顶,「妳不舒服是吗?这里让妳不舒服?」

    几乎可以肯定,这个洞窟的结界就是伤害这兔ji,ng的元凶┅┅可是为什麽呢?如果只是想要夺取周遭万物的力量,兔ji,ng顶多元气大损,不应该受到这麽重的外伤才对。

    没有什麽恩怨、也不是为了肚子要吃饱┅┅只是单纯地、贪图力量。竟然在他的领地上破坏平衡地伤生,他是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怀著一股难以平息的怒气,他不管不顾地举足步入洞窟之中。

    洞窟如他所预想的那样极深,举目都是沉沉的黑暗。即使掏出火摺子点亮,那光芒也像是会被黑暗吞噬一样,只能照亮脚前几步的道路而已。原本还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心跳和脚步声,渐渐地,连那声音也开始听不见了。

    胸前的兔ji,ng发著抖,依近他一些。若不是还有这些微的温暖提醒著他,他几乎错觉这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人。

    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觉脚下的岩石开始有些shi滑不稳,他的步伐小心地慢了下来;终於在穿越一条狭窄得仅容一人通过的隙缝之後,豁然来到一片极开阔的平地。

    将手中的火摺子举高一些照亮,他微微眯细了眼,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那是一簇足足有两人高的水晶,包裹著一张鲜血淋漓的脸孔,水晶将这人的身形完全掩埋,几乎看不到其他的部位。

    怀里原本紧缩成一团的兔ji,ng忽地发出一声高亢的叫声,以令他措手不及的速度跳下地面,竟是直直地往那簇水晶撞去!

    枫岫大惊失色,「别!」

    就在他眼前,那簇水晶忽地焕发出刺眼的强光包围住那苹兔ji,ng,如同他原先猜测的那样开始汲取兔ji,ng的妖力,就见小小兔ji,ng在那光芒中不断挣扎,发出阵阵惨呼。他正要出手,却发现一股不同於原先恶气的灵光冲向兔ji,ng,试图阻挡兔ji,ng的力量被结界吸收。

    然而,他当真怀疑这结界真有自己的意识,就在灵光与结界抗衡的同时,整个结界的威势也强大了起来。他眼睁睁地看见水晶中的被困者嘴眼口鼻不断地冒出鲜血,包围著全身的水晶吸收了被困者的血,泛起一片红光血雾,远看像是夕阳残照。

    「历春秋之代兮,逾威神之嘉成!」

    枫岫飞快地将手中羽扇平举至胸,向来平和的眼神一变凌厉逼人,气势万钧地将羽扇挥下,「破!」

    半空中起了一阵霹雳,然後是猛烈得足以净透人心、刮除所有邪恶的强风透体而过,骤然清扫了整个洞窟中的邪气。

    脱困的兔ji,ng在半空中僵了半晌,摔落下来,被他稳稳地接在怀中。

    饶是他如何天赋异禀,在没有法器、没有持咒的情形下如此强硬地驱邪,仍旧是不小的负担,他额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充满戒心地转头看向那簇水晶。

    被他抱在怀中的兔ji,ng仍旧不放弃地挣扎扑腾著要下地,他不禁有点困惑地轻问∶「妳┅┅想报仇吗?不、不对┅┅」他察觉不出这苹兔ji,ng任何恶意,「妳想救他?」

    被说中心意的兔ji,ng悲鸣一声,拼命地用头顶撞他。

    ┅┅众生有情,这是怎样的因果?

    水晶依旧毫发无伤,他望向那簇水晶,试探性地开口,「朋友,你是否需要帮助?」

    流淌的血雾逐渐被水晶吸收,枫岫几乎可以肯定被困者也受了很重的伤。可染著血的憔悴容颜只是缓缓睁开眼,睥睨地看了他一眼,又闭上那双无波无绪,却黑白分明而慑人的眼睛。

    试著上前,但他被无形的障壁挡住,怎麽样都递不出手巾。凭他目前的力量┅┅没有任何的办法。

    但不知道为什麽,即使这人就位於结界的中心┅┅他就是相信水晶中的被困者和这个恶意的结界绝对没有任何关系。动物们的感觉是很灵敏、不曾出错的,他相信。何况刚才他也亲眼见到被困者出手救了兔ji,ng,不是吗?

    「大道平衡自有法则┅┅」

    枫岫望望怀中的兔ji,ng,露出一个神秘又笃定的笑容,像是在自问,也像在徵求对方意见,「┅┅这可该管,还是不该管呢?」

    被困者自然是不会回答他,枫岫也不再发问,只是挪动烛火,仔细地观察起这簇水晶。

    好半晌,他抬起头,「能否请教阁下的名字?」

    依旧没有回应,只有沉默寂静蔓延。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在下枫岫主人。」

    温柔语调如春风拂面,许下的承诺却是如此铿锵有力,「请你相信,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

    [梦里花] 03 完

    [梦里花] 04

    纵使对方从不曾开口回应自己,枫岫仍是自得其乐地一得空便带著烛火跑到洞中。那日得了几枚夜明珠之後更是兴匆匆跑来献宝,直接将璧石凿出几个凹洞用来摆放夜明珠,在此下棋喝茶、弹琴饮酒,更多时候则是对著水晶发呆──虽然他坚称自己是在观想天机。

    又花了一年时间,被困者才愿意跟枫岫讲话。虽然开口三句脱不了拒绝赶人,但是枫岫依然乐此不疲。

    洞窟中仍是幽深不见天日,然而早走得烂熟的枫岫已经无须掌烛也能安然到达,自在地从袖中掏出几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安置在墙上几处凹陷,洞中顿时光明如白昼。那苹兔ji,ng早已恢复健康,正不怕生地在地上蹦跳,到处嗅嗅拱拱,满眼澄澈的好奇。

    角落中原本晦暗的水晶也被照得流光灿烂,那位被困者缓缓睁开黑白分明的眼睛,依旧是那样冷淡的神情,「你又来做什麽?」

    ┅┅自己来也就罢了,还带著那苹兔ji,ng来?难道不怕又被结界攻击吗?

    「我昨日夜观天机,发现临泽潜龙之象。」

    枫岫言谈间尽是掩不住的喜悦神情,「真命天子降世。如果能藉他之龙气辅助┅┅或许困住你的这个结界有机会破解。」

    「真命天子┅┅?」被困者略微一愣,复又冷笑,「别白费功夫了,救我又有什麽用?」

    满是血污的面孔,反而衬得那双眼睛不屈如火;微勾起唇角,任由那血丝蜿蜒流下,「我没有什麽能给你,你也不用再来了。」

    「呵,好友可是忘记了枫岫的誓言?」

    被那声自以为亲昵的『好友』叫得一阵火气上涌,被困者讽刺地一笑,冰冷的抗拒感强烈起来,「你要什麽?」

    「┅┅我没要什麽。」

    枫岫心平气和地回答,上前一步,竟是不再受阻碍地伸出手,抚上了那人颊畔,「只是你在这里,我不能不管。」

    虽是有些惊讶於此人竟能穿过严密的结界禁制触碰到自己,然而他早已放弃一切,又何须在乎?只是天性冷淡不喜抱持过多期待,再加上深刻在记忆中的绝望令他排拒一切可能,冷冷讪笑,「管太多的人容易早死┅┅更何况,你能管尽天下事吗?」

    「若你是大道平衡的一部份,我就不管,也管不得┅┅但你不是。」

    面颊上,那人指尖传来的触感滚烫似火烧──他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人类的温度了。还有那苹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ji,ng,居然就这样依在他脚边的水晶上睡著了!!

    「那又如何?」

    枫岫淡淡笑言,「你既不属大道平衡┅┅我就想随我心意。我说过的,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

    被困者定定地回望半晌,复又闭上眼,「随你。」

    从那之後,枫岫来的次数更加频繁,几乎两三天就会来一次。从这一年的相处中他慢慢发现到,每到无月的朔日之时,被困者的话就会特别少。而随著时日推进,水晶的异样也越来越明显。

    经过长久观察,枫岫确信这簇水晶乃是一个缜密而奇特的结界,除了严密地囚禁住人之外,水晶和被困者本命之间却也有种诡异的连结,像是依靠著他的生命相生相克一样。若是贸然粗暴地破坏水晶,被困者必死无疑,这使得破解结界的任务变得更加困难。

    「这个?」

    被困者勾起冰冷微笑,唇角流下的腥红血丝立刻被水晶吸收,整簇水晶因而流淌著鲜艳诡谲的红光,「是我的功体凝聚而成的。」

    这阵法就是生生将被困者的功体一分为二,用他自己的力量困住自己。若是被困者能力越强大,水晶的结界力量也将越强大;反之,若是破坏水晶,便等同於是破坏被困者的功体,水晶一旦受到无法修补的损伤,被困者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乍然听闻如此真相,纵使是向来戏谑诙谐的枫岫也一时无言。虽然他已推测出大半┅┅但从这人口中亲耳听见如此残酷,还是远比他想像的还要难受太多了。

    小兔ji,ng从枫岫的衣襟中探出头来,不明白凝滞在两人之间的气氛是多麽凝重,仍旧扑腾著想下地。

    「你走吧,带著那苹笨兔子┅┅走得远远的。」

    被困者讽刺地笑了一笑,「人间的真命天子对我而言毫无意义,即使有龙气相助,这个结界也不是你轻易破得了的。布下这个结界的人┅┅」

    话到这里却噎了噎,被困者不愿再说下去,只是漠然地闭上眼睛,久违的敌意张扬起来,冰冷而刺人,「我累了,你走吧。」

    枫岫不答言,只是後退几步。被困者本以为他是要离开,然而等了半晌,却没有听闻熟悉的脚步声缓缓离去,不由得又奇怪地睁开眼。

    眼前一团粉色的灵光乍现,光团中,一个小小女娃蜷曲著身子安睡著。一头粉色发丝,两只毛绒绒的兔耳贴伏著发顶,像是睡得很熟,还时不时地轻颤两下。

    被困者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是那苹兔ji,ng?」

    「是。」

    枫岫含笑地点点头,挥袖将灵光收起,又变回那团粉白色的毛球,睁著黑黝黝的无辜大眼,「上回你助了她一股灵气,我便借你之势,让她成功炼出元神了。」

    「我┅┅?」

    他以为自己只会伤人,没想到┅┅

    「你不好奇吗?若是你能继续帮助这苹兔ji,ng修炼┅┅也许,她有机会化为人形,伴随在你左右。」

    枫岫淡淡地陈述,既不像在鼓吹,也不像在安慰,只是那麽平静地说著一件将会发生的事,「那样一来,你也不再是孤单单一个人了。」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呆愣的模样意外纯真美丽,倒映著水晶流转出的绯色红光,「┅┅不可能的。」

    微微一笑,那麽自信又强大的,「你相信我吗?」

    被困者一怔。被困这麽久或许没有让他被怨恨俘虏,然而却也免不了淡漠而绝望,於是冷然嗤笑,「不。」

    过去的经验还不够让他学会吗?

    ──这世上,他是,谁也不信的。

    「不管你过去曾经遭遇怎样的背叛┅┅请你相信我。」

    第一道曙光照进山谷的裂缝,将枫岫一头紫发照耀得闪闪发亮,像是倒映著天光一般粲然,他对著那被困之人虔诚低语起誓,「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就有能力救你出来。」

    然而从那日之後,枫岫不再来了。

    他闭上眼,在心里冷然讪笑。笑自己的天真。

    幸好他从不曾有过期待。不期待,就不用怕被伤害。这世界本就是如此残酷冰冷,每个人做的一切努力,都只是为了自己好。

    仔细一想就知道了,枫岫为什麽要救他?凭枫岫修为,难道看不出来禁锢自己的结界有多险恶?弄得不好,搞不好连枫岫自己都会被卷入其中┅┅又有哪个傻子,甘愿拼出性命来救别人?

    谁都不会。

    原本冷静的意识开始昏乱,仅馀悲哀而冰冷的自弃厌恨;恨这个从来都无情对待的世界,恨那个还会相信别人的自己。

    彷佛感应到他内心的悲恨愤怒,他的嘴眼口鼻不断地冒出鲜血,包围著他全身的水晶吸收了他的血,泛起一片红光血雾,远看像是夕阳残照。

    「历春秋之代兮,逾威神之嘉成。执羽扇以讴兮,设罗帏而宣声。」

    忽地,沉稳语调响起,长年冰寒的洞窟中起了一阵暖风。穿著一身繁复玄紫衣袍的枫岫神情端肃地执扇起奏;一扬手衣带飘飞,一振袖环佩琳琅,「逢吉日兮辰良,舞风华兮琳琅,渺渺兮风回,叩天地兮四方。」

    足踏禹步、脚踩七星,举手投足都是那麽雍容;稳定规律的咒语和祭舞吸引了被困者的注意,平缓了他心中狂暴的愤怒。

    「群枫落兮舞天门,纷乘兮玄云,滴水兮透凝,万聚兮无垠。风徐徐兮渐盛,声忽忽兮走石,命重云之叠垒兮,告雷师以疾巡。」

    没有法器、没有咒具,只凭一柄羽扇和低缓咒舞,枫岫的身影却是那样坚定而虔诚──像是他举手上祷,真的可以直达天听。

    原本自我攻伐的内息逐渐平静下来,但另一种悲哀却在心中渐渐升起。他望著枫岫在眼前舞著,神态是那麽端凝而潇洒。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彷佛一眨眼,便能化成展翅的鹏鸟,化成悠然的游鱼,化成奔腾的走兽。

    ──化成他渴望却触摸不到的自由,风一样的自由。

    「闻丰隆兮怒起,淡日月兮频盛,迷恶善兮太息,决山河兮天降!」

    咒舞到了最终,枫岫举手向天,沐浴在灿然的金光之下,姿容威仪隽朗,有若天神一般。

    那瞬间,他被眼前之人撼动了。说不出心中是什麽滋味,只恍恍惚惚地听见那人的声音在心中响起,「┅┅唤我的名字。」

    「枫、岫┅┅?」

    就在他回应的同时,九天玄雷齐降,电光雷闪,照得人眼前一片白茫;长年禁锢著他的法阵应声而破,包围著他的水晶快速地破裂粉碎,一道墨绿色的灵光飞了起来,他感觉到身子一轻,随即被抱入一个温暖的胸怀之中。

    「我终於,救出你了。」

    [梦里花] 04完

    [梦里花] 05

    垂著一双毛茸茸的兔耳,粉衣女娃睁著无辜又迷惑的大眼睛,咬著手指在凉亭边探头探脑,就是不敢轻易出声询问。

    从她有了意识以来,从来没见过斋主发这麽大的脾气。斋主向来疼宠她,连句重话也舍不得说;但是今天早上斋主偷偷出门没让她跟著,回来之後她才要兴师问罪,斋主却面罩寒霜地要她回屋里去,忿忿地开始烧水煮茶,还在凉亭周围布下了严密的罗障不让人偷听┅┅!

    到底是发生什麽事情了啦!她好想好想知道啊!

    不是没有注意到亭外小姑娘饱涨得几乎要满出来的好奇心,但此时此刻早已气炸了的拂樱没有心思理会,只是沉著脸掐起手诀,竟是对著茶杯怒意腾腾地质问起来,「你这是什麽意思?」

    杯中茶面平静无波,拂樱的怒火又提高了一个档次,「枫、岫!不许装死,乖乖给我回答!」

    只见原本清澈的茶水骤起阵阵涟漪,幻化出一张俊雅的容颜,惯性地以扇掩面,「这不就泡好茶了吗?好友忒也心急。」

    「┅┅你推我去送死,自己却在家里悠闲地泡茶!?」拂樱开始磨牙,幻想自己啃咬的是那人该死的颈项。

    「好友此番话可没有道理了,枫岫是应好友的要求才泡茶来做为媒介与你通话的呀。」枫岫的表情极之无辜,三言两语便推得乾净。

    「然後呢?这跟你陷害我去救人有什麽关系!?」

    今天一早,他本来是很悠哉地打算要来挑拣昨日收集起的落樱,好给小免做一些香ji,ng,正忙活著的时候却突然接到这人十万火急的飞书,要他到某处树林里救人┅┅他向来是个有恩必报的人,欠人点滴之恩也当涌泉以报,更何况是欠人一命呢?他忍。

    然而他是去了,人也救了,即使是一个素未谋面更不相识的人,这个人还正躺在他的拂樱斋里┅┅没关系,他忍。

    但是!这个只会出一张嘴就要救人的家伙不出力也就罢了,居然还在家里悠闲地喝茶!?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没有在家里悠哉喝茶,这茶是应你要求泡的,好友千万不要平白牵连无辜。」

    只消瞥一眼就知道那张青红交错、乍紫新蓝的俏脸在想些什麽,纵使枫岫非常努力告诫自己千万别不长眼地在这当口笑出来,偏偏却是怎麽也管不住上扬的嘴角。

    「枫、岫、主、人!」

    「在这儿呢。好友不用如此大声,阵法的传输力量够强,枫岫的耳朵也还没重听,听得很清楚┅┅好友可算是青出於蓝而胜於蓝呢。」

    当初他教给拂樱这一手传音入密,原是想让他危急时刻可以求救用的;没想到拂樱在没有法器的情况下竟然能够地别出心裁想到用水作为媒介,将传讯法阵运用得如此得心应手┅┅不得不说,关於术法修习上,拂樱确实是极有天分的。就如小免的元神,也是拂樱亲手修补加强到如今可以化人的程度,或许他应该┅┅

    搞什麽!他都已经气得上门质问了,这家伙居然还当著他的面想事情想出了神,拂樱气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乾噎了好半晌,「┅┅你究竟知不知道,你让我救了什麽人!?」

    枫岫眨眨眼,满面无辜,「萍水相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你少跟我打马虎眼了!」拂樱厉声打断了枫岫,「那是死国的人!你是日子过得清闲太久嫌腻了?居然胆大包天到跟死国作对┅┅」似是想通了什麽,拂樱顿时脸色煞白,「┅┅难怪你要跟极道借来舒神琴,你根本一开始就计画好了。」

    「好友果真冰雪聪明。」枫岫摇摇手中羽扇,仍是那样淡定从容的笑。

    「┅┅想找死你自己去,别带累我!」

    拂樱脸色一凛,就要站起身,枫岫赶忙喊住人,明知故问道∶「好友上哪里去?」

    「去把那个祸害扔到你家!」

    随著拂樱的怒吼,茶杯中的水面也不断剧烈震荡,脆弱的陶瓷茶杯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法力震动,非常乾脆地在枫岫手中灰飞烟灭,杯中茶水淋得他的外袍滴滴答答。

    「这麽粗鲁的习性,到底是从谁那里学来的呢,好友┅┅」

    无言地拍去手中残存碎屑,枫岫却没有生气的模样,只像是再也忍耐不住了那般,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

    一睁开眼,看见的尽是满目琳琅缤纷,深深浅浅的粉白浅红┅┅对於一个长年生活在黑白世界的死国中人来说,著实是一件太过刺激的事情。

    「┅┅你都没有喝下去┅┅药很苦对吧?」

    粉嫩背景之中,一团毛茸茸的粉色物体动了起来同时开口说话,声音清亮娇脆,眼神是种了然的怜悯,「你好可怜,斋主帮你熬的药黑漆嘛呜的,光看就知道苦得要命┅┅可是你一定要乖乖喝光喔,不然等一下斋主来看到了会很生气的。」

    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团粉红色物体是个小女娃。重伤初醒的天狼星意识还是有些涣散,伤口更是火烧火燎似地疼著┅┅也幸好如此,那ji,ng致的小颈项才没有在睁眼瞬间被他捏断。

    「┅┅妳┅┅」勉力挤出沙哑嗓音问著,「是妳、救了我?」

    小女娃看来柔弱瘦小,半点武力也无,怎麽可能会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当然不是啊!救你的人是斋主。」想了一想,像是说什麽秘密一样悄悄地靠近天狼星,压低声音说道∶「┅┅我猜,斋主他现在一定是正在跟阿叔吵架。」

    面对小免如此毫无防心的靠近举动,天狼星皱起眉,略微拉开了些距离後退──他绝不承认是因为想起了心中一抹白色身影,「┅┅是妳的父母在吵架?」

    「父母?」小免惊讶地瞪大眼睛,忍不住地咯咯笑起,「不是啦!他们不是我的父母,我没有父母啊。」

    「妳没有、父母?」

    天狼星显然是想错了方向,心下略有些不忍,於是显得脸上表情更加凶恶;小免倒是不以为意地笑笑,「是啊,不过没关系,我有斋主跟枫岫阿叔嘛!」

    「枫岫!?」

    乍然听闻熟悉姓名,天狼星下意识伸手捉住小免正要追问,一袭粉衣身影匆匆出手,天狼星只觉拂面一阵狂烈薰风,刮得他睁不开眼。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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