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霸气教训乔丹凝
玉初一离开，苏浅璎就开始不习惯了。以前两人天天呆一块儿的，玉初体贴入微，事事周全，她什么也不用做。现在现在也一样什么都不用做，可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p>
她知道，这种感觉，叫做思念。</p>
哎</p>
苏浅璎第九十五次叹气。</p>
小萱轻笑。</p>
“姑娘，您这是想王爷了吧？”</p>
苏浅璎瞥她一眼，玉初身边的人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八卦？</p>
“姑娘，您要是实在无聊呢，不如奴婢陪您出去走走？”</p>
“去哪儿？”</p>
小萱道：“奴婢听说西山的枫叶都红了，要不咱们去看看？”</p>
苏浅璎想了想，点头。</p>
“也好，反正左右也无事，你去准备马车吧。”</p>
“是。”</p>
西山在皇城西北方，坐马车也就一个时辰就到了。一眼望过去，红枫如火，美得热烈。</p>
苏浅璎拈起一片枫叶，目光微动，轻叹道：“可惜没带笔墨颜料，这般美景，画下来多好。”</p>
话音刚落，就听到有说笑声传来。</p>
“去看看，那边是什么人。”</p>
小萱往声音的来源处看了看，道：“姑娘，那都是来赏景的贵族千金小姐们。那边有个亭子，通常她们喜欢在这里吟诗作对，下棋品茗。后头还有一片原野，许多贵族公子哥会在那里赛马。”</p>
苏浅璎蹙了蹙眉，她不喜欢热闹。</p>
“人多的地方是非多，走吧，我们回去。”</p>
“哦。”</p>
小萱无限可惜。</p>
两人正准备走，忽然一个询问声传来。</p>
“你们是谁？”</p>
主仆两人转过身来，对方一看见她，脸色就变了，福身道：“见过凤阳侯。”</p>
凤阳侯苏浅璎？</p>
周围的大家千金们好多人脸色都跟着一变。</p>
苏浅璎来玉照不久，平时也不出门，那些大家闺秀们自然不认识她。</p>
而方才那个说话的女子</p>
苏浅璎扬眉。</p>
“你认识我？”</p>
那女子脸色有些僵硬，有些不自然的说道：“那日在宸王府，有幸见过苏姑娘一面。”</p>
方才称呼凤阳侯，现在就改称了苏姑娘。</p>
苏浅璎嘴角微弯。</p>
“原来如此。”</p>
怪不得她觉得这个女子看着有几分眼熟，原来曾是宸王府那三千佳丽之一啊。</p>
小萱在她耳边低声道：“她是大理寺少卿唐大人的女儿，叫唐月娇。”</p>
就是那日朝堂之上对她住在宸王府提出异议的那个大臣家的千金嘛。</p>
苏浅璎了然。</p>
刚被遣送回府没多久就出来游玩，不怕被排挤么？</p>
又看了看其他几个女子，发现基本上都有些面熟，想来都曾经在宸王府呆过。</p>
上次玉初带她回王府，随后就将这些女人全都驱散，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些人估计都在心里把她恨死了。</p>
她难得出个门，竟碰上一大堆的情敌，还真不是一般的郁闷。</p>
可惜了这么美的景色。</p>
唐月娇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苏浅璎，在看看自己身边的同伴，顿时底气足了些。</p>
“苏姑娘也是来西山赏景的么？”</p>
苏浅璎嗯了声。</p>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扰了。”</p>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里这么多女人，足够组成好几个戏班子了。</p>
“苏姑娘。”</p>
唐月娇上前一步，道：“姑娘刚来就要走，可是因我等扰了姑娘的雅兴？”</p>
这话说得好笑。</p>
她们先来，自己后到，谁扰谁的兴致？</p>
唐月娇这是想给他拉仇恨？</p>
苏浅璎侧首，眼神冷淡了几分。</p>
“无聊出来走走吧了，原本也没什么雅兴，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打扰。”</p>
唐月娇神色有些尴尬。</p>
对于这个一来就入住宸王府即将成为宸王妃的女人，别说宸王府曾经的那些姬妾，便是整个京城那些待嫁的闺秀，有多少人不是对她恨得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p>
若只是一般的贵族也就罢了，偏偏人家后台大，皇帝都得罪不起，所以她们尽管心中不甘，却也不敢造次。只是见到了，难免心里不舒服，想要膈应对方几句。</p>
正僵持着，又听得一个温婉沉稳的声音传来。</p>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站着？”</p>
众人回头。</p>
“公主。”</p>
唐月娇立即走上去，介绍道：“公主，这位就是你前几日问起的凤阳侯苏姑娘。”</p>
她见到来人很是开心，明显神气了许多。</p>
“苏姑娘，这位是丹凝公主。”</p>
“原来是苏姑娘，丹凝有礼了。”</p>
乔丹凝脸上露出清淡的笑，盈盈一福身，语气淡漠而清冷。</p>
苏浅璎打量着她。</p>
一袭白色百合领桃红裙装，外套同色狐裘披风，眉如新月眼若秋水，肌肤如雪，唇含朱丹。</p>
就这么静静的站着，就仿佛是一幅画。</p>
“公主客气。”</p>
小萱在见到乔丹凝的一瞬间，脸色就变了。她轻声在苏浅璎耳边说道：“姑娘，她是已逝珍贵妃的妹妹，因为珍贵妃的关系，皇上一直对她十分厚待。她已二九年华依旧未曾出嫁，便是因为王爷”</p>
苏浅璎恍然大悟。</p>
怪不得她觉得这个乔丹凝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不舒服呢，原来是情敌啊。</p>
再看看周围这群女人，一个个以乔丹凝马首是瞻的模样，敢情人家有后台捏。</p>
“丹凝早听闻姑娘大名，只因无缘得见，一直深以为憾，今日能在这西山红枫林中与姑娘相遇，是丹凝的荣幸。”</p>
乔丹凝说着客气的话，言行举止优雅稳重，妥妥的大家风范。</p>
“方才我们在这里吟诗作对。早听说姑娘才名，不知丹凝可否有幸，邀姑娘一聚？”</p>
名门闺秀都一个样子么？上次在舜英的公主府，那个挑衅她的陈家小姐，和乔丹凝说的话基本上一模一样。</p>
这语气，可半点没有邀请的意思。</p>
苏浅璎笑容浅淡，在对方以为她要答应的时候，抛下两个字。</p>
“没有。”</p>
她同样毫不客气的拒绝。</p>
乔丹凝估计是从来没被人拂过面子，从容的脸色当即一僵。</p>
周围的闺秀千金们也没想到她会直接拒绝，神色都有些诧异，却没说话，而是选择看戏。</p>
乔丹凝敛眉，道：“丹凝可是的罪过苏姑娘？”</p>
苏浅璎神色冷淡。</p>
“你我初次见面，何来的得罪？只是我这个人好静，不喜欢热闹。再则”</p>
她嘴角勾起淡淡讽刺，“我从前行走江湖，近一年来又游走各国，我可不记得自己有什么才名传出来。公主这是从何处听来的传言？”</p>
乔丹凝手指微缩。</p>
她那话不过就是客套之词罢了，正常人都喜欢听别人的夸奖，就算不尽不实，也不会当众泼冷水。</p>
可谁能想到，苏浅璎反应这么奇葩？</p>
苏浅璎知道，乔丹凝无非是想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p>
她笑笑。</p>
“各位慢聊，我先走了。”</p>
“苏姑娘且慢。”</p>
乔丹凝显然不甘心。</p>
苏浅璎神色已有不耐，语气也冷了几分，连公式化的微笑也尽数散去。</p>
“我脾气不大好，耐心也有限。所以，不要惹我，更不要挑战我的底线。不管你是谁，有什么后台，那都不是你嚣张目中无人的资本。”</p>
此话一出，所有人齐齐变色。</p>
乔丹凝哪里被人这般直白的警告过？纵然修养再好，此时也忍不住面有怒色。</p>
“苏姑娘好大的气势。”她嘴角勾起一抹讽刺，“就是不知道，苏姑娘在宸王面前，是否也如此桀骜？”</p>
这是讽刺她表里不一？</p>
苏浅璎笑了，忽而眼神划过一抹顽劣。</p>
“要让丹凝公主失望了，我在他面前一向如此。”</p>
言下之意就是，我对你算客气了，别不识好歹。</p>
乔丹凝脸色又难看了几分。</p>
她认定玉初是被苏浅璎美色所迷，否则怎会想要娶她为正妃？</p>
他明知道，自己在等着他</p>
“难怪”她语气轻慢，意有所指道：“姑娘一来，王爷就驱散了府中佳丽三千。不过有几句话丹凝不得不提醒姑娘，苏姑娘固然身份贵重凌驾于世间女子之上，可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常事，更何况宸王同样那般身份高贵，自不可能永远守着姑娘一人。姑娘这般霸着王爷，恐会落得妒妇之名。所以，姑娘还是三思而后行。”</p>
苏浅璎又笑了。</p>
“丹凝公主，你这段位实在是不够高明。年初我在天熙的时候，什么骂名没听过？若我是那种在意流言的人，估计早就找根绳子上吊了，哪能活到今天？你倒不如直接说，”</p>
她语气悠然，一针见血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也懒得与你虚与委蛇。丹凝公主不放直接说，你想要入宸王府，让我提前做好准备。”</p>
乔丹凝不妨她会这般直接的将自己的心思给戳穿，顿时又是羞恼又是气愤。</p>
“苏姑娘误会了，丹凝并无此意。”</p>
“哦，是吗？”苏浅璎目光扫过众人，笑盈盈道：“刚才大家都听到了，丹凝公主无意宸王，也没有入王府的心思。公主年纪不小却还待字闺中，未免旁人闲言碎语对公主清誉有辱，过几日我便进宫，请皇上为公主择一门好婚事。”</p>
乔丹凝脸色一白，再也克制不住怒火。</p>
“苏浅璎，你别得寸进”</p>
啪</p>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枫林，阻断了乔丹凝的最后一个字，也将她扇懵了。</p>
所有人都震惊的瞪大眼睛，眼神畏惧。</p>
苏浅璎用帕子擦着自己的手，“果然这种事吃力不讨好。小萱，以后出门记得带一个拍子。你家姑娘我是招黑体质，走到哪儿都能惹一大帮苍蝇叨扰。带个拍子好赶苍蝇，省得每次都得我自己动手，手都给我打疼了。这要是让阿初知道了，又得唠叨，说我不懂得照顾自己了。”</p>
这话无异于雪上加霜。</p>
小萱脆生生的应道：“是。”</p>
乔丹凝捂着被扇肿的脸颊，颤抖的指着苏浅璎。</p>
“你、你敢打我？你竟敢打我？”</p>
一句话她说了两遍，第二遍的时候语气加重近乎尖锐，看着苏浅璎的眼神宛如毒蛇，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p>
苏浅璎抖了抖衣袖，青霜剑落于手中。</p>
她慢条斯理的用刚才擦手的帕子擦着剑刃，漫不经心道：“虽然我不喜欢杀人，不过曾经在战场上也杀敌不少。想知道血流成河的场面有多壮观么？”</p>
她神色温和，语气清淡仿佛在谈论天气，说出的话却让人骇然心惊，惊恐莫名。</p>
“想见识一下么？我保证，肯定会比这满目的红枫更红，更凄美。”</p>
原本看好戏的众女子一看她亮出武器，这才想起对方是会武功的，登时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p>
乔丹凝也白了脸，却强自镇定。</p>
“你、你敢！”</p>
苏浅璎将青霜剑递近一分，凝脂般的肌肤立即被划破一条口子，血色蔓延。</p>
“啊”</p>
尖叫声刚起，就被苏浅璎一个冷眼给吓得噤声。</p>
乔丹凝脸色惨白，“你、你想做什么？”</p>
苏浅璎轻笑。</p>
“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啊？刚才不是还那么颐指气使的么？你信不信，我就算杀了你，也没人能拿我怎么样。”</p>
乔丹凝浑身颤抖，她的丫鬟早就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来，生怕苏浅璎一个生气连自己也杀了。</p>
“听着，有些话我只说一遍。”苏浅璎淡淡说道：“我想来不喜欢惹麻烦，但也不怕麻烦。我没那么多的耐心来与你们勾心斗角争风吃醋。还有，我是个小气的人。宸王府只能有我一个女主人，你们若是安分守己，我可以和你们相安无事。可若有人不知好歹自作聪明的跟我耍心眼儿，那么抱歉，我时间有限，只好用最快速有效的方式解决了。”</p>
“而我的方法”她眼神平静，一字一字道：“便是一剑穿喉。”</p>
冷锐的尖峰近在眼前，血色还未干。</p>
众女吓得魂飞魄散，忙不迭的跪了下来，求饶道：“是，我等日后一定安分守己，再不敢冒犯。”</p>
苏浅璎收回目光，看向面色惨白眼神惊恐的乔丹凝。</p>
“你呢，丹凝公主？”</p>
乔丹凝颤抖得更厉害，她心中愤怒仇恨，然而性命被人威胁，她纵然不甘也不敢继续放肆。</p>
方才苏浅璎出剑的时候，她明显感受到了森冷的杀意。她毫不怀疑，苏浅璎真的敢杀了她。</p>
“丹凝方才唐突冒犯，请苏姑娘见谅。以后，定不再犯。”</p>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p>
苏浅璎看着她近乎扭曲的面容，勾了勾唇，嗖的一声收回了青霜剑。</p>
“小萱，回府。”</p>
“是。”</p>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枫林中，乔丹凝努力压抑的恐惧这才小三。她整个人仿佛失去了力气，脚下一个瘫软，险些摔倒在地，幸亏身边的丫鬟搀扶着。</p>
“公主小心。”</p>
乔丹凝知道方才恭维自己的那些贵族千金此刻都在用那种讽刺嘲笑的眼神看着自己。</p>
她咬着牙，眼神冷若冰霜。</p>
苏浅璎，我一定不会放过你！</p>
“走，进宫！”</p>
这是要去告状了！</p>
唐月娇好心的上前来劝，“公主，我看还是算了吧。苏姑娘是皇上亲封的凤阳侯，还是未来的宸王妃。而且，她还是帝尊的徒弟，连皇上都要敬让三分，咱们惹不起的。”</p>
乔丹凝回头冷冷剜她一眼。</p>
她自然知道苏浅璎的身份，可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多年的等待就这么付诸东流。</p>
宸王府里佳丽三千，她知道。可那又如何？他未立正妃，便是不将那些女人放在眼里。她不会和那群女人一样自甘堕落，不知羞耻的甘愿为妾，那只会让玉初轻视看不起。</p>
她要做独一无二的那一个。</p>
她相信，自己终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天。却没想到，竟得到他另娶他人的噩耗。</p>
她怎能就这样认输？</p>
回去的路上，小萱眉飞色舞道：“姑娘，您刚才好霸气啊。丹凝公主素来清高，自持身份，在贵族千金堆里也总是高人一等，所有人都捧着她。再加上她素有才名，皇上又对她格外厚待，她一直就有些目中无人。王爷从来都不曾将她放在眼里，就她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总以为凭着皇上对珍贵妃的情谊，会将她赐婚给王爷做正妃。刚才奴婢瞧她的模样，估计气得不轻。”</p>
苏浅璎靠在车壁上，听得微微蹙眉。她想起玉初临走之前说过，玉珩有心上人，莫非就是小萱口中的珍贵妃？</p>
这样想着，她便问道：“乔家也是大家族么？”</p>
“这个，奴婢也不太清楚。”小萱皱了皱眉，解释道：“只知道珍贵妃逝世许多年，乔氏一族也跟着没落。就连乔丹凝，也是后来才被发现的乔家遗孤。皇上怜恤她，就封她为公主，一直住在皇宫。只是随着她年岁增长又不肯嫁人，住在宫中也不太方便。皇上便赐予她公主府邸，及笄后就让她搬出宫了。至今为止，也有三年了。”</p>
苏浅璎了然。</p>
玉珩前两年想给玉初赐婚，对象就是这安乐公主吧？</p>
“皇上很喜欢珍贵妃么？”</p>
小萱点头。</p>
“只可惜珍贵妃红颜薄命，早早的去了。皇上大概是爱屋及乌，所以对安乐公主十分纵容。”</p>
苏浅璎了悟的笑笑。</p>
“这么说来，我好像闯大祸了。”</p>
小萱摇头。</p>
“闯祸倒是不至于。皇上虽然对安乐公主十分宽厚，却更信重王爷。只是如今王爷不在京中，安乐公主大概有恃无恐，很可能进宫告状。”</p>
“哦。”苏浅璎神色无畏，“小萱啊，你说，我是不是看起来特别好欺负啊？”</p>
额</p>
小萱失笑。</p>
“怎么会呢？是她们太不知进退。页若是知晓今日她们不甘前来挑衅，定不会轻饶。”</p>
苏浅璎心中一动。</p>
“小萱啊，你们王爷平时是个怎样的人？”</p>
小萱讶异。</p>
“姑娘不是和王爷相识许久了么？”</p>
苏浅璎眼神一闪。</p>
玉初对她情深义重，在她面前自然温柔体贴，在军中的时候，也见过他冷静铁血的一面，但那不过只是冰山一角。这些年她也听过不少关于玉初的传言，都说他冷血无情，手段狠辣，对敌人向来赶尽杀绝。</p>
她总觉得那些传言与她认识的玉初，区别太大。</p>
随后一想，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无论他在外人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最起码他对自己从来都是温柔宠溺的。</p>
这就够了。</p>
于是她释然一笑。</p>
“嗯。”</p>
乔丹凝怀着怒火进了宫。</p>
甘泉宫里，玉珩正半躺着在批阅奏章，小安子躬身走进来。</p>
“启禀皇上，安乐公主求见。”</p>
“丹凝？”</p>
玉珩怔了怔。</p>
“她来做什么？”他放下朱砂笔，道：“让她进来吧。”</p>
“是。”</p>
小安子向外喊道：“宣安乐公主觐见。”</p>
乔丹凝走进来，屈膝道：“参见皇上。”</p>
玉珩注意到她语气含了几分委屈和低哑，再看她鬓发微乱，看起来竟有些狼狈。</p>
下意识的蹙了蹙眉。</p>
“起来吧。”</p>
“谢皇上。”</p>
乔丹凝起身，抬起头来，脸上红肿的巴掌印和脖子上的伤痕赫然入目。</p>
玉珩又是一怔。</p>
“谁伤了你？”</p>
他温和的音色里有几分冷意。</p>
乔丹凝一听眼圈儿就红了，直接跪在地上，哀怨道：“求姐夫给丹凝做主。”</p>
一声姐夫唤醒了玉珩对珍贵妃的回忆，也唤醒了他对珍贵妃的情谊。</p>
他顿时神情一缓。</p>
“地上凉，别跪着了，有什么话起来再说吧。”</p>
小安子便要去扶她起来，乔丹凝却道：“丹凝今日平白受人羞辱，姐夫若不为丹凝做主，丹凝便无颜苟活在这世上了”</p>
她说着，眼中已含泪水，好不可怜。</p>
玉珩皱眉，看向跪在她身边的丫鬟。</p>
“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p>
“是。”</p>
小丫鬟连忙说道：“启禀皇上，今日公主和唐姑娘等人相约去西山看红枫，不想偶遇了苏姑娘。苏姑娘对公主言辞冷锐，不止扇了公主一耳光，还拔剑上了公主，更甚至威胁公主，十分嚣张”</p>
玉珩的脸色，淡漠了下来。</p>
“是吗？”</p>
他神情再无方才的关切和义愤填膺，语气清淡如水。</p>
“小安子，去宣太医，给公主看看。”</p>
却是没说要如何处置苏浅璎的话。</p>
乔丹凝一怔。</p>
“姐夫”</p>
玉珩抬起头来，眼神平和如一，却含着不容侵犯的威严。</p>
“丹凝，适可而止。”他如是警告，道：“将这个胆大包天欺君犯上的丫鬟拖出去，杖毙。”</p>
乔丹凝主仆脸色大变。</p>
“姐夫！”</p>
乔丹凝震惊失色，语气不可思议而惊恐。</p>
门外却已经有人进来，拖着她身边那丫鬟就走。</p>
“不、不要，公主救命啊，公主”</p>
“等等！”</p>
乔丹凝此时总算回过神来，连忙阻止道：“不知皇上，为何要处罚她？”</p>
玉珩神色依旧淡漠。</p>
“朕方才不是已经说过了，欺君犯上，理应处死。”</p>
“皇上”</p>
“丹凝。”</p>
玉珩打断她，眼神有些冷。</p>
“朕对你宽容仁慈，不代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苏姑娘是什么样的人，朕比你清楚。若非你主动挑衅，她绝不会拔剑相向。朕不提，就不打算追究，你却不知所谓，竟妄图欺瞒朕。看在你姐姐的份儿上，朕便恕你无罪。但你身边这个丫鬟，挑拨是非，胆大包天，还意图糊弄误导朕，其罪当诛。”</p>
他一番话说完，侍卫再无顾忌，任由乔丹凝如何阻拦也无动于衷，直接将哭喊着的小丫头拖了出去。很快，外面就传来啪啪啪和哭喊求饶声。</p>
那声音仿佛尖锐的刀，一刀刀刺进乔丹凝的心口，她脸色煞白，眼神惊惶。最初的自信荡然无存，她甚至都不懂，素来对她宽容甚至是纵容的玉珩，这次为何这般冷酷的处置了她的丫鬟，甚至还警告她。</p>
“皇皇上”</p>
玉珩面色无波，“朕知晓你对阿初的心思。但阿初并未将你放在眼里，朕也如实告诉你了，并且答应给你择一门好婚事，你却不愿，非要固执的等着。你若就此死心也就罢了，朕依旧会许你一个好前程。然而你不但一意孤行，竟还去挑衅苏浅璎。”</p>
说到这里，他语气冷了几分。</p>
“谁给你的胆子？”</p>
这一声轻喝已带了怒火。</p>
乔丹凝从未见过他如此神情，顿时脸色一白，随即想起欣赏恩即将另娶他人，不由得悲从中来。再加上今日受到的羞辱，更是委屈。</p>
泪水从她眼眶里溢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像极了她的姐姐，珍贵妃。</p>
“皇上是一国之君，四海皆内无有不从。丹凝一腔痴心，皇上早就知晓，为何不愿成全丹凝，早早赐婚？如此，也就没有今日”</p>
“丹凝。”</p>
玉珩声音沉了下来。</p>
“阿初不喜欢你，朕也不会逼迫他。这些年被送入宸王府的女人有多少你不是不清楚，阿初不曾理会。你自命不凡，心高气傲。但是在阿初眼里，你和那些女人没有任何区别。他不可能娶你，就算是妾，他也不会接受。你却非要自欺欺人，不肯放弃。有今日的下场，也是你咎由自取。还有，你姐姐是你姐姐，你是你，不要拿你姐姐来威胁朕，那只会消耗掉朕对你最后的仁慈和宽容。”</p>
乔丹凝脸上血色尽失，颤抖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p>
“好了，朕会重新安排人伺候你。”</p>
这便是监视了！</p>
乔丹凝脸色大变，失声道：“皇上，我”</p>
玉珩却已经失去了耐心，冷声道：“你回去吧，什么时候想通了，朕依旧会履行当初的承诺，给你择选婚事，保你下半生衣食无忧。”</p>
“来人，送安乐公主出宫。”</p>
立即有训练有素的宫女走进来，对乔丹凝说道：“公主，请。”</p>
乔丹凝仍不死心，“皇上，我”</p>
“丹凝，朕的耐心，也是有限的。”</p>
玉珩一句话，掐灭了她心中最后的希望。她抿着唇，由两个宫女扶起来，走了出去。</p>
玉珩轻叹一声，“去宸王府，传朕口谕，让凤阳侯入宫觐见。”</p>
“是。”</p>
小安子躬身而去。</p>
血砂已经压制不住，苏浅璎近日来越发觉得精神不济，困顿嗜睡。</p>
出去了一趟，苏浅璎又觉得疲惫了，回来就准备睡一会儿。</p>
所以小安子来传话的时候，小萱就皱眉，为难道：“姑娘还在睡觉，此时叫醒她恐怕”</p>
话未说完，就听得里面传来苏浅璎的声音。</p>
“小萱，谁来了？”</p>
小萱立即走进去，隔着珠帘轻声道：“姑娘，是皇上身边的安公公，说是让您进宫一趟。”</p>
“进宫？”</p>
不多时，便见苏浅璎披着头发走了出来，身上还穿着里衣，面容疲惫，显然还未睡足。</p>
她掀开珠帘，问小萱。</p>
“现在么？”</p>
小萱伺候了她一段时间，也基本上了解她的习惯喜好，知晓她睡觉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此时见她明显神色困倦，便有些不忍。</p>
“安公公是这么说的。不过姑娘若是没睡醒，就继续休息吧，奴婢随安公公进宫向皇上复命就是。”</p>
反正王爷临走的时候下了命令，苏苏姑娘不想做的事，任何人都别想强迫她。</p>
“算了。”</p>
苏浅璎被扰了瞌睡，虽然心情不好，却也不想给玉初惹麻烦。</p>
玉珩和玉初关系再好，自己也不能有恃无恐的给皇帝甩脸子。</p>
“你进来给我梳妆吧。”</p>
“是。”</p>
小萱让丫鬟去前厅回禀。</p>
得到吩咐的小丫鬟十分伶俐，“苏姑娘今日出去了一趟，有些累，方才在睡觉。如今正在梳妆，请公公稍后。”</p>
小安子自然知晓苏浅璎在玉初心中的分量，皇上提起来的时候语气也是温和而喜悦的，于是脸上就呆了笑容。</p>
“没关系，不急。”</p>
他伺候帝王多年，对自家主子的心思也能揣测个七八分。今日安乐公主来告状，皇上斥责了她身边的丫鬟，如今宣召苏姑娘，想来是安抚。</p>
没过多久，收拾整齐的苏浅璎便带着小萱来到前厅。</p>
小安子立即迎上去行礼。</p>
“苏姑娘安好。”</p>
这个小太监很机灵，既不阿谀奉承也不目中无人，苏浅璎对他印象比较好，语气自然多了几分温和。</p>
“有劳公公久等，走吧。”</p>
“是。”</p>
上车后，小萱道：“进宫需要半个时辰，姑娘若是困的话，就睡一会儿吧，等到了皇宫，奴婢再叫您。”</p>
“嗯。”</p>
苏浅璎当真靠着车壁睡了。</p>
最近她这嗜睡的毛病越来越严重，坐着也能睡着。</p>
半个时辰以后，皇宫到了，苏浅璎却还没醒来。</p>
小萱犹豫一会儿，还是决定叫醒她。</p>
“姑娘。”</p>
她小声唤道：“姑娘醒醒，我们到了，姑娘”</p>
“唔”</p>
苏浅璎皱眉，慢悠悠的睁开眼睛，眼神还有些，迷离。</p>
“这么快就到了？”然后又道：“下车吧。”</p>
小萱小心翼翼的扶着她下了马车，从宫门到甘泉宫还有好长一段路。</p>
苏浅璎嘀咕道：“早知道刚才出门的时候就吃点东西，一大早就出去了，又睡了两次，现在腹内空空，饿死了。”</p>
小萱自责道：“都怪奴婢不好”</p>
“怪你什么？”</p>
苏浅璎道：“我一回府就睡，你就算准备了三珍海味，我也没时间吃。算了，反正宫中御厨的手艺好得很。皇上打扰我睡觉，让我蹭一顿饭补偿应该不难吧？”</p>
前头带路的小安子听了这话就笑了，道：“这个时辰，皇上也差不多该用午膳了。姑娘且放心，皇上不会饿着您的。”</p>
“那就好。”</p>
踏进甘泉宫，苏浅璎就闻到了菜香。</p>
她讶异道：“还真的准备好了？”</p>
玉珩坐在饭桌上，一见她就对她招招手。</p>
“知道这个时候你肯定还未用膳，来，坐下吧，就当朕宽带你的。”</p>
路上小安子已经对苏浅璎说了乔丹凝今日进宫告状却被玉珩斥责一事。</p>
苏浅璎心想，玉珩虽然看着羸弱，却并不糊涂。想来也是，玉初征战沙场那么多年，他若没点手段，如何控制朝堂？</p>
她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p>
“皇上，我的丫鬟也还没吃饭，可不可以让她进来一起吃？”</p>
玉珩一怔，哂然道：“这公里有功力的规矩，不可越轨。不过你放心，朕不会饿着她的。”</p>
苏浅璎点头，然后就开吃。</p>
筷子刚夹住一块鱼，又放弃了。</p>
玉珩不禁问道：“怎么不吃？”</p>
苏浅璎有些郁闷道：“没人给挑刺，我怕卡住。”</p>
玉珩一愣，而后笑了起来。</p>
“是不是阿初走了，不习惯？”</p>
又吩咐人来给她挑刺。</p>
苏浅璎倒也不害羞，老实道：“是不太习惯。”</p>
玉珩倒是挺喜欢她这直率不做作的性格。所以一点也不在意她的不懂规矩。</p>
“放心吧，阿初心里念着你，很快就会回来的。”</p>
苏浅璎哦了声，不再说话。</p>
吃饱喝足以后，玉珩让人把餐盘撤下，苏浅璎才道：“皇上今日让我进宫，是有什么事吗？”</p>
玉珩默了默，道：“今日在西山发生的事，朕都知晓了。丹凝自幼丧亲，这些年朕也对她太过纵容，才让她骄狂了些。今日她对你多有冒犯，朕代她向你赔罪，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p>
苏浅璎十分讶异。</p>
玉珩一个皇帝，居然屈尊降贵的为了乔丹凝像自己赔罪。看来他对那个珍贵妃，还真的是情深义重啊。</p>
“皇上言重了。”</p>
苏浅璎不在意的笑笑，“虽然我不是个大度的人，但今天我也算出气了。她毕竟是公主，皇上不怪我就好，我怎能得寸进尺？”</p>
</p>
她知道，这种感觉，叫做思念。</p>
哎</p>
苏浅璎第九十五次叹气。</p>
小萱轻笑。</p>
“姑娘，您这是想王爷了吧？”</p>
苏浅璎瞥她一眼，玉初身边的人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八卦？</p>
“姑娘，您要是实在无聊呢，不如奴婢陪您出去走走？”</p>
“去哪儿？”</p>
小萱道：“奴婢听说西山的枫叶都红了，要不咱们去看看？”</p>
苏浅璎想了想，点头。</p>
“也好，反正左右也无事，你去准备马车吧。”</p>
“是。”</p>
西山在皇城西北方，坐马车也就一个时辰就到了。一眼望过去，红枫如火，美得热烈。</p>
苏浅璎拈起一片枫叶，目光微动，轻叹道：“可惜没带笔墨颜料，这般美景，画下来多好。”</p>
话音刚落，就听到有说笑声传来。</p>
“去看看，那边是什么人。”</p>
小萱往声音的来源处看了看，道：“姑娘，那都是来赏景的贵族千金小姐们。那边有个亭子，通常她们喜欢在这里吟诗作对，下棋品茗。后头还有一片原野，许多贵族公子哥会在那里赛马。”</p>
苏浅璎蹙了蹙眉，她不喜欢热闹。</p>
“人多的地方是非多，走吧，我们回去。”</p>
“哦。”</p>
小萱无限可惜。</p>
两人正准备走，忽然一个询问声传来。</p>
“你们是谁？”</p>
主仆两人转过身来，对方一看见她，脸色就变了，福身道：“见过凤阳侯。”</p>
凤阳侯苏浅璎？</p>
周围的大家千金们好多人脸色都跟着一变。</p>
苏浅璎来玉照不久，平时也不出门，那些大家闺秀们自然不认识她。</p>
而方才那个说话的女子</p>
苏浅璎扬眉。</p>
“你认识我？”</p>
那女子脸色有些僵硬，有些不自然的说道：“那日在宸王府，有幸见过苏姑娘一面。”</p>
方才称呼凤阳侯，现在就改称了苏姑娘。</p>
苏浅璎嘴角微弯。</p>
“原来如此。”</p>
怪不得她觉得这个女子看着有几分眼熟，原来曾是宸王府那三千佳丽之一啊。</p>
小萱在她耳边低声道：“她是大理寺少卿唐大人的女儿，叫唐月娇。”</p>
就是那日朝堂之上对她住在宸王府提出异议的那个大臣家的千金嘛。</p>
苏浅璎了然。</p>
刚被遣送回府没多久就出来游玩，不怕被排挤么？</p>
又看了看其他几个女子，发现基本上都有些面熟，想来都曾经在宸王府呆过。</p>
上次玉初带她回王府，随后就将这些女人全都驱散，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些人估计都在心里把她恨死了。</p>
她难得出个门，竟碰上一大堆的情敌，还真不是一般的郁闷。</p>
可惜了这么美的景色。</p>
唐月娇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苏浅璎，在看看自己身边的同伴，顿时底气足了些。</p>
“苏姑娘也是来西山赏景的么？”</p>
苏浅璎嗯了声。</p>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扰了。”</p>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里这么多女人，足够组成好几个戏班子了。</p>
“苏姑娘。”</p>
唐月娇上前一步，道：“姑娘刚来就要走，可是因我等扰了姑娘的雅兴？”</p>
这话说得好笑。</p>
她们先来，自己后到，谁扰谁的兴致？</p>
唐月娇这是想给他拉仇恨？</p>
苏浅璎侧首，眼神冷淡了几分。</p>
“无聊出来走走吧了，原本也没什么雅兴，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打扰。”</p>
唐月娇神色有些尴尬。</p>
对于这个一来就入住宸王府即将成为宸王妃的女人，别说宸王府曾经的那些姬妾，便是整个京城那些待嫁的闺秀，有多少人不是对她恨得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p>
若只是一般的贵族也就罢了，偏偏人家后台大，皇帝都得罪不起，所以她们尽管心中不甘，却也不敢造次。只是见到了，难免心里不舒服，想要膈应对方几句。</p>
正僵持着，又听得一个温婉沉稳的声音传来。</p>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站着？”</p>
众人回头。</p>
“公主。”</p>
唐月娇立即走上去，介绍道：“公主，这位就是你前几日问起的凤阳侯苏姑娘。”</p>
她见到来人很是开心，明显神气了许多。</p>
“苏姑娘，这位是丹凝公主。”</p>
“原来是苏姑娘，丹凝有礼了。”</p>
乔丹凝脸上露出清淡的笑，盈盈一福身，语气淡漠而清冷。</p>
苏浅璎打量着她。</p>
一袭白色百合领桃红裙装，外套同色狐裘披风，眉如新月眼若秋水，肌肤如雪，唇含朱丹。</p>
就这么静静的站着，就仿佛是一幅画。</p>
“公主客气。”</p>
小萱在见到乔丹凝的一瞬间，脸色就变了。她轻声在苏浅璎耳边说道：“姑娘，她是已逝珍贵妃的妹妹，因为珍贵妃的关系，皇上一直对她十分厚待。她已二九年华依旧未曾出嫁，便是因为王爷”</p>
苏浅璎恍然大悟。</p>
怪不得她觉得这个乔丹凝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不舒服呢，原来是情敌啊。</p>
再看看周围这群女人，一个个以乔丹凝马首是瞻的模样，敢情人家有后台捏。</p>
“丹凝早听闻姑娘大名，只因无缘得见，一直深以为憾，今日能在这西山红枫林中与姑娘相遇，是丹凝的荣幸。”</p>
乔丹凝说着客气的话，言行举止优雅稳重，妥妥的大家风范。</p>
“方才我们在这里吟诗作对。早听说姑娘才名，不知丹凝可否有幸，邀姑娘一聚？”</p>
名门闺秀都一个样子么？上次在舜英的公主府，那个挑衅她的陈家小姐，和乔丹凝说的话基本上一模一样。</p>
这语气，可半点没有邀请的意思。</p>
苏浅璎笑容浅淡，在对方以为她要答应的时候，抛下两个字。</p>
“没有。”</p>
她同样毫不客气的拒绝。</p>
乔丹凝估计是从来没被人拂过面子，从容的脸色当即一僵。</p>
周围的闺秀千金们也没想到她会直接拒绝，神色都有些诧异，却没说话，而是选择看戏。</p>
乔丹凝敛眉，道：“丹凝可是的罪过苏姑娘？”</p>
苏浅璎神色冷淡。</p>
“你我初次见面，何来的得罪？只是我这个人好静，不喜欢热闹。再则”</p>
她嘴角勾起淡淡讽刺，“我从前行走江湖，近一年来又游走各国，我可不记得自己有什么才名传出来。公主这是从何处听来的传言？”</p>
乔丹凝手指微缩。</p>
她那话不过就是客套之词罢了，正常人都喜欢听别人的夸奖，就算不尽不实，也不会当众泼冷水。</p>
可谁能想到，苏浅璎反应这么奇葩？</p>
苏浅璎知道，乔丹凝无非是想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p>
她笑笑。</p>
“各位慢聊，我先走了。”</p>
“苏姑娘且慢。”</p>
乔丹凝显然不甘心。</p>
苏浅璎神色已有不耐，语气也冷了几分，连公式化的微笑也尽数散去。</p>
“我脾气不大好，耐心也有限。所以，不要惹我，更不要挑战我的底线。不管你是谁，有什么后台，那都不是你嚣张目中无人的资本。”</p>
此话一出，所有人齐齐变色。</p>
乔丹凝哪里被人这般直白的警告过？纵然修养再好，此时也忍不住面有怒色。</p>
“苏姑娘好大的气势。”她嘴角勾起一抹讽刺，“就是不知道，苏姑娘在宸王面前，是否也如此桀骜？”</p>
这是讽刺她表里不一？</p>
苏浅璎笑了，忽而眼神划过一抹顽劣。</p>
“要让丹凝公主失望了，我在他面前一向如此。”</p>
言下之意就是，我对你算客气了，别不识好歹。</p>
乔丹凝脸色又难看了几分。</p>
她认定玉初是被苏浅璎美色所迷，否则怎会想要娶她为正妃？</p>
他明知道，自己在等着他</p>
“难怪”她语气轻慢，意有所指道：“姑娘一来，王爷就驱散了府中佳丽三千。不过有几句话丹凝不得不提醒姑娘，苏姑娘固然身份贵重凌驾于世间女子之上，可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常事，更何况宸王同样那般身份高贵，自不可能永远守着姑娘一人。姑娘这般霸着王爷，恐会落得妒妇之名。所以，姑娘还是三思而后行。”</p>
苏浅璎又笑了。</p>
“丹凝公主，你这段位实在是不够高明。年初我在天熙的时候，什么骂名没听过？若我是那种在意流言的人，估计早就找根绳子上吊了，哪能活到今天？你倒不如直接说，”</p>
她语气悠然，一针见血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也懒得与你虚与委蛇。丹凝公主不放直接说，你想要入宸王府，让我提前做好准备。”</p>
乔丹凝不妨她会这般直接的将自己的心思给戳穿，顿时又是羞恼又是气愤。</p>
“苏姑娘误会了，丹凝并无此意。”</p>
“哦，是吗？”苏浅璎目光扫过众人，笑盈盈道：“刚才大家都听到了，丹凝公主无意宸王，也没有入王府的心思。公主年纪不小却还待字闺中，未免旁人闲言碎语对公主清誉有辱，过几日我便进宫，请皇上为公主择一门好婚事。”</p>
乔丹凝脸色一白，再也克制不住怒火。</p>
“苏浅璎，你别得寸进”</p>
啪</p>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枫林，阻断了乔丹凝的最后一个字，也将她扇懵了。</p>
所有人都震惊的瞪大眼睛，眼神畏惧。</p>
苏浅璎用帕子擦着自己的手，“果然这种事吃力不讨好。小萱，以后出门记得带一个拍子。你家姑娘我是招黑体质，走到哪儿都能惹一大帮苍蝇叨扰。带个拍子好赶苍蝇，省得每次都得我自己动手，手都给我打疼了。这要是让阿初知道了，又得唠叨，说我不懂得照顾自己了。”</p>
这话无异于雪上加霜。</p>
小萱脆生生的应道：“是。”</p>
乔丹凝捂着被扇肿的脸颊，颤抖的指着苏浅璎。</p>
“你、你敢打我？你竟敢打我？”</p>
一句话她说了两遍，第二遍的时候语气加重近乎尖锐，看着苏浅璎的眼神宛如毒蛇，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p>
苏浅璎抖了抖衣袖，青霜剑落于手中。</p>
她慢条斯理的用刚才擦手的帕子擦着剑刃，漫不经心道：“虽然我不喜欢杀人，不过曾经在战场上也杀敌不少。想知道血流成河的场面有多壮观么？”</p>
她神色温和，语气清淡仿佛在谈论天气，说出的话却让人骇然心惊，惊恐莫名。</p>
“想见识一下么？我保证，肯定会比这满目的红枫更红，更凄美。”</p>
原本看好戏的众女子一看她亮出武器，这才想起对方是会武功的，登时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p>
乔丹凝也白了脸，却强自镇定。</p>
“你、你敢！”</p>
苏浅璎将青霜剑递近一分，凝脂般的肌肤立即被划破一条口子，血色蔓延。</p>
“啊”</p>
尖叫声刚起，就被苏浅璎一个冷眼给吓得噤声。</p>
乔丹凝脸色惨白，“你、你想做什么？”</p>
苏浅璎轻笑。</p>
“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啊？刚才不是还那么颐指气使的么？你信不信，我就算杀了你，也没人能拿我怎么样。”</p>
乔丹凝浑身颤抖，她的丫鬟早就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来，生怕苏浅璎一个生气连自己也杀了。</p>
“听着，有些话我只说一遍。”苏浅璎淡淡说道：“我想来不喜欢惹麻烦，但也不怕麻烦。我没那么多的耐心来与你们勾心斗角争风吃醋。还有，我是个小气的人。宸王府只能有我一个女主人，你们若是安分守己，我可以和你们相安无事。可若有人不知好歹自作聪明的跟我耍心眼儿，那么抱歉，我时间有限，只好用最快速有效的方式解决了。”</p>
“而我的方法”她眼神平静，一字一字道：“便是一剑穿喉。”</p>
冷锐的尖峰近在眼前，血色还未干。</p>
众女吓得魂飞魄散，忙不迭的跪了下来，求饶道：“是，我等日后一定安分守己，再不敢冒犯。”</p>
苏浅璎收回目光，看向面色惨白眼神惊恐的乔丹凝。</p>
“你呢，丹凝公主？”</p>
乔丹凝颤抖得更厉害，她心中愤怒仇恨，然而性命被人威胁，她纵然不甘也不敢继续放肆。</p>
方才苏浅璎出剑的时候，她明显感受到了森冷的杀意。她毫不怀疑，苏浅璎真的敢杀了她。</p>
“丹凝方才唐突冒犯，请苏姑娘见谅。以后，定不再犯。”</p>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p>
苏浅璎看着她近乎扭曲的面容，勾了勾唇，嗖的一声收回了青霜剑。</p>
“小萱，回府。”</p>
“是。”</p>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枫林中，乔丹凝努力压抑的恐惧这才小三。她整个人仿佛失去了力气，脚下一个瘫软，险些摔倒在地，幸亏身边的丫鬟搀扶着。</p>
“公主小心。”</p>
乔丹凝知道方才恭维自己的那些贵族千金此刻都在用那种讽刺嘲笑的眼神看着自己。</p>
她咬着牙，眼神冷若冰霜。</p>
苏浅璎，我一定不会放过你！</p>
“走，进宫！”</p>
这是要去告状了！</p>
唐月娇好心的上前来劝，“公主，我看还是算了吧。苏姑娘是皇上亲封的凤阳侯，还是未来的宸王妃。而且，她还是帝尊的徒弟，连皇上都要敬让三分，咱们惹不起的。”</p>
乔丹凝回头冷冷剜她一眼。</p>
她自然知道苏浅璎的身份，可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多年的等待就这么付诸东流。</p>
宸王府里佳丽三千，她知道。可那又如何？他未立正妃，便是不将那些女人放在眼里。她不会和那群女人一样自甘堕落，不知羞耻的甘愿为妾，那只会让玉初轻视看不起。</p>
她要做独一无二的那一个。</p>
她相信，自己终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天。却没想到，竟得到他另娶他人的噩耗。</p>
她怎能就这样认输？</p>
回去的路上，小萱眉飞色舞道：“姑娘，您刚才好霸气啊。丹凝公主素来清高，自持身份，在贵族千金堆里也总是高人一等，所有人都捧着她。再加上她素有才名，皇上又对她格外厚待，她一直就有些目中无人。王爷从来都不曾将她放在眼里，就她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总以为凭着皇上对珍贵妃的情谊，会将她赐婚给王爷做正妃。刚才奴婢瞧她的模样，估计气得不轻。”</p>
苏浅璎靠在车壁上，听得微微蹙眉。她想起玉初临走之前说过，玉珩有心上人，莫非就是小萱口中的珍贵妃？</p>
这样想着，她便问道：“乔家也是大家族么？”</p>
“这个，奴婢也不太清楚。”小萱皱了皱眉，解释道：“只知道珍贵妃逝世许多年，乔氏一族也跟着没落。就连乔丹凝，也是后来才被发现的乔家遗孤。皇上怜恤她，就封她为公主，一直住在皇宫。只是随着她年岁增长又不肯嫁人，住在宫中也不太方便。皇上便赐予她公主府邸，及笄后就让她搬出宫了。至今为止，也有三年了。”</p>
苏浅璎了然。</p>
玉珩前两年想给玉初赐婚，对象就是这安乐公主吧？</p>
“皇上很喜欢珍贵妃么？”</p>
小萱点头。</p>
“只可惜珍贵妃红颜薄命，早早的去了。皇上大概是爱屋及乌，所以对安乐公主十分纵容。”</p>
苏浅璎了悟的笑笑。</p>
“这么说来，我好像闯大祸了。”</p>
小萱摇头。</p>
“闯祸倒是不至于。皇上虽然对安乐公主十分宽厚，却更信重王爷。只是如今王爷不在京中，安乐公主大概有恃无恐，很可能进宫告状。”</p>
“哦。”苏浅璎神色无畏，“小萱啊，你说，我是不是看起来特别好欺负啊？”</p>
额</p>
小萱失笑。</p>
“怎么会呢？是她们太不知进退。页若是知晓今日她们不甘前来挑衅，定不会轻饶。”</p>
苏浅璎心中一动。</p>
“小萱啊，你们王爷平时是个怎样的人？”</p>
小萱讶异。</p>
“姑娘不是和王爷相识许久了么？”</p>
苏浅璎眼神一闪。</p>
玉初对她情深义重，在她面前自然温柔体贴，在军中的时候，也见过他冷静铁血的一面，但那不过只是冰山一角。这些年她也听过不少关于玉初的传言，都说他冷血无情，手段狠辣，对敌人向来赶尽杀绝。</p>
她总觉得那些传言与她认识的玉初，区别太大。</p>
随后一想，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无论他在外人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最起码他对自己从来都是温柔宠溺的。</p>
这就够了。</p>
于是她释然一笑。</p>
“嗯。”</p>
乔丹凝怀着怒火进了宫。</p>
甘泉宫里，玉珩正半躺着在批阅奏章，小安子躬身走进来。</p>
“启禀皇上，安乐公主求见。”</p>
“丹凝？”</p>
玉珩怔了怔。</p>
“她来做什么？”他放下朱砂笔，道：“让她进来吧。”</p>
“是。”</p>
小安子向外喊道：“宣安乐公主觐见。”</p>
乔丹凝走进来，屈膝道：“参见皇上。”</p>
玉珩注意到她语气含了几分委屈和低哑，再看她鬓发微乱，看起来竟有些狼狈。</p>
下意识的蹙了蹙眉。</p>
“起来吧。”</p>
“谢皇上。”</p>
乔丹凝起身，抬起头来，脸上红肿的巴掌印和脖子上的伤痕赫然入目。</p>
玉珩又是一怔。</p>
“谁伤了你？”</p>
他温和的音色里有几分冷意。</p>
乔丹凝一听眼圈儿就红了，直接跪在地上，哀怨道：“求姐夫给丹凝做主。”</p>
一声姐夫唤醒了玉珩对珍贵妃的回忆，也唤醒了他对珍贵妃的情谊。</p>
他顿时神情一缓。</p>
“地上凉，别跪着了，有什么话起来再说吧。”</p>
小安子便要去扶她起来，乔丹凝却道：“丹凝今日平白受人羞辱，姐夫若不为丹凝做主，丹凝便无颜苟活在这世上了”</p>
她说着，眼中已含泪水，好不可怜。</p>
玉珩皱眉，看向跪在她身边的丫鬟。</p>
“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p>
“是。”</p>
小丫鬟连忙说道：“启禀皇上，今日公主和唐姑娘等人相约去西山看红枫，不想偶遇了苏姑娘。苏姑娘对公主言辞冷锐，不止扇了公主一耳光，还拔剑上了公主，更甚至威胁公主，十分嚣张”</p>
玉珩的脸色，淡漠了下来。</p>
“是吗？”</p>
他神情再无方才的关切和义愤填膺，语气清淡如水。</p>
“小安子，去宣太医，给公主看看。”</p>
却是没说要如何处置苏浅璎的话。</p>
乔丹凝一怔。</p>
“姐夫”</p>
玉珩抬起头来，眼神平和如一，却含着不容侵犯的威严。</p>
“丹凝，适可而止。”他如是警告，道：“将这个胆大包天欺君犯上的丫鬟拖出去，杖毙。”</p>
乔丹凝主仆脸色大变。</p>
“姐夫！”</p>
乔丹凝震惊失色，语气不可思议而惊恐。</p>
门外却已经有人进来，拖着她身边那丫鬟就走。</p>
“不、不要，公主救命啊，公主”</p>
“等等！”</p>
乔丹凝此时总算回过神来，连忙阻止道：“不知皇上，为何要处罚她？”</p>
玉珩神色依旧淡漠。</p>
“朕方才不是已经说过了，欺君犯上，理应处死。”</p>
“皇上”</p>
“丹凝。”</p>
玉珩打断她，眼神有些冷。</p>
“朕对你宽容仁慈，不代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苏姑娘是什么样的人，朕比你清楚。若非你主动挑衅，她绝不会拔剑相向。朕不提，就不打算追究，你却不知所谓，竟妄图欺瞒朕。看在你姐姐的份儿上，朕便恕你无罪。但你身边这个丫鬟，挑拨是非，胆大包天，还意图糊弄误导朕，其罪当诛。”</p>
他一番话说完，侍卫再无顾忌，任由乔丹凝如何阻拦也无动于衷，直接将哭喊着的小丫头拖了出去。很快，外面就传来啪啪啪和哭喊求饶声。</p>
那声音仿佛尖锐的刀，一刀刀刺进乔丹凝的心口，她脸色煞白，眼神惊惶。最初的自信荡然无存，她甚至都不懂，素来对她宽容甚至是纵容的玉珩，这次为何这般冷酷的处置了她的丫鬟，甚至还警告她。</p>
“皇皇上”</p>
玉珩面色无波，“朕知晓你对阿初的心思。但阿初并未将你放在眼里，朕也如实告诉你了，并且答应给你择一门好婚事，你却不愿，非要固执的等着。你若就此死心也就罢了，朕依旧会许你一个好前程。然而你不但一意孤行，竟还去挑衅苏浅璎。”</p>
说到这里，他语气冷了几分。</p>
“谁给你的胆子？”</p>
这一声轻喝已带了怒火。</p>
乔丹凝从未见过他如此神情，顿时脸色一白，随即想起欣赏恩即将另娶他人，不由得悲从中来。再加上今日受到的羞辱，更是委屈。</p>
泪水从她眼眶里溢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像极了她的姐姐，珍贵妃。</p>
“皇上是一国之君，四海皆内无有不从。丹凝一腔痴心，皇上早就知晓，为何不愿成全丹凝，早早赐婚？如此，也就没有今日”</p>
“丹凝。”</p>
玉珩声音沉了下来。</p>
“阿初不喜欢你，朕也不会逼迫他。这些年被送入宸王府的女人有多少你不是不清楚，阿初不曾理会。你自命不凡，心高气傲。但是在阿初眼里，你和那些女人没有任何区别。他不可能娶你，就算是妾，他也不会接受。你却非要自欺欺人，不肯放弃。有今日的下场，也是你咎由自取。还有，你姐姐是你姐姐，你是你，不要拿你姐姐来威胁朕，那只会消耗掉朕对你最后的仁慈和宽容。”</p>
乔丹凝脸上血色尽失，颤抖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p>
“好了，朕会重新安排人伺候你。”</p>
这便是监视了！</p>
乔丹凝脸色大变，失声道：“皇上，我”</p>
玉珩却已经失去了耐心，冷声道：“你回去吧，什么时候想通了，朕依旧会履行当初的承诺，给你择选婚事，保你下半生衣食无忧。”</p>
“来人，送安乐公主出宫。”</p>
立即有训练有素的宫女走进来，对乔丹凝说道：“公主，请。”</p>
乔丹凝仍不死心，“皇上，我”</p>
“丹凝，朕的耐心，也是有限的。”</p>
玉珩一句话，掐灭了她心中最后的希望。她抿着唇，由两个宫女扶起来，走了出去。</p>
玉珩轻叹一声，“去宸王府，传朕口谕，让凤阳侯入宫觐见。”</p>
“是。”</p>
小安子躬身而去。</p>
血砂已经压制不住，苏浅璎近日来越发觉得精神不济，困顿嗜睡。</p>
出去了一趟，苏浅璎又觉得疲惫了，回来就准备睡一会儿。</p>
所以小安子来传话的时候，小萱就皱眉，为难道：“姑娘还在睡觉，此时叫醒她恐怕”</p>
话未说完，就听得里面传来苏浅璎的声音。</p>
“小萱，谁来了？”</p>
小萱立即走进去，隔着珠帘轻声道：“姑娘，是皇上身边的安公公，说是让您进宫一趟。”</p>
“进宫？”</p>
不多时，便见苏浅璎披着头发走了出来，身上还穿着里衣，面容疲惫，显然还未睡足。</p>
她掀开珠帘，问小萱。</p>
“现在么？”</p>
小萱伺候了她一段时间，也基本上了解她的习惯喜好，知晓她睡觉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此时见她明显神色困倦，便有些不忍。</p>
“安公公是这么说的。不过姑娘若是没睡醒，就继续休息吧，奴婢随安公公进宫向皇上复命就是。”</p>
反正王爷临走的时候下了命令，苏苏姑娘不想做的事，任何人都别想强迫她。</p>
“算了。”</p>
苏浅璎被扰了瞌睡，虽然心情不好，却也不想给玉初惹麻烦。</p>
玉珩和玉初关系再好，自己也不能有恃无恐的给皇帝甩脸子。</p>
“你进来给我梳妆吧。”</p>
“是。”</p>
小萱让丫鬟去前厅回禀。</p>
得到吩咐的小丫鬟十分伶俐，“苏姑娘今日出去了一趟，有些累，方才在睡觉。如今正在梳妆，请公公稍后。”</p>
小安子自然知晓苏浅璎在玉初心中的分量，皇上提起来的时候语气也是温和而喜悦的，于是脸上就呆了笑容。</p>
“没关系，不急。”</p>
他伺候帝王多年，对自家主子的心思也能揣测个七八分。今日安乐公主来告状，皇上斥责了她身边的丫鬟，如今宣召苏姑娘，想来是安抚。</p>
没过多久，收拾整齐的苏浅璎便带着小萱来到前厅。</p>
小安子立即迎上去行礼。</p>
“苏姑娘安好。”</p>
这个小太监很机灵，既不阿谀奉承也不目中无人，苏浅璎对他印象比较好，语气自然多了几分温和。</p>
“有劳公公久等，走吧。”</p>
“是。”</p>
上车后，小萱道：“进宫需要半个时辰，姑娘若是困的话，就睡一会儿吧，等到了皇宫，奴婢再叫您。”</p>
“嗯。”</p>
苏浅璎当真靠着车壁睡了。</p>
最近她这嗜睡的毛病越来越严重，坐着也能睡着。</p>
半个时辰以后，皇宫到了，苏浅璎却还没醒来。</p>
小萱犹豫一会儿，还是决定叫醒她。</p>
“姑娘。”</p>
她小声唤道：“姑娘醒醒，我们到了，姑娘”</p>
“唔”</p>
苏浅璎皱眉，慢悠悠的睁开眼睛，眼神还有些，迷离。</p>
“这么快就到了？”然后又道：“下车吧。”</p>
小萱小心翼翼的扶着她下了马车，从宫门到甘泉宫还有好长一段路。</p>
苏浅璎嘀咕道：“早知道刚才出门的时候就吃点东西，一大早就出去了，又睡了两次，现在腹内空空，饿死了。”</p>
小萱自责道：“都怪奴婢不好”</p>
“怪你什么？”</p>
苏浅璎道：“我一回府就睡，你就算准备了三珍海味，我也没时间吃。算了，反正宫中御厨的手艺好得很。皇上打扰我睡觉，让我蹭一顿饭补偿应该不难吧？”</p>
前头带路的小安子听了这话就笑了，道：“这个时辰，皇上也差不多该用午膳了。姑娘且放心，皇上不会饿着您的。”</p>
“那就好。”</p>
踏进甘泉宫，苏浅璎就闻到了菜香。</p>
她讶异道：“还真的准备好了？”</p>
玉珩坐在饭桌上，一见她就对她招招手。</p>
“知道这个时候你肯定还未用膳，来，坐下吧，就当朕宽带你的。”</p>
路上小安子已经对苏浅璎说了乔丹凝今日进宫告状却被玉珩斥责一事。</p>
苏浅璎心想，玉珩虽然看着羸弱，却并不糊涂。想来也是，玉初征战沙场那么多年，他若没点手段，如何控制朝堂？</p>
她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p>
“皇上，我的丫鬟也还没吃饭，可不可以让她进来一起吃？”</p>
玉珩一怔，哂然道：“这公里有功力的规矩，不可越轨。不过你放心，朕不会饿着她的。”</p>
苏浅璎点头，然后就开吃。</p>
筷子刚夹住一块鱼，又放弃了。</p>
玉珩不禁问道：“怎么不吃？”</p>
苏浅璎有些郁闷道：“没人给挑刺，我怕卡住。”</p>
玉珩一愣，而后笑了起来。</p>
“是不是阿初走了，不习惯？”</p>
又吩咐人来给她挑刺。</p>
苏浅璎倒也不害羞，老实道：“是不太习惯。”</p>
玉珩倒是挺喜欢她这直率不做作的性格。所以一点也不在意她的不懂规矩。</p>
“放心吧，阿初心里念着你，很快就会回来的。”</p>
苏浅璎哦了声，不再说话。</p>
吃饱喝足以后，玉珩让人把餐盘撤下，苏浅璎才道：“皇上今日让我进宫，是有什么事吗？”</p>
玉珩默了默，道：“今日在西山发生的事，朕都知晓了。丹凝自幼丧亲，这些年朕也对她太过纵容，才让她骄狂了些。今日她对你多有冒犯，朕代她向你赔罪，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p>
苏浅璎十分讶异。</p>
玉珩一个皇帝，居然屈尊降贵的为了乔丹凝像自己赔罪。看来他对那个珍贵妃，还真的是情深义重啊。</p>
“皇上言重了。”</p>
苏浅璎不在意的笑笑，“虽然我不是个大度的人，但今天我也算出气了。她毕竟是公主，皇上不怪我就好，我怎能得寸进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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