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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节

    [重生]药庐空间 作者:谢亦

    第6节

    ☆、出门行医

    俊祎在几人的不断教诲中,快速地成长着,华老三人大为满意。

    这天,华老便致电自己路走得最多的三徒弟,让他带着小徒弟出去见见世面。中医一道毕竟不是埋头苦学就能成就的,望闻问切,哪一个不是靠着经验积累?

    俊祎当日就启程了,因此错过了颜律隔天打来的电话,听闻俊祎出门行医去了,短时间内联络不上,颜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华济之这一次在滨州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俊祎听闻他的病人仍然在接受治疗中,也就随着他到了滨州。

    矮房中,坐在轮椅上对着窗外的男人听见声音心一喜,立即回过头来,“你回来——”看见华济之身后走进来的一个清俊非常的少年时,脸上的笑意猛地一顿。

    男人沉下脸来,带着敌意地看着俊祎,“他是谁?”不等华济之开口,又冷笑了一声道:“这是你儿子?”

    俊祎有些奇怪地看了眼男人,心想这就是三师兄口中的那个病人了,果然如三师兄说的那样脾气不是很好。

    见三师兄此时揉着额头,想叹气的样子,他不由觉得好笑,对男人道:“你好,我叫陆俊祎,他是我三师兄。”说着见男人怔了怔,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俊祎举了举自己手上的包,“我最近出门行医,可能要叨扰你们一阵了。”

    华济之看了眼露出羞赧颜色的谈绪,不由瞪了他一眼,转头拍了拍俊祎的头,为了出门行医方便,俊祎那头总找不着机会修理的长发被剪短了。

    “小九,这就是谈绪,他脾气不好,你无视他就行了。”说着也不管瞪他的谈绪,指了指右手边的一个屋子,“那间屋子是你的,你去放个东西,也看看,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和我说。”

    俊祎点点头,对谈绪笑笑就向屋里走了。

    只剩两个人时,谈绪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我就说,你也生不出这么俊的儿子……”他嘴里说着,见男人大步走向了自己也就止了声。华济之蹲在他面前,掀开毯子,捏了捏他的大腿,“今天觉得怎么样?”

    谈绪摇了摇头,没说话。

    经过一年多的治疗,他原本没有丝毫知觉的双腿已经恢复了感觉,这些日子天气好的时候还好些,天气一坏,双腿就痛得几乎没要了他的命!

    不过谈绪是个坚韧的人,慢慢习惯了这种痛,也就能忍受住了。

    而且这种疼痛给了谈绪希望,他知道自己可以站起来之后,人也渐渐恢复了生气,不再如以前那样愤慨而易怒了。

    华济之道:“你也见到了,我这个小师弟很乖也很好相处,你别跟他发脾气就行。”

    见谈绪露出不满的神色,华济之哼了一声,“小九可是我师父的心头肉,若是在我这里受了委屈,他老人家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你可得给我小心点。”

    谈绪闻言,鼓起了脸颊,“感情你在他老人家眼里就是根草,这有这孩子是宝了?”

    “还就是这个理。”华济之笑了起来,他起身揉了揉谈绪的头,见他不耐烦地挥手拍了自己的手也没计较,倒是回头见自己的小师弟愣在门口看着他们,有些疑惑地问了声:“小九?”

    俊祎这才收住了吃惊的心神,道:“没事,三哥,我想上洗手间。”

    华济之也没多想,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道:“这屋子你就是半个主人了,以后爱干什么都成,不用和你三哥我客气。”

    俊祎点头,他看了眼谈绪,越过他们走向了洗手间。

    “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俊祎那一眼让敏感的谈绪有些紧张起来,华济之摆摆手,“没有的事,小九他好处的很,你多跟他处处也就知道了。”

    而华济之没能想到俊祎心中的震惊!

    这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哪里像是医生和病人了?分明就是恋人!

    俊祎虽然上辈子没正经谈过恋爱,好歹也是根正苗红的hoo人士,见过的同性恋人不知多少,这种相处的气氛他一看就察觉出异样了!更何况,刚才凑巧看到的那一幕,三师兄肯定没注意到自己刚才看谈绪的眼神有多温柔吧……

    俊祎又想到,看那个谈绪年纪并不大的样子,和三师兄似乎差了很多岁。

    不过一想,这毕竟是三师兄的私事,能干涉这件事情的是师父,他一个做师弟的,没有加以置啄的道理,也就不再多想了。

    谈绪的遭遇让俊祎得知后,也不由心酸。

    谈绪的父亲具体是做什么的,谈绪本人都不清楚,只知道是在黑道上混的,大概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去年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自己丢了性命不说,连在本城大学求学的儿子也被不明人士围堵在巷子里,活生生地打断了一双腿。

    恰好在那一带行乞流浪的华济之路过,救了他一命。醒来得知自己双腿残废的谈绪万念俱灰,根本不想活了!若不是华济之一直照顾着他,告诉他那双腿还能站起来,他也撑不到现在。

    日久生情什么的,谈绪没多想过这些,只是从来没有享受过被呵护照顾的感觉的他,不自觉地就让高高筑起的防备和敌意失守了,越来越依赖和贪恋这一份关心。

    俊祎猜到这一点,尽管两人现在大概对彼此的感情都没言明,但他真心祝福他和三师兄的感情。

    白天的时候,华济之带着俊祎出门。

    他这次没穿上他那身吃饭的行头,就算他想,也没那个胆子带着师父的心头肉去做乞丐,享受流浪的潇洒啊!

    他们第一站选在了人流汇集的车站,华济之挑着人让俊祎一一分辨那些人的症状,有时俊祎不大确定了,两人就跟着那人走一路,不过两天就叫车站的警务人员盯上了!

    “你们想干什么?!”被跟踪的瘸子回头大叫了一声,一跛一跛地向人多的地方冲了过去,尖叫道:“来人啊!救命啊!抢劫啦!”

    “警察同志!就是他们!快!他们要跑了!!”

    而终于意识到麻烦了的俊祎和华济之拔腿跑时已经来不及了!

    行迹鬼祟,非偷即盗!

    第一次被人扭了手扣了手铐‘请’到派出所喝茶,看着各位充满正义的警察同志们看他们不善的眼神,俊祎面上泰然自若,心里早不知道吼了几声了,太丢人了!

    他陆俊祎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无妄之灾!

    华济之摆出从师父那里学到的一副高深极了的架势,面对警察同志的逼问毫无惧色,反而语重心长地道:“同志,你的舌苔厚重,怕是肝火旺盛,久失睡眠而引起的,我建议你啊少加班,多喝点清淡的食物和消火的凉茶……”

    不说直用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华济之的警察了,就是俊祎恨不得这时候就躲进空间里去!我不认识这个人啊!我和他不是一伙儿的!

    俊祎无语地看着非常自来熟地和警察客套,自称联络了什么大人物等他来给自己证实清白的华济之,俊祎心里只能叹气了。

    可没想到,居然还真来了这么一个人!

    “局长!”

    派出所的警察干事见了来人吃了一惊,又见本城警察局的局长和‘嫌疑犯’握手客套,几人就知道惹了大人物了!

    几人不由地狂汗而下,什么叫乞丐堆里出贵人,这就叫啊!

    “一群不长眼的东西!知道这是谁吗?这可是华济之,华医生!”

    被训了一顿的警察同志们半天也没想通华济之是个什么人物,但见局长毕恭毕敬地把人请了出去,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只能点头哈腰地欢送这几尊佛。

    “华先生,是这群蠢东西没长眼,您可千万别和他们计较啊。”

    那局长唯唯诺诺地说了两句,又道:“我儿子这命啊,可多亏先生救的!您看您来了这地头也不和我联系,有什么事尽管就吩咐我去做就行了,咱们现在不如去吃一顿。”

    “不了。”华济之找了由头拒绝了邀请。他们出门,留谈绪一个人在家,虽然他现在自理已经没有问题,但华济之不大放心,而且晚饭还不回去,少不得要惹谈绪一阵担心的。

    那局长派车送他们的时候华济之倒也没拒绝,又和他说了几句他儿子平时饮食要忌讳什么的事情,就带着俊祎离开了。

    “我怎么看见警车带你们回来的?华济之,你不会是干了什么好事吧?”从小在不安定的环境中长大的谈绪对警察和违法犯罪很是敏感,远远隔着窗户看见了,忙推着轮椅到了门外。

    俊祎看了眼笑得不怎么好意思的三师兄,就将今天的遭遇说了一遍,谈绪当即翻了一个白眼。

    “俊祎你别跟他胡闹了,这人光长岁数不长脑子!这么跟人一路,让警察抓了你们是客气的。要是遇到一个脾气不好的,暴打你们一顿都有可能!”

    华济之干脆扭头看天去了。

    俊祎好笑地看着三师兄在谈绪面前这副窘迫的模样,完全没有刚才在派出所狐假虎威的威风。

    华济之见他这么取笑地看着自己,想起一遭来,语带讨好地道:“小九,这件事咱们就当丰富人生经历了,你可别和师父说啊。”

    见他那副畏惧的模样,俊祎笑着摇了摇头,“这也没什么,只是,三哥,咱明天怎么办?”车站显然是去不成了的。

    华济之暗自叹了一口气,他做乞丐的时候,被人驱赶刁难这种事情不知道遭遇过多少了,他自是没关系,可总不能连累小师弟也这样吧?

    谈绪见不得他这副模样,言道:“这有什么好想的?你们要行医,不如顺便做点善事,十三里街那条道上满是没钱治病等着人救命的人!”

    于是乎,俊祎观摩学习的第二站,就定在了滨州的十三里街。

    ☆、小神医

    滨州十三里街外地人不大清楚,可滨州本地人没有不知道的。

    它因为滨河穿过那里正式十三里而得名,不过滨州人都叫那里‘穷棒子街’。顾名思义,这条街

    上住的都是穷人。

    华济之又开始了教导之路,这一次他学乖了,摆了个卖茶水的小摊子,带着俊祎在十三里街呆了小半个月。

    见俊祎的诊断倒是问题不大,不过要论开药方下针治病这些要动手的到底没有经验。干脆便就在十三里街租了个堂屋,开起义诊来。

    因来回麻烦,便干脆连堂屋上层的平房也租了下来,把谈绪也接了过来。

    起初,十三里街的人见这里开了见义诊,心里都觉得稀奇。不过他们再清楚不过的是,这世道哪有吃白食的道理,所以也没什么人真把病症带上门去看,反而因为门上的常用药材都免费的招牌,进来拿些解暑散热的草药回去泡茶喝。

    堂屋门前正是街里的百年老树,树荫如盖,每年夏秋都是老人们孩子乘凉的地方。

    华济之因为自小住在华家由三位长辈抚养长大,待老人们多一份体贴,他又是个喜热闹的,便在堂屋前摆了茶水,放些瓜子果子请老人孩子吃,孩子们大多嘴馋得很,却也都怯怯的不敢真拿了,还是老人们见华济之这青年伙子是个热心的,便就纵容了孩子们。

    门诊上也没人光顾,华济之便每日和这些老人闲聊,俊祎就蹲在门前观察这些来乘凉的老人,哪个血压高,哪个有肝囊肿的毛病,这些天他都已经了如指掌。

    谈绪见了,每次都无语地看着花钱伺候人的华济之,没好气地道:“钱多烧着你了?有钱不会办个孤儿院什么的,等着吃饭的人多得是呢!”

    哪想到,就这么闲聊着还真有了成效!

    那些老人原本也只是抱怨梅雨的季节,腿脚就不利索了,一个老人说起膝盖疼地走不了路的事情,华济之便乘机说道:“我这小师弟这手按摩推拿的功夫可是我师父亲传的,老人家要不要试试,反正不收你钱。”

    老人们这些日子和华济之也熟了,觉得这年轻人是个好人。闻言,也就抱着左右损失不了什么的心态也就让俊祎动手了。

    嘿!哪想到这小娃年纪小小,这手艺还真是不错的!这么几下拿捏第二天确实感觉没以前那么疼了!老人见状便就每晚让俊祎推拿一番,五六天的功夫,这本来走两步都困难的腿就有劲了,顿时喜不自禁!

    俊祎趁机提出,真要治好这病,还得下针,用银针刺激穴位,见效更快些!老人想着,左右也不可能给自己扎出毛病来,这几日又得这小娃儿的推拿身子骨利索了不少,也就答应了!

    没想到,就这么拿着针头喳喳,嘿!那效果真是!

    老人受这风湿的病痛好多年头了,头一回有这么舒坦的时候,那是满心高兴,见人就夸街坊来了两个神医,治病管好,还不收钱!

    纷纷有人效仿,义诊的名声总算在十三里街传开了。继不断来看些小病小痛的堂屋附近的老弱,渐渐就有更远一些的人带着病人来看了。

    病人一多,华济之一个人抓药、煎药就忙不过来了。因为双腿残疾不怎么愿意出来见人的谈绪看不过他焦头烂额的忙碌,也顾不上别的,就出来给他帮忙,也是做些抓药的活计,抽屉上都表明了药名,俊祎一手字又写得工整,好认得很,这些事情做起来就不难了。

    在十三里街的生活渐渐安定了下来。

    这样穷困的地方,就算上辈子俊祎最潦倒无助的时候也是没有住过的,他不知道原来这世界上还有吃饭得边护着饭碗边赶苍蝇的地方,也不曾见过有的人家没有厕所,只能有夜壶,他手边那一家人家常常端着夜壶往堂子门口经过,走几百米到公厕去倒夜香。

    俊祎或许能吃苦,但这样的东西又条件避免,他自然不肯去经历了,光是经过公厕时那种气味就让有些许洁癖的俊祎难以忍受了,更何况要去里面呆着。

    华济之当然也不可能让自己小师弟受这种委屈了,堂子刚买下的时候,就请了人建了一个抽水马桶的厕所。后来陆续来借厕所的人多了,又不好拒绝,只能偷偷又请人在屋子里扩建了一个。

    俊祎也没有想过世界上有的孩子是这样走过童年的。

    他们会因为听到街口传来的‘麦芽糖’小贩的吆喝声,利索地收拾了弹珠儿,从地上爬起来,一哄而上地追着小贩的脚踏车跟去一路,只为了闻一闻糖果的气味。

    他们最棒的零食,就是一毛钱两个的裹层白沙糖的红硬糖果。

    俊祎并不识得,只听本地人说叫‘圆疙瘩’,因为糖果是圆的,分量也足,吃在孩子嘴里能鼓起一个小口子。含在嘴里,到后来变小了,咬一口,就是‘疙瘩’一声。

    这样的生活,是俊祎从不曾经历过的,也让他见识了百态人生,而更加珍惜起自己拥有的一切。

    这样忙碌起来,俊祎进空间的时间比以前反而更短了,只有午间休息的时候才会偶尔进空间瞧瞧。

    经历过一场陪伴,要重新适应孤独是件难事。原本潜心滋补自己的小草药们有了小主人的陪伴后,长势更好了,没了小主人的疼爱和关注一时间都颇为怨念。

    再则,有了被老主人抛弃的事实之后,他们对于小主人的不理不睬更有了危机感。

    起初小主人进来的时候还会吵闹一番,有感觉小主人确实很疲惫,有时候躺在吊床上说着话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它们自那之后也不敢随意搅扰小主人了,贴心的小东西们,在小主人睡着的时候,有安神去躁的功效的小草药还会用自己的叶子或是花朵儿贴在小主人发上或是身体各处,让他睡得更好些。

    有几次,都让俊祎睡过了头,让找不到人的华济之和谈绪很是担惊受怕了一把。

    “医生!医生!不得了了!你快看看我女儿!天呐,快看看我女儿!”

    女人抱着八九岁大的女儿冲来进来,女孩哭得厉害,原本排队等着的人也就纷纷让开了。俊祎急忙起身,一看那女孩肩膀胸口上被开水烫了一大块,红得可怕!

    “哇哇哇……”女孩儿浑身痉挛着,抓紧妈妈,哭得十分凄惨。

    “医生,你快给瞧瞧,这都要哭死了……”女人心疼女儿,又哭又骂:“叫你洗个澡还不省心,把自己烫熟了你才甘心啊!哎哟我的心肝儿啊!这是要我的命啊!”

    俊祎赶紧让女孩母亲把女孩放到了座椅上,起身就去取银针和药膏。

    “小九,没问题吗?”华济之看这态势紧急,有些担心小师弟应付不过来。俊祎点了点头,动作快速地拿了东西,回来了。

    长长的银针取出,俊祎双目凝神,用火烤了一阵银针,消了毒,摸准了女孩的穴位,银针刺穴。

    几针下去封住了小女孩的痛觉,女孩痛哭的声音慢慢也就停下来了。围观的几人纷纷称奇,却也不敢出声惊扰了正专注给女娃儿处理伤口的小大夫。

    俊祎将几个水泡挑了,又将伤口处理妥当了,取过药膏手法轻柔地给女孩儿的伤口仔细地涂抹均匀。

    小女孩儿觉得凉凉的,躲在妈妈怀里抽抽噎噎的女孩这才有些好奇地看向了俊祎。俊祎对她笑了起来,“别怕,没事的,很快就好了。”

    小女孩儿直将头往妈妈肩窝里钻,这下子是害羞了。

    俊祎伸手摸了摸女孩儿的头,说着他又对孩子妈妈道:“这几天不能洗澡了,还有饮食也不能吃辛辣的东西。我待会儿开一些止疼安神的药,还有烫伤膏这会儿得重新做,你明天一早就来取吧。”

    他手上这管药膏,还是上次谈绪做饭时烫伤了手才做的,这时候显然不够用的。而且女孩儿的伤势要把谈绪严重很多,药膏里也必须加点祛疤的功效不可,不然这样的疤痕对一个女孩子来说,真的太残忍了。

    女孩妈妈千恩万谢,拿了药,抱着被这小大夫不知揉了几分钟脑袋就沉沉睡去后拔了银针的女儿离开了。

    围观群众爆发出一声喝彩来,纷纷称道俊祎是在世华佗,看平时稳重不似这个年纪的少年红了脸,更是大笑着玩闹开来。

    华济之看了也笑,他心里暗叹,没想到小师弟年纪小小,这手银针和研制的膏药都已经到了这个水准了,让他不服也不行了啊!

    他自是不知道,俊祎得三位中医界的泰斗教导是他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医术的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药经》上出神入化的医术,和珍稀奇效的药方都不是现今的医术水准可比拟的!

    俊祎学习了,自然在药理思维上比寻常医者要出彩几分,寻穴银针的功夫也得了《药经》的真传,虽然经验不足,但到底也别现今的许多中医弟子要强些。

    如此,俊祎‘小神医’的名声在十三里街大噪,渐渐传到了十三里街外,引来不少闻名而来求医的病人。

    ☆、炎华会

    这日,谈绪在堂屋外整理曝晒的药材。

    这些日子,他已经能认得不少草药了,也跟着华济之学了一些医理。华济之见他聪明,对中医也有几分兴趣,便起意想收他做徒弟。哪想这话一出,换得谈绪好几天没给他好脸色。

    华济之心想,他堂堂师父座下的三弟子,平时不知道多少人上杆子地求他收做徒弟呢,这小子倒好,不稀罕他,也犯不着给他摆脸色看吧?

    俊祎看这两人闹脾气,倒是围观得颇为有趣。

    他心知,谈绪自己肯定是清楚自己对三师兄的情意,不过不敢捅破这层纱罢了。而三师兄这个榆木疙瘩哪里能是个识得情爱的主儿,要是等他自己察觉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

    他有时候看着也着急,想着要不就帮他们一把算了,不过也知道感情这种事情,不便外人插手,也就随他们顺其自然了。

    黑色的轿车停在街口,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

    狭窄的巷弄不方便车子出入,司机只好开口让车上的两位老大下车了。两人也不为难他,只让他守在这里,自己看了地址寻去了。

    这两个男人,一个穿着西装,看着十分有派头,左眼角下却有一道刀疤,让人不敢接近;而另一个更甚,随意地穿着花裤黑背心,叼着烟,裸着的右手臂上青色的纹身,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

    十三里街的人见了纷纷躲开就怕惹祸上身,但有个速度慢的被抓住了,吓得直叫饶命。纹身男吐了烟头,道:“问你个话,你抖什么抖?”

    西装男上前拍开纹身男,问道:“朋友,朝阳道49号,是在这里吗?”

    被问话的人一听就知道是诊所,可看两人来者不善,还不知道是要干什么,一时只管发抖求饶,不答话了。要知道自己老娘还多亏了小神医治病呢!可那纹身男拳头一扬,本就不硬气的男人顿时抱着脑袋大叫道:“在那!就在那!”

    男人没出息地哭了,见两人走了,心里着急,急忙就通知了街坊邻居,黑社会找诊所的麻烦了!一群没什么钱倒也热心知恩图报的街坊,纷纷朝诊所赶来。

    再说到,那纹身男和西装男找上诊所的事情。

    一大片阴影笼罩下来,正翻着药草的谈绪抬起头,迎着刺眼的日光,见是两个一看就是黑社会的人,顿时心里一突!

    “你就是谈绪?”西装男一看这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就认出了是照片上的少年,见他双腿残废的模样,顿时浑身就散出了戾气!

    谈绪不明所以,见西装男忽然露出不善的眼神来,那晚被人堵在小巷里钢管铁棍砸在身上的记忆蓦地冲到了脑子里,他脸色一白,本能地惊叫道:“老华!老华!!”

    屋里磨药的华济之和俊祎听见谈绪恐惧的大叫声,立刻冲了出来!

    华济之一把将谈绪的轮椅推到自己身后,挡在谈绪面前,冷脸看着西装男和纹身男,他一边问道:“你们是谁?想干什么?”一边暗自将藏在腰带上的薄刀捏在了手心里。

    俊祎握住谈绪沁出冷汗的手,在心里急喊了‘蔓草’几声,几片一滴汁液就能迷倒一头牛的‘蔓草’叶子出现在了俊祎手里。

    西装男和纹身男一见三人防备的模样,就知道他们误会了!

    “哎呀,别怕别怕,我们是来接谈绪回家的!”纹身男上前道,这下看着畏缩的双腿残废的谈绪,一下子就红了眼睛,“小绪啊,是叔没本事,大哥死了,居然连大哥唯一的儿子都没保护好……”

    三人狐疑地看着他,这满手臂刺青的大男人竟然哭哭啼啼起来,要有多诡异有多诡异。

    西装男拍了拍纹身男,对谈绪道:“你可能不认识我们,我们是你父亲的拜把兄弟。大哥临死的时候,把你托付给了我们。”

    谈绪不信这话,要真是他老爸死的时候托付的,这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这时候才找上门来?再说,就真像他们说的,是他老爸托付的又怎么样,他现在根本不需要了!

    谈绪:“我不管你们是谁,你们别来找我!”

    西装男和纹身男感受到了谈绪的敌意,两人对视一眼,西装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谈绪,“你看,我们真没骗你……”

    谈绪接过看了,是他和他父亲唯一一张合照,十一岁的他捧着三好学生的奖状,被父亲抱着坐在他粗壮的手臂上……

    谈绪的眼睛一热,但很快那种感触就消失了。

    他抿着嘴,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和他也没关系了。反正他都死了,你们就放过我吧。”

    “嘿,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纹身男面露凶相地大喊道,西装男也皱眉,不过还是拦下了纹身男。

    “我不知道你父亲的事情你知道多少,”西装男道,“不过你父亲是个真正的男子汉,我希望你能尊敬他。”

    见谈绪看也不看他,显然抗拒的姿态,西装男想到自己大哥总叹息说自己冷落了儿子,父子俩见面和仇人似的的话,也不由得暗叹了一口气。

    “是这样的,你父亲留下了遗产,需要你去处理一下。”见谈绪怀疑地看着他,西装男也不理会径自道:“你父亲的老板,也就是我们的老板,他也想见你一面。”

    “他见我做什么?”

    谈绪明显不想去的,不过看这两人打定主意,若是自己不点头还可以采取些手段的模样,谈绪有些害怕地看向了华济之。

    华济之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安心,对那两人问道:“你们既然来请人,是否也该自报家门,遵守些礼数?”

    西装男见华济之斯斯文文的样子,又显然是谈绪非常信赖的人,便道:“炎华会古老三。”

    纹身男:“炎华会孙老五。”

    炎华会?

    听了这个名头,华济之不由挑挑眉。他在滨州做了近一年的乞丐,对滨州的地下势力也有了解。

    这炎华会起家在滨州,势力不小,但听说总舵早挪到海城去了,在海城也有不小的分量,可如今又回到了滨州?

    华济之也心知两人不带走谈绪是不会罢休的,多加纠缠没有意义。便说道要走,也只能他和谈绪一起走。两人倒是没在意这些,点头答应了。

    “小九,你好好看着店,三哥陪谈绪去看看。”华济之有些不放心地嘱咐道。

    俊祎却是不情愿这样的安排,“三哥,我也跟你们一起去。”若是到时候遇到了什么麻烦,自己还能帮上忙,如果真有什么不好,有自己的空间在,也是一条保命的退路。

    俊祎和华济之谈绪都想着最坏的结果,哪想到到了炎华会当家的老宅却是秦当家亲自等在门口迎接了他们。

    “你就是谈绪……”男人看着谈绪不能行走的双腿顿时自责万分,“是我害了你啊,是我!害你没了父亲,还连累你没了一双腿……”

    男人被西装男劝住了,才停了一番自责感慨,把人迎进了老宅。

    谈绪从男人的叙述中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父亲在炎华会也是不小的人物,位居堂主,还是这个炎华会的当家的得力助手。他是在去年炎华会和海城的势力争斗中意外丧生的,而自己也是因为海城的黑帮记恨父亲毁了他们大半的势力而殃及自己的性命。

    谈绪的愤怒在男人歌颂自己父亲和自责中慢慢就冷了,他心里冷笑,这个人既然知道害死了自己老爸,现在又来他面前惺惺作态是想怎样?难道还要他这么个残废子承父业替他卖命?

    如果真是忏悔,又怎么会等到自己收拢了海城的势力,才想起看看自己死了没有?

    谈绪也知道这样的想法是自己偏激了,毕竟在这些野心家面前,自己的死活又怎么可能比那些地盘势力重要?这时候能想起替自己那死去老爸照顾自己,也不错了。不过,他不能接受。

    从小,他就埋怨父亲总是不在他身边,渐渐长大,这种埋怨,慢慢就变成了仇恨和冷漠。而这些情绪,在他父亲死后,也都化为乌有了。

    ……而这些让他失去父亲的人,他是真的不想再有交集了。

    秦当家也看出了谈绪对自己的排斥,只好表示自己不会干涉他的生活,会负担起他的生活,还要带他去海外治病。

    “不劳几位费心了。”一直没有出声的华济之淡淡地看了眼秦当家,“他的双腿我会负责。”

    一直沉着脸的谈绪不由抬头看向他,见华济之对他笑,还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鼻子一酸,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你?”秦当家怀疑地看着他。华济之也不管他,直接道:“你们要是真想谈绪过得好,不如把他父亲的抚恤费交给他,以后,谈绪还和以前一样和你们炎华会没有瓜葛。”

    见秦当家要打断他,华济之挑了挑眉,“我想,谈绪父亲也是这个意思。”

    秦当家几人顿时沉默了下来,他们再清楚不过了,当年谈大执意将谈绪留在滨州,就是不想谈绪走上他的老路……

    秦当家:“可是,谈绪的腿,我不能就这么……”

    “我是一名医生,我可以治好他。”华济之打断了他。

    秦当家根本不信,据他所知,这个和谈绪有关联的男人只不过是一个会点中医的乞丐而已。

    一直站在谈绪身后的俊祎此时开了口,“秦当家,那些海外的医院既然连你的手都治不好,又是

    什么让你相信,他们能治好谈绪的腿?”

    一直没留心这个少年的秦当家在少年淡薄的目光划过自己的左手时,不由得一颤。

    秦当家:“你……”

    纹身男惊讶地道:“小子,你怎么知道当家的手受伤了?”

    “中医有言,望闻问切,秦当家的伤情并不难看出来。”俊祎解释道:“而且,想来秦当家是位左撇子,以前也是用枪的好手。可惜了。”

    秦当家坐直了身,目光有些犀利地看着这个少年,“听你这么说,你是能治好我的手了?”

    俊祎看了看三师兄,见他没有什么表示,便接着道:“这要仔细看了才知道。”

    秦当家立刻迎了俊祎上前,伸出手给他看。俊祎先是把了脉,又在他手腕的伤处细细查看了他的伤势。

    俊祎皱起了眉头,看来这个秦当家曾经动过不止一次的手术,原本能轻易治疗的伤处,竟然生生被这几次动的刀子加重了!想到这里,俊祎不由暗自叹了口气,这世界上的医术参差不齐,有治病救人的,也有延误性命的。

    秦当家见他皱眉,顿时有些心凉。他心想,自己真是魔怔了,那么多权威人士都说治不好了,自己竟然还因为一个小娃娃的话而燃起希望来,真是可笑。

    俊祎收了手道:“也不是不能治,但恐怕不能如以前那么灵活了。”

    秦当家闻言,错愕地看着少年,看他神色不像是作伪,顿时惊喜地抓住少年的手臂道:“你说的是真的?!”

    他这左右已经形同残废,平时连拿个杯子都拿不稳,如果还能拿枪……

    俊祎眉头皱的更深,他瞥向了秦当家握着自己的手,秦当家见了,立即松了手。

    ……这少年倒是个人物。秦当家心想,就是这身气质姿态都不是寻常人家能养出来的,看来定是拜了什么了不得的师父,这么一想,秦当家对少年能医治自己的事情更信了几分。

    ☆、颜律的心思

    华济之对小师弟要救治炎华会当家的事情很是忧心,他只当小九是初入世事只管行医治病还不知道其中利害,便将炎华会的事情和俊祎说道了一番。

    华济之自然是想不到,正是自己的一番话,更坚定了俊祎要治好秦当家的心。炎华会的黑道势力正是俊祎这些年来迫切需要的渠道啊!就算不能借助他们查到陈家的事情,总也能通过炎华会得到能取得这些情报的人,这样自己总算能迈出一步,不至于束手就擒了!

    这样想着,俊祎心里有了决定。

    见诊所的三人被带走,很是担心的街坊见三人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这才放下心。来义诊的病人越来越多,这段时间还多了一个炎华会的当家来。

    秦当家的伤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治好的,须得有他三师兄重新给他断了筋骨再连起来,再由俊祎施针,细细疏导筋脉才行。为此,俊祎又埋头钻研《药经》中的筋脉创伤这一块。

    原本秦当家想请俊祎到海城替他医治,但俊祎不能成行,直言要嘛不治,要嘛自己上门来。秦当家无奈,只能作罢。谁叫自己这左手现在就拿捏在人家手上呢?

    这一日,十三里街街口又停了一辆黑色轿车。

    来的是个衣装体面帅气俊朗的年轻人,十三里街的人有了上次的经验,听得年轻人问的是诊所的地址,也就留了心,看他没什么不善,特意给他带了路。临到门前,还大声地喊了声:“华掌柜!有人找!”

    引得在义诊看病或是闲谈的街坊们都纷纷看了过来。

    华济之一听这口气,就知道不是来治病的人,不知道又是谁搞出什么幺蛾子,正有些烦躁地走出来,就见年轻人面色清淡地向他点头致意。

    “颜小子!”

    华济之认出了人,立刻笑着迎了上来。正为这些人对自己的防备和不欢迎有些纳闷的颜律,对带路人道了谢,又招呼了声:“华师兄,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了!”华济之哈哈笑道:“小子来找我们小九?他就在里面呢!”

    颜律进了门,一眼就看见那低头正认真书写药方温声嘱咐身前的病人注意事项的少年。光影在他白皙的脸上绰约,颜律一路上有些烦躁的心情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

    “小九!你瞧谁来了!”

    应声抬头的俊祎,抬头就见光影里出现的男人,他呆住,回神时才发现手中的钢笔在药方子上划出了一条线。

    “不好意思。”俊祎对身前的病人笑了笑,给了颜律一个稍等的眼神,迅速重写了一份药方递给了谈绪,自己站了起来,让华济之来接手。

    “三哥……”

    华济之了解地摆摆手,“去吧,也该你好好歇一天了。”

    他虽然对颜律不大了解,但也知道这个年轻人在小九看来很是不同,犹如亲人一般,自己这个三师兄都比不上的。也难得有个人能让小师弟亲近,他自然也不会拦着了。

    “颜律!”俊祎大步上前,牵住了颜律伸向他的手,惊喜异常地笑弯了眼睛,“你怎么会来这里?”

    颜律只说从华家得到的地址,滨州离海城并不远,他这两天得了空,便过来看看。对自己这一个月来的焦虑和心惊却是半句不提,也没让俊祎看出丝毫破绽来。

    “那你能在这儿呆多久?”这才是俊祎关注的。

    颜律笑道:“我后天才走。你这两天有时间吗?如果忙的话也不用管我。”

    俊祎摆摆手,“跟大老板你比起来,我可清闲得很!”

    “你不知道我这个月给多少人治了病……”一上车,俊祎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说了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行医,虽然在三师兄他们面前表现得十分淡定稳重,其实每救一个人,起初开方子的时候他心里不知道有多忐忑,得到那些人感谢和称赞,他心里不知道有多暗爽呢!

    在颜律面前,他却不会下意识地端出一副聪明高深的样子,什么小心思都愿意和他分享。颜律听着,时不时也称赞他一句。

    “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谁!”

    俊祎嘻嘻笑了起来,见颜律眼里也有笑意,顿时觉得透过玻璃照在身上的阳光都舒服了很多。

    俊祎:“我给你的药你都吃了没有?”

    颜律答道都有按时吃,俊祎这才满意,又对他嘱咐了一番,“待会儿我再给你看看,嘿嘿,我现在可比以前还厉害。”

    颜律看他自得的不行的模样,真像极了偷腥了的猫,忍不住笑出声来。

    滨州这地头,俊祎比颜律要熟悉些。初到滨州的时候,他三师兄也没少带他到四处转转,一来是为了让他留意路人,再来也是带他玩。在华济之看来,师父对小师弟抱的期望太高,难免对小九太严厉,这孩子平时根本没机会玩闹。

    还不到午饭时间,俊祎便带着颜律到处转转,两人也在车上说着话。

    颜律:“最近辛苦吗?”

    少年年初那疲惫的样子让颜律一直放心不下,这时候少不得也要过问的。俊祎说他大惊小怪,“你也不看看我学什么的,怎么可能连自己的身体都顾不好?安心,我都不知道比你健康多少倍呢!”

    颜律见他这幅模样,又叮嘱了几句,待俊祎瞪了自己才停下来。

    看少年鲜活的眉眼,含笑着看自己,颜律不由得心一动,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脸。

    俊祎怔了怔,男人温热的手掌在脸颊留下的触感和温度都让他有些失神,他原本以为……他只是想摸自己的头而已。就像从前的很多次一样……

    午饭是在一家私家菜饭馆吃的,这家饭馆并不好找,就是滨州本地人都不一定知道。华济之流浪时也爱找些地道风味的菜馆,他不爱找贵的,专找少见的。就如这一家私家菜,在巷子深处,连块正经的牌匾都欠奉,只在门上贴了一张红纸写着‘饭馆’两个字。

    不过,滋味好得没话说!俊祎被三师兄带着来吃过一次,那味道就忘不了了!

    俊祎:“你可得好好尝尝,这味道平常人还吃不到的!保管你喜欢!”

    端菜进来的老板听见了这一句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哎哟,这小娃娃识货!来,我叫我媳妇儿给你多做一道!”

    俊祎也不和老板客气,笑嘻嘻地道:“谢谢老板!”

    待老板放下菜盘出去了,颜律就见小孩对他挤眉弄眼,一番得意,难怪刚才听见了老板走路的声音,就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菜,大肆赞扬起来。原来是打这主意呢!

    颜律失笑,也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

    “我可不是哄你的,这家老板娘做的才确实很好吃。我听三哥说,老板娘祖上是给清朝皇帝做御厨的,那手艺可是!”他竖起大拇指。见颜律吃了,不由停住了,期待地看着他。

    颜律见孩子睁大着眼睛看着自己,一时间有些迷失在他清澈的眼睛里,他注意到少年的眼白还透着干净的海蓝色……

    “颜律?”

    “很好吃。”颜律瞬间接了话,见少年不大满意地看他,“那一瞬间的停顿是什么意思啊?”

    颜律笑了,“太美味了,一下子都叫我忘了说话了。”

    “切,这话也太假了吧!”这么说着,俊祎却是笑眯了眼睛,又往他盘子里夹了一筷子菜。

    颜律一时间觉得心口有些滞住。

    ……你完了。

    颜律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道,根本不用再寻找什么答案,他已经确定自己在这少年身上栽了!

    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也只有颜律自己清楚了。

    想起这两个月来,克制提醒自己,却还是不断梦见这少年,他小时候的样子,他此时的样子,甚至是自己幻想中的,他长成一个成熟男人的模样……

    他一直试图说服自己那个梦境没有任何意义。他为自己做出那样的梦境而心惊,对方只是个孩子啊。

    在此前,他从不曾想象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用这种心思去考虑和这个孩子的关系。他一直认为,这个早慧聪颖的孩子,他一直以弟弟的心态对待。

    尽管,和对自家弟弟的态度比起来多了一分亲昵和轻松,他也只当,是因为这个孩子是世界上难得的一个可以理解自己的人,比弟弟更多的,他将俊祎引为知己。

    无论如何,也绝不该是这种心态!

    他也是知道这世界上多的是同性相恋的事情,大多数华人在谈及同性恋时都讳莫如深,但在海外留学几年的颜律因为亲眼见识了身边的几对同性恋人,也特意查过那一方面的知识。

    早在1973年,同性恋就不再被精神学者认为是一种精神范畴的疾病,而在前两年,世界的权威组织也认可了同性恋不是病……

    了解过这些,但颜律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这个群体中的一员!

    在意识到自己对俊祎不同的想法后,颜律首先考虑到的不是同性与否的问题,而是,对方是陆俊祎——这个对他而言特别的存在。

    自己怎么会对一个孩子产生这种感情?若是让这个敏锐的孩子察觉了自己的想法,他会怎样?会逃吧?会惊愕自己当成哥哥一样相处的人竟然对自己有这样龌龊的想法吧……

    颜律考虑了很多,但最后只能让自己走入一个更无解的死局。

    他迫切地想见见这个少年,他想让自己清醒。可是……

    看着低头专心吃饭,大概感受到自己的目光,而抬头看自己,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的少年,颜律心里不由得柔软了下来。

    想再多也没有用,有些事注定的。

    ……就算他是颜律,也不能反抗。

    这么想着,颜律总算平静了下来。

    ☆、一起回家

    夜晚的十三里街,安详静谧,时不时有虫鸣和狗叫的声音传来。

    没有灯光的十三里街,月光比任何地方都来得澄亮。

    月光照进房间,俊祎看着窗台上映着的树影,闷了一阵还是耐不住,侧身低声喊了声:“颜律?你睡着没有?”

    “嗯?”颜律也侧身,正和俊祎面对面,他有些忍不住伸手将少年往自己怀里抱了抱,见少年对彼此的亲密一无察觉,也不知道该窃喜还是郁闷了。

    俊祎:“你怎么还没睡?”

    颜律:“你呢?”

    发现两人这样的对话有些怪怪的俊祎,轻笑了声:“今天有点兴奋,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

    “好。”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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