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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286部分阅读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286部分阅读

    小阿哥小格格?”

    “弘脊已三岁了”会叫阿玛,会叫额娘,都会哄人了”十六阿哥低头说道。

    十五阿哥听得心酸,就听十六阿哥低声道:“要是大阿哥还在世就好了,她就算次子、三子早天,想着长子,也能少疼几分”

    十五阿哥听了,有些不耐烦,道:“你怎么还钻起牛角尖来,像个娘们似的腻腻歪歪?你心疼福晋,就不疼弘普了?你不是向来宠李氏。又最宠弘普么?”

    他虽同情弟弟的丧子之痛,但是对于十六福晋却是无甚好感。

    十六福晋是宜妃的侄女,宜妃早年得宠,在后宫跋扈,风头一般无二,就是德妃也要退避三舍。如今即便上了年纪,宜妃也是执掌宫务的,这话说得诛心,十六阿哥心头一颤。

    难道自己真因宠爱弘普,就不待见嫡子么?不是的,不是的。

    就算他疼爱弘普,也是因为大阿哥出生之日即夭折,弘普算是他实际上头一个孩子,才视若珍宝。

    即便如此,在他心中,也记得嫡庶有别。嫡出的长子、三子都天折。他心中,对嫡出的五子,也是格外珍视的。

    许是因之前两个嫡子的早天,使得十六福晋对于这个嫡出的小阿哥当成眼珠子似的,恨不得十二个时辰守着,没想到还是没能抵抗得了命运。

    命运么?老天爷的安排?

    十六阿哥用双手摩挲摩挲脸。脑子里突然想起十五阿哥方才提的自己“最疼弘普”的话。

    他慢慢地放下手,想到这几年待自己越来越恭敬的李氏。不知不觉中,早已没有年少时的任性,已经是成熟的侧室。

    她向来是温柔的性子,对嫡福晋更是谦卑有礼。

    十六阿哥同十六福晋虽然琴瑟相合。也没有忘了旧爱,要不然也不会只有十六福晋同李氏轮流产子。

    李氏越发守礼,就是素爱挑剔的宜妃,也挑不出她毛病。

    不知何时,李氏已经是合格的皇子侧福晋,在众姬妾中,低眉顺眼。

    为何,想到这些,会让人遍地生寒。

    十六阿哥放下手,面色惨白,想起三子夭折后,赵丰提及的蛛丝马迹。当时,他还以为不过是误会,怕别人疑到李氏身上,怕郭络罗氏心里生嫌隙,给压了下来。

    真的”只是误会么”

    十六阿哥还失魂落魄,就有人上前,是十五阿哥个近侍寻来。

    十五阿哥起身,对十六阿哥道:“不早了,还要到皇阿玛御前点卯,十六弟也回去更衣吧。”

    十六阿哥点点头,站起导来。兄弟两个,相背而去。

    到了辰初(早上七点),随扈热河的几位皇子、大学士、尚书、侍郎。都齐聚御前。

    什么西北军情,什么工部工程。还有河南、山东的白莲教,十六阿哥低着头站在几位年长阿哥身后听着,身子却是一阵冷、一阵热,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对十五阿哥说是今早到的海子边,实际上昨天晚上辗转反侧,没有睡着,半夜里踱步出来,在海子边坐了半宿。

    吃了冷风,身子有些受不住。但是他还是勉强听着。

    幸好,议事儿的时间不长,不过大半个时辰,康熙就挥手叫他们跪安。

    十六阿哥跪下,再起身时,身子不稳当,差点跌到,还好九阿哥起身回头,见了一把扶住,他才没有跌到。

    十六阿哥自己也不清楚为何,抬头看了一眼,想要寻十五阿哥的身影,就见十五阿哥跟着三阿哥大踏步离去,看也没有看他们这边一眼。

    这边,九阿哥已经皱眉,问道:小十六这是怎么了?跟个蒸熟的虾米似的?”

    七阿哥、十阿哥两个见十六阿哥不对,也暂缓脚步,到他七阿哥已经探出手去,摸了摸十六阿哥的额头,道:“滚烫,十六弟烧着呢”

    十六阿哥还没来得及说话,十阿哥已经大嗓门道:“听说你折了个阿哥,还是想开些”他说到一半,就见九阿哥瞪了自己一眼,剩下的话又吞回嘴里,心里已经后悔,不该哪壶不开提哪壶。

    七阿哥这边,到底年长,轻轻地拍了拍十六阿哥的肩。

    看着眼前几个兄长,关切地看着自己,眼中没有平素的算计,十六阿哥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只觉得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从御前下来,三阿哥再也掩饰不住,嘴里恨恨道:“老十四还正当自己是王了,实是欺人太甚。”

    十五阿哥跟在旁边,斟酌了一下,说道:“未必都是十四哥的缘故。色尔图原是八哥的人,后来倒向三哥这边,九哥、十哥也甚不待见他。”

    原来,今日一早议政时,提及十四阿哥在军前弹劾吏部侍郎色尔图等人扣克军粮之事。

    说起这弹劾,已经是旧事。

    十四阿哥到了西北后,就将在西宁主持后勤供给的吏部侍郎色尔图弹劾了。罪名是“不实心办事、任意迟延推逶。”而且还克扣银两,对绿旗兵苛刻,应将他严审,换能员接替他的差事。

    他初到西北,正是立威之时,康熙这边,自不会驳他的面子,一切准奏。

    这“严审”数月,罪名落实,按照失误军机律,拟了斩,解部监候秋后处决。还好,康熙只是准了一半,没有要命的意思,下令将色尔图锁禁西宁,遇苦差之处差遣。

    能将功赎罪,也算留了几分生机。

    想想也是,色尔图是八福晋的表兄。老安郡王岳乐之孙,顶着爱新觉罗的姓氏,只要不是谋反的大罪,就掉不了脑袋。

    只是十四阿哥拿色尔图开刀。难道就不怕得罪安郡王府一脉?

    “到底是老十四算计色尔图,还是皇阿玛顺手推舟?”三阿哥转过身来,盯着十五阿哥,带着几分沮丧问道。

    十五阿哥哑然,半晌方道:“三哥怎么会做此想?”

    三阿哥苦笑一声,眼神望向天边浮云,低声道:“当年的大阿哥、二阿哥,后来的八阿哥,皇阿玛不是都用的这个法子么?剪其羽翼,最后没法子扑腾了,是圈还是都看皇阿玛的心意”

    在大阿哥、二阿哥失势后,三阿哥仗着自己是诸皇子之长,对储位向来虎视晓眈,甚有自信。今日,却是成了这样。

    就是十七阿哥,也有几分不适应。道:“三哥莫要想多了,在皇阿玛诸子中,谁还比得过三哥去”

    这样的奉承话,平素三阿哥是极爱听的,眼下却是身子一哆嗦,低不可闻地说道:“原来是这样,老四才是聪明人”

    同热河避暑山庄压抑的气氛相比,昌平曹家庄子这边自在多了。

    今日,是曹颙的寿辰。

    即便在孝中,不好大肆操办,但是李氏同初瑜也早就吩咐厨房那边预备寿面。

    十七阿哥同十七福晋住的近。巳初(上午九点)就到了。

    曹颐这边是等到天亮开城门出城。巳正二刻(上午十点半)到的,同行而来的,是塞什图。

    平郡王府那边,虽是曹佳氏不便宜出府,但是提前几日就使人送了寿礼,今儿正日子,又打发王府大管家送着四阿哥福秀同天慧过来给曹颙拜寿。

    曹家东府这边,曹项、曹睿苄值芰礁龆祭戳恕k嫘欣吹呐熘挥兴匦疽蝗恕>不菀湛春19用恰4夯ㄌ瞪碜硬皇嫣埂?

    十七阿哥见曹家并无外客,不愿打扰他家人团圆,吃了午饭,就带了福晋回去了。

    曹项则是只在衙门请了一日假,要赶回城去,陪着曹颙说了会儿话。也带着长随离去。福秀那边,不能留外宿,就同曹项一道回城,天慧则被留在庄子这边。

    曹颙这边,换了身新衣裳,也觉的清爽不少。

    他带着塞什图同曹睿芰礁龉湓白印k灯鹫馍骄尤な拢故且昧饺讼勰讲灰选?

    曹睿茉谂裕咽侨滩蛔。溃骸按蟾纾灰踩玫艿芾醋〖父鲈掳桑抗傺Ю锩娑嗍腔烊兆拥模绽镂谘陶纹共蝗糇约涸诩夜ザ燎寰恍!?

    曹颙闻言,倒是没有反对,只是笑着对曹睿艿溃骸拔宓芸上牒昧恕i骄忧寰唬〉秸獗撸兔涣司┏欠被d愎ゲ皇亲畎饶置矗俊?

    曹睿芤∫⊥贰5屯坊氐溃骸白源虿腹恚艿芤丫ソ峤坏哪羌父鲦糜讯狭送础!?

    曹颙听了,倒是有些怔住,半晌方道:“结交朋友,唯心而已,不用在乎那些虚名。你那几个朋友,我也见过。是有两个顽劣的,但是并无大恶,往来也不碍什么。就是我早年,也年少轻狂过,如今不也老老实实长大了么?”

    曹睿芴鹜罚成洗思阜旨峋觥5溃骸暗艿芟朊靼琢耍嘶钜皇馈k四芩嫘乃可砦芗易樱退悴荒芪芗以龉猓膊桓梦芗夷ê凇5艿芗幢阌孤挡豢埃膊辉溉貌冈诘叵略傥抖遣僬馐遣芗壹沂拢餐疾宀簧匣埃皇亲鞅谏瞎郏睦锶词前蛋的珊薄?

    曹家这个小五,原以为是个不知世事的少年,没想到如今也蜕变了模样。

    谁都在变,不知西北军中的曹颂,如今是什么模样。

    话题有些沉重,曹颙不愿曹睿芴ぃ运庵志龆ǎ睦锊2辉尥5羌鼍哪q盟当鸬摹k蔡唤ィ愕溃?

    “反正,只要你晓得,你大伯要的,并不是你功成名就,只要你平安喜怒。欲速则不达,课业也好,交际也好,慢慢来。”

    曹睿苷獗撸瞬茱j的话,神情稍缓,使劲点了点头,曹颐、素芯、韩江氏等人,吃了午饭后,就在李氏房里,陪着说话。

    自打李氏出城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多晚辈聚在眼跟前,心里也是欢喜。兆佳氏的眼睛,却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望向曹颐。

    瞧着曹颐哄李氏说话,兆佳氏实在看不过去,借口要午睡,带着丫鬟退下去了。

    初瑜瞧出她不自在,却也不留她。

    曹颐这边,只是随着初瑜起身。算是送兆佳氏出去。望向兆佳氏的背影,神情淡淡的,瞧不出亲近之意。

    这一打岔,李氏想起一件事儿,对初瑜道:“走到午睡的时辰了,你妹妹、五弟妹折腾了一上午,想也乏了,你先带她们下去歇着。”

    说到这里,看着曹颐道:“三丫头留下,我正有两句话同你说。”

    初瑜应了,带着韩江氏同素芯下去。

    曹颐已经坐到炕边,侧过身子,给李氏捏肩膀,道:“听嫂子所,母亲今儿起得早,想来也乏了,还是歪一歪?”

    李氏拉了曹颐的手,心疼地看看她的脸,道:“瞧着你清减许多,就算要强,也得悠着点。要不要累坏了身子,有你后悔的那日。”

    曹颐已经扶了李氏的胳膊,依在李氏怀里,道:“母亲放心,女儿是长命百岁的命数。”

    李氏见她撒娇,摸着她的头发,笑着说道:“都多大了,还这么爱撒娇?都是亲家太太纵的你,当什么媳妇多年了,还跟小女儿似的。”

    “所以是女儿命好,出嫁前有母亲疼我,出嫁后遇到个好婆婆。”曹颐笑着说道。

    李氏犹豫了一下,道:“她终究是你嫡母”

    曹颐微微撅嘴道:“母亲不要女儿了”

    “傻孩子,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只是当年做亲时,你同二房的关系并没有瞒着亲家太太同姑爷。不管当年有什么恩怨,你是做晚辈的。也只能退让几分。要不然,弄僵了关系,岂不是要背个不孝的恶名?”李氏带着几分担忧道。

    曹颐低下头,轻声说道:“母亲放心,别说婆婆不会这般说女儿,就算旁人说女儿‘不孝’,婆婆也不会依的。什么恩啊,怨啊的,女儿才懒得想。女儿只记得母亲疼我。旁人如何说,又干女儿何事?”

    李氏晓得她是外柔内刚的性子,见话说到这个地步,便不再啰嗦,只是摩挲她的头发,叹了口气道:“既是你不愿意,我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盼着你好罢了。

    曹颐拉着李氏的手,贴到脸上。展颜道:“女儿晓得。女儿心里泛酸了,如今母亲添了女儿,往后就要少疼女儿几分了。”

    句话,引得李氏笑了,道:“小时候不见你拔尖,如今晓得拔尖了”

    曹颐笑着说道:“今日才发现。不仅母亲好,姐姐也委实好。我都这么大了,见太太疼文绮,还跟着吃醋呢;当年我到母亲身边,姐姐却只是跟着疼我”

    “你这三丫头,就是嘴硬罢了。还说吃文绮的醋,见了她,从头问到尾,生怕她受了半点委屈的是”李氏笑着说道。

    前院,曹颙领着两人逛了一会儿,曹睿芫腿パ扒蜃尤チ恕?

    虽说两人上次会试都落地,倒是生出几分交情来,曹睿艽蛐【脱瞿讲阜秸杂谄木吖啪臃绲那氯阂彩钦嫘睦忠饨峤弧?

    曹颙这边,则是拉着塞什图下棋。

    两人的心思,都不在棋盘上,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闲话。

    塞什图这边,因讷尔苏的关系。也留心西北军中。说起京城的一个传言,说是十四阿哥到西北,还没有出战,前锋部队就被准格尔人打了伏击,损失惨重。

    曹颙闻言,有些意外,看着塞什图道:“这是什么时候开始传出的话?”

    塞什图想了想,回道:“月初就有了,开始还影影绰绰的,后来就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还说四川总督年羹尧立了大功。”

    曹颙这边,不禁有些皱眉。

    如今打战,都是朝廷这边制定出兵的日期,前线的官兵只有遵命的。并没有听说有兵马出征的消息。怎么就有战败的传言了?

    他正疑惑不解,就有管家进来禀告:“大爷,大姑爷来贺寿,已经进了庄子”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八百二十五章 惊觉

    这次相见,孙珏已经不是前日模样

    看到孙珏如沐春风,曹颙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被李家算计成这样。还丝毫没有察觉,反而如此惧钝。这个表哥堂姐夫,真是比看起来的还草包。

    孙珏虽在曹颙、塞什图面前笑着。心里却是有些没底。

    昨日从曹颖那边要回的五百两银票,花了六十两银子,付了一年租金,租了的一个小院子,又花了几个两添置了几件新家具。

    至于侍候的人,因心有顾忌。为防万一,不愿沾上孙家的边,又不能出面买下人,只能花了十来两银子雇人。

    再加上给夏蝉买新衣,留下点银子零花,七七八八,又花去一些。

    孙家虽不是豪富,孙珏也是没吃过苦的。

    这安置个外宅,就花去了两百多两。剩下两百余两,想着曹颖提及近期往国公府走亲戚,孙珏使人赎回几件头面首饰,又去了一百多两。

    京官的俸银禄米,按照规矩是一月、七月发。像那些京堂的俸银。自然没有人敢拖延,下边的司官,可是就要且等。不到月末,户部那些小鬼才不会叫他们如愿。

    如此一来,孙珏家里家外两处宅子七月的生活费,还得留下。

    这能给曹颐买寿礼的银子,就有数了。孙珏早早地到了琉璃厂,挑着看着古朴的围棋子,买了一副,花了几个两银子。

    实在是觉得拿不出手,他又叫人往稻香村买了几盒寿桃。

    说起来,从曹家的铺子买东西往曹家送,也是可笑,谁叫京城中。就这个卖地火。上等寿桃二两银子一盒,带上几盒也体面。

    寿礼有了,再加上他亲自前来道贺,也应该挑不出什么。

    没想到,却是遇到塞什图,孙珏自然要犯嘀咕。

    塞什图是国公,还屈尊前来。给大舅子贺寿,那就显不出孙珏分量。

    塞什图哪里会想这么多,看着孙珏,想到讷尔苏,对曹颙说道:

    “要是王爷也在,今儿就算齐全了。”

    曹颙道:“王爷一直惦记出去看看此次也算了了心愿。只是西北苦寒,王爷倒是已是三月,天气转暖。等到了秋冬,却是苦寒得紧,到时候他就回想着京城的好了。”

    孙珏在旁,不以为然,道:“户部、兵部、吏部,多少个大人,盯着西北军需供应。有位皇子在,无人敢怠慢。王爷虽比不得皇子,也是多罗郡王,吃不到苦头。”

    曹颙听了,但笑不语。

    坏就坏在这三全部上,若是一全部负责,那怕担当干系,自然十分尽力。掺合的人多了,敢捞的人就多了,真正办事就少了。

    就算贵为王爷又如何?当年皇帝亲征噶尔丹时,不是还差点因断了军粮供给,饿死在塞外么?

    堂堂一国之君,都有人敢算计,更不要说十四阿哥只是一个皇子阿哥。

    塞什图显然比孙珏通透,但是他生性不多言,便也不说话。

    孙珏在旁,见他们两个不反驳,生出几分得意,将衙门里这几日听到的各种消息又卖弄一遍。

    真是小丑一般,曹颙端着茶盏,想着孙珏被骗去的那九千两银子。

    既是说好三个月既还,不知他会用如何借口,让杭州那位表叔送银子进京。

    杭州,是曹颙幼时的落难地。

    即便过了多年,曹颙也不远想起那个地方。当年噩梦留下的后遗症。就是别人提及西湖,他就会觉得膝盖发酸。

    因此,对于执掌杭州织造府的那个表叔,曹颙也鲜少主动打听。

    但是,多年以来,还是影影绰绰地听了不少消息。

    听说孙文起其人,办差恭谨。行事小心。这十几年来,虽说无大功劳,但是却也挑不出错来。

    同曹家的奢华,李家的浪费不同。孙家的日子是勤俭持家的。

    当年曹颖出嫁,陪嫁的物件同银钱总计五、六千两银子,孙文起还直说太过了。

    从孙珏进京后的花费,也可见一斑。

    九千两银子,毕竟不是小数目。这表哥姐夫是在六部做官做皮实了。不将这九千两银子看成小数目了?

    孙珏显摆一番,无话可说了。才想起还没有拜见堂岳母同岳母,算是失礼。

    他对曹颙说了,曹颙就打发人往李氏那边传话。

    少一时,就有婆子来传高,道是二太太正歇午觉,太太说晚饭时再一起见。

    曹睿苷獗撸忧蜃诱獗叱隼础r丫昧讼3么蠼惴蚶戳恕k哉獾姥Ы惴蛩洳淮抢癫豢煞希棺叩娇吞獗呦嗉?

    孙珏见了小舅子,才端起年长的谱来,有模有样地问了几句课业如何什么的。

    曹睿芴耍蘖牡媒簦醋排员咦诺娜餐迹睦锾玖丝谄u飧龃蠼惴颍缒昊购茫饧改暝嚼丛讲豢啊?

    看来,人还是先自重,而后才能人重之。

    什刹海,程宅。

    程梦显坐在凉亭里,看着这满池子荷花,却是无暇赏玩。

    从外甥女过来造访,他就觉得不安,开始使人打听曹、李、孙三家的消息。虽说他这边,也有曹、孙两家的简单介绍,但是因接触的最多的是李家,所以原来清楚的还是李家的消息多些。

    如今,用了两日功夫,将各种同曹家有关系的消息收拢起来,程梦显有种旁观者清的醒悟。

    曹家,同李家不像亲戚。

    李夫人身世的传言,甚是微妙。传言,甚广,甚久。太后生前对李氏夫人的青睐,也确有其事。

    天子脚下,京城重地,这种议论皇家秘早之事儿,皇家就容了?

    要是空|岤来风,怕早就要追究混淆皇室血统、妄议皇亲之罪,可是皇上与宗人府都无人追究。

    这不追究,也是表态。

    不管李家在江南如何风光,在京城也不过是天子家奴。李家次子京城暴毙之事儿,李家虽隐下,但是消息灵通的人家该知道的也知道。

    即便李家在京城没有势力,却有个姻亲曹家在。

    曹府本身没什么,但是往来的多少了不起的人物。要是曹家有心相帮,李鼎之死如何能成了一桩悬案?

    李鼐这几个月开始重查此事。也没有用曹家的力,两家早已貌合神离。

    若是李氏夫人身世传言属实。曹颙就不是李家的外甥,同李家的疏远就解释得通。

    孙珏再不堪,也是曹家的姑爷。更不要说孙家还是曹家的表亲。

    程家依附李家,真是正确的选择么?

    程梦显想起除了往庄亲王府送礼外,自己还代表哥往几位皇子处送了孝敬,只觉得后背发寒。

    曹家的“茶童子”十来岁主持曹家的茶园、珠场,为曹家还清了上百万两亏空。不到二十岁为道台,保住一方太平,遏制民乱波及。

    再为太仆寺卿,保全太仆寺牧场。

    再为内务府总管,一场内务府招投标,引得天下皇商齐动。

    当知晓,曹颙履历的那刻,程梦显直觉得汗颜。

    他今年二十三,被堂兄提拔,在程家本家当差,被堂兄倚为臂膀,已经是心存得意。这些,比起曹颙来。又算什么?

    只要详细研究过曹颙的履历。谁会将他当成只靠家族余荫的纨绔?

    这样的人,支撑一个曹家,谁会来挑剔他的眼光不好?

    他的眼光,他往来的皇子。岳父七阿哥、表弟十六阿哥、同窗十七阿哥、救命恩人”十三阿哥”四阿哥”

    程梦显只觉得醒瑚灌顶一般。一下子站起身来

    脸色却是青一阵、白一阵,说不出是惊恐,还是欣喜。

    “原来如此,堂兄犯了大忌了”程梦显喃喃说道。

    他一刻也呆不住,疾步走到书房。拿起笔来,提笔给堂兄程梦昆写了一封家书。

    即便晓得堂兄的决策出了砒漏。在没有请示之前,他也不会自作聪明去补救。程家只有一位家主,程家能做主之人只有一人。

    写完,程梦显用蜡将信口封号,叫来心腹于魁,叫他亲自送回扬州。

    从扬州到京城,就算快马加鞭,往返也需十几日,看来这次要在京城留点久些了。

    他慢慢抽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页纸来。

    若是孙珏同李诚见了,定会觉的眼熟,这个这张纸上有字,同孙殆、亲书,李诚收着的那张字据一般无二”

    这个,可当见面礼否?

    东直门,李宅。

    寻思了半日,李鼐还是叫来钱仲睿。商量昨日入库那九千两银子的处置。昨日下晌程梦显使人送来的银子,大管家只说是别人家归还的欠银。

    李鼐并不生疑,因为他晓得父亲性子慷慨,对待亲友都极为照拂,接济过不少人家。

    不过,想到来京城前,自己差不多将府中库房里的银子都带来了,李鼐就有些不放心家中。

    “大管家,正要请你帮忙送两位侄儿回苏州,这批银子,大管家也一并运回苏州吧。”李鼐说道。

    钱仲睿听了,不由意外,道:“大爷,您跑缺,不是正需要银子么。怎么还运回去?”

    李鼐长吁了口气,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些日子,老往吏部跑,也听说过旁人跑官的故事。有的滞留京城十余年。也还是个候补。我之所有留在京城,是想要借机查明二弟的事,也算是为父亲了结个心愿。至于前程,还是顺其自然”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八百二十六章 失策

    用完晚饭,已经是傍晚时分。回城已经来不及,孙珏只能留宿在庄子这边。

    看着客房布置的简便,侍候的也不过是两个留头的小厮,孙珏想起夏蝉,又想父亲收到家书会如何。辗转反侧,夜深有迷迷糊糊睡去。

    次日天亮,孙珏最先离庄。曹颐夫妇、曹睿芊蚋居峙懔死钍习肴眨磐弦坏阑爻恰?

    李氏本舍不得曹颐,但是想着他们老太太年岁已高,就没有留她再住。

    至于曹睿苷獗撸丫龆ㄒ岬阶诱獗咦⌒┤兆樱獯位爻牵峭傺爰伲褂惺帐靶欣钍裁吹摹?

    昨日孙珏到来,打断了曹颙同塞什图的谈话。等到今儿他们离去。曹颙想起此事,正好郑虎也在,就同他说过,让他留心西北战败的言。

    若是此事是真,那西北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紧急。听说几位出征的宗室已经分地驻扎,讷尔苏远离中军,不知安全与否;若是此事是假,那就是行的“一箭双雕”之计,既打击了十四阿哥的威信,又将四”总督年羹尧推到风口浪尖。

    有能力做到这个地步的皇子皇孙,只有那几个罢了。

    曹颙决定暂时作壁上观不假。但是也想做到心中有数,省得成了聋子瞎子,失了自保之力。

    那个程梦显,曹颙已经同韩江氏说了,请他三日后过来做客。

    程梦星、程梦昆都是通达之人。不知这个小程梦显如何。

    孙珏是李鼐的小舅子,孙家有个庶子娶的是李鼐的堂妹,两家互为亲。

    为了要回两个孩子,李家就能如此算计孙珏,可见李家并没有像表现出来的那般重视姻亲孙家,只是不知道,拿主意的是远在苏州的李煦。还是京城李宅的大管家。

    至于李诚,曹颙的印象只是个机灵、会看脸色的孩子。

    因为这个认知,待到三日后。见到程梦显,知晓孙珏入局之事由李诚做主,曹颙才会诧异不已。

    手中这张纸上的字句并不多。但是那明晃晃地“九千两白银”还是赤裸裸地点出孙珏这几日筹银的根由。

    曹颙不动声色,抬头打量着程梦显。

    没有任何怒气与责难之意,但是程梦显却觉得这眼神仿佛要刺穿自己的骨头似的,使得人心里发寒。

    “曹爷,小人并无意开罪贵亲。只是李织造如今兼管两淮盐务。不好开罪”程梦显故作沉着,甚是恳切地说道:“待到事情完了,小人才晓得这入局之人是孙珏孙大爷。是曹府姑爷。说起来,文绮这些年在京城能平安度日,全靠曹家照拂。小人就算身份微贱,也晓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断不会行这般忘恩负义之举。这几日,小子甚至忐忑不安,今日来给曹爷赔罪了。”

    说话间,程梦显已经从座位上起身,双膝跪了下去。

    曹颙见他姿态放得这般低,心里笑了笑,并没有起身相扶之意。

    他没有主动同别人亲近的嗜好,对别人主动亲近也颇为戒备。

    活了两辈子,总要晓得些道理,例如真是能伤害你的,多是身边人,因为他们站在近,能晓得你的缺点;距离近,也容易让人失了提防之心。更容易一击致命。

    相反,陌生人,因为疏远,反而安全系数高些。

    对于程家,曹寅早年或许有些交情,到了曹颙这边,不过是君子之交。

    曹颙告诉自己,不过是为了避嫌。省得给朝廷留下曹家尾大不掉的印象。毕竟,执掌江宁织造府那几个年,曹家在江南的风头实在太劲。

    曹寅奉了皇命,拉拢江南豪族。外人不知,只当曹家权势诣天。

    真实原因,是曹颙的防备心重,除了血缘至亲,其他人乐意往来的少。

    即便庇护韩江氏,也只是因韩江氏是韩江氏,又多多少少看着死去文绣的情分,并没有想到程家这头。

    这个程梦显却驱使韩江氏来试探。如今又来负荆请罪的戏码,看得曹颙颇为好笑。

    曹、李、孙三家的关系,并非秘密,别人或许不会留意,从扬州出来的程梦显要是不知道,那才是真正的假话。

    “程七爷,虽说是姻亲,但这是李孙两家家事,本不同曹某相干,为何程七爷会同曹某说这些?”曹颙慢悠悠地说道。

    曹颙的身份,不比孙珏,即便程家家主程梦昆在此,也当不起一个“爷”字。

    程梦显听了,脸上露出几分惶恐道:“不敢当曹爷这般称呼,曹爷唤小人程七,或是表字立达吧。”

    称呼表字,好像还没到那么亲近的关系。叫程七,曹颙向来谦逊惯了,还真鲜少有狂妄无礼的时候。

    曹颙瞥了他一眼,道:“尊驾还是起身吧,赔罪不赔罪的先不说。曹某还等着尊驾解惑。”

    这不过才一个回合,程梦显就晓的自己得到的情报有误,眼前这位曹家当家人并没有传说中的那般好脾气。

    他站起起来,指了指曹颙手边的那张字据,道:“此事虽不光明,但是因是李家吩咐小人不好违背,就曲从行事,小人当初以为李家三公子只是为银钱,待他吩咐将这字据临摹备份,将临摹那份给孙爷,原本留给他小人,才晓得不对。如此一来,此事不算完结,不知何时还要再折腾出来。”小人胆小怕事,为防万一,使人临摹了两份。将原本留在手中。待这两日,查清孙爷的身份,真是越发心惊。这孙爷是李家三公子的亲娘舅,还是曹爷贵亲。小人虽不清楚贵亲们之间的恩怨。但是也知晓这不是小人能介入的。事已至此,只能告之曹爷,请曹爷原谅小人鲁莽之罪。”

    程梦显的话也算解了他这两日疑惑,但是曹颙里还是不舒服。

    原来是李诚,不是李鼐。

    十二岁的李诚啊,就是他曹颙十二岁时,也不过是想想赚钱的法子。对于算计人,是想也没有想过。

    曹颙身上阴狠的一面,走进京后情势所逼,一步一步领悟的。

    十二岁的李诚,还在祖父、父亲的庇护下,不识外界风雨,就有了这般恶毒心思。

    曹颙眼前,浮现出李鼎的影子。因为“妒忌”二字,就要算计他、坏他名声的李鼎。

    李家子孙都是这般,是不是祖坟风水不好?

    除了李家,还有孙家。

    后世因为红学流行,他也在红学上逛过,晓得曹家两次抄家的原由,晓得李家的凄惨结局,但是对于孙家的下场却是无人提及。

    抄家曹家也好,李家破族也好。孙家都隐匿踪影,全没有说中的联络有亲、荣俱荣、损俱损,这也颇为切合卿“贻凶性子。

    早在老太君过世后,孙家就同曹家淡了往来。不知是不是孙文起怕树大招风,连累了他,才退避三舍。只是不知那为何还同李家亲上加亲?

    过去不曾想过的问题,都涌在曹颙脑子里。

    程梦显见曹颙久久不说话,心里越发没底。

    说起来,这些大户人家的弯弯道道程梦显并不再生。

    他虽是程家旁支,但也算地方的大户,少年时受过庶兄欺凌,尝过人情冷暖,晓得所谓亲戚情分不过是一张纸。糊起来很光鲜,却是一捅就破。

    曹家待李家不亲,待孙家也不算近。自己拿李孙两家说事儿,是不是画蛇添足?

    曹颙那边,已经平稳了心绪。抬头看着程梦显道:“这孙家、李家都是曹某表亲,一边是表叔家。一边是堂舅家。事情要是张扬开来,曹某也不好偏帮。今日之事,曹篡权当未听过。还望尊驾能体恤曹某这份无奈。”说话间。拿起那张纸。递到程梦显手上。

    几句话,听得程梦显愣住,看着手中的字据说不出话。

    来拜见曹颙前。他想了曹颙的各种反应,都没想到曹颙会双手一推。将事情推回给程家。

    曹颙这边,说完这这话,神色变的肃穆起来接着说道:“虽说你同韩江氏是亲舅甥,但是程家在京城,并非只有你一人。若是不想别人将主意打到她身上,尊驾行事还需三思而后行。”

    这之前,曹颙对程梦显虽不亲近。但是也客气有礼,眼下这两句话却是带了几分犀利。

    程梦显被说得满脸通红,讪讪道:“谨遵曹爷告诫,小人晓得了。”

    曹颙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若是风霜雨雪,来自外人,还不叫人心伤。若是亲戚长辈,借着血缘名分来欺凌,让人情何以堪?家母怜惜令甥女孤苦无依,立世不易,才出面照拂,还望尊驾体恤家母这番保全之心。”

    程梦显让韩江氏代自己往曹家送礼。确实存了利用之心,被曹颙说破。羞愧万分,低头道:“小人思虑不周,下不为例。”

    曹颙虽不喜他圆滑世故,但是见他有羞惭之心,对韩江氏也存几分真心,神色稍缓,点了点头。

    事情说到这个地步,两人也没有旁的话。

    程梦显看着手中的字据,低声告辞离去。

    出了曹家庄子,程梦显的脑子才清醒几分。他回头看了看修建的朴实无华的庄子,算是晓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

    他已经后悔,若是少几分算计。真心实意为了向曹家道谢而来,情形会不会好些,曹颙坐在客厅,沉默许久。

    就算阴狠。毕竟是十二岁的少年,一个经不起推敲的骗局。就将孙珏蒙得死死的,也证明了孙珏的愚蠢。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就算自己明白些,不会上这些骗局的当,但是天佑、恒生他们呢?

    他们受着亲长宠溺,启蒙恩师又是颇为古君子风的钱陈群,对于这些鬼域伎俩,哪里有抵抗力?

    这些上,并非只有一个曹家,也不会只有一个李诚。

    想到此处,曹颐有些坐不住。

    看来,从今日开始,就应该给孩子们添加个自己亲自授业的“课程”那就是如何分辨人心,如何防卫”以及如何反击”

    时间,曹颙明白当年父亲让自己在清凉寺都《佞臣传》的用意。并不是学做佞臣,而是要熟悉小人的伎俩,头脑清醒,多一分自至于李家,曹颙现下没兴趣插手。

    他还要要看,看李鼐对于儿子的“厉害”会什么反应?看苏州李煦那边,是不是真顺着孙子,将孙家当成板子上的肉”

    方家胡同,国公府,内宅。

    看着眼前两柄如意,还有几匣子眼熟的头面首饰,曹颖满脸通红。哆嗦哆嗦嘴唇,说不出话来。

    曹颐道:“大姐姐不要怪妹妹多事。到底是大姐姐的嫁妆,总要留些做念想。那些大毛衣裳什么的。妹妹没有使人赎。首饰早年死当的。已经找不到了,原本能多赎些的,却是晚了一步,前两日被那人赎回了些。”

    曹颖脸上红了白,白了红,讪讪道:“不敢劳妹妹破费,既是妹妹使银钱赎的,就留着赏人用吧。”

    曹颐闻言,不由皱眉,但是见她精神不足的模样,也不忍苛责,便道:“大姐姐放心,虽是赎了回来,也没打算让大姐姐带回去。

    那样的话,不过是便宜那人再当一遭。”

    曹颖见曹颐“姐夫”也不叫。抬头道:“妹妹,生计艰难,本是我不善管家的缘故,不能都怪到你姐夫头上。京官艰难,开销大,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曹颐见她到了这个地步,还护着孙报,真是觉得又可怜有可气,道:“身为七尺男儿,不能养家糊口,当妻子嫁妆过日子,还是有理了不成?日子过的紧巴巴,还能新买了个姐儿,布置个外宅?大姐姐出嫁前。也是二老爷、二太太百般呵护的掌珠,受了这般欺凌,就没有脾气么?”

    “外宅?”曹颖显示是头一次听说此事,抬头问道。

    曹颐冷哼一声,回道:“听说那人自打去昌平给大哥拜寿后,三日没回家,大姐姐就没问问?”

    “他说是战事繁忙,衙门里头差事多”曹颖咬了咬嘴唇,带着几分迷茫道:“这两个月家里日子拮据。没有余钱,这外宅是怎么回事儿”

    曹颐叹息一声,道:“没有余钱,不会借么?不晓得他用什么说辞,从大哥那边借出九千两银子出来。大哥府中银钱不足,还惊动了嫂子娘家那头,才凑上。”

    这并不是初瑜在小姑子面前搬弄是非,是曹颙私下里对曹颐提及,让她点醒曹颖。

    同孙珏过日子的是曹颖,就算有曹家人给她做靠山,也要她自己先清醒了才行。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28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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