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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287部分阅读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287部分阅读

    曹颖原还安静听了,待听到丈夫同娘家借银子,猛地抬起头来,道:“什么?这是真的?”

    曹颐点了点头,道:“妹妹还能扯谎不成?大姐姐,大哥大嫂那边。能一下子借这些银子给那人,也是念在大姐的面子。他们在城外。不知城里的消息。我这边却是闲着,忍不住多事了些,才晓得那人是用银子布置外宅。既然京官艰难,俸禄低微,那这些债要还到什么时候?到时候还是要落在外甥身上。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八百二十七章 “迷糊”

    曹颖脸色苍白,直觉得心乱如麻

    她实在想不到,为何丈夫要花费那么多银子置外宅。要是她是不能容人的,还罢了;家里数房妾室通房。她何曾露过嫉妒。

    “那边住着”是什么样的人?”曹颖喃喃问道。

    “还能什么人?好人家的姑娘。谁会无媒无聘给人做外宅?”曹颐道。

    “三妹妹”曹颖拉住曹颐的手,眼泪终是止不住,“吧嗒”

    “吧嗒”地落下来。

    曹颐见了,心里叹了口气,道:“晓得大姐姐是贤惠人,但是贤惠也不能落个被人欺负的下场。你这般为他打算,嫁妆都要当光了。

    还为他说话,半句委屈话都没说过。他何德何能,能受这样的福分?

    要是他待大姐姐好还罢了,夫妻齐心。其利断金,日子总有个盼头。

    左一个小老婆,右一个小老婆的,将大姐姐放在哪里?”

    听了曹颐这番话,曹颖眼泪掉得更甚。

    曹颐见状,止住话音,拿出帕子,为曹颖拭泪。

    曹颖擦了泪,抬起头来,带着几分哀求,道:“三妹妹,我该如何,,你姐夫,,他脾气不太好曹颐闻言,想起一个传言,面色一寒,道:“他对大姐姐动手了”

    曹颖双手遮住脸,到在炕上。嚎啕大哭,似要将出嫁这十几年的委屈都要哭出来。

    说起来,她打小同曹佳氏在一处的时候最多,对曹颐这个大伯名义上的“养女”往来不多。即便后来,晓得她是同父异母的妹妹,也没有刻意亲近。

    或许是骨肉至亲的缘故,或许是曹佳氏的郡王嫡福晋亲身,淡化了姊妹之情。

    这个原想烂在心里的秘密,曹颖没有对曹佳氏说,反而忍不住对曹颐说起。

    曹颐这边,想着孙珏向来对曹颐的嚣张,还不知动手了几回,直气的浑身发抖。

    “他算什么东西,当着大姐姐嫁妆过日子,还有脸向大姐姐动手?

    早年老太太同意做亲,将大姐姐许给他。不过是念在他姓‘孙”是老太太的侄孙。且不说老爷在江南时对他家的照拂,就是大姐姐这般人才。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搁在谁家。谁不敬重几分。这是欺曹家无人么?”曹颐站起身来,只觉得胸口满是浊气,让人心里不畅快。

    她还记得清楚。孙珏刚上京时,塞什图还没有袭爵。

    几个连襟在曹府相遇时,孙珏对内尔苏甚是巴结,待塞什图就不客气。曹颐原不知道,后来无意听小厮抱怨才晓得此事,等到塞什图袭爵,孙珏就换了脸色,可见是个势利小人。

    曹颖见妹妹越说越怒,心里不放心。止了哭声,坐起身来,哽咽着说道:“都是我的不是,不该同三妹妹说这些,倒是引得三妹妹着恼。不是我有心瞒着,只是毕竟走出嫁的女儿,不愿因这些事让娘家人跟着操心。”

    曹颐不单单为曹颖受委屈恼,还想起当年旧事。

    当年的自己,同曹颖有是什么区别。也是一心想要息事宁人。要不是兄弟千里迢迢地回京,为自己做主,自己怕也要哀哀切切地过日子。哪里能直起腰板做人。

    “大姐姐糊涂,就算大姐姐出门子,就不是曹家女儿?大姐姐委屈自己过日子,还不是让人觉得曹家好欺?别说是孙家,就是二姐姐在郡王府,王爷也不敢使姐姐受委屈!早先老爷在世时,是看老爷的面子;如今老爷虽过身了,还有哥哥在。若说亲戚之间,说比权势有点仗势欺人,那就比人多。孙家在京,不过几房远支族人,大姐姐的妹子、兄弟,却是有都在京城,拉出哪个不能给大姐姐撑撑腰?”曹颐苦口婆心地说道。

    曹颖这边听了。想着丈夫提及自己娘家时又羡又妒的情形,晓得妹子说得在理。

    她沉默半响,方低声道:“三妹妹,那”那我当如何做”

    曹颐劝了半日,见她还是畏畏缩缩的模样,实在无语。这时,她倒是盼着这个姐姐,继承几分兆佳氏的跋扈。省得再这样受委屈。

    “大姐姐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不让自己受委屈。左右有兄妹这些人做大姐姐的靠山,大姐姐有什么可担心的?说句不受听的话,外甥今年十三了,靠着他这个不着调的父亲,还不如靠他几个舅耸、姨父提点照看前程好。大姐姐时时记的这点,也就有了底气了。”曹颐耐心劝道。

    提及儿子,曹颖仿佛有了主心骨。坐在炮边,使劲点了点头,道:

    “妹妹,我晓得了。”

    曹颐已经拉了她的手,道:“大姐姐怎么行事,妹妹不甥嗦,但请大姐姐记得一点,倘若再受委屈。一定要同妹子说。要不然,我就直接告到二太太跟前,看二太太能不能饶了他。”

    曹颖闻言,苦笑道:“真要是母亲晓得,怕是先要饶不了我。原本她就嫌我嫁的不好,不比二妹妹、三妹妹体面。要是晓得我在婆家受气,丢了她的颜面,还不知她要怎么闹。我也不是木头人,这些年受了委屈,回娘家的时候,话到嘴边也想要说两句,每每都被她的抱怨给顶回去。”

    曹颐见曹颖伤心的模样,心中不忍,叹了口气道:“权当她上了年纪糊涂如此,大姐姐也不当同娘家少了亲近,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着孩子们。要是大姐姐同娘家疏远了,孩子们同舅舅家不是也远了么?”

    有句老话,“女子本弱,为母则强”

    曹颖这边,亦不例外。

    想着丈夫刚刚欠下的九千两,再想着丈夫之前对两个双生庶子的偏爱。曹颖晓得,自己不能再这样过日子,孙珏这边,从兵部衙门出来,骑马到了路口,就有些犹豫,是回家去看看,还是往外宅那边。

    今儿妻子往国公府做客,应该戴了他前几日赎回的头面首饰吧?那个曹家三姑奶奶,打小就牙尖嘴利,不是个好相与的。别在瞧出点什么。传到曹家那边?

    孙珏想到此处”中有些忐忑。不过,想到曹颖的性子向来软弱。不会对外人搬弄是非,他扬了扬下巴,又觉得心里踏实。

    于是,他调转马头,往前门那边去。新赁下的外宅,就在前门那边。

    曹颖回到宅子,将妹子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反复思量,在看到懂事的儿子带着弟妹来给自己请安,渐渐地生出几分底气。

    她是孙家明媒正娶的大奶奶,娘家兄弟又都在京中,有什么好怕的?

    转眼,过了数日。

    期间,除了使人回家取过两次衣服后,孙珏一直没有归家。

    曹颖这边,只觉得日子肃静不少。心里还寻思寻思,是不是这太过日子再过几日。

    不过,她听着管家提了两次银钱紧,想到下半年的俸银就要发了,晓得要是丈夫送到外宅,那这一家子恐怕要喝西北风去。

    枝仙过去住的屋子,曹颖早已使人重新糊了。又从库房里寻了几件八成新的家具换上,收拾得利利索索。

    这日,天气晴好,曹颖早早起了。

    她换上件八成新的群青色旗装,淡蓝色比甲,梳了旗头,插了两个珠钗,耳朵上带着玉葫芦耳坠子。衣襟前挂着一串碧玉手串,在梳妆台前坐了行久。想起母亲过去凌厉的模样,她挑了挑眉,瞪了瞪眼,却是自己也瞅不惯。

    她鲜少出门,本不爱打扮,这身装扮还是比照着前几日妹妹的装扮收拾的。

    她叹了口气,对着镜子,细细地涂了层粉,遮住眼角的细纹。

    这一番收拾,虽没有金玉满头。却也带着几分天然富贵,看着年轻了好几岁。

    估摸看到衙门开门的时辰,曹颖乘了马车出门,随行的有两个婆子。还有几个长随,一行人往前门而去”

    昌平,曹家庄子,私垫。

    钱陈群坐在几案后,听了几个孩子背完昨日的功课,又讲了几句论语,就吩咐学生们朗诵。这时,就见天佑、左住两个挤眉弄眼的。

    钱陈群见状,不由有些愠怒,看着两人,冷哼一声。

    天佑似是察觉钱陈群的目光。抬起头来,正好同钱陈群视线对个正着。

    他小脸通红,站起身来,讪讪道:“夫子,学生有事不解,想要请教先生。”

    听到天佑说话。其他人也都停了诵书,都望向钱陈群。

    钱陈群点点头,道:“是昨日的课业么?说来听听。”

    天佑抬头道:“夫子,即是《三字经》上说‘人之初,性本善”那为何还有人‘人面兽心”‘心怀叵测笑里藏刀”做了‘中山狼,?既是有了‘中山狼”那人们若还是有善心的话,不是都被狼吃了?”

    听着天佑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典故,钱陈群颇为意外,这并不是他学堂上所教授的。不过,仔细一琢磨这些典故的意思。他不禁皱眉。

    这些典故,没有一个。是说人好的。

    “这些典故,你从何处得知?”钱陈群望向天佑的眼神有些锋利,虽说众人中最聪慧的当数妞妞,但是妞妞是女孩,身份所限。

    钱陈群向来将天佑当成得意门生。想要好生教导,传其衣钵,自不愿他步入歧途。

    就听天佑回道:“夫子,这些典故是家父这些日子讲给学生的。

    不知学生,就是姑姑同弟弟们也都听了。父亲每日午后,让我们到书房去,除了讲授这些典故,还问学生们的心得。”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几分迷惘之色,道:“只是这些,同《三字经》、《千字文》里面讲的差异太多,学生都有些糊涂了钱程群这边,听说是曹颙讲授,不禁膛目结舌。

    在他心中,曹颙是个温煦有礼的谦谦君子。他以为,就算曹颙会教导儿子们,也会口称“仁义礼智善”这些,谁会想到教授的都是这些有违君子道的典故。

    天佑品行端良,既晓得孝顺长辈。对弟弟妹妹又照顾有加,听了这些同过去认知相悖的典故,犯迷糊也是正常的。

    钱陈群的嘴角抽了抽,看来自己要寻曹颙这位东主,好好问一问了。

    眼下,学生们正巴巴地看着他。

    他“咳”了一声,道:“先诵书,等到下课了再说”

    曹颙这边,还不知自己这几日的下午“补课”让孩子们陷入混乱。他坐在书房的摇椅上,手里捧着本史记,正从里面找典。

    既是意义深刻的,还得粗浅易懂的,才好说给孩子们听。

    不能让他们成了温室里的小花。长成纯良的小白兔。那样的话。往后没有家庭照拂,还不得让人生吞活录。

    要是各个都教成小狐狸,扮猪吃老虎,曹颙也没敢指望。不说别人,就是恒生那边,就不是个能同别人玩心眼的。

    不过是给让他们眼界宽些,对“人心”的不同晓得得多些,往后少吃些亏。

    至于李家、孙家,到底哪家是“中山狼。”曹颙这边没什么可担心的。自己又不是小绵羊,怕被狼吃掉,谁吃谁还保不齐。

    李家李煦也好,李诚也好,只要不算计到曹家头上,曹颙顾及到李氏,绝对会避而远之。倘若这两个算计他。那就只好让他们长长记性。

    至于孙家那边,他已经在程梦显面前表态,剩下的就看程梦显如何安排。

    既然程家人不知深浅地掺合进来。不将事情料理清楚,就想要抽身,哪有那么便宜的美事儿?

    不知程梦显会如何料理,颙到是有些好奇。

    说起来,除了有些自以为是外。程梦显还算是颇为识时务。

    只是身份所致,这今年轻人的算计心太重,他没有将孙珏手书的正本给李家,未必是怕程家担干系。说不定想要玩一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把戏。

    他既能选择向曹家投诚,就该有后手,只是不知能施展几分。

    什刹海,程宅。

    见过曹颙之后这数日,程梦显全部心思都放在收集关于曹颙的所有传闻中。自打见了曹颙,他就晓的之前的传闻有误,那人绝对不是好相与的人。

    虽说后悔,用错了法子接近曹家。但是他晓得后悔没用,想法子弥补才是正经。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越打探,越是让他心惊。

    曹家发迹,有曹家祖上几代人的铺垫;曹颙发迹,只从康熙四十八年曹织造遣子进京开始。

    固然遇到风波无数,但是曹颙可谓幸运到家,最后总是平平安安。

    这其中,就算有皇帝的照拂,剩下的还是曹颙有自保之力。

    程梦显想起,那日见曹颙时,曹颙对于孙珏入局之事并没有半点小意外。再联系到孙珏那九千两银子的来路,程梦显明白了,那日护送银车而来的,不是孙家的下人,而是曹府的管事。

    想到这些,再想想那日曹颙打量自己的目光,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算不算教训,自己之前刚刚瞧不起孙家、李家子弟,就在曹家人面前落笑话?

    自以为财大气粗么?

    一个“程”字招牌,晃花了他的眼,让他夜郎自大起来。

    待晓得曹家稻香村的创立,并不是外甥女的主意,曹家没有占外甥女半点便宜,反而将赚钱的买卖交给她打理,让她落下四分股利,程梦显明白,曹颙不是银钱能打动,还是等堂兄来信,而后,也该给曹家一个交代,却说曹颖这边,行了小半个时辰。到了前门外,取灯胡同,一座二进小宅前停了马车。

    这一路上,坐在马车里,马车外的喧嚣,曹颖仿佛都听不见。她心里跟打鼓似的,手心里都是汗。

    这会儿功夫,已经有婆子近前。隔了车帘问道:“奶奶,叫门么?”

    “嗯!”曹颖哑着嗓子说道。

    那婆子吩咐一声,就有两个长随近前去叩门。

    “谁啊?”随着说话声,门里传了脚步声,隔着门问道。

    那婆子清了清嗓子,道:“我是本宅的内管事,大爷吩咐我过来给新姨奶奶送东西。

    这边宅子置了没几日,前院当差的,也大概晓得这里不是正经住家。是安置的外室。听到外头的话对上,不疑有它,“吱呀。一声推开门。

    待见外头除了两个管家婆子。还有几个健仆,那人一愣,刚想要拉上门,就被人推开。

    那婆子瞪了他一眼,道:“放肆,奶奶来了,还不快传姨奶奶过来?”

    那门房听了,心里暗道糟糕。

    这边买宅子的爷,藏头缩尾的。连下人都是临时雇用的,不敢张扬。可见是个惧内的。这如今正房奶奶来了,还不知内宅那个受不受得住。

    那位爷虽隐了姓名,但是穿着五品补服,想来也是有身份的人。

    瞧着这正房奶奶出行的派头,就不是冉宅那位只带了个小婢的姨奶奶能比的。

    另外一个婆子却是和气些,从袖子里摸出一串银钱,送到这门房手中,道:“老哥快去帮着通传吧,我们奶奶是慈善人,若是见了新姨娘欢心,说不得还有赏赐下来。”

    那门房听了欢喜,左右他又没有卖身,不过是签得半年差,谁去理会大户人家的妻妾争斗。

    他带着几分看戏的意思小跑着往里禀报去了。

    那两个婆子对视一眼,心里只能叹息,这大爷竟然真置了外宅。

    还是大奶奶贤惠,搁在别人家,还不知要怎么闹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八百二十八章 “严父”

    注着低眉顺眼的夏蝉,曹颖心里颇为意以为是个厉害人物不愿到正妻跟前立规矩,才辖制丈夫妾办外宅,所以她还忐忑得紧。毕竟她的性子,自小不善与人相争。

    夏蝉这边,却是有些迷糊。

    之前她还以为孙珏不带她回家。是因“惧内”的缘故,前几日也曾有意在孙珏面前提及正房奶奶,孙珏总是一句“黄脸婆”就将话岔开。

    如今看着这奶奶,虽不是花容月貌。却也是温柔秀美,观之可亲。

    曹颖扫了眼夏蝉头上的首饰。身上的衣服料子,将屋子稍加打量,有些蹙眉。

    花九千两银子置办夕小宅,不像啊?

    “妹妹别站着了,还是坐下说话吧。”曹颖淡笑着说道。

    夏蝉在青楼故坊,听多了赎身为人妾的姐妹被嫡妻凌虐致死的故事,即便眼前曹颖和气,她也不敢有丝毫放肆。

    曹颖旁边侍候的周毋插,已经在曹颖身边小声”提醒道:“奶奶。姨娘还没给奶奶敬茶,如何能落座?”

    虽说是小声”但是该听见的都听见了。

    她是曹颖的陪房,这些年在孙家没少受气,早就耐不住想要往曹府告状,但是因曹颖的性子,向来是息事宁人的,她们做下人的也只有受着。

    前些日子,侍候曹颖去国公府。曹颐特意将她叫到一边,赏了对金镯子,但是也斥了她一遭。就是让她晓得,她是曹家出去的,不可让人欺负到大姑娘头上。

    如今,周嫉掩摸了摸手腕上沉甸甸的金镯子,也觉得硬气不少。

    奶奶背后有曹家,顺着姑爷还罢了,难道连几个姨娘也降服不住?

    曹颖听到周嫉掩所说,望了望夏蝉。

    另外一个跟来的妹嫉姓秦,孙家的老人,瞧着这新姨娘俏丽,说不定是大爷的心肝,不敢得罪了。端起一盏茶,送到她手里小声道:

    “姨娘给奶奶敬茶吧。”说话间。又从旁边的椅子上,拿了坐垫搁在曹颖面前的地上。

    她这一献殷勤,曹颖还没什么,周嫉婚气个半死。

    当着面,巴结新姨娘。这叫什么事儿?

    这时,她眼角就见跟在夏蝉身边的那个小丫鬟,低着头往门口退,立即喝道:“站住!不长眼的小蹄子,奶奶还没吩咐,谁准你乱蹿?”

    时间,众人都望向门口。

    那小丫鬟涨红了脸,低声道:“奴婢是瞧茶壶里的茶水不热了,去厨房烧水。”

    周接姓已经活了半辈子,见这小丫鬟目光闪烁,哪里还猜不到她的用意。不过是怕新姨娘受委屈,想要出去寻人往姑爷那边通风报信。

    她既已得了曹颐的赏,要护着自家姑娘,怎么会叫着小丫鬟如愿。

    她冷冷地说道:“还不快过来,扶着姨娘给奶奶敬茶。”

    众人都看着,这小丫鬟也无法。只得退回到夏蝉身边。扶着夏蝉给曹颖跪下敬茶。

    曹颖没有为难夏蝉的意思,让周嫉嫉将包好的一对钗、一对耳坠子,给夏蝉做了见面礼。

    而后,她亲自扶起夏蝉,笑着说道:“让妹妹在外头住着,实是委屈了妹妹。虽说咱们是寒门小户。日子过得平平,也比外头便宜。家里的屋子早已收拾好,我来接妹妹回家”

    夏蝉只当曹颖是“笑里藏刀”要带自己回去收拾,已经唬得战栗不已,连话也说不出。

    早先为妓也好,现下为妾也罢。她早就晓得性命不在自己手上。

    孙珏三十来岁,这些日子待她也算甚好,她原以为好日子能多过几年。谁会想到不到至今不到半月,好日子就到头了。

    那小丫鬟闻言,却心里暗道“糟糕”但是被周嬷嬷瞪着,也不敢放肆,拉着夏蝉的袖子,小声道:“姑娘,是不是等爷回来”

    曹颖见了,脸上笑容凝住。

    她自然是晓得,要是丈夫回来。就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他在家里收婢妾没什么,不会影响她的生活。在外头说不得真吞了丈夫的俸禄,让日子过得越发拮据。

    她没什么,享福也好,吃苦也好。都无所谓,如何肯委屈了儿女?

    这样想着,曹颖也收起“姐妹交心”的戏码,对夏蝉道:“时辰不早。妹妹头一遭回家,还是早些好。这边”说到这里,她看了看周接赔:“这边新姨娘的东西,就劳烦瑭嫉带两个人收拾。”

    周接姓这边,忙俯身应下。

    曹颖这边,已经牵了夏蝉的手。道:“妹妹,咱们走吧,”

    夏蝉露出几分惊恐无助,看向身边的小丫鬟,低声唤道:“扣儿”

    那扣儿见曹颖这就要带人走,心里也着急,硬着头皮说道:“这位奶奶,如今爷不在,宅子里没有孙家旧仆”

    听了这话,曹颖多看了这小丫鬟两眼,笑着对夏蝉道:“妹妹身边倒是有个好丫头,晓得忠心护主,就是年岁小了些。爷也真是的,既是将妹妹当宝贝似的,也不给妹妹添两个丫头。”

    她虽性子绵软,却不是笨人。焉能听不出这扣儿的言外之意。

    只是她心里正烦,也懒得同一个小丫鬟子说嘴,就将话岔开,牵着夏蝉的手出了屋子。

    那个扣儿还要跟着阻拦,却是被周毋据一把抓住胳膊,就听周接婚道:“新姨娘的东西都搁在哪儿。当是扣儿姑娘晓得的最清楚”

    扣儿挣脱州,不敢太讨放肆,只好看着尊颖带夏蝉离去一她的心里,已经乱作一团。

    她并不是夏蝉的丫鬟,而是李家的家生子,打小在李诚身边侍候。

    因是南方人,看着瘦小,实际上已经十四岁。

    春日里,她同另外一个丫鬟服侍李诚进京。前些日子,得了李诚吩咐,跟在夏蝉身边,等到夏蝉有了身孕再回李家。

    没想到,夏蝉被曹颖接走。

    要是她也跟着进了孙家,还不知何时能出来;她虽恨不得立时溜回李家,但是没有李诚的吩咐,她也不敢最先得了消息,晓得这边宅子有变故的,是程梦显。

    从孙珏布置外宅那日,程梦显就安排了人手。这边宅子的厨娘,就是程家安插进来的人,就是想要看看李诚的下一步是什么。

    听说是孙家大奶奶亲自来接走了夏蝉,程梦显颇为稀奇,根据之前打探的消息,曹家这位大姑奶奶是个“出嫁从夫”的绵性子。

    不过,想到曹颙,程梦显对曹家人再不敢生轻视之心。

    看来,要想个法子,顺手推舟,帮这位大奶奶一把,算是将功赎罪。

    只是李家在江南势力犹在,多少要有些顾忌,还是要想个周全的法子才好。

    东直门,李宅。

    钱仲睿并没有按照李鼐的意思,护送双生子回苏州。因为李煦有信至,让钱仲睿负责给文老太君修建墓地。

    老太君已经年过九十,这两年身子又不大好,后事也当预备。

    孝道最大,李鼐这边,就使了其他两个心腹管事带着双生子回苏州。

    那对双生子虽伶俐。毕竟是孩子,不明白为何“姑父”成了的“大伯”说什么也不肯上船,哭闹了要寻姨娘。到底是年小力单,被两个婆子抱上南下的船只。

    李鼐如今有些困惑,毕竟李鼎暴毙是康熙五十三年的事儿,至今已经五年。查来查去,事情却同他想象中的有所不同。

    出入李家什刹海外宅的男人。多是弟弟领去的。杨氏名下的银楼。是父亲安排人过户的。

    做了四十来年父子,李鼐当然晓的。父亲风流了一辈子,绝不会平白无故对一个女子慷慨。若说杨氏单凭是弟弟的外室,就得父亲的看重。那才是自欺欺人的说辞。

    所以,李鼐迷糊了。

    想到家里前几年添的那个幼弟。他只觉得嗓子发干,竟有些不敢想弟弟的真正死因……他精神不好,李诚的日子却过得不错。

    李诚已经说服父亲,花了些银子。将自己送进正白旗官学。

    原想着,借这个机会,同曹家五爷曹睿芮捉捉幌氲降人缴瞎傺В透仙喜茴\休假离开学堂。

    尽管如此,李诚还是有所收获。也结交了几个同窗好友。

    这日,放学回来,李诚见过李鼐。便被小厮请到偏厅。大管家钱仲睿等到此处,同他说道:“三少爷,您之前吩咐的事儿小人已经使人去办了。”

    李诚笑着看了看钱仲睿,道:“大管家的意思,祖父那边允了?”

    钱仲睿恭敬地回道:“老爷只是叫小人尊三少爷之命行事。”

    李诚心中冷哼一声,并没有将钱仲睿的话当回事儿。说到底,这个大管家还是只听苏州那边的指示,眼里根本就没有他们父子二人。

    不过,眼下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便道:“还有三个多月的功夫,叫人精心些,带了银钱,到南边采购,方显李家诚心。”

    “还是三少爷思虑周全,老爷说了,不用动京城这边的银子。江宁魏家,收着老爷一笔银钱,直接使人去支就成。”钱仲睿回道。

    李诚听了,道:“那九千两银子怎么安排,祖父大人有没有吩咐?”

    “老爷说了,倘若再过几个月,大爷补不上四品实缺,就用这些银子。托十六阿哥,在内务府补个缺再回南边,在衙门里帮衬老爷做事也算名正言顺。”钱仲睿回道。

    十六阿哥之母王嫔是李家的表亲。又是李家进奉到御前的,王缤的母亲早年也是在李家终老。虽不是同姓,说起来李家也算个六阿哥半个外家,此事央求到十六阿哥头上,也算便宜。

    李诚点了点头,回房更衣去了……

    昌平,曹家庄子,书房。

    看着神色肃穆不同往日的钱陈群,曹颙有些意外,起身道:“主敬有事寻我?”

    钱陈群望向曹颙的目光,是带着几分疑惑同不解的。

    按理来说,父亲如何教育儿子,本没有他一个西席先生说话的余地。不过,到曹家数年,他对几个学生感情颇深,实在无法束手旁观。

    “大人,学生并非无故叨扰大人,实是为解惑而来。”钱陈群朗声说道。

    “主敬说笑!主敬大有,哪里有需要我多话的地方。”曹颙被他削肃穆弄得有些不自在,心里已经想着。是不是自家小五往钱陈群院子里跑的多了,耽搁了他温书,要不然这夫子怎么像带了几分怨气似的。

    心里想着,他面上还是温煦。指了指炕边,对钱陈群道:“主敬坐下说话,刚好得了半个好茶,主敬也吃吃看。”说着,唤了个小厮上茶。

    钱陈群坐了,忍不住多打量曹颙两眼。

    到庄子后,曹颙每日都要在田地边转悠,面庞因日晒的缘故,由白哲转为红润。看着精神头看着比在城里时好,早井旦得单薄的呼刚几健硕了不少。

    “近日可否有人得罪了大人?”钱陈群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

    “啊?”曹颙有些不明所指。不解地问道:“我在孝中,在庄子里闭门不出数月,鲜少与人往来;更不要说与人结怨。主敬怎么想起问这个?”

    “大人最近每日下午给天结他们讲典故,不是因心存怨气?”钱陈群终是问出心中所惑。

    曹颙这边,神色不变,心里却是惊诧。

    自己确实心里存了怨气,为了李家、孙家两家极品亲戚的缘故。

    才想着防患于未然,教导孩子们养成“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习惯。

    没想到,才数日功夫,就引得家中夫子上门。

    “心存怨气?主敬说笑了。我又不是女子,足不出户也能生出怨尤来,哪里有那么多的怨气可生?”曹颐笑着说道。

    见曹颐坦荡,钱陈群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

    :“是学生无礼了。只是因大人这些日子教导公子们的典故,多是人情恶。公子们年幼。学生怕他们误入歧途,才来寻大人解惑。”

    曹颙这边,听了钱陈群的话,却没有丝毫怪罪之意。

    他站起身来,对着钱陈群,做了个长揖。

    钱陈群没想到他如此,忙站起身来想要避开,却是躲闪不及。他忙躬身回礼,道:“大人切莫如此。学生惶恐!”

    曹颙起身道:“现下主敬面前。没有‘曹爷”也没有‘大人”

    不过一为人父者。主敬对弟子的爱护之人,令曹某感激不尽。曹某并非有意诱导孩子们背离君子道,不过是闲暇想起我进京这十余年的遭遇。心有所感,想要让孩子们也晓得‘人情冷暖,四字。

    听到“人情冷暖”钱陈群颇为动容。

    他少年丧父,同寡母相依为命。吃了不少苦头。要不然,以他冷清的性子,也不会对科举这般执着。其中,大部分的缘故,是想要完成寡母的心愿,出人头地,科举晋身。

    “还是请大人斟酌行事,省得拔苗助长,反而不美。”钱陈群想到早年母亲对自己的教导,想到天子为人父母者都是可怜可叹,心里叹了口气,说道。

    曹颙点了点头,心里已经三省其身,开始思量自己是不是太赤裸裸地进行给孩子们展现人心的险恶,吓到了他们。

    不过,他也算安心。

    有钱陈群这个温良君子在,孩子们耳濡目染的,不用担心染上不良习气。

    至于自己的“暗黑”教育,还的进行。要让孩子们愉悦地学习。

    既不影响他们心态健康,又能让他们更深剪地领悟人际往来的复杂性。

    看来,这个任务,任重而道远。

    做个合格的父亲。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京城,前门外,孙珏外宅。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孙珏只觉碍手足冰冷。今日同前几日一样,他从衙门出来,还是往前门这边来。

    没想到,下了马,就听门房提及说姨奶奶被奶奶接走了。

    孙珏还不相信,快步进了内宅,在屋子里转了两圈,不见夏蝉同扣儿主仆,才确定这个消息是真的。

    他里,已经忍不住骂娘了。实是想不到,向来本本分分的妻子。为何会这般多事。

    将夏蝉养在这边,没有带回自家,并不是自己想要“金屋藏娇”

    而是听了程梦显的话,顾及到和硕庄亲王府那头。

    他使劲地托托脚。直觉得眼睛要冒火。

    骑在马上,他心里火烧火燎,若不是京城有规矩不得策马,他就要策马狂奔了。

    终于熬到家,他的脸黑的怕人。

    “爷,爷,”门房小厮见状。战战兢兢地上前接缰绳。

    孙珏正要找曹颖,顾不上教着小厮,冷卑一声,提了马鞭大踏步进了院子,直接往内宅去。

    曹颖房里,除了夏蝉,孙珏另外三个妾室也在。

    因今日夏蝉进门,曹颖特意吩咐厨房加了菜,寻思晚上要给夏蝉接风。

    看着时辰,估摸丈夫要家来,曹颖心里也有些没底。嫁入孙家这些年,她还是头一次没有经过丈夫,自己个儿坐了一把主。

    想着丈夫的脾气,曹颖只觉的畏惧;但是想到一双孝顺懂事的儿女。她又直了直身板,同几位妾室从容说话。

    听到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丫鬟的请安声,曹颖笑着起身,道:“妹妹们,是爷回来了,”

    其他人见她起了,都站起来相迎。

    话音未落,孙珏已经挑了帘子进来,看着夏蝉俏生生地站在一边,再也耐不住心头怒火,将手中的鞭子挥向曹颖,怒喝一声:“贱人,谁准你多事?”

    鞭子长,落到曹颖身上后,鞭尾扫到桌子上的胆瓶,就听“哐当”

    一声,青花胆瓶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这番变故,惊得屋子里众人都傻了。

    孙珏心中,对得罪庄亲王府的恐惧。全化成对曹颖的怒气,只觉得这是催命的仇人,已是红了眼,第二鞭子已经狠狠地又向她挥去,小曹颖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唬到,已经怔住,不知躲闪。

    “母亲!”随着一声凄厉的叫声,一个身影扑到曹颖面前,生生地挡住了这一鞭,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八百二十九章 亲者痛(上)

    挡在曹颖前面的,并不高大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曹颖的命根子的长子孙礼。

    夏日里的衣衫本就淡薄,孙礼身上只穿着雨过天晴色的湘云纱袍子。孙珏这一鞭子下去,正抽到孙礼后背。

    孙礼疼痛之平,身子一趔趄,倒带曹颖,母子二人皆跌倒在地。

    背上有衣服,还不显,脖颈一侧,触目惊心的,是半条血操子。

    曹颖被这番变故惊的,抽着儿子。说不出话。

    孙珏这边,醒过神来,越大怒不可赦,一脚踢向孙礼,喝道:“反了。反了,你这小畜生是要忤逆不成?”

    孙礼毕竟是文弱少年,这一鞭子已经抽得他后背火辣辣的,满脑门子冷汗,对这一脚更是没提防,狠狠的摔了出去。

    母子二人身后,就是散落的胆瓶碎片。

    曹颖的后背,孙礼的右臂同手掌,都被碎片扎个正着,顿时血流如柱。

    孙珏还要上前,那两个年长的婢妾已经瞧出不对,忙抱住孙珏的胳膊。道:“爷,不能再打了,不能再打了”

    夏蝉避在一边,见孙珏夺命阎王的模样,已经唬得瑟瑟发抖。

    孙珏鞭也鞭了,踹也踹了,看着妻儿浑身是血,脑子里清醒几分,冷哼了一声,上前抓了夏蝉的胳膊,大踏步出去。

    扣儿稍加迟疑,还是小跑着随着孙珏出去。

    “礼儿,礼儿,”曹颖顾不得后背的疼痛,坐起身来,看着儿子袖子都被血湿透了,唬得魂飞魄散,哪里还顾不得去看孙珏。

    孙礼的目光,落在曹颖身后沾血的瓷器碎片上,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喃喃道:“母亲,,母亲,”

    屋子里三妾之中。大姨娘是孙珏少时的丫鬟,年老色衰,早已失了宠爱,如今住在后罩房;二妖娘是曹颖的陪嫁,也是孙初的生母;剩下的小姨娘是孙珏六月里新纳的,不过十五、六岁,低眉顺眼,从不敢高声。

    大姨娘、二姨娘忙扶起她们母子二人,到炕边坐下。

    原本看夏蝉还是的老实的,如今见了这出闹剧,她们两个只觉得自己爷是被狐媚子上身,发了癫疯,要不然怎么能狠心往嫡妻长子身上下这么狠的手。

    曹颖先前惊吓过度,还不觉的什么。现下这会儿,搂在儿子,眼泪就跟短线的珠子,再也止不住。

    孙礼见母亲头发散了,珠钗也歪了。衣服上血迹斑斑,红了眼圈,咬牙道:“父亲放心,儿子已大了,定不叫他再动母亲一指!小,曹颍见儿子这般,更是心如绞痛。哭着摇头道:“我没事,倒是礼儿”你这傻孩子,为何要往鞭子地下扑,”

    这会儿功夫,母子两人的血迹。滴滴答答的,已经湿了炮席。

    大姨娘无子,待孙礼向来好。见他小脸越来越白,忙上前道:“奶奶。还是快请太医过来,奶奶同大少爷身上的伤也得收拾收拾。

    流了这些多血,可不敢耽搁。”

    曹颖听了,道:“我急糊涂了。有劳妹妹,快使个人去太医”。小话音未落,就见孙礼“扑哧”一声。喷出一口血来,身子已经软软地歪了过去,曹颖哀嚎一声,哆嗦着抱住儿子,脸色唬得没有半点血色。

    孙礼已经双目不开,牙关紧闭,看着再无一丝生气。

    大姨娘见了,唬得迈不得步,就见曹颖抬起头来,尖声道:“快去。快去给我儿请太医,。

    大姨娘也晓愕眼下不是耽搁的时候。强忍着脚软,扶着丫鬟飞也似的寻人吩咐去了。

    曹颖抱着孙礼,不肯再撒手。眼泪却是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这边闹得鸡飞狗跳,孙娴同孙初姊弟两个也得了消息过来。

    看到母亲同哥哥浑身是血,孙娴、孙初两个”都忍不住“呜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28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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