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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节

    天师 作者:楚寒衣青

    第8节

    张峥虎躯一震,和岳轻咬耳朵:“你说这家伙是不是个气功宗师什么的,看这出场,叼炸天!”

    岳轻心想,你说得真有道理……

    走到两人面前,听见张峥话的解飞星已经笑道:“这是刚刚喝了那口仙水的后遗症。虽然龙飞冥冥,但剩下的龙气还是能让影响旁人,让旁人不自觉的躲避。”

    张峥把话往脑子里一转:“也就是说我去走也一样?”

    “当然。”解飞星说,“你们在这里坐着,周围不就再没有旁人坐下来了吗?”

    张峥左右一看,发现还真是!其余的休息处都三三两两坐了不同的人,唯独自己和岳轻这里,长长的椅子上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往人群中走去。

    人群就如同浪潮遇到礁石,自然而然向两侧分开。

    张峥顿时一乐:这简直是国家领导人出场的待遇啊!

    于是从头走到了尾的他又从尾走到头,不亦乐乎地玩着这个游戏。

    解飞星没管张峥,他来到岳轻身前,双目注视着岳轻,手从袖子中抽出。

    对方的眼神太过慎重,岳轻心头有点发毛,总觉得解飞星下一步会向电视里一样抽出一柄匕首,然后大喝一声——

    “岳师!”解飞星道。

    岳轻从脑补中醒来,连忙说:“解大师请说?”

    “请岳师收下这东西。”解飞星慎重将手中的盒子交到岳轻手上。他见岳轻坚持客气地叫自己‘大师’,也不再无谓推迟,只是心中明白两人差距,更为恭敬地称呼岳轻。

    岳轻糊里糊涂地接过盒子,感觉到了熟悉的气场,不由打开,只见红丝绒里衬上,躺着的赫然是五雷印!

    他愕然道:“这不是解大师师门之物吗?”

    解飞星摇头,诚恳说:“一件死物,怎么比得上岳师传道授业之恩?”

    岳轻稀里糊涂,心想我传你什么了。

    这时候,只见解飞星踟蹰一下,小心翼翼地讨好笑:“那一句望气口诀,不知道飞星能不能传给师门其他人?”

    原来是那个!

    岳轻总算记起来了,他一拍脑门,就听解飞星再忙道:“当然,法不可轻授,这是岳师的不传之秘,飞星派还有补偿——”

    “原来是那个。”岳轻爽朗一笑,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只说,“不就是一句口诀而已,刚好也和你们的功法合得上,有用就拿去用吧。”

    “谢谢谢谢!”解飞星十分感激。

    岳轻继续:“我记得接下去还有……”他想了想,念了之前告诉解飞星句子的后面一句话。

    梦中的传道的《风水望气经》中,并不只是一篇简单的望气口诀,而是包含了寻龙点穴,辨砂识土,甚至查天星识人相等等手段,其中每一个法门又有无数法诀经文相互辩证,堪称《风水百科全书》。

    岳轻当时在孙老家之所以会给解飞星说了那句法诀,就是因为觉得这个法诀和五雷印好像一脉相承,对解飞星应该挺有用的,没想到还真非常有用……

    “岳、岳师!”解飞星感动得一塌糊涂,自怀里珍而重之摸出一块木牌来,毕恭毕敬递给岳轻,“传道授业之恩不敢或忘,从今天开始,九宫飞星派自解飞星以下,都尊岳师为老师!”

    “……”岳轻。

    看着解飞星这么激动,他都不好意思告诉他,这只是个开头,后面他还打算念整整一篇好几百个字的完整真法。

    不过……岳轻看着双手都微微颤抖的解飞星,犹豫再三,还是打消了将口诀全部告诉对方的打算。

    听了两句话就这么激动,要是听了完整的法诀,直接晕倒怎么办?

    岳轻将解飞星刚刚交给他的五雷印再次递还给对方,说:“你千里迢迢跑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现在再给我又是什么意思?”

    “岳师的恩情三江五水也不能倾尽,飞星派无以为报,唯有将此物赠与岳师!”解飞星也急忙推让,他这时才苦笑,“要不是因为这是师门旧物,我也不至于死活拉着岳师比试,一次不行再来第二次,不瞒岳师,我当时甚至动了一些歪念头……”

    岳轻听见解飞星的话也没多讶异。

    这枚印章对于解飞星总有一些与众不同的地方,否则解飞星堂堂一个大门派的继承人,干什么千里迢迢跑来找这个东西。

    岳轻问:“既然是师门之物,你现在又还给我?”

    解飞星正色道:“身外之物,怎么能和岳师的传道授业相比?就算掌门身处此地,也一定会赞成我的做法的。”

    岳轻洒然一笑,并不接五雷印:“师门之物,不可轻授。不过两句口诀而已,到时候我去你们那里玩,你们全包路费食宿就好。”

    解飞星听到这里,方才接过五雷印,慎重说:“岳师若来,飞星派上下扫径以迎,扫榻以待。”

    “不必那么重视。”岳轻随意道,“好了,我差不多也该……”

    “岳师!”

    岳轻一句话没客气完,后头又传来声音,他头皮反射性一麻,转眼看去,是终于赶到了机场的孙老和青田大师。

    孙老还隔着老远就冲岳轻大笑,去了心病,他整个人精神抖擞,再没有行将就木的感觉,正是老树新芽,生机勃勃:“岳大师要回京城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差点赶不上替岳大师送行,岳大师往这里,我已经准备了私人飞机,马上就可以起飞——”

    站在旁边的青田大师同样眼巴巴地看着岳轻:“岳大师,虽然我年迈老朽,但做一点杂事也还顶用,要不然岳大师先考验考验我?然后再斟酌要不要收了我?……”

    岳轻:世界变化太快,我已经不懂了orz。

    数个小时的飞行之后,飞机降落在京城机场。

    孙老与青田大师留在广城,解飞星匆匆回了九星峰,岳轻与张峥一起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对着夕阳用力伸了个懒腰,自觉总算暂时摆脱了那些神神鬼鬼,远离科学的东西,不由心情一阵舒爽。

    然后,他就看见了手上对着天空又吐了一次水的大蚌。

    机组人员并不是之前前往过五峰山的工作人员,他带着全体乘务员送岳轻与张峥下机的时候看见这一幕,不由说:“岳先生,您的大蚌真是活力十足,一路上没有沾水还能喷水……”

    岳轻:“……”

    他镇定地笑笑,说:“因为它成精了。”

    机组人员也笑道:“岳先生真幽默!”

    岳轻:“麻烦你们了,我就先走了。”

    机组人员连忙说:“应该的,应该的,岳先生慢走。”

    一路无话,两人分头行动,张峥往张家走去,岳轻也回到了自己家中。

    从机场到自己家里的一路上,岳轻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等到他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一看,才懊恼地低“啊”一声,记起来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他踢掉鞋子,走进家门,一路绕过地上的各种东西,将背上的背包甩在沙发上,接了一桶水泡大蚌,最后撸下手上的珠子放到茶几上,整个人倒在客厅里唯一安安稳稳呆在原来位置,还算干净的沙发上,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世界都这么不科学了,为什么不能变出一个田螺姑娘来帮我收拾屋子?”

    “这也不是不可能。”室内居然有人回答岳轻的话,“道教里头不是又一门五鬼搬运术吗?虽然根本用处是运财,但要帮你整理房间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岳轻的目光从天花板落到了茶几上。

    他想了想,对珠子说:“你现在能变成人了?”

    珠子没有回答,但淡淡的灵气应声而出,在室内慢慢凝成了一个虚影。

    他穿着跟太微相似的宽袖大袍,出现的时候轻轻一挥衣袖,施然坐在了岳轻的正对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从物件变成了人体的缘故,岳轻对待对方的态度不由自主,稍稍认真了一点儿,毕竟不管怎么说,之前在五峰山上,他的出场也稍微酷帅狂霸拽了一点点。

    他稍微纠正岳轻:“我本来就是人。只是……因为什么事情,变成了灵魂,暂居这串佛珠之内。”

    “是因为什么事情?”岳轻好奇问。

    他想了想,摇摇头:“我记起了很多事情,但有些事情还不太确定,要再想一想。”

    “行。”岳轻也不勉强,“那你就慢慢想吧。”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回房拿了件衣服,打算去洗个澡,进入浴室的时候突然探出头来:“你不会偷看我洗澡吧?”

    沙发上的人:“……”

    “我猜你肯定不会。”岳轻回答,缩回脑袋,关门。

    门关了一瞬又被打开。

    脑袋再一次探出来,岳轻问:“你之前说你叫什么来着?”

    沙发上的人似乎慢慢挑起了眉梢,又好像轻轻笑抿了一下唇。

    他方才说话,声音雅岸,如琴弦低鸣,绕梁萦耳:“鄙姓谢。谢开颜。”

    第二七章

    张家大宅里,光彩夺目的水晶灯下,张峥整个人懒懒躺在从国外进口的牛皮沙发上,打开微信朋友圈,噼里啪啦一阵敲打,将这一次去广城从头到尾的见闻都给编辑成文字:《为什么我的基友那么叼/一趟愿意花一百万再体验一次的旅游》出去一趟才知道世界有多大,科学有多广。广城那边的xx,孙女病了,儿子被调查,原来是祖上断了龙脉,坏了真龙飞升的机会被惦记上了!

    好在这一次基友前去,大手笔改天换日,扭转乾坤,煞龙再次成为真龙,飞升天际的时候,啧啧……方圆百里之内,地涌清泉,三月飞花,普通的小毛小病,不用吃药,喝水痊愈!

    我当时在现场,喝了一口真龙留下泉眼的水,感觉跟飞升了一样,要是把这明码标价,倾家荡产也愿意买啊!

    不行,越说越想吃那个大蚌了,是清蒸还是蒜蓉还是熬汤,这是一个问题!

    写完之后,张峥又打开手机相册,精心挑选出孙老在山上飞行,如同渡劫一样的雷龙电蛇,突然冒出水的泉眼,还有那个如同手提包一样的大蚌等九张照片,一一附在微信之中。

    信息编辑完成,张峥点击发送。

    自家老爹刚死,公司正新老交替,张峥手机里可谓朋友众多,不管是富二代还是富一代,都沾得上边。

    因此当他把这条内容通过朋友圈发布之后,一时半会之间,内容四面辐射,京城小半的成功人士都看见了这个消息。

    看见的第一时间,他们不屑一笑,心想这封建迷信牛鬼蛇神真是屡禁不止,屡杜不绝,看来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建设还是要持之以恒不能松懈啊。

    但当他们再看一眼发消息的人之后,他们的面容不由自主,严肃起来:发消息的人怎么是张家大少?既然是张家大少,这一条内容搞不好还是要认真研究一下。

    于是不止一个人点开了图片,然后他们就认出了:“咦,这不是那个广城的孙x……”

    “等等,图片这么清晰,这好像不是特效啊。从西装上看,应该是定制货,那块表是限量的,估摸小一千万。”

    “虽然我听过风水师,家里也找过风水师,但我感觉稀松平常啊,真有这么神奇?难道是之前我家里没找对人?”

    “真龙飞升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虽说是风水师吧,这手笔是不是太大了?”

    前面说话的几个人还只是凑热闹地调侃调侃,直到有一个留言在朋友圈里跳出来,这条消息之下才为之一静:“找了广城的人问问,张大少厉害啊。前两天孙x确实去了五峰山。五峰山上地形变了。现在那边的人下了封口令,孙x正在疏通关节,要把新的地形记录在档案上。”

    短暂的沉寂过后,留言一波一波来到,大多是问张峥基友到底是谁,张峥刷得不亦乐乎,时不时指点江山般回复一句。就在这个时候,一条留言刷了出来。

    时光里的旧爱留言:“真的有这么厉害?”

    张峥一看,这不是李四吗!他立刻想起了在广城机场看见到的对方左拥右抱的画面,不由酸溜溜一笑,回复:“呵呵,爱信不信;信基友,得永生。”

    时光里的旧爱:“速度帮我引荐大师,报酬好说!”

    张峥:“干嘛,我基友是你想见就见的吗?必须焚香沐浴,茹素三天,方才显示你的诚意。到时候能不能见到,还要看天数。”

    时光里的旧爱:“麻痹,我现在没时间跟你吹,她们一个个都疯了!”

    这句话打完之后,京城的一栋别墅里,李四突然听见外头传来一声“砰”响!他这两天被人追怕了,有点风吹草动就一阵紧张。

    他战战兢兢从座位上站起来,手摸上蓝色窗帘布。

    “嗡——”

    “啊——”李四失声惊叫!

    “嗡——嗡——嗡——”桌上的手机震动蜂鸣,提醒着李四接起电话。

    李四扯着窗帘,狠狠喘了一口气,刚才短短的几秒钟里,他紧张得出了一阵冷汗,现在正感觉身体一阵阵地空虚。

    李四吞了口唾沫,接起手机:“喂……你好……”

    温柔的笑声从电话里头传来:“小时,我就在你别墅外头,你拉开窗帘看看我。”

    李四的真名李时,他差点吓哭:“你谁啊!”

    温柔的声音顿时变成了冷笑,电话里的人说:“怎么,找的女人太多了,都认不出我是谁了吗?想要知道我是谁,你拉开窗帘看看啊!”

    李四鼓起勇气,掀开了窗帘的一角。

    只见别墅外头,一位穿着红裙子的女人用肩膀夹着手机,脸上还带着微笑,目光却凶狠无比。

    她将手中的油桶举得高高的,而后猛一倾斜,里面的汽油就倾泻而下。

    泊泊的汽油淌进花园,她将空了的油桶向旁边一丢,从口袋里摸出一枚打火机,手指轻滑……

    “咔嚓”一声。

    火花舞蹈在黑夜。

    李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下窗帘挂断电话,速度拨出张峥的号码,鬼哭狼嚎:“兄兄兄兄兄兄兄兄兄弟,十万火急救命啊!”

    接到了电话,张峥听着那头杀猪一样的叫声,不由虎躯一震,默默地联系了岳轻,然后和岳轻一起与李四在外边碰头。

    张峥挑的是路边的一家火锅店。

    岳轻和他结伴在火锅店外头坐了小半个小时,吹了无数冷风,才看见一个穿大衣、戴帽子、围围巾、还架着一副墨镜,从头发丝裹到大脚板的人偷偷摸摸、遮遮掩掩走了上来。

    张峥:“你谁啊?”

    来人默默取下墨镜。

    张峥:“你什么毛病,裹成这样,你妈都认不出你来了!”

    李四焦虑:“你以为我愿意?不裹成这样我都不敢出门!还有,我不是让你们找一个偏僻的地方吗?怎么找了这么热闹的地点,万一等下有人缠上来想和我发生关系怎么办?”

    我靠,如此牛逼……张峥要说的话顿时就被对方给堵住了。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说:“还找个偏僻没有人烟的地方,按你说的,你也不怕被人尾随跟踪,袭击杀害,最后再毁尸灭迹。”

    李四脑补一下,觉得可能性很大,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噤,冷汗都跟着淌了下来,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坐在张峥旁边的岳轻:“高人……”

    岳轻哭笑不得,和李四轻轻一握手:“我是岳轻,你别听张峥乱说,我只是稍微懂一点儿风水上的事情,如果我这边不行,你还是赶紧找别人……”

    “不不不!”李四用力抓着岳轻的手,绝不夸张地涕泪横流,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大师,求救命!”

    岳轻:“……你,你就先说说你的问题吧。”

    他看着皮肤都不露一寸的人,不知怎么地,突然升起一种狐狸看刺猬,无处下嘴的忧伤感。他再是牛逼,也不能隔着衣服看人面相与气场啊!

    听到这句话,李四总算肯将捂着口鼻的围巾稍微松松了。

    他对着岳轻,欲言又止,半晌之后大概不知道怎么形容,于是说:“你们待会就知道了……”

    岳轻与张峥面面相觑。

    张峥说:“那我们先来点点吃的,为了你这事,我在饭点跑出来,放着鲍鱼大餐不吃吃街边火锅……”

    他嘀咕了一句,招来点单的小妹:“菜单给我们看看。”

    小妹走到这张桌子之前,不知怎么地,目光不由自主就拐向了李四所在的位置,接着,她就保持着这样一边看李四,一边递菜单;一边看李四,一边替客人点单……点单到最后,小妹脸红地对李四微微一笑:“客人,我可以要你的手机号码吗?”

    岳轻与张峥:“……”

    李四已经扭过头去,用菜单遮着自己整个脑袋了。

    小妹没拿到号码,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她走了没两分钟,岳轻眼前一花,发现之前坐在旁边桌子上的一对妹子居然各拖了一张椅子过来,一左一右坐在李四旁边,一人抱住李四的一条胳膊,娇滴滴说:“这位先生,告诉我们你的名字怎么样?”

    李四看起来已经快哭了:“不、不用、不用,我不认识你们,真的,我不认识你们。”

    左边的长发女人笑道:“现在不就认识了?”

    右边的短发女人笑道:“我们只是想和先生交个朋友,先当朋友再说其他嘛!”

    此时,坐在对面的张峥已经将自己手工定制的西装、小几十万的皮夹、小几百万的手表、以及正正方方的钻石吊坠,当然还有他那张帅气十足的面孔全给展露了出来。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坐在对面的妹子依旧睬都不睬张峥一下,可劲地贴着李四献殷勤。

    张峥目瞪口呆,喃喃自语:“我去,约炮神器,这是双飞也可以的节奏,既然那么叼,为什么想不开要找人救命……”

    岳轻倒是微微皱起眉头来,和张峥小声说:“确实有点不对劲,还记得我们上次在机场碰见他的时候吗?现在厉害多了。”

    张峥下意识回答:“是说约炮能力吗?”

    岳轻没好气说:“是说桃花煞!”

    张峥反驳:“桃花煞也是桃花嘛,这不挺好的吗?”

    话音才落,火锅店点单的小妹已经端着鸳鸯火锅汤底往这里走来。

    她一看见贴在李四身旁的两个女人,脸瞬间涨红,眼睛几乎冒出火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之后,瞬间就将整个汤底朝三人泼去!

    兔起鹘落,坐在椅子上的三人唯独李四反应过来,想要逃脱,但他的两只胳膊都被左右两个女人牢牢抓住,动弹不得,于是只听“哗啦”一声,三个人全被火锅汤泼了一身红。

    岳轻与张峥目瞪口呆。

    好在因为火锅店小妹赶着出来的缘故,这锅汤底还是冷的,被泼的人也就是狼狈了一点。

    贴着李四的两个女人一呆之后掀了桌子,和火锅小妹开撕,头发与爪子齐舞,衣服与菜叶共飞。

    岳轻与张峥继续目瞪口呆。

    三个女人撕得不爽,发现李四想要悄悄逃走,不知是哪一个人抓着李四拉了一把,李四没站稳,踉踉跄跄摔倒在地面上,被一双布鞋两双高跟鞋一起踩中,惨叫顿时响彻天空!

    岳轻与张峥目瞪口呆x3……

    终于,两人动了。

    他们小心翼翼从桌子旁站起来,小心翼翼离开战团。

    岳轻说:“你还想要这个桃花煞吗……”

    张峥如同李四一样打了一个寒噤,汗水涔涔而下:“不了,不了,实在消受不起,消受不起。”

    第二八章

    “你们……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叫救命……了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李四抽抽噎噎,还没有从刚才三个女人开撕自己被撕的恐怖场面中回过神来。

    他喃喃自语:“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我出来之前,一个我都不认识的女人拿着汽油桶想要烧我的别墅,好在警察出现得快;再上一次,另外一个女人摸进我的卧室拿着切骨头刀想要切断我的脖子;再再上一次我上床的时候,另另一个女人居然想要拗断我的……”

    他打了一个哆嗦,估计是那个画面太可怕,让他连说都说不下去。

    大家都是男人,旁边两个男人脑补了一番,顿觉身上莫名凉飕飕的。

    张峥同情瞟了一眼李四,又看向岳轻,目光中充满了“现在就靠你了”的期待。

    岳轻眉头微皱,他看了鼻青脸肿的李四半晌,只说:“先去他家里看看吧……”

    几人没有异议,驱车往李四别墅走去。

    趁着李四去拿车的时候,张峥察言观色,凑过来问:“怎么,他的事情不好搞?”

    “要看你从什么角度来说。”岳轻心不在焉地回复了一声,同时和珠子说话,虽然珠子有一个很好听的大名,但他还是习惯这样叫:“我说大珠,你发现了没有?”

    “鄙姓谢……”谢开颜说。

    “对着一串珠子叫古风名字,我觉得自己很蛇精病。”岳轻诚恳说。

    “……”谢开颜。

    “大珠,说点正事,你发现了没有?李四的桃花煞——”

    “由内自外。”谢开颜默认了这个称呼。

    “嗯。”岳轻思索着,“勾连很深了,实在有点奇怪,就好像他在全是桃花煞的屋子里呆着,从里到外都被熏出了那种气。”

    “那容易处理吗?”

    张峥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刚刚听见岳轻自言自语,忍不住凑了上来。

    岳轻回过神来,也不回答好不好,只说:“我再看看吧。”

    有了岳轻这一句话,张峥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一路看着李四的目光充满了同情之色。

    李四被这样的目光看了一路,好不容易挨到回了家,立刻就抓住岳轻的手痛哭流涕,百般哀求:“大师,你一定不要放弃我啊!”

    岳轻还没来得及说话,自觉给岳轻介绍了一桩麻烦生意的张峥就插嘴:“要不你试试找别人?像那个南宫大师,巫马大师,这些大师也都是很有名气的,这个不行总要试试另外一个嘛……”这时候也坚决不说岳轻有多么多么叼了。

    李四继续痛哭流涕,头也不回说:“你以为我没有请过吗?他们来看了一回,要么什么话也不说就走了,要么神神鬼鬼弄个半天结果丁点效果都没有!”

    张峥:靠,居然都请过了,我还以为李四特别相信哥们,感情是黔驴技穷,无计可施了。

    岳轻总算窥到了个空。他先安抚李四:“你别急,我去你卧室看看。”

    李四连忙带路:“这边请,大师,我带你整栋别墅都看看!”

    岳轻也不多说,从卧室开始,一路逛着整栋别墅。

    这一栋别墅看上去只住了李四一个主人

    门前的花园,门内的装饰,一样样小巧玲珑,精致风流。

    他们别墅二楼的主卧开始观察,发现主卧的四面的墙面已经敲掉,从天花板开始悬挂透明的纱帐,从楼下往上看,白纱飘飘,屋内情况若隐若现。

    众人掀开白纱,正对面的就是一张靠墙放置的圆形水床。水床的左侧,是主卧的洗手间,洗手间与主卧秉持外边的风格,同样敲掉了墙面,镶嵌了一块大大的透明玻璃,里头的情况一览无遗。

    张峥左右看了一下,感慨说:“你小子会玩啊!”

    李四急忙问岳轻:“大师,这里的风水是不是不行?”

    岳轻沉吟一下,指着床说:“床正对着大门,是门冲,气流往来都从你身上经过,晚上睡觉也不踏实。”接着又说床头的花,“床头放花,易犯桃花。”然后再指着厕所说,“这种一面全是玻璃墙,一面连门都省了的格局,风水上叫做‘泛水桃花’,污水冲桃花,桃花尤其烂。”

    李四现在一听到‘桃花’,脸色反射性就要变青,他连忙冲上去把床头的玫瑰花给拔了踩烂,又对岳轻保证说:“格局马上就改,周围一定捂得严严实实的!”

    岳轻暂时没搭理李四,又往墙上的窗户走去,打开窗户看楼下的花园,一看之下,就说:“怎么把柳树和枫树一起种?”

    李四亦步亦趋地跟着岳轻,闻言连忙说:“这样有什么妨碍吗?”

    张峥也凑上前来:“我就知道左不栽榆,右不栽桃。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院中不栽鬼拍手,庭中不栽掉头花。不过说起这个,现在还有谁这样穷讲究?”

    岳轻问:“知道为什么院中不栽鬼拍手和桑树吗?”

    李四小心翼翼回答,诚惶诚恐地像是被老师提问的小学生一样:“因为……杨树被风吹的声音‘哗啦啦’像是鬼在拍手,而桑同‘丧’,大家忌讳?”

    岳轻点点头,然后又说:“枫树和柳树合在一起是什么?”

    李四:“枫,柳……风流?”

    岳轻说:“再加上外头穿庭风一吹,不就成了招惹风流了吗?”

    李四恍然大悟:“马上改,马上改!”

    岳轻却摆摆手:“不急,这些又不是关键的东西。要这么点问题就能让人烂桃花不断甚至危及生命,那所有床头对门、厕所透明、院中栽种枫树和柳树的人不是都不要活了吗?”

    其余两人当场就无语了,说了半天这些不是重点?

    岳轻不理他们。他一路逛过别墅,对于这里的风水已经心中有数:小毛病不少,大问题没有,要说是因为屋子的风水影响了李四,或者是屋子中有什么压胜之物影响了李四,都是不靠谱的。

    他这时候心中也明白之前来的那些人为什么没说话了。

    按照李四现在的情况,房子的格局改不改已经无关紧要了。这房子虽然不太好,但也不算差,而且房中没有煞气。既然没有煞气,李四的情形又是如此,事情就不好解决,大概也懒得花那个功夫。

    正自思索的时候,厨房里突然走出一个人来。

    她大约四五十的年纪,头发已经花白,正端着圆托盘,上面放茶壶和茶杯,对众人说:“李先生,两位先生,你们坐下来喝口茶吧?”

    李四被这样一提醒,连忙说:“岳大师,张峥,你们都坐。王妈,泡那壶红茶上来。”

    王妈笑道:“已经泡好了。”

    说着,便将托盘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倒出茶壶里的茶水来。

    淡色液体如细泉高悬,沥沥注入杯中,其中红光一闪而逝。

    王妈专注地将茶水全倒入公道杯中,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再用公道杯将茶水一一分好,同样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李四坐下来,一口喝光杯中的茶,苦叹道:“还好有杯好茶能喝,有点好饭能吃……大师,事情你都看见了,你说呢?”

    岳轻正在沉思,其实是在和谢开颜讲话:“不是风水的事情。”

    “不是外因,就只能是内因了,也许他本身命局易犯桃花,平日行为又没有多加注意,两相结合,才成了桃花煞。”谢开颜说。

    “这也不是不可能……”岳轻沉吟。

    一股力道突然打在岳轻的肩膀。

    岳轻拿着杯子的手晃了一下,杯中满满的茶水溅出一点到了佛珠上头。

    他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张峥:“怎么了?”

    “刚才叫你呢,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张峥问。

    岳轻将杯子里剩下的茶水喝掉,将杯子放下,换了个坐姿,问:“李先生,你之前有没有感情上的问题?比如和某一任女朋友分手时,女方反应激烈;或者你有没有强迫女方和你发生关系?”

    “大师就和张峥一样叫我小四就好了。”李四连忙说,接着他赌咒发誓,“我绝对没有强迫别人和我发生关系,我的所有男女关系都是正当和自愿的!每一次分手我都会给足分手费!”

    他义正言辞说完之后,顿了顿,又弱弱补上一句:“不过正当的人数多了点。”

    “……”岳轻从沙发上站起来。

    “大师,大师,有话好说,先别走!”李四连忙上前拦住。

    “我帮不了你。”岳轻诚恳说,“你不应该找我,请找警察或者保镖。”

    接着他也不等李四再说话,直接从别墅走了出来,没走两步,张峥就从后头追了上来,说:“李四就在后面呢。”

    话还没有说完,前方突然出现女人的身影。

    两人再回头一看,原本应该在后面的李四早不知消失到哪里去了。

    他们相视而笑,笑完之后,张峥说:“他这情况,找警察真的有用?”

    岳轻说:“按照李四对待感情的态度,就算没有命犯桃花,他也会出点问题,何况命犯桃花又有桃花生长的土壤了。”这一句之后,他微微沉吟,“桃花煞一般很少会凶险到危及生命,大多数也就是家庭破碎破财消灾,李四还没结婚,破点财消消灾也是好事,反正要找人化解不也是出钱吗?一个道理。”

    “我看晚上火锅店里,他十分凶险啊……”张峥将信将疑。

    “所以我让他找警察,最多再找保镖,免得一个不小心流年凶星入命,和桃花煞结合起来,喝凉水都呛住,真的小命不保。”岳轻说。

    “虽然我听不太懂,但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而且解决的方式也特别接地气……”张峥面露佩服。

    两人已经走到了别墅与别墅的交界处,和刚才的女性互相照了个面。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孩,面容稚嫩青涩,却穿小黑裙,踩九公分的高跟鞋,嘴唇涂成血一样的鲜红,像是一个明明刚刚盛放的小东西,偏要强装自己早已熟透多汁。

    路灯下,她等着从这条路上走过来的两个人。

    因为在看见那道声音的第一时刻,她心中就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冲动。

    这冲动化作带刺的藤蔓,将她牢牢缠在原地,又疼又刺激。

    现在她终于看清楚他们了,

    她眨眨眼睛,对准岳轻,有点儿不确定说: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第二九章

    别墅前小鸟巢一样的路灯打亮眼前的方寸之处。

    女孩子正站在路灯的光区之下。

    鸟巢外部一道道纵横交错的丝网在她脸上投射下如同二十世纪初黑网帽般的痕迹,再配上她踩了高跟鞋也只有一米六几的身材,有一种小女孩偷偷穿着大人衣服的滑稽感。

    但当她睁着如同鹿一样的大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一切可笑都变成了可爱。

    岳轻欣赏地看着女孩子,笑道:“我觉得我们没有见过。如果我们有见过的话,我一定会记得。”

    女孩噘嘴,露出一脸失望来。她正要说些什么,别墅的大门打开,另一道身影从大门口走出来。

    那是另外一种和眼前这个小女孩完全不同的美人!

    她穿着平底鞋,身高却有一米七以上,黑色的长发及肩,下边虽然是一身宽松的连衣裙,但依旧能窥出其魔鬼一样的身材。

    她脸上没有化妆,但眉如远山,目如寒潭,正因为长得实在太漂亮了,所以尽管脸色冷冰冰的,却不惹人讨厌。

    张峥小声地“我去”了一下,嘀咕说:“居然是她。”视线又转移到小萝莉脸上,小声自语,“要么是朋友要么是亲戚,反正一个圈子里的,我就说现在哪能随随便便看见这种水准之上的小美人。”

    该说的都说完了之后,张峥才扯出一个笑容,对面前的美人说:“表姐……”

    张峥的母亲姓颜,站在这里的是张峥母亲哥哥的独生女,单名一个玉字。

    颜玉的目光并不停留在张峥身上。

    她注视着岳轻,细细的眉头打成了一个疙瘩,半天之后,薄唇微启,说:“我们之前见过吗?”

    岳轻:“……”

    张峥:“……”

    小女孩咋咋呼呼说;“颜姐姐,我也觉得这个哥哥长得好眼熟啊!是不是我们之前在什么地方一起见过他?”

    岳轻镇定说:“没见过。”他补充一句,“任何一个都没见过。”

    颜玉眉头皱得更深了。她安抚似地拍了拍小女孩,目光又在岳轻脸上停留片刻后,才依依不舍地转开,转到张峥脸上:“表弟。”

    她的神态与眼神变得一样寡淡。

    但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忽然又稍稍抬起音调,似乎有些兴趣了:“你们认识?”

    岳轻与张峥面面相觑。

    夜空上的月亮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偏转,在天空中偏出一弯弧线之后,正正好挂在路边行道树的梢头。

    当来到外头街道旁边的时候,张峥看着来来往往的车子,突然一拍脑袋:“出来得太匆忙了,我都忘记我的车子还停在李四家的后院。你等等我,我去把车子开出来送你回去。”

    岳轻摇头:“不用了,我在这里随便打个车回去吧,大晚上的你一来一回得两个小时。”

    “去你家了还回什么,在你床上睡一觉!”张峥爽快说。

    话音才落下,一辆从前方驶来的警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两人愣了一下,对车窗后边的警察问:“有事吗?”

    副驾驶座对着街道,座位上英姿勃发的女警将降了一半的车窗按到底。她挑挑眉,眉梢如同一枚小小的飞刀:“要去哪里,我送你一程。”

    岳轻:“……”

    张峥:“……”

    开车的警察弱弱说了一句:“那个,副队,我们正在巡逻……”

    岳轻整理自己的思路。

    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一辆警车突然上前说送你一程这个事件,又一辆黑色的宾利从后边驶来。

    它开得慢吞吞的,四个轮子转得跟蜗牛爬树一样慢,当车子一步一步,依依不舍地越过了警察的时候,后车厢靠近街道的这一边再次降下车窗,刚才的小女孩坐在车子里冲岳轻做了个鬼脸:“我和姐姐刚才发现你们没车,还想送你们一程呢。哼,才一眨眼的时间,就又勾搭上别人了。”

    “说什么呢。”颜玉在旁边轻斥一声。她的目光越过小女孩,落在岳轻身上,嘴唇微抿,最后还是说,“期待下次,我们能够正式认识。”

    岳轻:“……”

    张峥:“……”

    张峥喃喃:“我靠,世界打开方式正确了,这才是我想要的桃花煞……”

    “事情有点不对劲。”

    说这句话的时候,岳轻与张峥没有回家,反而往李四别墅折返。

    路灯的光线被隔绝在了道路之上,两个男人肩膀挨着肩膀,窃窃私语,十分狗男男。

    “确实有点不对劲。”张峥也满脸肃然,“我们为什么现在会在一起?你明明应该上了其中一辆车,等到第二天让人家喊你:达令~~~老公~~~亲爱的!让我们再来一次!”

    “说认真的,你以为桃花煞是什么东西,还像病毒一样会传染?再说了,我们和李四才接触多久,这煞就传染到我们身上了?”岳轻反问。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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