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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节

    狂徒 作者:紅茉來鈴

    第20节

    杜甫以为她脑子进太多水了,回头想看看她是不是发昏了,这一别过脑袋和孔梓撞了个正着,孔梓捂着撞痛的鼻子,又是一阵骂骂咧咧。

    莫佑琛笑了,“看到了吧,即使在阎王面前,这群人依旧会像这样打打闹闹,没大没小的,跟你说,阎王殿都收不了他们,这要是收了,我保证不出三天幽冥就被拆空了。”

    卓尧眼里闪过一丝羡慕,只是飞快地一闪而过,“有这样一群朋友,真好。”

    殷执飘在鬼河上,比起他们游泳蹬水的模样,的确显得滑稽又诡异,“的确,那y灵没有害人的意思,看到了我就立马跑了,其实我过去的时候,看到她正想法子解那些水藻。”

    莫佑琛觉得他们还没跨入无尽之门,就碰上这事,实在有些好笑,一条鬼气冲天的河,一只跟人闹着玩的鬼,还有一群绝对无惧生死的拖油瓶。

    要是身边这位是自己的。。。那此生无憾啊!

    人在越危机的时刻,思想会更深远更通透,就好比现在的莫佑琛,漂浮在常人根本难以想象的鬼河里,竟然觉得非常的满足。

    “卓尧,人生得一知己便已足矣,你说有这么多知己,是不是几辈子的福分了,你要是答应从了我,我莫佑琛生生世世都无所求了。”莫佑琛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不合时宜地再真情实感地表白一次。

    一回头,在旁边的卓尧不见了,也不知听没听到他方才那感人肺腑的表白。

    周遭的水扑腾了几下,泛出了一阵血水。

    第39章 chapter 39

    “卧槽,卓尧,卓尧,你人在哪里?”莫佑琛大喊了几声,没有应答声,便一头扑到了水里。

    殷执苍白的脸色被鬼河映照得煞白渗人,她猜到发生了什么,“是魳!这鬼河里不能再呆了!他见了血腥就如同挑起了最大的食欲,会有成群结队的魳过来!”

    韩修着了急,带着哭腔,“那怎么办,头儿下去找卓警官了,我们又不能回岸上,敢情这两边都是绝路。”

    殷执紧紧盯着前方,虽被黑色的浓雾遮掩,可是前方的y差中出现了s_ao动,她知道时间差不多了,可是他们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才是问题关键。

    “孔梓姐,你能不能再潜一次水。我,韩修,杜府留在这里,如果有大面积的魳游了过来,总需要有人挡一挡。”

    “好,没问题。”孔梓二话不说,吸了口气一头栽了下去。

    杜府看了她一眼,也点点头,紧紧盯着前方的一举一动。

    死亡之河,荒凉之息,沉浮在鬼河之中,四周一片静谧,那无声无息之感,竟让人怀念那生不如死的幽冥,好歹有声有息。

    莫佑琛往下沉了沉,四周哪儿都没有卓尧,他索性比起了眼,感受着耳边河水汩汩之声,努力触摸那习惯的气息。黑暗中传来“嘤嘤”之声,似幼童在无助地哭泣。

    那血腥味掺和着凌厉的气势从身后袭来,莫佑琛往左一闪,在河中他的动作相对缓慢,只感觉刀锋似的坚硬之物擦着他的皮肤,冰冷又充满煞气。

    那股血腥味越发的浓烈,他睁开了眼,眼前是一条约莫五尺之长的怪鱼,形如牛,赤身,人面,马足,瞪着凸出的血红之眼,怒目而视地看着莫佑琛。它的左足环绕着一丝血腥,在混沌的鬼河中,让人极其不适。

    它速度很快,显然适应了鬼河里的生存环境,四足宛如奔驰的骏马,向着莫佑琛直冲而来。

    他没有再躲开,酷棍在手陡然变成二尺的长度,尖端闪着凌厉的红色,和这魳的周身赤色倒是来了个相互照应。

    魳用足了气力,用尖尖的牛角打算把莫佑琛捅个底穿,莫佑琛的酷棍可以自行调节长度,他奋力地抵住牛角,左脚一记飞旋踢。那魳显然小看了来人,吃了力道,往后退了数米,那赤红的眼睛闪动着愤怒,“嘤嘤”之声愈演愈烈,就像一个得不到心爱之物而嚎啕大哭的婴儿。

    莫佑琛被刺激得耳膜都在震动,心里一万个卧槽,就凭这赫兹,这怪鱼不动手他都能幻听而死了。

    莫佑琛只顾着和魳纠缠,没有留意到自己逐渐往底下靠去,有个柔软植物玩耍似的拍了下他的脚后跟,瞬间便缠上了他的脚踝,是那些海藻。

    魳在一边看着他被海藻缠住了左足,接着是右足,那赤色的眼睛咕噜一转,正所谓遇上怪物不可怕,遇上成ji,ng的那就是倒了大霉了,它显然知道眼前的美味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也不用大费周章的夺取了。

    四条腿得意地晃动着,还做了个头向前倾的动作,打算来个一招必胜,慢慢享用,这模样要有多可恶就有多可恶。

    莫佑琛左右脚皆被海藻缠住了,坦白说,他知道孔梓刚才被这玩意缠住的时候,内心一万个鄙视,果然这世间是有现实报的,他学乖了。

    那魳使足了力气,朝着莫佑琛扑来,他一心一意盯着眼前的美味,没有留意到旁边的动静,在离莫佑琛还有一米之遥时,身体受到了重重的撞击,横七八歪地摔在了那堆海藻之上。

    海藻用力地抖了三抖,缠着莫佑琛的松开了,他感觉有个力道带着他整个人往上一提,紧扼着他手腕的触碰他再熟悉不过了。

    张嘴就喊:“卓尧。”

    啥叫做乐极生悲,就是如此了,他忘记了现在是在河里,咕噜噜地喝了一大口鬼河的水,这现世报实在太快了,莫佑琛发誓一上去就跟孔梓道歉。

    卓尧右腿受伤了,伤口到现在还没止住,随着他的晃动,血丝抽丝般的晃动着。他拍了拍莫佑琛的肩头,往上指了指,又指了指自己,摇了摇头。

    莫佑琛一辈子都学不乖,张嘴就来,“去你的,要走一起走。”没听见他说什么,又是一阵咕噜噜地冒气。

    卓尧夺过了他的酷棍,揪着莫佑琛的领口往一边扔去,那条魳被海藻捆了个严严实实,正在死命挣扎着。

    四周的河水剧烈地晃动了起来,整个鬼河宛如剩在碗里的汤水,晃来荡漾去,顷刻便会颠覆。莫佑琛知道卓尧为何如此着急了,混沌中他又看到了不下五条的魳浩浩荡荡向这边游来。

    卓尧拿起酷棍,使出全力往那只魳的身上刺去,从肚子一路破开至底。一声尖叫回荡在鬼河中,堪比数百个幼童同时尖叫之声,尖锐刺耳,惊心动魄,好像天和地都不复存在了。

    片刻后,四周血腥涌动,污气冲天,和那混出的鬼河之水混合在一起,一时成了无尽的地狱。

    卓尧后退数步,带着莫佑琛浮游而上。那边气势汹汹游来的魳被这血腥之气迷了眼,失了神,或者本性如此,嗜血夺命,把那条被卓尧刺得穿肠肚烂的魳啃了个干干净净,内脏的残渣和血水把这鬼河搅得一片污秽。

    在河面上的三人,被突然的天翻地覆震得飘东倒西的,血红色染红了鬼河,一路蔓延,仿佛那黄泉路上的彼岸花,不美不妖,只有滔天的罪孽。而那源源不断的震动只是个开始,鬼河上冒着大朵大朵的气泡,好像沸腾的开水一样,随时要把这些从尘世而来的侵入者灰飞烟灭。

    杜府左手一个韩修,右手一个殷执,把他们牢牢地抓紧着,他胸口带着月牙似的链子在血红色的鬼河里浸泡着,隐隐发着黄色的光芒,可杜府并未注意到。

    鬼河里波涛汹涌,一阵高过一阵,翻天覆地搅得幽冥一团大乱,鬼河的水何曾这般动荡过,岸上的y差早吓得面无鬼色,纷纷仰头望着,都觉得就是血月之夜搞得鬼。

    十大y帅各个在场,守着那一块儿地,屏气等着无尽之门的开启。

    黑白无常站在最后,白无常盯着冒着黑气的鬼河一眨不眨,他觉得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白老哥,你在看什么?你说无尽之门就快开启了,会不会像去年一样溜出来好多杂七杂八的小妖。”

    “你不觉得今天的鬼河有些奇怪吗?”

    “今天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奇怪,方才那地动山摇的就说明无尽之门就快打开了,今天一大早枉死城的城门都塌了,酆都城的城墙跟着也倒了,地狱那儿还逃了几个小鬼,孟婆说有个y灵才喝下汤药,脑袋里正是空空如也的时候,一个地震,从奈何桥上翻了下去,这旱鸭子在忘川河里浮上浮下了,最后还是靠个路过的y灵好心才把他捞上来的。这鬼河翻腾着不稀奇,八成就是血月之夜搞得鬼,我说与其想着怪不怪,不如担心会不会掀起大浪来,要是河水被掀翻了,这幽冥可都要淹了。”

    白无常眯眼定睛瞧着,手中哭丧木奉顶端的铃铛不时地晃动着,“不对,你仔细看,那河水泛着血气!”

    黑无常看了半天,愣是没看出什么,虽然是和平时不一样,可这鬼河本来就邪气得很,“白老哥,还是盯着前面吧,这时间就快到了。”

    白无常没有理会他,众目睽睽之下往鬼河走去,这河里一定有问题!

    突然幽冥的土地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这一下宛如整个大地都要一分为二了,y差们没有做好准备,摔得是七零八落,四仰八叉的。

    白无常整个人往前一冲,眼看就要因为地心引力被吸入鬼河中,脖子处的衣襟被人一拎,往后连退了数步。

    黑无常眼明手快地把他拽了回来,“白老哥,你这是做什么!”

    虽然只是一刹那的时间,但是方才白无常就差和鬼河亲密接触的时候,那一瞥他清楚地确定鬼河里有东西,河水已变成了赤红色,而且里面有什么东西动来动去的。

    浪涛一阵盖过一阵高,眼看连岸边都要遭殃了,突然前方的水流骤然变急,周生冒出了无数个小水泡,前方似又千军万马踏水而来。

    与此同时,天地间一声轰天巨响,一道闪电惊亮了整个夜空,连带着幽冥一片骤亮,照着y差的脸渗人煞白。

    前方本是河岸的尽头,只有一面坑坑洼洼的岩石巨壁,一小块一小块的岩石随着震动从上滚滚而落,地下的y差纷纷抱头躲避着,有些修为高超的y差挥动着手臂,口中念念有词,那些岩石往一边砸去。

    鬼河里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成群结队的魳被血腥的本能驱使着,发疯似的从远处游来,这幅千军万马的气势让三人傻了眼。

    韩修幽幽地吐了口气,“我们是不是玩脱了。”

    殷执确定一定一集肯定地说:“是。”

    杜府松开了抓住二人的手,把她们推到了自己的身后,“有我呢,你们抓紧时间就跑听到没有,大不了去岸上,起码能活命!”

    韩修吐了口脏水,“呸,就你那两下子,少来了!”

    杜府:“起码我能抵抗一阵子,你就是个武力值为零的奶妈,殷执,带上她赶紧走!”

    魳大军已然到了跟前,看着两个大活人,就差没留下哈喇子了,为首的一条魳体型格外庞大,浑身一股腥臭之气,它扯着孩童般哭泣的嗓音,冲着杜府扑身而来。

    只是瞬间的事,杜府脖子处的月牙形挂坠突然断裂,它掉落在污浊血腥的鬼河里,可并未沉下去,而是飞速地旋转着,顷刻间变成了一把约莫三尺二长的月牙状镰刀。刀柄上刻满了奇怪的图形,刀锋锋利无比,即使在黑暗中依旧闪着银色的寒光,触目而惊。

    那只为首的魳感觉到了不对劲,却已经止不住速度,杜府只是抬手一挥,那魳撞上了刀锋,瞬间一截为二,污血内脏喷了他们一身。

    杜府看着手中的镰刀,心下虽然诧异,可是更多的是欣喜,他紧握于手中,刀柄冰冷如铁,他却能感到强烈的生命力,似乎这把刀是活的,只为他所用。

    莫佑琛有酷棍,孔梓有弓箭,而他有了这把属于他一个人的镰刀。

    这条月牙形的坠子,是初来幽冥那日,他们为了躲开那个讨债鬼,不小心炸了枉死城的时候,从那个讨债鬼身上落下的,他抛弃了拾金不昧的崇高ji,ng神,鬼使神差地捡了起来。

    其余的魳一股脑蜂拥而上,而这把镰刀仿佛有生命似的带动着杜府一一砍杀,杀伐利落,刀不血刃。转眼间四周的河面上半浮着数十具魳的尸体,每一具都血r_ou_模糊,惨不忍睹。

    “卧槽,杜府,你隐藏得够好的啊!原来这么牛逼!以后你行你上!”莫佑琛正从河里钻了出来,看着如此波澜壮阔的场面,简直想叩首膜拜了。

    杜府看着莫佑琛和卓尧钻了出来,眉头一皱,大惊,“孔,孔梓呢?”

    这么一犹豫,身后的魳已然浩浩荡荡地突起而至了,大半的正在凶残地吞食着同伴的尸首,其余够不着边的依旧虎视眈眈地盯着那几个大活人看着。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就好像有一把刀子从天而降,把天地劈成了两半,整个幽冥宛如发生了十级地震一般,天地俱裂,山河俱损。

    鬼河再也承受不住这样强烈的动荡,河水泛滥,汹涌湍急,莫佑琛他们数人和数十具魳被狠狠甩到了岸上。

    魳虽为水生动物,但其在岸上也能活动数分钟,他们被血腥迷了眼,又被这几个人搅得烦躁不安,已经到了见东西就撕咬的程度,看到岸上的y差,不顾一切地冲向他们,又是一阵翻天覆地。

    y差里好多都是小辈,没见过世面也没什么学识,哪儿见过这样的阵仗,纷纷吓得抱头四窜,嗷嗷直叫。

    十大y帅们坐镇,尽量维持着局面,这一边是即将要打开的无尽之门,一边又是疯狂乱咬的魳,场面极度混乱,这鬼河里的血腥和污浊染红了河岸,到处都是一片狼藉,血沫横飞。

    白无常看见了混乱中的殷执和那些捣乱分子,大喊着:“大胆!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话音刚落,又一个人从鬼河里被摔了出来,偏巧就砸在了白无常身上。

    孔梓在河里寻那二人不着,生不逢时的又被一条魳给纠缠上了,周旋了好久,以为自己即将葬身鱼腹之时,被一人什么东西生拉硬扯的救了回来,再之后就碰上了这惊天巨变,然后就被甩了出去。本以为眼看就要摔死了,又找到个垫背的,这真是时来运转!

    孔梓撑着地起身,才发现这岸上比鬼河里还要混乱,自己屁股下垫着的是白无常大人。

    “白爷,对不住,对不住了!这不怪我,当真不怪我!话说你们养这么多怪鱼干什么,这下好了,自裁了吧。”

    又是一惊天巨响,一道白光惊亮了整个幽冥,方才那岩石巨壁陡然不见了,随之而现的是一道冒着蓝色幽光的屏障,仿佛粼粼水面,如虚如幻,虚幻难实。

    不知谁喊了声,“快看啊!无尽之门打开了!”

    y差们再也管不了这些捣乱分子,纷纷跑向了那处严阵以待,按照记录,无尽之门开启后,会在清晨到来之际再度关闭,期间如不严加看守,妖魔变会趁乱逃离此门,为祸人间。

    那些魳自然不知是怎么回事,存活的依旧发疯似的见着东西就撕咬,场面依旧一片混乱。

    莫佑琛睁大眼四处寻找卓尧,突然间那无尽之梦的蓝色幽光一暗又一闪,卓尧半个身子已经没入其中,莫佑琛有一个奇怪的念头,他或许不会再回来了,没有半点犹豫,略过了滚在地上抱团斗殴的y差和魳群,撒腿往无尽之门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埋了伏笔,但是估计没人发现=。=

    第40章 chapter 40

    虚镜之地不真不假,不虚不实,混沌未凿,不见天地,日月未分,如同死寂。

    莫佑琛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他醒来的时候,躺在一块岩石上,而这块岩石漂浮在空中。

    他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空中,四周皆是一片漆黑,唯有像星星似的东西在其中闪耀几下,像是被揉碎的星光金碎,靠着这唯一的发光体,勉强能看清楚四周的环境。

    四周皆是岩石沉沉浮浮,飘飘荡荡,莫佑琛瞅准了机会,在飞过一片大面积陆地之时,一跃而下。

    他最后的记忆是卓尧不声不响地走进了无尽之门,他紧随而上,一踏入便如同失重那般往下坠落,然后就是现在这副模样。

    殷执二姨所说,无尽之门内的时间,人间一小时,相当于这里一个月,然而他身上没有任何能显示时间的东西,即使是有,估计也是行不通的,只能凭着本能猜测过了多久。

    莫佑琛恨得牙痒痒,那个该死的卓尧一声不吭地就走了进去,原来在最后的时刻,他都没想到跟他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听上去有些严重了,可是莫佑琛就是这么想的!他发誓一定要找到他,然后狠狠揍他一拳,踢他一脚,再按在床上。。。

    他只是想想,想想总是能让人心生愉悦的东西,我们莫佑琛同学的阿qji,ng神无时无刻发挥得淋漓尽致。

    可是上哪儿去找他呢?如果找不到,他莫佑琛是绝不会回去的,尽忠职守的他觉得告诉任尔那策划案在抽屉第一格实在是明智之举,这也是他给自己工作交代的最后一份遗书了。

    “卓尧!”莫佑琛朝着四周大喊了一声。

    然并卵。

    盘腿坐在地上,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背囊,他们事先平均分派了物资,以防有人走散可以不时之需。

    说实话那天发放物资的时候,韩修还开了个玩笑,“谁要是掉队了,就从黄雀除名!”

    这么看来黄雀已经名存实亡了。

    背囊里有换洗的几件轻薄的衣衫,他们没人愿意去想在这里呆上六个月,只带了屈指可数的几件,剩下的是韩修发明的药品,还有一袋子祝余。

    既然食之不饿,那真是超级简单方便的东西了,速食面和杂粮面包都靠边站,只是这里还不是招摇山,也不知有没有用,莫佑琛这么想着还是取出了些嚼了嚼。

    幸好没有什么难以忍受的味道,其实这草压根就没有味道。剩下的是迷榖和育沛,这两样宝贝都由他贴身携带了。

    如果这祝余能有效果,那另外两个也可以。莫佑琛打定了主意,没敢再耽搁,起身出发。

    不愧名为虚镜之地,这里有的只是大小不同的岩石,有些小如拇指般的碎石,有些大如陆地,沉浮于空中,四周皆是黑暗和闪现的光点。没有时间,没有声响,就连莫佑琛沉重的脚步声都被掩埋在这片寂静之中。

    天地万物,无止无尽,苍白到无声无息。

    莫佑琛已经不记得跨过了第几块岩石了,他带着迷榖,没人指示,也说不上是直觉,只知道就该往前这个方向走。

    突然细微的声音传来了,莫佑琛整个人一绷,细小短促的鸣叫声,是鸟声,这里竟然有鸟?

    莫佑琛往前奔跑了几步,一束天光在前方骤现,那是一间简单的木屋,群山环绕,重峦叠嶂,云颠之上,宛如仙境。

    这件古色古香的木屋里,有着他曾经见过却又陌生的东西,木质的床,竹质的桌椅,古檀木的柜子,还有雕花的砚台笔墨。

    床上躺着一个人,睡得云里雾里中。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了,一个约莫十岁年纪的男孩从外探着脑袋,缩着脖子,悄悄而入。他身穿一件青色的束腰长衫,显得眉清目秀,一双细长的小眸子灵动地转悠着,看了眼还在床上睡觉的人,眯起眼像只小狐狸似的“咯咯”笑了数声。

    他趴在了床沿上,伸手挠了挠睡着之人的鼻尖,那人拍蚊子似的一挥,毫无睡相的翻了个身,继续蒙头大睡。

    那男孩可不依,索性掀开了被褥,两手在那人身上推搡着,“芸生师兄,起床啦!”

    那叫做芸生的男孩睡眼朦胧地睁开了眼,半推着起了身,待开清来人,起床气顿时散得干干净净,用浓浓的鼻音说着,“宁生,你真是日日头一个起床,师兄真是佩服佩服。不行,我要再躺一会儿。”

    芸生长着张圆脸大眼,模样可爱至极,软萌至极。

    “不行!师尊说了一日之计在于晨,每日清晨正是灵气聚集之时,起来修行是最好的!不行!快起来!”

    宁生的不依不饶换来了芸生的只得作罢,待他们出了这间屋子,眼前的这一切消失了。

    莫佑琛呆呆地站着,“芸生”二字何其耳熟,那日在林雪的高档小区里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心魔里,有个人推着嚷着喊的就是“芸生”二字。

    莫佑琛走到方才出现这一切的地方,可是空空如也,恍若一切都是幻觉。

    莫佑琛觉得自己眼没瞎,心没失,方才的一切他是真真切切明明白白地看到的。这里也不想有什么心魔能缠住他,感觉和那日在小区里的完全不同。

    莫佑琛继续往前走着,不过多久又一个幻境出现了。

    那间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在群山之巅,四周葱茏清翠,天朗气清,风光月霁,云雾缭绕。好像用那烧开的水热腾了那新鲜翠绿的碧螺春,望之赏心悦目,闻之沁人心脾,尝之口齿留香,即使微微泛苦,可这后劲却是甘甜清香。

    芸生打坐于山头凸起的一小方青石之上,透过稀薄的云层,望见的是大好山河,锦绣乾坤。芸生方才十岁年纪,可是在这万物之巅的位置上,俯视天下万物,众生百态,不禁莫名的隐忍和动容。

    “芸生师兄。”身后怯怯的声音想起,不回头也知道是谁。

    “宁生。”芸生对着万物舒心一笑,伸手往后展了展,“过来,快来!”

    宁生的资历尚浅,够不上在这儿打坐修行,可是他喜欢这里够清静,当然有他最喜欢的芸生师兄。

    他闻言,自然是屁颠屁颠儿地跑了过去,芸生往一边挪了挪,给他让了一小块地儿,二人并肩而望。

    “芸生师兄,你是不是要下山历练去了?”

    芸生闷哼了声,“嗯。”

    “我也想去。”宁生说着就闭了嘴,他有些落寞很难受,他资历太浅不可能下山,至今连提剑的资格也没有。而且没有了芸生师兄,这才是最难受的地方。

    芸生看了眼黏人的小师弟,偷偷一笑,起身从树桩后面摸出个东西,笑着递到还皱着眉的宁生面前,“这个给你,我不在的时候,你也要好好练习。”

    是把桃木剑。

    芸生:“这是我自己做的,桃木本就可以辟邪,分量也轻,你拿着正好,也不会划伤了手,等到日后你可以用真正的剑了,我们就可以并肩而行了。”

    宁生顿时就笑了,接过了剑就比划了起来,一招一式还真是有模有样的。芸生靠在松柏上,看着宁生,他觉得时光不负,别无他求,如斯便可。

    莫佑琛继续往前走着,他脚步有些虚浮,心里头五味陈杂,就好像李柏厨房里的那些调料,酸甜苦辣咸倾数倒于胃中,翻腾得死去活来,他终于彻底明白啥叫做胃疼了。

    依旧是那片山头,四周的景色仿若复制黏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名山大川,山河江水犹在,不同的是那两个小男孩已长大成人,长袖青衫,如玉温良。

    芸生褪去了孩童时的婴儿肥,明目依旧,眸中似有万千星辰,深沉又内敛。宁生眉目英挺,细长的双眸不再有幼时的无虑,总闪着些道不明说不清的情绪,波光潋滟中毫无昔日的稚气。

    芸生站在那方青石之上,那石头经过多年的岁月,变得光滑无比。微风拂过,古木上的绿叶倏然一阵轻飘,芸生嘴角上扬,心下却是一阵好笑。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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