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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节

    无漪何澜生 作者:尘烟一殁

    第9节

    “晚上人多杂乱,怎么过来?”何无漪栓了马牵她下马车,“天天胡思乱想,娘做什么还瞒着你了。”

    “我哪里知道你瞒了没瞒。”何澜生扭头不理她,快步敲了后院的门。何无漪忙跟上她,低声在她耳边说:“澜儿这副样子,小心被人抓了去当小相公。”

    何澜生才记得她们俩穿了男装出门,窘着脸哼了一句,学着男子般负手而立,瞄了眼她们交握的手说:“出门在外,何大夫也应注意些才好。”没想何无漪笑着拉紧了些,柔声道:“不打紧,反正是我家的。”

    何澜生脸迅速蹿红,嗔了她一眼,却是握紧了些,不管了,只要与她在一起怎样都好。

    “请问,两位公子?”开门的女子瞧了她们几眼,疑惑的问道。

    何澜生暗叹这姑娘是什么眼神,只好配合的压低了声音说:“我们是大夫,那……”说了半天无漪也没说谁病了,何澜生见她许久不接话扯了扯她袖子。何无漪这才从何澜生脸上移开目光,道:“鄙人姓何,潭烟姑娘昨日派人请的大夫。”她声音清润,一听便是女的,何澜生装也装不下去了,只好咳了声故作淡定。

    女子在她俩身上逡巡许久才疑惑的打开了门,有些拘谨的笑道:“何大夫,请进。潭烟在前面那个院子里,我带你们过去。”私下嘀咕了一句,潭烟哪里请得起这么有钱的大夫,莫非是老相好?

    何澜生觉得奇怪,她们都说女的还能说是老相好?想到昨晚曹姝妤说这里面的女人怪怪的,早知道问问夏雨她们了。

    ?

    ☆、第四十一章 女人

    ?  后院的布局挺精巧,比寻常人家都讲究些,何澜生一路暗自留意着,已到巳时,路上也没见着几个人,前面那女子走得也快,没多久就停在了一间房门前。门前的牌子上写着“轻怜”二字,字迹娟秀,乖乖巧巧的教人心生好感。

    “潭烟,何大夫找。”女子敲了敲门,一会也没见动静,正要再敲时,门里传出几声喘息,娇声婉转旖旎的很,女子啐了一口骂道:“潭烟你这死女人想要死在床上啊,有人找!”

    何澜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是怎么回事,方才听到明显是两个女声,一低一高,在这青楼楚馆里不让她想歪都难。她偷偷瞅了眼身旁的何无漪,见她一脸淡定的神色默默收回了心思。

    “大清早的扰人好事,秋雁你昨晚又没尽兴么?”房里娇媚的女声传来,还带着不断的喘息。

    真是……放荡。何澜生皱了眉想把何无漪拉走,秋雁见何澜生不善的脸色,无奈的说:“潭烟她就是这性子,若是两位看上了,不如在房里等等,寻欢楼也没白天不接生意的规矩,这个时辰也是有姑娘愿意服侍的。两位不如再…”

    何澜生不可置信的瞧着她,打断她一番拉皮条的说辞:“等等,我们是大夫,潭烟姑娘身子没事就告辞了。”

    “哦,既然来了何必这么快就走~”关着的门打开来,踏出一只绣着大红鸳鸯的花鞋,往上是绯红的轻薄纱裙,清凉透明的都能见到里面雪白的大腿,盈盈一握的柳腰暴露在外,肚脐周边一圈暗红的痕迹,上身艳红的抹胸松散的挂在脖子上,雪白的胸脯呼之欲出……她倚在门口,丁香小舌舔过饱满殷红的唇瓣挑逗般看着何无漪,一双丹凤眼媚态横生,放荡又情/色。

    何澜生嘴角抽搐的看着眼前娇媚勾人的女子,侧身挡在了何无漪的面前。“潭烟姑娘这般可不像患了花柳病,留在此处岂不碍了姑娘的兴致。”

    潭烟展颜一笑,身姿摇曳的走到何澜生面前,伸出青葱般的手指,还没碰着何澜生就被她躲开了,她嗤笑般瞥了眼何澜生说:“本姑娘对还没开苞的雏儿没兴致。”说罢如若无骨身子往何无漪身上倚:“何大夫,好一个何姐姐,果然如小团儿说的那般,招人喜欢。”

    何无漪退开一步,蹙着眉说:“潭烟姑娘,请自重。”她拉住黑了脸的何澜生,便是要走。何澜生脸色暗沉,曹姝妤怎么向她说了无漪,难不成这求医还是假的?转念一想,何澜生更是一刻也不想多待,拉了何无漪一甩袖子就走。

    潭烟掩嘴轻笑:“呵呵,何姐姐在说笑么,寻欢楼里可没有自重的地~何姐姐这就走了,楼里姑娘们等着你多时呢。”说罢拍了几声手掌,娇声道:“姑娘们,难得来了位不动手动脚的女大夫,大家快来迎客~”

    “哎呀,潭烟你大清早的又在瞎闹,这年头来寻欢楼的女子还有不动手动脚的?”旁边出来的红衣女子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见着何澜生眼里亮起了光,“今天还真遇到个好妹子,我先要了~”她还没伸手,何无漪就把何澜生抱进了怀里,冷声道:“姑娘,我们只来看病。”

    话落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哟,这是有主了。莫非来我们楼里取经来了,潭烟那有不少好东西,该去她那多学学~流霜你还是省了吧。”说着朝潭烟使眼色,大家哄笑起来。

    何澜生脸被闹得发红,望着围过来的女人们头疼不已,这回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寻欢楼的女子都是荤素不忌,男女通吃的么?看着一圈颇有兴致的女人们,怎么感觉像是进了狼窝。她张了张嘴,还是决定不要说了,这些女人专门调笑她们来了,说了反倒容易泄漏了心思,徒增尴尬。而抱着她的何无漪垂着眸子,也没说什么。

    “何姐姐若是想来,随时都可以~”潭烟朝着何无漪抛了个媚眼说,何澜生看的脸顿时拉了下来,暗示的那么明显当她是瞎的么?“各位姑娘,若是看病就莫再耽搁,不然一时半会忙不过来。”她正正经经的说起话来,旁边看热闹的女人们却叽叽喳喳的交头接耳来,何澜生这才发现自己被无漪亲密的搂着,羞窘的想要挣开。何无漪低头望着她通红水润的脸蛋,反而收紧了些力道,把她的脑袋按进了怀里。继而沉声对潭烟说:“病看是不看?”

    她脸色冷淡,让一群看戏的女人也散了兴致。站在一边的秋雁终于说了句正经话:“去大厅吧,那边地方大。”众人也没反对便一齐拥了两人过去,燕瘦环肥姿色各异,何澜生各种香粉味熏得头晕脑胀,紧紧的抓着何无漪生怕被挤走了。感觉一道怪异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何澜生侧头望去,正好对上潭烟似笑非笑的眼神。何无漪微微蹙了眉,伸手挡在了她的眼前,说:“别看。”

    大厅的确宽敞,何澜生叫人帮了两张桌子,拿上纸墨笔砚,收了袖子,便站着一边候命。寻欢楼里没见老鸨,一个个嬉笑怒骂都没什么规矩,但何澜生还是看得出来都隐隐以潭烟为主,当然她也是最放荡肆意的那位。

    此时她身上穿了件裙子,搂着一位姑娘坐在高椅上调笑,时不时给何无漪递上几个媚眼,何澜生心里气得不行,写下的方子字迹潦草,何无漪见了又罚她重写。何澜生瞪了眼潭烟,磨了墨重新再写了份递给等在一边的女子。

    前来看病的女子还算规矩,也知道身体事大不能玩笑,无漪问什么都一一回答了,不过每每诊断完了都要娇滴滴的嗔上一句:何大夫真是不解风情~扔下个媚眼才接了药方走了。接药方也就算了还非得摸上一把,闹得何澜生脸色铁青,就差没摔了笔墨甩袖子走人。

    “小妹妹真是好玩,你霜姐姐我啊,最喜欢这样粉嫩的雏儿了。”流霜笑的欢畅,就是耍着她寻开心。

    旁边又走过来一身段窈窕的长裙女子,青色裙装上绣着一躲盛开的牡丹,发间斜插着一支玉钗,款款而来可谓身姿摇曳,论姿色在众多女子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何澜生听得旁人唤她青檬。

    青檬上前哀声道:“姐姐拉着你想说些心里话,有什么生气的,澜儿姑娘莫不是小瞧我们这些青楼女子?”

    女人间拉拉小手的确没什么,问题是不是所有女人都能随便拉小手的。她们不过玩笑,何澜生也生不起太大的气来,只好摇头说正事:“我忙着誊写方子,挪不出时间和两位姑娘谈心。”她话说的客气也没流露出半分看不起来,当今女子不易何澜生如何还会轻贱,不过寻欢楼内这般开放,还是吓了她一大跳。

    “楼里病的也没几个,只是查查而已,小妹妹哪里忙了?”

    何无漪却是接了话:“澜儿,过来帮忙。”

    “哎哟,何大夫护得可真紧,咱们话都说不得了。”流霜笑嘻嘻又拿何无漪打趣。坐在那伸手等着把脉的女子横了她们一眼,说道:“青檬,流霜,你俩安生点,姐姐我要是诊出什么来非得撕烂你俩的嘴巴。”

    “是,何大夫好生给沅姐姐瞧瞧,染上什么不干净的可是别进我屋里。”流霜笑骂道,拉了青檬就走,青檬回头嘱咐道:“沅儿你又在吓我,好生让何大夫诊脉。”

    何澜生走到何无漪身边,也没见她说什么,就取了桌旁的扇子给她扇风。何无漪看都没看她,说:“去洗了手再过来。”

    “……”何澜生愣了下,忙去找水洗手。她一出来更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打听了下茅房的位置,就往那边走。

    何无漪诊完了不少人,也没见何澜生回来,频频往门口看去。潭烟婷婷杳杳的坐在何无漪身边,说:“何大夫治病都这么不用心?”

    “无人过来。”

    “我不是么,何大夫如何这般目中无人?”她目光黏在何无漪身上,突然窃笑道:“莫非何大夫眼里只见得到你的澜儿~”

    “是又如何?”何无漪平平的看了她一眼,说:“伸出手来。”

    “哦,我瞧着澜儿姑娘对何大夫可是万分上心,只是你这般不解风情冷淡的很,岂不是伤了人家姑娘的一片心意。”潭烟伸出手,见何无漪探上她的手腕反手抓住,倾身靠在她的肩上,吐气如兰:“我见何大夫也是万分抓心不得其中真意,不如让烟儿来~”她轻轻的在何无漪的手心画圈,眉眼含春挑逗意味十足。

    何无漪蹙着眉站了起来,甩开袖子就走。潭烟嬉笑的拦着她:“何大夫还真不懂怜香惜玉。你家澜儿肤如凝脂,吹弹可破,那脸红娇俏的模样饶是叫我也动了几分心呢,怎么忍心晾着她~”

    何无漪冷声打断了她:“潭烟姑娘。”

    “噗……这就动了怒了?”她摇头笑道,塞了本书给何无漪:“世间做不得的,我潭烟偏要做。男男女女不就是这么回事,哪里那么多规矩,烟儿我啊,可是巴不得能死在何大夫的床上~”见着何无漪没半分厌恶的表情,她更是笑开来:“小团儿说的极是,何大夫果真是个不一样的妙人。”

    何无漪叹了句好自为之,便不再久留。

    何澜生在茅房等了半天没见个人过来,急的乱转。怎么月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衣服上沾了些,好歹没透过,她想想还是快步出了茅房,打算和无漪交代下就先赶回去收拾。窘迫的低着头走路,半路就撞上了一人,何澜生低头就埋在了她怀里:“事情完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何无漪抱着她,轻声问。

    “我…我”何澜生红着脸结巴的说不出话。何无漪摩挲着她的脸颊说:“怎么了?”何澜生咬了咬嘴唇闭着眼睛说:“我来月事了,沾在衣服上就躲在茅房没出来。”

    何无漪轻笑:“果然身上有些异味。”

    “你…”何澜生恼怒的瞪着她,何无漪却搂住她的肩膀,弯腰将她打横抱起,何澜生惊吓中慌忙勾住她的脖子,却见何无漪颇为高兴立即转惊为怒。“娘想抱着你,不可以?”何无漪笑着说,轻易就教何澜生红了脸颊,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脚下生风一会就抱着她出了寻欢楼。

    赶着马车到了洗马桥,何无漪下了马车就抱着何澜生进屋,不忘嘱咐念心打热水拿衣服等等琐事,念心见她火急火燎的以为出了什么事,急急忙忙的去准备了。何澜生窝在何无漪怀里,心跳如鼔,又担心自己太重累着她了:“无漪,我太重了,放我下来。”

    “是啊,澜儿再大些娘就抱不起来了,现在要多抱一会。”

    “累了就放我下来。”何澜生也是不想下来的,想靠紧一点还有些担心自己身上有什么臭味,只好没话找话:“潭烟没麻烦你吧?”

    “娘有什么能麻烦的,她一介青楼女子也是不易。”何澜生没听到反感,便试探的问道:“那个,无漪没有很厌恶她们么?”

    “各有各的活法罢了。”何无漪叹道,没再多说。何澜生只好把心里冒出来的小心思揣了回去。

    到房间没多久念心就把东西备好送来,她放心东西紧张的问:“少谷主这是怎么了?”

    “月事来了。”何无漪回道,又吩咐念心去煎上一贴药。念心面上高兴的应了,但迟迟没出去,有些不放心的说:“谷主,那个要不要念心帮忙?”她心里不放心何无漪,想着姑娘家的事情她还是比较在行,打算留下来好好和何澜生交代一下,没想何无漪头也不抬的说:“我会的,你下去吧。”

    念心只好提心吊胆的出了房门,想着过会私下找少谷主说说也不耽搁才放心去了。

    “我……”何澜生打了些水洗手,见到何无漪拿出做好的月事带,咳了几声说:“无漪,我,我会的。”这种事好尴尬,再加上里面衣服上沾了些,她还真做不来让无漪给她料理。

    “澜儿会?”何无漪停下手里的动作,见她望了眼又羞怯的低下头,微微笑了,“第一次都有些怕的。”

    “我,我……我真的会。”何澜生抬起头来急忙说,手里扣着腰带就怕无漪叫她脱衣服。何无漪见她这番架势,愣了愣,说:“那澜儿自己来,娘出去便是。”

    何澜生以为自己幻听了,见着她真走了心里反而空落落的,急急上前抓了她的手,可拉住了,她又说不出什么来。“我……”

    “嗯?”

    “你别走。”何澜生埋进她的怀里,如胆小鬼一般闭上了眼睛,她心里知道无漪会宠着她的。当那双手放在她的腰带上时,她就知道。

    ?

    ☆、第四十二章 亲吻

    ?  腰带解开来,绑紧的长衫就松垮下来,何澜生尴尬的低着头,还是抓住了何无漪的手。“我自己来换。”

    “那叫娘留下来做什么,看着你换?”何无漪轻笑道,“现在还疼不疼?自小也看了不少医书,你该知道女子月事要忌讳些什么。”她说着的时候手上没停,将外衫脱了,果然见裤子上沾了些血迹。

    “还有点难受。”何澜生窘得脸上都闷出不少汗来,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肯定是不能让人看的,低着头一个劲的往何无漪怀里拱,闹得何无漪做不得其他事情。何无漪只好抱着她哄:“都这么大了,怎么越发孩子气。别闹,凉着了更难受。”

    见何澜生还在躲着,便低头亲她,柔柔的吻落在红润的脸颊上,何无漪的睫毛颤了颤,继续亲了下去,沿着耳根一路吻到了唇角,而后轻叹了声,稍稍退开了些。

    何澜生心头剧跳,睁大了眼眶呆滞的望着何无漪。方才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嗯?”何无漪摸了摸她的头发,“在想什么?”说罢低头解开了她的裤带,何无漪脸颊一红就转过身去取衣服。

    何澜生腿上一凉,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脸红耳赤的蹲了身子想要遮掩,可她身上就穿了一件抹胸,身下也黏黏的不舒服,看着备好的衣服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见何无漪已经用热水洗了手巾要给她擦,她慌乱又窘迫的脑子彻底当机,千万思绪都被脸上的温度烧成了一团浆糊,只傻愣愣的看着何无漪。

    “澜儿,这个时候不宜洗浴只能擦擦,待干净了再说。”何无漪解释说,迟疑了下还是上前,低着头往她身下擦拭。温热的感觉顿时换回了何澜生的神智,她仰头微微眯着眼,脑子里转过很多念头,手松了又紧,将何无漪身上的白袍拧的皱成了一团。

    何无漪换了四条手巾,擦得干干净净仔仔细细,才给她穿上了衣服。何澜生咬着嘴唇配合的穿上裤子,眼神黏在何无漪发红的脸颊身上。

    何无漪给她穿完衣服后就在一旁收拾东西,何澜生一言不发地低着头,两人都不说话,无声却又教人心痒难耐。

    何无漪收拾完了房间里的东西,还有些热水就洗了手,说道:“澜儿也过来洗洗。”何澜生有些别扭的走过去,何无漪捉了她的手放在水盆里洗:“洗完去床上躺着,盖着点毯子。”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何澜生听话的点头。

    “那娘去倒水,看看念心把补药煎好没。”何无漪端了水盆转身,何澜生跑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她的脸颊紧紧的贴着何无漪单薄的背上,低低的说:“无漪晓得的对不对?”

    啪的一声,何无漪手里的水盆落在地上。

    “无漪明白今天寻欢楼的姑娘们为什么拿我们开玩笑。”何澜生倔强的揽紧了她,声音哽咽起来:“无漪……”

    何无漪转过身来,叹道:“澜儿。”何澜生扑进了她的怀里,踮起脚尖吻她着她的脸颊,温柔缠绵极尽深情,却始终小心的擦过唇角,守着那份界线不敢越界。她心里难过,颤着身子一遍又一遍的换她:“无漪,无漪……”

    她仰着头眼底藏着的感情直接的宣示在何无漪的眼中,挣扎、痛苦、心伤还有铺天盖地的深情,想要毫无保留的告诉她。

    何无漪的眼眸深了几分,深的何澜生见不到光亮。她们有着极其相似的眼眸,深不见底的墨黑色,极善隐藏。而她在无漪面前,从来就是个失败者,一分胜算都没有的失败者。

    “澜儿,你可知道,我是你娘。”何无漪只是一句话,就打的何澜生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她甚至连一句哀嚎都不行,她是何澜生,何无漪亲生亲养的女儿。朋友,知己,亲人……她把无漪当什么都好,唯独不能是恋人,可她爱她,爱了多年,更想爱她一辈子。但她不能,甚至不能跨雷池一步!

    何澜生绝望的点头,认命似的不断重复着:“你是我娘,你是我娘……”她痴痴地望着何无漪的脸颊,苦涩的笑道:“你是我娘,我当然知道,我哪里又会不知道……”

    “澜儿……”何无漪担忧的抱着她,妥协的哄着她,“澜儿你想要如何,娘都依你。别这样好不好,娘都听你的。”

    何澜生反而推开了她,凄然地笑道:“无漪你真的不懂么?”

    “为什么喜欢抱我亲我宠着我,为什么不要我嫁人说我是你的?”

    “除了你是我娘,你有没有多出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全天下就我一个人能给你的感觉?”

    “你……”

    她几乎祈求着何无漪给她一个答复,而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任何答案。何澜生苦涩的笑着,她何其自私,想从一个娘亲口里期盼到一份不容于世的爱情。她不敢再看何无漪,身子酿跄的退后几步,狼狈的想走。

    “澜儿……”何无漪拉着她不让她走。

    “放开我,放开我!”何澜生失控的喊着,泪流满面。她太过高估自己了,她承受不了的,无漪不要她了怎么办?

    “不放。”何无漪死死的抱着她,见着何澜生哭的厉害,低声叹道:“傻孩子,不哭了……”何澜生哭的越发凶了,抽泣着停不下来,一张脸哭得通红通红,眼睛都被眼泪糊在一块了,何无漪一低头就亲了上去,一点一点把何澜生脸上的眼泪都含了下去,哄着说:“不哭好不好,娘看着难受。”

    何澜生才渐渐止住了抽泣,咬着嘴唇瞥过脸不说话,何无漪叹息一声,抱着她去了里屋,“睡一会。娘方才……”何无漪给她盖上毯子,取了手巾再给她擦了擦脸才说,“方才多想了些时候。”

    何澜生还是咬着嘴唇不说话。何无漪迟疑了下,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然后偏了偏,覆上了那片咬出痕迹的唇瓣。“别咬了……”她低声叹道,含着何澜生的唇瓣,小心而温柔。

    何澜生却再次哭了出来。她侧过身子躲开了何无漪的亲吻,蜷着身子低低的呜咽着。她不要这样,无漪宠她,可至始至终都是对女儿的疼爱,她口口声声说爱她,可哪句话不是在逼无漪,仗着她的宠溺逼着她来爱自己。

    何澜生你怎么可以如此!

    她狠狠的擦着嘴唇,想要把方才的心动与欢喜全部擦掉,可心里却情不自禁的窃喜着,留恋着那份感觉。

    “澜儿,澜儿……”何无漪紧张的拉住她的手,心疼的说:“别这样,你不喜欢娘就不亲,别折磨自己。”她扯不开摊子又怕用力伤者何澜生,只好顺着她的背,脸上苍白一片。

    何澜生摇头,她如何会不喜欢,可是无漪对她是不是一样的喜欢?何澜生不敢去想,只要一想到或许无漪是出于对孩子的迁就和妥协,她心里就涌起重重的罪恶和负疚感。她躲着何无漪的触碰,不敢看不敢碰,无漪太温柔,温柔的能让她醉死在里面,连什么感情都分不清楚。

    何无漪见她一路躲进了床里,避她如蛇蝎般,面上一沉,伸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捞进了怀里。何澜生还是要躲,何无漪扣住她的后脑勺倾身吻住了不安分的人,舌尖扫过唇瓣撬开牙关,何无漪顿了顿又深深的吻了下去。

    何澜生想逃开也逃不开,纠缠到痛苦的脑海燃起了一丝希翼,脸色发烫的回应她,她双手颤抖的在腰间摸索,寻到了何无漪的手便死死的扣紧,那么一刹那心里反而平稳下来。

    缠绵的吻,带起抑制不住的脸红心跳,何澜生偷偷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她几乎贴在脸上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粉色。似乎擦觉到她的不专心,舌尖被轻轻咬了一口,酥酥麻麻的忍不住轻哼了一声,何澜生瞪圆了眼睛,耳尖红的能滴出血来。

    “谷主,药好了。”门口念心的敲门声传来,何澜生心慌意乱推了推何无漪,分开了缠绕的唇舌。何无漪一只手还扣着她的脑袋,她缓缓地喘着气,亲昵的蹭着何澜生的脸颊,轻声说:“不躲了?澜儿喜欢么,娘这样亲你?”说罢看着她满面红潮就笑起来。

    弯起的嘴角透着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动人模样,何澜生几乎难用言语来形容,她从未见过的这样的无漪,三分温柔三分宠溺,还剩四分,似乎是羞恼……何澜生痴痴地看着,差点再吻了上去。无漪,无漪……是喜欢我的?她这么一想,眼睛越发的亮了。

    “谷主?”念心又喊了句,何无漪叫何澜生躺好,敛了笑容便开了门。念心开门见到何无漪楞了下,似乎谷主哪里不对劲?何无漪没等她想那么多,将换下的衣物放下接了药又关上了门。动作很快,快的念心就那么一晃眼,只看见门口一盆换下的衣物,看见衣服上的血迹赶忙掩住了,“女儿家的事物就这么大咧咧的拿出来,谷主啊……”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端起衣服走了。

    何无漪端着药靠在门上,目光放在棕色的汤药上,静静的看了很久才进了屋里。

    何澜生等了她半天没声音,心里不安就要穿衣服起来,方才种种越想越慌乱,无漪怎么会突然,突然就吻了她?她着急忙慌的起来,衣带却怎么也系不好,索性披了就快步出来,见到何无漪端着药进来,心里才安定下来。

    “怎么起来了,还难受么?乖,躺回去。”何无漪哄着她回去,见何澜生愣愣的站着,将药放下便去拉她,“怎么不说话?脸上黏糊糊的,也没去洗把脸?”

    “我想好好看你。”心里一直藏着掖着的心思说破了,何澜生也不再遮掩,说完才觉得有些难为情。

    何无漪笑她:“看了这么久澜儿还没看够?傻,过来喝药。”

    “药苦,不喝行不行?”何澜生拉着她的手,靠在她身上。何无漪自然而然的抱住她,笑道:“澜儿何时也怕苦了,以前喝药也没见皱眉的。还要娘喂你不成?”

    “要的,那无漪你喂不喂我?”何澜生凑进她的脸旁,颇有撒娇的意味。她身上披着件外衫,月白的肚兜松散的系着,青丝凌乱红唇微微泛肿,何无漪看着就愣了几分神,理着她的发丝点头说:“好。”

    何澜生展颜一笑,情意丛生。

    ?

    ☆、第四十三章 悸动

    ?  月事几天赶上秋老虎发威,何澜生差点被热坏了,冷的不能碰凉的不能喝,拿着蒲扇扇了半天还竟是热风,她懒懒的躺在树下的竹席上,挨到太阳快落山才吹来几丝凉风。

    竹席旁散落着一堆账簿杂书,何澜生实在没精力打理,天气一热她就倦怠的动都不想动。侧过身时眼尖的看到过来的夏雨,她不得不起身坐好:“夏雨,还有什么事情?”

    “前日拿来的账簿少谷主查出什么纰漏来?”

    “有不少。”谈起正事她做直了些,拿过身边的账本就开始对账,夏雨站在一边认真听着,偶尔看一眼何澜生,目光滑过她的脸总是会停留在耳根处,白皙的肌肤上暗红的痕迹极其显眼,脸色越发凝重起来。

    “要重新整顿下下面的一些人,做的如此明目张胆。”何澜生合上账本皱眉说,见夏雨如临大敌般凝重,不免讶然:“事情也不算严重,敲打敲打给个警告吧,下次再犯就逐出去。”

    “是。最近夜里蚊虫很多,少谷主夜里睡得还好?”夏雨看着何澜生说。何澜生心里一惊,摸了摸耳后,面上平静的点头说:“也好,晚上要点些驱蚊的香料。”心里羞臊的很,还是大前天夜里和无漪玩闹的时候被咬了一口,怎么还看得出来?

    夏雨见她脸色如常,微微松了口气,回道:“我待会拿些过来,少谷主也多注意些。”

    何澜生不着痕迹的理了理头发遮住了耳朵,问道:“无漪还没回来?”

    “在铺子里配药。”夏雨这么一说,何澜生就是想过去见她也得等着,配药无漪是不能让人打扰的,只好闷闷的点头,挥手让夏雨去忙。

    何无漪来的时候就见何澜生撑着脑袋,扇子时不时的拍打着蚊子,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怎么不高兴?夜里蚊子多,澜儿还想着要喂饱它们么?”她说着便要抱何澜生起来,何澜生勾着她的脖子,笑着喊:“无漪。”

    “嗯,念心说你又没吃晚饭。”何无漪见她高兴脸上也带了笑容,捏着她没半两肉的腰间说:“还嫌不够瘦么?”

    “天气热,你又不让我碰凉的,下午喝水烫出泡来了。”何澜生指了指脸颊抗议,转而笑着说:“瘦了无漪也不嫌弃。”

    “不想吃就来找托词。你啊你,娘还说错了?”何无漪亲了亲她的脸蛋,将她抱起来,“谁说娘不嫌弃的,娘嫌弃的很。”

    “那你放我下来,嫌弃我还抱什么?”何澜生勾着她的脖子,唇瓣摩挲着她脸庞,轻轻的吻着。

    何无漪也不躲只看着她笑,被她亲的有些痒,偏了偏在她耳边说:“不是你这傻孩子缠上来的么?” 低低的声音配着那句话轻易的教何澜生红了脸,掩饰性哼了一句:“明明是你在抱着我。”

    “那娘不抱了,怪重的。”何无漪将她放在床上,点了灯就见她扭过身子滚进床里去了。

    “噗~快些起来,我给你带了好吃的。”何无漪拿出一包精致的袋子,朝何澜生眼前晃了晃,“不吃都归娘了啊~”

    “你会给我留的。”何澜生才不上当,不过晚上天凉了下来,人也来了精神,肚子空空的的确有些饿了。

    “澜儿不吃娘还留什么~”把袋子揣进袖子里,取了干净衣服就出去了,“念心也念着梅斋的酸梅,娘去洗浴顺道给她送去。”

    “哎,我要吃。”何澜生忙爬起来,拿了换洗的衣服追过去。出了门就见何无漪等在门外,长身玉立瞧着闲散的很,就是打定了她会追过来。她脸上一红,气呼呼的不理她,扭了头就走。

    “恼了?”何无漪笑着拉住她,“还要娘给你赔罪?”捏着她的手心,语气温柔至极。何澜生与她十指相扣,摇头:“没有生气。”

    两人便安安静静的并肩走着,夜里风凉,吹在脸上很是舒服。何澜生眼睛弯成了月牙,笑的眼睛都不见了,何无漪瞧着就笑她痴痴傻傻。

    “痴痴傻傻有什么不好,我就为你傻。”何澜生脱口而出,脸蛋泛着微红,在月光下如同美玉般晶莹剔透。她说完不好意思的低了头,何无漪拉着她点头:“澜儿自然只能为娘傻的。”

    何澜生飞快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好似心都要飞出来似的,“那无漪,无漪呢?”

    何无漪得意瞥了她一眼:“娘可不傻气。”何澜生羞恼之极,偏生又舍不得打她舍不得说她,只好踮起脚尖欺上了她的唇,狠狠的厮磨起来。满心的恼意碰上了她微凉的唇瓣,便消的一干二净,整个身心都陷进了她的温柔里,缠绵辗转,几番下来浑身发软,就剩下喘息的份。何澜生软在她的怀里,愤愤看着一脸无碍何无漪说:“无漪怎么没事?”

    “娘会调息,自然没事。”何无漪轻笑,把手上的衣服给了她,抱着她几个起落就到了厨房旁。何澜生被她笑的羞臊不已,心里是无比后悔当初摔了几次为何不坚持下来。都是轻功害得!

    何澜生这几天都是洗的热水,嫌水热抬来抬去麻烦就把水桶放在了厨房旁的屋子里。何无漪抱她进了屋子,里面事先已点了灯,低头见何澜生潮红的脸庞,轻声问:“可站的住?”

    “放我下来。”何澜生急忙回答,脸更是羞得不去看她,扭着身体要下来。何无漪忙弯腰将她放下来,取过她手里的衣服说:“那娘去旁边洗了。”

    “哦。”何澜生忙不迭的点头,巴不得她快走留下来肯定要笑话自己的,只是转头一见冒着热气的水,就苦下了脸,期期艾艾的跟着她:“无漪,今天不洗热水了吧,我怕热的很。”

    “身上干净了?”

    “就一点点了。”她是初来,意外的时间久,已经是第七天了。何澜生瞧着何无漪有些迟疑的神色,便蹭了上去,“无漪,你知道我怕热的,最后一天也没什么,好不好~”她内心暗暗鄙视自己卖萌撒娇,想想两世加起来都四十岁了,窘的脸上不能更烫,索性埋进了何无漪的怀里,不要见人算了。

    何无漪摩挲着她的背,问:“怎么这么烫?”屋子里的一桶热水冒着热气,蒸的她后背也出了些汗,便点头应了:“那就不洗热水了,过来吧。”

    何澜生笑嘻嘻的跟着她去了隔壁,何无漪放下衣服说:“澜儿先洗着,娘再去提些水来。”

    何澜生拉着她:“去哪里提水,这时井水凉的很。”

    “掺些热水……澜儿要同娘一起洗?”何无漪问,认真看了她一眼便点头应道:“好啊。”

    何澜生愣了下,想着要裸裎相对,脑子里轰得一声连眼角都烧红了,抓紧了衣摆觉得还是去洗热水比较好。这时何无漪已经是走上前来,伸手熟练的替她解开衣带,“澜儿怎么想着和娘一起洗了,之前和你说了多次都不答应的。”

    “就是突然想了,本来从小就一起洗的。”她闭着眼睛说。身上嫌热就穿了见长裙,解开了就剩抹胸和亵裤。她咬着唇任她动作,反正早就看光了害臊什么。但脸上止不住的发烫,心里又隐隐的期盼着,无漪会不会多想一点?不过想着她刚发育的身材,何澜生难免泄气……

    啊,我在想些什么。

    何无漪亲了亲她的脸颊,说道:“怎么了,还要娘帮你洗?”

    “我…没有的事。”何澜生从凌乱的思绪中回神,闪身就进了浴桶。不过眼神一直往何无漪身上瞄。见她解开了衣带,素白的衣衫滑落肩头,月白的里衣隐隐透出胸前的风光来,何澜生瞄了一眼就移过头不敢再看,鼻子干的发痒。

    “澜儿,愣在那干嘛?”何无漪唤她,何澜生抬头,就见她身上那件月白的里衣缓缓的褪下,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还有精致好看的身材来。何澜生鼻子发痒,手一碰就见满手是血,更是大窘,捂着鼻子跳出浴桶就夺门而出:“我,我去洗热水。”

    何无漪静静的看着滴在浴桶上的血迹,喃喃的道:“欲…情?”她站了很久,觉得有些冷了才回过神来,抹去了那点血迹。

    何澜生光着身子躲进了热水中,砰砰跳的心脏一直停不下来。捂着脸把头都埋进了水里,真是……

    何澜生洗完了才发现换的衣物都在何无漪那,窘迫的坐在浴桶里,不知道该不该叫她送过来,其实不说无漪也会送过来的。她甜甜的笑着,果不其然一会就见何无漪敲了门进来,“怎么把衣服也落了?”

    “无漪太美啊。”何澜生站起来仰头亲她,刚洗完澡身上凉凉的,何澜生整个身体都靠了上去,沾了她一身的水。何无漪拿干劲的手巾给她擦着身子,宠溺的笑:“又在胡闹。”

    “是真的,无漪最美了。”何澜生捉了她的手贴在胸口,笑着说:“无漪,你听见了么,它这么说的。”

    何无漪动了动手,手掌完完全全的贴着她的左胸上,深不见的眸子渐渐的落下泪来:“听见了,娘听得很清楚。”

    何澜生便笑,贴着她的唇缓缓的说:“所以,它是你的。”

    何无漪低头,捉了她的唇,唇齿缠绵。

    ?

    ☆、第四十四章 关情(大修)

    ?  何澜生半睡半醒间听得动静勉强的睁开眼睛,天刚刚蒙蒙亮,屋子里的光线也暗的很。感觉身边没人就撑着手从被窝里坐起来唤了一句:“无漪?”

    “嗯?”在收拾东西的何无漪转过身来,见她穿着单衣坐着便说:“早上冷多睡会,别凉着。”看着何澜生坐在那不动,她放下手里的东西给她拉上被子,“这会还早,念心她们许也没醒。”

    “那你这么早出去?”何澜生揉了揉眼睛,拉着她的手。手心很暖和,何澜生不免有些舍不得放手。心思说破了无漪也没避开,她便越发想缠着她,想以一个女子的身份缠着她,而不仅仅是女儿。

    “嗯,须得赶时辰。”

    “我陪你一起去。”何澜生说着便要起来,却被何无漪拦住了。

    “也就一会的时间,娘赶着去看看开的方子药效如何。昨日夏雨还说铺子不少事要找你,娘看完便回来。”

    何澜生微微蹙了蹙眉,还是应了她:“那好,我让念心留着早饭。”

    “你啊,娘还能丢了不成。”何无漪给她掖了掖被角,末了给她理了理有些微乱的头发。发丝挠的脸颊痒痒的,何澜生忍不住偏了偏头。何无漪拨开她脸颊上的发丝,指尖不经意滑过耳侧就看见何澜生红起来的耳朵。

    何无漪的眼神停了一会,低头亲了亲那红润的小巧的耳廓,何澜生动了动嘴唇,侧头碰了碰她的脸蛋何无漪也不躲,只柔声说:“睡吧,娘一会就回来。”何澜生应了声便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见何澜生乖乖的去睡了,她略略收拾了下便开了门出去。

    何澜生听得关门声后睁开眼睛,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半响,才无奈的叹了声。方才她想吻她,或者更多的是想跟着她出去。她挑明了感情,却打不破她们的关系。拥抱也好亲吻也好或者她缠的更紧些甚至脱光了衣服她也恐怕只会温柔的抱着她,体贴关怀无微不至。

    她与无漪能怎样呢?手足相抵呼吸交缠,她们已经近若至此,还能怎样?何澜生翻了个身躲进了被子里不愿再多想。

    说清了心思,压抑了数年的感情就这么什么都不算的卡在半路本该是心里急躁恨不得抓着无漪刨根问底一番。

    可她能问出什么来?

    你是否喜欢我,抑或你爱不爱我?这样的话叫何澜生心底都忍不住发笑。无漪自然是爱她的,这世上没有人再能比得上了。况且那日她说的不能再清楚了,无漪也不曾回。

    何澜生闭着眼睛佯睡了一会,听着外面声音响动就穿衣起来了。外面秋雾正浓远着也没见着人影。院子里的草木落了一层露水,她算算日子过两天正好寒露,一晃在扬州已待了一月多,年前还得赶去长安给那些公主贵妃们看病,忙上一趟又是一年过去。

    “少谷主站在做什么,我寻你半天呢,早饭放着都要凉了。”念心见她肩头湿了不少便上前拿帕子给她擦了擦,“谷主呢?”

    “无漪看病去了,早饭给她留着些。”

    “哦,少谷主没跟去?”念心奇怪的问,前些天忙完后最近都没什么事,她娘俩哪天不处一块的。

    何澜生抿了抿嘴说:“我早上多睡了会。”

    念心见她这样更是奇怪了:“少谷主是有心事?”

    “嗯?”何澜生抬头看了念心一眼,有那么明显?

    “心上人?”

    何澜生闭着嘴巴没说话,念心便当她脸皮薄默认了,心里还感叹一句少谷主有了心上人怎么就忘了娘呢,谷主早上一个人出门得多伤心。女大不由娘啊……

    “是无漪……不让我跟去的。”何澜生叹了口气,她们之间的事情连念心恐怕也说不得,想到夏雨最近的总总,心里也清楚恐怕是瞒不过多久了。

    “唉?谷主啊,也是大清早冷得很,谷主是舍不得你受凉。”念心放心的回应道,“少谷主年纪也不小了,我啊就多句嘴,别说心上人寻常人家都谈婚论嫁了,谷主是个没长心的,遇着喜欢的得好好打算打算。”

    “就这样挺好。”何澜生眼神放在别处淡淡的说,“去用早饭吧。”

    “舍不得谷主啊…好好好,再等几年也不耽误事的。”念心笑着说,跟着何澜生的步子絮絮叨叨,“谷里好些个弟子念着你呢,这不出来都托着我带消息回去,少谷主别瞧着他们,一路好生挑挑你们走的远,世上还能挑不出个逞心如意的男子来?比之侯门世家咱也不弱,到时候带回谷里给大家好生瞧瞧看,我呀,也就有脸面去见老夫人了……”

    何澜生左耳进右耳出,只问了句:“念心你呢?”

    念心顿了会,颇不自在的说:“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想那些做什么,都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也不怕教人停了笑话。”

    何澜生显然不信,再说除了医药一门谷里也没什么规矩,嫁娶之事无漪更是不管。念心和夏雨这两人一直未嫁说是为了药谷可说不过去。“念心也藏着心上人?是谁?我和无漪去说说”

    “少谷主!”念心突然喊住了她的话,脸色焦急的欲言又止,“少谷主,念心我不求那些。求了……又能如何,左右都这样过来了。”念心低着头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又一脸后怕的抬起头来,原先臊的通红的脸蛋一片惨白:“少谷主……我……”她心里一着急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何澜生的面前。

    不需说何澜生也清楚她心里的那人便是夏雨了,扶了她起来说:“这事无漪不会管的,你们有那心在一起也未尝不可。”

    念心愣愣的瞧着她半响竟是叹了句:“少谷主真是被谷主教的啊……两个女子哪有那么容易,我中意她也不能害了她。这情啊,说着就那一个字又哪里是一个字能说得清的。”

    “你就甘心什么都不做?只要你们愿意,做场真夫妻怎么不可以,况且夏雨对你也说不定……”何澜生说着却见她频频摇头不免心里发堵,甩了甩袖子有些气道:“怎么不行?!”

    念心却笑着摇头说:“少谷主年纪还小呢,等大了就明白了。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就算是成了往后还不是要夏雨扮作男子,遮遮掩掩见不得人还不如现在大家干干净净过着也舒心。”

    何澜生抿了抿嘴唇:“这不一样。”

    念心又气又无奈,叹道:“我的少谷主啊这被谷主给教的!女子与女子不是正道,我要做了哪里还有脸面!咱们是良家女子怎么能和寻欢楼的姑娘那般…不知廉耻……”

    何澜生没说话,像是泄了气般松了肩膀。她自然有一肚子的理由能说,可念心心里是过不了那关的,更何况就连她自己心里也乱得很。

    比起念心来她更加遮遮掩掩见不得人,她爱无漪却永远不能与外人道甚至就算是念心她也说不得半句。

    “好了这没影的事少谷主管着做什么,再等下去粥就真的凉了,枉我炖了半个时辰!”念心一拍大腿着急上火道,“走吧走吧,夏雨她也等久了。”说到后一句时有些侧过了头,何澜生看着也只能在心里叹一句,随了她的意思把事情揭过去不再多谈。

    用过早饭何澜生没见无漪回来便叫夏雨一起去了书房。一进去便见着书桌上堆满了账册,粗略的翻看了些她语气有些不善:“夏雨,这些是怎么回事?”药铺的事情也就罢了,怎么连谷里的琐事都掺和在里面。她面色沉沉的看了眼手中的花名册,滑过夏雨平静的脸渐渐紧绷起下巴。

    “谷主吩咐下来的,少谷主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学着处理谷内的事情。” 夏雨答道,见着何澜生的目光又垂了眸子。

    何澜生随意抽了几本给她,厚厚的账本啪的落在楠木的书桌上,清脆作响,何澜生的声音反而在其中越发迫人:“厨房的开销,洛阳的掌柜真是好大的场面!”

    “是属下疏忽了。”夏雨接过那本账册。

    “下不为例。”何澜生压下声音坐了下来,她娇小的身子被账本挡住不少但身子坐的端正,一双眼睛黑亮的摄人,“说吧,你今天留我是为何事?”

    “是上回账中查出的事。账房刘先生因老母重病私下拿了些药材,后面被学徒捉见要挟才答应在账本上做了些手脚,少谷主将他逐了出去属下认为此事有些不妥。”

    “如何不可,在商言商他既然做了不予自取的事,不严办规矩何在?”

    “事出有因,出于孝道也情有可原。看在他安安分分做了这么多年,从轻处理往后他也必然对少谷主感恩戴德尽忠职守。”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收回成命?”

    “请少谷主三思。”

    “不予自取即为盗,派人照顾他娘亲已经算仁至义尽,此事不需再谈。”

    “少谷主凡事也该看份人情,这样恐怕会寒了下面人的心。”

    何澜生身体微微前倾,冷声道:“药铺是药铺,为商者这点都姑息我们还做什么生意!”

    “属下,明白。”夏雨犹豫了一番还是领了命。何澜生见她还有些迟疑便退了一步,“你若觉得过意不去,私下给他安排个差事就算了,药铺留不得他。往后若是再有必然严办,你可清楚?”

    “是。”

    “没什么事你就下去忙吧,我有事会叫你。” 何澜生说完便移开视线翻起了账册,书房里的熏香味很浓,往日凝神静气的香料反倒弄的满屋子的烟雾腾腾,何澜生拿着狼嚎勾勾画画,半天才松开略微僵直的手臂。

    这么久也没听到无漪回来,也不知她半路又跑去哪里了。重新把目光放回了账册上,可账本多一分少一两总是能算明白的,偏偏那人的心思她就算不清,糊里糊涂的随着她。

    越是想何澜生心情越发烦躁,她们之间就是缠了个死结,缠得紧还解不开。心绪烦躁的推开窗户却见着对面屋顶上正坐着心心念念的人。

    她是何时回来的,又在那坐了多久,专门在看着她么?

    何澜生定在窗口一时心如擂鼓。见她要走,拿了椅子就爬上了窗户,想着要拉住她,然后抱住她,狠狠地想把她嵌入身体里。

    可爬上去了才觉得她实在是丢了魂,懊恼的皱了皱眉便要下来。

    “澜儿跳下来,娘接着你。”何无漪衣袂飘飘的从屋顶下来,落在窗户底下朝她挥手,张开了手臂。何澜生挑眉,无漪平时抱着她都有些吃力更别说跳下去接住她,要是没接住两人都得摔一场,她顿觉不妥,就打算爬下去却听得无漪轻声喊着:“念心来了,快…下…来。”

    何澜生顾着要维持自己往日的形象,手忙脚乱的要爬下去,结果反而踏空了,往屋外栽了下去。“啊……”何澜生惊呼,一阵天旋地转才在何无漪的怀里缓了口气。这厢念心已经听到声音赶了过来:“少谷主?!你们在做什么?”

    何无漪笑着眨了眨眼睛脚下生风抱着何澜生就跑。何澜生从她怀里探出头,尴尬的咳了声,交代说:“我们出去一趟,下午就回。午饭就不用等了。”

    念心听得她们不是要跑,才缓了情绪,还想嘱咐几声来着,哪里还见得人影。无奈摇了摇头,转身就见着站在窗户的夏雨,没好气的说:“你还想爬窗户?又不是少谷主那样的孩子,不害臊。”

    夏雨欲言又止,半天只是摇了摇头。

    ?

    ☆、第四十五章 面摊(大修)

    ?  两人刚到街上小云就从后巷里蹿了出来,何澜生不免多看了它一眼,马鞍笼头都被卸了下去,一身轻松的仰着脖子好不自在。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何澜生担心说了出来那烈马肯定不给她好眼色,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也不管它。“无漪,怎么想着抱我出来了?”

    “澜儿喜欢在书房待着?”何无漪拍了拍在身旁的马儿说,“夏雨总拿些事情闷着你,你若实在不喜欢明说便是,她看着你长大哪有不疼你的。”

    何澜生心思不由转了几个弯,道:“无漪是想说我方才不尊重长辈么?”

    “就爱瞎猜,娘何时说过。”何无漪轻叹,“铺子的事务娘又不懂自小都由着你的,你心里有数便好。”

    “哦。”

    “小时候不是巴不得娘不管你么,怎么大了反而活回去了。”

    “我哪有说不让你管我,分明是无漪你自己不喜欢那些。”何澜生不服气的顶了一句,何无漪瞧见她鼓起的包子脸忍不住捏了捏,取笑道:“一肚子小脾气。”

    “还不是你惯出来的。”何澜生红着脸犟嘴,见旁人都笑着看她更是不自在。“我们去哪?”

    见何澜生害起羞来,何无漪笑弯了眼睛,揽着她的腰把她抱了个满怀:“娘一路都随着澜儿出来的,去哪里怎么知道。”

    “……”何澜生无奈扶额,由她抱着也没挣开只是挑眉说:“那无漪抱着我干什么,我们还要站着当木头桩子?”

    何无漪却是低了头亲了亲她的脸蛋,何澜生一想她们还在大马路上心跳的有些快,微微侧了侧脸颊何无漪却是贴着脸蛋又亲了一口:“娘突然想了,便做了。”说的再自然不过,脚下运起轻功抱着她几个起落间到了另一条街。

    “早上念心还说你教坏我了。”何澜生闭着眼睛在她怀里闷声说,“你就爱胡闹还不嫌累,放我下来。”

    “娘带你去吃好吃的,一会就到了。”说话间突然插了一道声音进来:“何姐姐,何姐姐。”人还没到又喊了起来,“何澜生你好不害臊,这么大了还要何姐姐抱。”

    何无漪停下步子将何澜生放了下来,回道:“曹姑娘。”

    “何姐姐真巧啊,还到能在路上遇到。”曹姝妤一脸笑意的跑上前,而后颇为看不惯的瞧了眼何澜生。何澜生噎了下,想想和这种小姑娘计较什么。

    “左拐的巷子里有家面摊子,路过时闻着老骨头汤的香味就想带我家澜儿过来尝尝。曹姑娘也是寻此而来?”

    “何姐姐好灵的鼻子,这都能闻出来,本小姐做东咱去吃一顿去。”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无漪我们吃我们的。”何澜生拉着何无漪一副护食的模样,气的曹姝妤咬碎了一口银牙,“何澜生你别登鼻子上脸,本小姐不是请你吃面!”

    “澜儿这是怎么了?”

    “那你说说,潭烟如何知道无漪的,还寻了我们去戏弄一番?”这事不是早上念心一提何澜生都快忘了。寻欢楼接女客在扬州恐怕是出了名的怪不得念心当天非要她俩穿男装去。

    “哎,她还真找了何姐姐?那日我一时口快说下赛马的事,不过……”曹姝妤不由想起那日在凉席上见着两人衣衫凌乱相拥在一起的光景来,脸色扭捏的说不出话来。

    何澜生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这曹大小姐又犯了什么病。

    “澜儿她就爱多想,曹姑娘还是一起吧。”何无漪都说了这话何澜生也不再说什么,曹姝妤对着她哼了一声往前去了。

    “澜儿挺喜欢与曹姑娘斗嘴。”何无漪拉着她跟在后面说的不轻不重,何澜生摇头,“那种大小姐脾气你知我不喜欢相处的。”

    何无漪微微拉紧了她的手,却是说:“澜儿怎么还在意寻欢楼的事?”

    “见到她便想起来了,”何澜生不想把念心的事说与她听,便岔开了话题,“寻欢楼我看着不像是一般地方,潭烟可有再寻你去?”

    “都是寻常看病,再多想娘就回去了。”

    转过街角面汤的香味就浓了起来,何澜生动了动鼻尖馋虫就被勾了出来,笑着拉何无漪过去,“来了哪里能走的,我去看看能不能向师傅偷学一手,回头做给你吃。”说着更迫不及待的走快了,何无漪也由着她脚下莲足轻点不疾不徐地跟着,衣袂飘飘不染纤尘。

    “陈兄你看这扬州城还真是藏龙卧虎,路上都能碰到个轻功高手。”一旁走过的壮硕男子盯着何无漪的脚下仔细看了许久直到何无漪走进了摊子才收回目光,眼中精光熠熠,“腿法行云流水,路上连片叶子都没吹起来,实在妙极妙极!”

    “如今天下太平能人辈出,再过十年咱哥俩就得跟圣上说告老归乡咯。”旁边长须的男子朗笑道,一路出了巷子。

    “哟,都是熟人。主人家,再加两碗大骨汤面。”潭烟说完便笑着招呼何无漪,“何大夫可真是有缘,不过两个时辰又见了,莫不是想潭烟了~”

    何澜生脸色一僵,难怪早上不要她跟过去。掏出帕子擦了擦桌椅坐下:“我娘平生就爱看病,七窍流血垂死之症更是留心的很,潭烟姑娘最好别那么想。”

    “殊不知有人想的比人家更多呢~”潭烟如何会让,瞧了眼不说话的何无漪一脸笑意的针锋相对。

    “此人非彼人如何能比?”何澜生呛回去,脸上一点红丝都没有。

    曹姝妤瞧着有好戏看便来了兴致,夹了桌上的小菜边吃边听。何澜生说了几句实在被馋虫勾的没心思和潭烟斗嘴皮子,就去找摊主搭话去了,何无漪只嘱咐了句:“小心些别烫着。”

    何澜生乖乖应了:“好。无漪还信不过我么?”

    “啧啧,只会在何姐姐面前卖乖。”曹姝妤戳了戳碟子,对何澜生一个人一张脸的行为嗤之以鼻。何无漪立马护了起来:“澜儿平素就这样,也不爱与旁人亲近。”

    “哈哈,小团儿可比不过何澜生也就别念了。不过何大夫还没下手,啧啧,莫不是……”潭烟递了个暧昧的眼神给何无漪,何无漪却似没见般低头喝了口茶。

    “什么下手的,你又想着什么奇怪的事了,我跟你说刚才何澜生还说我卖了她们呢,本小姐会干那种事么!”

    “小团儿也有兴致,夜里去寻欢楼姐姐让你好生快活快活~”

    “无耻!”曹姝妤脸色通红的站了起来,指着潭烟的鼻子恨不得戳到她那张娇媚如花的脸上去。“何姐姐走,咱们换张桌子!”

    “看来是寻欢楼的姑娘不和小团儿的胃口,你说喜欢哪款的姐姐好给你寻来~不过何大夫那款嘛,姐姐还想着呢。”她竟是毫不在意的说了出来,一旁吃面的人一听都窃窃私语起来不一会儿就走得差不多了,寻欢楼的名声多差可见一斑。

    何澜生不免暗暗佩服了一把潭烟的勇气,她就是有这份心也断然不会这样做的,好好小日子不过非要闹的天下人指指点点实在犯蠢,却不想承认只是有些羡慕这种活的自由自在的人。

    可她总不能走到哪里都让人戳着无漪的脊梁骨,纵然无漪不在意她也舍不得,更往深点,无漪是天下医者的楷模,往后也会是名垂青史的一代名医,她如何能脏了她一身白衣,叫全天下人耻笑,让药谷声名扫地。

    何澜生苦笑了下,回头继续揉面:“老师傅这面揉道什么程度才好呢?”

    “姑娘还有两下子,不错不错,再用点劲。这面要嚼起来筋道啊,手上的功夫可是少不了的……”摊主是个四十多的憨厚男子,见何澜生一身锦袍还想学做面受宠若惊般吓了一跳,推辞许久才应了下来。何澜生自然知道绝活是学不到的,也就不提。“潭烟姑娘是这里的常客?”

    “是哟,她自扬州的面数我家的最好,吃了好几年。当年也是个好姑娘,如今这么糟蹋自个也没个人管。”

    “她是家道中落?”何澜生问了声,额头的汗珠落到眼睛上一时花了眼,甩了甩了头却被一双手拖住了下巴,“无漪?”

    “别动,娘给你擦擦。”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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