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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节

    [重生]药庐空间 作者:谢亦

    第5节

    “啊!”

    仿佛只尖叫了一声,俊祎撞到了什么,停了下来。

    他这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一颗大树拦了下来,才慌忙扶着树站了起来。还好穿的衣服非常厚实,否则这一摔一撞还不得内出血?俊祎看看坡头,又看看十几米的长满草树看不清的坡下,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这才感受到胸口的热度越高了。

    近了。

    俊祎心想,四处望了望,直到看见右下角一个黑洞洞的缺口,俊祎沉吟了半晌,才小心地朝那里走去。

    惯性驱使这快跑了几步才到了,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个山洞,洞口前长满了树,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他又看了看四周,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会儿气,才壮着胆子拨开草树,走了进去。

    山洞中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俊祎不由得就有些心跳加速,他咽了咽口水。想着自己这样的症状应该会有一个奇遇,他不愿就这么退怯了,咬咬牙,还是迈开步伐走了进去。

    挂在胸口的探照灯开了,俊祎先打量了下洞内,挺深的,黑黑的感觉很冷,俊祎本就有些心惊胆战,当灯光照到一处的时候,感觉有些异样的俊祎又把灯光照了回去,这一看——

    黑洞洞的骷髅眼也正盯住了他!

    “啊!!”

    俊祎吓得腿一软,整个人就坐在了地上,直往后爬。

    当摸到一双仿佛是解放鞋的东西的时候,回头就见一双脚,俊祎这一吓非同小可!尖叫声把感觉到有东西摸上脚也吓了一大跳的伙计差点吓尿了!

    “哎哟我的娘欸!”

    伙计大叫了一声,灯光一照才发现吓自己的可不就是把大家伙吓得到处找的小家伙嘛!他惊喜地叫出声,“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立刻又朝外头高声喊道:“掌柜的!在这儿呢!找到了!这小子在这儿呢!”

    俊祎知道来人是活生生的熟人,才算把跳到嗓子眼的心脏吞了回去。

    他捂着胸口,擦了擦才发现自己满脸湿,又是冷汗又是眼泪的,这下把自己也羞到了,赶紧趁着别人没发现的时候把眼泪擦了干净。

    “小九!”朱建国没有一刻比现在想拜谢菩萨去,他冲上来抓住俊祎,仔细摸了摸筋骨,嘴上急问:“你没事吧?啊?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啊!”说去解个急却半天不见回来,就够他们吓一顿了,找来了看到那明显凌乱的脚步,更是担心极了!

    “对不起,二哥……”俊祎也知道自己这一次冲动了,这深山老林的,若是自己不见了,说不得二师兄会着急成什么样子呢,低着头任着二师兄骂一顿。

    而这光景,几个伙计也都聚了过来,把这个山洞研究了一番。

    山洞显然已经废弃很久,厚厚的积灰和遍布的蜘蛛网虫蚁不说,但就一股尸臭的味道就叫人难以忍受了。

    几个大男人对着山洞里三三两两的骷髅倒没什么感觉,他们常在兴岭走动,见到这样的骷髅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些骷髅大多是动荡的那几年躲到深山里避难的人的尸身。

    不过仔细找了一阵,推开一处缝隙,又见到了一个小洞里一张石床上的骷髅,这下不免奇了。那身衣服和歪在头发上的玉簪子可不寻常啊!

    “嘿,这玩意倒是值钱了!”

    伙计取了那发簪,细细端详了一阵,喜不自禁地道。他把东西递给了掌柜,“掌柜的,这下你可得好好请弟兄们吃一顿好酒了!”

    朱建国拿过簪子一看,也奇了。

    他们这些年没少见这深山里的死人,自然也少不得从那些骷髅的遗物里顺走些好东西。可这年代看着这么远的东西还真没有。他心想着回头把这东西给自己大师兄瞧瞧,也就小心地收好了。

    俊祎看了看那骷髅,到底有这么多陪着也就不那么害怕了。他按捺住心里的骚动,开始打量起这个小洞来。似乎是专门用于起居的,除了石床外,还有一个木桌子和一些零散的用品,俊祎眼尖地看到了一摞书。

    那古朴的书样,让俊祎眼睛一亮。

    “二哥,你看!”他跑上前把那堆蒙着厚厚的灰尘和蜘蛛网的书挖了出来,粗略翻了,竟发现是一些早就失传的医书,不由得大喜过望!

    朱建国也激动得手都颤抖了,这东西可比他挖到十几株人参还来得贵重啊!

    两兄弟顿时沉迷在了医书中,伙计们看他二人的模样,要不是怕时间晚了不好走路打断了他们,都不知道要走了。

    “等等!”俊祎正看到紧要处,他将手中的书递给朱建国,“二哥你看,这上面写着的,这个人是在这山洞里守着一味草药成熟,上面记录了那药材的样子,不过看样子这个人没等到能采药就死了。”

    朱建国也专心看了起来,这古书上的字许多连他看着都有些吃力的,却不知道自己这小师弟居然都看懂了。不过他此时没心计较这些,而是仔细端详上面画着的草药模样,半天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这……看着倒像是动物,不像是草药。”

    朱建国皱着眉思索着,俊祎也凑过来看,虽然画的有些粗糙,他还是认出来了。

    “是赤珠狐草!”

    他脱口而出,见二师兄疑惑地看着自己,才想起来这是《药经》上记载着的草药,现世早已失传了!

    他只好解释道:“我也忘了我在哪里见到过了,说是有一味草药,可以结出红色的果实,根茎长得像狐狸的模样。”

    一小伙计听了,大笑道:“这什么草药我是没见过,不过小娃儿你是不是武侠看多了?我也见过一味更神奇的,说是可以有七彩的颜色,百年可成妖精呢!”

    朱建国也是失笑,他心想着可不就是这个理吗,否则师父那里的医书他有哪本是没看过的,哪里有这拜师不足一年的小师弟知道而自己不知道的理?

    俊祎见几人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了,只能仗着自己此时的小年纪缠着二师兄一定要在周围看看是不是有这味神奇的草药,几人拗不过他,只能派了两人回去收拾了帐篷之类,在这山洞里睡一晚,第二天再去看看。

    翌日寻了一整天,也不见有任何收获,得了这医书的朱建国在兴岭也呆不下去了,利落地收拾了东西就往回走,也没发现自己那不省心的小师弟又偷偷地消失了一阵的时间。

    ☆、关心

    华老得了这些医书,闭关一个月后,出关时那神采奕奕的模样,整个人都仿佛年轻了十岁!

    他激动地发了帖子,请了所有姚系的子弟们到华家来共同分享这一份惊喜!

    中华的医学经过了这百年的动荡,隐隐有没落的态势,寻常人不到万不得已是想不起自己本土的医术的,不过姚系子弟却也没有因此断了。

    华老这一脉就是姚系的最大一支,他们华家自华老祖父那一代承袭了姚老先生的医术,再传下时,统共收了三位徒弟,两位是华家嫡系的子弟,另一位是外姓徒弟,而到了华老这一代,他也有五个师兄弟。

    年岁比他大的三个,前些年也没了,但他们的弟子还在,虽然平日里不怎么来往,但到底还是冠着姚系的名号,临了事也有照应,这时候得了这些书,当然不能藏私了。

    如此,华家一反素日的安静,很是热闹了一阵子。待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者研习归纳了这些医书,整理出一本医典来,讨论三番,题下了注释,让子弟们拓印学习,1995年的春节也过了。

    这本新编的医典出世,引起了中医界多大的轰动暂且不提。

    只说大年二十九这天,打来几个电话都没得到回应的梁家急了,也顾不上惹华老不高兴,直接开车到了华家。要知道小宝从那兴岭回来除了一个报平安的电话,连家都没回过一趟呢!华家唯一一个还记着春节的三婶,做主收拾了东西让梁业炜把外甥带回家过年去了。

    俊祎这下子才算松了一口气,回到梁家就睡了个昏天暗地,直到年夜饭才算重新有了精神。这可把梁老心疼坏了,接连吩咐厨房做了各样的补品,就怕外孙累出毛病来。

    颜律照旧来拜年,和梁老梁业炜闲话了一阵,就听两人说起俊祎疲劳过度的事情,心疼得不行,话里话外都关照着颜律也好好说俊祎一说,让他不要那么拼命。

    颜律也担心,特别是一路开车回四合院的路上,孩子没了往日的活泼劲,直睡得被他抱进了屋里也没醒来的迹象,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四合院托了专人打理,虽然没有住着人,却也干净妥帖,这时候烧起炉火,一室温暖入春,正让俊祎睡得更舒服了。

    “醒了?头疼吗?有没有不舒服?”

    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睡饱的俊祎没注意到自己是从颜律怀里睡醒的事实,见他担心地询问自己,不大在意地大着呵欠道:“没事,就是最近有点睡不够。”

    他说的是部分事实。

    那么多中医界的泰斗汇聚华家,华老虽然最近忙着整理医典顾不上自己的小徒弟,还是不忘嘱咐几个徒弟教导小师弟,也趁着这么多前辈在,让他好好和那些人也学学。而华老发了话下来,那些晚辈们当然谨记于心,不用俊祎提出来,闲时都主动对他教导一二,让俊祎这几个月过的也没比华老等人清闲。

    还有一点就是,自从他将那株‘赤珠狐草’移植到空间里后,不知道是不是这株上千年的草药在拼命汲取养分还是如何,总之他比平常来的容易疲劳很多。

    颜律也不带着他折腾别的了,两人就在屋子里烧了火炉,喝茶说话。

    俊祎到了这时候才有个人能分享他这次的采药经历,对着颜律手舞足蹈地说着自己的见闻,虽然自己得了一株奇草的事情不能说,但还有其他许多事情说起来倒比经历的时候还要带劲。

    他一个人说的兴奋,说到自己贴着陡峭的山壁在一脚宽的山道走过,回头看满是云雾的悬崖脚都要发抖的时候;又说道自己攀爬岩壁的刺激经历,说得忘形了,都没看到颜律非常不赞同的神色。

    两人说说笑笑,时间很快就到了晚饭时间,颜律带着他吃了饭把他送回了家。

    “你等我一下,我有东西忘了给你!”

    俊祎跑回屋里,趁机钻进空间里把这段时间研制的药膏拿着到外面来。这次回家他基本睡糊涂了,连原本带给舅妈的保养药膏都忘了给她,他做了不少,这时候用家里的茶盒子装了十几瓶的药膏也不计较包装不适合,就拿给了颜律。

    “喏,这是我自己做的,拿去给你妈妈用。效果可能不是那么好,不过一定没有副作用的,你让她放心用啊。”

    他说到这里,看了看颜律英俊的脸,不由双手捧起他的脸仔细端详了一阵,“你皮肤有点干黄,其实也能用这个的。”说着看了看颜律的眼白和气色,让他张嘴看看他的舌头,眉头就皱了起来,“你是不是应酬太多了,胃这么差?肝好像也伤着了……”

    他拍拍颜律的手让他给自己把把脉。

    颜律看着凝神认真的俊祎,孩子肤色如雪,小半年没剪过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蝴蝶骨下,此时高高地绑起来,加上那一身红色的唐装,整个人比年画里的小童还好看。

    他注意到,许久不见,这个孩子的模样又比之前长开了很多……他一时间不由得失了神。

    待孩子撤了手,一一询问起他具体的事项时,才回了神,他如今这面上不动声色的功夫已臻化境,饶是俊祎都没察觉到他刚才的失神和回答他的话的时候的不自然。

    俊祎沉吟了一阵,用钢笔用心地写下了一张方子,自己细细看了,斟酌了一阵,又怕有不妥,拿了电话就打给了六师兄,师兄弟中他这六师兄的药方子是最出彩的。一一将颜律的症状说了,又将自己的方子说了,和六师兄探讨了起来。

    颜律看着为他操心的孩子,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俊祎又写下一张方子,抬头就见颜律眉眼含笑地看着自己,他心跳漏了一拍。

    很快就忽略这种异样,俊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药你一星期得喝三回,不要嫌麻烦或是怎样就给我有一顿没一顿地喝……不行,你打个电话回家,我得和颜妈妈说。”

    说着,真就和颜妈妈在电话里聊了起来。也不知道和他妈妈说到了什么,孩子笑得不可抑制,颜律在一旁看着有些不好的预感。果然,一边说着电话,还一边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自己,末了,挂了电话,直接看着自己就笑得拍沙发了。

    颜律:“笑什么?”

    俊祎笑疼了肚子,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笑得都停不下来,颜律只好叹着气把软在沙发上狂笑的人拉到怀里,给他揉肚子。

    好一阵才算消停,俊祎抹着眼泪对他说道:“你妈和我说最近有个女的狂追你,让你好几天不敢回家,是不是真的啊?你妈妈还告诉我,那个女人说她怀里你的孩子呢,该不是真的吧?”

    颜律眉心一跳。

    见他满脸都是笑,被眼泪洗过的眼睛更是亮晶晶的,颜律不由就是心一软,也不和他计较了,只是无奈地道:“我妈有没有告诉你,那个女人发酒疯,自己把衣服脱了干净,还赖我非礼她,要我负责呢。”

    俊祎吃了一惊,“居然这么彪悍?”

    他实在想不到九十年代的大陆还有这么奔放的女人,一看他很是不满的表情,就又笑了出来,“那人肯定看上你了!那么多人跟你一起看见了,人家不缠着别人,就单缠着你,肯定对你有意思!”

    说着又不免摇了摇头,那个女人作风太差了,虽然听着像是个工作能力不错的,但单这一条,颜律就不可能看得上。

    不过,看到居然有人能让颜律这么吃瘪,他还是忍不住幸灾乐祸了起来。

    梁舅妈带着刚睡醒就闹着要找哥哥的儿子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家小宝躺在颜家老大的怀里,仰头笑着说着什么,而丈夫嘴里那个面无表情、老成稳重的年轻人双手抱着孩子,正低头看着小宝,满脸都是柔和的神情……她心里不知为何咯噔了一下。

    听到弟弟叫声的俊祎看过来,顿时笑着过去把两人抱了起来。

    过了一年,俊祎又长高了很多!虽然看着还是清瘦,不过长身体的男孩子多是这样,说明能长更高,而他不断锻炼的身法也有了成效,至少他双臂有力了很多,很轻松地就能一起抱起两个孩子了。

    “哥哥是小猪,每天都在睡觉!”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道,开始讨伐起哥哥这两天都在睡觉不陪他们玩的事情来。

    而多看了颜律两眼的杨宛青,见对方对她点头问好,方才心里那丝异样也不在意地揭过了,转而问起了颜家的近况来,颜律便也说起颜母最近去养老院和孤儿院做义工的事情来。

    从前喜爱和太太们打牌喝茶的贵妇,经过那一遭变故,便有心开始做起了善事,算是为已故的丈夫和两个儿子积福。

    杨宛青听到这里,不由心里有些唏嘘。

    而被儿子缠着要礼物的外甥此时正抱着双胞胎坐在地上,玩着新鲜的玩具,三人就这么在地上玩开了。杨宛青看着这画面,心里有了些触动,她想着自己家也是富贵人家,也该做些回报社会的善事,全当为这三个孩子积福啊。

    送颜律走的时候,俊祎不免又和他嘱咐了一番,“别以为你现在年纪轻,要是不注意,不用等到

    三十岁,什么毛病都出来了。这胃啊、肝的毛病,要是不扼杀在摇篮里,到时候可就得跟着你一辈子,有你苦头吃的……”

    颜律笑着应了,摸了摸孩子的头,看着絮絮叨叨的俊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有些舍不得。

    ☆、调任海城

    这一年,因为梁老的坚持,俊祎过了元宵才被送回了华家。

    期间,陆国学也几次三番地来梁家陪儿子,正月十三这天,等到了上头的调令,他第一个想到的不是通知老父,而是来梁家接儿子。

    他带着俊祎去贺迎楼吃饭,饭后才将自己调任海城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的儿子。“爸爸以后可能不能常常来看你,可是爸爸会常常打电话给你,如果想要什么,要记得和爸爸说,知道吗?”

    俊祎吃了一惊,这是上辈子不曾发生过的事情!

    他父亲一直在帝都任职,直到他死前都没有听说过他有调任野外的消息。而且还是在海城!海城国土部的副部长,虽然现在看起来,有降职的嫌疑,可俊祎知道,那是海城啊,还是国土部,若父亲升上去,岂非是一个求都求不到的美差?

    可是……父亲为什么会有调任的意愿?

    俊祎不知道的是,世上的事情就是千万个偶然汇聚而成的必然,若是其中一个诱因变了,尽管对于结局或许微不足道,但足以改变事情的过程。好比他的重生,之于陆国学就是这样一个诱因。

    上辈子的时候,陆国学的仕途也不如何顺遂,在妻子亡故后,他所有的精力都几乎投到了工作上,才让自己走出那段悲伤和沉重的自责。

    那时候,陈琳对他含虚问暖,男人就是这样,事业背后总会依赖着一个女人,将自己的生活托付。尽管陆国学依然放不下妻子,也不喜欢陈琳,但到底对她敬重而感激。

    而和活泼讨喜贴心的女儿比起来,从不让他操心的儿子又是那种沉默的性格,渐渐地他也不自觉地忽略了儿子。

    但这一世不同,现在的他还没有因为之后长久的陪伴而打心里接受了陈琳,他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位置还在亡妻身上,若是俊祎还如从前那样沉默,木讷的男人也不会留心到自己的过失而对儿子越发用心起来。

    而将心力投入到儿子身上后,他就不难发现那个不讨他喜欢的女人对自己的儿子的敌意,这让他心生芥蒂。

    一场酒后乱性让他铸下大错,陈琳找上他说是怀了他的孩子,都已经是挺着五月大的肚子,他下不了手让陈琳冒着生命危险去打掉这个孩子,只能背负起这份责任。在女儿生下来后,他暗地里去做了亲子鉴定,知道是自己亲生女儿,还能如何?

    他只能瞒着妻子,而在妻子死后将那两个人带回了家。

    他心里的苦无处发泄,承受着家人的不满和岳丈的恨意,根本无从辩解,只能保持沉默。怪得了谁呢?一切都是他自己的过错。

    但此时若要论谁在他心里是最重要的,就算他无意识地多有忽视,这个位置除了亡妻,还是只有儿子一人。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过错,看清了陈琳的丑陋,只会越看重儿子,愈发痛恨起那个女人来,连带着那个女人生的女儿也难免起了芥蒂,再不能如前世一般疼爱重视了。

    而这样压抑的家庭,让性格里有些软弱的男人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调职的申请也由此而来。

    俊祎不能了解这些,不过说起父亲是到海城任职,便将颜律的事情告诉了他,不管如何颜律此时在海城政府里的人脉也比父亲这个空降的人员强些,不如让他多多关照父亲也好。

    他嘱咐了父亲,回了家还特地打了电话和颜律说起了这件事,得到颜律同意的回答,也没觉得自己麻烦了人。

    很自然地,自然到俊祎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对颜律从来不会客气,对他多了一分亲昵和依赖。

    陆家晚一步得到陆国学调职的消息,陆老爷子气得拿烟灰缸砸了儿子,陈琳更是白了脸,她知道丈夫根本没有带她和女儿一起走的打算……

    “老公,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走了,让我和宝宝怎么办?”陈琳抓住陆国学的手哭喊出声,“你不能这样!我同你一起走,你要走也要带我和宝宝一起走啊……”

    “宝宝,你快和你爸爸说,让爸爸带我们一起走……”她见丈夫无动于衷,抱着女儿让她求陆国学,可女儿一脸懵懂,只呆呆地叫了一声:“爸爸。”就怯怯地不敢说话了。

    小女孩敏感地感受到了这个爸爸和以前的爸爸不一样了,她已经不敢再和以前一样拿娇撒泼了。

    陈琳暗自拧了女儿一把,听女儿大哭出声,自己也顾不上心疼,只抓着陆国学哭求。

    陆国学至始至终地沉默,这些人的哭声、骂声都让他无比的疲惫。

    正月十五一过,陆国学就到了海城,接他的除了部门里安排的人手还有颜律。他这是第一次见儿子口中的颜律,他从前听说过颜家的事情,在帝都的政界也引起过不小的风波,不过终究没大放在心上,若不是颜家和他岳丈家攀上关系,他也不会留心。

    而今天他总算了解到了这个年轻人的厉害。

    单看来接他的副手看颜律的眼神比看他还小心热情,而在颜律笑着说自己是颜家的大恩人的时候,副手看自己的眼神更亮了起来,他就知道了这个年轻人在海城的政府人士眼里有不小的份量。

    陆国学出身帝都,对于海城的政府即使听说过却也不能切身了解到海城与帝都的不同。

    这个注重商业和财富的城市,颜律这样为政府创收创绩的年轻人,不仅仅是颜律要供奉打点他们,他们更是不能轻易得罪这样的年轻人的。更何况颜律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就,以后如何的飞黄腾达,有点眼力的人都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个年轻人了。

    而颜律此人八面玲珑,这三两年间和政府各处的关系都极好,他不是单独放眼商业部的人,那些真正在这个城市做主的人,他与之交,也从不肤浅地以财打点,而是如忘年交一般得那些人的心,全然不拿颜律以平常年轻人的目光看待。

    而上待之如亲,下面的人自然对颜律更加不同了,上头给这个年轻人三分面子,他们就必然得拿出十分的面子给颜律。

    而有了颜律,那些原本暗地里要给这位来自帝都的朋友一些‘款待’的本土人士也歇了这些心思,颜家的大恩人,要如何相处,他们自然知道的。

    几天后,总算在海城安定下来的陆国学受到了颜家的邀请,到餐厅吃饭。而这几天也足够陆国学知道这个年轻人如今的身家有多高了,年纪轻轻就能作下这样大的生意,他陆国学也不能不说一声佩服了。

    颜母心里不大待见陆国学,她的丈夫从前生意那样忙,也时有应酬,却从来没让她听见什么不好的风声,更别说真搞出什么不像样的事情来了。偏心俊祎的颜母也难免偏向了俊祎的母亲,自然对陆国学有成见。

    一顿饭上,颜母时不时问起俊祎的近况,她明知这些听儿子说比听这个男人说要来得不知方便多少,但她故意这么问着,话里话外夸俊祎好,明示暗示陆国学工作再忙也不能忽视了儿子的话。

    陆国学听颜母话里带刺,没有丝毫不满,反而为这个女人待儿子的用心感动,他应承了,临走时,真心向颜母道了谢,叫颜母见了,一直有意无意挖苦陆国学的女人反而羞赧了起来。

    不过一个月,陈琳就带着女儿来海城找陆国学。

    陆国学看着女人,尽管对女儿愧疚,但在这个女人的哭诉纠缠下都顾及不上了,他直接让秘书买了机票丢给女人,自己出门办公去了,得知女人央请物业以自己妻子的名义拿了房子的钥匙在那里住下了,自己也就没了回去的心,就这么在办公室住下了。

    而陈琳几次三番找到政府办公楼来,让陆国学的家事彻底成了海城政府的笑话。

    陆国学在同僚们戏谑而不屑的目光下,对陈琳的不满越发严重了起来。他亲自给了自己老母亲一个电话,第一次,男人在自己母亲面前倾诉了苦楚。当听到,儿媳妇纠缠到了儿子的办公室搞得儿子成了一个笑话的时候,陆母的心里有了计较。

    在寻上门的一个月后,陈琳母女被陆母一个身体不适需要人照顾的电话召回了帝都。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陈琳的遭遇和作为成了帝都太太圈子的一个笑料。她们这些自持身份的女人原本就看不上陈琳这样的女人,尽管以前那个梁敏顶着陆太太的名头却从不和她们来往,她们也不敢轻看了她,不过这个陈琳就不一样了。

    而回来之后,陈琳却一反以前和这些太太们不远不近的相处以家庭为重的心态,素日约那些太太们逛街美容吃饭打牌,日子也慢慢过得红火起来。那些太太心里就算不大看得起这个女人,但也不会轻易得罪了她,也时有赴约。

    而太太圈子里也总有几个过得不如意的一些人,对陈琳虽是不屑陈琳外室扶正的身份,但和陈琳相处起来也比那些得意傲慢的太太们相处起来快活些,也就愿意和陈琳亲近。

    源源不断的,帝都的大小事在太太们的闲谈中汇聚……

    挂断蔡志强电话的女人,在玻璃上映出一张阴狠的脸。

    陆国学你这样待我,我一定叫你后悔!

    还有……梁敏!梁家!陆俊祎!她一个也不会放过!她一定、一定要千百倍地讨回她所受的耻辱!

    ☆、赤珠狐草

    俊祎在华家的生活依旧忙碌,又过了三个月,当春天过去,他意识到自己的疲乏之态终于解开的时候,这才想起空间里的那株‘赤珠狐草’!

    ‘赤珠狐草’刚种下他的时候,他还担心养不好,一天要看三四回才安心,后来见根本不需要自己浇水或是施肥,空间里的土壤对于这株上千年的‘赤珠狐草’而言,得天独厚,那他初见时原本有些灰暗的叶子都亮了起来,翠绿欲滴。

    他放心下来,起先还能隔几天去看看,但后来见除了自己容易疲劳了些,那株‘赤珠狐草’长势越来越好,自己也就开始忽略了它的存在了。

    而今天一进空间,就被小草药们的啜泣求饶声吓了一跳!

    “主人!主人你快让它停下来啊!它要抢光我们的食物了!”

    “主人!你快点赶走它!”

    “太可怕了!呜呜……”

    俊祎不明所以,待安抚了众草药们才听他们说道,原来是他种在山脚下的‘赤珠狐草’的根须竟然已经扎根到了空间老主人设下的禁制内,贪婪地吸食养分的‘赤珠狐草’把小草药们都吓坏了。

    俊祎连忙好一阵安抚,并承诺了自己一定会想办法的,就让小草药们放开他,让他去瞧瞧‘赤珠狐草’的状况。

    这一看,又是吃了一惊!

    原本不过他膝盖高的药草,这段时间没看,竟然已经长成他一人那么高了!而且草茎也和他大腿一样粗了,巴掌大的叶片沿枝干撑开,浑然像个亭亭玉立的美人!

    更恐怖的是,这么一人高的草药,它的根须竟然真的爬到了几百米外!还不知道往地下扎了多深呢!

    要不是他当初找到这株草药的地方在山壁上,他有些摸不准他生长的环境,不敢把他就这么种在茅屋后的药田上,而是在山脚下找了一处和当初那地方相当的小山壁种上了,不知道这段时间就得弄死多少药田里珍贵的草药呢!

    俊祎吃惊过后,不由得大喜。

    这是养成了啊!

    他详细研究过《药经》上关于‘赤珠狐草’的所有记载,这味草药,就是《药经》的作者也只是见过而已,是非常珍奇的草药。

    据《药经》所言,‘赤珠狐草’以它能结出红果子和根茎块如同狐狸形态而取名,它还有一点和狐狸非常相像,那就是一株真正成熟的‘赤珠狐草’如同修炼成九尾才能得道的狐狸一样,五百年结成一个狐茎,可以结出九个狐狸形态的根茎块。

    狐狸九尾,意为九条命。而《药经》上说,这味草药据上古的传言,一个根茎块为十年寿命,第二块为二十年的寿命,第三块为四十年,以此类推,若是成熟到第九块,两千五百六十年的寿命,服用了九块,便得长生。

    而它的赤珠,更是一大补品,每年一结。

    俊祎得到的这一株,挖起来时已有两个茎块和一个小的还没完全成型的茎块,如今已有上千年了。

    俊祎虽然对什么长生不老的传言不大苟同,但这东西能延年益寿这一点是完全不怀疑的。要等到它长成九块根茎是等不到了,不过今年秋天就能得到‘赤珠狐草’的果实,也不失为一大美事啊!

    俊祎喜滋滋地伸手摸了摸‘赤珠狐草’,“嗨,小草儿你听得见吗?”

    “你不会说话吗?”

    俊祎喊了几声都没见‘赤珠狐草’有吱声,心里就有点纳闷。但一想,这‘赤珠狐草’虽然是上古极品的草药,但也许和空间里呆了上千年的草药们想比,灵性也许还要差一些。

    这不过,这么一来,该怎么解决这小家伙抢了小伙伴们口粮的事情呢?

    俊祎叹了口气,笑道:“小贪吃鬼。”

    无法,他只得返身又去询问了草药们该怎么阻止‘赤珠狐草’的侵略,草药们支支吾吾只说大概若是加强了禁制就可以了,但具体要怎么做,它们也不知道。

    俊祎便又仔细地翻找起《药经》来。

    可这本医书上也根本没有所谓禁制的做法。

    正当俊祎烦恼时,小草药们却有欢天喜地起来,它们欢呼着:“主人!小红儿又回去了!”

    “哎呀,它终于不和我抢吃的了!”

    “好吧,我原谅你之前的无礼冒犯了!”

    小草药们的说辞,也总算让俊祎安心下来。

    因为‘赤珠狐草’的事情,俊祎每天都喜滋滋的。而众人见他一反之前有些恹恹的样子,也不由松了口气。

    特别是张罗着给俊祎进补的三婶,这时和哑叔说道:“谢天谢地,总算好了。前几天那样子,你们瞧了又看不出什么毛病来,我就怕这孩子累坏了,偏得少爷又严厉,哪有这么小的孩子就让他这么学的,不怕把他学坏了。”

    哑叔难得打了个手势,‘放心,他不会有事。’

    三婶喜笑颜开,将都留给俊祎的鸡腿分了他一个。哑叔暗自摇了摇头,和少爷比起来,真不知哪一个比较孩子气了。

    这天接到颜律打来华家的电话,俊祎还有些奇怪的,等听他说是要他给颜母的药膏的药方,还说是要用4成的股份邀请他技术入股即将开办的化妆品公司,俊祎只能感慨真是拥有灵敏嗅觉的商人啊!

    不过,4成是不是太多了点?

    他自觉比起颜律劳心劳力又是办公司又是制药又要销售的,自己这么轻轻松松拿4成的股份问心有愧。听他这么说,颜律笑了,若是要别人来说,能从他手里拿到百分之四的股份都已经是谈判高手了,更何况4成?

    不过对这孩子不能以利益衡量。当然了,颜律的用意也不是看到俊祎的价值,有心用这些来笼络他,只不过想着不能亏待他而已。要在这件事上来说,颜律有生以来第一次违背了他商人的本性。

    颜律道:“没有你的药方,这个公司不可能有多出彩,而且你忘了上次的服装也一样,你不要小看了自己的功劳。”

    俊祎到底不是很懂商业操作,也不是真的就明白这4成股份代表了什么,所以只道随便颜律安排吧,至于那药方和研制的方法,他明天就能给他送去。

    颜律想了想,又和他说,不用完全都是这样的效力,有他给颜母用的百分之一的效用就够了。俊祎奇了,这东西不是越好越好卖吗?颜律也不隐瞒,直言道:“一个女人一生都在为容颜奋斗,你是想赚她一次的钱还是一辈子的钱?”

    若是一次就治愈了,这个产品的循环率岂非太低了?

    俊祎一听就笑喷了,“颜律你个奸商!”

    这商人的思维他算是见识到了!听颜律还不大在意地说,他经营的是商品,只要不触犯底线,最大利益化才是他考虑的。

    俊祎直笑他,听他又问自己要那些除痘祛疤美白等各样具体功效的药方子,也答应就算他研究不出来也会向他师父要来。

    颜律想了想,说也不用他送来,他会亲自来取。俊祎觉得麻烦,但听他顺便到帝都出差,也就欢喜地答应了。

    恰好路过听见这一句的秘书,有些奇怪地回去查了查行程表,什么时候总裁明天要去帝都出差了?不是和广信的张总有约的吗?

    又见老板吩咐将明天的会面推给副总,秘书点了头,不敢让自己露出太好奇和惊讶的神色。他老板这不会是去见哪家小姐吧?他们公司要有老板娘了吗?

    颜律到香山脚下已经是午后三点了。

    听闻小徒弟因为要见人而推了一整天的学习,华老心里对那个打扰他徒弟学习的人不大满意,而三婶却是喜欢。小俊的朋友啊,这孩子老和这群老头大人们混在一起,她还担心这么小的孩子要被带的失去了童趣呢,有同龄朋友是好事啊!

    她此时还不知道那个朋友也比自家小孩大了十岁,这时候兴冲冲地厨房准备会客用的茶点去了。

    “颜律!”

    从早上就等着的俊祎,吃了中饭就等在外院了,远远听见轿车的声音就跑上去了,见颜律从车上下来更是开心地迎了上去。

    颜律牵了俊祎的手,将他拉到怀里,揉了揉他的脑袋,这才看向了三婶。三婶没想到来的会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颜律一身轻薄的长袖衬衣和休闲裤,他在英国留学多年,穿着偏向了那边休闲的品味,这一身打扮,一身气质让他在同龄人中鹤立鸡群。

    正纠结着自己准备的各式童真形态的糕点拿不出手了的三婶见年轻人笑着和自己问好,顿时也不纠结了,她笑着应了。

    “颜律,这是我和你说的三婶,三婶平时最疼我了。”俊祎笑着介绍了人,又和三婶介绍了颜律,这才迎着人到了屋子里,介绍了哑叔和正在屋里的三位师兄,待他们一一问过,才道:“我师父他们现在在忙呢,不在这边。”

    颜律当然不会介意,和几人说了几句,便由俊祎带着到附近走走。香山一年四季的景致都很美,此时漫步在山花烂漫中,不由让人心旷神怡。两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说完一个话题,颜律或是俊祎总会有层出不断的下一个话题出来。

    他们不知道,楼阁上品茗的华老正看着两人。

    他身旁的大徒弟也见了两人,见平日里虽然性格和善爱笑却也安静的小师弟拉着一个人的手,正面对着那人后退着走着,阳光穿过小山上的矮树细碎地在俊祎脸上闪动着竟叫他脸上的笑容比的暗淡了下去。

    也不知说到了什么,小师弟虎了一张脸,张牙舞爪地跳到那年轻人身上,放肆地揉搓那人的头发,被那人这么背着狂奔着下了山坡,那大笑声隔了这么远他们都隐隐能听见。

    符峰暗自称奇,原来自己的小师弟还可以这般活泼。正欲和师父说说感慨,就见师父沉了张脸,罕见的,是真的不悦了,符峰这下连呼吸都放轻了,哪里还敢和师父说道?

    那日,用过晚饭,华老开口赶人了。俊祎不满地正要说道,却见师父瞪了眼自己之后,又瞪向了颜律,还很是不爽地哼了一声。颜律不明所以,看了看俊祎和这初次见面的师父,只好识相地告辞走了。

    俊祎想找华老理论一番,不过被告知老人早早就睡下了,开玩笑,注重养生的师父会不消食就睡吗?不过,也无可奈何了。

    等一本医典终于完成,除了华老的两个师弟还留在华家继续修缮医典外,其余人在夏至前散了。俊祎的八个师兄,上面七位因为这段日子家里和事业都顾不上了,这下子都马不停蹄地往家赶,而他三师兄,在去年那次外游中救了一个人,此时也放心不下,便和师父讨了饶,也离了华家。

    而华老的两个师弟,段老和李老,除了倾心医典外,也是盯上了老师兄新收的小徒弟了!

    他们知道要在这位小气的老哥嘴里夺食那是不用想了,两人也聪明地没开口,就算华老看出了两人的用意,但也不会阻止两人教导自己的小徒弟。要知道他一个人总不是无所不能的,而两个师弟也有专长于他所不擅长的地方,要是徒弟得了这两人的指点,他也乐意之极。

    于此,俊祎受到了更多的教诲。

    而两老这下是舍不得走了,这么聪明的徒弟怪不得老哥得了人居然藏着掖着不让他们知道!他们也暗想,自己眼见也没几年活头,这一身的本事好歹有个人能学了去,他们也算死而无憾了!

    而华老眼见着两人在华家扎根,那嘴上赶人的话就越发不客气了,到最后更是三不五时就直言赶人。

    不过两位师弟的修为显然不是他那些见了他和见了老虎的猫能比的,根本不为之所动。后来华老也只能罢手,生怕徒弟被抢走的华老开始更用心地教导起小徒弟来,而段老和李老也不敢落后,那热乎劲有时三婶看了都为俊祎的小身板担心。

    不过俊祎倒是欢喜,来者不拒,他这副好学的样子,让三老更是花大力气地教导他,而华老见了也不是不吃味的,这笑眯眯的娃,可有墙头草的模样,哪天可别真被两个混球给哄走了!

    在华老的担心中,时间快速地走过了。

    ☆、20·那啥梦了无痕

    时间的梭子,一刻不停地编织着一段段如瀑的岁月。

    转眼又到了梁老的寿辰,因为昨年外孙儿被带着去兴岭而赶不及参加自己寿辰的缘故,即便不是大寿,梁老也执意要让华家放人。

    梁老面色红润,看着气色不知较之从前要红多少。他那些老友们见了,也是满心替他高兴。梁老更是抱着俊祎在几位老友面前大肆炫耀,我这宝贝孙儿回了家又是给他泡脚,又是给他按摩,不知道多贴心呢!

    几位老友一通哄笑,只骂你个老鬼头,又看着脸色羞红的小娃娃道:“看着可是个有福气的,偏偏成了你着老东西的孙儿了!”

    几人又是一顿好笑。

    俊祎见外公精神矍铄,神采焕发的模样心里也不由得高兴。他心道,我一定会更努力,更快的将你和俊驰治好的!

    海城。

    刚建成不久的‘美丽人生’公司忙得不可开交,电话声、脚步声不断说话,一个有一个订单接肘而至,要不是那诱人的薪水已经有不少人因为害怕过劳死想要辞职不干了!

    被分派管理这个化妆品公司的颜律的两个副手,这时候实在是忍不住向自己老板哭诉了,总裁人手不够!总裁,我要加薪!!

    经过国内外权威机构的鉴定认证,获得多方认可的‘美丽人生’成品,走的由上至下的路子,单颜母及她的几位好友用了,那么明显的成效让太太圈子里的人都轰动了!

    “欸,颜夫人,您这是用了什么保养品,这怎么一天一个样,一天年轻一岁啊!”

    “呵呵,你不知道了吧,这是我儿子公司开发出来的新产品,还没投入市场呢,这倒好,拉着我就给他做试验品去了,这孩子!”

    “哎哟,宋夫人,前阵子你不是还中和我抱怨说眼角起皱纹了?唬我玩的呢?这十八岁的姑娘家都不见得有你皮肤这么好!”

    “嗐,哪个唬你玩的?前阵子这里可不就是松松皱皱的吗,不过我向颜夫人讨了一瓶护肤品,你看,现在可不就好了吗!”

    “咦,是她!这么好用……不过我和她也没交情啊。”

    “怕什么,她那个能干的儿子最近不就在倒腾这些,说是过个把月就有得买了!再说,我这一瓶用完,也不好再白要人家的东西。要说欠下人情,还不如自己去买的,免得到时候又多牵扯了。”

    “话就是这么说!”

    如此,‘美丽人生’产品还没出厂就已经在海城的上流有了不小的知名度了,而产品一经推出,走的也是高端的路子,由高级会所推出,吸引了海城一群又一群的贵妇们蜂拥而至。

    而这仅仅是开始,除了海城,‘美丽人生’的第一级目标市场地位在欧洲和港城,第一弹产品‘贵妇’以高端化妆品的姿态婀娜而至。第一批效用期到了之后,续订的订单就蜂拥而至!

    第二弹产品就在这时候被推了出来。

    ‘娇颜’系列的美白护肤、除疤祛痘的霜、乳产品,一级目标市场锁定在大陆和美国,中低档的价位让他进入市场并不难,而在各大店中设立的专柜,在限额的试用后,迎来了‘娇颜’的王霸时代!

    俊祎完全不知道那报表上火箭一般飞涨的数字,自己占了四分,是怎样一个天文数字。

    颜律正准备着公司的整合,公司的集团化正在筹备中,服装、房地产和新上市的化妆品这几个公司必然是要综合管理的,而他也明白集团的上市也势在必行,但他不想这么早走出这一步。

    至少还要等几年,等到没有人敢觊觎挑衅自己的帝国的时候。

    春去秋来,很快1995揭过,吉鼠笑吱吱地抱着‘福到’窜出了头。

    过去的一年,不论是俊祎还是颜律都收获颇多。颜律的公司整合,‘蓝天集团’的招牌在年前十月份昭示世人,傲然矗立在商业街最高写字楼顶上。

    为了锻炼手指的灵活,俊祎重新又拾起了钢琴。

    哑叔本来想让他练指上飞刀,可俊祎觉得既然他用钢琴的技艺,要训练起来轻松得多,不愿在这上头浪费精力,让哑叔很是郁闷一一阵。

    每日,钢琴声在香山回荡,那琴声引人入胜,就是连一向讨厌洋人玩意的华老也时不时和两位师弟一起喝茶欣赏上一曲。

    末了,还按捺不住地逐一给八个徒弟去了电话,将小徒弟的那手琴艺又大肆夸奖了一番,直言自己教出了八个加起来都不及小九一半聪明可人。让八个弟子又很是无语了一番。

    ……师父您老人家成心的吧?成心不让他们好过的吧?!

    也不仅是华老等人喜欢,空间里的小草药们,在某一次夜间俊祎因不想打扰师父等人的休息而将钢琴送入了空间,自己弹奏了几首之后,小草药们纷纷如此如醉!

    这段时间,俊祎一入空间就被小草药们纠缠着,这会儿子可不仅仅是缠着俊祎要喝水了,而是:“主人,我要听琴!我要听肖邦!”

    ……俊祎很怀疑,这些小家伙们真的听得懂肖邦吗?

    颜母最近的日子过得更热闹了,颜律近几日回了家就时常从母亲嘴里听到这家小姐如何那家小姐如何的话,他不由汗颜,他从没考虑过这些事情,况且他现在这个年纪根本不急。

    “不急什么?”颜母没好气地看着他,“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可以打酱油了!”

    颜律没多将这话放在心上,他想着母亲一个人在家也无聊,她爱操心什么就任她去吧,反正也不会损了自己什么。当母亲兴致勃勃地问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时,也随口应付了几句,惹来颜母的不满和他弟弟幸灾乐祸的窃笑。

    这天晚上,颜律却做了一个梦。

    仿佛被困在了冒着热气的水房里,闷热,闷热。颜律正有些喘不过气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悠扬的钢琴声,他回头看,竟一步踏入了一个房间。

    一个穿着黑色睡袍的男人摇着红酒,躺在沙发上,男人的手跟着钢琴的旋律轻轻在沙发上敲打着,他修长的大腿在睡袍的开合处袒露着,在昏暗的灯光下有莹白的光泽。

    男人忽然睁开眼看向他,露出一个笑脸,“颜律。”

    ……俊祎。

    颜律只觉得口干舌燥,他大步走了上去,在男人身前蹲了下来。

    “要喝吗?”

    男人坐了起来,宽松的睡袍让他胸口大片的肌肤就这么闯入颜律的视线里,他只能接过那杯红酒一饮而尽,勉强让自己压下了心口的一阵火热。

    男人就这么笑着看着他,颜律伸手摸向他的脸,看了一阵,哑着声道:“要不要,一起跳舞?”

    男人笑着伸手向他,被他拉起来,抱着他的腰缓缓地摇曳着舞步。

    钢琴声缓缓而动,颜律的手慢慢在男人腰上收紧,轻摇漫步的舞步,静静相拥的两人,近的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声和血脉里渐渐汹涌起来的躁动。

    男人没穿鞋,跳了一阵,干脆整个人踩在他的鞋面上,让他承受男人整个人的重量,男人抬头得意地看着他,“颜律!”

    颜律看着那张微醺的脸正要低下头吻上,忽地画面一转!

    颜律发现自己置身于大学时代的宿舍走廊上,听见压抑的喘息声,他眉心一跳,如同很久以前的那次撞见同学的风流一样,控制不住双腿地走到了宿舍门口,虚掩的门被推开——

    颜律看见两个男人,一个男人背对着另一个男人被压在床上,两人浑身光裸。

    颜律蓦地睁大眼睛,那个被压在床上的男人侧着脸面对着他,承受着身后男人的贯穿,颜律看见了另一个自己勒住了男人的腰,而男人满脸情欲,潮红的脸上俱是而难以承受的欢愉之态。

    他轻咬着嘴唇喘息着,忽地睁开眼睛看向门外的颜律,含泪地启唇轻喊,“颜律!”

    “颜律!”

    “颜律!”

    颜律猛地睁开眼睛!

    他急喘了几口气,坐起来开了床头灯,抹了把脸。是做梦……颜律抹了抹脸上的汗,忽地察觉不对,他伸手摸向了自己,感觉手心湿了,颜律的心蓦地一凉。

    怎么会梦见……

    之后怎么也睡不着了,闭上眼睛仿佛那一声声带着热气的呼喊还在自己耳边。这一晚,颜律在沉默中失眠了。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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