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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节

    论反派的错误演绎方式 作者:慕韶七

    第11节

    这夏轻归对林玉墨……不会是那样吧?可怜的孩子,他到底在幻境里经受了什么摧残,产生了什么幻觉,审美观竟然扭曲到这种程度,看上谁不好,居然看上了林玉墨!

    因为夏轻归掩饰的实在是太过笨拙,连宁夏初这个迟钝星人都感觉出了不对,却没想到这世界上偏偏还真就有人不解风情到这个地步,此刻还就站在他的身边。

    “夏轻归,你总看我做什么?”因为一向不对付两个人喜欢互相挤兑,所以林玉墨对于夏轻归的目光也蛮敏感,很快也就察觉到了不对,当下警惕的询问道。

    从第一次她去七玄阁购买炼符的材料被夏轻归阻了一次以后,林玉墨和夏轻归之间就一直不对付,说起来宁夏初能和她认识都还是因为她主动来找茬呢……这种印象就算后来即便她离家出走了,夏轻归无偿给她提供炼制符箓的材料都没能彻底扭转过来。

    啧,这口气……宁夏初抽抽嘴角,相比于某人突破天际的颜值,某人的情商也是低到地底了,居然能对那么“柔情似水”的目光视而不见,也是蛮拼的。他们正好天生一对,欢喜冤家嘛,搭的很。

    ——宁夏初小朋友就这么默默地用书中曾经形容在他身上的“欢喜冤家”这个词,给自己原本命中注定的伴侣和基友凑作堆定了归宿。

    咳咳,这个时候,就该他主动做个安静的布景板了。

    ……

    继夏轻归之后,余向木也走出了幻境。

    在和大家汇合到一起谈及幻境的时候,因为他心中坦荡,不像是那几只或是因为心中有鬼或是触及心中伤痛而不愿多说什么,所以他几句就讲解清楚了自己的幻境:“我‘看见’自己在教内修炼的时候,因为急功近利急于求成,于是走了近道,结果却走火入魔,当场就由于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动,伤了很多教内弟子,更让师父很是失望,要对我处以重刑,情况糟糕透顶,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于是那个‘心魔’一直在煽动我去叛逃出教……”说到这里,余向木羞愧的顿了一下,“我,我中间曾经一度被它所迷惑,差点就要动摇……好在最后想到师父往日的那些教导,我还是没有走了歪路,而是主动去找师父领罪,我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却没想到那一瞬间我就突然离开了那个幻境。”

    他说的轻松,大家却能够想象出其中的凶险来。一时之间,对比于他,宁夏初三人都感到有点羞愧……

    真论起来,余向木才是在修道上最心无旁骛的那个人,不像他们,牵扯的都是一些私情。

    虽然余向木的幻境中也出现了师父,甚至于也能处处听出在余向木心中师父的重要性来,但是宁夏初这次却一点也没有吃醋……这才是徒弟对师父应有的感情。

    他第一次觉得有余向木这么一个小师弟也挺好的。

    毕竟他对于师父的感情并不寻常,若师父没有再收余向木为弟子的话,师父可能在他身上一直都体会不到真正的师徒情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岂不是白当了一回师父?

    还好,还好还有余向木这家伙在。

    宁夏初感觉他看着余向木忽然越来越顺眼了。

    毕竟是自家的小师弟,家养的不管怎么样都是萌萌哒!

    ……

    而等到水清浅都骑着银虎都出来了的时候,所有人都瞬间感觉到了不对。

    没道理他们都出来了,师父却久久不能摆脱幻境啊?难道是哪里出现了什么变故吗?

    就连水清浅第一眼看过去,发现众人中间并没有安于渊的时候都愣住了……她本来以为自己必定会是最后一个出来的无疑。

    她身为妖族,心思单纯,本来就对这种施在神魂上的花招没有人类那么敏感,很难感觉出这一切都是虚假,又因为这个可恶的幻境居然拿她的父母做文章,动摇她的认知,改变她的记忆,让她误以为自己并不是因为父母飞升而孤身一人,而是因为被抛弃成为了孤儿……这一切种种让她的情绪波动起伏极大,心神劳累不堪,即便是最终识破了幻境,也消耗的时间很长。

    她自认自己在这一点上实在是完成的太不好了,却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人比她更慢,尤其那个人还是安于渊。

    一时间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再也没有人能够安安稳稳的保持风度或者想着自己的小心思了,气氛紧张的就像是根一拨就断的弦。

    他们不约而同的猜想到:师父/安前辈平日里最看重的就是行云教了,肩上也一直背负着让行云教发扬光大的重担,莫不是这次的幻境就抓住了师父/安前辈心中最脆弱的那一点,让他陷入了心魔难以自拔?

    平时脾气温和的人执拗起来才最叫人头疼呢。

    这样想着,众人就瞬间感觉更不好了。

    ……

    而此刻被众人深深担忧着的安于渊,其实正抿着唇恋恋不舍的准备脱离幻境。

    当幻境开始的时候,饶是他有了心理准备,但也忍不住心中激荡。

    那是现代的景象……他久违了的世界。

    此刻他正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旁边。

    安于渊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果然,他身上的服饰不再是长袍广袖的古代装束,而是换成了他曾经熟悉的现代打扮……毕竟多年没有再穿过,刚开始他竟然感到有些陌生。

    他静静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尽管离开已久很多东西他都已经记得不再那么清晰,但是他依旧辨认出来自己究竟是身处在哪里,这是x市的市中心。

    安于渊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发现虽然没有手机,但好歹里面还有些现金后,不由得摇摇头叹道幸好,招了一辆的士往自己家开去。

    尽管他明白这一切不过是幻境,但是哪怕是虚假的,能看到自己亲人久违的音容笑貌也是好的啊……就当是照片罢,这样想着,他感到更加迫不及待。

    一路上,安于渊的心情起起伏伏,直到的士在通过小区大门处被盘问时,他才把思绪收了回来。

    ——这是一处高档别墅住宅区,住进来的人都非富即贵,是以见多了来来往往的豪车,少有的居然有的士往这里开让保安们也是挺摸不着头脑,少不了要好好盘问一下。

    安于渊也是刚刚想起这一茬,他无奈的笑笑,摇下了车窗,冲着保安们点了点头。

    能在这种地方做保安的人也都不是无能之人,不管怎么样业主们的身份样子他们都要记得七七八八,这样才不会闹出乌龙来……更何况安于渊长相俊美非常好记呢?

    是以,安于渊这一出面立刻就起到了刷脸的效果,虽然心中嘀咕不知道这位一向深居简出的大少爷今天是起了什么心思跟要微服私访似的,但保安们还是立刻就抬拦放行。

    的士又在小区内绕行了一会儿,才终于在一栋位置极佳的别墅前停下,安于渊付过钱让的士自行返回后,走到了大门前定定站了好一会。

    人说近乡情怯,他现在可实实在在是体会到了这种情绪,即便明知道这是幻境,但是一切实在太真实,让他忍不住生出一些本不该有的期待来。

    安于渊深吸一口气后才按下了门上的视频对讲机。

    那边的管家王伯一见到是他,不由得惊讶不已,当下就急匆匆的亲自从主宅里迎出来来接安于渊回去。

    “大少爷,你可终于回来了。”王伯看着安于渊的眼神中满是担忧,“你身体不好,这种炎热的天气更是要多加注意……你今天早上出去的那么急,又谁都不带,夫人和二少爷早就急得不行了……就连老爷在外边都被夫人打了电话骂了一顿。”

    对于王伯的絮絮叨叨,安于渊听着只觉得暖心,半点不感觉烦躁……老人家原先年轻时就是一直守着他父亲从孩子长大成人的,后来又是亲眼看着自己出生,陪伴自己成长,前后照顾两代人,真是大半辈子都搭在了他们安家里。

    因此对于王伯,安于渊一直把他看做是自己的半个爷爷一样。

    所以,即便不知道在这个世界里他怎么会跑到街上去的前因后果,安于渊还是温和的应道:“是我的错,下次我会注意的。”

    他这样温和乖巧的样子实在是让任何长辈都生不起责备之心,反倒是怀疑是否是自己太过多事。从小到大,这都是安于渊无往不利的大杀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凭借着这个他从小就成为众多长辈眼里“别人家的孩子”,变成同辈孩子们小的时候久久不褪的心理阴影。

    王伯也是同样逃脱不了安于渊这样犀利的“长辈喜爱”加成的影响,多年历练下来并没让他对这个产生免疫力,倒次次累积下来让他更加心软,一下子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他摇摇头,陪着安于渊走到客厅以后就悄悄地退下了。

    而客厅里早就有得到消息的安妈妈和他的弟弟安于辰在等着了。

    安于渊一进门,就被他家弟弟拉过去上上下下的检查一番,直到确定没有什么不对后才放了手,论到安妈妈来对他“上下其手”。

    安于渊顺从的被他们拨弄来拨弄去,目光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从他们的脸上移开,连连深吸几口气都要压不住自己心头汹涌的情绪。

    ——他的母亲,他的弟弟。原本在那场飞机失事以后,他再也不可能亲眼相见的至亲。

    不管这是否是虚假的景象,他都感谢上天让他能够再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见他们的面庞,不至于让他们从此在他的脑海里被漫长的时间消磨的褪了色,最后只变成一个个支撑他回家信念的符号。

    此时此刻,能够重温自己记忆里的温暖已经让他感激不已。

    “你这孩子,真是……之前不是说好的一旦你出去,必须要带上小李他们跟着吗?没带司机,还没带手机,真是要让我担心的哭给你看你才高兴吗。”安妈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以后这才放下心来,叹着气说道,站在一旁的安于辰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安于渊从小身体就先天气血不足,虽然也算是能够正常生活,但是较之同龄人还是要虚弱很多,一些剧烈的活动也不敢去做,遇上较热或者较冷的天脸色更是苍白的让人担心不已……就是因为这样糟糕的身体状况,在安父从位子上退下来以后,因为怕他会心神劳累下伤身子,身为长子的安于渊并没有继承家业,而是让身为次子的安于辰逆着压力顶上了。

    ——但即便如此,因为出众的商业才能,安于渊在安氏虽然只是一个挂名的闲散股东,但是许多大事和决策性的东西,在幕后安于辰都会拿来和安父与安于渊商量,说是请教也不为过……作为这样一个幕后总裁存在,也是很劳心劳力的事情,也难怪家人对他如此担心了,既骄傲的同时几乎把他当做玻璃人一样看待,生怕他不知道哪里又亏了身子。

    体会着久违了的来自家人的关心,安于渊温柔的笑着解释道:“没关系的,现在我的身体好了很多。”

    这倒不是什么虚话,从来到这个世界的瞬间他就发现了,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像是之前在现实世界那样虚弱,而是一如他在修真==世界那样的健康……

    真好,如果将来他完成任务回到现实世界以后,能把那样康健的身体状态也带回去就好了。

    安于渊明白这也是幻境诱惑自己留下的一个地方……既回到了现代重见了自己的亲人,又拥有求之不得的没病没灾的身体,若他不是提前早就明白这里是幻境,恐怕早就身陷其中再也不愿出来了吧。

    ……事实上,虽然心中清楚这里一切都是虚假,但是他还是忍不住不愿太早揭破,总想着再留一会儿,再多看一眼自己亲人的脸庞。

    这世界上果然理智总是抵不过情感的,哪怕只是暂时。

    ……

    因为知道自己一旦离开就很难在近期内再看到这熟悉的一切——毕竟就算他真的能够完成任务被送回现实,那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所以安于渊在这个幻境里逗留的时间很长。

    直到最后,他感觉到这个幻境开始蠢蠢欲动,似乎是不耐烦猎物久久不上钩却又停留不前的情况,想要变本加厉的时候,安于渊明白,自己该走的时候还是到了。

    他留恋的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家”,然后转身离开。

    不同于宁夏初他们脱离幻境的方式,毕竟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相信过这就是真实。他破解幻境的方式很简单粗暴,就是一路向前,无论遇到什么阻碍都不避开,哪怕前面就是铜墙铁壁,那也要面不改色的直直走过去。

    本来就是什么都不存在的幻境,又怎么可能会对人体产生伤害呢?你认定这个世界是真的,那它就是真的,因为你的心神会被困在其中不得出来,那么假的也只能是真的,而你若坚持认为这个世界是假的,那么哪怕它是真的,你也可以把它变的虚假起来,更何况它本来就是假的呢?

    你不遵守它的规则,并从心里抗拒它的话,那么这个幻化出来的世界也就没有了依托,只能轰然破碎。

    这个幻境消失了,但是安于渊却觉得自己又得到了完成任务的动力。

    为家人。

    ……

    就在宁夏初他们已经心急如焚的时候,终于,在他们身边又有一片雾悄然散去,其中显露出来的人不是安于渊又是谁?

    而且神情坚定,就像是得到了什么感悟一样。

    宁夏初是第一个冲上去的,随后夏轻归他们也紧跟上,水清浅虽然起步的晚,但是仗着有银虎代步,几个跳跃之后,她反倒后发制人,最先跑到了安于渊的身边。

    “安于渊,你感觉怎么样?”她关心的发问道。

    宁夏初就比她晚了一步,闻言气得不要不要的,嘤嘤嘤在师父面前跟他抢露脸机会的家伙都是坏蛋!他对师父的担忧不比任何人少,不对,明明是比任何人都多!

    “师父,你是不是很累?靠在我身上吧。”边说着他马上就上前一步,想要用自己并不宽阔的胸膛给自家师父以依靠,咳咳,顺便,只是顺便,能再吃点豆腐什么就更好了。

    哼,真实的狮虎虎才是最美味的呢,远远不是幻境里的那个伪劣产品能够比的!虽然……好像那个假货的生产商就是他自己。

    ——哎呀,这种事情就让他随风去吧!

    宁夏初却没想到,安于渊下一秒说的话就让他真的恨不得连自己的人都跟着一起随风而去了。

    在宁夏初凑过来的时候,安于渊原本微笑着的表情一凝,转而细细打量起宁夏初起来,然后他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轻声问道:“你居然突破到元婴境界了?改换的这又是什么功法?”

    声音明明很轻柔,听在宁夏初的耳中,却像是最冷冽的寒风,一下子吹到他的心底去,把他最隐秘的担忧活生生的撕裂开来,血肉四溅。

    ☆、第46章

    “是、是的,我突破了……至于换了功法,师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可以解释的……”一向油嘴滑舌的宁夏初难得的结巴起来,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都被他说得磕磕绊绊的,让人听着别扭的很。

    宁夏初心中对自己懊恼极了……他一见到师父出现,就什么都忘掉了,满心满眼都是师父的身影,居然还没想好妥帖的说辞就这么殷勤的自己送上门来了!

    习惯害死人,习惯害死人啊!

    这下好了,真的是措手不及了。

    而此时刚刚走到安于渊身边的夏轻归他们闻言皆是一愣……乔无念这家伙因为在幻境中领悟颇多,从而一举突破的事情他们之前相聚的时候就早已知晓,不过因为他的神色不对所以也没有人多问详细经过,但是这个“改换功法”又是什么鬼?

    乔无念自己改换功法了?先不说好好的,他为什么要改换别的功法,只说他那个功法是从何而来这一点就足以让大家都感到迷惑不解了,毕竟功法、尤其是高阶功法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得到。

    功法这种东西,一般来说都是一个门派的命脉,不管那个门派的势力有多么大、积累有多么深厚,只要是本门派的功法,不论珍贵程度,都会好好保存不会让它轻易泄露。没有哪个门派吃饱了撑的会嫌自家积攒的功法多。因为这才是一个门派延续下去的根本,是最吸引人的东西,只要功法还在,哪怕没有教址,哪怕教中弟子换了一拨又一拨,这个教派依旧可以延续下去。

    所以当时余向木说他习练的功法是种种巧合之下偶然得来的时候,大家才会觉得他很幸运。出于尊重,安于渊并没有让他把功法上缴到行云教成为公有,还是余向木自己觉得他孤身一人,守着这份功法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送给行云教做贡献呢,将来说不得就碰上了适合的弟子能够对他有所帮助,这才自己双手奉上的。

    但是现在乔无念他又是怎么回事?毕竟大家混得这么熟,彼此间早就互相把老底都摸清了,夏轻归他们知道乔无念之前修炼的一直是安于渊赐下的《赤焰卷》,是玄级上品功法,而放眼整个修真界,这已经很不错了。所以如果他都修炼到元婴这个程度却依旧愿意改换功法的话,那只能说明他现在这个功法的品阶还远在玄级之上。

    这样的宝贝,放到哪里都是惹人追捧的。

    真是奇怪,不管是还在行云教的时候,还是现如今这个秘境探险,大家不是都在一起的吗,他们怎么不知道乔无念这家伙什么时候又捡了宝?难道还是因为刚才的幻境?他在其中除了获得感悟晋升境界以外还遇上了别的机缘?哎呀呀,那这份好运气实在是让人羡慕不已。

    一干原著中的配角/炮灰,纷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发出了和当初安于渊一样的感叹:他们怎么就没有这样走着路都能被宝贝砸到头的逆天气运呢?

    乔无念这家伙一定是天道的宠儿妥妥的!

    咳咳,不过就算如此……不跟师父/安前辈说一声就自行抛弃他所赐的功法,改练别的,作为徒弟好像实在还是有些失礼不是?

    怎么也要事先说明一下才是。乔无念平时也没这么笨啊,怎么这个道理还理不清。难道他是想改换功法以后先练出成果再邀功吗?结果没想到被安前辈一眼就看破了?那可真是……

    换位思考一下,安前辈若是因此生气什么的那也是正常的,毕竟这是赐予弟子的功法,也代表着自己的一份心意嘛,现在心意被人这么无视了,他自然会不开心。

    呃,会惹得安前辈不开心的话,这样想起来,好像又不是那么值得羡慕了……于是大家看向乔无念的眼神除了羡慕之外,又多了一份同情。

    咳咳,少年啊,不要悲伤,不要难过,请直面这惨淡的现实,不过如果你实在是被安前辈训得太惨的话,我们会记得帮你说好话的……好歹发挥一下友爱精神,让你不要死的太惨哦。

    毕竟相识一场,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对不对?

    ……

    然而他们谁也没有料到安于渊接下来会如此举动——他微微弯下身子,看似不经意却牢牢堵住了乔无念后退的路,就好像生怕他会突然跑掉一样。

    ——开什么玩笑,乔无念那家伙面对师父/安前辈的时候怎么会想要逃离!怕是恨不得牢牢黏在他身上才对。

    ‘安前辈这也太防患于未然了吧?就算是犯了再大的错,乔无念这家伙也不会舍得逃跑的,只会哭着抱着安前辈的腿各种撒娇打滚求原谅罢了。’围观的这群家伙们纷纷在内心这么吐槽着,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意识到不对,饶有兴趣的准备看好戏呢。

    “你的这门功法究竟是从何而来?”但下一刻,随着安于渊的开口,仔细倾听之下,夏轻归他们却能够听出安于渊的声音里居然还带着几乎掩饰不住的紧张与……渴望?

    在场的诸人谁都没有看见过师父/安前辈这样失态的样子,这下都默默的意识到了可能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惊讶的都屏住了呼吸,完全预料不到接下来会是怎样的发展了。

    宁夏初更是早已经呆住,傻愣半天才挤出一句:“这是我的家传功法……名唤《朱雀流焰诀》,它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说到最后,宁夏初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话头。

    因为他看见自家师父的眸子此时异常的清亮,绚烂的好像内里蕴藏着一个流光溢彩的世界。

    ——他必须要承认,他从未看见过这样激动和兴奋的师父……他总是稳重而平和的。但此时此刻,这样生动起来的安于渊,才真正的将自己的魅力发挥到最大,像是一尊精致绝伦的雕像,虽然平日里也让人爱不释手,但此刻像是突然被注入了灵气一样鲜活,令人惊艳无比。

    即便明知道不是场合,宁夏初还是沉迷的陷了进去,仿佛这个世界上此时只有安于渊一个人存在……不,他就已经是全部了。

    直到那个声音传来。

    就像是当头一棒,让他瞬间清醒过来,浑身凉凉的。

    “把它给我罢。”

    不过是几个字,但是语气里却有故作冷淡的强硬和掩饰不住的火热这两种对立的情绪掺在其中,是以即便是用师父那样好听的嗓音说出来,也依旧有着说不出的怪异。

    别说直接面对这句话的宁夏初了,就连夏轻归他们都呆若木鸡。很明显,这并不是什么玩笑。师父/安前辈莫不是被幻境魇住了,到现在还没有彻底摆脱吧?!要不然还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摆脱幻境,现在看到的一切依旧是幻象!

    众人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感知来。

    ——给什么?宁夏初没有蠢到以为师父要的是别的什么,这个时候,师父指的只能是他手中的功法了。

    他吃惊的睁大眼睛,简直难以置信自己所听到的。

    这怎么会是他家师父说的话呢?他从未想过……在宁夏初之前自己默默脑补的所有场景里,师父或许会宽容一笑,轻轻把此事揭过,也或许会难得的大发雷霆,非要教训他一顿……但是他唯独没有想过会有这种情形出现。

    他几乎是茫然的抬头看向安于渊的眼神,就像是想为自己找寻到一个否定的答案,给自己一个支撑一样……然而结果当然是让他失望了。

    那双美得惊人的眸子里,有的只是满满的不容置疑。

    “你的这份功法虽然与我属性不和,但是其中蕴含的大道哲理却于我极其有益,能让我更近一步,啊,也或许不仅仅是一步。而不管是我还是行云教,都会变得更好……你会给我的,对吗?”他不自觉的微微歪着脑袋弯了弯唇角,就像是往常的模样“毕竟……我不想亲手从你手中去抢。”

    明明说的是很过分很欠揍的话,但是配合着他略带点孩子气的姿势和温和的语气,却居然有种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感觉。

    ——但是又有什么不对呢?他当然就该一直这样高高在上,就算是要进行索取,也不应低下头颅,不染一丝尘埃。而他们这些人则愿意跪伏在他的脚下,为他奉上所有。

    “我、我……”宁夏初张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的不像样。

    他忽然间想起几年前,师父对他说过的话:“这世上你喜欢谁都可以,唯独不能喜欢我……因为你不知道,现在你有多喜欢我,在未来你就会有多恨我。”

    这便是师父说的会让自己恨他的事情吗?如果不离开,继续坚持和师父在一起便终有一天会发生的状况?

    ——可是为什么,除了苦涩,他的心中感受不到一丝恨意。

    啊,其实……他明白的,不论师父对他做了什么,他都不会对师父产生怨恨之情,永远。

    这打击来的太突然,宁夏初感觉自己的脑子都似乎不是自己的,木木的完全不受他的控制,思绪根本收不回来。

    ——也或许正是因为暂时不想面对呢?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他莫名其妙的又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他刚到这个世界不久……在被师父捡回了行云教的时候,他还特别傻气的觉得自己必然是那个被选中的人,是特殊的,是这个世界的唯一主角……

    他自以为是的猜想自家师父是不是某点里常有的那个白胡子老爷爷,一个命不久矣的炮灰,还下定决心要帮助他扭转命运。

    ……但后来发生的种种却让他渐渐放下了担忧,甚至觉得师父就是他命中注定那个那个“真命师父”,当然,后面又变成了“真命天子”……

    不过现在看来,或许师父既不是什么正面炮灰,也不是什么真命师父,更不是他的命定伴侣,如果非要以一本中的人物来类比的话,那师父或许应该是一个反派一样的存在?

    这样的套路也并不少见……主角一直以来全心信任依赖的人其实是个披着好人皮野心勃勃的坏蛋,于是他在被背叛的心痛中,怀着恨意在暗处更加努力的成长,直到有足够的实力以后再报复回去……而这样被给予全心信任的人选再没有比师父这个身份更适合的了。

    就是一个对于主角的磨刀石?

    但是,就算师父是个“反派”,自己也依旧很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就算心里酸涩的想哭,对于师父,他除了喜爱,还是生不出其他情绪。

    师父他这样做也必然有这样做的道理…说他愚蠢也好,说他自欺欺人也罢,他就是愿意这样相信。

    眼睛和耳朵或许会欺骗自己,但是心不会。他想要跟着心走。

    想到这里,宁夏初忽然觉得,如果他真的是什么世界的主角的话,那么他大概真的就是史上最失败、最没有主角气概的那个了……能把人活活气疯掉。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他这辈子都做不了真正的“主角”呢?永远登不上人生的巅峰?

    ……可是,那也没关系。

    因为站在他对立面的那个人,是师父。

    除了依旧要为原主报仇以外,他早就已经放弃了当初的其他想法。

    什么迎娶白富美,变身高富帅什么的……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人能够俊美的过师父?而且他本身就挺高也挺帅,就算不富……师父富他就高兴了。

    这样想着,宁夏初默默做出了决定。

    “乔无念”,在你的记忆里,这份功法是代代相传,只能传给家人的是吗?那么这样的话……

    也不算是破戒了吧。

    反正不过是过程有些出乎意料罢了,结局都是一样的。

    ……

    宁夏初想的时间实在有点久,长的让安于渊都有些撑不住脸上的表情。

    ……糟糕,要、要绷不住了!

    他真的非常不擅长做出这样的表情好吗?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就总是一再的挑战自己的弱点真的很累好吗?

    宁夏初你这个傻孩子倒是反抗啊!就算不敢对他动手,吼几句总是可以的吧?你还有那一大票小伙伴也站在旁边毫无形象的张着嘴像木头人一样发着呆呢!

    看戏也是要钱的,你把他们招呼过来当打手不就人多势众胆气旺了吗?

    枉费他这么费心力演的这么逼真!

    安于渊这个时候特别羡慕原著里有关这一段的发展:

    宁夏初这群人在破解幻境以后,巧遇了独自行走的“安于渊”,被“安于渊”巧合的察觉了宁夏初运转功法时的气息对于自己的吸引力,于是想要夺取……

    结果?结果当然是反派虽然实力高强,却抵不过一众小强在危机情况下爆发出来的潜力和默契,偷鸡不成蚀把米,见势不好不得不抽身离开。

    好吧,他知道自己毕竟和那个“安于渊”情况不一样,与蠢主角的关系不同,也并不指望他能立刻对自己刀剑相向,但是表示出一个愤怒的态度好歹并不是那么难的吧?

    现在这样缩在自己身影下无助又迷惘,毫不抵抗、任人宰割的小模样是怎么回事?

    安于渊总感觉自己像是什么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一样……等等,有宁夏初这样长得这么“英武”的姑娘吗?!

    唉,不能再继续胡思乱想想下去了。

    ——魂淡,万一再拖一会儿他就坚持不住心疼起来了怎么办!

    为了不让自己破功,也为了把这群居然集体同步神游天外的家伙们惊醒,不至于让这变成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安于渊动了动身子,抿抿唇,再次开口道:“夏初,你还没有想好吗?”

    说着,他的手扶上了自己身侧的飞剑。

    其中的含义简直不言而喻。

    ☆、第47章

    宁夏初闻言不禁睁大眼睛,心中一颤,师父的意思难道是如果他不从,他就真的要动手了吗?

    他看向自家师父正放在剑鞘上的手……那只手白皙修长一如往日那样好看的令人迷醉,仅仅是看着就让人不禁幻想起触摸上去的感觉,那一定是人世间最极致的温柔,缱绻反侧。

    ——而无论如何,他也难以想象这样的一只手将要拔出剑来伤害他的样子。

    宁夏初动了动身子,哑着嗓子开口道:“师父,我……”

    他想告诉安于渊,自己愿意把功法交给他……所以,请不要这样,明明就站在对面,两个人之间却仿佛有一条无形的深沟把他们划分开来。

    但是此时,被安于渊的话惊醒的远不是宁夏初一个人。夏轻归他们也终于脱离了那种因为太震惊,所以呆滞不已的状态来。

    就看到夏轻归和林玉墨两个,默契的对视一眼后,立刻冲到宁夏初的,一人一侧,边牢牢的按住了不明所以的宁夏初不让他动弹,边小声的对他说道:“别激动,别激动,安前辈看起来实在是不对劲,有可能是在幻境里承受的压力太大于是迷失了心智。”

    解释完了以后,夏轻归还是不放心,怕乔无念这个没脑子的蠢货一时意气之下语出惊人,于是干脆腾出手把乔无念的嘴给捂住了。

    好不容易酝酿出来气氛的宁夏初:“……”他喵的夏轻归你快点把你的臭爪子拿开,我可不想吻你的手心啊摔!

    保持着酷炫的姿势僵住了的安于渊:“……”等等,到他这个修为五感会变得很好的你们造么,离得这么近,再小声他也能听到好么。

    “迷失心智”是什么意思,他的不对劲其实很简单,只是因为他就是个坏人而已。而且在幻境里他其实很愉悦,真的。

    还有,激动的到底是谁啊?

    难道现在用手扶着剑的不是他而是宁夏初吗?

    夏轻归和林玉墨这两个孩子,年纪轻轻的,视力却已经退化到了如此地步了吗?

    好吧,就算是要拦着不要动手,那也该直接冲着他来才对吧?死死的压住宁夏初是怎么回事,还能不能好好的反目成仇了?

    然后下一秒,余向木和水清浅就用行动告诉了他:答案当然是不能。

    ——虽然安于渊自觉自己这次在演技上发挥出了超常的水准,但是碍于他平时真实的表现实在是太过于深入人心,于是现在他变换后的画风大家都完全接受不能,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真的是个坏蛋,瞬间达成默契都认为其中必然有着什么蹊跷。

    所以,余向木凑过来对他连施十几个清心咒想要让安于渊从幻境的影像中走出来、水清浅毫不掩饰自己精纯的木之气息,对着安于渊全部释放出来企图安抚人心什么的也不是那么无厘头的事情……个鬼啊。

    完全不理解一干小伙伴们心理活动的安于渊,此刻真的觉得自己的表情必然已经裂了……余向木你这不孝徒的行为是在以下犯上你知道么,这个时候用清心咒为师实在是看不懂了……还有水清浅你这个小迷糊,我只是木属性而已,不是真正的草木啊,你这精纯的气息要是对着什么绿植释放,说不定还能当场点化一只小妖,对着我……除了让我感觉空气清新了一点、神清气爽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作用吗?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难道这个时候你们应该做的不是冲上来对付我保护蠢主角吗?想当个反派真的就这么难吗?

    ——只求给条生路啊,我只是想要完成任务而已。

    ……

    被这乱七八糟的场面搞得心力交瘁的安于渊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他努力维持着拼起自己早已经碎成渣渣的表情,干脆利落的拔出剑来,很高冷的对着他们说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也要与我为敌么?”

    估摸了一下自己扬起脑袋的角度,安于渊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点了一个赞,这样的仰视的角度应该看起来特别傲慢无礼吧!

    快点生气,快点生气!

    ——但是事实上,他这样“傲娇”的表现只是让众人更加相信他确实是收了什么刺激还没缓过来罢了。

    安前辈在幻境里一定是被壮大行云教的压力压的透不过气来了,所以现在难守本心,心性失衡,见到有一丝可能可以让他更快的强大自己和复兴行云教,就再也顾不上其他!

    怎么办,光是想想一向温和守礼的师父/安前辈居然被逼成了这个样子,他们就感觉心疼不已。

    ——恨不能以身替之。

    一向与安于渊亲近的夏轻归抢先开口道:“安前辈,这世上不会有任何人愿意与您为敌的,我们就更不会了。我们知道您身上背负着的压力极大,一教之传承的分量有多重,我们也都明白。但是,您不是一个人,我们都愿意倾尽所能去帮助您,所以也希望您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狠了,我们真的会很担心。”

    安于渊:“……”为什么每个字他都听得清,连到一起他就不懂了呢?

    在夏轻归之后,林玉墨也立刻点头接道:“对啊,安前辈,我们都在呢。”

    安于渊:“……”我知道你们都在啊,因为你们都在所以现在我几乎要演不下去了啊。

    而在林玉墨说完后她还悄悄转头问宁夏初:“喂,你这个真的是什么家传功法吗?能不能就这么直接给了安前辈啊?安前辈现在这样的状况我们还是顺着他的心意来比较好吧?反正什么都没有安前辈重要对不对?”她说着还皱了皱眉,“哎呀,你怎么不说话?”

    动弹不得的宁夏初心中欲哭无泪,我倒是想赞同啊,但是你们又制住我的身体,又捂上我的嘴的,我还能干什么!

    而对面听见林玉墨小声嘀咕的话的安于渊再次无言以对。林玉墨大小姐,你究竟是站在谁那边的?

    就算不是蠢主角的命定女主了,你总该还是他的好基友吧?不带这么坑基友的好吗?

    余向木倒是比较木讷,虽然就站在安于渊的面前,但还是等夏轻归他们都说完了以后才想好说辞,干巴巴的道:“不管是要强大自身实力还是要复兴行云教,师父想要什么,徒弟自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这话远没有别人说的那样动人,不由得摸了摸鼻子……但是这确实是出自真心。

    安于渊:“……”我要你赴汤蹈火做什么……为师没有看弟子玩杂技的爱好。

    而一向古灵精怪的水清浅这次居然是最后一个说话的,不过她开口之前倒是默默观察了安于渊很久,只见她揪着自家银虎的毛说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你还是一个好人啊,很好很好。”

    来了,久违的好人卡攻击!安于渊在心中默默的捂住了胸口,好痛。

    “我有很仔细感受你的气息……还是那么干净,没有沾染上那些阴暗讨厌的东西,靠近起来很舒服”她疑惑的皱皱鼻子,“……所以你连做坏事都是好人吗?如果你这么做真的是因为所谓的心病的话,那帮你的事再加我一个。”

    “我不知道怎么消除幻境对你的影响,不过我至少能让你感到心神清明些。”水清浅指的自然是自己身上散发出去的木之气息,这可都是最精纯的木系能量,对平心静气很有帮助。

    不过其实她心里原本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要是你真的很想要那家伙手中的功法的话,我可以直接从他那里抢过来然后送给你,这样既得到了你想要的,又可以不沾你的手。

    我当一回坏蛋没关系,你还是好人就行啦。

    身为妖族,水清浅的想法其实并没有那么中规中矩,她很喜欢安于渊,所以希望他好,就这么简单。妖族里可一切都是拳头说话的。

    ——不过她好歹在修真界也历练了一回,与人情世故上也不是完全不懂的,她明白自己的这个想法不太对,至少不符合人族的伦理,所以还是直接忍住了。

    ……

    安于渊真的是被这群家伙们弄的无话可说了……这么多年了,他才发现,原来不仅仅是宁夏初,其实人人都是脑补帝。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点亮这个原著里根本没有的技能的。

    分分钟补全了事件的前因后果,让他都有点恍惚自己到底经历的是什么幻境……

    眼见着安于渊的脸色随着众人的话越来越不好,宁夏初心中暗呼糟糕,师父真的要做开始攻击前的起手式了有没有!别人看不出来,他还看不出来吗!

    师父,你要的我都给,所以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支支吾吾的想要说话,却被夏轻归下意识的捂的更紧了,不禁有点恼怒,干脆放开修为运转真气试图把夏轻归和林玉墨他们两个人震开。他毕竟已经到了元婴的境界,而林玉墨和夏轻归两个人还停留在了结丹的阶段,是以连续快速的几次尝试下来,还真的让他成功了。

    宁夏初脱离了小伙伴们的魔掌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安于渊表白道:“师父,功法我给你。”

    安于渊眼见着用嘴巴是说不清了,本来想要干脆用武力立威的动作顿住了,他强压下心中的惊讶,怀疑的问道:“你又如何愿意了?”

    ——要是宁夏初真的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妥协了,那又不好了。毕竟原著里安于渊可是无功而返的。

    这份质疑就像是冷冰冰的风,刮过来挺刺人的,但是宁夏初却表现的毫不在意一样,勉强微笑道:“这是家传功法,确实本应该只传于家人的……但是师父与我如此亲近,便是和家人又有何不同?所以我这不算犯禁,应当是可以的。”

    他没敢说自己其实是把师父当做了伴侣,而是换了一个不那么敏感的“家人”这个词。

    在“乔无念”的记忆里,族内规定这份功法只能传于血亲和伴侣,不得外泄。

    至亲这一点还好说,但是爱人这一点……不管你这一生可能会爱过几个人,是不是在未来又会遇上更合适的,只有一个人能够以你爱人的身份来获取这份功法。

    一旦选定,便是一生,因为这份秘密的存在,从此生老病死,再不分离。

    所以“乔无念”记得自己的族人们对于爱人的选择总是极其严苛的,因为这并没有悔改的机会。

    但是宁夏初明白,他这一生,恐怕也就只会选定他的师父,他的安于渊了。

    所以他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毕竟若他和师父在一起了,那这份功法自然就是师父的囊中之物……不,哪怕没有在一起,在他心中,他和师父也已经是密不可分,互为一体的。

    他已经是自己的伴侣,哪怕这只是单方面的认知。

    所以早给晚给都是给,只是过程不一样罢了……稍稍有点苦涩。

    但现在这样说出来,他居然还有种自己居然提前把师父预定了的隐秘的安心。

    这样至少在“乔无念”的族法上,他和师父已经是名正言顺的……爱侣。

    ☆、第48章

    安于渊:“……”

    “幸福”来的这么突然,他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

    宁夏初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功法交出来了简直让人感到太不真实。

    为什么会产生‘因为是家人,所以没关系’这种想法呢……他这样对待宁夏初,居然都还可以被称作是家人吗?

    安于渊瞬间心情复杂极了。一方面他很是为宁夏初这个傻孩子的强颜欢笑心疼,那种不自觉生出的酸胀的苦涩感一直从心底弥漫到嘴里,经久不散。

    一方面……这和他预想的发展又不一样啊!说好的主角死硬不给,又在联合众多小伙伴们的拼死抵抗之下,让他这个反派最终空手而归的结果呢?

    这样扭成麻花状的剧情他真的能够掰的回来吗

    每件事在他手中都脱离了原本的轨迹这样真的好吗?

    在每个反派都在剧组的协助下尽力洗白自己的时候,他却在不遗余力的洗黑自己并且一直毫无成效,这大概也是很不容易的。

    安于渊彻底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完全没有当一个反派的能力——当他冷下神情,面对他们举起代表着伤害的利剑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对他生起防备之心,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真的仅仅是一个坏人而已……他们甚至宁愿为他编造出一个莫须有的苦衷来解释这一切。

    ——然后继续心安理得对他一如往常的那样好。

    这种被全世界温柔以待的感觉,却只让安于渊感到有些迷茫。

    刚刚坚定下来的信念和这样的现实交织在一起,让他只觉得心头思绪纷乱。

    他身处的这个世界的四周都是柔软到让人不忍心去戳刺的墙壁,他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找到那个突破口——他被这些羁绊牢牢困在这里。

    但是……在遥远的真实,也有一份名为“爱”的牵挂在不断的呼唤着他回家啊。

    ……

    深吸一口气,安于渊将飘远的心拉了回来。就算不愿,他也要逼着自己去面对现实。

    现在……东西是他自己要的,蠢主角更是已经表示可以送货上门,他好像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这又会进一步的脱离剧情。

    继争抢女主之后,在夺取功法这一关,他依旧是失败了。

    失败在居然成功的夺取了功法。

    这是一个看似无解的死循环,然而安于渊也只能默默的跳进去。

    不然他无法把自己的行为前后圆回来。

    除非……他顺势借用夏轻归他们猜测的那个所谓被幻境迷失神智的说法,表示自己现在已经恢复正常,所以也就不执著于那份有主的功法了。

    ——但是安于渊不愿意这么做。

    就算这次的举动依旧是失败的,但是他也并不愿意昧着良心就这么坐实他们的误解……他宁愿这是一个铺垫,一根刺,从此扎在夏轻归他们的心间,以后再有什么风吹草动的时候,他们能够唤醒起这份感觉,勾连起这些线索,明白他并不是什么纯善的人……

    这样故意为之一点点的潜移默化下的积累,总会磨掉人对于另一个人原本的印象,改换成一个他自己都不会认识的陌生的认知。

    再次回望的时候,若不是仔细回想,都会难以想象,这和他那时初遇的人是同一个,恍如隔世。

    ……

    所以,既然不选择那么做,那便没有道理之前还视若珍宝的东西,下一刻他又将其弃若敝履了……这简直都不能用抽风来解释,到时候宁夏初他们就不该是怀疑自己深受幻境的影响走不出来了,而是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错乱病入膏肓了。

    安于渊根本猜不出如果让他们造成了那样的误解,又会有什么根本意想不到的状况发生——现在这种程度已经让他很是心力交瘁了。

    尽管心中苦笑连连,安于渊的面上却不带一点,依旧是那副冰冷的表情,他深深的看了宁夏初一眼,微微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宁夏初的这份“识相”,紧接着才柔和下了面容,回复到平时的样子,收剑入鞘,迈步绕过站在他面前的水清浅和余向木,走向宁夏初,缓缓伸出右手,低声问道:“它在哪里?”

    安于渊恢复正常语调的嗓音低柔悦耳,就像是情人间的密语,加上他优雅伸出的右手,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在索取什么东西,倒像是在极尽温柔的做一个什么邀请一般,蛊惑着宁夏初想要把自己的手轻轻地搭上去。

    ——但是宁夏初清醒的知道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他深吸一口气,弯起眉眼掩饰心中的尴尬道:“师父,我这份家传功法的储存方法比较特殊,并不像是一般的功法那般记录在玉简或者书卷上……”宁夏初顿了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声音让自己不要颤抖或者卡壳才接着说道:“它其实藏在徒儿的身体上,但并不方便此刻直接让师父读取记录……等这个秘境结束,返回到行云教以后,我自然会把功法交给师父,可好?”

    宁夏初虽然是恨不得当场直接把心剖出来展示给安于渊看的,但是奈何如果要让这个功法现身的话,确实有那么一丢丢的不方便——宁夏初就算是脸皮再厚,也没什么兴趣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宽衣解带。

    为了表明自己说的并不是假话,宁夏初说完后不待安于渊发声,直接自己就以道心起了一遍誓言。

    以道心起誓,这对于一个修士来说分量不可谓不重,全无任何再违约的可能,绝对能让被誓约者放下心来。

    宁夏初觉得这总能够让安于渊彻底放心了——却没有想到,他其实让安于渊很是失望了一把。

    ——在他说出自己没有办法立刻给出功法之后发心誓之前,安于渊本以为事情会出现转机,没想到宁夏初的“贴心”却直接打破了他尚未成型的美好的幻想。

    好吧,一切不合实际的想法都是浮云,迟早要散去的。

    安于渊也只能认命地认了这个事实,淡定的收回手来,挑了挑眉表示自己知道了以后,他沉默了片刻,就表情一如往常平和的招呼众人道:“那就继续走吧。”

    边说着,他边以身作则,最先向着更深处走去。

    宁夏初顾不上其他,听到安于渊的话以后就立刻迈步跟在了安于渊的身后。而夏轻归他们彼此之间默默的对视一眼后,也果断的立刻跟了上来。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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