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节
天意难猜 作者:光阴小爷
第11节
熄灯以后，沈芫躺在她身旁故意逗她：“湉湉，我可以亲你吗？”
阳湉湉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沈芫认真道：“网友有云，想干就干，简单粗暴最有效。”
沈芫翘起头侧过身，贴上湉湉微张的嘴唇上，看样子先前湉湉是想说些什么的，沈芫趁机攻入其中，又在挨揍前顺利撤退。
阳湉湉翻了个身，强壮镇定地低声道：“别闹！赶紧睡觉。”
沈芫这才作罢，舔着嘴唇从后面抱住她。
翌日上午，阳湉湉就出院了，实在受不了医院里的味道，真要休养的话她宁愿待在家里。
“真的要出院回家吗？”沈芫有点不想让她回家。
阳湉湉想了想说：“可以去你家吗？我也有点不想回去。”
“当然可以。”
上午十点半，沈芫带阳湉湉回到自己的住处，刚出电梯就看到走廊尽头的家门前站着一位熟悉的妇人。两人同时僵住，该不该来的都来了。
妇人许是感受到背后的目光，转过身来，也是一脸的惊讶，她蹙眉看着阳湉湉道：“湉湉，你怎么在这？”
阳湉湉也同样诧异道：“妈，你怎么来了？”
第四十六章
沈芫的大脑当场死机自启了，赶在场面彻底失控前堆起笑脸，连忙走过去开门，把母女俩让进屋。
阳湉湉进屋以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自己的妈妈：“妈，你怎么知道阿芫住在这？”
“邱毅告诉我的，先前你不回家，妈妈担心，就打电话问了邱毅。”湉湉妈帮湉湉把头发掖到耳后，笑着说。
阳湉湉说：“那你之前来过了？你们之前也见过了？”
安静站在一旁的沈芫看了一眼未来丈母娘，道：“没有，这是第一次见呢，阿姨想喝点什么？”
湉湉妈却道：“不用麻烦了，我就过来就是想当面谢谢你对湉湉的照顾，一会就走。”
“一杯茶还是能喝的，阿芫这有些好茶，您正好尝尝。”阳湉湉拉着妈妈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偷偷给沈芫使眼色。
沈芫应了声，赶紧去拿茶叶沏茶，临走前又瞥了一眼湉湉和未来丈母娘坐下的位置，心里不禁唏嘘——真是块风水宝地。
湉湉在沈芫去沏茶的时间里一直跟自己的妈妈夸沈芫怎么怎么能干，这房子装修的怎么怎么有品位，使尽浑身解数想给阿芫讨个好印象。可这个东西，还真不一定就是第一面定的，自己妈妈对沈芫的第一印象，也早就受到了邱毅有意无意的添油加醋和主观意识的否定，建不好了。这一点，她不知道。
沈芫端着茶水出来后并没有打断有说有笑的母女俩，而是坐在对面一声不吭地听着她们聊天。
未来丈母娘大方的笑了笑，眉眼间的善意有些含蓄，说：“沈芫，我们家湉湉能认识你这么能干的朋友，真是太好了。”
“阿姨，您过奖了，湉湉也很厉害。”沈芫说。
阳湉湉说：“是啊，我也挺厉害的。”
未来丈母娘拍了拍自己女儿的手，说：“你呀，也学学人家沈芫，谦虚点。”
沈芫刚想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林楠打来的，她歉意地起身：“不好意思啊，我接个电话。”
“受儿，什么事啊？”沈芫站在阳台上，想起“丈母娘”的反差心里很不得劲。
林楠说：“沈姐，我和肖晨吵架了，我去找你成吗？心里难受，想跟你说说话。”
沈芫听他说话的声音有点抖，怕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回头看了一眼客厅里坐着的“丈母娘”，想了想，说：“你现在在哪？我家里现在……成吧，你过来吧。”
林楠如果现在出门的话，到她家应该还要有一段时间，那时候“丈母娘”也该走了，应该不耽误。
沈芫挂上电话，刚要回去，肖晨的电话也来了，不过没等沈芫接，那边就挂了。
“唉，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浮躁。”沈芫摇了摇头，把手机放在阳台的圆桌上，顺手把玻璃门也关上了。
她刚进来就听见阳湉湉在说：“妈，我不想回家，你就让我在这住两天呗，我回家也是一个人，还得吃外卖……”
“丈母娘”坚持道：“不行，你这老赖在别人家怎么行，又不是自己没家，你还能跟爸爸妈妈一起住多久？这马上又要嫁出去……”
阳湉湉抢声道：“妈，行了，别说这个。”
沈芫终于看不下去，开口道：“阿姨，既然湉湉想留在这，你就让湉湉住在这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未来丈母娘避开湉湉抛给沈芫一个不善的目光后妥协道：“那好吧，不过就两天啊，两天后湉湉你必须回家。你爸爸要是知道你这样，得多伤心啊。”
阳湉湉连连点头，笑着扶起自己的妈妈，说：“那您回去吧，待会让我舅妈等急了，那可不好。”
沈芫清楚“丈母娘”目前还是不喜欢她，也懒得多说客套话，走在湉湉一侧，去开门。
“沈姐，我……”林楠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眼睛有些红肿，右手微微抬起，看样子是想按门铃的。
沈芫开门的瞬间看到狼狈的林楠站在门口，被吓了一大跳，她没想到林楠会来的这么快，还穿得这么单薄。
阳湉湉不明所以地看着林楠，右胳膊被拉了一把后然后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湉湉，要不你还是跟妈回家吧。”
沈芫把林楠让进屋里，笑着介绍道：“这个是我弟弟，小楠。”
“丈母娘”笑得很勉强，还是不忘说客套话：“你们姐弟俩长得可真好，一个个都这么漂亮。”
阳湉湉反常地应声，然后就一边伸手往外推一边说：“哎妈，你回去吧。”
湉湉刚把自己亲妈推出门，电梯里就跑出来一个红着眼睛的高个子男生，直冲沈芫家，一个侧身就进门抱住了林楠，他道：“阿楠，别跟我说分手好不好，我不想失去你。”
沈芫未来的丈母娘顿住脚步回头，瞥了一眼屋里死死拥抱着的俩男人，冷着声音说：“湉湉，拿着东西跟我回家。”
“妈……”阳湉湉慌了。
“走！”阳湉湉妈也急了。
阳湉湉回头看沈芫，沈芫点头，说：“湉湉，你……跟阿姨先回去吧，好好休息，过两天……”她本来想说过两天会去看她什么的，接收到未来丈母娘带有警告意味的眼神后，她沉默了，随即去拿阳湉湉的东西，想要送她们的提议也被无情的拒绝。
或许这就是天意，同性恋扎堆在一块，很平常的一件事在普通人眼里就显得那么不能接受，这下子她的求爱路是更漫长了。
沈芫站在门口看着湉湉母女俩进了电梯，转身回家，一把摔上门，拍了肖晨的后背一巴掌。
“松开！”被肖晨困在怀里的林楠哑着嗓子说。
沈芫也黑着脸，说：“我真谢谢你们！”
肖晨松开手后，林楠抓着门把又要出去，被沈芫拦住，拖到了客厅。
林楠说：“沈姐，我过两天再找你吧，哦不，我跟你电话里说吧，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他了。”
沈芫瞥了一眼肖晨，说：“熊孩子，你说什么傻话呢？姐也不想见了？”
“不是，我……我现在就是不想看到他……”林楠的声音又有些不对劲，眼看着要哭出来。
肖晨站在一旁，也不说话，双眼死死的盯着林楠。沈芫看着难受，心里也乱糟糟的，一直在想刚才她是不是应该解释些什么？可能说些什么呢？湉湉这么一走，怕是以后见面都不容易了。
林楠在肖晨来了之后没看他一眼，看样子两人之间真是有事，她想了想，说：“肖晨，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跟阿楠聊聊。”
肖晨转身，抹了一把脸，说：“好，那我先回去了，芫芫，你帮我劝劝他。”
沈芫看着肖晨落寞的背影，心里怪怪的，就像看到了现在的自己，不禁悲叹了一声。
林楠缩在沙发上抹眼泪，沈芫把抽纸盒递给他，觉得差不多了才问道：“你和肖晨怎么了？”
“沈姐，你和肖晨熟，对他的情况了解的也比我多，我来就是想问问你，我和他在一起能有结果吗？”林楠说。
沈芫还算了解肖晨的家庭，父母的思想都很传统，对他也没有大的奢求，只希望他能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安安稳稳地生活。很简单的希望，对他们来说却是一种折磨，因为这和他们想要的不一样，有冲突。
她的家人就不能接受她的选择，而她还是任性的选择自己想要的，勇敢的舍弃掉自己不想要的，但也为此付出了代价，更可笑的是，她一直没找到对的人。
沈芫知道林楠问的结果是指正大光明的生活在一起，很简单一句能不能有结果，背后要经历的却很不简单。
“能不能有结果，花是你们，结果的也是你们，这个你不应该问我吧？”沈芫笑得发苦。
林楠揉了揉脸说：“他妈妈找过我了，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还威胁我跟他分手，说我要是不就把我是变态的事捅到我学校去。”
“有这样的事？”沈芫没想到肖晨的妈妈也会来这招。
林楠说：“这个我倒不怕，我怕的是我坚持了，肖晨坚持不了，最后我……我今天试探了一下，觉得没什么希望。”
沈芫道：“所以，你就选择了和他分手？即便还爱着他？”
“那不然能怎么办？”林楠有气无力道。
沈芫说：“我以为你跑我这来是想让我给你当说客去说服肖晨，结果就是单纯来告诉我你们一拍两散了。”
“那我让你帮我当说客，你会帮我吗？”林楠问。
沈芫喝了一口凉掉的铁观音，摇了摇头说：“不会，这种事就得靠自己挨过去，外人帮不上什么忙，更何况我自己的事还一团糟，刚刚你看到的一个是我女朋友，一个是我未来丈母娘，我丈母娘本来就对我有意见，不想让我跟湉湉来往，被你们刚刚一吓，我估计我以后想见女朋友都难。”
林楠吸了吸鼻子，颇为同情的说：“原来沈姐你这么可怜。”
沈芫无奈道：“那有什么办法呢？你还这么小，能陪肖晨走几年你自己都不能保证，你还在上学就考虑以后了，如果肖晨完全出柜了，跟你保证了以后了，那万一以后你做不到怎么办？”
林楠沉默了，沈芫又说：“所以说，能拥抱就别牵手，能并肩就别放弃，等你们真正坚定了再好好研究以后吧。”
林楠跟肖晨闹了一上午，也累了，借着沈芫家的浴室冲了个澡。沈芫摊在沙发上打电话叫外卖，顺便给肖晨回了个电话，让他安心。果然，自己人还是帮着自己人的。
这一上午对她来说就像演了场滑稽的闹剧，简直要崩溃了，丈母娘临走前露出的厌恶的表情就像看到了癌症病毒一样。哦不，应该说是就像看到了令人闻名色变得hiv病毒一样。很伤她的心。
沈芫望着头顶的吊顶，也不觉得心口压着石头了，有种全身都被五指山压住一样，压抑得喘不上气，翻不了身。
她拿回手机给阳湉湉打电话，第一个没人接，第二个没人接，第三个没人接……第十六个没人接……第二十一个没人接……
门铃响，送外卖的到了，阳湉湉的电话还是没人接。沈芫坐在餐桌前吃午饭，林楠坐在对面咬着筷子说：“沈姐，我寒假不想回家了，你能不能帮我安排个工作？”
“你……不回家陪父母过春节么？”沈芫有点吃惊。
林楠摇头道：“不了，我也和爸妈出柜了，他们把我赶出来不认我了，其实这也没什么，我可以住在学校里，不过我没有经济来源，没钱交学费，我得找工作赚钱……”
沈芫想了想，问他：“你和肖晨在一起多久了？”
林楠说：“87天了。”
“那也快三个月了。”沈芫说：“这样吧，你到我那干得了，不算累，就是只上夜班，你得倒时差。”
“好，累点也没关系，谢谢沈姐。”林楠笑得一脸傻样。
沈芫嗯了一声，说：“别叫我沈姐了，怪别扭的，以后就直接叫我姐。寒假你住学校太冷了，下午我陪你去学校带几件换洗的衣服来，开学前就在我这住吧。”
吃过饭沈芫又歪在沙发上给阳湉湉打电话，还是没有人接，又改发短信，发了十多条也没人回，又发微信和企鹅消息，不一会儿刷得手指酸，放下手机对着天花板哼歌：“我爱你让我听……你的疲惫和恐惧……我爱你我想亲……你倔强到极限的心……”
林楠在一旁和道：“我撑起所有爱围成风雨的禁地……挡狂风豪雨……”
沈芫呼出一大口气，从沙发上跃起，说：“走，去你学校。”
第四十七章
沈芫开车带着林楠回学校，一路上有说有笑的，他们两个性子其实挺像，都挺任性，说出柜就出柜。
沈芫说：“你连男朋友都没有就跑去跟爸妈出柜，是怎么想的？就这么不给自己留退路？”
林楠伸手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姐，我跟你说实话，你别看我这小胳膊小腿的哈，其实我一直想做攻来着。”
沈芫笑着朝他比了个拇指，插嘴道：“有志气，你接着说。”
“所以我就想着吧，我得先把这事跟我爸妈说了，不管他们是坦然接受还是把我扫地出门，我都尽量自己一个人扛过来，我不想因为自己的性取向而让我的爸妈去难为我爱的人，如果有错的话，那也是我的错，罪什么的也是我的。”林楠目视前方，说的诚心实意。
沈芫看了他一眼，说：“你很有担当。其实肖晨的爸妈就是你担心的那种，这样的父母实在是太多了，宝贝自己的儿子，为他精打细算所有人生路，就连这样的事都跑来羞辱你，你们在一起是你情我愿的，他们接受不了可以理解，但威胁你的条件开的确实有点过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不应该为了自己的儿子毁了别人的儿子。”
这样的事沈芫在前不久才经历过，也算是感同身受，不过还好，未来丈母娘没说什么要把她的“罪恶”昭告天下的话。
林楠摇了摇头，说：“我根本不怪他爸妈，我也都能理解的，如果是我爸妈每天幻想着我结婚生子，结果突然有一天发现我有男朋友了，姐，你猜他们会对我的男朋友做出什么事？”
沈芫说：“这个还真不好说。”
“对啊，我也不能保证我爸妈就一定不会做出荒唐事啊，毕竟我这个儿子已经这么荒唐了，所以，我怪他们干嘛，真正伤到我的还是肖晨，他的态度太让我失望了。”林楠说着说着低下了头。
真是这样，就像网上说的“只要我在你心上，情敌三千又何妨”。对于林楠和沈芫他们来说就是：只要你能坚持，天塌了我都愿意扛。最怕的就是她们还扛得住，爱人自己退缩了。
沈芫点头，把车停在校门口，说：“我们下车走进去吧，开车进学校好像不太好。”
林楠说：“其实没有……”
“走路吧，我想回味一下在校园漫步的感觉。”沈芫率先打开车门下车。
林楠是个很有主见的小孩，跟肖晨在一起各个方面都很互补，最重要的是他比同龄的男孩要成熟，适合过日子这点很不错。
对于追求爱情的种种困难，沈芫也未雨绸缪的都试想过，只是没有想到真正经历起来，这么难。或许她在一开始就应该屏蔽所有直女，然后再在出柜的女生里面寻找有感觉的女孩子，这样的话可能阻力会相对小一些，可惜的是缘分和爱情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可以预计的。
沈芫和林楠并排走着，南方的冬天没有北方萧瑟，即便是深冬，该绿的依旧绿着。
两边的花坛绿意盎然，在金色阳光的照射下，冬味淡了很多。沈芫说：“我和你进男生宿舍有关系吗？”
林楠道：“没有关系啊，有什么关系吗？我们宿舍现在就我自个儿，其余三个都回家了，现在学校里一共也没留几个学生。”
沈芫点点头，清了清嗓子说：“那好，那我就去看一眼，不知道你们的宿舍卫生搞得怎么样。”
林楠住在四楼，宿舍里收拾的很干净，每个床位都挺整洁，看得出来生活习惯都很好。两人也没多耽搁，拿了衣服就锁门下楼了。
沈芫朝侧方瞥了一眼，一个男人正朝她走来，身影似乎有点熟悉，奈何距离过远，她看不清是谁，就没在意。
林楠走了一会觉得后面有人就回头看了一眼，嘀咕道：“噫，这都放假有些日子了，邱老师怎么还在学校里。”
沈芫停住脚步，看了眼停在校门口的车，又回头对着距离一直在拉近的邱老师吹了声口哨。
林楠目瞪口呆地看着沈芫耍流氓，半晌道：“姐，你……你干什么呢？”
沈芫说：“没什么，碰到熟人了。”
林楠又回头看了眼邱老师，赞叹道：“姐，你人际关系网真大，连我们系的老师也认识。”
沈芫听到林楠的话笑了起来，原来邱毅不光是他情敌还是林楠的老师，老天爷可真会玩。她说：“我一点也不高兴认识他。”
“为什么？”林楠问。
沈芫：“因为他是我未来丈母娘心中的好女婿。”
“哦……我懂了，你们是情敌……”林楠话说一半一把捂上嘴，站在旁边不吭声了。
沈芫说：“你要是觉得见到你老师尴尬就先去车里等着吧，喏，给你钥匙。”
“我不会开车。”林楠不接钥匙。
沈芫：“我没让你开车，你去开锁进车里等着就行。”
林楠不是不明白沈芫的意思，只是有些担心万一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打起来，他怕沈芫吃了亏，邱毅可是个爷们。
“得，你就站这吧，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看你开学了他会不会收拾你。”沈芫揣回钥匙，扬起坏笑。
两人站在原地，眼巴巴看着邱毅。
邱毅不急不慢地走过来，主动开口道：“真是巧啊，沈老板。”
沈芫望着他的头顶，说：“应该说是冤家路窄吧，邱老师。”
“呵呵，甭管怎么说我还是得谢谢沈老板，多亏了你，我和湉湉的订婚宴才能提前。”邱毅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笑容透着猥琐。
林楠突然开口道：“咦？先前还听同学传邱老师要和赵老师订婚呢，甜甜……是赵老师小名吗？还是说邱老师换女朋友了？”
邱毅蹙眉，眯着眼睛看着林楠，沈芫看着邱毅说：“湉湉姓阳不姓赵，应该是你们邱老师换女朋友了。”
林楠露出吃惊的表情，说：“这么快！刚换就要……”
邱毅冷着脸，斥道：“别胡说！我记得你，林楠是吧？”
林楠立马不说话了，沈芫瞥了一眼邱毅，说：“邱老师，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不过临走前我得提醒您一句，千万别想着以公谋私。”
沈芫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警告邱毅别想以权谋私让林楠挂科，也别找他什么麻烦。
“不会。”邱毅不屑道。
沈芫拉着林楠朝校门口走，打开车门，一把把他塞了进去，接过装着衣服的旅行包扔到后座，又上车发动车子。
“姐，你说他真会使阴招让我挂科吗？”林楠靠在椅背上，问沈芫。
沈芫不置可否，开车走了一段，说：“林楠，你是不是对你们邱老师有意见？”
林楠说：“有啊，当然有啊，哪个做学生的对老师没意见？”
沈芫笑着摇头，忽然记起上次跑到阳湉湉那里砸场子的女人好像也姓赵，于是问道：“你刚刚说的那个赵老师是叫赵佳蓉吗？”
林楠一拍手，喊道：“你怎么知道！姐，你太神了！”
沈芫猛地一踩刹车，忘记系安全带的林楠被晃了一下。
这真是老天爷的恶搞，沈芫心里涌现出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可能，直觉告诉她，邱毅很可能有问题，如果能找到证据，那么就算得不到丈母娘的认可，至少也能解决掉邱毅，彻底阻止他们的婚事。
林楠有点紧张地看着沈芫，问道：“姐，你怎么了？你别激动，开车不能激动，有什么事咱回去再说好不好？要不说完再走也行。”
沈芫没有理他，继续开车，过了一个红灯后，突然开口：“阿楠，你跟我说说你所知道的邱老师和赵老师的事。”
林楠愣了一下，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他从四面八方听来的八卦，沈芫时不时地点头，表示自己有在听，然后让他继续。直到回到小区，林楠才算把肚子里的存货刮干净。
沈芫在心里把听来的故事理了一遍，的的确确如她想的那样，一分不差，当然，前提是林楠提供的所有八卦消息得属实。
邱毅和赵佳蓉都在大学教书，也算是郎情妾意很美好的一对，读大学时就在一起了，也走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先前课堂上有学生起哄，邱毅还承认过，可不知怎么这半年来关系突然变质恶化，邱毅一直在躲着赵佳蓉，显而易见，是移情别恋劈腿了，可也不完全是，明里暗里还是很关心赵佳蓉，能看得出来是有感情的。后来评职又有人传邱毅是傍上了校领导，说什么的都有，总之听起来就很不靠谱。
怎么对付邱毅，沈芫心里算是有数了。回到家又歪在沙发上给阳湉湉打电话，没有人接她就一直打。
林楠从客房里出来，说：“姐，你别打了，估计手机被没收了。”
沈芫说：“我知道，我就不信一直没人接。”
林楠道：“你这么骚扰都没人接，不是调了静音没听见，就是没装在身上，不然早晚得关机了。”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沈芫挂上电话，瞪了一眼林楠，哀怨道：“让你乌鸦嘴！”
林楠吐了吐舌头，说：“你要是真想见她，就去找她呗，不让你进门你就站楼下眉目传情嘛，搞浪慢点，多有情调，反正现在的邻居谁也不认识谁，也不怕丢人，真怕的话我跟你一块去，或者你换套装备，别让人认出你是个女的。”
“好主意，走，跟我一起去。”沈芫看了一眼时间才四点半，站起身对林楠打了个手势，自顾自往外走。
第四十八章
一个半小时后，林楠陪同沈芫站在阳湉湉家楼下，两人身边飘着五颜六色的气球。
林楠无视掉路人的围观，举着两只手问沈芫：“姐，这么做靠谱么？行不行啊？”
沈芫两手也拖着系着气球的彩带，抬眼望了望七楼的位置，说：“不知道，没做过，试试吧。”
七楼的位置不算高，这么一堆显眼的气球想引人注意完全不是问题，只是这个点家中二老应该也是在的，怎么才能只让阳湉湉看见不让他们看见是个问题，二老也是都是要面的人，指定不能站出来说什么，她不点蜡不唱歌的也算不上扰民，应该靠谱吧。
周围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林楠被盯得起鸡皮疙瘩，小声道：“姐，我们不能干站着啊，做点什么啊！”
沈芫抬头看了眼手中的气球，说：“待会我把气球放了你就跟着放，就靠左边的那个窗口，然后跑回车里把那堆涂了荧光粉的气球拿来，小心点啊，别碰炸了。”
林楠点头，看了一眼戴着棒球帽的沈芫，说：“然后呢？”
沈芫清了清嗓子说：“然后你就举着气球在这站着。”
林楠道：“那你干什么？”
沈芫说：“我上去瞧瞧呗，万一二老不在，我还能见你嫂子一面呢。”
所以，沈芫想做的只是给湉湉浪漫一把，当然她也很顾全了大局得采纳了林楠的意见，特意戴了帽子墨镜，一身时尚男装，还垫了增高鞋垫，为的就是不让周围的邻居知道湉湉她被一个女人“骚扰”了。
“一、二、三！”
路灯齐亮，万家灯火，黑幕彻底笼罩大地之前，上百只气球朝上升去，停在七楼和八楼之间，下面一条淡粉色的彩带系在花坛里的一根树杈上。
林楠风一样冲回车里，小心地按照沈芫的吩咐把车厢里涂满红色荧光粉的气球拉出来，然后和司机打了手势，再然后独自一人拽着气球往回跑，此时的他除了热血沸腾脑子里全是在庆幸——此气球非氢气球，不然加上刚才的那堆，他都害怕自己会飞起来。
回到阳湉湉楼下，林楠喘着粗气地把手一松一紧，一颗颗红色的心飘到四楼到五楼的位置停下。
林楠也默默地把刚刚摘下的墨镜重新戴上，毕竟做人要低调嘛。
沈芫回自己车里拿出先前买的营养品，理了理衣装上了楼，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才按门铃，可喜可贺的是来开门的是阳湉湉。
“你是？”阳湉湉脸色不大好，眼睛里有些许血丝。
沈芫摘下墨镜，说：“阳总，不邀请我进去坐坐吗？”
“阿芫！你怎么来了？”阳湉湉眼睛睁得老大，看得出来对沈芫的到来有些喜忧参半。
沈芫知道二老真的在家，所以也没纠结进门不进门的事，张开手臂抱了阳湉湉一下，在她耳畔低声说：“我害怕，今天你妈妈就那么把你带走了，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所以……来了。”
“说什么傻话呢，我们才在一起几天？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我还没软弱到那样。”阳湉湉低着头，用额头撞了一下沈芫的肩膀。
沈芫突然想起外面的气球，问道：“你看外面没有？”
阳湉湉抬头，一脸的狐疑：“什么外面？”
沈芫狠出一口气，说：“我就知道，待会你回房间看看你窗外。”
阳湉湉回头张望了一下，门里传来一声：“湉湉？有客人吗？怎么不让客人进来？”
“你进去吧，我走了，记得看外面。”沈芫把手里的营养品塞给阳湉湉，握住她的肩膀，把她转过去就要朝虚掩着的门里推。
阳湉湉回头开玩笑道：“不进去坐坐？”
“这一趟来就是为了见你，既然见到你了就改天再进去吧，今天还不是时候。”沈芫松开一只手，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口袋摸出一个东西塞进阳湉湉的口袋，然后朝她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走了。
沈芫笑了笑，进电梯下楼，阳湉湉的那一句“对我有点信心”让她心里踏实了很多，至少说明了她真的不是一个人。
她刚戴上墨镜走出电梯，电话就来了，来电显示是只有三位数的亲情号码。
“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沈芫的声音暖暖的。
阳湉湉的声音有些激动，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不过能隐约听到房间里在开着音乐，她说：“这些气球是你送给我的？”
沈芫嗯了一声问：“喜欢吗？”
“喜欢是喜欢，就是太浪费了！”阳湉湉的语气透出一抹可惜。
沈芫噗嗤笑出声，说：“这不是来讨你欢心的嘛，你要是嫌浪费，下次不放气球了。”
阳湉湉说：“昂，得务实点。”
沈芫：“哦对了，媳妇，你把手机藏好昂，别让岳父岳母发现了，不然又联系不上了。”
阳湉湉说：“你怎么知道我手机被没收了？”
沈芫心里咯噔一声，原来自己爱上的御姐是个笨蛋，不禁装模作样地心痛摇头，懒懒道：“打你电话打不通嘛，就随便猜了一下。”
一直守在原地的林楠一手一个彩带，看着沈芫出来，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沈芫瞥了他一眼，对着电话说：“我先挂了昂，有点饿了，得带阿楠去吃饭。”
阳湉湉在电话里笑道：“好的好的，老婆快去吃饭吧。”然后迅速挂上了电话。
沈芫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呵了一声后满心欢喜地走过去扯过林楠手里的彩带，突然手一松，两大捆气球就这么被她放飞了。
“姐，你这是……”站在对面的林楠惊呆了。
沈芫抓着他的手腕，拉着就走。
林楠踉跄地跟在后面，说：“姐，你怎么就这么把气球……你送给小朋友玩也行啊。”
沈芫说：“那上面涂了东西不能给小朋友玩，再说了，你见过送完人的花又重新□□土里的吗？”
林楠笑道：“见过□□花瓶的。”
“行了，我们去吃饭，晚上带你去熟悉一下环境，你跟着过一晚，明晚好上班。”沈芫掏钥匙上车。
七点半，两人在街上散步，算是消食。
沈芫在前面走着，林楠在后面跟着，不知为什么并排走的他们走几步距离就拉开了，沈芫回头看情绪不怎么高涨的林楠，说：“嘿嘿，小帅哥，你掉队了。”
林楠道：“姐！是你走太快了！”
沈芫摇了摇头，站在原地等他，林楠小跑两步到跟前，突然道：“姐，你对湉湉姐真好。”
“肖晨也不错啊。”沈芫接道。
林楠嘁了一声，说：“也还行吧，不过认真比起来啊，姐，我不开玩笑，你要是个男人我一定会奋不顾身的爱上你。”
“是吗？意思是肖晨在你眼里变得不完美了吗？”沈芫说。
林楠挠了挠头，认真道：“不，他很好，我很喜欢，也很爱他，只是……”
沈芫笑着摇头，刚想为肖晨说点什么，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在喊她。
“哎？芫芫！”段姐站在原地朝沈芫招手。
沈芫不得不朝回走，林楠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段姐的眼神不住地瞟林楠，沈芫看不懂她想问什么，也不想解释什么，随便客套了几句就拉着林楠走了。
两人回到停车的地方，沈芫开车去酒吧，又是踩点登场。
徐文颇有点意外林楠的到来，眼神也不住往他身上瞟，沈芫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徐文，把林楠护到身后，说：“这个是我弟，有主的。”
第四十九章
徐文耸肩道：“我又没想干什么，用不着这么紧张吧。”
林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沈芫啧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拉着林楠去休息室换工作服，还顺道带上了晏彬。
趁着这点时间沈芫和晏彬简单说明了一些情况，晏彬一听林楠是自己上次使小性子时拉垫背的那人的小男朋友，还是沈芫的干弟弟，马上热情得不得了。
林楠穿好衣服从里面出来，有点不自在的理了理领子，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徐文立马拍手叫好。沈芫瞥了他一眼，说：“咳，你最好真的没想对他干什么。”
徐文连忙摇头摆手，冲进洗手间。晏彬在一旁笑得不行，捂着肚子说：“放轻松放轻松，每次来新人阿文都会调戏一下的，别怕。”
沈芫斜了他一眼，晏彬清了清嗓子，说：“好嘛，当我没说，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你放心。”
晏彬把林楠带走，沈芫回到办公室给湉湉打电话没人接，又给肖晨打电话。
“芫芫，阿楠……他怎么样？”肖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
沈芫说：“挺好的，我问你一事啊，阿楠出柜了，你知道不？”
肖晨啊了一声，问：“是……是为了我吗？”
沈芫迟疑了，为了谁……这个有没有他的原因真不好说，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又想起林楠说的被肖晨妈妈为难的事情，便好心道：“他以后在我这上班了，开学前也住我那，你要是受不了家里的……总之一句话，我这随时欢迎你来打地铺，当然了，你们睡一起也行。”
肖晨的声音精神了些，他说：“好，谢……”
“大恩不言谢，先这样，我去忙了。”沈芫想也不想地开玩笑道，她一向不乐意六七年交情的朋友还跟自己说谢谢，显得生分，再说也没多大的事，毕竟自己也算得上是他们的“媒人”。
当晚沈芫没有提前回家，一直等到凌晨三点过后，客人散的差不多了，她才领着打瞌睡的林楠回去。一回到家，林楠就往床上钻，沾床就睡，沈芫倒是没多困，又开着电脑玩网游直到天亮了才上床。临睡前还摸着手机给阳湉湉发去好多条语音和信息，对着手机腻歪了半天才彻底躺下睡觉。
沈芫带着林楠工作了四天，也差不多摸熟了，可一直迟到早退，于是酒吧里就有几个人心里不舒服了，觉得他是走了后门，有些不对付。其实这也不能怪他，都是沈芫的问题，但林楠时不时听到谁说点冷言冷语心里也有些不得劲便主动拒绝了沈芫的好意，开始自己上下班，沈芫也没说什么，只是减了可多可不多的上班时间，将下班时间整整提前了两个小时。
第六天，也是二月的第六天，沈芫一个人歪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电视，原本应该和她作伴窝在家里的林楠和肖晨在前一天和好了，还没睡到中午就乐呵呵起床，甜甜蜜蜜地约会去了，只留了她自个儿。
沈芫睡得久了些，过晌才爬起来的她百无聊赖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手机也安安静静地躺在茶几上，一亮不亮。
年尾了，结婚的人多，湉湉接了不少活，忙得脚不沾地，她除了不打扰也帮不上什么忙，心情有些郁闷。每当沈芫给阳湉湉打电话让她多注意身体多休息，阳湉湉都会故作轻松地说：“我要努力赚钱啊，要是说不赢我爸妈，我就跟你私奔！现在得攒好经费！”
沈芫听的哭笑不得，同时也有些心疼，要真到了私奔那步……那算个什么事啊，两个人的事业都处于上升阶段，就这么扔了不干了？指望着存款共度余生？那忒窝囊了，而且也不够啊，何况她还买了房，能奔到哪去。
熬到六点左右，粘在沙发上的沈芫艰难的换了姿势，从仰躺改蹲坐，忙得脚不沾地的阳湉湉终于主动打电话来。
“芫芫，今晚吃糖醋排骨还是喝排骨汤？”陈雨提着大包小包，趿拉着拖鞋进厨房。
沈芫比了个“嘘”的手势，笑着接起电话：“媳妇！来，先啵一个！”
“那个……阿芫……我……”阳湉湉的慢吞吞吐了五个字。
沈芫放下遥控器，抓了一个抱枕抱在怀里，不安地问道：“怎么了？你说，别慌。”
阳湉湉吞了吞口水，说：“我……我爸妈和邱毅爸妈提前了……今晚，今晚他们要敲定我和邱毅的婚事。”
沈芫心里咯噔一声，她听邱毅说了要提前的事，以为只是吓吓她，没想到真的提前了八天！这该怎么办？去搅局？掀桌？还是去当面揭穿邱毅的“不怀好意”？
阳湉湉没听到沈芫支声以为她生气了，又说道：“我也是刚知道的，要不……我坦白吧，我跟他们说清楚？”
沈芫干笑了两声，说：“你可以吗？我看……要不……我直接去抢人好了？”
“好主意！就这么说定了！我等你来！”阳湉湉快速挂上了电话。
沈芫：“……”
沈芫还没来得及反应，写着地址的短信又传过来了，她彻底没脾气了，刚刚只是随口一说……看来湉湉还是搞不定啊。
陈雨在厨房里乒乓的忙着，沈芫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回房换衣服，出来时穿着黑色的纯羊毛大衣，黑白条纹的围巾，修身的加绒铅笔裤，还戴着大墨镜。
前一秒还穿着肥大的睡衣睡裤的沈芫后一秒就穿成这样，着实把陈雨惊了一惊，陈雨在围裙上抹了一把手，说：“芫芫，这还没吃饭，你穿成这样是想浪哪去？”
沈芫理了理围巾，说：“我媳妇要被逼良为娼了，我得赶去救她！”
陈雨哦了一声，转身回厨房前叮嘱道：“那抓紧，最好能赶回来吃饭，我多做点，糖醋排骨和排骨汤都有。”
“我尽量吧。”沈芫站在镜子前对自己笑了笑。
原本沈芫是想开车去的，到了楼下才发现自己忘拿车钥匙，干脆出了小区打车去了。
上车时已经六点五十了，沈芫一直在跟阳湉湉发短信，那头也是好半天回一条，摆明了是不方便。沈芫心里也紧张得打鼓，明知道阳湉湉不方便，还是想跟她保持联系，哪怕信息内容只有一连串或者单个的标点符号，她也能踏实些。
订婚宴，听起来挺繁杂，其实也就是双方父母正式见个面吃个饭，认了这门亲事，然后挑挑拣拣给两个孩子选个好日子把事办了。婚姻大事，父母再怎么能掺和，也得孩子们点头才行，毕竟不是以前了，不是做爸妈的一句话就能定的事。不过阳湉湉的情况却是多说几句就能定的，所以指望她简单粗暴地和父母说“不”，真真有难度。
可今晚沈芫要是出了这个头，也就算是把本来就明亮的话头扒开了说了，阳湉湉这个柜是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而且还当着邱毅以及她爸妈，比起这个，沈芫当然更愿意揭了邱毅的鼠皮。所以临走前她又耽误了一会功夫，找到了同小区的赵佳蓉，苍天有眼，赵佳蓉很愿意帮沈芫的忙，或许是由于她自己对邱毅也有点什么，当她听到沈芫说完后，立马就答应了，而且沈芫看得出来她眼里流出的目光绝对有恨意。
七点二十，沈芫和赵佳蓉在下车，两人正要往金光璀璨的酒店里走，沈芫的电话响了，是方浩打的，沈芫想起在家做饭的陈雨，便接了电话。
她做了深呼吸后，说：“哥，你吃了没？去我那吃饭吧，陈雨做了好多菜。”
“去……？芫芫，你没在家？”方浩的声音有些焦急。
沈芫说：“昂，我没在家，怎么了？”
方浩说：“我订了两张回家的机票，我现在赶去机场，你在哪？我去接你！”
沈芫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赵佳蓉说：“你订机票干什么？你要回去吗？”
“对！你也得回家！”方浩说：“我妈刚刚打电话说姥爷从楼梯上摔下来了，磕到了腿，流了很多血，也不知道碰没碰到脑袋，让我们赶紧回去一趟。”
沈芫：“真的假的？不会是想骗你把我带回去吧？”
方浩怒道：“别他妈说胡话，抓紧来机场！八点的飞机！”
方浩口中的姥爷就是沈芫的爷爷，他们是表兄妹，血缘不算远。从出柜后这四五年来，沈芫除了偷偷摸摸回去看过爷爷奶奶外，没有回过家，爸妈也没找过她。也多亏爸妈有几年没和爷爷奶奶在一起过春节了，她的事才没漏。
今天是腊月十八，爷爷真的出了事……她是必须要回去一趟的，可湉湉这边……
赵佳蓉看到沈芫变了脸，低声问道：“你家里出了事？”
沈芫没吭声，她又问：“真出了事？那你走吧，这边……我自己去。”
“你自己进去？”沈芫抬起头，看了一眼玻璃门后的富丽堂皇，又看向赵佳蓉。
赵佳蓉跟着看了一眼，说：“嗯，邱毅的爸妈挺喜欢我的，我去试试看。”
沈芫说：“谢谢你……”
“不用谢，我和那个让我爱了十多年男人的确有些话应该说清楚的，我也是为了自己。还有，能不能阻止……我心里也没数，要是不成，你也别怪我。”赵佳蓉笑着把沈芫推下台阶，说完独自走进了酒店。
沈芫跑回路边，伸手拦车，去机场。
第五十章
“到底什么情况？”沈芫刚在大厅找到方浩的影子，就冲过去抓着他问。
方浩拉着沈芫坐下，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听说挺严重的。”
“你买两张机票，不带陈雨？”事出突然，沈芫在刚才来的路上就给徐文和晏彬打了招呼，唯独没敢和陈雨说，家里做了一堆菜没人吃，她有点怕挨骂。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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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熄灯以后，沈芫躺在她身旁故意逗她：“湉湉，我可以亲你吗？”
阳湉湉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沈芫认真道：“网友有云，想干就干，简单粗暴最有效。”
沈芫翘起头侧过身，贴上湉湉微张的嘴唇上，看样子先前湉湉是想说些什么的，沈芫趁机攻入其中，又在挨揍前顺利撤退。
阳湉湉翻了个身，强壮镇定地低声道：“别闹！赶紧睡觉。”
沈芫这才作罢，舔着嘴唇从后面抱住她。
翌日上午，阳湉湉就出院了，实在受不了医院里的味道，真要休养的话她宁愿待在家里。
“真的要出院回家吗？”沈芫有点不想让她回家。
阳湉湉想了想说：“可以去你家吗？我也有点不想回去。”
“当然可以。”
上午十点半，沈芫带阳湉湉回到自己的住处，刚出电梯就看到走廊尽头的家门前站着一位熟悉的妇人。两人同时僵住，该不该来的都来了。
妇人许是感受到背后的目光，转过身来，也是一脸的惊讶，她蹙眉看着阳湉湉道：“湉湉，你怎么在这？”
阳湉湉也同样诧异道：“妈，你怎么来了？”
第四十六章
沈芫的大脑当场死机自启了，赶在场面彻底失控前堆起笑脸，连忙走过去开门，把母女俩让进屋。
阳湉湉进屋以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自己的妈妈：“妈，你怎么知道阿芫住在这？”
“邱毅告诉我的，先前你不回家，妈妈担心，就打电话问了邱毅。”湉湉妈帮湉湉把头发掖到耳后，笑着说。
阳湉湉说：“那你之前来过了？你们之前也见过了？”
安静站在一旁的沈芫看了一眼未来丈母娘，道：“没有，这是第一次见呢，阿姨想喝点什么？”
湉湉妈却道：“不用麻烦了，我就过来就是想当面谢谢你对湉湉的照顾，一会就走。”
“一杯茶还是能喝的，阿芫这有些好茶，您正好尝尝。”阳湉湉拉着妈妈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偷偷给沈芫使眼色。
沈芫应了声，赶紧去拿茶叶沏茶，临走前又瞥了一眼湉湉和未来丈母娘坐下的位置，心里不禁唏嘘——真是块风水宝地。
湉湉在沈芫去沏茶的时间里一直跟自己的妈妈夸沈芫怎么怎么能干，这房子装修的怎么怎么有品位，使尽浑身解数想给阿芫讨个好印象。可这个东西，还真不一定就是第一面定的，自己妈妈对沈芫的第一印象，也早就受到了邱毅有意无意的添油加醋和主观意识的否定，建不好了。这一点，她不知道。
沈芫端着茶水出来后并没有打断有说有笑的母女俩，而是坐在对面一声不吭地听着她们聊天。
未来丈母娘大方的笑了笑，眉眼间的善意有些含蓄，说：“沈芫，我们家湉湉能认识你这么能干的朋友，真是太好了。”
“阿姨，您过奖了，湉湉也很厉害。”沈芫说。
阳湉湉说：“是啊，我也挺厉害的。”
未来丈母娘拍了拍自己女儿的手，说：“你呀，也学学人家沈芫，谦虚点。”
沈芫刚想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林楠打来的，她歉意地起身：“不好意思啊，我接个电话。”
“受儿，什么事啊？”沈芫站在阳台上，想起“丈母娘”的反差心里很不得劲。
林楠说：“沈姐，我和肖晨吵架了，我去找你成吗？心里难受，想跟你说说话。”
沈芫听他说话的声音有点抖，怕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回头看了一眼客厅里坐着的“丈母娘”，想了想，说：“你现在在哪？我家里现在……成吧，你过来吧。”
林楠如果现在出门的话，到她家应该还要有一段时间，那时候“丈母娘”也该走了，应该不耽误。
沈芫挂上电话，刚要回去，肖晨的电话也来了，不过没等沈芫接，那边就挂了。
“唉，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浮躁。”沈芫摇了摇头，把手机放在阳台的圆桌上，顺手把玻璃门也关上了。
她刚进来就听见阳湉湉在说：“妈，我不想回家，你就让我在这住两天呗，我回家也是一个人，还得吃外卖……”
“丈母娘”坚持道：“不行，你这老赖在别人家怎么行，又不是自己没家，你还能跟爸爸妈妈一起住多久？这马上又要嫁出去……”
阳湉湉抢声道：“妈，行了，别说这个。”
沈芫终于看不下去，开口道：“阿姨，既然湉湉想留在这，你就让湉湉住在这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未来丈母娘避开湉湉抛给沈芫一个不善的目光后妥协道：“那好吧，不过就两天啊，两天后湉湉你必须回家。你爸爸要是知道你这样，得多伤心啊。”
阳湉湉连连点头，笑着扶起自己的妈妈，说：“那您回去吧，待会让我舅妈等急了，那可不好。”
沈芫清楚“丈母娘”目前还是不喜欢她，也懒得多说客套话，走在湉湉一侧，去开门。
“沈姐，我……”林楠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眼睛有些红肿，右手微微抬起，看样子是想按门铃的。
沈芫开门的瞬间看到狼狈的林楠站在门口，被吓了一大跳，她没想到林楠会来的这么快，还穿得这么单薄。
阳湉湉不明所以地看着林楠，右胳膊被拉了一把后然后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湉湉，要不你还是跟妈回家吧。”
沈芫把林楠让进屋里，笑着介绍道：“这个是我弟弟，小楠。”
“丈母娘”笑得很勉强，还是不忘说客套话：“你们姐弟俩长得可真好，一个个都这么漂亮。”
阳湉湉反常地应声，然后就一边伸手往外推一边说：“哎妈，你回去吧。”
湉湉刚把自己亲妈推出门，电梯里就跑出来一个红着眼睛的高个子男生，直冲沈芫家，一个侧身就进门抱住了林楠，他道：“阿楠，别跟我说分手好不好，我不想失去你。”
沈芫未来的丈母娘顿住脚步回头，瞥了一眼屋里死死拥抱着的俩男人，冷着声音说：“湉湉，拿着东西跟我回家。”
“妈……”阳湉湉慌了。
“走！”阳湉湉妈也急了。
阳湉湉回头看沈芫，沈芫点头，说：“湉湉，你……跟阿姨先回去吧，好好休息，过两天……”她本来想说过两天会去看她什么的，接收到未来丈母娘带有警告意味的眼神后，她沉默了，随即去拿阳湉湉的东西，想要送她们的提议也被无情的拒绝。
或许这就是天意，同性恋扎堆在一块，很平常的一件事在普通人眼里就显得那么不能接受，这下子她的求爱路是更漫长了。
沈芫站在门口看着湉湉母女俩进了电梯，转身回家，一把摔上门，拍了肖晨的后背一巴掌。
“松开！”被肖晨困在怀里的林楠哑着嗓子说。
沈芫也黑着脸，说：“我真谢谢你们！”
肖晨松开手后，林楠抓着门把又要出去，被沈芫拦住，拖到了客厅。
林楠说：“沈姐，我过两天再找你吧，哦不，我跟你电话里说吧，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他了。”
沈芫瞥了一眼肖晨，说：“熊孩子，你说什么傻话呢？姐也不想见了？”
“不是，我……我现在就是不想看到他……”林楠的声音又有些不对劲，眼看着要哭出来。
肖晨站在一旁，也不说话，双眼死死的盯着林楠。沈芫看着难受，心里也乱糟糟的，一直在想刚才她是不是应该解释些什么？可能说些什么呢？湉湉这么一走，怕是以后见面都不容易了。
林楠在肖晨来了之后没看他一眼，看样子两人之间真是有事，她想了想，说：“肖晨，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跟阿楠聊聊。”
肖晨转身，抹了一把脸，说：“好，那我先回去了，芫芫，你帮我劝劝他。”
沈芫看着肖晨落寞的背影，心里怪怪的，就像看到了现在的自己，不禁悲叹了一声。
林楠缩在沙发上抹眼泪，沈芫把抽纸盒递给他，觉得差不多了才问道：“你和肖晨怎么了？”
“沈姐，你和肖晨熟，对他的情况了解的也比我多，我来就是想问问你，我和他在一起能有结果吗？”林楠说。
沈芫还算了解肖晨的家庭，父母的思想都很传统，对他也没有大的奢求，只希望他能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安安稳稳地生活。很简单的希望，对他们来说却是一种折磨，因为这和他们想要的不一样，有冲突。
她的家人就不能接受她的选择，而她还是任性的选择自己想要的，勇敢的舍弃掉自己不想要的，但也为此付出了代价，更可笑的是，她一直没找到对的人。
沈芫知道林楠问的结果是指正大光明的生活在一起，很简单一句能不能有结果，背后要经历的却很不简单。
“能不能有结果，花是你们，结果的也是你们，这个你不应该问我吧？”沈芫笑得发苦。
林楠揉了揉脸说：“他妈妈找过我了，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还威胁我跟他分手，说我要是不就把我是变态的事捅到我学校去。”
“有这样的事？”沈芫没想到肖晨的妈妈也会来这招。
林楠说：“这个我倒不怕，我怕的是我坚持了，肖晨坚持不了，最后我……我今天试探了一下，觉得没什么希望。”
沈芫道：“所以，你就选择了和他分手？即便还爱着他？”
“那不然能怎么办？”林楠有气无力道。
沈芫说：“我以为你跑我这来是想让我给你当说客去说服肖晨，结果就是单纯来告诉我你们一拍两散了。”
“那我让你帮我当说客，你会帮我吗？”林楠问。
沈芫喝了一口凉掉的铁观音，摇了摇头说：“不会，这种事就得靠自己挨过去，外人帮不上什么忙，更何况我自己的事还一团糟，刚刚你看到的一个是我女朋友，一个是我未来丈母娘，我丈母娘本来就对我有意见，不想让我跟湉湉来往，被你们刚刚一吓，我估计我以后想见女朋友都难。”
林楠吸了吸鼻子，颇为同情的说：“原来沈姐你这么可怜。”
沈芫无奈道：“那有什么办法呢？你还这么小，能陪肖晨走几年你自己都不能保证，你还在上学就考虑以后了，如果肖晨完全出柜了，跟你保证了以后了，那万一以后你做不到怎么办？”
林楠沉默了，沈芫又说：“所以说，能拥抱就别牵手，能并肩就别放弃，等你们真正坚定了再好好研究以后吧。”
林楠跟肖晨闹了一上午，也累了，借着沈芫家的浴室冲了个澡。沈芫摊在沙发上打电话叫外卖，顺便给肖晨回了个电话，让他安心。果然，自己人还是帮着自己人的。
这一上午对她来说就像演了场滑稽的闹剧，简直要崩溃了，丈母娘临走前露出的厌恶的表情就像看到了癌症病毒一样。哦不，应该说是就像看到了令人闻名色变得hiv病毒一样。很伤她的心。
沈芫望着头顶的吊顶，也不觉得心口压着石头了，有种全身都被五指山压住一样，压抑得喘不上气，翻不了身。
她拿回手机给阳湉湉打电话，第一个没人接，第二个没人接，第三个没人接……第十六个没人接……第二十一个没人接……
门铃响，送外卖的到了，阳湉湉的电话还是没人接。沈芫坐在餐桌前吃午饭，林楠坐在对面咬着筷子说：“沈姐，我寒假不想回家了，你能不能帮我安排个工作？”
“你……不回家陪父母过春节么？”沈芫有点吃惊。
林楠摇头道：“不了，我也和爸妈出柜了，他们把我赶出来不认我了，其实这也没什么，我可以住在学校里，不过我没有经济来源，没钱交学费，我得找工作赚钱……”
沈芫想了想，问他：“你和肖晨在一起多久了？”
林楠说：“87天了。”
“那也快三个月了。”沈芫说：“这样吧，你到我那干得了，不算累，就是只上夜班，你得倒时差。”
“好，累点也没关系，谢谢沈姐。”林楠笑得一脸傻样。
沈芫嗯了一声，说：“别叫我沈姐了，怪别扭的，以后就直接叫我姐。寒假你住学校太冷了，下午我陪你去学校带几件换洗的衣服来，开学前就在我这住吧。”
吃过饭沈芫又歪在沙发上给阳湉湉打电话，还是没有人接，又改发短信，发了十多条也没人回，又发微信和企鹅消息，不一会儿刷得手指酸，放下手机对着天花板哼歌：“我爱你让我听……你的疲惫和恐惧……我爱你我想亲……你倔强到极限的心……”
林楠在一旁和道：“我撑起所有爱围成风雨的禁地……挡狂风豪雨……”
沈芫呼出一大口气，从沙发上跃起，说：“走，去你学校。”
第四十七章
沈芫开车带着林楠回学校，一路上有说有笑的，他们两个性子其实挺像，都挺任性，说出柜就出柜。
沈芫说：“你连男朋友都没有就跑去跟爸妈出柜，是怎么想的？就这么不给自己留退路？”
林楠伸手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姐，我跟你说实话，你别看我这小胳膊小腿的哈，其实我一直想做攻来着。”
沈芫笑着朝他比了个拇指，插嘴道：“有志气，你接着说。”
“所以我就想着吧，我得先把这事跟我爸妈说了，不管他们是坦然接受还是把我扫地出门，我都尽量自己一个人扛过来，我不想因为自己的性取向而让我的爸妈去难为我爱的人，如果有错的话，那也是我的错，罪什么的也是我的。”林楠目视前方，说的诚心实意。
沈芫看了他一眼，说：“你很有担当。其实肖晨的爸妈就是你担心的那种，这样的父母实在是太多了，宝贝自己的儿子，为他精打细算所有人生路，就连这样的事都跑来羞辱你，你们在一起是你情我愿的，他们接受不了可以理解，但威胁你的条件开的确实有点过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不应该为了自己的儿子毁了别人的儿子。”
这样的事沈芫在前不久才经历过，也算是感同身受，不过还好，未来丈母娘没说什么要把她的“罪恶”昭告天下的话。
林楠摇了摇头，说：“我根本不怪他爸妈，我也都能理解的，如果是我爸妈每天幻想着我结婚生子，结果突然有一天发现我有男朋友了，姐，你猜他们会对我的男朋友做出什么事？”
沈芫说：“这个还真不好说。”
“对啊，我也不能保证我爸妈就一定不会做出荒唐事啊，毕竟我这个儿子已经这么荒唐了，所以，我怪他们干嘛，真正伤到我的还是肖晨，他的态度太让我失望了。”林楠说着说着低下了头。
真是这样，就像网上说的“只要我在你心上，情敌三千又何妨”。对于林楠和沈芫他们来说就是：只要你能坚持，天塌了我都愿意扛。最怕的就是她们还扛得住，爱人自己退缩了。
沈芫点头，把车停在校门口，说：“我们下车走进去吧，开车进学校好像不太好。”
林楠说：“其实没有……”
“走路吧，我想回味一下在校园漫步的感觉。”沈芫率先打开车门下车。
林楠是个很有主见的小孩，跟肖晨在一起各个方面都很互补，最重要的是他比同龄的男孩要成熟，适合过日子这点很不错。
对于追求爱情的种种困难，沈芫也未雨绸缪的都试想过，只是没有想到真正经历起来，这么难。或许她在一开始就应该屏蔽所有直女，然后再在出柜的女生里面寻找有感觉的女孩子，这样的话可能阻力会相对小一些，可惜的是缘分和爱情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可以预计的。
沈芫和林楠并排走着，南方的冬天没有北方萧瑟，即便是深冬，该绿的依旧绿着。
两边的花坛绿意盎然，在金色阳光的照射下，冬味淡了很多。沈芫说：“我和你进男生宿舍有关系吗？”
林楠道：“没有关系啊，有什么关系吗？我们宿舍现在就我自个儿，其余三个都回家了，现在学校里一共也没留几个学生。”
沈芫点点头，清了清嗓子说：“那好，那我就去看一眼，不知道你们的宿舍卫生搞得怎么样。”
林楠住在四楼，宿舍里收拾的很干净，每个床位都挺整洁，看得出来生活习惯都很好。两人也没多耽搁，拿了衣服就锁门下楼了。
沈芫朝侧方瞥了一眼，一个男人正朝她走来，身影似乎有点熟悉，奈何距离过远，她看不清是谁，就没在意。
林楠走了一会觉得后面有人就回头看了一眼，嘀咕道：“噫，这都放假有些日子了，邱老师怎么还在学校里。”
沈芫停住脚步，看了眼停在校门口的车，又回头对着距离一直在拉近的邱老师吹了声口哨。
林楠目瞪口呆地看着沈芫耍流氓，半晌道：“姐，你……你干什么呢？”
沈芫说：“没什么，碰到熟人了。”
林楠又回头看了眼邱老师，赞叹道：“姐，你人际关系网真大，连我们系的老师也认识。”
沈芫听到林楠的话笑了起来，原来邱毅不光是他情敌还是林楠的老师，老天爷可真会玩。她说：“我一点也不高兴认识他。”
“为什么？”林楠问。
沈芫：“因为他是我未来丈母娘心中的好女婿。”
“哦……我懂了，你们是情敌……”林楠话说一半一把捂上嘴，站在旁边不吭声了。
沈芫说：“你要是觉得见到你老师尴尬就先去车里等着吧，喏，给你钥匙。”
“我不会开车。”林楠不接钥匙。
沈芫：“我没让你开车，你去开锁进车里等着就行。”
林楠不是不明白沈芫的意思，只是有些担心万一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打起来，他怕沈芫吃了亏，邱毅可是个爷们。
“得，你就站这吧，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看你开学了他会不会收拾你。”沈芫揣回钥匙，扬起坏笑。
两人站在原地，眼巴巴看着邱毅。
邱毅不急不慢地走过来，主动开口道：“真是巧啊，沈老板。”
沈芫望着他的头顶，说：“应该说是冤家路窄吧，邱老师。”
“呵呵，甭管怎么说我还是得谢谢沈老板，多亏了你，我和湉湉的订婚宴才能提前。”邱毅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笑容透着猥琐。
林楠突然开口道：“咦？先前还听同学传邱老师要和赵老师订婚呢，甜甜……是赵老师小名吗？还是说邱老师换女朋友了？”
邱毅蹙眉，眯着眼睛看着林楠，沈芫看着邱毅说：“湉湉姓阳不姓赵，应该是你们邱老师换女朋友了。”
林楠露出吃惊的表情，说：“这么快！刚换就要……”
邱毅冷着脸，斥道：“别胡说！我记得你，林楠是吧？”
林楠立马不说话了，沈芫瞥了一眼邱毅，说：“邱老师，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不过临走前我得提醒您一句，千万别想着以公谋私。”
沈芫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警告邱毅别想以权谋私让林楠挂科，也别找他什么麻烦。
“不会。”邱毅不屑道。
沈芫拉着林楠朝校门口走，打开车门，一把把他塞了进去，接过装着衣服的旅行包扔到后座，又上车发动车子。
“姐，你说他真会使阴招让我挂科吗？”林楠靠在椅背上，问沈芫。
沈芫不置可否，开车走了一段，说：“林楠，你是不是对你们邱老师有意见？”
林楠说：“有啊，当然有啊，哪个做学生的对老师没意见？”
沈芫笑着摇头，忽然记起上次跑到阳湉湉那里砸场子的女人好像也姓赵，于是问道：“你刚刚说的那个赵老师是叫赵佳蓉吗？”
林楠一拍手，喊道：“你怎么知道！姐，你太神了！”
沈芫猛地一踩刹车，忘记系安全带的林楠被晃了一下。
这真是老天爷的恶搞，沈芫心里涌现出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可能，直觉告诉她，邱毅很可能有问题，如果能找到证据，那么就算得不到丈母娘的认可，至少也能解决掉邱毅，彻底阻止他们的婚事。
林楠有点紧张地看着沈芫，问道：“姐，你怎么了？你别激动，开车不能激动，有什么事咱回去再说好不好？要不说完再走也行。”
沈芫没有理他，继续开车，过了一个红灯后，突然开口：“阿楠，你跟我说说你所知道的邱老师和赵老师的事。”
林楠愣了一下，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他从四面八方听来的八卦，沈芫时不时地点头，表示自己有在听，然后让他继续。直到回到小区，林楠才算把肚子里的存货刮干净。
沈芫在心里把听来的故事理了一遍，的的确确如她想的那样，一分不差，当然，前提是林楠提供的所有八卦消息得属实。
邱毅和赵佳蓉都在大学教书，也算是郎情妾意很美好的一对，读大学时就在一起了，也走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先前课堂上有学生起哄，邱毅还承认过，可不知怎么这半年来关系突然变质恶化，邱毅一直在躲着赵佳蓉，显而易见，是移情别恋劈腿了，可也不完全是，明里暗里还是很关心赵佳蓉，能看得出来是有感情的。后来评职又有人传邱毅是傍上了校领导，说什么的都有，总之听起来就很不靠谱。
怎么对付邱毅，沈芫心里算是有数了。回到家又歪在沙发上给阳湉湉打电话，没有人接她就一直打。
林楠从客房里出来，说：“姐，你别打了，估计手机被没收了。”
沈芫说：“我知道，我就不信一直没人接。”
林楠道：“你这么骚扰都没人接，不是调了静音没听见，就是没装在身上，不然早晚得关机了。”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沈芫挂上电话，瞪了一眼林楠，哀怨道：“让你乌鸦嘴！”
林楠吐了吐舌头，说：“你要是真想见她，就去找她呗，不让你进门你就站楼下眉目传情嘛，搞浪慢点，多有情调，反正现在的邻居谁也不认识谁，也不怕丢人，真怕的话我跟你一块去，或者你换套装备，别让人认出你是个女的。”
“好主意，走，跟我一起去。”沈芫看了一眼时间才四点半，站起身对林楠打了个手势，自顾自往外走。
第四十八章
一个半小时后，林楠陪同沈芫站在阳湉湉家楼下，两人身边飘着五颜六色的气球。
林楠无视掉路人的围观，举着两只手问沈芫：“姐，这么做靠谱么？行不行啊？”
沈芫两手也拖着系着气球的彩带，抬眼望了望七楼的位置，说：“不知道，没做过，试试吧。”
七楼的位置不算高，这么一堆显眼的气球想引人注意完全不是问题，只是这个点家中二老应该也是在的，怎么才能只让阳湉湉看见不让他们看见是个问题，二老也是都是要面的人，指定不能站出来说什么，她不点蜡不唱歌的也算不上扰民，应该靠谱吧。
周围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林楠被盯得起鸡皮疙瘩，小声道：“姐，我们不能干站着啊，做点什么啊！”
沈芫抬头看了眼手中的气球，说：“待会我把气球放了你就跟着放，就靠左边的那个窗口，然后跑回车里把那堆涂了荧光粉的气球拿来，小心点啊，别碰炸了。”
林楠点头，看了一眼戴着棒球帽的沈芫，说：“然后呢？”
沈芫清了清嗓子说：“然后你就举着气球在这站着。”
林楠道：“那你干什么？”
沈芫说：“我上去瞧瞧呗，万一二老不在，我还能见你嫂子一面呢。”
所以，沈芫想做的只是给湉湉浪漫一把，当然她也很顾全了大局得采纳了林楠的意见，特意戴了帽子墨镜，一身时尚男装，还垫了增高鞋垫，为的就是不让周围的邻居知道湉湉她被一个女人“骚扰”了。
“一、二、三！”
路灯齐亮，万家灯火，黑幕彻底笼罩大地之前，上百只气球朝上升去，停在七楼和八楼之间，下面一条淡粉色的彩带系在花坛里的一根树杈上。
林楠风一样冲回车里，小心地按照沈芫的吩咐把车厢里涂满红色荧光粉的气球拉出来，然后和司机打了手势，再然后独自一人拽着气球往回跑，此时的他除了热血沸腾脑子里全是在庆幸——此气球非氢气球，不然加上刚才的那堆，他都害怕自己会飞起来。
回到阳湉湉楼下，林楠喘着粗气地把手一松一紧，一颗颗红色的心飘到四楼到五楼的位置停下。
林楠也默默地把刚刚摘下的墨镜重新戴上，毕竟做人要低调嘛。
沈芫回自己车里拿出先前买的营养品，理了理衣装上了楼，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才按门铃，可喜可贺的是来开门的是阳湉湉。
“你是？”阳湉湉脸色不大好，眼睛里有些许血丝。
沈芫摘下墨镜，说：“阳总，不邀请我进去坐坐吗？”
“阿芫！你怎么来了？”阳湉湉眼睛睁得老大，看得出来对沈芫的到来有些喜忧参半。
沈芫知道二老真的在家，所以也没纠结进门不进门的事，张开手臂抱了阳湉湉一下，在她耳畔低声说：“我害怕，今天你妈妈就那么把你带走了，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所以……来了。”
“说什么傻话呢，我们才在一起几天？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我还没软弱到那样。”阳湉湉低着头，用额头撞了一下沈芫的肩膀。
沈芫突然想起外面的气球，问道：“你看外面没有？”
阳湉湉抬头，一脸的狐疑：“什么外面？”
沈芫狠出一口气，说：“我就知道，待会你回房间看看你窗外。”
阳湉湉回头张望了一下，门里传来一声：“湉湉？有客人吗？怎么不让客人进来？”
“你进去吧，我走了，记得看外面。”沈芫把手里的营养品塞给阳湉湉，握住她的肩膀，把她转过去就要朝虚掩着的门里推。
阳湉湉回头开玩笑道：“不进去坐坐？”
“这一趟来就是为了见你，既然见到你了就改天再进去吧，今天还不是时候。”沈芫松开一只手，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口袋摸出一个东西塞进阳湉湉的口袋，然后朝她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走了。
沈芫笑了笑，进电梯下楼，阳湉湉的那一句“对我有点信心”让她心里踏实了很多，至少说明了她真的不是一个人。
她刚戴上墨镜走出电梯，电话就来了，来电显示是只有三位数的亲情号码。
“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沈芫的声音暖暖的。
阳湉湉的声音有些激动，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不过能隐约听到房间里在开着音乐，她说：“这些气球是你送给我的？”
沈芫嗯了一声问：“喜欢吗？”
“喜欢是喜欢，就是太浪费了！”阳湉湉的语气透出一抹可惜。
沈芫噗嗤笑出声，说：“这不是来讨你欢心的嘛，你要是嫌浪费，下次不放气球了。”
阳湉湉说：“昂，得务实点。”
沈芫：“哦对了，媳妇，你把手机藏好昂，别让岳父岳母发现了，不然又联系不上了。”
阳湉湉说：“你怎么知道我手机被没收了？”
沈芫心里咯噔一声，原来自己爱上的御姐是个笨蛋，不禁装模作样地心痛摇头，懒懒道：“打你电话打不通嘛，就随便猜了一下。”
一直守在原地的林楠一手一个彩带，看着沈芫出来，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沈芫瞥了他一眼，对着电话说：“我先挂了昂，有点饿了，得带阿楠去吃饭。”
阳湉湉在电话里笑道：“好的好的，老婆快去吃饭吧。”然后迅速挂上了电话。
沈芫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呵了一声后满心欢喜地走过去扯过林楠手里的彩带，突然手一松，两大捆气球就这么被她放飞了。
“姐，你这是……”站在对面的林楠惊呆了。
沈芫抓着他的手腕，拉着就走。
林楠踉跄地跟在后面，说：“姐，你怎么就这么把气球……你送给小朋友玩也行啊。”
沈芫说：“那上面涂了东西不能给小朋友玩，再说了，你见过送完人的花又重新□□土里的吗？”
林楠笑道：“见过□□花瓶的。”
“行了，我们去吃饭，晚上带你去熟悉一下环境，你跟着过一晚，明晚好上班。”沈芫掏钥匙上车。
七点半，两人在街上散步，算是消食。
沈芫在前面走着，林楠在后面跟着，不知为什么并排走的他们走几步距离就拉开了，沈芫回头看情绪不怎么高涨的林楠，说：“嘿嘿，小帅哥，你掉队了。”
林楠道：“姐！是你走太快了！”
沈芫摇了摇头，站在原地等他，林楠小跑两步到跟前，突然道：“姐，你对湉湉姐真好。”
“肖晨也不错啊。”沈芫接道。
林楠嘁了一声，说：“也还行吧，不过认真比起来啊，姐，我不开玩笑，你要是个男人我一定会奋不顾身的爱上你。”
“是吗？意思是肖晨在你眼里变得不完美了吗？”沈芫说。
林楠挠了挠头，认真道：“不，他很好，我很喜欢，也很爱他，只是……”
沈芫笑着摇头，刚想为肖晨说点什么，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在喊她。
“哎？芫芫！”段姐站在原地朝沈芫招手。
沈芫不得不朝回走，林楠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段姐的眼神不住地瞟林楠，沈芫看不懂她想问什么，也不想解释什么，随便客套了几句就拉着林楠走了。
两人回到停车的地方，沈芫开车去酒吧，又是踩点登场。
徐文颇有点意外林楠的到来，眼神也不住往他身上瞟，沈芫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徐文，把林楠护到身后，说：“这个是我弟，有主的。”
第四十九章
徐文耸肩道：“我又没想干什么，用不着这么紧张吧。”
林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沈芫啧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拉着林楠去休息室换工作服，还顺道带上了晏彬。
趁着这点时间沈芫和晏彬简单说明了一些情况，晏彬一听林楠是自己上次使小性子时拉垫背的那人的小男朋友，还是沈芫的干弟弟，马上热情得不得了。
林楠穿好衣服从里面出来，有点不自在的理了理领子，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徐文立马拍手叫好。沈芫瞥了他一眼，说：“咳，你最好真的没想对他干什么。”
徐文连忙摇头摆手，冲进洗手间。晏彬在一旁笑得不行，捂着肚子说：“放轻松放轻松，每次来新人阿文都会调戏一下的，别怕。”
沈芫斜了他一眼，晏彬清了清嗓子，说：“好嘛，当我没说，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你放心。”
晏彬把林楠带走，沈芫回到办公室给湉湉打电话没人接，又给肖晨打电话。
“芫芫，阿楠……他怎么样？”肖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
沈芫说：“挺好的，我问你一事啊，阿楠出柜了，你知道不？”
肖晨啊了一声，问：“是……是为了我吗？”
沈芫迟疑了，为了谁……这个有没有他的原因真不好说，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又想起林楠说的被肖晨妈妈为难的事情，便好心道：“他以后在我这上班了，开学前也住我那，你要是受不了家里的……总之一句话，我这随时欢迎你来打地铺，当然了，你们睡一起也行。”
肖晨的声音精神了些，他说：“好，谢……”
“大恩不言谢，先这样，我去忙了。”沈芫想也不想地开玩笑道，她一向不乐意六七年交情的朋友还跟自己说谢谢，显得生分，再说也没多大的事，毕竟自己也算得上是他们的“媒人”。
当晚沈芫没有提前回家，一直等到凌晨三点过后，客人散的差不多了，她才领着打瞌睡的林楠回去。一回到家，林楠就往床上钻，沾床就睡，沈芫倒是没多困，又开着电脑玩网游直到天亮了才上床。临睡前还摸着手机给阳湉湉发去好多条语音和信息，对着手机腻歪了半天才彻底躺下睡觉。
沈芫带着林楠工作了四天，也差不多摸熟了，可一直迟到早退，于是酒吧里就有几个人心里不舒服了，觉得他是走了后门，有些不对付。其实这也不能怪他，都是沈芫的问题，但林楠时不时听到谁说点冷言冷语心里也有些不得劲便主动拒绝了沈芫的好意，开始自己上下班，沈芫也没说什么，只是减了可多可不多的上班时间，将下班时间整整提前了两个小时。
第六天，也是二月的第六天，沈芫一个人歪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电视，原本应该和她作伴窝在家里的林楠和肖晨在前一天和好了，还没睡到中午就乐呵呵起床，甜甜蜜蜜地约会去了，只留了她自个儿。
沈芫睡得久了些，过晌才爬起来的她百无聊赖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手机也安安静静地躺在茶几上，一亮不亮。
年尾了，结婚的人多，湉湉接了不少活，忙得脚不沾地，她除了不打扰也帮不上什么忙，心情有些郁闷。每当沈芫给阳湉湉打电话让她多注意身体多休息，阳湉湉都会故作轻松地说：“我要努力赚钱啊，要是说不赢我爸妈，我就跟你私奔！现在得攒好经费！”
沈芫听的哭笑不得，同时也有些心疼，要真到了私奔那步……那算个什么事啊，两个人的事业都处于上升阶段，就这么扔了不干了？指望着存款共度余生？那忒窝囊了，而且也不够啊，何况她还买了房，能奔到哪去。
熬到六点左右，粘在沙发上的沈芫艰难的换了姿势，从仰躺改蹲坐，忙得脚不沾地的阳湉湉终于主动打电话来。
“芫芫，今晚吃糖醋排骨还是喝排骨汤？”陈雨提着大包小包，趿拉着拖鞋进厨房。
沈芫比了个“嘘”的手势，笑着接起电话：“媳妇！来，先啵一个！”
“那个……阿芫……我……”阳湉湉的慢吞吞吐了五个字。
沈芫放下遥控器，抓了一个抱枕抱在怀里，不安地问道：“怎么了？你说，别慌。”
阳湉湉吞了吞口水，说：“我……我爸妈和邱毅爸妈提前了……今晚，今晚他们要敲定我和邱毅的婚事。”
沈芫心里咯噔一声，她听邱毅说了要提前的事，以为只是吓吓她，没想到真的提前了八天！这该怎么办？去搅局？掀桌？还是去当面揭穿邱毅的“不怀好意”？
阳湉湉没听到沈芫支声以为她生气了，又说道：“我也是刚知道的，要不……我坦白吧，我跟他们说清楚？”
沈芫干笑了两声，说：“你可以吗？我看……要不……我直接去抢人好了？”
“好主意！就这么说定了！我等你来！”阳湉湉快速挂上了电话。
沈芫：“……”
沈芫还没来得及反应，写着地址的短信又传过来了，她彻底没脾气了，刚刚只是随口一说……看来湉湉还是搞不定啊。
陈雨在厨房里乒乓的忙着，沈芫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回房换衣服，出来时穿着黑色的纯羊毛大衣，黑白条纹的围巾，修身的加绒铅笔裤，还戴着大墨镜。
前一秒还穿着肥大的睡衣睡裤的沈芫后一秒就穿成这样，着实把陈雨惊了一惊，陈雨在围裙上抹了一把手，说：“芫芫，这还没吃饭，你穿成这样是想浪哪去？”
沈芫理了理围巾，说：“我媳妇要被逼良为娼了，我得赶去救她！”
陈雨哦了一声，转身回厨房前叮嘱道：“那抓紧，最好能赶回来吃饭，我多做点，糖醋排骨和排骨汤都有。”
“我尽量吧。”沈芫站在镜子前对自己笑了笑。
原本沈芫是想开车去的，到了楼下才发现自己忘拿车钥匙，干脆出了小区打车去了。
上车时已经六点五十了，沈芫一直在跟阳湉湉发短信，那头也是好半天回一条，摆明了是不方便。沈芫心里也紧张得打鼓，明知道阳湉湉不方便，还是想跟她保持联系，哪怕信息内容只有一连串或者单个的标点符号，她也能踏实些。
订婚宴，听起来挺繁杂，其实也就是双方父母正式见个面吃个饭，认了这门亲事，然后挑挑拣拣给两个孩子选个好日子把事办了。婚姻大事，父母再怎么能掺和，也得孩子们点头才行，毕竟不是以前了，不是做爸妈的一句话就能定的事。不过阳湉湉的情况却是多说几句就能定的，所以指望她简单粗暴地和父母说“不”，真真有难度。
可今晚沈芫要是出了这个头，也就算是把本来就明亮的话头扒开了说了，阳湉湉这个柜是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而且还当着邱毅以及她爸妈，比起这个，沈芫当然更愿意揭了邱毅的鼠皮。所以临走前她又耽误了一会功夫，找到了同小区的赵佳蓉，苍天有眼，赵佳蓉很愿意帮沈芫的忙，或许是由于她自己对邱毅也有点什么，当她听到沈芫说完后，立马就答应了，而且沈芫看得出来她眼里流出的目光绝对有恨意。
七点二十，沈芫和赵佳蓉在下车，两人正要往金光璀璨的酒店里走，沈芫的电话响了，是方浩打的，沈芫想起在家做饭的陈雨，便接了电话。
她做了深呼吸后，说：“哥，你吃了没？去我那吃饭吧，陈雨做了好多菜。”
“去……？芫芫，你没在家？”方浩的声音有些焦急。
沈芫说：“昂，我没在家，怎么了？”
方浩说：“我订了两张回家的机票，我现在赶去机场，你在哪？我去接你！”
沈芫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赵佳蓉说：“你订机票干什么？你要回去吗？”
“对！你也得回家！”方浩说：“我妈刚刚打电话说姥爷从楼梯上摔下来了，磕到了腿，流了很多血，也不知道碰没碰到脑袋，让我们赶紧回去一趟。”
沈芫：“真的假的？不会是想骗你把我带回去吧？”
方浩怒道：“别他妈说胡话，抓紧来机场！八点的飞机！”
方浩口中的姥爷就是沈芫的爷爷，他们是表兄妹，血缘不算远。从出柜后这四五年来，沈芫除了偷偷摸摸回去看过爷爷奶奶外，没有回过家，爸妈也没找过她。也多亏爸妈有几年没和爷爷奶奶在一起过春节了，她的事才没漏。
今天是腊月十八，爷爷真的出了事……她是必须要回去一趟的，可湉湉这边……
赵佳蓉看到沈芫变了脸，低声问道：“你家里出了事？”
沈芫没吭声，她又问：“真出了事？那你走吧，这边……我自己去。”
“你自己进去？”沈芫抬起头，看了一眼玻璃门后的富丽堂皇，又看向赵佳蓉。
赵佳蓉跟着看了一眼，说：“嗯，邱毅的爸妈挺喜欢我的，我去试试看。”
沈芫说：“谢谢你……”
“不用谢，我和那个让我爱了十多年男人的确有些话应该说清楚的，我也是为了自己。还有，能不能阻止……我心里也没数，要是不成，你也别怪我。”赵佳蓉笑着把沈芫推下台阶，说完独自走进了酒店。
沈芫跑回路边，伸手拦车，去机场。
第五十章
“到底什么情况？”沈芫刚在大厅找到方浩的影子，就冲过去抓着他问。
方浩拉着沈芫坐下，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听说挺严重的。”
“你买两张机票，不带陈雨？”事出突然，沈芫在刚才来的路上就给徐文和晏彬打了招呼，唯独没敢和陈雨说，家里做了一堆菜没人吃，她有点怕挨骂。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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