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节
龙凤呈祥 作者:添作五
第29节
禾见他这反应，反问道：“你知道我要去找他？你知道他在哪？”
千叶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来时阎君同我讲，你清醒过来一定会去找敖羽，让我拦着你。”
“为什么？”
千叶道：“他说敖羽也欠着债，这时候正还债呢。”
“那什么时候能还完？我什么时候能见他？”禾接着问，心里却升起了隐隐的担忧，怕不是要像千叶那样，等上个千八百年才能再遇见吧。
“这个阎君没说。”
“好。”禾点头，再次站起身子。“那你带我去找阎君。”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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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第51章 第51章：寻找无果
酆都城还是之前的样子，三界异动再大都不会影响到这里，毕竟是灵魂的归宿，相对而言安稳许多。
禾推开阎罗殿的大门，阎君正坐在大殿中央闭目养神，听见声音缓缓睁眼，朝着禾道：“你来了。”
这语气，似乎是早料到禾会来。
于是禾点了点头，“我来问你些事。”
“我知道。”阎君坐正身子，揉了揉眼睛，将桌案上摆放的两个茶盏斟满，挥挥手示意禾过来，“你是为了二太子来的？”
“正是。”禾向前几步坐到阎君面前，接着道：“你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
阎君将茶盏推到禾的面前，慢条斯理道：“这世上，凡事都讲究个因果报应。当年二太子失手令那百魅碟坠入凡世，酿成了大祸。如今这个债，他该来还。”
禾握着阎君递过来的茶盏，目光全然放在那枚漂浮的青色茶叶上，“我当年的那一道雷劫，还不起？”
阎君浅浅一笑，将自己手中的茶轻呷去一口，又道：“当年百魅碟的神力波及了凡间众多地域，西北那方蝗虫肆虐，甚至受神力影响，能够飞扑到人身上啃食血r_ou_，几步之内就是一堆皑皑白骨。北方四季混乱，古树化成了人形，一片密林中枝丫繁茂，挂的尽是人筋长发，鲜血尸体做肥料来用，滋养了无数妖魔。”
那盏茶被阎君放到桌案上，他抬眸间，禾看到的依然是那双浑浊不清的眼瞳。阎君收回嘴角的笑意，神情严肃起来，“你那一道雷劫，还不起。”
禾来时就料到了会是这样一番场面，内心深处倒没有多大波动，但难免还会有些失落，毕竟刚刚在幻境中与敖羽相遇，此时清醒过来却被告知无法得见，心情倏然间一落千丈。
“那可否告诉我，他现在在哪？经历些什么苦楚？”
阎君摇头叹息，“你来时，千叶应该和你说明了，来我这里问不到你想要的结果。”
确实，这一路上千叶一刻不停的提醒他，即便是见到阎君也是徒劳无获。然而禾心里知道这个结局，却还是想问个究竟，想得到哪怕一点关于敖羽的消息。
“所以，依你的意思，我能做的只有等待。”
“也不是。”阎君挠挠头发，“你还可以重新迎娶一个。”
禾一脚踹在桌案上，茶水翻倒沾shi了桌布。“你觉得我此时有心情同你开玩笑？”
“天尊息怒，我这不是想缓解一下气氛吗。”阎君站起身，扶住摇摇欲坠的茶盏。“世上诸事皆可变通，既然等不来，倒不如经历些没机会经历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这阎君虽然看着并不靠谱，但他每次说这些摸不到头脑的话，禾都觉得是另有深意。
“这话的意思就要你自己品了。”阎君说罢，向门外招了招手，于是黑白无常便并肩走了进来，阎君接着道：“把这茶盏给我收了，还有新来的那群鬼魂，趁早提到天子殿去，让他们快去投胎，地狱要放不下了。”
谢必安点点头，咬着舌头道了声“是。”上前将那些茶盏收了起来，范无咎站在一旁，目光却落在了禾的身上，兴许是想起了那日在彼方城中的一面之缘，但此时在阎君面前，他也不便多言，只是对着禾点了点头，就帮着谢必安一并整理水渍去了。
禾突然意识到什么，伸手扯住范无咎的衣角。“那日在桃源带回来的鬼魂，现在可入了轮回？”
范无咎一愣，看了看阎君，见他没有阻拦的意思，便拱手回复禾道：“早就入了轮回。”
“那还有从黑泽海来的孤魂野鬼吗？”
范无咎再朝着阎君的方向望了望，阎君搓着下巴还是不予理会，于是他接着说：“黑泽海收的鬼魂有很多，此时正提往天子殿，等着判官发落。”
“好。”禾松开手，转身要走。
这下阎君倒是说话了，他将禾叫住。“你这是？”
“我到天子殿看看崔珏去。”说罢也没回头，快步踏出了阎罗殿。
千叶站在门口，见禾出来立即迎了上去。“没事吧，我就说在他这里问不到什么的。”
禾将双手搭在千叶的肩头，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等我把敖羽找回来，到彼方陪你喝酒。”
“唉！”千叶拉住转身欲走的禾，劝道：“你要去哪里寻他？且不说这人海茫茫你能否寻到，难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吗？”
“我……”禾这才惊觉，天帝已经在几日前，在自己的眼前自毁元神了，所以现在整个天界奉自己为天帝，那三界琐事也该交到他手上。
“我只想找到他。”
“我知道。”千叶点了点头，接着道：“有的时候总觉得你那四五万年是白活了，有些事情还没有我看得明白。阎君既然说了敖羽是在还债，就说明他没有死，终有一天是会回来的，你现在无论做什么，找谁打听他的下落，都是徒劳。”
千叶像方才禾那样，也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神情认真，“不要那些仙官说你无能你就真觉得自己无能，是时候该在他们面前立些威信了。”
禾张口再欲辩驳，千叶却接着道：“你着急找他，是不相信自己对他的那份感情吗？”
“你害怕这场等待太过遥遥无期？害怕像我一样等了将近千年？”
“不是。”禾摇了摇头，千叶能等的，他自然也能等。
只是他的心底太过不安，即使知道敖羽没死，但是一想到他在无尽的黑暗中经历自己无法了解的苦难，就期盼着早一点将他解救出来，早一点和他遇见。
“你守了孟婆近千年，但每日都可陪在她身边，她的好坏悲喜全能收入眼底。但敖羽和我则不然，我不知道他此时面临着怎样的境地，我想救他出来，想让他时刻出现在我面前。”
禾顿了顿又道：“你不必担心我做出格的事，我只是去天子殿看看那些鬼魂，看过之后立即回天宫，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心里有数。”
话说到这个份上，千叶也不好再劝，点了点头。“那我等你改日来彼方找我喝酒。”
“好。”禾说罢，转身向天子殿的方向去了。禾是不喝酒的，所以下次如果有机会去陪千叶，那定然是要带着敖羽的，如此说来，就不知道会是何年何月了。
禾推开天子殿的大门，一股烟尘瞬时扑面而来，崔珏盘腿坐在凳子上，脑后的那股长辫环在脖子上，就这样仰头睡着了。而本来要被他提审的那些魂魄也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睡得正香。整个房间和他上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
“崔判官？”禾用拳头敲了敲门框，屋子里的几只鬼魂翻了个身，没有理会。
崔珏伸了个懒腰，用力过猛从那凳子上直接翻了下来，幸而没有砸到鬼魂身上。崔珏撑着凳腿站起身来，十分讲究地掸了掸衣摆上的灰尘，这才眯着眼睛看向门口。
“呦呦呦，天尊，您来了。我这……我这，您来的突然，下官有失远迎……”
禾挥挥手，示意他收起这番客套话，目光向那躺了一地的魂魄扫过去。崔珏会意，立即连拖再拽地将他们叫醒。
“这……这是天尊，你们快起来拜见。”
“天尊？”
众鬼魂还没完全清醒，迷糊着从地上站起来，崔珏带头拱手教他们礼节。这站列一排的鬼魂大多学得有模有样，唯独一个没有照做，从那列鬼魂中走出来，直接向着禾踏步走了过来。
禾本来还想躲，但这他走进后，禾觉得眼熟，想起来眼前这位ji,ng壮的鬼魂，正是那日他与敖羽在黑泽村遇见的渔夫。
“你……你……你是那日的道人！”汉子伸手指着禾，神情激动道。
禾点头：“是我。”
“好啊。”汉子见他承认了，直接伸手向着他扑过去，来势凶猛，像是打算将禾就此撕碎似的。崔珏手疾眼快，从怀里掏出锁链将他捆了回来。再抬头让其余鬼魂将他按住，防止他再度作乱。
禾捏着眉心，走到汉子近前，“你误会了，黑泽海的狂风与我无关。”
汉子想朝禾的脸上啐一口唾沫，却什么也没吐出来，只好干咳一声，接着道：“与你无关，与那日同你一道的另一位有关。”
“此话何意？”
“你不要装傻。”汉子试着挣脱束缚，没有成功，低声骂了句脏话，又说：“黑泽海之所以掀起巨浪，都是那日穿黑袍的那位一手造成的。”
“你见过他？”
汉子见他心中急切，倒不说了，将头扭过去，也不看他。
禾向着崔珏招了招手，崔珏立即走上前来。禾问道：“他们有没有喝酆都城外的水？”
崔珏点头，“这是正常程序，必定都喝了。”
“好。”禾伸手拍在崔珏的肩膀上，既然喝了那泉水，面对判官的审问，就没有鬼魂可以说谎话。所以禾对着那汉子抬了抬下巴，“你来帮我审他。”
汉子听了，将头转过来，“审什么？我这还要去投胎呢，别误了好时辰。”
崔珏没理他，接着问禾，“那天尊需要我审些什么？”
“审他那日见到敖羽是怎样的场景，审敖羽此时身在何处。”
崔珏按照吩咐审问那汉子，那汉子只说，当日风雨来时见到敖羽握着一柄黑枪，站在巨浪之上引起阵阵狂风，接下来便天昏地暗，分不出方向了。
他都未来得及看自己妻子一眼，更不可能注意敖羽的去向。
禾长出一口气，分明是他早就料想到的结果，但是不问到最后，还是舍不得放弃。
禾转身走出天子殿，背对着那群鬼魂挥了挥手：“来世托送个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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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52章：重游人间
禾回到天宫，第一个见的人是幺宁。
那根曾经绑束过他的柱子，此时正绑束着幺宁，看守幺宁的天兵见禾过来，立即打开来结界，幺宁垂着头，听见声音也没做反应。
禾当日并未让人对他用刑，但被困在这结界之内，幺宁看起来虚弱了许多。
“这几日来给你送饭的小仙，全被你骂走了？”禾走到幺宁身边，挥手解开捆在他身上的锁链，再稳稳将他接进怀里。“为什么不吃饭？身体虚弱成这样。”
幺宁被收了神力，加上多日不曾进食，此时确实无比虚弱，靠在禾的肩膀上，想要挣脱却完全使不上力气，只能轻咳几声，连话都说不利落。
禾将手放在他的后背上，把自己体内的神力渡进去。“老凤凰的神力比较好相融，你能恢复的快些。”
“你为何要帮我？”幺宁受了这神力，身体恢复过来，费力站直身子倚靠在柱子上，与禾拉开距离。
禾揉着额头轻巧一笑：“因为你想救的人是我母妃，这个理由不牵强吧。”
“就……这么简单？”
“要和你聊聊。”禾说罢，委身坐到玉石台阶上，再抬头，“这场闹剧里，你是什么样的角色？”
幺宁扶着身后的柱子将身子站正，理顺体内不断翻涌的神力。他早料到禾有一天会来找自己兴师问罪，内心并没有多大波动。也没打算隐瞒，毕竟到了今天这一步，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双生罗盘能收集魂魄的事，是我告诉天帝的。”幺宁低着头，没有去迎接禾的目光，虽说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毕竟是做了错事，还是有些心虚。
“这消息你是从何得知的？”禾语气平淡，仿佛是在聊家常一般。
幺宁见他这样的反应，一颗提着的心也缓缓放了下来。“曾无意中翻阅古书。”
禾没接话，幺宁便接着说：“天帝时常命我去看望你……”
“实际上是要你监视我吧。”这一点，禾也早就想到了，怎么会五万年来对自己都不闻不问的，突然有一天他同敖羽成亲了，天帝便关切了起来。
幺宁稍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但是天帝心里是有你的，他反复确认这件事不会伤到你，所以才……”
禾挥手打断他的话，“不用你再为他解释了。”
这些解释在禾看来是毫无意义的，什么叫不会伤到他？黑云枪没入身体难道不叫伤吗？敖羽现在失踪杳无音信难道不叫伤吗？
“我只想听你的事。”禾再次看向幺宁，“为什么他最后没有选择救我母妃，你还是帮他了？”
“我……”幺宁张了张嘴，试图解释些什么，但除了这个我字，却再说不出其他的了，只好将头低下去，默不作声。
“忠心是好事，但也要跟对人啊。”禾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我不罚你，但也不能再用你，收了你的神力，将你放生瑶池，如何？”
幺宁原以为禾此次前来自己是必死无疑了，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对自己厉声厉色的天尊，此时倒是宽容了起来。立即跪拜到地上，向他叩谢。
禾没有去扶幺宁，看着他跪在自己面前，道：“如果日后还想修成人形，就看你自己造化了。”
幺宁俯身，“是。”
禾挥手抽回幺宁体内的神力，于是这少年人的身形缓缓化作了一条红色团鲤。禾将他托在手里，凝成结界把他护在当中，当年还有意让灶神炖了他，却被天帝发现及时制止。想来幺宁应该就是从那时起，打算忠心追随天帝的吧。
禾路过瑶池将手中的这条团鲤放进去，结界在接触水面的那一刻也融化开了。幺宁在瑶池边游了两圈，接着钻入水中，不见了踪迹。
禾望着水面，脑海中响起了千叶对自己说的那番话，自己睡了那么久，此时是该出来管理一下天宫秩序了。毕竟不出几日他必然是要继位天帝的，总得让众仙官信服自己才行。
于是次日清晨，禾将众仙官召集到了凌霄殿内。
几日前的事情，站在凌霄殿内的这些仙家已经将来龙去脉理清了。知道这背后是凤元天帝所为，对禾心怀误会，所以此时被召集到殿内，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这天尊一时兴起借机报复。
“各位不用惶恐，我将大家召集到这凌霄殿内，是想安稳一下各位的心情。”禾说着，从大殿中央的台阶上走下来。“如今天帝不在了，我理应继位坐上这把椅子。”
禾回手指向凌霄殿上那把ji,ng致的座椅，同时环顾四周，将眼神放在每个人的脸上。“之前是我不懂事，给各位添了许多麻烦。”
禾收回手，面向众仙家，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这些年来，天上的众多仙家全都期盼着禾能不到自家殿里作妖，如此便心满意足了，更不可能奢求有朝一日能受到他的拜见。这突如其来的正经，令原本就诚惶诚恐的仙家们，更加慌神了。
“不敢当，不敢当。”众仙家急忙回礼道。
禾没有起身的意思，依然弯腰行礼，道：“今后三界之内的事情就要交给我负责了，我也希望各位仙官能尽自己的责任，不要让悲剧再度发生。”
众仙见他不起身，也不敢起身，低头齐声道：“是。”
禾接着道：“还有一事，我要向各位表明。”
顿了片刻，“我要告假。”
新继位的天帝，还未正式掌权，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告假！没有先例且闻所未闻。
禾知道这样的事，放在这些老仙家身上，他们必定是没办法接受的，所以继续解释道：“我经历了这番，要立即安定下心神实在太难，所以打算去凡间游历一遭。天界有任何大事小情，只消报给凤禾宫，必要情况，我自会回来。”
太上老君轻咳了一声，首先道：“天、天帝。你现在身为天帝，做什么事情自然随心，无需征求我们的同意。只是我们担心你这一去就遥遥无期啊，到时出了什么乱子，我们要找谁处理？”
其余仙家也放下手附和道：“是啊，而且上次那神力波动太过剧烈，很多仙家此时还没恢复过来，如果有妖邪趁虚而入，恐怕招架不住。”
禾收手，长叹了口气，问：“哪位仙家还没恢复好？”
众人：“……”
“仪韫可在？”
禾朝下望去，仪韫从众仙当中走出来，拱手，“在。”
禾接着问：“身体如何？”
仪韫道：“调养了几日，已经好了。”
禾点了点头，“当r,i你们不信我，被吸走了神力，只有仪韫一人助我，他受的伤最重，如今都已经痊愈了，你们和我说谁的身体还有没恢复好？我来帮他治治。”
众人更不敢回应。禾从小任性惯了，无理也能辩三分，更何况人家此时占理，这些仙家就更不是对手了。
“既然没有，那就是说没人需要我来关照了。”禾顿了顿接着道，“各仙家将自己的事情做好，我还要在天宫住几日，等到三界内秩序恢复正常再下凡。所以这些天里，请不要自找麻烦。”
无疑，这场早朝是众仙官有生之年来过的最辛苦的早朝，禾还是那个禾，即使是当上了天帝也不能让他像张元一样，对着畏首畏尾没有主见的仙官们宽宏大量，不过确实，这仙界盛行的一些风气应该改改了。
禾答应要在天宫多留几日，确实也只留了几日。但这几日里各路仙官全都兢兢业业恪尽职守，生怕出了半点差错惹得禾不痛快。
张元在位时，可能因为他自己动用双生罗盘本就心虚，所以对着身边这些懒散的仙官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现在变成了禾，他可是容不得半点沙子，毕竟敖羽现在还在赎罪还债，他在这边多做些造福人间的好事，也能让心里安稳一些。
所以禾在天宫的第十日，人间那些由于双生罗盘肆虐起来的妖邪，已经被镇压的干干净净了。人间的事情平息下去，禾便可以到离开天宫下凡去了。
当日阎君对他说，让他去经历些没机会经历的。禾并没有参透他言语之中的意思，但是却觉得如果真的选择经历一些什么，那就去见见敖羽曾经看过的景色吧。
“苍山负雪，似锦繁花。”敖羽曾说过要带他去的，此时禾要自己去瞧瞧了。
去瞧瞧，是否如他所言那么美？
禾摩挲着凤禾宫里那只仙鹤的羽毛，语重心长叮嘱道：“但凡天宫有所异动，你都要立即下界去寻我。”
仙鹤垂着头，似乎是对禾心怀不舍。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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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禾见他这反应，反问道：“你知道我要去找他？你知道他在哪？”
千叶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来时阎君同我讲，你清醒过来一定会去找敖羽，让我拦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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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叶道：“他说敖羽也欠着债，这时候正还债呢。”
“那什么时候能还完？我什么时候能见他？”禾接着问，心里却升起了隐隐的担忧，怕不是要像千叶那样，等上个千八百年才能再遇见吧。
“这个阎君没说。”
“好。”禾点头，再次站起身子。“那你带我去找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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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都城还是之前的样子，三界异动再大都不会影响到这里，毕竟是灵魂的归宿，相对而言安稳许多。
禾推开阎罗殿的大门，阎君正坐在大殿中央闭目养神，听见声音缓缓睁眼，朝着禾道：“你来了。”
这语气，似乎是早料到禾会来。
于是禾点了点头，“我来问你些事。”
“我知道。”阎君坐正身子，揉了揉眼睛，将桌案上摆放的两个茶盏斟满，挥挥手示意禾过来，“你是为了二太子来的？”
“正是。”禾向前几步坐到阎君面前，接着道：“你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
阎君将茶盏推到禾的面前，慢条斯理道：“这世上，凡事都讲究个因果报应。当年二太子失手令那百魅碟坠入凡世，酿成了大祸。如今这个债，他该来还。”
禾握着阎君递过来的茶盏，目光全然放在那枚漂浮的青色茶叶上，“我当年的那一道雷劫，还不起？”
阎君浅浅一笑，将自己手中的茶轻呷去一口，又道：“当年百魅碟的神力波及了凡间众多地域，西北那方蝗虫肆虐，甚至受神力影响，能够飞扑到人身上啃食血r_ou_，几步之内就是一堆皑皑白骨。北方四季混乱，古树化成了人形，一片密林中枝丫繁茂，挂的尽是人筋长发，鲜血尸体做肥料来用，滋养了无数妖魔。”
那盏茶被阎君放到桌案上，他抬眸间，禾看到的依然是那双浑浊不清的眼瞳。阎君收回嘴角的笑意，神情严肃起来，“你那一道雷劫，还不起。”
禾来时就料到了会是这样一番场面，内心深处倒没有多大波动，但难免还会有些失落，毕竟刚刚在幻境中与敖羽相遇，此时清醒过来却被告知无法得见，心情倏然间一落千丈。
“那可否告诉我，他现在在哪？经历些什么苦楚？”
阎君摇头叹息，“你来时，千叶应该和你说明了，来我这里问不到你想要的结果。”
确实，这一路上千叶一刻不停的提醒他，即便是见到阎君也是徒劳无获。然而禾心里知道这个结局，却还是想问个究竟，想得到哪怕一点关于敖羽的消息。
“所以，依你的意思，我能做的只有等待。”
“也不是。”阎君挠挠头发，“你还可以重新迎娶一个。”
禾一脚踹在桌案上，茶水翻倒沾shi了桌布。“你觉得我此时有心情同你开玩笑？”
“天尊息怒，我这不是想缓解一下气氛吗。”阎君站起身，扶住摇摇欲坠的茶盏。“世上诸事皆可变通，既然等不来，倒不如经历些没机会经历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这阎君虽然看着并不靠谱，但他每次说这些摸不到头脑的话，禾都觉得是另有深意。
“这话的意思就要你自己品了。”阎君说罢，向门外招了招手，于是黑白无常便并肩走了进来，阎君接着道：“把这茶盏给我收了，还有新来的那群鬼魂，趁早提到天子殿去，让他们快去投胎，地狱要放不下了。”
谢必安点点头，咬着舌头道了声“是。”上前将那些茶盏收了起来，范无咎站在一旁，目光却落在了禾的身上，兴许是想起了那日在彼方城中的一面之缘，但此时在阎君面前，他也不便多言，只是对着禾点了点头，就帮着谢必安一并整理水渍去了。
禾突然意识到什么，伸手扯住范无咎的衣角。“那日在桃源带回来的鬼魂，现在可入了轮回？”
范无咎一愣，看了看阎君，见他没有阻拦的意思，便拱手回复禾道：“早就入了轮回。”
“那还有从黑泽海来的孤魂野鬼吗？”
范无咎再朝着阎君的方向望了望，阎君搓着下巴还是不予理会，于是他接着说：“黑泽海收的鬼魂有很多，此时正提往天子殿，等着判官发落。”
“好。”禾松开手，转身要走。
这下阎君倒是说话了，他将禾叫住。“你这是？”
“我到天子殿看看崔珏去。”说罢也没回头，快步踏出了阎罗殿。
千叶站在门口，见禾出来立即迎了上去。“没事吧，我就说在他这里问不到什么的。”
禾将双手搭在千叶的肩头，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等我把敖羽找回来，到彼方陪你喝酒。”
“唉！”千叶拉住转身欲走的禾，劝道：“你要去哪里寻他？且不说这人海茫茫你能否寻到，难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吗？”
“我……”禾这才惊觉，天帝已经在几日前，在自己的眼前自毁元神了，所以现在整个天界奉自己为天帝，那三界琐事也该交到他手上。
“我只想找到他。”
“我知道。”千叶点了点头，接着道：“有的时候总觉得你那四五万年是白活了，有些事情还没有我看得明白。阎君既然说了敖羽是在还债，就说明他没有死，终有一天是会回来的，你现在无论做什么，找谁打听他的下落，都是徒劳。”
千叶像方才禾那样，也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神情认真，“不要那些仙官说你无能你就真觉得自己无能，是时候该在他们面前立些威信了。”
禾张口再欲辩驳，千叶却接着道：“你着急找他，是不相信自己对他的那份感情吗？”
“你害怕这场等待太过遥遥无期？害怕像我一样等了将近千年？”
“不是。”禾摇了摇头，千叶能等的，他自然也能等。
只是他的心底太过不安，即使知道敖羽没死，但是一想到他在无尽的黑暗中经历自己无法了解的苦难，就期盼着早一点将他解救出来，早一点和他遇见。
“你守了孟婆近千年，但每日都可陪在她身边，她的好坏悲喜全能收入眼底。但敖羽和我则不然，我不知道他此时面临着怎样的境地，我想救他出来，想让他时刻出现在我面前。”
禾顿了顿又道：“你不必担心我做出格的事，我只是去天子殿看看那些鬼魂，看过之后立即回天宫，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心里有数。”
话说到这个份上，千叶也不好再劝，点了点头。“那我等你改日来彼方找我喝酒。”
“好。”禾说罢，转身向天子殿的方向去了。禾是不喝酒的，所以下次如果有机会去陪千叶，那定然是要带着敖羽的，如此说来，就不知道会是何年何月了。
禾推开天子殿的大门，一股烟尘瞬时扑面而来，崔珏盘腿坐在凳子上，脑后的那股长辫环在脖子上，就这样仰头睡着了。而本来要被他提审的那些魂魄也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睡得正香。整个房间和他上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
“崔判官？”禾用拳头敲了敲门框，屋子里的几只鬼魂翻了个身，没有理会。
崔珏伸了个懒腰，用力过猛从那凳子上直接翻了下来，幸而没有砸到鬼魂身上。崔珏撑着凳腿站起身来，十分讲究地掸了掸衣摆上的灰尘，这才眯着眼睛看向门口。
“呦呦呦，天尊，您来了。我这……我这，您来的突然，下官有失远迎……”
禾挥挥手，示意他收起这番客套话，目光向那躺了一地的魂魄扫过去。崔珏会意，立即连拖再拽地将他们叫醒。
“这……这是天尊，你们快起来拜见。”
“天尊？”
众鬼魂还没完全清醒，迷糊着从地上站起来，崔珏带头拱手教他们礼节。这站列一排的鬼魂大多学得有模有样，唯独一个没有照做，从那列鬼魂中走出来，直接向着禾踏步走了过来。
禾本来还想躲，但这他走进后，禾觉得眼熟，想起来眼前这位ji,ng壮的鬼魂，正是那日他与敖羽在黑泽村遇见的渔夫。
“你……你……你是那日的道人！”汉子伸手指着禾，神情激动道。
禾点头：“是我。”
“好啊。”汉子见他承认了，直接伸手向着他扑过去，来势凶猛，像是打算将禾就此撕碎似的。崔珏手疾眼快，从怀里掏出锁链将他捆了回来。再抬头让其余鬼魂将他按住，防止他再度作乱。
禾捏着眉心，走到汉子近前，“你误会了，黑泽海的狂风与我无关。”
汉子想朝禾的脸上啐一口唾沫，却什么也没吐出来，只好干咳一声，接着道：“与你无关，与那日同你一道的另一位有关。”
“此话何意？”
“你不要装傻。”汉子试着挣脱束缚，没有成功，低声骂了句脏话，又说：“黑泽海之所以掀起巨浪，都是那日穿黑袍的那位一手造成的。”
“你见过他？”
汉子见他心中急切，倒不说了，将头扭过去，也不看他。
禾向着崔珏招了招手，崔珏立即走上前来。禾问道：“他们有没有喝酆都城外的水？”
崔珏点头，“这是正常程序，必定都喝了。”
“好。”禾伸手拍在崔珏的肩膀上，既然喝了那泉水，面对判官的审问，就没有鬼魂可以说谎话。所以禾对着那汉子抬了抬下巴，“你来帮我审他。”
汉子听了，将头转过来，“审什么？我这还要去投胎呢，别误了好时辰。”
崔珏没理他，接着问禾，“那天尊需要我审些什么？”
“审他那日见到敖羽是怎样的场景，审敖羽此时身在何处。”
崔珏按照吩咐审问那汉子，那汉子只说，当日风雨来时见到敖羽握着一柄黑枪，站在巨浪之上引起阵阵狂风，接下来便天昏地暗，分不出方向了。
他都未来得及看自己妻子一眼，更不可能注意敖羽的去向。
禾长出一口气，分明是他早就料想到的结果，但是不问到最后，还是舍不得放弃。
禾转身走出天子殿，背对着那群鬼魂挥了挥手：“来世托送个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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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52章：重游人间
禾回到天宫，第一个见的人是幺宁。
那根曾经绑束过他的柱子，此时正绑束着幺宁，看守幺宁的天兵见禾过来，立即打开来结界，幺宁垂着头，听见声音也没做反应。
禾当日并未让人对他用刑，但被困在这结界之内，幺宁看起来虚弱了许多。
“这几日来给你送饭的小仙，全被你骂走了？”禾走到幺宁身边，挥手解开捆在他身上的锁链，再稳稳将他接进怀里。“为什么不吃饭？身体虚弱成这样。”
幺宁被收了神力，加上多日不曾进食，此时确实无比虚弱，靠在禾的肩膀上，想要挣脱却完全使不上力气，只能轻咳几声，连话都说不利落。
禾将手放在他的后背上，把自己体内的神力渡进去。“老凤凰的神力比较好相融，你能恢复的快些。”
“你为何要帮我？”幺宁受了这神力，身体恢复过来，费力站直身子倚靠在柱子上，与禾拉开距离。
禾揉着额头轻巧一笑：“因为你想救的人是我母妃，这个理由不牵强吧。”
“就……这么简单？”
“要和你聊聊。”禾说罢，委身坐到玉石台阶上，再抬头，“这场闹剧里，你是什么样的角色？”
幺宁扶着身后的柱子将身子站正，理顺体内不断翻涌的神力。他早料到禾有一天会来找自己兴师问罪，内心并没有多大波动。也没打算隐瞒，毕竟到了今天这一步，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双生罗盘能收集魂魄的事，是我告诉天帝的。”幺宁低着头，没有去迎接禾的目光，虽说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毕竟是做了错事，还是有些心虚。
“这消息你是从何得知的？”禾语气平淡，仿佛是在聊家常一般。
幺宁见他这样的反应，一颗提着的心也缓缓放了下来。“曾无意中翻阅古书。”
禾没接话，幺宁便接着说：“天帝时常命我去看望你……”
“实际上是要你监视我吧。”这一点，禾也早就想到了，怎么会五万年来对自己都不闻不问的，突然有一天他同敖羽成亲了，天帝便关切了起来。
幺宁稍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但是天帝心里是有你的，他反复确认这件事不会伤到你，所以才……”
禾挥手打断他的话，“不用你再为他解释了。”
这些解释在禾看来是毫无意义的，什么叫不会伤到他？黑云枪没入身体难道不叫伤吗？敖羽现在失踪杳无音信难道不叫伤吗？
“我只想听你的事。”禾再次看向幺宁，“为什么他最后没有选择救我母妃，你还是帮他了？”
“我……”幺宁张了张嘴，试图解释些什么，但除了这个我字，却再说不出其他的了，只好将头低下去，默不作声。
“忠心是好事，但也要跟对人啊。”禾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我不罚你，但也不能再用你，收了你的神力，将你放生瑶池，如何？”
幺宁原以为禾此次前来自己是必死无疑了，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对自己厉声厉色的天尊，此时倒是宽容了起来。立即跪拜到地上，向他叩谢。
禾没有去扶幺宁，看着他跪在自己面前，道：“如果日后还想修成人形，就看你自己造化了。”
幺宁俯身，“是。”
禾挥手抽回幺宁体内的神力，于是这少年人的身形缓缓化作了一条红色团鲤。禾将他托在手里，凝成结界把他护在当中，当年还有意让灶神炖了他，却被天帝发现及时制止。想来幺宁应该就是从那时起，打算忠心追随天帝的吧。
禾路过瑶池将手中的这条团鲤放进去，结界在接触水面的那一刻也融化开了。幺宁在瑶池边游了两圈，接着钻入水中，不见了踪迹。
禾望着水面，脑海中响起了千叶对自己说的那番话，自己睡了那么久，此时是该出来管理一下天宫秩序了。毕竟不出几日他必然是要继位天帝的，总得让众仙官信服自己才行。
于是次日清晨，禾将众仙官召集到了凌霄殿内。
几日前的事情，站在凌霄殿内的这些仙家已经将来龙去脉理清了。知道这背后是凤元天帝所为，对禾心怀误会，所以此时被召集到殿内，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这天尊一时兴起借机报复。
“各位不用惶恐，我将大家召集到这凌霄殿内，是想安稳一下各位的心情。”禾说着，从大殿中央的台阶上走下来。“如今天帝不在了，我理应继位坐上这把椅子。”
禾回手指向凌霄殿上那把ji,ng致的座椅，同时环顾四周，将眼神放在每个人的脸上。“之前是我不懂事，给各位添了许多麻烦。”
禾收回手，面向众仙家，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这些年来，天上的众多仙家全都期盼着禾能不到自家殿里作妖，如此便心满意足了，更不可能奢求有朝一日能受到他的拜见。这突如其来的正经，令原本就诚惶诚恐的仙家们，更加慌神了。
“不敢当，不敢当。”众仙家急忙回礼道。
禾没有起身的意思，依然弯腰行礼，道：“今后三界之内的事情就要交给我负责了，我也希望各位仙官能尽自己的责任，不要让悲剧再度发生。”
众仙见他不起身，也不敢起身，低头齐声道：“是。”
禾接着道：“还有一事，我要向各位表明。”
顿了片刻，“我要告假。”
新继位的天帝，还未正式掌权，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告假！没有先例且闻所未闻。
禾知道这样的事，放在这些老仙家身上，他们必定是没办法接受的，所以继续解释道：“我经历了这番，要立即安定下心神实在太难，所以打算去凡间游历一遭。天界有任何大事小情，只消报给凤禾宫，必要情况，我自会回来。”
太上老君轻咳了一声，首先道：“天、天帝。你现在身为天帝，做什么事情自然随心，无需征求我们的同意。只是我们担心你这一去就遥遥无期啊，到时出了什么乱子，我们要找谁处理？”
其余仙家也放下手附和道：“是啊，而且上次那神力波动太过剧烈，很多仙家此时还没恢复过来，如果有妖邪趁虚而入，恐怕招架不住。”
禾收手，长叹了口气，问：“哪位仙家还没恢复好？”
众人：“……”
“仪韫可在？”
禾朝下望去，仪韫从众仙当中走出来，拱手，“在。”
禾接着问：“身体如何？”
仪韫道：“调养了几日，已经好了。”
禾点了点头，“当r,i你们不信我，被吸走了神力，只有仪韫一人助我，他受的伤最重，如今都已经痊愈了，你们和我说谁的身体还有没恢复好？我来帮他治治。”
众人更不敢回应。禾从小任性惯了，无理也能辩三分，更何况人家此时占理，这些仙家就更不是对手了。
“既然没有，那就是说没人需要我来关照了。”禾顿了顿接着道，“各仙家将自己的事情做好，我还要在天宫住几日，等到三界内秩序恢复正常再下凡。所以这些天里，请不要自找麻烦。”
无疑，这场早朝是众仙官有生之年来过的最辛苦的早朝，禾还是那个禾，即使是当上了天帝也不能让他像张元一样，对着畏首畏尾没有主见的仙官们宽宏大量，不过确实，这仙界盛行的一些风气应该改改了。
禾答应要在天宫多留几日，确实也只留了几日。但这几日里各路仙官全都兢兢业业恪尽职守，生怕出了半点差错惹得禾不痛快。
张元在位时，可能因为他自己动用双生罗盘本就心虚，所以对着身边这些懒散的仙官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现在变成了禾，他可是容不得半点沙子，毕竟敖羽现在还在赎罪还债，他在这边多做些造福人间的好事，也能让心里安稳一些。
所以禾在天宫的第十日，人间那些由于双生罗盘肆虐起来的妖邪，已经被镇压的干干净净了。人间的事情平息下去，禾便可以到离开天宫下凡去了。
当日阎君对他说，让他去经历些没机会经历的。禾并没有参透他言语之中的意思，但是却觉得如果真的选择经历一些什么，那就去见见敖羽曾经看过的景色吧。
“苍山负雪，似锦繁花。”敖羽曾说过要带他去的，此时禾要自己去瞧瞧了。
去瞧瞧，是否如他所言那么美？
禾摩挲着凤禾宫里那只仙鹤的羽毛，语重心长叮嘱道：“但凡天宫有所异动，你都要立即下界去寻我。”
仙鹤垂着头，似乎是对禾心怀不舍。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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