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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节

    龙凤呈祥 作者:添作五

    第28节

    “不劳您费心,我身体好得很。”禾说着,继续向前走了几步,靠近那凌霄殿上的正中宝座。“北漠狂沙肆虐,靡初惨遭屠城,南禺山结界被毁,还有黑泽海的腥风血雨,这些都是拜你所赐吧?”

    天帝退后几步,跌坐在宝座上,禾踏步还欲靠近,位列两排的仙官却齐齐拥了上来,打算将禾拉到一边。然众人刚有所行动,一束强光却以禾为中心朝外散开,形成了一个坚固的屏障,将众人隔绝在外。

    强光散去,屏障仍在,仙官试图调动神力将其击碎,却猛然察觉,体内神力早已溃散,根本释放不出。

    禾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缓缓停下了脚步,转回头。“还没清醒吗?为什么前几日的早朝都取消了,今日却突然又将大家召集过来?就是因为他怕计谋受阻,才设计引你们过来,散掉你们体内的神力。”

    众仙官听见这话,瞬间慌了神,一时不知道应该信谁。

    天帝却笑了笑,稳稳坐在位子上,抬眸道:“你说这是我的计谋?那为何众仙官神力消散,而你的神力却还能凝成结界?”

    禾眯着眼睛没有说话,却又一个声音从宫殿上方传来,紧接着一个长髯老者现身于殿前。“这是老夫我的神力啊,修行了这么多年,这点零头不算什么。”

    众仙官并不认识这位青衫长髯,仙风道骨的老者,但看着气势也知道来头不小,便自觉地为他让开一条小路。

    天帝看见他,却深深吃了一惊,瞬间从位子上站起身来,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他便伸手掐着禾的脖颈将他擒在了怀里,对那老者道:“你退后,不要过来。”

    禾没料到天帝竟真的会对自己下手,此时体内没有神力他也挣扎不得,却在心里暗暗琢磨,天帝为何会如此忌惮这老龟?按理说这二人不过是四万年简单见过一面,而且那时的老龟已经被困在水晶棺旁,看守司善仙君了,根本不会导致他做出这么大的反应。

    禾正疑惑着,便见那老龟捋着胡须,看向自己身后站着的天帝,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鱼,该收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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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第49章:归为虚无

    老龟说完这话,禾明显感觉喉咙一紧,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在剧烈颤抖,内心的慌张暴露无遗。禾敢肯定自己没有听错,方才那老龟叫他小鱼,这是什么意思?

    天宫之中除了幺宁,还有第二条鱼了吗?若此时威胁自己的真是化了身的幺宁,那么他费尽心力动用双生罗盘,想要救的人是谁,那便也有了答案。

    幺宁身为一条团鲤,之所以生活在天宫而非海域,是因为当年他还未化成人形时,敖洛联姻将他带到了天宫。敖洛在四万年前魂魄飞散化成人间春风后,幺宁就留在了天宫一直照顾天帝起居。所以如果真的是他,那么他此时要救的人,正是禾的母亲,帝后敖洛。

    禾不禁呼吸一窒,费力问道:“你要救帝后?你是幺宁?”

    “救帝后,我要救的当然是帝后,也只有她才配得上用苍生的性命作为交换,对不对?你也觉得是这样,对不对?”身后的人没有否认,情绪却愈发激动起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禾不解,他说只有帝后配得上,那么言下之意是还有配不上的,这个人又是指谁?

    幺宁死死握着禾的喉咙,声音变得愈发哽咽。“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他非要一意孤行去救那个女人,那女人怎么能及帝后万分之一好?”

    他是说谁?那个女人又是指谁?禾听得云里雾里,越来越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大殿中唯一拥有神力的老龟趁着幺宁陷入哭泣的空当,对着禾注进了一股神力。

    禾还在思索着幺宁话的意思,瞬间感到一股力量顺着脚腕缓缓攀到心口,方才散去的神力正在逐渐聚集。他立刻调整好呼吸,并拢二指将神力凝聚在指尖,转身击在幺宁的心口处,两个人都堪堪向后退了几步,禾稳稳落在老龟身边,幺宁却直接栽倒在了位子上,化成了一条团鲤。

    禾讶异,转头看向老龟,“你方才给我渡了多少神力?”

    老龟伸起衣袖抵着嘴角咳了咳,“不多,零头而已。”

    这都直接打回原形了,竟然只是零头而已,禾对这老龟的佩服之情油然而生,众仙官更是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团鲤化成了天帝的模样,那真正的天帝此时身在何处?”那仙官中忽传来一声疑问。

    禾望过去,道:“你们将这团鲤关起来,我去寻天帝,此刻你们的神力并未恢复,还帮不上其他忙,在自己宫中守着,护好自己,没有大异动千万不要出来。”

    天帝不知所踪,此刻群龙无首,众仙官只好听禾的差遣,退了下去。

    幺宁被带走,众仙官也散去了,整个凌霄殿瞬间空了起来。禾再看向老龟,道:“老凤凰和仪韫呢?”

    “走。”老龟说着挥了挥手,二人脚下便升起了一团云雾。

    “去哪?”

    云雾腾空,载着二人飞离了凌霄殿,老龟答道:“老凤凰和仪韫在和天帝交手,我们去帮忙。”

    禾蹙着眉头,又问,“你们早知道凌霄殿里这位不是真正的天帝?”

    老龟点点头,“神力波动最强的地方不在这里,天帝料定你会出面,用了一遭调虎离山而已。”

    禾了然,老龟顿了顿又问:“你可知天帝动用双生罗盘真正相救的人是谁?”

    禾回忆起方才幺宁所说的那些话,却琢磨不透其中的真相,只得摇了摇头。

    那老龟叹了口气,“天帝真正想救的人是司善仙君,四万年前如此,今日亦是如此。”

    天帝曾说,我喜欢的女子颇有气魄。而这位女子气魄强大到敢请命,孤身一人去与那修行了百万年的老龟较量。当年天帝之所以回天宫时晚了一步,正是因为他去海域帮衬了敖寄,然而最后却两边都没有来得及,两个女子一个空留了r_ou_身,另一个只剩下了一缕残魂。

    “他一直挂在心上的那个人,是敖羽的姐姐?”禾捋顺了关系,还有些难以接受。

    老龟却点了点头,没有太大的反应,只道了声,是。

    这么说来,如果当年天帝真的将敖寄娶回宫,自己还要叫敖羽一声舅舅?想到此处禾摇了摇头,让脑海里蹦出来的奇怪想法消散下去。

    “到了。”老龟朝禾的肩膀上拍了一把,让他回过神来。

    禾抬眸,突如起来的一缕强光刺的他睁不开眼睛,这缕光线转瞬之间消散开来,紧接着两个人影从光源处飞身过来,落到禾的脚边,低头看去,正是仪韫和那只老凤凰。

    老龟弯下腰将老凤凰搀起来,禾便也侧过身去扶仪韫。

    “如何?”老龟伸手抚开老凤凰衣袍上褶皱,关切问道。

    老凤凰摇摇头,“形势不好,看来是必须要走那一步了。”

    话音一落,从层层云雾中缓步走出来一个人,音容相貌是天帝无疑。他手中托着无数飘飞的红色碎片,表情却不是欣喜而是悲伤。

    他站在四人面前,目光却落在禾的身上,分毫不离。

    禾不知道他这悲伤情绪从何而来,但却觉得自己的心里也莫名跟着难过。禾迎着天帝的目光,语气像是在安慰似的,“你成功了?”

    这话说出来,腥咸的泪水便也跟着留了出来,禾知道,如果眼前这个人点头承认,那么他们两个必然会从父子变成敌人,或死或伤,没有半分情义可讲。然而那日祝芊芊告诉他,她曾看过他的命格,所有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任他是天尊,或是天帝,终究是躲不过。

    天帝没有回应,只是呆呆地看着禾,同样的泪水缓缓从他的眼眶滴落。

    禾又道:“将荒丘众人封印的,是你还是幺宁?”

    天帝声音哽咽着,那只托着碎片的手在缓缓颤抖:“是……是我。”

    “将敖羽带到黑泽海的人,是你还是幺宁?”

    “也……是我。”

    “所以妄图逆天而为,动用生死罗盘的……”

    “从始至终,从始至终……都是我一人所为。”

    泪雾在两人眼底缓缓升腾,那些红色的碎片也慢慢向着同一处聚拢,禾只觉得心口烦闷疼痛,他不理解眼前这个男人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明明那日窥探自己命格的时候他也在场,明明他都知道结果如何,为什么还要拼尽一切这样去做。

    天帝叹了口气,接着道:“禾,你不要怪我。时至今日没有什么可以再阻止我了,既然已经迈出了第一步,我就不得不走到最后。”

    “你用那么多人的性命,换回她的魂魄,你觉得值得吗?”禾这一声是吼出来的,因为他分明看见那些碎片又向着一处聚拢了很多。

    只差毫厘,碎片相合时,禾的身边两缕光芒飞身向前,与那红色光芒融到了一起,瞬间狂风大作,连绵云雾翻滚直上,破裂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禾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脚底一阵酥麻,整个人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只得屈身蹲在云上保持平衡。一旁的仪韫还没有恢复过来,死死握着禾的胳膊防止一个不稳跌落下去。而那另外两位则化成了方才的光芒,冲进了那即将合在一起的碎片当中。

    良久,碎裂之音消散,肆虐的狂风也归为了平静,视线逐渐明朗起来,禾便看见天帝正跪在自己面前,嘴角是缓缓流淌的殷红血液。

    “原来忘了这个。”天帝垂首,自言自语道。他以为这最后一步他必然会成功,但没想到这两个人会放弃自身的修为,不惜和双生罗盘同归于尽。

    禾也惊讶着,他强撑着身体站起来,走到天帝面前。“方才那是?”

    天帝咳了一声,一口粘稠的血液落在禾的脚边。“你请来的那两位,废了所有修为,将那五种神力冲散了。”

    “废了所有修为?”这个不用别人解释,禾自己也明白,修为散尽的神仙,自然是再寻不见踪影,甚至入不了轮回。只不过当日那老龟毫不在意所说的,年轻时有点交情。这一点交情竟能让他们做到这个地步吗?

    “唉,输了。看来终究逃不过天意啊。”天帝依然低着头,说话的声音刚好禾能够听清。

    禾轻闭双眼,“我想问,你费尽心思做这些事,想要挽回的究竟是谁?”

    “我这一生,心上只放着睦月。”天帝哽咽着,更多的鲜血从嘴角掉落,他说:“我娶亦何,起初就是个差错。”

    龙凤联姻是历代规矩,然而那一年天帝与敖寄相识,情投意合。敖寄是龙族的大公主,敖洛也是。只不过两个人不在同一个辈分上而已。

    天帝到人间,本就不便表明身份,所以敖寄并不知道她喜欢上的是拥有怎样背景的人,只以为自己恋上了凡人,直到大婚当日,她送着凤冠霞帔的姑姑出嫁,看到了那站在三千天阶上,缓缓掀开盖头的天帝,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喜欢的竟然是这样一个至高无上的人。

    当日那场成亲大典,三个人各怀心事,然而大局已定,一切都无法更改,直到最后,这个悲剧收尾。

    “一切都结束了。”天帝缓缓抬起头来,“几种神力已经渗入我的体内,他们还没有相融,必然会将我的身体撕碎,这次真的是最后了。禾,我在这三界当中唯独放不下你,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天帝说罢,缓缓伸出手掌,放到自己的头顶。

    禾看着他,泪水再次决堤,“你分明也窥探过我的命格,明明知道会是今日结果,为何还要一意孤行?”

    天帝笑着,神力已经汇进了掌心,“你终有一天,会懂的。”一道白光闪过,眼前的人从上到下落满了银色的纹理。

    “我知道最终不过两个结果,她来,或者我随她去,无论哪一个,对我来说,都是好的。”

    天帝的声音逐渐细弱,最后随着他的顺着纹理分裂开的r_ou_身一并随风飘散,寻不到了踪迹。

    禾静立在云端之上,只觉得耳畔轰鸣声愈发强烈,酸疼的感觉从牙关一直冲向额头。紧接着眼前一黑,脚下也失去了支撑。

    他听到的最后声音,是仪韫的一句,“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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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第50章:幻境相逢

    禾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但睁开眼看到的是白茫茫的一片,脚下踩着的地方很坚实,但每走一步却能踏出一圈圈涟漪,伸手去摸又什么都触摸不到,只有几缕雾气从指缝间流散下去。

    他此时太阳x,ue还隐隐跳痛,想回忆自己晕过去的场景,可除了仪韫那一声天尊,就再也回想不到其他的了。

    这是在哪?禾揉着自己发胀的额头,没有目地的向前走着,因为周围一直是无尽的白色,他甚至觉得自己丝毫没有前进,不过是在原地踏步而已。然而身后散开的涟漪却又给了他自己在行动的错觉。

    禾不再动了,试着调动了一下自己体内的神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体内中流窜,然而这股神力却无比陌生。是凤凰的神力,但却并不属于自己,而且这股力量要比自己本身的神力强上许多倍。

    如此想来,这也许是老凤凰当时渡到自己体内的那股,竟然到现在还没有消散。禾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将那缕神力收了回去,恍惚的ji,ng神此时也清明了起来。

    环顾四周,这里定然不是现世,最有可能是那几缕神力交织,将自己扯进了这个地方。禾揉捏着眉心,思索着该如何从这里出去,却听见身后传来了个喊声。

    “禾,禾你看看我。我在这里,你来看看我。”

    禾倏地回过头,身后却空空如也,然而方才那声音分明是敖羽的。

    “天启?是你吗?你在哪?”禾喊出来才觉得喉咙处撕裂一般的疼痛,心口震颤轻咳了一声,一口血痰瞬时落地,与那圈圈涟漪融到一起。

    禾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撑着膝盖,另一只手捂着心口,疼痛得感觉愈发强烈,一股莫名的悲伤突然升腾起来,在心底肆意弥漫。

    他再抬头时,看到了敖羽,很清晰但又好像相距自己很远,他想站起来却没有足够的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敖羽的身影,触摸不到也再喊不出他的名字。

    敖羽像是没有看到禾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像是被什么场面震惊到了一般。许久后,禾看到敖羽喉咙微动,用沙哑的嗓音问道:“你说得是真的?你再说一遍。”

    禾不知道敖羽在同谁说话,只觉得心口的绞痛更加剧烈。然后他看到天帝负手出现在敖羽身后,他说:“我再说多少次都是一样的,当年打翻百魅碟的就是你,是你杀了睦月和亦何,禾后背的那道伤也是替你背的。”

    敖羽捂住耳朵,浑身止不住颤抖地着,“是我?是我干的?”

    天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想起来了是不是?当年禾才多大,他以为他骗得过我,我只是不想让他的心意白费,才不得不让他经历那场雷劫,然而这些你全忘得一干二净。”

    敖羽摇着头,表情痛苦,禾心的心口也更加疼痛,甚至身体都不受控制开始颤栗。敖羽反复道:“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不记得……”

    禾看着他,感受着他的痛苦,说不出话来,只得在心底一遍遍的重复,“不怪你,不怪你。”然而敖羽陷入痛苦之中,完全感受不到禾的心意。

    天帝俯下身,将手放到敖羽的心口,“还有这个,你心口的那块逆鳞。你知道那不是你的吗?你知道你姐姐为什么会魂飞魄散吗?”

    敖羽双肘撑着地面,弯腰跪在地上,泪水从眼眶里源源不断地涌出,这个他是知道的。当年他失足落到那老龟的陷阱中时,本该被撕碎魂魄的,然而敖寄却救了他,将自己心口处的逆鳞换给了敖羽,替他去赴死。

    如果他没有因为贪玩将那百魅碟打落凡世,这些种种都不会发生,没人会魂魄散尽,也没人需要逆着天意动用双生罗盘。

    禾紧紧攥着自己的胸口,面前的地上已经被血染红了一片,禾恍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画面是他当日去南禺山时,敖羽所经历的事情。那也就是说,他现在身处的幻境是敖羽那抹水系神力托付给他的。那么他能看到这个景象,能不能看到敖羽此时身在何处,是死还是活着?

    禾又咳了几声,鲜红的血液滴落下来,却没在地上留下痕迹,方才的那一滩血迹也消失了。再抬头,那两个人影此时也不知去向,周围再次回归白茫茫的一片。

    禾理顺呼吸,心头的疼痛感微微消散下去,他撑着膝盖缓缓站起身,脚下一软又险些跌落在地,幸好一只手扶住他的腰际,将他揽了回来。

    “怎么这般不小心?”那声音近在咫尺,每个字都砸进禾的心底。

    禾抬起头,看到的正是敖羽那张脸,完好无缺一点伤痕都没有,他有点不敢相信,伸出手去摸了摸,触感分明,无比真实。

    “天……天启?”

    敖羽握住他的手,目光全放到禾的身上,笑道:“怎么不叫夫人了?”

    禾此时又是惊喜又是难过,各种情感郁结在心口,只痴痴地看着敖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嘴上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只好用行动表达心中的感情了。于是禾转过身面对着敖羽,伸手环抱住他的腰,紧紧将他搂在怀里,禾心里清楚,在这个幻境当中,敖羽就如同方才地上那滩鲜红的血液,或许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敖羽反抱回去,伸手放在禾的脑后,轻声道:“你要来找我,你一定找得到我。”

    禾抱得更紧,将头埋进敖羽的胸口,“你在哪?我要到哪里去找你?”

    “我不知道,这里很黑,我什么都看不到。但我知道你一定会找到我的,对不对?”敖羽揽着禾的手渐渐变得透明起来,失去了力量。

    禾感受到了敖羽的无力,连忙抬起头看他,“你等我,你等着我去找你。那老凤凰说我熬得汤好喝,你还没有尝过。”

    “好。”敖羽眼睛中含着笑意,但这一声好却回答的有气无力。

    禾死死握着敖羽的衣服,接着道:“你不要害怕,等我接你回来。你不是和仪韫说你也想要孩子吗,等你回来好不好?”

    敖羽揉着禾的头发,点了点头,又说:“好。”

    “我给你的那条手链你还戴着吗?为什么我从南禺山回来后就再也感应不到你了?敖羽……你,你不要笑了,你说说话,和我说说话。”

    敖羽听他这样说真的将嘴角的笑容收了起来,接着低头吻在了禾的唇瓣上,温软的气流涌进口腔。禾不敢闭眼,努力地回应着。他怕他这一闭眼再睁开时就见不到怀里的人了。

    于是他看见自己眼前升起了无数黑色的透明气泡,他更用力的将怀中的人搂紧,然而触感却越来越不清晰,直到怀抱已经没了感觉,嘴角的温热消散殆尽,那些透明气泡在自己头顶上一个接着一个的炸裂。敖羽的身影也跟着消失了。

    眼前无尽的白色跟着融化,像是被火燃烧的画轴,从四面八方褪色熔开。那些白色完全褪去换成了另一幅景象,禾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凤禾宫的床上。

    想伸手揉一揉隐隐作痛的太阳x,ue,却触到了眼角的一片潮shi,方才的经历也缓缓在脑海中清晰了起来。

    他要去找敖羽。

    想到此处,禾瞬间坐起身,正欲下床,卧房的门帘却被人掀了起来。走进来的人一身粉袍,怀里抱着一个白色瓷坛。

    “你醒了?”千叶上前将禾扶住,“你现在可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

    “我睡了多久?你怎么在这?”禾看着千叶,按理说千叶此时应该管理着他的彼方城才对,怎么会出现在凤禾宫里,自己昏睡的这段时间,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怕不是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千叶倒很是云淡风轻,“不久,两天一夜。”

    禾显然是多虑了,本来这各路仙官就各司其职,天帝在是也没对他们加以干涉过。这天宫里的乱子从始至终只出现在一个人身上,而这个人就是他自己。

    经历了这样一番大变故,禾可能对自己的人设有了不一样的认识,竟恍惚以为这天宫少了自己会出现什么祸患。

    反应到这一点后,禾用手抵着嘴角轻轻咳了两声,又问千叶,“那你是?”

    千叶将那白瓷坛子放到一边,“我来照看你啊,那个小酒神当日将你扛回来也受了伤,他叫你宫里那只仙鹤到彼方寻我,我这才上来帮忙的。”

    “天宫里的其他人呢?”

    “我来时也这样问他。”千叶耸耸肩,“结果他说,可能除去我们两个,天宫里没有第三个人敢来照顾你了。”

    禾被他这话一呛,又接连咳了几声。

    千叶再将那坛子捧起来,塞到禾的怀里,“这个是一个白胡子老头送来的,叫什么什么君,我也记不清了,说让你抹在额头上,清心凝神有助恢复。”

    “太上老君?”禾试探问道。

    千叶点点头,“好像是这么说的。”

    “好。”禾应着,将那瓷坛放到了床边,还想起身。

    千叶手疾眼快将他按了回去,“慢着,慢着。你这是要干嘛?”

    “我,我去找敖羽。”禾没想到千叶会将自己按回来,坐到床上时愣了片刻。这如果是仪韫的话,无论如何是不敢拦自己的吧。

    “你还真要去找他。”千叶扯过一把椅子,坐到禾的面前。“你去哪找他?”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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