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4章 先发制人，太子妃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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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突然临盆，打了太子和陈皇后等所有人都是一个措手不及。</p>
那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正赶上西陵钰去上朝了。</p>
家事大不过国事，所以也没人敢去前朝打扰，管家火急火燎的进宫去，找到了在殿外等候的来宝。</p>
“你怎么来了？”来宝一见他气喘吁吁的模样，立刻就吓了一跳。</p>
“快！快！”管家满头大汗，跑的生气不接下气，扶着他的肩膀道：“娘娘……娘娘要临盆了，快去禀报殿下知道！”</p>
“啊？”来宝惊了一跳。</p>
关于卫涪陵的那个肚子，来宝是那少数几个知情人里的一个。</p>
本来孩子早就小产流掉了，就是陈皇后和太子联手起来瞒天过海的一个局，现在掌控全局的陈皇后还没发话——</p>
太子妃怎么能自己就临盆了？</p>
她那个肚子是假的，要完美的将此事遮掩过去，是需要精心的布置和安排的。</p>
这太子妃，怎么会突然来了这一出了？</p>
来宝也是吓得够呛，顿时就出了浑身的冷汗，“这——可是这还没下朝呢——对了，皇后娘娘！你快去凤鸣宫，先跟娘娘说一声，让娘娘赶过去吧！”</p>
“好！”管家点头，转身又奔了后宫。</p>
可递了牌子之后，左等右等，却只等来了凤鸣宫里的太监总管丁永寿。</p>
连古嬷嬷都没找到。</p>
“丁公公？怎么是您？娘娘在吗？小的有要紧事！”管家焦急道。</p>
丁永寿左右看了眼，确定四下里无人，这才神色凝重道：“这一大早的，你这到底又出什么事了要求见娘娘？”</p>
“十万火急！”管家道：“公公您快传个信儿，请娘娘赶紧去东宫一趟，太子妃——太子妃娘娘要生产了！”</p>
丁永寿也不知道那件事的内幕，但只就太子妃临盆一事，那就真的是十万火急的。</p>
管家抓着他的手臂，满心的焦躁不安：“这会儿太子殿下正在前朝议事，我也不敢去打扰，还是先请娘娘过去吧，这府里没个做主的人可不成啊！”</p>
“这……”丁永寿却是一脸的为难，支支吾吾的不动。</p>
“公公！太子妃娘娘要生了！”管家催促。</p>
丁永寿也是没办法，只能咬牙道出了实情：“我知道十万火急，可是……可是这会儿皇后娘娘也不在宫里啊！”</p>
管家闻言，大为意外。</p>
丁永寿道：“娘娘有点急事，天还没亮就出宫去了，连今儿个一早各宫的请安都找借口推了，这都还没回来呢！”</p>
陈皇后是乔装出宫的，也是隐秘的很。</p>
要不是东宫这边来人这么急，丁永寿也不敢轻易透露的。</p>
管家也顾不上多想陈皇后这时候出宫有多不合情理，只是记得跺脚：“这可怎么办啊？前朝那边好像今天需要商议的政事也很多，一时半会儿的怕是太子殿下也脱不开身。公公，娘娘去了哪里了？您受累，还是赶紧去传个信吧。”</p>
陈皇后去了哪里？</p>
“这……我也不知道娘娘去哪儿了！”丁永寿也是一脸的急色，想了想又道：“娘娘不在宫里，这事情也不能外泄，这边我盯着，总之一旦娘娘回宫，我马上就请娘娘过去，你在这里太扎眼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p>
“那也只能是这样了！”管家也是无奈，想了想就又去前朝那边嘱咐了来宝，回头一下朝就赶紧的请西陵钰回去，然后自己就先回了东宫。</p>
这一来一去个把时辰的工夫，等管家赶回东宫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p>
太子妃卫涪陵已经顺利生产，大小平安。</p>
这边宫里，陈皇后的去处，丁永寿其实是知道的，只是他要留在宫里支撑场面，以防备突发状况，于是就安排了陈皇后的一个心腹大宫女琳琅出宫送信。</p>
能惊动陈皇后，并且让她冒天下之大不韪出宫的，必定也是了不得的大事。</p>
此时的陈皇后，人就在沈家位于城外的庄子上——</p>
昨夜沈家三夫人叫人送信进宫，说沈青音早产，提前生了。</p>
当然，上天眷顾——</p>
生的，是个儿子！</p>
陈皇后一开始是没准备留下沈青音的，只是上半年那段时间东宫里再没有x好消息，她左右权衡——</p>
既然需要偷龙转凤的玩伎俩，那么倒是送到卫涪陵身边的至少也要是西陵钰的亲骨肉才好。</p>
这样，就算将来有人怀疑了，孩子真实血统在那里摆着，事件会比较容易平复。</p>
再者——</p>
经过上次小产的事情之后，卫涪陵和他们母子都起了嫌隙，偏生的那女人又是南齐的郡主，打不得骂不得，威胁她又不听，与其冒险送个假皇孙到她身边，以那女人的性子，等到后面再需要她配合把这个假货扫地出门的时候，如果她不肯，这也是个巨大的麻烦。</p>
所以思来想去，陈皇后最终还是没动沈青音。</p>
这会儿那庄子上，三夫人已经下令封锁了前后院之间的通道，前院看着冷冷清清，一切如常，后院沈青音住的院子里却是喜气洋洋的。</p>
古嬷嬷手里抱着个新出生的婴孩儿，笑得慈爱，一脸的褶子：“这孩子真是乖巧，额头饱满，看着就是个有福气的。”</p>
陈皇后身份尊贵，自是不会亲自沾手的。</p>
三夫人在旁边，陪着笑，也是一脸的满足道：“就是这孩子音儿怀得没足月，块头不是很大。”</p>
“小孩子长得快，养得好的话，没两天就和足月生产的孩子差不多大小了。”古嬷嬷笑道。</p>
三夫人附和了两句，说话间却是眼角的余光一直胶着在陈皇后的脸上。</p>
陈皇后坐在椅子上，动作优雅的品茶，迟迟没有表态。</p>
三夫人实在不是个有很多耐心的人，忍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忍住的走过去，紧张的干笑道：“娘娘，您看这……音儿已经顺利生产了，小皇孙看着也健朗……”</p>
陈皇后最恨的就是她的自作聪明，此时抬眸，不冷不热的看着她，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早产了？”</p>
三夫人心头一惊，随后就有些愧疚的道：“说起来倒是我的疏忽了，最近这天寒地冻的，这里又不比城里，昨儿个过午，音儿在庭院里散步的时候不小心滑了脚……”</p>
陈皇后不悦的脸色微微一沉。</p>
三夫人瞧见了，赶紧改口道：“好在有惊无险，小皇孙还是顺利生下来了，说起来也是苦了音儿了，稳婆说差一点难产，从下午到晚上，折腾了四五个时辰呢。说到底还是黄天保佑，小皇孙自己带着福气呢。”</p>
陈皇后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的，也没接茬。</p>
三夫人心里不安的很，犹豫着又再试探开口：“娘娘，宫里太子妃娘娘的肚子，算算也该足月了，这刚出生的孩子和养过几天的还是有些差别的，您看这……”</p>
古嬷嬷抱着孩子，回头看了眼。</p>
陈皇后还是没有马上表态。</p>
屋子里静悄悄的，沈青音气血不足，恹恹的躺在床上，一则没力气，二则也是三夫人嘱咐了，不叫她乱说话的，但是此刻她的心情远比三夫人要更紧张一些。</p>
陈皇后半天没做声，三夫人的一颗心就砰砰乱跳，“娘……”</p>
陈皇后这才放下茶碗，抖了抖衣裙站起来，态度强硬又冷淡的说道：“孩子本宫就抱走了。”</p>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p>
古嬷嬷赶紧拉了襁褓给孩子遮住了脑袋，跟着就也往外走。</p>
“孩子！”沈青音挣扎着爬起来，惊慌道。</p>
这一折腾，就险些从床上栽下来。</p>
三夫人赶紧过去扶住了她，冲她隐晦的摇了摇头，又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p>
沈青音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儿，又忍着不敢哭，就使劲的伸长了脖子，看着陈皇后那一行人把孩子抱着离开了。</p>
这边陈皇后等人才刚走到院子里，迎面就见一个丫头引着琳琅匆忙的走了进去。</p>
“你怎么过来了？”古嬷嬷皱眉问道。</p>
“娘娘！”琳琅屈膝一福，也没时间废话，直接道：“丁公公请您马上回去，一大早东宫传出消息，说太子妃娘娘临盆，快生了。”</p>
屋子里，三夫人母女俱是一愣。</p>
陈皇后也是勃然变色。</p>
“怎么回事？”古嬷嬷倒抽一口凉气，抱着孩子快走两步迎上去。</p>
“不知道呢，一大早东宫那边就去了人，娘娘快回去吧！”琳琅来。</p>
陈皇后面上表情，一瞬间已经森寒至极，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卫涪陵！”</p>
然后，脚下健步如飞，直接冲出了门去。</p>
一行人风卷残云般的匆忙离开了。</p>
屋子里，沈青音欠了欠身，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压抑着哭道：“孩子！母亲……我的孩子！”</p>
三夫人抱着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刘妈妈去把房门关了。</p>
“你哭什么？”然后，她扳过沈青音的肩膀，用力的掐着，盯着她的眼睛道：“你没听见吗？东宫那边连太子妃都按耐不住的出昏招了。孩子就算被抱走了，也还是你的，你的福气都在后头呢，这是天大的好事，你哭什么？”</p>
“我……我就是舍不得！”沈青音哽咽着，神色间又颇多迷茫。</p>
刘妈妈走过来道：“夫人您是说，太子妃那边是听到五小姐要临盆的消息，所以急了，这才决定先发制人，自作主张的宣布了要生产的消息？”</p>
“哼！”三夫人冷笑，“她自己生不出孩子来，自然惧怕别人的孩子会动摇了她的地位，她以为她这样自作主张，就能改变什么吗？胳膊扭不过大腿，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还能由着她胡来？最后她还不是要妥协，按照娘娘和太子殿下交代她的去办？可是她现在这么和太子殿下他们对着干，又要惹了殿下他们的厌恶……那女人，简直就蠢死了，她这分明就是自掘坟墓！”</p>
沈青音听着她说，是慢慢地反应了一会儿才逐渐有点明白了。</p>
她暂时的也忘了哭，想了想，却还是有些紧张不安的抓着三夫人的手道：“可是皇后娘娘要把我的孩子送给太子妃养，她如果怀恨的话，会不会……会不会……”</p>
“她不敢！”三夫人冷冷的打断她的话，语气笃定，“那可是小皇孙，正儿八经的皇室血脉，就算她心里再怎么不痛快，也不敢随便对孩子怎么样的，否则的话，一条残害皇嗣的罪名压下来，就足够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了，我可不觉得那女人会有那样的心气儿，为了赌一口气就不要命了。”</p>
卫涪陵就算身份特殊，可是在这里，也就只是区区一个女子罢了。</p>
只要她不想死，就绝对不敢做出出格的事儿来挑战皇权。</p>
沈青音心里稍微安定了几分，但是转念一想，眼泪就又流了下来，痛哭道：“可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p>
她自己本来也都不怎么懂事，一个半大的孩子一样，三夫人是真的没想到她会对生下来的孩子这么在意，不过却是被她哭得心烦，于是就站起身来道：“好了，不过就是暂时的，太子妃那么不识趣……回头我找机会再和皇后娘娘说说的，等你进了东宫，不就又能见到了吗？”</p>
说完，她又转向了刘妈妈道：“好生的照顾着她。”</p>
然后，就推门走了出去。</p>
从沈青音那里出来，三夫人就没叫别人跟，自己三拐五拐的去了东南方向最偏僻的一个院子。</p>
鬼鬼祟祟的推门进去，就见老夫人沉着脸，坐在主位上闭目捻佛珠。</p>
“老夫人，三夫人来了！”方妈妈回头道，把三夫人让进来。</p>
三夫人面上表情带了几分讨好，道：“母亲！”</p>
老夫人也没睁眼，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事情都办妥了？”</p>
“嗯！”三夫人点头，“皇后娘娘已经把孩子抱走了，不过……中间出了点差错！”</p>
老夫人皱眉，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她。</p>
三夫人还是有点怕她，赶紧道：“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就是太子妃……大概是察觉到了威胁，突然就自作主张的宣布了临盆将要生产的消息，皇后娘娘已经赶回去了！”</p>
这会儿她的心里是苦不堪言的——</p>
本来她是打算好了要自己操纵这整件事的，并且这几个月下来，也都一切顺利，没曾想就上个月，老夫人却突然把她叫过去，都没给她解释和敷衍的机会，就直入正题，挑明了她谋算的一切事情，甚至还猜到了太子妃卫涪陵怀孕的消息有假。</p>
老夫人本来就强势，三夫人完全不是对手，在她的强压之下，只能是将什么都招了。</p>
然后——</p>
莫名其妙的，这整件事的掌控权就落到了老夫人的手里，没连三夫人都成了陪衬。</p>
老夫人听了她的话，果然也没太当回事：“那应该没多大的关系，她一个外来的媳妇，看着也不可能翻出个大天去。行了，既然已经尘埃落定，那就先回去了，五丫头那里，你管着点儿她，别再出幺蛾子了。”</p>
“是！”三夫人忙道，亲自扶了老夫人起身，送她出门的时候，想了想还是犹豫道：“母亲，音儿对那个孩子似是舍不得的很，要不然——”</p>
话音未落，老夫人已经狠狠的横过来一眼。</p>
三夫人感觉自己的声音被人从喉咙里割断了一样，立刻噤声。</p>
“这件事有多严重，你心里有数，如果你不能管好自己的嘴巴，那我现在就帮你闭嘴！”老夫人道，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p>
她这就是*裸的威胁。</p>
三夫人被她盯着，浑身的汗毛倒竖，被蛰了似的赶紧松开她的手，远远的躲开了。</p>
老夫人盯着她，又看了两眼。</p>
方妈妈走过去搀扶，主仆两个就径自走出了门去。</p>
老夫人这一趟出来的隐秘，只用了府里下人用的油蓬车。</p>
主仆一行上了车，低调的往回赶。</p>
方妈妈不太放心的回头看了眼：“老夫人，三夫人这性子，奴婢总觉得靠不住，她那么没轻没重的……太子妃到底也是因为她们母女才小产的，心里能不记恨？那孩子送过去，真的不会有问题吗？”</p>
三夫人一直想不通老夫人怎么就知道一切的内幕了，事实上道理却很简单——</p>
老夫人从一开始就料定了陈皇后不会放心把沈青音和三夫人留活口的，可是左等右等，却一直没见她下手，这就很奇怪了。事实就清楚的摆在眼前，陈皇后留着她们是有用的，再综合这段时间东宫里太子妃闭门养胎的事情……</p>
老夫人本身就是个敢想敢做的人，放开胆子一想，大致的就有数了。</p>
然后，再把三夫人叫过去，软硬兼施的一逼……</p>
“她要实在容不下，我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老夫人道，面目阴沉，“二丫头去了昭王府，我又拿捏不住她，虽然我还是不看好太子，但是——”</p>
能有什么办法呢？沈和之前被太子抓住了把柄，已经上了太子的船了，就算她再不看好，也必须是要坐两手准备了。</p>
老夫人说着，就是一筹莫展的揉了揉眉心，“算了，横竖事情都已经是这样子了，就走一步算一步吧。”</p>
方妈妈知道她心烦，遂就不再说话了。</p>
这边陈皇后匆匆回京，一面回宫换了装束，一边又命古嬷嬷把那婴儿伪装好，安置在放补品的大篮子里，带着一起赶去了东宫。</p>
从城外一个来回，浪费了很多的时间，所以她过去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p>
彼时，刚好西陵钰也才忙完了，听了来宝的禀报也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p>
陈皇后的车驾到时，正好西陵钰黑着脸要进府。</p>
“母后！”西陵钰的脚步顿住，等着她下车。</p>
母子两个的脸色都不太好，但是当着下人的面，又不能表现出来。</p>
陈皇后就满面焦灼的道：“听说涪陵要生了，快，别耽搁了，咱们赶紧进去！”</p>
说着，就拉了西陵钰的手往里走。</p>
西陵钰侧目，一眼瞧见古嬷嬷提在手里的大篮子，心里就又有所顿悟。</p>
母子两个互相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也没叫多余的人跟着，疾步往后院去。</p>
彼时卫涪陵那里却是十分热闹的。</p>
听说卫涪陵生了，黄氏等人都匆匆赶过来，名为道喜，实则都是忧心忡忡的来确认男女，唯恐太子妃一举得男，断了她们后面的机会。</p>
并且十分意外的，从来就待人冷淡的太子妃居然还真就好脾气的让她们进来了。</p>
“哎呀，你们瞧这孩子，生得真是可爱啊。”奶娘抱着孩子，黄氏等人都不敢随便沾手，却是围成一圈，口沫横飞的赞美。</p>
是发自内心的赞美！</p>
太子妃会生啊，怀胎十月，让所有人都提心吊胆了十个月，最后生了个小郡主！</p>
这真真的是皆大欢喜，怎么看这孩子就怎么顺眼啊。</p>
黄氏几个笑得真心诚意，赞美之词更是毫不吝啬。</p>
“瞧这个孩子，一看就知道将来是个美人儿胚子，这是随了咱们娘娘呢！”</p>
“我倒是觉得这耳朵和额头，跟殿下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p>
“是啊是啊！咱们小郡主，一看就是有福气的。”</p>
“可不是，现在就这么可爱了，再过几天等五官长开了就更可爱了。”</p>
……</p>
一群人围着卫涪陵和孩子叽叽喳喳的。</p>
陈皇后和西陵钰刚一进门，各自就是被气得心里一堵，几乎要当场背过气去——</p>
这个卫涪陵，先发制人不说，居然还这么不留余地的大肆宣扬，真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p>
“你们闹什么！”西陵钰一步跨进门来，看到这些女人就气不打一处来，严厉的出声呵斥。</p>
“见过殿下！皇后娘娘金安！”黄氏等人连忙行礼。</p>
本来是想奉承几句，但是一看就知道太子殿下是对太子妃生了儿子极其不满，一个个就都识趣的耷拉着脑袋，不吭声了。</p>
“全都给本宫滚出去！”西陵钰怒斥。</p>
“是！”几个女人赶紧应诺就要往外走。</p>
可是陈皇后挡在门口，她们又走不了，就都不由的紧张起来。</p>
陈皇后神色淡淡的扫视了众人一眼，训斥道：“涪陵才刚生产，她是好客，你们也不怕吵了小皇孙吗？”</p>
听她前面一句，众人还准备告罪的，可是听到后面一句——</p>
就齐齐的懵了。</p>
太子妃明明生的是郡主啊，虽然她们不好意思掀开尿布看，但是太子妃亲口承认的是女儿，怎么到了皇后娘娘这里就变成小皇孙了？</p>
这些女人也都不傻，当时就明白了陈皇后的暗示了，紧张之余，全都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脸色都变了。</p>
这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就变得微妙。</p>
然后就听靠在床上的卫涪陵淡淡的道：“母后是高兴的糊涂了吧，我生的是女儿，而且这孩子看着也是个好性子的，倒是不闹，本宫也是高兴，这才叫了几个妹妹一起过来说会儿话，母后怎么还亲自来了？”</p>
陈皇后那话，其实最主要是说给她听的，却完全没想到她直接当成了耳旁风。</p>
太子和皇后齐齐一愣，脸上表情僵硬。</p>
西陵钰恶狠狠的盯着她。</p>
卫涪陵迎着他的视线，也是不避不让的，道：“孩子累了，先抱下去吧，本宫和母后还有殿下说说话，就不招待你们了！”</p>
一众的女人却还是不敢贸然离去，全都在等陈皇后和西陵钰的反应。</p>
陈皇后冷着脸道：“都管好你们的嘴巴！”</p>
“是！”众人如蒙大赦，这才逃也似的赶紧离开了。</p>
待到房门关上，西陵钰就怒不可遏的一步冲到床边，把卫涪陵拽下了床，逼视她的眼睛，恶狠狠道：“卫涪陵，今天你必须给本宫一个解释，这么拆我的台，你是故意的吧？”</p>
卫涪陵迎着他的视线，不卑不亢的冷笑：“臣妾不过一介妇人，殿下您有野心有抱负，大可以自己去实现，别拉我下水。我的孩子早就没了，母后和殿下却秘而不宣，这样欺君的重罪最后都是落在我的头上的。这件事，非同小可，我要真是生了儿子，只怕马上就要成为众矢之的。本来就都是假的，到处都有迹可循，到时候您这后院的妻妾甚至是您的兄弟们穷追猛打的追究起来……一项混淆皇室血统的重罪落下来，我可是百口莫辩的。现在这样正好，如果我生的只是个女孩儿，那么一切就和大局无关，也不至于会招来其他人的嫉妒和毒手。臣妾没什么远大的志向，只求一日三餐，一生平安罢了。我这样解释，殿下应该也清楚了吧？”</p>
她的话里虽然都是道理，却不是西陵钰想听的道理。</p>
“你——”他气得额角青筋暴起，刚要说话，陈皇后已经款步走上前来，拉开了他揪着卫涪陵胳膊的那只手，完全无视卫涪陵存在的兀自吩咐道：“马上传你的口谕下去，就说之前是太子妃欣喜若狂，报错孩子的性别，堵住那几个女人的嘴巴，一切都还来得及。”</p>
她手里的孩子是沈青音生的，可以确保是西陵钰的骨肉。</p>
如果卫涪陵敢闹，她都不怕把孩子推出去滴血认亲。</p>
卫涪陵，她绝无胜算。</p>
不过就是府里闹了一场乌龙而已，只要孩子的血统没问题，就算有人怀疑那又能怎么样？</p>
本来西陵越才刚立下了卓著的战功，这就极大的威胁到了西陵钰的地位，这时候，他的嫡长子就更是不可或缺的筹码了。</p>
“嗯！”西陵钰点头，转身就要下去安排善后。</p>
卫涪陵站在那里，也没拦他，这时候便是冷冷的说道：“殿下能控制住黄氏等人，能堵住他们的嘴巴，可是您确定，您能连带着把父皇的嘴巴也都一并堵死了吗？”</p>
西陵钰和陈皇后如遭雷击，齐齐一震。</p>
西陵钰隐隐的明白了什么，一寸一寸的回转身，朝她看过来。</p>
卫涪陵面上表情一直很冷静的说道：“殿下回来的晚了，大概是和我派进宫去报喜的人走岔路了，这个时间，想必父皇也已经知晓了你我喜得郡主的好消息了。如果殿下就是觉得是我看错了孩子的性别，那么——可能要麻烦您，现在就赶紧进宫去，也跟父皇解释一下，把事情说清楚了。毕竟——咱们府里没什么大不了的，父皇那里，知道了也许也能掰回来，可万一消息已经在后宫传开了，甚至父皇的动作如果快一点的话，也有可能已经昭告天下了——”</p>
卫涪陵说着，顿了一下，然后就事不关己的走到桌子旁边坐下来，继续慢慢的说道：“殿下觉得，这样合适吗？”</p>
也许不是掰不回来，但是事情闹得这么多大，以后有可能会发展成为一个长期的麻烦。</p>
卫涪陵这么步步紧逼的抢先动作，横竖就是表明了她的立场态度——</p>
她就是不甘心作为棋子，被西陵钰利用和垫脚的！</p>
－－－－－－题外话－－－－－－</p>
嗷呜，太子妃威武，继续圈粉╭（╯^╰）╮</p>
太子妃突然临盆，打了太子和陈皇后等所有人都是一个措手不及。</p>
那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正赶上西陵钰去上朝了。</p>
家事大不过国事，所以也没人敢去前朝打扰，管家火急火燎的进宫去，找到了在殿外等候的来宝。</p>
“你怎么来了？”来宝一见他气喘吁吁的模样，立刻就吓了一跳。</p>
“快！快！”管家满头大汗，跑的生气不接下气，扶着他的肩膀道：“娘娘……娘娘要临盆了，快去禀报殿下知道！”</p>
“啊？”来宝惊了一跳。</p>
关于卫涪陵的那个肚子，来宝是那少数几个知情人里的一个。</p>
本来孩子早就小产流掉了，就是陈皇后和太子联手起来瞒天过海的一个局，现在掌控全局的陈皇后还没发话——</p>
太子妃怎么能自己就临盆了？</p>
她那个肚子是假的，要完美的将此事遮掩过去，是需要精心的布置和安排的。</p>
这太子妃，怎么会突然来了这一出了？</p>
来宝也是吓得够呛，顿时就出了浑身的冷汗，“这——可是这还没下朝呢——对了，皇后娘娘！你快去凤鸣宫，先跟娘娘说一声，让娘娘赶过去吧！”</p>
“好！”管家点头，转身又奔了后宫。</p>
可递了牌子之后，左等右等，却只等来了凤鸣宫里的太监总管丁永寿。</p>
连古嬷嬷都没找到。</p>
“丁公公？怎么是您？娘娘在吗？小的有要紧事！”管家焦急道。</p>
丁永寿左右看了眼，确定四下里无人，这才神色凝重道：“这一大早的，你这到底又出什么事了要求见娘娘？”</p>
“十万火急！”管家道：“公公您快传个信儿，请娘娘赶紧去东宫一趟，太子妃——太子妃娘娘要生产了！”</p>
丁永寿也不知道那件事的内幕，但只就太子妃临盆一事，那就真的是十万火急的。</p>
管家抓着他的手臂，满心的焦躁不安：“这会儿太子殿下正在前朝议事，我也不敢去打扰，还是先请娘娘过去吧，这府里没个做主的人可不成啊！”</p>
“这……”丁永寿却是一脸的为难，支支吾吾的不动。</p>
“公公！太子妃娘娘要生了！”管家催促。</p>
丁永寿也是没办法，只能咬牙道出了实情：“我知道十万火急，可是……可是这会儿皇后娘娘也不在宫里啊！”</p>
管家闻言，大为意外。</p>
丁永寿道：“娘娘有点急事，天还没亮就出宫去了，连今儿个一早各宫的请安都找借口推了，这都还没回来呢！”</p>
陈皇后是乔装出宫的，也是隐秘的很。</p>
要不是东宫这边来人这么急，丁永寿也不敢轻易透露的。</p>
管家也顾不上多想陈皇后这时候出宫有多不合情理，只是记得跺脚：“这可怎么办啊？前朝那边好像今天需要商议的政事也很多，一时半会儿的怕是太子殿下也脱不开身。公公，娘娘去了哪里了？您受累，还是赶紧去传个信吧。”</p>
陈皇后去了哪里？</p>
“这……我也不知道娘娘去哪儿了！”丁永寿也是一脸的急色，想了想又道：“娘娘不在宫里，这事情也不能外泄，这边我盯着，总之一旦娘娘回宫，我马上就请娘娘过去，你在这里太扎眼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p>
“那也只能是这样了！”管家也是无奈，想了想就又去前朝那边嘱咐了来宝，回头一下朝就赶紧的请西陵钰回去，然后自己就先回了东宫。</p>
这一来一去个把时辰的工夫，等管家赶回东宫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p>
太子妃卫涪陵已经顺利生产，大小平安。</p>
这边宫里，陈皇后的去处，丁永寿其实是知道的，只是他要留在宫里支撑场面，以防备突发状况，于是就安排了陈皇后的一个心腹大宫女琳琅出宫送信。</p>
能惊动陈皇后，并且让她冒天下之大不韪出宫的，必定也是了不得的大事。</p>
此时的陈皇后，人就在沈家位于城外的庄子上——</p>
昨夜沈家三夫人叫人送信进宫，说沈青音早产，提前生了。</p>
当然，上天眷顾——</p>
生的，是个儿子！</p>
陈皇后一开始是没准备留下沈青音的，只是上半年那段时间东宫里再没有x好消息，她左右权衡——</p>
既然需要偷龙转凤的玩伎俩，那么倒是送到卫涪陵身边的至少也要是西陵钰的亲骨肉才好。</p>
这样，就算将来有人怀疑了，孩子真实血统在那里摆着，事件会比较容易平复。</p>
再者——</p>
经过上次小产的事情之后，卫涪陵和他们母子都起了嫌隙，偏生的那女人又是南齐的郡主，打不得骂不得，威胁她又不听，与其冒险送个假皇孙到她身边，以那女人的性子，等到后面再需要她配合把这个假货扫地出门的时候，如果她不肯，这也是个巨大的麻烦。</p>
所以思来想去，陈皇后最终还是没动沈青音。</p>
这会儿那庄子上，三夫人已经下令封锁了前后院之间的通道，前院看着冷冷清清，一切如常，后院沈青音住的院子里却是喜气洋洋的。</p>
古嬷嬷手里抱着个新出生的婴孩儿，笑得慈爱，一脸的褶子：“这孩子真是乖巧，额头饱满，看着就是个有福气的。”</p>
陈皇后身份尊贵，自是不会亲自沾手的。</p>
三夫人在旁边，陪着笑，也是一脸的满足道：“就是这孩子音儿怀得没足月，块头不是很大。”</p>
“小孩子长得快，养得好的话，没两天就和足月生产的孩子差不多大小了。”古嬷嬷笑道。</p>
三夫人附和了两句，说话间却是眼角的余光一直胶着在陈皇后的脸上。</p>
陈皇后坐在椅子上，动作优雅的品茶，迟迟没有表态。</p>
三夫人实在不是个有很多耐心的人，忍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忍住的走过去，紧张的干笑道：“娘娘，您看这……音儿已经顺利生产了，小皇孙看着也健朗……”</p>
陈皇后最恨的就是她的自作聪明，此时抬眸，不冷不热的看着她，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早产了？”</p>
三夫人心头一惊，随后就有些愧疚的道：“说起来倒是我的疏忽了，最近这天寒地冻的，这里又不比城里，昨儿个过午，音儿在庭院里散步的时候不小心滑了脚……”</p>
陈皇后不悦的脸色微微一沉。</p>
三夫人瞧见了，赶紧改口道：“好在有惊无险，小皇孙还是顺利生下来了，说起来也是苦了音儿了，稳婆说差一点难产，从下午到晚上，折腾了四五个时辰呢。说到底还是黄天保佑，小皇孙自己带着福气呢。”</p>
陈皇后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的，也没接茬。</p>
三夫人心里不安的很，犹豫着又再试探开口：“娘娘，宫里太子妃娘娘的肚子，算算也该足月了，这刚出生的孩子和养过几天的还是有些差别的，您看这……”</p>
古嬷嬷抱着孩子，回头看了眼。</p>
陈皇后还是没有马上表态。</p>
屋子里静悄悄的，沈青音气血不足，恹恹的躺在床上，一则没力气，二则也是三夫人嘱咐了，不叫她乱说话的，但是此刻她的心情远比三夫人要更紧张一些。</p>
陈皇后半天没做声，三夫人的一颗心就砰砰乱跳，“娘……”</p>
陈皇后这才放下茶碗，抖了抖衣裙站起来，态度强硬又冷淡的说道：“孩子本宫就抱走了。”</p>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p>
古嬷嬷赶紧拉了襁褓给孩子遮住了脑袋，跟着就也往外走。</p>
“孩子！”沈青音挣扎着爬起来，惊慌道。</p>
这一折腾，就险些从床上栽下来。</p>
三夫人赶紧过去扶住了她，冲她隐晦的摇了摇头，又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p>
沈青音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儿，又忍着不敢哭，就使劲的伸长了脖子，看着陈皇后那一行人把孩子抱着离开了。</p>
这边陈皇后等人才刚走到院子里，迎面就见一个丫头引着琳琅匆忙的走了进去。</p>
“你怎么过来了？”古嬷嬷皱眉问道。</p>
“娘娘！”琳琅屈膝一福，也没时间废话，直接道：“丁公公请您马上回去，一大早东宫传出消息，说太子妃娘娘临盆，快生了。”</p>
屋子里，三夫人母女俱是一愣。</p>
陈皇后也是勃然变色。</p>
“怎么回事？”古嬷嬷倒抽一口凉气，抱着孩子快走两步迎上去。</p>
“不知道呢，一大早东宫那边就去了人，娘娘快回去吧！”琳琅来。</p>
陈皇后面上表情，一瞬间已经森寒至极，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卫涪陵！”</p>
然后，脚下健步如飞，直接冲出了门去。</p>
一行人风卷残云般的匆忙离开了。</p>
屋子里，沈青音欠了欠身，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压抑着哭道：“孩子！母亲……我的孩子！”</p>
三夫人抱着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刘妈妈去把房门关了。</p>
“你哭什么？”然后，她扳过沈青音的肩膀，用力的掐着，盯着她的眼睛道：“你没听见吗？东宫那边连太子妃都按耐不住的出昏招了。孩子就算被抱走了，也还是你的，你的福气都在后头呢，这是天大的好事，你哭什么？”</p>
“我……我就是舍不得！”沈青音哽咽着，神色间又颇多迷茫。</p>
刘妈妈走过来道：“夫人您是说，太子妃那边是听到五小姐要临盆的消息，所以急了，这才决定先发制人，自作主张的宣布了要生产的消息？”</p>
“哼！”三夫人冷笑，“她自己生不出孩子来，自然惧怕别人的孩子会动摇了她的地位，她以为她这样自作主张，就能改变什么吗？胳膊扭不过大腿，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还能由着她胡来？最后她还不是要妥协，按照娘娘和太子殿下交代她的去办？可是她现在这么和太子殿下他们对着干，又要惹了殿下他们的厌恶……那女人，简直就蠢死了，她这分明就是自掘坟墓！”</p>
沈青音听着她说，是慢慢地反应了一会儿才逐渐有点明白了。</p>
她暂时的也忘了哭，想了想，却还是有些紧张不安的抓着三夫人的手道：“可是皇后娘娘要把我的孩子送给太子妃养，她如果怀恨的话，会不会……会不会……”</p>
“她不敢！”三夫人冷冷的打断她的话，语气笃定，“那可是小皇孙，正儿八经的皇室血脉，就算她心里再怎么不痛快，也不敢随便对孩子怎么样的，否则的话，一条残害皇嗣的罪名压下来，就足够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了，我可不觉得那女人会有那样的心气儿，为了赌一口气就不要命了。”</p>
卫涪陵就算身份特殊，可是在这里，也就只是区区一个女子罢了。</p>
只要她不想死，就绝对不敢做出出格的事儿来挑战皇权。</p>
沈青音心里稍微安定了几分，但是转念一想，眼泪就又流了下来，痛哭道：“可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p>
她自己本来也都不怎么懂事，一个半大的孩子一样，三夫人是真的没想到她会对生下来的孩子这么在意，不过却是被她哭得心烦，于是就站起身来道：“好了，不过就是暂时的，太子妃那么不识趣……回头我找机会再和皇后娘娘说说的，等你进了东宫，不就又能见到了吗？”</p>
说完，她又转向了刘妈妈道：“好生的照顾着她。”</p>
然后，就推门走了出去。</p>
从沈青音那里出来，三夫人就没叫别人跟，自己三拐五拐的去了东南方向最偏僻的一个院子。</p>
鬼鬼祟祟的推门进去，就见老夫人沉着脸，坐在主位上闭目捻佛珠。</p>
“老夫人，三夫人来了！”方妈妈回头道，把三夫人让进来。</p>
三夫人面上表情带了几分讨好，道：“母亲！”</p>
老夫人也没睁眼，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事情都办妥了？”</p>
“嗯！”三夫人点头，“皇后娘娘已经把孩子抱走了，不过……中间出了点差错！”</p>
老夫人皱眉，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她。</p>
三夫人还是有点怕她，赶紧道：“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就是太子妃……大概是察觉到了威胁，突然就自作主张的宣布了临盆将要生产的消息，皇后娘娘已经赶回去了！”</p>
这会儿她的心里是苦不堪言的——</p>
本来她是打算好了要自己操纵这整件事的，并且这几个月下来，也都一切顺利，没曾想就上个月，老夫人却突然把她叫过去，都没给她解释和敷衍的机会，就直入正题，挑明了她谋算的一切事情，甚至还猜到了太子妃卫涪陵怀孕的消息有假。</p>
老夫人本来就强势，三夫人完全不是对手，在她的强压之下，只能是将什么都招了。</p>
然后——</p>
莫名其妙的，这整件事的掌控权就落到了老夫人的手里，没连三夫人都成了陪衬。</p>
老夫人听了她的话，果然也没太当回事：“那应该没多大的关系，她一个外来的媳妇，看着也不可能翻出个大天去。行了，既然已经尘埃落定，那就先回去了，五丫头那里，你管着点儿她，别再出幺蛾子了。”</p>
“是！”三夫人忙道，亲自扶了老夫人起身，送她出门的时候，想了想还是犹豫道：“母亲，音儿对那个孩子似是舍不得的很，要不然——”</p>
话音未落，老夫人已经狠狠的横过来一眼。</p>
三夫人感觉自己的声音被人从喉咙里割断了一样，立刻噤声。</p>
“这件事有多严重，你心里有数，如果你不能管好自己的嘴巴，那我现在就帮你闭嘴！”老夫人道，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p>
她这就是*裸的威胁。</p>
三夫人被她盯着，浑身的汗毛倒竖，被蛰了似的赶紧松开她的手，远远的躲开了。</p>
老夫人盯着她，又看了两眼。</p>
方妈妈走过去搀扶，主仆两个就径自走出了门去。</p>
老夫人这一趟出来的隐秘，只用了府里下人用的油蓬车。</p>
主仆一行上了车，低调的往回赶。</p>
方妈妈不太放心的回头看了眼：“老夫人，三夫人这性子，奴婢总觉得靠不住，她那么没轻没重的……太子妃到底也是因为她们母女才小产的，心里能不记恨？那孩子送过去，真的不会有问题吗？”</p>
三夫人一直想不通老夫人怎么就知道一切的内幕了，事实上道理却很简单——</p>
老夫人从一开始就料定了陈皇后不会放心把沈青音和三夫人留活口的，可是左等右等，却一直没见她下手，这就很奇怪了。事实就清楚的摆在眼前，陈皇后留着她们是有用的，再综合这段时间东宫里太子妃闭门养胎的事情……</p>
老夫人本身就是个敢想敢做的人，放开胆子一想，大致的就有数了。</p>
然后，再把三夫人叫过去，软硬兼施的一逼……</p>
“她要实在容不下，我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老夫人道，面目阴沉，“二丫头去了昭王府，我又拿捏不住她，虽然我还是不看好太子，但是——”</p>
能有什么办法呢？沈和之前被太子抓住了把柄，已经上了太子的船了，就算她再不看好，也必须是要坐两手准备了。</p>
老夫人说着，就是一筹莫展的揉了揉眉心，“算了，横竖事情都已经是这样子了，就走一步算一步吧。”</p>
方妈妈知道她心烦，遂就不再说话了。</p>
这边陈皇后匆匆回京，一面回宫换了装束，一边又命古嬷嬷把那婴儿伪装好，安置在放补品的大篮子里，带着一起赶去了东宫。</p>
从城外一个来回，浪费了很多的时间，所以她过去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p>
彼时，刚好西陵钰也才忙完了，听了来宝的禀报也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p>
陈皇后的车驾到时，正好西陵钰黑着脸要进府。</p>
“母后！”西陵钰的脚步顿住，等着她下车。</p>
母子两个的脸色都不太好，但是当着下人的面，又不能表现出来。</p>
陈皇后就满面焦灼的道：“听说涪陵要生了，快，别耽搁了，咱们赶紧进去！”</p>
说着，就拉了西陵钰的手往里走。</p>
西陵钰侧目，一眼瞧见古嬷嬷提在手里的大篮子，心里就又有所顿悟。</p>
母子两个互相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也没叫多余的人跟着，疾步往后院去。</p>
彼时卫涪陵那里却是十分热闹的。</p>
听说卫涪陵生了，黄氏等人都匆匆赶过来，名为道喜，实则都是忧心忡忡的来确认男女，唯恐太子妃一举得男，断了她们后面的机会。</p>
并且十分意外的，从来就待人冷淡的太子妃居然还真就好脾气的让她们进来了。</p>
“哎呀，你们瞧这孩子，生得真是可爱啊。”奶娘抱着孩子，黄氏等人都不敢随便沾手，却是围成一圈，口沫横飞的赞美。</p>
是发自内心的赞美！</p>
太子妃会生啊，怀胎十月，让所有人都提心吊胆了十个月，最后生了个小郡主！</p>
这真真的是皆大欢喜，怎么看这孩子就怎么顺眼啊。</p>
黄氏几个笑得真心诚意，赞美之词更是毫不吝啬。</p>
“瞧这个孩子，一看就知道将来是个美人儿胚子，这是随了咱们娘娘呢！”</p>
“我倒是觉得这耳朵和额头，跟殿下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p>
“是啊是啊！咱们小郡主，一看就是有福气的。”</p>
“可不是，现在就这么可爱了，再过几天等五官长开了就更可爱了。”</p>
……</p>
一群人围着卫涪陵和孩子叽叽喳喳的。</p>
陈皇后和西陵钰刚一进门，各自就是被气得心里一堵，几乎要当场背过气去——</p>
这个卫涪陵，先发制人不说，居然还这么不留余地的大肆宣扬，真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p>
“你们闹什么！”西陵钰一步跨进门来，看到这些女人就气不打一处来，严厉的出声呵斥。</p>
“见过殿下！皇后娘娘金安！”黄氏等人连忙行礼。</p>
本来是想奉承几句，但是一看就知道太子殿下是对太子妃生了儿子极其不满，一个个就都识趣的耷拉着脑袋，不吭声了。</p>
“全都给本宫滚出去！”西陵钰怒斥。</p>
“是！”几个女人赶紧应诺就要往外走。</p>
可是陈皇后挡在门口，她们又走不了，就都不由的紧张起来。</p>
陈皇后神色淡淡的扫视了众人一眼，训斥道：“涪陵才刚生产，她是好客，你们也不怕吵了小皇孙吗？”</p>
听她前面一句，众人还准备告罪的，可是听到后面一句——</p>
就齐齐的懵了。</p>
太子妃明明生的是郡主啊，虽然她们不好意思掀开尿布看，但是太子妃亲口承认的是女儿，怎么到了皇后娘娘这里就变成小皇孙了？</p>
这些女人也都不傻，当时就明白了陈皇后的暗示了，紧张之余，全都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脸色都变了。</p>
这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就变得微妙。</p>
然后就听靠在床上的卫涪陵淡淡的道：“母后是高兴的糊涂了吧，我生的是女儿，而且这孩子看着也是个好性子的，倒是不闹，本宫也是高兴，这才叫了几个妹妹一起过来说会儿话，母后怎么还亲自来了？”</p>
陈皇后那话，其实最主要是说给她听的，却完全没想到她直接当成了耳旁风。</p>
太子和皇后齐齐一愣，脸上表情僵硬。</p>
西陵钰恶狠狠的盯着她。</p>
卫涪陵迎着他的视线，也是不避不让的，道：“孩子累了，先抱下去吧，本宫和母后还有殿下说说话，就不招待你们了！”</p>
一众的女人却还是不敢贸然离去，全都在等陈皇后和西陵钰的反应。</p>
陈皇后冷着脸道：“都管好你们的嘴巴！”</p>
“是！”众人如蒙大赦，这才逃也似的赶紧离开了。</p>
待到房门关上，西陵钰就怒不可遏的一步冲到床边，把卫涪陵拽下了床，逼视她的眼睛，恶狠狠道：“卫涪陵，今天你必须给本宫一个解释，这么拆我的台，你是故意的吧？”</p>
卫涪陵迎着他的视线，不卑不亢的冷笑：“臣妾不过一介妇人，殿下您有野心有抱负，大可以自己去实现，别拉我下水。我的孩子早就没了，母后和殿下却秘而不宣，这样欺君的重罪最后都是落在我的头上的。这件事，非同小可，我要真是生了儿子，只怕马上就要成为众矢之的。本来就都是假的，到处都有迹可循，到时候您这后院的妻妾甚至是您的兄弟们穷追猛打的追究起来……一项混淆皇室血统的重罪落下来，我可是百口莫辩的。现在这样正好，如果我生的只是个女孩儿，那么一切就和大局无关，也不至于会招来其他人的嫉妒和毒手。臣妾没什么远大的志向，只求一日三餐，一生平安罢了。我这样解释，殿下应该也清楚了吧？”</p>
她的话里虽然都是道理，却不是西陵钰想听的道理。</p>
“你——”他气得额角青筋暴起，刚要说话，陈皇后已经款步走上前来，拉开了他揪着卫涪陵胳膊的那只手，完全无视卫涪陵存在的兀自吩咐道：“马上传你的口谕下去，就说之前是太子妃欣喜若狂，报错孩子的性别，堵住那几个女人的嘴巴，一切都还来得及。”</p>
她手里的孩子是沈青音生的，可以确保是西陵钰的骨肉。</p>
如果卫涪陵敢闹，她都不怕把孩子推出去滴血认亲。</p>
卫涪陵，她绝无胜算。</p>
不过就是府里闹了一场乌龙而已，只要孩子的血统没问题，就算有人怀疑那又能怎么样？</p>
本来西陵越才刚立下了卓著的战功，这就极大的威胁到了西陵钰的地位，这时候，他的嫡长子就更是不可或缺的筹码了。</p>
“嗯！”西陵钰点头，转身就要下去安排善后。</p>
卫涪陵站在那里，也没拦他，这时候便是冷冷的说道：“殿下能控制住黄氏等人，能堵住他们的嘴巴，可是您确定，您能连带着把父皇的嘴巴也都一并堵死了吗？”</p>
西陵钰和陈皇后如遭雷击，齐齐一震。</p>
西陵钰隐隐的明白了什么，一寸一寸的回转身，朝她看过来。</p>
卫涪陵面上表情一直很冷静的说道：“殿下回来的晚了，大概是和我派进宫去报喜的人走岔路了，这个时间，想必父皇也已经知晓了你我喜得郡主的好消息了。如果殿下就是觉得是我看错了孩子的性别，那么——可能要麻烦您，现在就赶紧进宫去，也跟父皇解释一下，把事情说清楚了。毕竟——咱们府里没什么大不了的，父皇那里，知道了也许也能掰回来，可万一消息已经在后宫传开了，甚至父皇的动作如果快一点的话，也有可能已经昭告天下了——”</p>
卫涪陵说着，顿了一下，然后就事不关己的走到桌子旁边坐下来，继续慢慢的说道：“殿下觉得，这样合适吗？”</p>
也许不是掰不回来，但是事情闹得这么多大，以后有可能会发展成为一个长期的麻烦。</p>
卫涪陵这么步步紧逼的抢先动作，横竖就是表明了她的立场态度——</p>
她就是不甘心作为棋子，被西陵钰利用和垫脚的！</p>
－－－－－－题外话－－－－－－</p>
嗷呜，太子妃威武，继续圈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