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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节

    天师 作者:楚寒衣青

    第20节

    “你见到了小真人的八极渡厄盘?”飞星掌门又问。

    解飞星说:“没错,和彭泽战斗的时候,八极渡厄盘有出现,我也是被彭泽说破之后才……”

    “八极渡厄盘是什么个性格?”飞星掌门第三次打断解飞星。

    解飞星总算看出来了,彭泽算什么东西,是死是活自家掌门一点不在乎,他只在乎岳轻和八极渡厄盘,他琢磨两下,说:“八极渡厄盘给我的感觉……很活泼。”

    “还有呢?”飞星掌门连忙问。

    解飞星:“好像还有点欺软怕硬……”

    “那就对了。”飞星掌门长出一口气。

    解飞星:对什么了……身为一个神器,欺软怕硬简直是别具一格好吗?

    “你也太小心了,有那张脸怎么可能不对。”旁边一个还能说话中活得最久的长老不满出声,声音含混。

    飞星掌门笑道:“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不过飞星恐怕云遮雾绕,现在还什么都不明白。”

    这话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解飞星身上。

    解飞星总算能够提问了:“掌门,长老,你们为何如此重视岳师?”

    飞星掌门和颜悦色问:“你和岳师接触最多,你觉得岳师怎么样?”他索性跟着解飞星一起称呼了。

    解飞星暗惊在心,斟酌再三,才说:“技近于道,非同流俗……好像风水地理,奇门八卦,神鬼灵异,无一不精,确实有传说中的太微真人的风范。”也正因此,在彭泽叫破岳轻手中的罗盘就是传说中太微手持的八极渡厄盘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挣扎,只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看吧,岳师这样厉害的人,果然师出名门。

    飞星掌门点了点头,须臾一声长叹。

    叹息在地底回荡,竟有一种悠长的佩服与敬畏。

    他这时转向前方长桌,将供奉在上边的一幅画轴与一张照片一起取下,珍而重之地交给解飞星。

    飞星掌门说:“你也长大了,有些秘密可以了解了。”

    他的手牢牢的握住解飞星的双手,手背青筋暴起,如同盘结错综的遒劲老根,可见其有多用力。

    飞星掌门顿了顿,又说:“你知道太微真人为什么被国内所有风水流派共同推崇吗?因为在民国时期,内忧外患,风水横行,牛鬼蛇神乌烟瘴气,是太微真人一力肃清风气,为风水正名;等到建国时期,破四旧破迷信,又是太微真人一力周旋,帮忙将绝大多数的风水道统保存延续,大家才不至于在那时节里头元气大伤。可是太微真人太过神秘……”

    解飞星正因为掌门之前的话而心旌动摇,却听掌门话锋一转,说起了太微真人的神秘。

    他微微有点疑惑,就听掌门再说:

    “所以太微真人哪怕在极富盛名的情况下,流传下来的画像和照片也寥寥无几,这些寥寥无几的照片最多不过五份,其中三份在风水门派之中,两份在笃信风水的大豪手中,每一份都被密加收藏,绝不示人。但现在,你将小真人带来,这一份也是时候给你看看了……”

    解飞星的心脏突然开始剧烈跳动。

    他这时候才想起多年前自己曾有的疑惑:就算是唐朝时期的杨救贫和赖布衣也曾有画像流传,为何建国时期还有踪迹的太微真人别说照片,就连张画像也没有?

    但现在,太微真人的画像与照片都在他手中。

    他隐隐有了一种自己要触摸一个绝大秘密的感觉。

    他双手有点颤抖,放在画上的挂绳的时候,一下子还没有解开,这对于解飞星而言简直绝无仅有。他连忙深吸一口气,稳定双手,再将画轴打开。

    画卷上的画连同黑白照片里的人物一起映入眼帘。

    解飞星面色剧变,热气冲上冲上脑海,眼花耳热之际几疑自己看错人物:“什么,这,这不是——”

    第五八章

    天更暗了。

    天边弯钩似的月亮底下缀着两颗星星,像一道无形的线将星星给串上了月牙,一轮月亮和两颗星星就这样在天边悠游不停。

    谢开颜看了在床上睡着的岳轻半天,才意识到解飞星从头到尾只指了一间屋子,自己晚上住的地方还没有着落。

    这并不是重点。

    一秒钟之后谢开颜就决定在岳轻的房间里打了地铺呆一整个晚上。

    但是下一秒钟他又否决了自己上一秒钟的想法。

    他的目光就没舍得从岳轻身上挪开,并且他突然有了一个好主意。

    谢开颜怀揣着这个好主意走进浴室。

    自蓬头而下的水柱扑在赤裸的身体上,冰凉冰凉的,谢开颜根本没有开热水,就这么心不在焉地站在浴室里,任由水流冲刷自己的身体。

    他现在正想着岳轻。

    每当想到岳轻的时候,炙热的感觉就从身体最里边的位置蹿升起来,撺掇着他做一点什么事情……比如将皮肤贴在对方身上,让那道在身体里到处作乱的热流有宣泄的方向。

    谢开颜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外头静悄悄的,银纱似的月光从窗户里射入,为走过的人再罩上一层闪闪发亮的外衣。

    他来到了岳轻的床前。

    床上的岳轻已经睡熟,只有不时震动一下的眼珠表明他正在做梦。

    谢开颜淡定着一张脸,实施了自己刚才的计划:他默不作声地变回了原身,一只看上去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猫。然后钻进被子,寻找到岳轻胸口的位置,安稳躺下去。

    但只躺了一会,谢开颜突然又有点不满足,于是再修改计划,闭着双眼,凭感觉向上挪了挪,将脑袋贴着岳轻的脖子放好,身体大半靠着锁骨和自衣服中袒露出来的肩膀,身下的尾巴也没放过,悄悄地撩开岳轻的衣领,把尾巴探进去,垂放在胸口位置。

    这样就完全肌肤相贴了!

    计划通√

    谢开颜安分守己,心满意足睡着了。

    岳轻当然不知道自己的现实世界之中,自己的胸膛已经被一只猫堂而皇之的占据了。

    他此时正身处梦境之中,并且和太微面对面坐好。

    头上半片绿荫,身前一方石桌,座下两块顽石。

    岳轻喝了一口太微变出来的茶汤,味道微苦回甘,如果不是确定这是在自己梦中,岳轻都以为自己又出现在了另外一个空间。

    “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太微悠然自得,在岳轻进来之前,他正在钓鱼。

    “这地方究竟有多大?”岳轻把玩一下茶杯,问。

    “你的神念有多大,这地方就有多宽广。”太微并不讳言。

    岳轻想了想,觉得颇有道理,于是他手一招,手里头就多了一根鱼竿。

    太微一笑,同样一招手,和岳轻一模一样的鱼竿出现在手中。

    两人并肩而坐,一同将没有悬钩的鱼竿垂入水中。

    岳轻再继续和太微说话:“一开始你告诉我《风水》和《符篆》两本书,后来我也一直等着你继续梦中授道呢。”

    太微悠悠闲闲:“你不是都会了吗?”

    岳轻稍微侧一下身,转向太微:“所以为什么那些内容我不用学就都会了?”

    话说到这里,便进入正题。

    岳轻不待太微开口,继续将疑问抛出:“一开始你在云端里讲课也就算了,现在我们都坐在一起钓鱼了,为什么你的脸还被云雾笼罩?”

    岳轻又问:“那张脸和我的——”

    他眉头微皱:“是不是一模一样?”

    太微并未说话,但他悠闲的姿态不变。他笼罩在脸上的云雾随着岳轻的疑问而渐渐消失,当那些云雾彻底消散的时候,一张和岳轻一模一样的面孔出现在了岳轻眼前!

    但岳轻一点都不惊讶,在进入飞星派的时候,他就从飞星掌门等人的举动中有了这样的揣测。

    太微钓上了一条鱼。他将鱼竿放在一旁,对岳轻说:“你是不是想问,我是不是同一个人?”

    岳轻说:“没错。”

    太微叹了一口气:“聪明。”

    岳轻心道我果然猜对了!

    太微微笑:“可惜还不够聪明。”

    岳轻:“……”

    太微继续:“所以我们不是同一个人。”

    岳轻哭笑不得,他刚刚才用类似的手法涮了飞星掌门,转眼就被太微给涮了,一时间也不由感慨现世报来得真快。

    他正想说话,太微却摆摆手:“这道理清楚得很,你想想就能明白。”

    说罢一卷袖,岳轻只觉眼前一黑,又被人给从梦里世界提出来了!

    他下意识张口:“说什么这是我的神念世界,谁进自己的神念世界还会三不五时被踢出来——”

    话都说完了,他才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嘴巴毛茸茸的,脖子毛茸茸的,胸膛毛茸茸的……好像全身上下都毛茸茸的。

    第二天的晨光里,岳轻低头一看,先看见了猫脑袋,然后看见了整只窝在自己枕头处小猫。

    虽然这实际上并不是猫。

    岳轻摸了摸谢开颜的脑门,按照梦境中的情况,这里未来会长出一只独角。他的手指沿着脑门向下,来到谢开颜的背脊处。

    除了毛皮贴着,虽呼吸一起起伏的脊骨之外,在脊骨两侧,还分别有一道不长不短的凸起,这应该就是将来长出翅膀的地方。

    岳轻的目光再次向下,来到谢开颜尾巴处。

    他思索着要不要把猫垂下去的尾巴抬起来看看,最后考虑到梦里梦外尾巴好像没有什么不同,方才遗憾作罢。

    这么从头到脚地摸了一通下来,属于晨起的那点困倦早就消褪,谢开颜睡得熟还没醒,岳轻却发现猫身上的毛似乎变长了一点,尤其是脖子之后、顺着背脊一路到达尾部的那一段,长长地就像是谢开颜的头发垂下来一样。

    岳轻用手肘撑起身体,手指穿过这一撮毛发,若有所思地挠着小猫的背脊,没有注意到手下身躯的动静从一起一伏变成了一起,一抖,一伏……然后身上的灼热和麻痒让谢开颜不得不睁开了眼睛。

    两双眼睛上下相对。

    谢开颜:“喵~”

    岳轻顿时笑了:“说人话。”

    谢开颜换了张淡定脸:“哦。”

    岳轻随口问:“你不是不爱变猫吗?”

    谢开颜:“……灵气吸收得还不够。”

    岳轻继续问:“那你能变成原来的大小吗?”

    谢开颜遗憾:“灵气吸收得还不够。”

    本来要下床的岳轻听见谢开颜前后的回答,转头看了谢开颜一会,半晌“哦”了一声,一脸高深莫测。

    谢开颜看着岳轻的脸,正琢磨着对方究竟在想什么的时候,岳轻突然展颜一笑,伸手揉了一把谢开颜背上的毛:“毛长长了,像你的头发,我给你扎一扎。”

    日影偏斜了一小个刻度。

    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

    岳轻恰好将谢开颜尾巴上的最后一撮毛扎好。他满足地拍了拍谢开颜的猫脑袋,打开了门,看见满眼红血丝,一脸憔悴的解飞星站在门外。

    岳轻冷不丁看见解飞星这个模样,不由就愣了一下,接着就调笑道:“怎么,昨天晚上为谁熬了一夜?现在一脸欲求不满。”

    还为谁,不就是为你吗?

    昨天我看见太微真人的画像,发现你们竟然长得一模一样,惊得差点当场断片,后来浑浑噩噩之间,只听出你是太微真人的血脉隔代传人,掌门他们还明确指示我日后少掌门的职务不用太上心,需要好好上心的是怎么和你打好关系成为第一跟班……然后天就亮了!时间跟被偷走了一样!还没来得及回房清醒一下,就被赶到你房间前带你吃早餐来了!

    解飞星腹诽不止,看着岳轻的眼神不由带了点小幽怨。

    岳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拉开和解飞星的距离。

    就是这么一后退,藏在岳轻身后的东西跟着暴露了出来。

    解飞星越过岳轻的身体,只见一只背脊上扎满蝴蝶结的猫踩着猫步,从他眼前冷冷淡淡高高傲傲地走过,走进浴室里,片刻功夫,浴室的门打开,穿着妥当的谢开颜又从浴室里走出来,长长的头发被一连串蝴蝶结给扎住,一晃一晃地别提有多可爱了。

    等等,为什么一只猫进去了,谢开颜出来了?

    解飞星恍惚了一下,脑海中的画面在猫与谢开颜之间反复切换,来回交替……

    天色正好,三人并没有在卧室之前发太久呆,在岳轻和谢开颜整理完毕之后,解飞星顺便进了浴室,跟着洗上一把脸,好好把脑袋里的恍惚都给洗净,而后带着岳轻两人一路乘坐缆车,来到位于外层景区的茶楼。

    这间茶楼处于景区的必经之路上,门脸装修得古色古香,上书三个“迎客来”大字。

    正是吃早餐的时间,茶楼外头虽然人迹稀少,里头却坐满了客人。

    岳轻有一丝讶然。

    不是因为外头和里头的差异,而是明明茶楼里坐满了人,每张桌子上也都摆着香气扑鼻的早餐,但别说相互交谈了,就是筷子也没几个人动,大多数的人都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转向同一个方向,仿佛正在等待什么重要的人事。

    第五九章

    解飞星带着岳轻一路来到靠近窗户光线正好的空桌子旁,守在一旁的服务员立刻上茶。

    解飞星刚想沾手,谢开颜已经淡定地给自己和岳轻倒了一杯。

    解飞星只好给自己倒上一杯。

    然后他冲着岳轻神秘一笑:“岳师想不想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岳轻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茶,茶水甘香。

    他说:“我倒确实有些疑问——”

    解飞星精神一振,目光炯炯看向岳轻,只等疑问一出就立刻带岳轻去看我九宫飞星派的底蕴所在!

    岳轻说:“你这里明明有缆车能够直上直下,为什么要带我们兜了那么一大圈?”

    解飞星:“……”

    摔,这个疑问我也是没有想到了!

    “迎客来”的门脸不过上下两层五百平方米,错落放着二三十张桌子,和普通的茶楼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等岳轻和谢开颜吃完一顿还不错的早餐,来到“迎客来”的后边,周围环境却又立刻变了个模样:较之前面更大上三五倍的空间出现在岳轻眼前,周围围着石墙,石墙之中是山水庭院,庭院一面依山而建,山上五条细流涓涓而下,顺圆形石山注入潭中,如同神龙五爪扣神珠,爪下潭水再二分阴阳,左右环绕,似太极正反。

    暖风过园,一些藏于角落的灰尘被风卷成一团,几片竹叶也晃悠悠自枝头飘落。

    灰尘落地,竹叶入水,一缕阴晦之气却悄然从两者之中滋生,尖嘴长尾,有如老鼠一样,正要沿着阴暗的角落悄悄溜走,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石头就浮在了半空之中!

    阴晦之气不止一处。

    石头也不止一处。

    跟随着阴晦之气出现的石头浮在半空中,静静悬停片刻,突然失重落下,每一块不偏不倚,正好将一缕阴晦之气砸得烟消云散。

    岳轻向前的脚步顿了顿。

    他停下来,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潭水好一会:“神龙掌珠,好兆头啊!”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岳轻一停步一喝形,听在解飞星耳朵里,就是已将面前的风水局说了大半。

    作为一个当时喝错了形、后来被好好教育了一番的风水师,解飞星忍不住问:“岳师为什么会这样喝形?难道不能是五龙戏珠?”

    岳轻顿时一哂:“一条龙一个人宽?还没发育起来吧。”

    解飞星:“……”

    岳轻没注意,目光随即落在神龙掌中珠上;“泰山石敢当,镇宅压万魇。所以这里轻易不生晦气,一旦滋生晦气,不过三步之内必被镇压。泰山石石心虽然少见,找个几年还是找得到的,难得的是神龙玩珠,珠旋气生,自分阴阳。阴阳原始,则天地相济,水火交融,生生不息,断断不绝……”

    他话音方落,便见面前风水局突然一震,如同时机已到,滚滚白气如云浪,一股脑儿涌向了岳轻前方被浓密树木掩映之地!

    但当岳轻来到前方生气汇聚之处,出现在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大开眼界。

    只见大门用合金制造,进出通过指纹及瞳孔解锁,一步进入,中央空调将室内温度恒定在24°,前方则是一个占据了三分之一空间的金属密封制造炉,制造炉前方靠墙的位置,一排控制设备靠墙摆放,制造炉内部情况被全方位控制监视,监视器下方各种按钮星罗棋布,还有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正密切盯着监视器,精密控制制造炉下烧着的火焰与炉中的温度。

    每一个三分三十三秒,仪器就闪烁一次红光。

    守在制造炉边的白大褂立刻升起火道,灵芝、人参、石髓、玉石和黄金等材料按科学配比法投入烧成青金色液体,缓缓注入制造炉中。

    如此反复,中间不容一丝人工错误。

    这正是飞星派派中重地之一。

    解飞星放轻声音,对岳轻说:“岳师,这就是我们飞星派的炼宝之地。”

    岳轻看着面前搞得如同航空武器发射控制中心的九宫飞星派炼宝重地,竟无言以对。

    正当岳轻发呆的时候,炼宝控制中心突然响起一阵低沉的蜂鸣声。

    所有在控制中心的飞星派成员都精神一振。

    解飞星同样如此,还不忘快速向岳轻解说:“炼宝的第一步马上就要好了,这一步乃是用五神液粹精去杂,让法器神性完备,等待会炼宝炉一开,就将这些法器直接投入生机凝聚之处,用浓郁的生机开光冲窍之后,这些法器就能够使用了!”

    说话之间,解飞星已经带着岳轻绕过面前巨大的炼宝炉,来到法器开光之处。

    岳轻再一次地……大开眼界。

    如果说刚才他感觉自己在迷信中见证了科学,那么现在他再一次在科学中见证了迷信。

    只见冷冰冰的银灰色高科技实验室内,一群人面色肃穆,分三批环绕生机之处,左边的正如仙鹤绕松,翩翩舞剑;中间的摆了张祭台在自己面前,跌迦而坐心口合一喃喃念咒;右边的一张符篆一张符篆地写着贴满了自己全身还不肯罢休,连左右脸颊都想要各来上一张。

    岳轻道:“这是干什么……”

    解飞星面色凝重:“岳师,你不知道,每一次开光,法器所出的属性都不同。他们这是用各自的方法增加出好属性的概率。”

    岳轻:“……”在思索说点什么比较好。

    解飞星仿佛看出了岳轻心中的想法,正色说:“岳师,您别看这些没有科学依据,风水界炼宝,大多三年一炉,每次开光我们都要收集极其详细的数据,用超级电脑反复建模分析最优概率……当然,有些也确实没法分析。比如为什么八宅派自从赶走了自己家的炼宝师之后,就再也炼不出绝顶法器;比如为什么天方大师每炼出一个决定法器,风水界必然要死一个名人……”

    岳轻:“……”什么也不用说了。

    突然一声“轰隆”响动,呆在开光处的众人齐齐转头,只等法器出现!

    解飞星也连忙做最后的叮嘱:“岳师,待会如果看中什么法器,千万不要客气,自取就是。”

    “嗡——”

    岳轻还没有说话,岳轻带着的罗盘已经急得飞了起来!

    好不容易珠子吃成人形了,你还来,还来!还来我就吃掉你!

    解飞星懵了一下:“怎么?”难道有什么危险要发生了……?

    岳轻瞟了一眼罗盘,对解飞星说:“没什么。”

    解飞星:“可是它好像……”为什么觉得那块八极渡厄盘对自己虎视眈眈。

    岳轻善解人意地翻译:“它的意思是,你再想拉来小妖精分它的灵气,它就做了你。”

    解飞星:“……”要完。

    几句闲话,又是一声“轰隆”,这一回,连实验室的地面都跟着微微颤动,好像正有巨力作用在整个实验室之上。

    正是这时,滚滚白气突然从面前的金属通道喷出,各种形式的法器就在这白烟之中进入开光之地。

    刹那间,浓郁得将要凝成银液的生机包裹住法器,将法器闭塞的关窍悍然冲开!

    五彩宝光齐齐闪现,裹挟着法器向前飞撞,本能想要逃离此处。

    但飞星派众人早有准备,扬手洒出一张用金线编制,绕着细细密密法篆的大渔网,就将绝大多数的法器给拦截了下来。

    剩下一些威力强劲的法器冲过渔网,去势稍稍一晃,还没来得及庆幸逃出生天,就撞在了罗盘手中。

    罗盘咽不下刚才那口气,气势汹汹飞上半空,用力一抖身体,按照以前的记忆放出足够的灵压。威压之下,空中法器纷纷僵直,继而如同断了翅膀的小鸟一样接二连三掉到地面。

    还好没忘记这一招!

    它长吁一口气,绕着岳轻慢慢飞舞,展现自己的威武雄壮。

    解飞星:“……”

    其余人:“……”

    这这这,这究竟是什么宝贝?!

    当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罗盘身上的时候,又一朵飞得慢的白光慢腾腾从金属通道中出来,慢腾腾飞过渔网,再慢腾腾飞到罗盘身前,然后慢腾腾地不知所措落下来,落到谢开颜掌中。

    那是一枚白玉戒指形法器,玉生云烟,戒面上雕刻有一朵半含半露的花苞。

    这一路上,谢开颜始终没有出声,沉默得就像是跟在岳轻身后的一抹影子一样。

    但在见到最后这枚戒指法器的时候他忽然心头一动,忍不住伸手接住,又忍不住再一低头,将岳轻垂放在身侧的手给拾起来。

    岳轻感觉到肢体上的碰触,转头一看,正看见谢开颜低下头去,长发自肩头滑落,遮了他半边脸颊,却将脖颈上的一抹白给露了出来。

    白得温柔。

    岳轻再低头看去,看见谢开颜拿着一枚戒指,对着他的拇指试了试,没套进去,又转向他的其余手指,现在正对着他的食指尝试——

    戒指即将套入手指的时候,岳轻一反手,将戒指和另外一只手一起握入掌心。

    同样的温凉触感自手中传来,也不知是人是玉。

    谢开颜一下被人抓住,抬起头来,正和岳轻的视线对上。

    岳轻意味深长:“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谢开颜:“扳指?”

    岳轻:“呵呵。”

    谢开颜:“?”

    岳轻留下了谢开颜的手,将戒指法器丢还给解飞星,还额外说了一句:“下次别搞这么容易让人误会的法器。”

    解飞星:“……”又怪我喽?!

    其余人:“……”这粉红色的气场是怎么回事……!

    当解飞星带着岳轻与谢开颜再次回到茶楼之中的时候,他的神色难免有点古怪,目光以平均十秒左右的频率,一下一下地朝着身后两人飘去,然后……然后他就被谢开颜趁岳轻不注意冷冷地瞪了一眼。

    解飞星:“……”我也是躺了个枪了!

    三人在后门处暗流涌动,可从好多天前就开始等着今年鉴宝大会的众人已经按捺不住,虽然不敢出声催促飞星派少掌门,目光却化作勾子勾向往届负责的那些人。

    茶楼里的负责弟子被这些目光勾得皮肤发麻,硬着头皮来到解飞星跟前:“少掌门……”

    解飞星还沉浸在谢开颜的视线之中。他想要交好岳轻,可是总觉得谢开颜像是守关boss:“嗯?”

    负责弟子:“您看是不是可以正式开始鉴宝大会了?”

    解飞星恍然大悟,一摆手说:“依旧例你们负责就好,我和两位贵客在旁边看看。”

    说罢,就将岳轻迎入一旁的休息处。

    这是茶楼的一处半封闭休息区,从里面看得见外边,外边却看不见里边。

    三人在沙发上坐下,穿长褂的弟子送上茶水与点心的同时,只听外头一落锤,最先一样刚开光过的宝贝被放置紫檀木的红绸上,送上品鉴台,正是刚才谢开颜想要替岳轻戴上的戒指。

    解飞星也在向岳轻解释:“炼宝之后就是鉴宝,怎么炼宝属于每家的机密,鉴宝却会邀请风水界的知名人士前来,从各方面测试法器,最后——”

    “卖给需要的人?”岳轻接话。

    解飞星笑而不语。

    “这和拍卖会差不多,你们不搞一个正式的?”岳轻又问。

    解飞星这时一哂:“什么正式的?九宫飞星派在哪里,哪里就是正式场所。再说这样也方便,风水界就那么大,坐在这里的人一转眼过去差不多都认识,也不容易出事,要真招来了什么都不懂的,你解释是搞封建迷信,不解释是虚假销售,反而不美。”

    “这枚戒指需要多少钱?”谢开颜突然插话。

    谢开颜从头到尾就难得说上那么一次话,还是对自己说的,解飞星一时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说:“如果是岳师要——”

    岳轻好端端地坐在那边什么都没说呢,就被一句话扯上关系,忍不住吐了个槽:“问你价钱的又不是我。”

    说完他转向谢开颜,纳闷道:“你喜欢那枚戒指?”这执念有点深啊。

    “觉得配你。”谢开颜说。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有点小紧张。

    “哦?”

    “君子如玉啊。”谢开颜理所当然地说了半句,剩下半句话隐没在心里,被主人默默念着,没好意思说出来,可每嚼一下,都觉口齿生甜。

    他只心想:

    君子如玉玉生烟,美人如花隔云端。

    但再一转念,又怅然莫名:

    可虽众生心心念念,奈何云上地下,天人两隔。

    旁边的解飞星总算闹清楚了是谁想要,其实刚才他只是注意力大半集中在岳轻身上,嘴太快了而已。

    如果不是五雷印这样有传承意义的东西,一个法器对于解飞星而言真的不算什么,除了岳轻之外,他也挺想交好谢开颜的。后者既是岳轻的朋友,本身又一团迷雾,显然不是常人。

    但如果他再只说将这枚玉戒指送给谢开颜……

    解飞星假设了一下,总觉当自己说出这句话的下一秒,对方肯定勃然大怒,拉着岳轻一起离开。

    他只好说:“鉴宝大会鉴定完法器之后会开始交易,如果没有人拿出飞星派想要的东西,就直接以价格高低论,至于这枚玉戒到底价值多少……”

    他刚才虽然过了遍手,却没有注意这枚玉戒的灵气多寡,现在顺势看去,只见鉴宝台上,一位干瘦老头穿黑色金丝盘扣大马褂,抽着杆旱烟,一步三摇,慢慢吞吞来到鉴宝台上的红绸托盘前。

    他放下旱烟,喝口茶簌簌口,又抖抖衣袖,将本来掩在袖子下的双手露出来。

    说也奇怪,他的外表明明是一副小老头的模样,那一双藏在袖子里的双手却保养得骨肉匀称,白皙漂亮,虽然手上肌肉难免因为年龄而有所松弛,但一眼看去,依旧漂亮得叫人挑不出毛病来。

    看见老头双手,岳轻与谢开颜第一时间看向解飞星。

    解飞星早知会有这样的反应,他慢吞吞伸出自己那双和对方相差仿佛的手来:“他是我二舅公,大家都是亲戚。作为风水师,一双手也是很重要的……”

    高台之上,老头喝完了茶,洗完了手,总算将双手放到了玉戒之上。

    当双手摸上玉戒的时候,他整个人的气势忽然一变,变得极为严肃与认真,十指轻拢慢捻,复又错杂交落,如雨打芭蕉,反弹琵琶。

    守在周围众人的视线,也就不由自主,跟着落到了那玉戒之上!

    第六十章

    随着老头的动作,只见一抹雾气出现在玉戒周围。

    这抹雾气虚虚实实,若隐若现,像半夜里月亮周围的那层月晕,飘飘渺渺,朦胧虚无。

    不少人看见了这一幕,不觉微抽了一口气,目光全集中在高台之上,等着看这玉戒究竟有什么神异的地方。

    高台上,老头看过了玉戒的基本情况,把手一挥,只说:“关灯,上秽土。”

    话音落下,四面窗帘被弟子拉上,室内灯光顿时黯淡下来,却又有另外一抹皎洁如明月朗朗而出,正是高台之上,玉戒所生的光晕!

    这样的光晕一经生出,明晃晃有若能够直照到人的心底,周围较之之前反而都安静了下来,只觉得心中原有的浮躁也被这一抹光给照得褪去不少。

    这时飞星派的弟子端着一盆东西走了上来。

    弟子先没有将东西端上高台,而是绕着人群走了一群,这样所有来此的客人都能看清楚盛放在盆中正发出恶臭的东西。

    刚刚才被高台上玉戒的光晕感染的众人再看见眼前秽土,不由纷纷掩鼻躲避,前后两者相差太多,他们结结实实被刷出了个深刻印象。

    绕过茶楼一圈,弟子再将东西端上高台。

    此时老头手中依旧拿着那枚玉戒,他将玉戒左右展示一番,又交给靠近自己身旁的某位客人。

    那客人一下子拿到玉戒,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一股清凌凌的感觉自脑海中升起,不由全身舒爽,差点呻吟出来。

    众人此时的眼珠子都随着玉戒而转动,眼见旁边和自己同等身份的人接触到了玉戒,尤其脸上又一副跟做了什么不和谐事情一样舒爽的表情,顿时就有点心痒难耐,蠢蠢欲动。

    但还没等他们付诸行动,老头肩周围的人都看明白了,又一把将玉戒给夺了回去,一抬手,便将玉戒丢入那盛满秽土的盆子之中!

    短暂的安静。

    “哗——”的一声,茶楼中的客人纷纷紧张站起,看向秽土盆中。

    飞星派的弟子也在同一时间配合着将秽土盆举起,倾斜着展示给众人看。

    只见玉戒落于盆中之后,并未和秽土混为一谈,它如坠有千斤之中,眨眼之间就一路落到盆中最底下的位置。

    说也奇怪,秽土明明有半个盆子那么厚,但直到玉戒落到了盆子地步的时候,众人还能透过秽土看见那抹鲜亮的玉色。

    他们此时再定睛一看,只见玉戒周身的那抹光晕此时凝而不露,正裹在玉戒周围,将秽土驱向旁边,哪里是玉戒落入土中,根本是秽土被玉戒推开!

    当异象切切实实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时候,茶楼中一反之前的寂静,出现了一阵“嗡嗡”之声,场中之人三五成群碰头低语,相互评估。

    老头等所有人都看了个清楚明白,方才将玉戒自秽土中重新捞起来。

    捞起来后也根本不用擦拭洗净,因为从头到尾,就没有一丝秽土能够碰到玉戒。

    窗帘重新被拉开,室内的光线再一次明亮起来,老头慢吞吞走到一旁坐下,凝眉沉思,自然有专门的弟子帮他提着旱烟,重新装填点燃烟丝,毕恭毕敬地送到老头嘴边。

    老头一边抽着旱烟一边说:“玉戒雕莲,莲台清净,有净化除晦的作用,莲中刻经,经文是智慧咒,和前边的清净之意相得益彰,放在家里能除晦,随身佩戴能保持冷静,不过智慧咒这种经文我不太懂,就请天方大师上台为大家展示一下吧。”

    说罢,自有飞星派的弟子恭恭敬敬将一位身披袈裟,有两道长长白眉的大师被请上了鉴宝台。

    风水界中,每一个门派三年或者五年,总会举办一次鉴宝大会,一方面展现自己炼宝的实力,另一方面也互相换取必要的发展资源。为此,在举办鉴宝大会的时候,主办方都会邀请参加品鉴,现在上台的大师法号天方,早年精研阴阳净阴净阳法,是佛门之中有名的一位风水大师。

    众人心道除晦还好说,我们刚才也看了个清楚明白,确实有说不出的神异之处。但是智慧咒究竟要怎么搞,这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总不能你说可以增加智慧,我们就深信不疑说这玩意能够增加智慧吧?

    天方大师上台之后,向众人合十为礼,继而将玉戒拿在手上,默默一感应,身体的气机便与玉戒中相互勾连起来,再细细度量,便确认这枚玉戒或多或少却有使人冷静思考的作用,也算是能够增加智慧。

    但智慧一说确实看不清摸不着,要将宝贝亮个清楚明白,叫众人认可确实不那么容易,大凡人也都是这样,神鬼灵异之时,除非亲身经历,否则难免半信半疑。

    想到这里,天方大师心头一动,顿时有了想法!

    只见他面露微笑,眼睑半垂,手握着玉戒,突然在大庭广众下念起了经来。

    众人听得一愣,刚想着我们是来看宝贝的,你念经干什么,说来这老和尚的声音是不是中气太足了一些,我怎么觉得声音一个字一个字钻到了脑海中似的……

    这些念头还没转完呢,在场众人就感觉随着经文念诵,一股清凉之气突然自胸臆中升起,直冲天灵。

    这股清凉之气就如同将风油精涂上了太阳穴,刹那间使得人都清醒了起来。

    这一清醒,众人的眼睛一个比一个尖,一眼瞟去,就见天方大师口中念经,手上玉戒的光芒一吞一吐,正随着经文音节韵律的不同而变幻出不同的形态来!

    再细细一看,这形态分明就是一朵莲花从含苞而到盛放的过程啊!

    此时一段不长的智慧咒已经念到尾声,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散去,那盛极了的莲花微微一震,突然散作万千光点,如碎琼乱落,分散落入在场众人身体之类。

    众人脑中冰凉,心中雪亮,刹那间就贯通了所有智慧之果:这绝对是个了不得的大宝贝,我可要把它给好好请回家里才是正确的选择!

    意随心动,当天方大师将玉戒交给老头,老头正是宣布竞拍开始的时候,茶楼中顿时掀起一阵竞价之声,汇聚而成的巨大浪潮都直冲进了岳轻所在的房间之中。

    “六十!”

    “七十!”

    “七十三!”

    “七十七!”

    “八十七!”

    数字一个接一个的进入耳朵里,坐在半封闭空间里的岳轻想都不用想,这里边叫价肯定省了最后的‘万’字单位。

    他问谢开颜:“你还想要吗?”

    谢开颜面无表情:“不想要。”

    解飞星纳闷:“为什么?”刚才不是挺执念的吗……

    岳轻顿时一笑,说破迷津:“被这么多人碰过了,又是准备送给我的,他肯定不想要了啊!”

    解飞星:“……”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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