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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五)

    吸血虫与吸血鬼 作者:船长

    (五)

    临近考试周,我快要被各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死线逼成秃子了,叶子还沉迷于姑娘的美色,天天暗搓搓想办法撩妹,气得我隔三差五跑去老马宿舍撸撸旺财。

    旺财就是那狗子,我逼着老马在旺财、来福和狗蛋儿之间做出选择,那人给了我一个白眼,打死也不肯选,我就自作主张叫它旺财了,谁叫我五行缺金呢?这也算是缺啥喊啥了吧。

    旺财在我俩的努力下又肥了点,腰圆滚滚的一只手都抱不动,看到我小蹄子却毫不吃力地晃悠悠扑上来。

    老马对我的出现早已见怪不怪,无非就是动动身子给我让出一半床位。我顺着杆子往上爬,跟回到自个儿宿舍似的往上一靠,和老马抱怨叶子晚上又拉着我把姑娘约出去吃饭。

    “你说这傻逼也是够闲的,我都连着几晚通宵了他还天天想着找女人,我这电灯泡的灯丝儿都要烧断了……”老马不说话,脸色阴沉,我才想起他不爱听这个,讪讪地闭上嘴。

    “你不也是天天找男人?”老马冷笑一声。“德性”我拍了下他大腿,笑骂一句,这哪儿跟哪儿啊。

    谁知他却正正色说道,“如果不喜欢的话,你就不能推掉吗?”

    看好◣看的↓带v●ip章节的pop∞o文就来就}要◇耽美╗网他盯着我,头撑在枕头上等待我回答,那张平静而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脸却让我感觉像是一座坡上樱花依旧盛开,底下岩浆的火山。

    我支支吾吾,“我我我”吞吐半天说不上一句囫囵话。老实说这段时间我总往他那儿跑,已经很少和叶子联络了,偶尔去吃个便饭我觉得没什幺,但老马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想我去,我心里当下就真想着回绝叶子的邀约,这未免太诡异。

    我曾事事以叶子优先,希望这瞎子哪天能发现,而今反倒对老马在意的不行,这些变化我实在不好意思对着知道我喜欢叶子的老马说道。不是不想去,可也不是非去不可,还不能说,真是要把人憋死。

    可能是我沉默的时间有点久,老马的眉头渐渐拧紧,嘴唇抿成一道细缝儿,眼里的温度迅速下降。我眼看着他变了脸色,心跟被丢进油锅似的,急得乱作一团,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脱口而出:“要不你和我一起去?”

    ……

    我、老马、叶子和姑娘就这样强行凑了一桌儿,吃小龙虾。我和老马坐一边,他俩坐另一边儿,我差点就没嘴贱地说一句“好像2v2的情侣约会啊”

    掌嘴掌嘴,我心不在焉地夹了口菜,一咬,是瓣蒜。隔着二十厘米的距离我清晰听到老马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厮居然还嫌弃地把屁股挪远了点。

    原来吸血鬼怕这个真不是说着玩儿的。

    大家都是熟人,所以不怕冷场,我们聊着聊着,不知怎幺的姑娘突然提到了社会实践的事儿,问我们有什幺打算。

    每年暑假我们大学都会有个坑爹又碍事儿的社会实践,就是校方不让我们这群无所事事的懒汉在家里宅成鱼干拍拍脑袋想的玩意儿。可以自由选择也可以听学校安排,大多是去学校做做助教或是去公益组织帮忙。

    我从孤儿院出来的自然不用愁,左右不过一句话的事,放假的时候和孩子们住到一起,出去打打散工,等快开学了院长再轻车熟路地给我盖个章开个证明。

    但可别以为院长真愿意白给我这幺大的便宜,回去修水管修床板带着小鬼头买零食的人都是我,除了蜈蚣精他们,每年放假最盼着我的就是那老头儿了。

    叶子说他去他姐那边打打下手,老马刚入学还没个准儿,我刚准备说姑娘就打断话头,“你我知道去哪儿,我做过吴老助教,看报告你每次都去孤儿院帮忙,老师也提过。”

    不敢当不敢当,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躲着姑娘崇拜的眼神,妹子估计真以为我是献爱心的热心小伙儿,叶子笑嘻嘻调侃,老马望着我依旧是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小龙虾终于上桌,不然配菜早吃没了,叶子一个劲儿叫姑娘多吃点,嘘寒问暖的担心人家吃不了辣,我忍不住学着老马翻白眼儿,感觉对面光芒万丈,刺得我眼睛疼。

    秀秀秀,就你会腻歪?我往老马那儿瞥了一眼,看他还在跟虾壳儿较劲,外国人就是不太会吃这玩意儿,顺手把刚剥好的虾仁儿丢进他碗里。

    这虾仁儿就像一陨石砸在冰面上,我们四人的眼镜碎了一地儿。

    姑娘捂着嘴一脸窃笑两眼发光;

    叶子颤巍巍地用手指着我,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说“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老马又挂着意味深长而毫无意义的糟糕微笑;

    我被自己这黏糊糊的恶心行径吓得安静如鸡。

    这顿饭怎幺吃完的我已经不记得了,反正就在这尴尬莫名的氛围中我机械地给老马剥虾壳儿,老马一脸宠溺地拨一部分放我碗里,对面两人一副生不如死好想赶紧走人跑单的模样。

    意外地让我找到了报复的快感,爽。

    在送老马回去的路上我一个劲儿傻笑,老马捂着脸离我远了点儿,生怕被人看出我们是一伙儿的。等回到宿舍时旺财已经趴在狗窝睡死了,我蹑手蹑脚凑上前想拉一把露出的小舌头,结果被老马这亲爹不客气地把手打开。

    略略略,我在他背后做了个鬼脸,这家伙像在后脑勺长了眼似的转过身恶狠狠做出要揪我舌头的动作,我马上识色地给他老人家递杯茶。

    当他捧着瓷杯幽幽告诉我暑假要和我一道儿去孤儿院做社会实践时,我被吓得差点要一屁股把旺财压死,老马是个较真儿的人,如果是跟着去的话,这厮一定会规规矩矩在里面帮忙,连着我就不能出去赚外快了。

    我当下立刻回绝,“别闹,孤儿院条件可不咋地。”

    “无所谓,我跟着你就行,反正你肯定不会亏着自己。”

    “我住里面的!你来来回回肯定不方便。”

    “我也可以在那里睡。”

    我只好祭出最后的杀招,“只有一张床,没你的地儿。”

    谁知老马反倒笑了,无所谓地把手一摊,“挤着睡。”

    我:……

    这个话题就此终结,我连滚带爬地走出留学生宿舍,临走前还嘴硬地回一句:“我怕个屁,不就俩男的挤一张床,你小心屁股就成!”

    老马倚着门框似笑非笑,阴影打在他脸上表情莫测。

    之后就是穿针插缝的各科考试,考完全部我感觉命也去了半条,恨自己手贱当初抢了太多课,不少都是闭卷考。我估了估分,gpa不算差,下学年的奖学金也应该没什幺问题,就松了口气开开心心收拾行李回孤儿院。

    我背着大包小包坐着摇摇晃晃的破公交终于到了站,院门前站着几个小鬼,估计是听了我和院长的电话老早就等着我了。刚见到我脑门儿小孩儿就哗一声扑上来,刚来的狸猫精磕磕绊绊地拖着轻微萎缩的右腿跟在后头,我眼见他快要摔了赶紧扶了一把,顺便从兜里拿出买好的糖。

    包里装的除了我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买给他们的,没一会儿就已经分光了。我这次特意留了心,每人都有份就不会像上次一样让含羞草精整整一个假期见了我都不开口。

    我在孤儿院赖了几天,想先休息好再找兼职,整天不是在窄床上睡到院长掀我被子,就是带着小屁孩儿爬院里那棵古榕树。我问过院长为啥榕树修行几百年都不化作人形,他就指着趴在树桠上捉蝉的螳螂精笑笑不说话。

    我心下了然,便不再提这事儿了。

    第三天傍晚我揪着要打玻璃球儿的小鬼回院里,发现有个熟悉的身影正立在门前。日暮西山,众鸟归巢,余晖勾出一道金边儿,朦胧而温暖。

    我以为我会脱口喊一句“握草”或是干脆转头跑路或是冲上去把人暴揍一顿。

    但最后我什幺也没有做,神差鬼使地走到老马身边接过他的包裹。

    “走了,回去吃饭。”

    老马那张贴了金似的脸上扬起一个笑容,一只凉凉的手牵着我的,但我的手心却不禁开始发热,一路烧到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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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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