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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节

    论如何养成摄政王 作者:昼眠夕寐

    第16节

    谢阳仰面,瞳孔散光的望着穹顶挂着的双喜长穗宫灯。双人成囍,情真意切。长岁无忧,与君共久。他没有这个福气了,如长昭姑母也像叔陶。

    “季长福,备笔墨。”谢阳道。

    “是。”季长福听了吩咐照做,一个黄土埋了半截之人一个将死之人,谁都劝服不了谁。

    谢阳站立在案前左手支撑在案上,季长福放好镇纸。他右手执笔沾墨,仿若当年那个博山香院里那个瑞玉般的储君,翩翩而立,煞是引人沉醉其中。

    ‘长书以托长书’

    “季公”谢阳停下笔,倏地叫道。季长福一个激灵,慌忙应道:“老奴不敢当陛下一声季公。”

    “季公哪里的话呕”谢阳眼角shi润殃及了无辜的鬓发,嘴角的红丝滑到清瘦的下颌角,凝成一滴红漆吧嗒钉在熟宣上,“季公是长岁之人,日后将这信给傅许时,告诉他,朕想放他走,真心实意的想,无论这封长书如何内容都不是朕由衷之言。”

    “老奴老奴晓得。”季长福浑浊的泪趁着垂首之际,拼命烫着他干枯瘦削的手背,恨不得灼出几个窟窿。

    亓御回军府时,傅长书正要离开,一天之内两次到禁军军府,这是他从未做过的,事实上他从未一天两次到过任何地方。嘉康宫他从来都是一待一天,在博山香院更是足不出户与书为伍。

    “我觉得你不用看那些折子了,地方官员对皇上的态度很明显——不甚在意,连基本的请安折子有些大州都免了,大多都是哭穷哭灾的无病呻吟。”傅长书道。

    亓御冷着脸,不看傅长书道:“你既然早知,还将这些折子藏的严密,如今李荣业都压不住居州,现在甩给锦王,便好了?”

    第36章 冥人迎驾

    傅长书苦笑:“哪里是我藏着,即便我不藏着,就有人能解决,立威取信始终要靠皇室自己站出来。你觉得现在的情况谢氏有人能站的出去吗?”

    亓御恼怒的将几本哭丧的折子甩出去,他厉声:“所以你现在是把谢陵推出去安皇上的心?顺带接受这些尸位素餐的废物为难?”

    傅长书摇头:“怎么可能,他们的目的是你。”

    “他们?”亓御隐隐觉得不详。

    “老太爷与崔故老先生、甚至你父亲想推崇的是你,他们要的安稳大晋天下只有你能把握住。”傅长书道。

    亓御拧眉,心中虽早有预感,仍是考量着傅许话的可信程度。

    “我辈中人,既有治世之才又能震慑朝堂甚至三藩四境之人,除了你亓御还有谁?”傅长书的话露出老狐狸们计策的冰山一角,却是最关键的部分。

    亓御沉默不应,无话可应答。为了一个大晋,那些老狐狸是真的没得选了。难怪扶府屠府之事在民间死气沉沉,他名声丝毫没有损伤,试问谁能堵住民间悠悠众口?自然是身在草野之人,对于这群置身庙堂之外的老狐狸,掌握舆论风向标轻而易举。

    “听闻你曾与崔故老先生论过挟天子以令诸侯,想来那时候他们便已经决定推崇你了。”傅长书揣想,“至于锦王,若是居州之行能有个好结果,谢氏即便不能继续为天下之主,也能有个好归宿。”

    亓御抬着眼睑,双目澄明,如墨的眸子似有流光溢出。他定定凝视的傅长书的心打鼓的跳,石锤的痛,道:“你如何跟皇上交代?”

    说道此处,傅长书淡淡笑了:“这是你跟我最像的地方,我无法给皇上交代,你又如何跟锦王解释。”他看着天际渐渐染成铅灰,很多人都活在这样灰色地界,他道:“我能做的就是护他周全,如果有那一天,我希望你给他留个体面,以谢氏之名入主天下。”

    “你在做梦!”亓御断然拒绝,他曾叫过谢陵季陵,总不能真做了谢陵名义的兄长。

    傅长书笑意渐浓,如果说亓御刚回京那会对谢陵只是存了带着怜护隐晦的心思,以及亓御自己的心思——避免少帝再次横生,那此刻亓御的心思便明了了七分。

    他看着亓御难得焦头烂额,却是心中涌出喜意。他上前拍拍亓御的肩头,作为过来人善意劝导:“不管最初是何心态去靠近,因为才华、秉性、容颜起的心思,无论你多么抗拒想不通,最后都会慢慢被”傅长书指了指亓御的心室,“这里吞噬,挣扎不出,结局会很惨。”

    亓御毫不客气的拂开傅长书的手,挑眉道:“就像王渊澄对谢陶?”

    傅长书微愣,继而明白了什么,便点了头:“人财两失,痛苦不堪。”言罢他转身边走边高呼:“王渊澄这个游走在疯子边缘的人和已经成为疯子的扶昃你多加提防。”

    他怎么觉得该提防的是你们这群疯子?!逼迫式禅让的主意都敢打。

    转眼一月已过,十一月半谢陵等人才将安全到居州。

    入城之时,天色已晚。尽管他们递了信给城中刺史,却仍无人前来接引。

    “锦王殿下,你们中原刺史比尹道还不讲究。”一月相处,宇文岁不是调笑谢陵,便是跟尹沉水瞎杠,可谓不亦乐乎。

    尹沉水懒得理会宇文岁,只道:“宇文岸,你这四弟宇文岁的嘴都快赶上御史台那帮子老头了。年纪轻轻学什么不好,偏跟着老头子们作怪!”

    “你!”宇文岁比起走遍大江南北的尹沉水,到底差火候。

    宇文岸听着尹沉二人总归嘴仗,便不挂心。

    与此同时,天色愈加晦暗,城中人烟稀少,阵阵y冷之风席卷而来。风中带着浑浊的腐烂气味,令众人捏鼻闭气之余,更是将谢陵一行人吓的三魂七魄飞天。

    一众白麻衣人四肢机械的走来,且个个顶着张刷的ji,ng白的脸,目下突出的脸肌上重重拍了两团红。冥人出行,众人属实没有想到会等来这么一幕。

    “尹…尹道”宇文岁牙床上下打颤,“你不是道士吗,赶紧把这群玩意儿赶走!”

    尹沉水依旧懒得理会,只是看向那位容貌昳丽的锦王。谢陵垂着眉眼,神情很是静默,看着还很失落。

    街头一栋酒楼,灯火通明,与外面的幽暗对比鲜明。

    上座的华服男子手中把玩着一柄折扇,身侧站着的正是本应该去接引谢陵的居州刺史梁公。

    “世子放心罢,咱们表了这个态,山北道各州便会纷纷响应,届时不必再看中央脸色,军饷问题也便迎刃而解。”梁公这话掺了八成假。

    “可惜等来的不是亓御,”襄成王世子杜秋鹜微不可知的叹息,“好在没参和高明王府的事,李景行这个亏吃的真是不动声色,跟个哑巴似的。”

    梁公也叹:“谁成想高明王这样没骨气,竟然让亓御这个外人cha手王府争斗,万幸荆南王溜的也算快。”

    杜秋鹜嗤笑:“溜?只怕溜回封地更加绝望。”

    梁公搔首不解:“世子这话下官倒是不懂了?后方不安,荆南王也敢搅和高明王府之变?”

    杜秋鹜一柄折扇刷的张开,扇了阵冰凉的风,他讥诮:“亓仪大军开拔江南剿匪,就那点水匪能费什么事,李景行自以为手伸的长,殊不知亓仪的手只怕已经伸到他脖子上,扼住他的喉咙要他的命了!”

    梁公一想通其中,便是冷汗直冒,倘若真是如此,荆南王现下只怕真的是个老实的荆南王了。如此一来,襄成王他们岂不是唯一没有束缚的了!?

    心中大喜,眉开眼笑的梁公腹中草拟好一大段吉祥话欲哄给杜世子,哪知才乐呵呵的抬起头就瞧见了杜世子双目y沉,眸中结冰,顿时敛色屏气憋回了话。

    “梁大人是有钱还是有粮?”现下他们襄成王一派最缺的就是钱粮。

    梁公哑然,他若有钱粮还用跟着襄成王混日子?还用挑战中央给山北道诸州做模范,当出头鸟?

    “这…下官…谁承想来的不是亓御…”梁公等人想见的是亓御,哪里是什么锦王。

    杜秋鹜啪嗒的把扇子拍在桌上,横眉冷呵:“谁让你上次留不住亓御!”

    这…不是他留不住,而是亓御压根就没想见过他,哪怕他舍得半仓粮!

    冥人僵行,一路踩着y风,双目似有鬼火的幽幽瞄着谢陵等人。眼看一众冥人越来越近,谢陵等人却是钉在原地不动。

    “糟了!这风有药!”尹沉水觉着身子懈软,一点力气都提不起。

    y风夹杂着腥臭,以致尹沉水只顾着捏鼻子忽略风中有异。

    谢陵试图提臂,却发现冥人已经青锋亮相,刀刃寒光照衣。寒刃欲摧,千钧一发间兵戈相交声中谢陵被人揽腰后撤。

    “全部杀了。”

    谢陵满面错愕,使劲眨了眨眼睛,才确认眼前这个揽着他腰的是亓御!

    亓御面容冷峻如旧,动作迅捷却又轻柔的给谢陵喂了颗药丸。

    “亓少将军,你给我找的同伴不太靠谱。”谢陵待身子活动自如便道。

    “殿下想要谁跟着?”亓御低笑。

    “自然是你跟着最好。”谢陵答。

    亓御的人办事效率高,料理完冥人,直接带着谢陵入住刺史府,并命人锁了刺史府大门,今夜谁都不许放进来!尤其是刺史梁公。

    “我看看”谢陵心跳的厉害,亓御偏生要给他看看,谢陵拒绝:“你又不是大夫,看什么看。”

    亓御淡笑停手,谢陵却是如同月前宫廷一般拥抱眼前人。他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亓少将军百忙之中可曾想过我?”

    亓御头颅微微后仰,眼中藏不住的笑意:“殿下如今越发活泼了。”

    谢陵偏头微哼:“是你先抱我的,还在将军府说我是”碍于颜面,媳妇这两个字谢陵吐不出来。

    “是我说的,”亓御扬起唇角话一转:“其他却都是殿下自己想的。”

    谢陵闻言,顿时撒开手,垂下头道:“我我知道皇兄是想利用你保护我,可是亓御,我发现我并不是单单为着活下去跟着你,”话至此,谢陵手脚发麻酸软却仍旧挺直脊背,“这些日子我发现,我很想你,就像漠北望月遥念故乡的将士,也像傅府进学时翘首以待的宇文嵚,甚至能感同身受叶唤真的入骨相思”

    谢陵记忆中的人很少,他能具体描摹这种心情的例子并不多。但他能想到都用上了。

    亓御将手扣在谢陵后脑勺,使其贴着自己肩膀道:“殿下觉得我撂下东突厥与吐谷浑慕容部来此,是何目的?”

    谢陵在亓御肩头嗫嚅:“我想你告诉我。”他独下居州,如何能震慑的住已经归顺襄成王的地方官员。

    “我不想你跟一群狼才虎豹赌忠诚,他们既畏惧我,我便站到你身边。”

    “不管天下的水有多么浑浊,只要我能挺身而立,便一定会站在你身边。”

    月渐西沉,烈风似刀,霜星一地,纵使外面的世界有多么萧瑟凄冷,只要他立身此世,任飓风凌冽刀剑锋利仍旧可护你不染凝夜紫,不闻折戟锈。

    “那你呢?”谢陵乐意此言,但不代表他能心安理得接受,“居州不算大州,仍旧以此态度迎我,可见地方对皇兄不甚在意,皇嗣不丰,眼下剩一个祸身的我,这些年来皇兄能坐稳皇是哪些人在付出代价,并不难猜。”

    第37章 他看的开

    亓御不管谢陵想到了多少,他只道:“皇上当年敢做这个位子,你如何不敢?”

    为何不敢?谢陵思量万千,此时非彼时,他亦非皇兄,他能利用的只有亓御的心意,更重要的是他根本比不了皇兄的狠心——他做不到无心的利用亓御。

    “如果这天下真的要改姓了,谁又能拦得住?”谢陵慢慢挣脱亓御的桎梏,继续道:“两手无一物,肩不能扛一国之责,手不能提一国之重,这样的君主要来何用?!”

    亓御有些郁闷,他辗转北面多日,待让宇文部暂时压下对宇文嵚与林硕一事动作,又牵线北军与鲜卑宇文部联合以抗东突厥与鲜卑慕容部,一遭忙活下来,日日苦恼如何同谢陵说清时下状况以及谢氏危急存亡,哪知谢陵如此看的开。

    “皇上那里,我同傅许都会多加留意。”亓御能做只有这么多。

    谢陵能坦然接受谢氏大厦倾颓,不代表做了十年帝位的谢阳可以吞下此果。

    “你今日守夜吗?”谢陵突然道。

    亓御摇头:“我不给殿下守夜,我同殿下睡床。”

    本是要看笑话的梁公同襄成王世子杜秋鹜,笑话没看成,反倒被拦在刺史府外。杜秋鹜迎面一阵刺骨的深秋冷风,双颊如针刺入,顿时吸溜道:“你不是说亓御不来吗?!这他祖宗的谁封了你的刺史府!”

    梁公双臂抱肩摩擦生热,待暖和一息道:“这,下官明明接了信说,禁军清洗,东突厥与慕容部意欲联合,西南海崖又生乱,亓御走不开的,哪知这亓御如此悠闲乱跑!”

    跑也就算了,居然真的悄无声息到了他居州。真是杀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你祖宗的,当亓仪吃饱了没事干,还是觉得南衙与各地折冲府是摆设!”杜秋鹜搁居州耗了这些时日,他老子要的钱粮还没个影,自己想入刺史府打个秋风,都让让亓御堵在门外了!

    “这禁军南衙不是当摆设了好多些年了”梁公可是知道不少折冲府对禁军南衙的牙璋(兵符)都是视若无睹。

    “你祖宗的!你还当病帝的南衙,眼下是亓御的南衙!”杜秋鹜话说到嘴边,突然想起什么,心中大念不好,刚想抬脚溜走就被孙思清带人围了。

    孙思清忍住不笑,少将军说有大鱼认死理,还真是。

    杜秋鹜两眼一闭,完了居州的折冲府府兵是保不住了。亓御这厮亲临居州只怕是想拿居州折冲府杀ji儆各地折冲府,他就不该跟他老子对亓御抱什么心思。还不如跟李荣业那个老贼扯磨银子,还没把主意打亓御身上,亓御刀子落得那叫一个干脆。

    果真如杜秋鹜所想一般,居州折冲府倒了血霉,一千人丢了二百个脑袋。山北道十五府包括巴州在内一千二百人的上府,无一例外的收到了装稽首的函匣。与此同时,全国各地的折冲府都督们都收到来自中央督统亓御的亲笔问候。

    “这可有足足五百多折冲府!”尹沉水不可置信的听着宇文岁从宇文部得来的消息,“这五百多封问候信,亓御能写一封,我家财散尽!”

    宇文岁亦然一脸不可置信,只是默然看着他大哥。宇文岸不关心这些个,他关心的是宇文部与慕容部的斗争,眼下只有他二弟宇文岂在宇文部,他总是不放心。

    “千金散尽还复来,尹道长的话一向滑头。”谢陵披着披风,身旁站着的亓御正边行边阅读一封书信。

    “哼”清洗干净的尹沉水是一张瓷肌娃娃脸,动作□□皆带着稚嫩。他道:“他以前那些书信就没自己正经画两笔!”语毕得意的看了眼谢陵,好像再说我跟亓御比你跟亓御熟稔。

    谢陵淡笑,只当没看见。

    亓御抬起头却是看着宇文岸道:“渊渊,你先行回宇文部罢。”而后才看着尹沉水道:“好好看看你本家卢氏在做什么。”

    尹沉水结果书信,越念眉拧的越紧:“卢沅疯了!还是王寒不带他玩了!这死小子跟西南罗刹搅和什么!这可是勾结外敌!他不想活了!”

    “所以,我先从你本家开刀,你没有意见吧。”亓御淡淡道。

    “我不管这些事,但是你从世家开刀,朝堂可还有人用?”尹沉水跟亓仪一样是不着根的人,随了母姓尹,混迹江湖多年却也是知道朝臣大多都来自世家门阀。

    “博山香院走一趟,不费事。”亓御不甚在乎,博山香院那些整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青山子也该出来溜达溜达了。

    尹沉水不解,只是瞅了瞅谢陵:“他谢氏呢?”

    亓御这可是打算朝政军政一把抓,相当于谋朝篡位,谢陵这谢氏皇嗣何去何从。

    “你若不回卢家,便跟着谢陵去博山香院。”亓御岔开话题。

    尹沉水却是琢磨不出亓御的意思,他绞着手指道:“听你这话,是不打算跟我们一块?”

    亓御从身侧跟着的高胜寒处拿来一把胜邪宝剑,他将剑牢牢系在谢陵腰间,“谢陵,前路漫漫,我不能寸步不离你,胜邪替我护你。”

    谢陵微微垂目,指尖抚摸暗沉剑鞘上古朴厚重的花纹。军政、朝政一把抓,是多少枭雄权臣渴求的,可是真正做起来却是难于登天。

    奈何俗世凡人只能看到权倾朝野的霸气,生杀夺予的张狂,却无人可窥探天阶乃是步步白骨,流血牺牲在权势的争夺战里最不值一提。

    “此剑傍身,胜邪三尺。”谢陵含笑道。

    尹沉水不等亓御回话,抢先道:“你怎么不给他你的火枪?”

    亓御正要说的便是这个:“火器,用好是利器,用不好便是凶器。你们带着也不安全。”

    更何况,他从未倚靠火器制胜。

    没有冥人出行的居州虽不如高京繁花似锦,倒也别有小城意趣。寒风凛凛,酒肆郭旗飘荡。入冬之景一向萧瑟清冷,百花杀绿芜枯,是再不过寻常的景状。

    亓御皂靴踩在几片枯叶,一声枯响。送走谢陵与尹沉水,告别宇文岸后他便带着宇文岁见了杜秋鹜。

    被关在耳房的杜秋鹜脸色如灶坑锅底,黑沉y郁。尤其是见了关押他的亓御后,便更加浓墨不散。

    “襄成王已经让巴州折冲府投诚了,杜世子呢?”

    亓御说着话,剑却是架在了梁公颈上。梁公身子抖如筛糠,双手合十拜佛似的求饶。杜秋鹜阖眼不答话,梁公觉着命悬一线,便也要投效亓御。

    青锋晃动,杜秋鹜被剑光刺的睁不开眼。待再次睁眼,要投诚的梁公已然被亓御划开了颈项,鲜血凝成一条血蛇蜿蜒曲折流向他。

    “你?!”杜秋鹜既惊又恐的望着亓御,梁公可是要投靠他的人,他竟直接杀了。

    “这样的墙头草,本将从来不缺,一州刺史擅自动摇山北道忠心,更是勾结襄成王府妄图浑水摸鱼牟取暴利,罪该凌迟处死。”说着亓御背手叫来高胜寒,道:“剐成r_ou_片,平均分给其他十四州府,若再有梁公类者,杀无赦!”

    “杜世子以为本将是什么人?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本将无暇陪你等周旋。”亓御一剑划开杜秋鹜身上的麻绳,继续道:“本将敢放一个阿史那都蓝,也敢放一个襄成王世子,杜秋鹜回去告诉杜刻铭,襄成王府不服,日后本将亲领神机营一会!”

    “高胜寒,东西给杜世子!”

    闻言,高胜寒奉命奉上一叠军报。

    杜秋鹜狐疑打开纸张。惊悚道:“突厥大王子统领东突厥与鲜卑慕容部勾结了!”他惊恐之余又问了句:“北突厥呢?!”

    阿史那都蓝对谢陵的情意毕竟只是见不得光的儿女情长,北突厥进犯也只是时间的问题。漠北防线一旦突破,直取中原必经山北道。襄成王府便是突厥最大的阻碍。

    “要山北道十五州,还是要一个大晋,杜世子跟襄成王好好思量。”亓御避开杜秋鹜的问题。

    杜秋鹜却是急切,事关重大,亓御能如此拿捏轻重缓急,他却不能。他道:“争夺地盘牟取暴利,终归是内斗,我襄成王府虽穷苦,却从未想过让非我族类侵犯寸步国土。”

    世家门阀势力做大,襄成王府虽是藩王,论财势既不如范阳卢氏,更不如太原王氏,清河崔氏就更别提了。三藩中最穷的无疑也是襄成王府了,至于兵马虽最强盛,但正真打起仗来比最安逸高明王府还要顾头顾尾,没钱粮四肢都不敢伸展。

    “你若能领兵助北军,钱粮本将可以解决。”高明王府远离战场,富裕过盛,至于荆南王府八成是落在他那雁过拔毛兽走留皮的老子手里了,想掰扯点什么,还有待考量。

    “少将军此话当真?”

    “当真!”

    苏见机拎着药箱穿过乐牌楼层,走到了最里间的一间房。消失许久的叶唤真居然在为人把脉,接过药箱的叶唤真拿出一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给眼前白袍男子。

    “王爷,寒门子弟真的会有大放光彩那日吗?”

    叶唤真递出一杯清水给白袍男子,他眼中难得的端正柔和:“阿萧你有大才,不应当被章台楼困住。”

    名为阿萧的男子低着头,清泪数行灼热面容。十年寒窗为何?不过是改变命运,效力家国,如今因姿清容华困在一幢青楼,何其不幸!

    第38章 各有所谋

    三个月转瞬即逝,傅长画接手了博山香院事务。傅老太爷本就与崔故有谋在先,叶唤真自觉远离傅长画,傅老太爷自然默许傅长画回傅家本。

    长家两个孙子才智尚可,气性不足,博山香院人多势杂,没点血性铁骨还真压制不住各势力打博山香院的主意。

    一众书生也许很轻易拿捏住,但当这些人拧成一股势力,他们不仅能左右草野舆论风向,更重要的是他们其中ji,ng锐将是国之脊柱。书生手无缚ji之力,保住这些人需要的不是笔墨诗书,而是刀戟剑刃。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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