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耽美 > 寒炎劫

正文 分卷阅读8

    寒炎劫 作者:山云川

    主失望了。”

    他想抓住男人,质问他为什么要让自己失望?他想命令那个人不要让他失望,但是梦里的人永远走的那么决然,接下来的画面就是男人浑身鲜血淋漓,面目狰狞的倒地死去,而他每次都在久久挥散不去的巨大失落感中醒来。

    武炎这才意识到,当夜在松柏林中,男人已经做了诀别的准备,动身出发之前的那一记凝望,怕是最后道别。

    他有些后悔,若是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他就不该让男人走的这么轻易。

    但自己反反复复都不能平复的心情只有失落失望吗?他失望每天清晨再听不到那声“少主”将自己唤醒,他失望看不到那个日下操练的身影,他失望再没有一道目光时刻只关注着他,他失望再没有一个人永远默默为他守望……

    这是近20年来,他早已经习惯了的。

    他告诉自己,近20年来的习惯要改掉,又只在一朝一夕?所以他需要时间,过一阵子就会适应。

    初冬第一场雪悄然来临时,宋夺给武炎带来一个消息,说绵城里的辽军俘虏中有一号自称军师的人物,几次三番央求要见他。

    宋夺次从绵城一役后,很快被提拔为了千夫长的职位,手下带领一千号士兵,也留在了绵城,同时管理处置俘虏事宜。

    宋夺起初并没有打算要那位辽军军师见武炎,他对俘虏为了自己的命运可以做出卖主求荣的事情来本就不耻,那个军师偏偏又长的就极没有骨气,塌鼻小眼一脸谄媚之相,更加让宋夺心生厌恶。

    直到一日,那军师道出了个有些离奇诡异的说法,竟是说辽军主帅连珂根本没有病死,绵城一役另有隐情。

    宋夺斟酌再三,还是打算将那军师的说法禀报武炎。宋夺进账的时候,武炎的手中正持着一柄通体漆黑的匕首摸索着出神,武炎这样的神情并不多见,宋夺清了清嗓子,“武副将。”

    武炎听后,不着痕迹的放下了手中把玩的玩意儿,“有事?”

    宋夺将辽军军师求见的事前后讲了一遍,最后请武炎定夺。

    武炎虽脸色如常,但心底却已经不能平静,绵城一役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尤其是冷寒生死不明、下落不明,让他更是胸中郁结难以舒畅。

    驻守绵城的这些日子,他也细细回想了最后一战的情形,不得不说,一切似乎进行的太过顺理成章了一些。

    他们打算烧毁粮草,就正好让他撞见散布“主帅连珂已死”消息的士兵,然后粮草被顺利烧毁,他们死里逃生将那扭转战局的消息带回,再然后辽军便顺理成章的节节败退,心思缜密如他,虽是大败了辽军,却总是觉得整件事情哪里透着怪异。

    更要命的是,冷寒为什么会凭空失踪?他究竟是生是死?若是已经是一具尸体,为什么当时才一转眼的功夫,就会不见?

    这些谜团对武炎来讲如芒刺在喉,听了宋夺提到军师这么一号人物,便很快准了其求见的要求。

    自称辽军军师的人叫应卓,的确样貌不堪,让人无法心生好感。

    不过武炎还是不动声色,“赐座。”

    “谢王爷。”应卓回道,在凳子上坐了。

    应卓这一声“王爷”竟是武炎久违的称呼了,他平时在军中从不以王爷自居,显然对方把自己的身份摸得很清楚,这让他更心生谨慎,“你有何事要见本王?”

    “罪臣愿投靠王爷,今后为赵国效力,所以一定要见王爷一面。”

    见武炎只是看着他并不说话,应卓又说道:“罪臣自认有那个价值令王爷重用,应卓有王爷想知道的消息。”

    “你只管说来,有没有那个价值,本王自会定夺。”

    应卓欲言又止,武炎便挥退了营帐内一干人等,宋夺等人守在了帐外。

    见营帐内只剩下武炎与自己二人,应卓娓娓道来:“王爷,回想绵城一役,两军僵持了数月,辽军一直都将绵城守的固若金汤,却偏偏在一夕之间被赵军偷袭成功,且随后的一战几乎没有抵抗,就大举撤退了,王爷没有觉得胜的太过蹊跷吗?”

    “你在质疑我赵军的实力?”

    “罪臣不敢,只是王爷恐怕有所不知,辽军困守绵城的期间,大军内部有人叛变,连珂一直以来是辽国太子一派的人,但与赵国争夺边境城池的这几年,辽国内部以二皇子为首的势力迅速崛起,为了推倒太子一派,不惜在军中发起兵变,虽然被连珂镇压,但是却将其重伤,这才导致最后那一次休战。”

    辽国境内的势力之争,武炎是早有听闻的,却没想到那二皇子竟真的为达目的不计后果,在两军对抗的时候对自己的一方自损兵力。

    “你说的这些都已是人尽皆知的情报,且两国对战已经结束,赵国大败辽军已是不争事实,再究其辽方颓败是何原因无甚意义。”武炎的脸上兴趣缺缺。

    那应卓再接再厉,道出猛料:“那王爷又知不知道二皇子决定动手的真正原因,其实对连珂有翰林之情?其实连珂并没有死,他还活着,只是被二皇子的人掳走了而已。二皇子手下的人将连珂强行带走,是罪臣亲眼所见。”

    这个说法武炎倒是头一遭听到,他知道辽国与赵国不同,男风并不盛行,甚至是为世人所不耻的,若是应卓所言为真,那么辽国二皇子可真是做了一间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

    见武炎似乎有了听下去的兴趣,应卓接着说道:“其实二皇子的目的很明确,他这一招一箭双雕,绵城失手,不仅重挫了太子一派的实力与威名,他自己还可以趁乱将连珂掳为己有。”

    “你的这些话实在匪夷所思,说是凭空编造也不是不可能。本王为何要相信与你?”

    “罪臣不敢有半句虚言,王爷可以派人探查,大辽二皇子对连珂用情之深,对大辽皇位野心勃勃,而且与赵国丞相也有勾结,王爷切不可掉以轻心。”应卓说罢试探着抬眼,观察着武炎的表情。

    武炎的神色深不可测,“接下来的话你最好想清楚再说,否则若被查出你所言为虚污蔑我赵国丞相,其罪当诛。”

    应卓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回王爷,罪臣不敢。赵国丞相万相野在勾结二皇子之前,曾试图与太子一派势力结盟,罪臣亲眼看到过赵国丞相与连珂的书信,说是愿意与连珂里应外合,除掉王爷,只要王爷死于战场,那万相野愿意说服赵国皇帝让出辽国想要的城池。”

    武炎轻哼一声,“你这话实在荒唐,本王与丞相素无过节,丞相为何要勾结敌军对本将不利?”

    应卓一语惊人:“因为,王爷乃赵国皇帝流落外姓的皇嗣,吴炀帝迟早会让王爷认祖归宗,丞相认为王爷将会是赵国太子的威胁,所以想要抢夺先机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武炎犀利的目光似是要把人穿透,令应卓脊背阵阵发凉,他只得挪开了眼神,继续说道:“只是当初连珂不屑于与万相野狼狈为奸,执意要正大光明的在战场上一决胜负,才没有与万相野合作。后来万相野就与二皇子串通一气,条件同样是以王爷的性命换赵国的城池,谁想到二皇子最后竟然反悔,劫走连珂后一走了之。”

    武炎沉默半晌,扬声命道:“宋夺,把人带下去。”

    “王爷,应卓所言句句属实!”宋夺应声钻入帐来,应卓见武炎就要结束短暂的会面,最后抓住机会说道:“王爷身世的秘密只有少数人知道,赵国丞相就是其中一个,此次万相野没有得手,今后定不会善罢甘休,王爷唯有先发制人,才能夺得先机以求自保啊!”

    宋夺将应卓拎起就要带走,武炎又想起了什么,他扬手制止了宋夺,又问道:“有一件事本王要问你。”

    应卓又看到了希望,忙应承道:“王爷请问,罪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说你亲眼见到二皇子手下的人将连珂掳走,是何时的事?”

    “回王爷,就是在辽军遭到夜袭的那一晚,二皇子的手下趁乱将连珂带走的,罪臣当时正藏身在不远处,所以看的清清楚楚。只不过当时连珂已是昏迷不醒,罪臣听到他们口中说着连珂昏迷是中毒所致,万一人死了他们便无法交差性命不保,几人为此还起了争执。罪臣当时还心觉蹊跷,二皇子对连珂虽是势在必得,却也一定不愿伤其性命,后来听那几人说下毒的人是,是……”应卓忽的欲言又止。

    “说什么?你尽管直说无妨。”

    “那几人说是‘赵贼’潜入绵城时候下的毒,要想解毒,定要抓到那下毒的人。”

    武炎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被提了上来,潜入绵城的人,下毒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冷寒。冷寒是唯一一个夜探过绵城的人,而用毒,这听上去很符合死士的行事作风。

    原来冷寒当时能够顺利夜探绵城以及他们连夜偷袭绵城能够得手,很有可能是这些二皇子的人故意任其为之,这场阴谋,他们也被算计在了其中。

    “他们后来抓到那下毒的人了?”武炎花了些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毫无急切之意。

    应卓思索了一下,“罪臣只听到有一人说‘下毒的赵贼今夜就在绵城之中’,后来那伙人就决定分道扬镳,一路人带连珂先行离开去什么西谷,另一路人去活捉那下毒的‘赵贼’,再后来就是城内粮仓失火,整个场面混乱不堪,抓没抓到那下毒的人,罪臣就不得而知了。”

    武炎沉下气,挥手让宋夺把想要归顺的俘虏带了下去,心里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应卓所说的他的身世秘密,虽是惊世骇俗,却也是很早就有人口耳相传的流言。

    武炎年纪轻轻便被皇帝带在身边亲自教导,自由行走尚书房,皇帝对他恩荣极盛,甚至超过了寻常皇子,所以自然而然的,坊间便传出些流言蜚语,说他其实根本就是吴炀帝流落在外的皇嗣,不得已之下才封的外姓王爷,一时间有关他身世之谜的谣言被传得沸沸扬扬。

    但若应卓所说是真,这荒诞之极的谣言连万相野都当了真,难不成这其中真的另有隐情?

    但当下更迫切的却是另一件事情。武炎再度唤来了宋夺,“你去查清楚,绵城附近辽国境内所有名字里可能有‘西谷’二字的地方,冷寒很有可能还活着,在辽人手中。”

    宋夺眼中流露出惊诧的神色,赵、辽两国战事才熄,武副将这架势,难道是要为了救人潜入辽国境内?

    宋夺在心中揣测着冷寒在武炎身边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武炎的态度坚定不容置疑,似乎为了把人找到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足可见冷寒在其心中的地位。

    宋夺想到男人曾经两次救过他的性命,便也不再犹豫,只应道:“是,武副将。”说罢,便转身钻出了营帐。

    ☆、沦为俘虏

    半月前。

    冷寒再度睁开眼时,只觉得自己已经置身阎罗殿下。

    浑浑噩噩间,只见得周身都是阴森恐怖的鬼火,他浑身浴血,四肢被铁索固定在山洞石壁上,周身都被剧痛折磨着,让他的神经没有一刻喘歇。

    他想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了,他生为了武炎做尽了恶事,死后成了鬼定当是被打下十八层成地狱永不超生,直到受尽酷刑灰飞烟灭。

    这样的结果他早应该料到,但是当事实摆在眼前时,他却又好像没了勇气承担,他真的想一死了之早早解脱,不再受这烈火焚身之苦,可是转念想到自己已经是死人一个,又怎么可能再死一次?如今只有在这万劫不复的地狱受尽折磨。

    就这样,冷寒的意识断断续续,眼前时明时暗,一会儿听到有人嚷着“他醒了他醒了”,一会儿又感到有人在自己身上动手动脚,不知过去了多久,一根银针忽然从自己的天灵盖猛地刺入,激的他一阵锐痛,暴睁了眼睛,瞪的浑圆。

    有声音问道:“醒了?知道自己在哪儿吗?”

    冷寒使劲看清了周围,面前是个容貌无异于阳间人类的男子,若这真的是地狱的罗刹,到真的不像想象中那般丑陋可怖。

    罗刹在他脸上连拍了几下,“你还没死呢,不过你落到我的手上,有的是办法要你生不如死,要是不想受罪,就乖乖回答我的问话,你潜入绵城时给连珂将军下了毒,那毒的解药在哪?”

    冷寒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原来自己还活着,说话的人一身装束像是辽人,看样子他是被辽人俘虏,却不知道被带到了什么地方,被带来了几日。

    仔细向自己身上看去,虽是一身血衣,那血迹却像是干了很久,他身上的箭伤也被一一处理过,显然对方不想让自己死的轻易,那么那日赵军偷袭成功了吗?武炎等人有没有安全撤回?自己是唯一的俘虏,还是其他人也被抓了?

    回想起来,他被俘虏应该是夜袭粮草的那一日,当日他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他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早年的伤病和“噬心”发作留下的后遗症已经令他身体急速走向崩溃的边缘,难讲哪一刻会不会就功力全失,且那日对战迎敌已深感吃力,像是身体发出的警告,而让宋夺护武炎离开绵城胜算更大,这便是为何他选择牺牲自己以肉身冲破粮仓机关。

    他犹记身中数箭冲破机关攻入了粮仓,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是看到粮草燃起了熊熊大火的,他甚至还隐约看到了武炎冲杀进粮仓的身影,之后他便放下了心松了气,再没有坚持下去的意志,任自己的意识被黑暗席卷而去。

    他以为那时他必死无疑了,没想到居然大难不死,竟被辽军俘虏。

    这时候的冷寒还不知道赵军已经大举攻下了绵城,击退了辽军,两国的战争已经结束了。他所在的地方是个不透光的山洞,他甚至没法判断自己身处何处,是在辽国境内还是赵国境内,唯一担心的是武炎的安危,但想到武炎神功盖世,应该不会那么轻易被俘,只得先见机行事。

    冷寒自知现在急需要从对方口中套出些话来,以辨清当前的局势,遂虚弱的问道:“什么解药?你们是谁?”

    那问话的人显然没什么耐性,面部也变得狰狞起来,一把抓起冷寒脑后的头发狠狠扯住,迫使人抬起头来,“你这赵贼别想装傻,不要以为你的一举一动能逃过我的眼睛,你以为没有我放你一把,你能安然无恙的在绵城来去自如?毒只有可能是你下的,解药呢?解药在哪?”

    冷寒脸上不动声色,心下却已有了计较,看来辽军内部并不是上下一心,是有人存心想要给他们偷袭的机会,没想到自己当日夜探绵城的行踪也被发现了,但看样子他下毒的动作还是逃过了对方的监视,否则也不会有人中招。

    那夜,他的确在夜探绵城的时候在一处蓄水池里下了毒,那蓄水池只供应小部分绵城里的用水,原来他没有赌错,那辽军主帅果真没能躲过。

    那毒唤作“痴梦”,无色无味,中毒之人会状似陷入梦中一睡不起,虽不会立即暴毙,久而不治会使人四肢瘫痪神经麻痹,慢慢丧命,到不是无药可解的烈性毒/药。

    冷寒为了不让日后夺回绵城的赵军也误食了毒/药白白丧命,已经在夜袭绵城粮草的那一晚趁人不备将所有的解药溶进了同一蓄水池,这样城中的用水就恢复了安全。当时选这慢性毒/药,也是考虑到给自己一方留有余地,赵军迟早要收复绵城,万一到时有士兵不幸误饮了绵城的毒水,只要快速服下解药,中毒之人就可以性命无忧。

    只不过,他现在确实没有解药在身,“连珂中毒几日了?”

    连珂是辽军的主帅,主帅身中剧毒性命垂危,可是赵军一举夺下绵城的大好机会。

    “你这宵小鼠辈也敢直呼连将军名讳,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这里还没有你问问题的余地!” 这回问话的人没有再多费唇舌,而是一拳重重打在冷寒柔软的腹部。

    冷寒的四肢都被铁锁大大撑开,死死固定在山洞石壁上,一身破绽毫无反击的能力,那人又接着一痛泄愤的对冷寒拳打脚踢,最后更是一手插入冷寒肩头的一个伤处,使劲发力。

    “呃――!”冷寒顿时被痛的冷汗涔涔,他很快咬住了嘴唇止住了痛呼,但眼前却是被痛的模糊。

    “废话少说,解药呢!?把解药交出来!”

    冷寒吐出一口脏血,声音嘶哑的很,“你们既然搜过我的身,也该知道我身上没有什么解药。你们抓错人了。”

    那人干脆一把卡住了冷寒的脖子,“别想耍花样,我也不怕告诉你,你现在在辽国境内,你不要想着还会有人来救你,你的那些同伴早就死光了!没有人知道你还活着,你要不想受尽活罪,就趁早告诉我解药在哪里,否则我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还多得很!快说!解药藏在哪了?”

    冷寒的喉管被人掐在手里,只觉得呼吸阵阵困难。

    想到若是那人说的是真,武炎等人已经葬身绵城,那他也就没有再坚持下去的意义,若那人只是危言耸听想要消磨他的意志,武炎等人没死,那么必定会卷土重来再攻绵城,只不过那与他便无甚关系了。

    身为死士,一旦被俘,不必营救。武炎是断断不会派人来营救于他,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更何况他早有了求死之心,这样的威胁对他起不到任何作用。

    于是冷寒连挣扎都没有,神色平静的任人封住自己的呼吸通道,只等咽气。

    “放开他。”

    掐住他脖子的人忽然放开了手,竟是应声跪在地上,口中喊道:“殿下。”

    久违的空气忽然灌进肺叶,冷寒的喉管受了伤,令他的呼吸听上去像破败的风箱,接着他便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人影行至自己跟前。

    那人说道:“本宫是大辽的二皇子契风,你叫什么名字?”

    见冷寒默不作答,契风也没有在意,只继续说道:“本宫听说赵国的王孙贵族有个不成文的习惯,他们都会培养自己的死士,这些死士武艺高强神出鬼没,且无心无情铁石心肠,一生只侍一主忠心不二,即便主人视他们的命如草芥,他们也心甘情愿当其走狗,一旦任务失败身份暴露,就会服毒自尽,绝不给主人留下后患,是这样吧?”

    契风手持一粒小指盖大小的红衣药丸,举到了冷寒眼前,果不其然在男人眼中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那药丸是死士藏在自己的牙槽中的,一旦行迹暴露,咬破这粒药丸,便能立刻暴毙身亡,不让别人有机会从他口中获得任何对主人不利的信息,同时对自己也是解脱。

    契风早早命人将俘虏全身上下都搜遍了,没有找到解药,却意外找到了俘虏口腔中藏着的剧毒/药丸,同时也令他对男人的身份猜出了一二。

    契风将那药丸扔到地上,用脚碾碎,“据本宫所知,赵军的副将乃是赵国的王爷,他的身份这么尊贵,身边有一两个死士也不稀奇。只可惜以你现在一己之力,恐怕连自绝心脉都做不到,没了这粒药丸,你恐怕真的是求死不能了。趁本宫现在还有耐心,告诉本宫你下过的毒,哪里能找到解药?或是如何能配出解药?”

    冷寒看着大辽二皇子,脑中迅速回想着当初看过的有关辽国的情报。

    辽王有四子,其中二皇子文武双全最为出色,只不过因不是嫡出,辽王依然立了资质逊色品性忠厚的大皇子为皇太子。但按照他所了解,此次辽军领兵的主帅连珂应是皇太子一派的人,连珂若是死了,皇太子损失一元得力悍将,一直野心勃勃的二皇子应当拍手称快才是,怎的还会拼命救那连珂?

    契风换了一种口气,又说道:“本宫听手下说,你身手不凡,且胆识过人,在绵城偷袭粮仓时竟有魄力以血肉之躯为同伴踏破机关,本宫很欣赏你这种品质,你的命也是本宫不惜一切代价救回的,你这一遭九死一生,有很多次大夫都想放弃,本宫都命他一定要坚持将你救活,不光是为了区区解药,也是为了不让你这样智勇双全的人才枉送性命。你若是肯归顺我大辽,本宫可以许诺你任何你想要的,权利、财富、佳人美眷,你一辈子都在做一个在黑暗中见不得光的死士,难道不想要过过正常人的生活吗?”

    正常人的生活,冷寒如何不想?他自4岁入死士阁,就没有一日不在杀戮中度过,不是杀人,就是被杀。他何尝不想有一天,像个寻常人一样可以主宰自己的生命?

    契风见俘虏的脸上似是有了动容,便继续他的怀柔政策,“本宫知道赵国的王孙贵族们都是如何对待死士的,他们根本不把死士当人看,只把死士当做杀人的工具而已,这样的主子你又何必对他们忠义?你不必顾虑归顺我大辽之后是否会被主人追杀,本宫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让你在大辽重新开始,你还年轻,还有大把岁月好过,为你的今后想想,只要你救活连珂将军,一切本宫都可以帮你实现,你在大辽便不再归属于谁,你能得到自由。”

    自由。冷寒想到,若是辽国的二皇子说的是真,也许这是自己活到现在离“自由”最近的一次机会了,远离杀戮,远离一切阴谋与算计,只为自己而活,这个想法实在诱人。

    可是,这个想法却永远不会被付诸实践。

    且不说那契风会否出尔反尔,就算契风真的会兑现承诺,要他背叛武炎,却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他可能也活不了多久了。

    连珂是辽军的主帅,只要他不说出解药的下落,连珂必死,辽军必受重创,无论现在战况如何,这对武炎,对赵军都是有百利无一害的。

    冷寒觉得自己恐怕是上辈子欠了武炎的,所以这辈子才注定栽在他的手里,19年的羁绊,以这种方式结束也未尝不是一种圆满。

    契风看到死士的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起初以为是对方终于想通,被自己开出的条件感化,愿意和自己合作,但直到看到死士嘴里留出大口大口的鲜血,他才惊觉事情有变。

    “快拦住他!他要自绝心脉!”

    看守冷寒的人迅速上前,把人击昏,男人的头无力的垂下,再没了动静。

    “可恶!可恨!”契风一收刚才招安时的和蔼面色,脸上急怒交加,“这个冥顽不灵的混账!简直愚蠢!快去传白医师来,得到解药的下落前不准让他死了!”

    不消片刻,就有一素衣打扮的瘦高男人拎着药箱子匆匆赶来,给契风行了礼,然后在俘虏身前忙活起来。

    男人眉头紧蹙,一脸嫌弃之色,还不时自言自语:“这人真是疯了,没有足够的内力去自绝心脉,便强行催动内力让经脉逆行,万一死不了,可就是个活活痛死的下场!”

    契风来回踱步,本来难消心中的怒气,听到大夫这话,赶紧问道:“白医师,他不会死吧?连珂的解药还毫无着落,他不能死!”

    姓白的医师叹了口气,“殿下若是还想留他一条小命问出些东西,就不要再想着硬来,他既然是赵国的死士,必是受过严格的抗刑训练,对痛感的忍耐力极强,寻常的刑罚在他身上不会起到作用,只会让他早些去见阎王,到时候回天乏术,殿下可就什么也问不出了。”

    “本宫又怎会不知这个道理!所以想到用招安来瓦解他的意志,谁知道这疯子竟是软硬不吃!”契风再顾不上什么风度气度,他只觉得这死士简直就是怪物,竟可以为了主子拼命到如此地步,先是被乱箭几乎刺成筛子,半个月来他花尽心力才将人吊住了一口气,对方倒好,对自己的性命毫不在意,这样的人究竟如何才能让其心甘情愿的把解药交出来?

    白医师一番诊治,终于把俘虏的命又从鬼门关那里拉了回来,他看到契风心急如焚的样子,深知契风是由于太在乎连珂的死活,关心则乱。

    白医师说道:“殿下先不要自乱阵脚,想要从这俘虏身上套出话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对连将军来讲最宝贵的时间,时间拖不得。”

    契风急急问道:“你还有什么办法,快快说来!”

    白医师却突然吞吐起来,“办法臣是有,只是手段太不入流,臣怕用这种手段逼迫俘虏就范,有损殿下威名。”

    “只要能救活连珂,威不威名,本宫不在乎,你只管说来。”

    白医师答道:“殿下,死士对疼痛的忍耐力的确很强,普通刑罚也许不能达到效果,若想要不伤及其性命,又能摧毁其意志,其实还有一种办法,这办法虽不入流,但却是被无数花街柳巷证明过的确有效的。”

    说到这里,契风大概明白了一二,自古各国青楼倌馆里不乏有些硬气的倌/妓,最后照样被调/教的服服帖帖,那花街柳巷里见不得人的手段也是不可小觑的。

    的确,有时疼痛不是最难忍耐的,人们身上最原始的欲/望才是,这种欲望人人都有,只是有的人选择压抑下来,有的人选择时间地点去发泄,而他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人性的弱点,放大这欲/望,摧毁一个人的心志。

    “说下去。”契风说道。

    契风的默许令白医师不再那么拘谨,“臣在效命殿下前曾四处行医游历,机缘巧合下得到过一瓶‘灼魂’,‘灼魂’是十分厉害的淫/毒,据说曾被江湖邪教人士专门用来陷害身家清白的武林正道人士,邪教中人仇视正道人士满口仁义道德实则虚假伪善,所以想到用这种下流的手段侮辱人清白。服下‘灼魂’的人无论如何品行端正意志坚强,都会败下阵来,丑态毕露。臣想,这俘虏总会有弱点,说不定‘灼魂’能够让他开口。”

    契风眼中精光乍现,“好,就听你的,如今本宫也只有破釜沉舟,赌这一把。”

    白医师得到了契风的许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瓷瓶,又叫看守帮忙撬开了俘虏的嘴巴,强迫其扬起了无力的头颅,将无色的透明液体尽数灌进了男人的口中。

    ☆、残酷刑罚

    辽国的冬季天寒地冻,但悬溪谷中却泉水长流,终年不曾结冰,全因谷中一处温泉所致。

    温泉边上有一天然溶洞,此时正被一群不速之客占据。

    天然的石床上躺着一沉睡不醒的男子,男子五官轮廓清秀,面颊左侧却有到深刻的刀疤自眼角下滑过,给男子的面容平添了几分峥嵘之色,他眉头舒展神色安详,像是正沉浸一场梦中。

    石床边上坐着的男子样貌狂浪不羁,一头微卷的深褐色头发略显凌乱,和他威风凌凌的气势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脸上极为深情的神色。

    他眼神宠溺的望着沉睡的男子,一手轻轻的抚摸着男子的脸颊,口中呢喃问道:“连珂,你一直不醒过来,是不想见到我吗?”

    沉睡的男子没有一丝动静,连眼皮都没有活动的迹象。

    坐着的男人却毫不气馁,自顾自说道:“我答应你,以后都不会再逼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以后我什么都依你,只要你肯醒过来,好不好?”

    说话的人始终没等到回应,他的眼窝有些凹陷,双眼下也一片乌青,显然很久没有休息过。

    他再接再励:“之前,是我错了,我不该辱你清白,不该以皇子的身份压你,拿你弟弟的性命威胁你……我现在明白,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我契风发誓,只要你肯醒过来,我答应你,以后再不纠缠于你,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再强求。”

    “殿下,是白医师来了。”有人在洞口传话道。

    契风用手胡乱擦了把脸,才收起了些脆弱的神色,“让他进来吧。”

    白医师轻声进了石洞,见过契风后,开始熟练的为躺在石床上的男子舒筋活络,按摩身上的肌肉。

    契风已经闪到了一边,给医者留出足够的空间,“白医师,连珂他……”

    医者摇了摇头,说道:“肌肉已经开始有萎缩的迹象,再这样下去,只怕他会一睡不起。”

    契风心中一痛,差

    恋耽美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