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节
山海大学安全就读指南 作者:三胖真人
第6节
终于有一天，它到了快要化形的日子。
如果成功，它会是唯一一只化形成功的影魅。
然后它来到他身边，胆怯地问：“我能看看你的人形吗？”
“为什么？”烛九阴巨大的兽瞳直视着它。
它鼓起勇气请求：“我希望我化形的样子，能更像你一点。”
它化形的样子和烛九阴的人形眉眼有几分相似，但看起来更稚气，轮廓也更柔和。它对此不太满意。
“你在想什么？和我一样很有趣吗？”烛九阴问。
它——更严格来说，他。
他仰起头看着烛九阴，说：“我只是，想多接近你一点。” 他依旧和烛九阴一起看日出日落，但有时他的眼光会越过朝霞与余晖下的群山，投向更遥远的远方。大多数影魅即使只活一个白昼，也会从一座山走向另一条河。他活的比所有影魅都要长得多，却从未踏出自己诞生的地方。
而他知道，能活下去已经是奢求。所以从来不敢要求更多。
烛九阴开始感到疲倦。理论上他不需要睡眠，但阖眼的习惯要戒掉却并不容易。如果闭上眼，当黑夜降临，化形的影魅会不会死？没有人能解答这个问题，因为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而烛九阴不敢拿未知的可能的冒险。
“你应该休息。”影魅说。
“不需要。”说完以后烛九阴嗤笑：“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为了你？”
影魅仰头对着他笑：“我知道不是。那你可以休息吗？”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安宁的生活持续着，但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影魅开始时不时陷入昏迷。他在逐步走向衰亡。烛九阴不会计算人类的时间，所以他只能描述为很短、短、不是那么短。影魅依然会要求他休息，他也总是拒绝。有时候上一秒影魅还在对他说话，下一秒就会又陷入昏迷。
烛九阴想，这些可憎的，可憎的短命生物。他们为什么要存在于这个世界，给其他人增添烦恼呢？
有次一棵树上结了百年一次的果子。他想着，吃了或许会好点吧。留到影魅下次醒来的时候扔给他。
当他摘下终于成熟的果子回去时，他发现影魅不在了。
在山脚，影魅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钟山外的世界。太阳正在落下，黑暗将笼罩外面的一切。
烛九阴觉得自己无比冷静：“回来。”
影魅颤抖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
他甚至没有回头。
烛九阴跟上去，但他发现自己似乎使不上力气。
影魅已经踏出了钟山的地界，烛九阴问：“你想干什么？”
“夕阳很美。”他答非所问。
走入夕阳的余晖下，他转身，对烛九阴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我去看远方的风景，看完就回来。等你一觉醒来，我会告诉你，我看见了什么。”
在眩晕中，烛九阴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一如初见时的模样。
“晚安。”他说。
烛九阴感到意识在逐渐远去，他徒劳地伸出手。但这个法术的力量远比他预料的要强。
山下的村民们传颂着钟山的传说。这座不灭的山在一夜间没入黑暗，仿佛之前几百年的白昼都是幻影。
当又一个王朝倾覆的时候，在夜色中抱着婴孩痛哭的妇人来到钟山脚下埋葬她短命孩子的尸体。
她用手捧起一抔黄土。然后她看见钟山在刹那间明亮如白昼，在一片无边的黑暗中仿若幻梦。妇人稽首叩拜，把这意外的巧合当作神迹膜拜。
烛九阴从一个悠长的梦境中醒来，那些碎片的痕迹模糊不清，难以寻觅。他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第34章 同志爱
余北体测挂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肖游是懵逼的：你特么是在逗我？室友们也纷纷表示其中必有黑幕，说不定是龙擎天在背后动了手脚。郝奇充分发挥自己看推理的丰富经验，提出了龙擎天的n种作案方式，唯独作案动机不可解。于是正在旁边给校刊写稿子的严竹放下笔，也参与到讨论中。
按照严竹的理解，龙擎天这样的强者对于余北有惺惺相惜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在长久的注视中变质，成为更深沉晦涩的情感，但肖游的出现让他感到极度的愤怒和痛苦，他认为是余北背叛了自己，所以要千方百计地报复。
这个故事获得了朱钟离和芬里尔的一致好评。但考虑到两人对耽美同人本的热爱，肖游认为他们的好评并不值得采纳。虽然之前的帖子上了热门，但芬里尔与斯芬克斯的关系并不像大家的回帖猜测的那样好。斯芬克斯对于家族联姻有所抵触，而芬里尔则纠结于斯芬克斯的真实性别，他的解释是：“虽然我并不介意伴侣是男是女，毕竟我或许可以搞到生子药剂，但是——我至少得搞清楚我应该如何定位自己。”斯芬克斯拒绝回答，提着一只羽毛枕把芬里尔揍了一顿，最后芬里尔毫发无损，斯芬克斯却因为肌肉拉伤躺进了校医院，和圆周长住进了同一间病房。出院的时候，斯芬克斯已经能背诵圆周率后一万位。而斯芬克斯的报复是约芬里尔看了《复仇者联盟》，当演到洛基被绿巨人暴打的时候，芬里尔失声痛哭。但当隔天他又补了雷神1、2后，他开始大规模地购买锤基向同人本。
最后还是肖游逐条对照体测成绩标准，才把众人从越来越大的脑洞里拯救出来。
余北跳远虽然过了，但长跑成绩不佳。毕竟沙漠地形对他来说太残忍。但最大的问题在于被众人忽略的bi：身高体重比。
由于余北是以人形进行了体测。所以在计算的时候，学校自然是用了他的人形身高，但他的体重并没有多少变化。因此，余北被判为非常肥胖，在身高体重比一项上失分惨重。
肖游向校方指出这个bug后，余北的体测成绩得以修改为合格。大家为了愉快地吃吃吃，把这个小插曲当作聚餐的理由，心满意足地大吃了一顿。在芬里尔随口说出了肖游半人半饕餮的身份后，众人干脆玩起了猜身份的游戏，朱钟离和余北的身份很快被猜了出来，凭借种族天赋掌握宿舍照明大权的烛九阴被起哄着推上了宿舍长的位置。在得知宿舍还有另一个“四凶”成员后，郝奇也终于鼓起勇气承认了自己是穷奇的事实。
当然吐槽也是免不了的：“我好怕宿舍都是正常妖会歧视凶兽。妈蛋结果全是行走的天灾啊！”但严竹大家都没猜出来，严竹自己还纳闷：“我的名字都已经剧透了你们居然没人猜出来？”
“啥？”
“严竹倒过来，朱厌嘛。”严竹说完以后，众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朱厌……是什么来的？泱泱中华实在是地大物博，妖怪品种繁多，就算是老妖怪们，也不一定能认齐所有的种族，毕竟，大家又不是学妖兽生物学专业的。
最后，还是度娘和wifi合力拯救了气氛。
肖游看着手机屏幕扶额感叹：“搞半天还是凶兽啊。白血姬的爆料果然很靠谱。怪不得龙擎天要让你们进安理会当打手。”
郝奇：“还有你自己好吗？”
肖游：“我虽然吃得多，但我性格多纯良啊！每次出任务，你们都是撸袖子上，只有我会尝试言语感化的好吗？”
朱钟离悠然补刀：“虽然一次也没成功。”
肖游：“至少我有一颗热爱和平的心。说起来，余北性格也很好啊——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我说得不对吗？”
严竹按着郝奇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教导他：“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等你以后恋爱了，也是这个样子。”郝奇看了看肖游，又看了看余北，憋出一句：“那我还是一辈子单身好了。”
肖游：“我觉得你们真的想太多了。”
严竹：“那你是直的还是弯的？”
肖游犹豫了：“这……这不是重点。但我确实挺喜欢老余的，他人很好啊，还是我的上铺。”
余北摸了摸他的头，淡定地说：“嗯，我也挺喜欢你的。”余北掌心的温度让肖游觉得有些发烫，但被人顺毛的感觉——微妙地有点愉悦啊。想想看，上铺君也算是个高富帅了吧，鲲鹏原型肯定是够大够高，这个修为境界在现在的修真界也算是排的上号的了，至于帅——依稀记得上次梦中的大鱼肉质弹滑。但肖游又突然懊恼地想到，根据到双方的年龄差，余北看待自己大概就跟村口张大爷看隔壁家的小孩一样……甚至其他人的起哄都没能让他从沮丧的情绪里回过神。直到芬里尔兴奋地发出了一声狼嚎，还兴奋地喊出了“love s”的口号，肖游才从乱糟糟的思绪里猛然清醒：所以自己刚刚到底在脑洞什么鬼啊感觉好羞耻！怎么能脑补甚至肖想上铺呢？真是太污了！
肖游有点心虚地看了看余北：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瘫着脸，颇有世外高人的风范。想到刚才的脑洞，肖游觉得脸更烫了。
朱钟离毫不留情地指出：“你看你脸都红了。”
肖游嘴硬：“我喝酒容易上脸。”
郝奇虚起眼睛看着桌面：“就吃了碗醪糟汤圆，蒙谁呢？”
余北侧身捏了捏肖游红透了的耳朵：“嗯，他是喝多了。”
其他人一起看着他。余北面不改色：“我验过了。”
芬里尔恍然大悟状击掌：“原来喝醉酒可以这么验！”说完还感叹：“中华文化真是博大精深。”
余北补充：“仅限中式酒水。”
芬里尔掏出小本子认真做笔记。严竹被芬里尔认真学习的姿态打动，掏出手机默默发了条匿名贴：舍友超好骗这么办？急！在线等。
朱钟离伸出食指晃了晃：“回到正题。你们还没说清楚，喜欢是什么情况？”
肖游：“室友直接互相关爱喜欢很正常。难道你觉得投毒才是大学宿舍的常态？”
余北点头：“嗯，同志爱。”
肖游瞪大眼睛看他。
注：
《山海经·西山经》有云：“又西二百六十里，曰邽山。其上有兽焉，其状如牛，猬毛，名曰穷奇，音如獆狗，是食人。”《史记正义》注引《神异经》道：“西北有兽，其状似虎，有翼能飞，便剿食人，知人言语，闻人斗辄食直者，闻人忠信辄食其鼻，闻人恶逆不善辄杀兽往馈之，名曰穷奇。”言此为大恶之兽。
穷奇的一大特点是喜欢惩善扬恶，所以郝奇打辩论只能打反方，打正方就怂了。喜欢看推理是因为热衷于里面的犯罪描写，当然大多数推理的结局他都是拒绝的，不过他很喜欢阿加莎，尤其是《东方快车谋杀案》的结局和《无人生还》里的法官。
据《山海经·西山经》记载：“又西四百里，曰小次之山，其上多白玉，其下多赤铜。有兽焉，其状如猿，而白首赤足，名曰朱厌，见则大兵。
☆、第35章 五讲四美三热爱
“你说的那个同志，是我想的那个同志吗？”肖游问。
余北疑惑：“同志是个多义词？”
肖游脸色一变：“你说的是志同道合的同志？”
余北淡然道：“我觉得为了共同目标而奋斗并彼此扶持，这样的感情很动人。”
朱钟离同情地拍了拍肖游的肩膀：“有个词叫代沟。”
肖游想到上次买手机时候余北提到过大哥大，他想了一下，问：“你上次去人界是什么时候？”
“大概……六七十年代？到九十年代我就闭关了。”
朱钟离面色古怪地看着他：“那个时间段？别告诉我你还当过知青。”
“算不上。但我下过乡。”
最后，宿舍的第一次聚餐在轻松愉快的气氛里圆满结束了。
但晚上，肖游怎么也睡不着。一来是朱钟离提出“代沟”一词让肖游有些胸闷，如果说余北因为闭关错过了九十年代到二十世纪最初十年这段飞速发展的时期，那两人的代沟还真是有点儿大，好在这个问题还比较容易克服。
更让肖游在意的是闭关。余北为什么会需要闭关二十来年？根据濪曳的说法，在她闭关之前，余北已经离飞升很接近了，所以这二十年应该不是为了冲境界。，即使余北真的因为某些事情境界跌落，按照修为越高越难突破的定律，这么点时间也不足以让他恢复到出关的程度。
最大的可能是余北受伤了，因此需要闭关一段时间恢复元气。修真界有可能让余北受伤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而每一个都没有这么做的动机。再仔细一想，九十年代前后，似乎正是奈何天开发三期计划的执行时间。
另外，自从搞清楚失忆缘由后，肖游又打电话跟父母聊了聊，自己是半人半饕餮这点应该是可以确定的。根据肖游查找的资料，此前并没有出现过半人半饕餮的混血，关于饕餮一组的记载也非常少。虽然食物中毒让肖游一度忘记了自己的饕餮血脉，但其他记忆影响不大。在肖游的印象中，不仅陶叶缇这个纯血统的饕餮很少提到自己族群的事，她和肖远遥对他俩是怎么在一起这个问题也一直语焉不详，再联系自己身份证上的出生时间……九十年代前后，应该发生了很多事才对。
迄今为止肖游对饕餮并没有什么认识，仅有的资料还主要来自山海经。此外，除了自己老妈，也不认识别的饕餮……等等！自己不是还有个变态舅舅吗？
想到这里，肖游把之前陶噩送他的长命锁又拿了出来。看起来是给婴儿戴的，上面还有淡淡的红痕，看起来十分不吉。肖游拿出一张纸，把所有的关键词写了上去，越看越觉得迷雾重重，于是掏出手机给老妈发了条微信，便翻身睡了。
第二天是dtfd社团例会。这段时间大家已经越发熟悉了，彼此之间处得还不错。例会氛围自然也很是轻松，闲聊了一阵才切入正题。
“上面出新规定了。在比赛用的仪器会修改设置，所有参赛者最多只能发挥出金丹境界的实力。”西门白说。
下面顿时议论纷纷。金丹到元婴是相当难的一个关卡，大部分修士在这一段都会耗费相当的时间，而这两个境界差别也很显著。对于元婴及以上的修士来说，突然被压制到金丹修为，很多手段都不能再用，再加上时间间隔久远，对金丹期时的作战方式难免会生疏。举个通俗的例子，金丹期就好比是高中生，元婴则可类比为大学生。虽然学历是高了，但让一个大学生猛地一下做套高考题，还真不一定能考过应届的高中生。这样的设置，用意大概是拦住一批打算靠境界强行碾压的修真者，毕竟在修真界，大部分本科生的修为都是在融合到金丹之间。
西门白依据是眼神忧郁：“这个上限，对大部分参赛队伍来说，都会是下限。也就是说可以估计未来在比赛中遇到的对手都会表现出金丹境界实力。好处是在所有人境界相同的情况下，比赛的公平性大大提高。另外，也意味着技巧和团队合作将是取胜重点。接下来，谈谈大家的修为和分工问题。接下来你们各自和三胖真人约下时间，他会给你们做出基础能力的评估并提供改进意见。另外还有一件事，马上就要召开的全国大学生运动会，我希望你们都关注一下。”他说这话的时候听起来很认真，肖游觉得如果他面前不是架子鼓的话，这认真可能会更有说服力一点。
秦莲歌：“我报了剑术。”
其他人一听就兴奋了起来。大学生运动会作为一个会有各种排名的赛事，自然成为了各大高校撕x斗气的场所。秦莲歌作为声名显赫的新生代剑术天才，在运动会中的表现也是备受期待。
“加油！我看好你！”
“干翻昆仑那群傻【哔——】”
“需要横幅海报定制吗？只要三个下品灵石。”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乱哄哄闹成一团。西门白拿起槌杆重重地敲了一下吊镲边沿。突如其来的声响让活动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西门白舒了口气：“接下来我来解释为什么要关注运动会。”肖游觉得，自己大概明白活动室为什么要放架子鼓了。
“根据搜集到的信息，大部分学校的联赛和运动会的参赛人员构成有相当程度的重合。这次全国大学生运动会恰好是在山海举办，明天，各个高校的参赛队伍就会陆续来到这里。也就是说，运动会将成为我们赛前最主要也最直接的情报来源。
一艘巨大的飞船在层层叠叠的云海中穿过。但它的造型绝不会被人误认为外星科技：沉稳内敛的木料、古朴典雅的造型和精美绝伦的装饰，整艘船的东方气息是如此明显，以至于当它和飞机擦肩而过时呈现出时空错乱般的荒谬感。“空月”看起来就像会出现在卷轴图画里的华美游船，但它不是静止地浮在波光粼粼的湖面，而是在一万一千米的高空中高速前进。
对许多人来说，能够乘坐空月本身就是一件愉快的事，毕竟要动用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但对某些人来说，这次的出行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折磨。
比如身穿保安服的小山，此时就虚弱地蜷缩在地板上。
这种速度的高空飞行对修为只有筑基的小山来说实在是有些勉强，虽然“空月”行驶得非常平稳，也搭载了足够的法力屏障来保证环境的舒适度。但设计者最初显然是没有把筑基阶段的新手纳入乘客的考虑范围内。
他颤抖着从衣兜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药瓶，但飞船突如其来的转弯让他没能抓紧药瓶。这个装着类似修真界晕车药的药瓶骨碌碌向前滚去，停在门边。
小山强忍着恶心和眩晕感伸手，试图去够到看起来无比可爱又可恨的药瓶。
但一只手抢在了他前面将药瓶拿了起来。男人抬头的时候，银灰色的长发末梢扫过小山仰起的面颊，他觉得有些发痒。
楼繁景——昆仑大学大二学生，也是昆仑剑派最受重视的年轻弟子。他应该在贵宾室里才对，怎么会来这里？
小山紧张地看着楼繁景。在微妙而精巧的光线下，楼繁景看起来更——美了。小山实在找不出更合适又更简洁的形容词。楼繁景的确有着在修真者中也难得一见的精致容貌，但与那种脆弱精细的美感不同，他的美有凌厉的锋芒和刺骨的寒意。尤其是他眼睛，被那双一蓝一红的眼注视的时候，很少有人不会感到畏惧。
楼繁景注视着小山，笑道：“不是你说要当我的跟班吗？”，说完，他的眼神扫过这个房间，似乎对这里的陈设并不满意。最后才勉为其难地坐在看起来最柔软的床上坐下。
小山支撑着站起来，忍住不适感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楼繁景没有回答，他支着下巴，饶有兴趣地说：“在想跟随我的人里，你是最弱的。”
小山咬牙：“谢您……抬爱。”
楼繁景打开药瓶嗅了嗅，露出厌恶的表情：“白蒲草加红蝉翅灰——糟糕的配方。荣康门也就能出这种流水线生产的垃圾了。”说完，整个药瓶连带里面的药都化作了一撮灰，连个大粒点的渣子都没有。
小山痛心地看着地上的灰：药还好，但那瓶子这可是他半个月的工钱呢。但对着这位大爷，小山是万万不敢哭惨的。楼繁景起身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便打算离开。
小山还不敢让他看到自己哭丧着的脸，只能垂着头，有气无力地说：“您慢走。”
楼繁景走到门口脚步一顿，反手把一个东西抛到小山怀里。头也不回地说：“既然是我的人，就别给我丢人。”说完便离开了。
小山定睛一看，是个莹白的葫芦型药瓶，打开来，有股清淡舒缓的药味儿。
小山乐了：看来抱大腿策略，还是有点用的。
作者有话要说：
“空月”的名字来源：千尺丝纶直下垂，一波才动万波随。夜静水寒鱼不食，满船空载月明归。——德诚《船子和尚偈》。
sorry，因为晚上在整理一个马上要ddl但有组员一直拖到今天才交的小组作业所以耽搁了，然后吃了感冒药脑子也不是很清楚所以码得比较慢，磨磨蹭蹭到现在才撸完。
☆、第36章 梦想是清空购物车
运动会上人头攒动，各种各样的声音此起彼伏，除了不同方言的交谈，还有各种鸟兽的鸣叫，可说得上是十分热闹。每一项赛事都有观众在旁为自己学校的队员加油助威，山海大学占据了主场优势，通常能拿到全场最热烈的呼声。虽然场面乍一看其乐融融，但也算得上暗流涌动。
体育本来就容易让人热血沸腾，更何况这还是涉及各个学校荣誉的竞技赛事。之前场下就有人发生过摩擦——这还是相对单纯的田径项目，等到蹴鞠比赛开始，还不知道场面会怎么样。想到这里，肖游不免有些头疼。作为安理会成员，又恰巧没有参赛，被拉到会场待命也是再正常不过。之前的谈话，自己被三胖真人委以重任，说要按照队长的目标进行培养。但考虑到自己是最后一个谈话的，肖游不得不怀疑是因为其他人都拒绝了。不管怎么说，比起维持秩序，肖游更关注的是名单上那些重点标注对象。
从综合实力来看，昆仑大学无疑是最难搞的。因此肖游一直在努力寻觅楼繁景的身影。这个被寄予厚望的昆仑剑派年轻一代首席身世不明，实力异常强劲。知否上“秦莲歌和楼繁景谁更强”的讨论参与人数已经过千，但至今没有人给出可信的说法。之前楼繁景在中学生剑术青年锦标赛中从未参与过个人组的竞争，而是一直以团体组核心的身份参赛，也就是说，两大剑派新一代的代表人物从来没有正面杠过。
肖游猜测蜀山和昆仑可能在公关策略上达成了共识，在双方都没有确定把握的时候，避免硬碰硬一方面可以维持两人的名誉，另一方面也有利于保持对外的神秘感，在某些时候还可以方便炒作……
不管怎么说，肖游对楼繁景还是很好奇的。虽然他的曝光率要高过秦莲歌（大概是因为他说话没有口音？） ，但这种知名人物，能亲眼看到当然是很爽的啦哈哈哈！
令肖游心塞的是，楼繁景除了在刚到山海大学的时候露了一下脸，顺便收获了大批女粉丝尖叫之外就一直没有出现过。为此西门白十分焦躁，一连抽了好几根烟，还在社团内开出了悬赏：如果能搞到楼繁景的相关情报，帮忙清空购物车，价格上限视情报多少而定。土豪出手，大家自然是摩拳擦掌准备大展身手，结果却相当令人沮丧。
昆仑大学的学生对妖修的排斥程度简直令山海大学的妖怪们难以想象。金钱宝伪装成快递员试图混进昆仑大学队的居住区，刚到门口就穿了，原因是他们从来不选会招妖修员工的快递公司。习阳洋更惨，他收敛了所有的妖气试图伪装成一只观赏用羊驼，他原以为造型蠢萌的羊驼或许能勾起妹子们的怜爱之心，从而借机混入居住区。遗憾的是昆仑大学的学生们似乎对翻墙上人界的网站不敢兴趣，来来往往的学生没有一个认出这是红遍互联网的神兽草泥马，倒是有几个剑术队的学生对这个造型奇特的生物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打算用磨刀霍霍的方式表达自己的由衷喜悦。倒霉的习阳洋还是靠黄石的掩护才从天下闻名的昆仑剑阵中逃脱，但仍然被削掉了屁股上的一块毛。幸运的是对方的剑稍微偏了一点，否则被削掉的就不是屁股毛，而是更重要的部位了。
自此以后，大家便不再寄希望于潜入，而是在各个场馆晃荡，期望能偶遇楼繁景——搭讪——收获好感度——套情报——找西门白兑奖——清空购物车。而楼繁景则表现得像是个资深阿宅，运动会到现在已经三天，他连个影子都没出现过。这样的行为不由得让肖游想起了隔壁老王家隔壁的宅男小山……等等，前面那个正在东张西望的人，不是小山又是谁？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也是修真者？
肖游心里一堆疑问。那边小山定睛一看，也认出了肖游，便上前来打招呼。两人寒暄了一阵，大概了解了各自的近况，原来小山之前被某个小门派当成是上天送来的掌门候选，稀里糊涂地就开始修行，但他起步晚，修炼起来需要消耗更多的材料，这个破落的小门派自然是支撑不起，门派左护法眼看门内穷得快揭不开锅了，便带着掌门小山来到昆仑大学，托关系给他弄了个保安的工作，能挣点灵石养家糊口，还能蹭课。而在蹭课的时候，小山意外认识了楼繁景……
“你居然认识他？”这巧合简直出乎意料。
小山皱了皱眉：“算是吧。”
“看来你这工作前景不错啊。”肖游打趣道。
小山摆摆手：“没有的事儿，我也就是个跟班。”说完又感叹：“这要在网络里，跟班妥妥的就是炮灰啊，作者都不会认真取名的那种。嗯，我这名字也是炮灰相啊，双重效果叠加，感觉没几章就能立死亡fg了。”作为一个网文写手，小山经常吐槽常见套路。
“哪有这么夸张，你也太消极了。说不定你是那种升级流主角呢？”肖游安慰他。
小山苦笑：“借你吉言。”说完小山压低声音，又说：“这次的剑术比赛，单人组他也会参加。”
这是个真真正正的重磅消息了。如果楼繁景也参加单人组的比赛，那么决赛一定会是他对上秦莲歌。
“为什么？”肖游问。这次比赛无论结果如何，两大剑派的平衡都会被打破。
“楼繁景前不久突破了，昆仑剑法他已经领悟到第七重境界。”
肖游倒吸一口凉气。楼繁景掌握昆仑剑法的速度，已经超过了现任掌门沉檀。这样看来，他和秦莲歌谁胜谁负还真是说不准。
“你这么一说，感觉这次的比赛，很值得期待啊。”
“还好吧。”小山对运动会上的剑术比赛似乎并不很感兴趣，又或者是他心中已经有了结果：“比起这个，我更期待之后的dtfd联赛。我还有个赌约要完成，到时候，有缘再见吧。”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一首歌：张世超你到底把我家钥匙放在哪里了。歌词十分魔性，而且jq满满，我脑补的是一个花心雅痞浪荡攻和暴躁玻璃心文青受合租的故事……但好像知乎讨论有说主角是金主哦~
☆、第37章 恋爱的烦恼
游泳项目的比赛，肖游特地请了半天假去看。
没办法，谁让余北参加了呢。想到说不定能看见泳装的余北，肖游内心就无比荡漾。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泳装啊嘿嘿嘿，但不管怎么说肯定是贴身款吧嘿嘿嘿，一想起来就好激动有木有！不过私心来说，比起类似“鲨鱼皮”那样包得严严实实的专业泳衣，肖游暗搓搓地更期待单穿一条泳裤……想想就觉得好兴奋！
“你流鼻血了。”朱钟离说。
“什么？”肖游慌忙拿纸抹了一把，一边心虚地说：“大概是天气太燥热了吧哈哈哈哈。”
“校内的环境调节法阵又不是摆设。你刚刚是在想什么下流的东西吧？”
“我我我……我才没有。应该是吃的东西有点上火。”肖游越解释越觉得自己底气不足。
朱钟离沉痛地说：“你是在幻想老余穿泳装的样子吧。我看错你了肖游，没想到你这么污！”
完全没想到朱钟离能猜得如此精准，肖游顿时说不出话来。
朱钟离突然凑过来，愉悦地看着肖游因为紧张和尴尬而变得通红的脸，然后竖起大拇指：“少年不要怕，污力也是维护世界和平的能力。加油，我支持你的。”
“支……支持我什么啊！”
“这个时候还矜持什么啊，你不是喜欢老余吗？”
“我是很纯洁地喜欢！”
“哦？”朱钟离拉长音调：“你敢说你没有肖想他的肉体？”
肖游一愣，好像自己是对老余的身体挺着迷的，毕竟这么大一条海鲜是很勾人，一想到大鱼肉质弹滑鲜美异常就觉得情难自已……虽然确实是在垂涎老余的肉体但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不过里都是用这种句子来形容让人害羞脸红并不能细说否则会被和谐的那种事……肖游对自己的认知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中，最后吞吞吐吐地说：“算……是吧。”
朱钟离一脸“我懂”的表情拍了拍肖游的肩膀：“那不就得了。你对他的喜欢，明明就是想一起体验生命的大和谐那种喜欢嘛！”
“生命的大和谐是个什么鬼啊？！我还没想到那个层面！话说你不仅追番还看梁羽生涉猎是不是太广了？”
“你看，你一害羞就会开启吐槽的次方模式。”
“就算你这么说……但余北他对我是革命同志的感情啊！”肖游有点沮丧地说。
朱钟离晃了晃食指：“你太天真了。革命同志可是很高的评价、很亲密的关系啊。你看，《沙家浜》、《青春之歌》、《林海雪原》都是革命同志在一起，这说明同志情完全可以再升华升华。而且老余也很喜欢你，他个二愣子一点恋爱经验都没有，你只要多用点心，还不是把他吃得死死的？”
“连样板戏都有你的涉猎我已经五体投地，不过听起来好有道理……等等！你说余北他没谈过恋爱？可他不是一把年纪了吗？”
“在他可以化成人形之前，你觉得以鲲鹏的体型能找到□□对象？”
“那他化形以后呢？”
“大家都传他是冰山大魔王……没人敢。以前倒是个有魔尊跑去求双修，然后从此消失了。”
“卧槽这么可怕！”
“你冷静点事情不是谣传的那样！那个魔尊是在一次修真界大佬们会面之后追上去找余北的，但她不知道老余换季的时候会转形态就跑到海边去蹲点等，结果被老余起飞时候的气流扇飞了，这事儿老余自己都不知道。而且那个魔尊也不是完全下落不明，传说她现在定居南极养企鹅来着。”
“可是我们还有好多问题。”肖游掰着指头数：“年龄、身份、修为……”
朱钟离虚着眼睛看他：“完全没有把性别算进去啊你果然一开始就不是直的吧。”
“我自己倒是无所谓但余北那边可以受吗？唯一的鲲鹏血脉要是断在我手里，我觉得群仙盟会集体追杀我的。”
朱钟离冷笑：“这事儿只要老余自己同意，群仙盟根本拦不住。年龄身份这些东西通通都无所谓，感情也就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儿。修为倒也算个问题，可能会有安全方面的隐患，倒时候对大家都不方便，但实在不行还可以双修嘛，老余灵力这么精纯你们只要辛勤耕耘，三个月金丹一年元婴说不定也不是梦啊。”
肖游点头：“也是。话说你有双修功法吗？”
“……”朱钟离楞了一下，缓缓道：“刚刚那个纯情少年去哪了？一转眼就问我要双修功法真的好吗？”
“不要歧视双修啊，修真题材的没有双修读者都会不乐意的，双修之于修真就好比炕戏之于abo啊。”
“双修功法我倒是可以搞到，不过你要上面那本还是下面那本？”
肖游一愣：“想推倒老余的是我啊。”
“恕我直言我个人觉得你是受。”
肖游一脸的不可思议：“可现在年下攻才是流行趋势啊！”
“你的自信来源有点微妙啊……”
“这个倒不是重点。只要能在一起，开心就好。生活和谐最重要嘛。”
“你可以直白一点，说怎么舒爽怎么来。”朱钟离建议。
“你这也太直白了！”
游泳比赛的场地周围已经围了很多人。上一组比赛还在进行中，余北和同组的参赛者在另一边做准备活动。
肖游拨开人群兴冲冲地走过去，满心期待能看到什么令人脸红心跳的场景。没想到余北还是穿着安理会那身黑色制服，比起参赛运动员，更像是民国学生。余北看见肖游也走上前来，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你没换衣服？”
“没关系，不用。”肖游一看，果然同组另外几个修士也是穿了普通的衣服。大概因为游泳这样的项目人族不容易占优，参赛的主要都是各种水生生物。果然是自己看多了电视直播被洗脑了，妖修游泳哪里需要泳装啊摔！虽然大概知道鲲鹏体型庞大，但速度好像并没有特别的优势，想到这里肖游不由得为余北捏了把汗。肖游想到朱钟离之前说的那些话，鼓起勇气给了余北一个拥抱，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你……加油！我会……看着你的。”
余北有些惊讶，楞了一下也轻轻回抱：“嗯。我会的。”
通知响起：“请第六组选手准备，请第六组选手准备。“
肖游恋恋不舍地松手，目送余北离开。手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不愧是鲲鹏，果然手感也是一级棒啊！
之前一直在一旁假装不存在的朱钟离终于上线，默默递给肖游一张纸巾：“擦擦鼻血吧。你现在的人设已经崩成痴汉了。”
肖游一脸荡漾：“我觉得这就是爱情的感觉。”
与此同时，小山正死命按住肥猫大黄：“冷静！大黄！这不是水产市场！”
大黄不甘地悲鸣：“看着一群又一群的鲜活水产却只能吃猫罐头，这样的猫生还有什么意义？让我跳进水里淹死好了！”
小山抱起大黄给它顺了顺毛：“你这个战斗力不被鱼吃就不错了，改天我去菜市场给你买几条普通鱼吃。”
大黄：“那我要吃鸡汁白条。”
小山咬咬牙：“好。”
随着裁判哨声响起。
第六组选手齐齐跃入水中。
高处观景台的解说也开始了自己的工作：“第六组选手都是妖修。和之前的选手一样，大家都选择了使用原型或半原型参赛的策略。我们看到一号选手是黑鱼，二号是中华鲟，三号则是红鲤，他们已经开始向前游了。四号……四号选手还没化形完毕。”
而此时肖游无语地看着水面上的白光……这算是变身时的圣光马赛克吗？其他三位选手已经游出好一段距离，余北才堪堪化形完毕。观众的惊呼声此起彼伏：“天哪！这是什么鱼！”“好大！”
而解说员看着前方传来的数据，心情更加复杂。但职业操守让他颤抖着说出了最新反馈的情况：“根据用身体前段接触终点线即为到达的规则，四号选手……已经率先到达终点。”
观众们倒抽一口凉气：也就是说，这个四号选手原型的身长就达到了赛道的长度！而这个为修真者设立的赛道，可不是一般的长啊。但这也引起了争议：这样是否违反规则？
解说员从来没遇到过如此诡异的冠军获得方式，只能哭丧着脸说：“这是大赛首次遇到这种情况，组委会正在讨论解决方式……请大家耐心等待，其他选手也不要放弃，请先耐心游到终点。”
而肖游已经听不见这些话了，因为在肖游看到余北原型（虽然因为视野有限只能看到一部分）的时候，他就昏过去了。
在昏迷前，他想的最后一件事是：这个体型……化形以前怪不得注孤生呢！这个尺寸根本不可能对得上啊！
注：生命的大和谐是滚床单的含蓄说法，常见于梁羽生。
作者有话要说： 例：生命大和谐：
在黑暗中,不,是在他们幻想中的色彩绚烂的世界里:他们获得了生命的大和谐。
——梁羽生《广陵剑》
他像小孩子一样伏在冷冰儿怀中，两人如饮醇酒，如游太空。真不知天地之间，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还有什么，相怜相惜之中，两人获得了生命的大和谐。
——梁羽生《弹指惊雷》
他把手一招，将灯灭了，在黑暗中，两人获得了生命的大和谐！
——梁羽生《龙虎斗京华》
样板戏和红色叙事也是有爱情戏的，像林海雪原里的少剑波和小白鸽，就是典型的才子佳人叙事。另外，虽然徐克导演的《智取威虎山》里把重点都放在了杨子荣身上，但里最苏的设定其实是少剑波。
☆、第38章 是宿命啊
肖游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余北。
余北的表情看起来和缓了很多，他几乎是有点急切地问：“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肖游想了想，觉得好像没有什么疼痛感，便老老实实回答：“没事儿，就是有点饿。”
余北从旁边拿出一个盒子打开：“订了临渊阁的粥和小菜，是你爱吃的口味，先填填肚子。想吃什么说一声。”
肖游捧着热乎乎的粥，感觉自己开心得要炸了。克制住想要抱住余北蹭啊蹭的冲动，问：“比赛怎么样？”
“第一。不过以后就不行了，会改规则。”
“那也很厉害了。”肖游笑着说：“对了，是你送我过来的吗？”
“嗯。”
“谢谢。”肖游看着余北的眼睛，又有点心虚地低头。心砰砰砰地跳得好快，脑子里有好多想说的话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随便找了个不相干的话题：“话说秦莲歌他们的比赛是明天。那时候我应该能出院了吧？”
“剑术项目的单人比赛已经结束了。”
“啥！”肖游惊得差点把碗撂出去：“我睡了一天？”
余北点头，然后安慰道：“没关系，明天团体组的比赛你应该赶得上。”
“那单人组结果怎么样？秦莲歌赢了吗？”
余北沉默，似乎是在思考怎么把事情解释得更合理一点，但最后他还是只能用异常质朴的话语告知肖游：“楼繁景赢了。他很强。”
这是个很糟糕的消息。
在原本的设计里，秦莲歌是山大这边最强力的输出，一对一他输给了楼繁景意味着整体战略设计需要更进一步的调整，这对肖游以及整个团队而言都是极大的挑战。但比起之后的联赛输赢，肖游更关心的是秦莲歌的状态。
秦莲歌作为蜀山剑派的重点培养对象，在门派内就受到一些中下层弟子的排斥。门内同辈的弟子虽然有不少待他亲善，但还是有一些人出于嫉妒或别的心态对他不满，只是无法发作而已。这次他输给楼繁景，大部分人不会考虑楼繁景到底有多强，而是会借机踩秦莲歌，通过谩骂和奚落来获取内心的满足感。常年混迹在各种社交媒体与论坛上，肖游深知“舆论”的可怕。
以前在门派中，秦莲歌还能直接受到静思长老的保护，但现在，更多事情他需要一个人承担。而且，明天的团体赛……蜀山剑派在团体项目上一直十分薄弱，往年都没有参与过团体项目的竞争，今年才勉强排了个剑阵打算试试水。但按照肖游对蜀山剑派的了解，这个剑阵能杠过昆仑剑派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甚至蜀山剑派这次的选手也显然没把团体组比赛放在心上。但明天的比赛，秦莲歌作为剑阵的关键人物还是要参加的。如果秦莲歌能拿下单人组冠军，团体组比赛的结果大家也不会太在意，但现在……肖游几乎能想到明天的微博热门话题。
“明天我想去看团体组的比赛。”肖游说，“还有，可以的话，我想尽早出院。我身体没什么问题。”
余北握住他的手：“好。我会问问医生。明天的比赛，我陪你一起看。”
七诫拿着手上厚厚一摞报告，皱眉道：“看来，他的成熟期比我们预料的都快。”
他的对面坐着陶叶缇和肖远遥。
“太快了……我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陶叶缇脸色惨白得几乎失去血色，肖远遥则搂着她努力安抚。
七诫也说：“这不是你们的错。毕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先例。请问你知道其他的饕餮混血种吗？也许我们可以从别的混血种入手做一个简单的类比分析？”
“很少。”陶叶缇说：“混血种很少能活下来。我知道活到成年的混血饕餮只有一个……就是我弟弟，陶噩。但是他……”说到这里陶叶缇深吸一口气：“我不希望当年的悲剧再重演。”她闭上眼：“当年能生下他就几乎是奇迹，也许我不该奢望太多，但我真的不想他失去正常的生活。”
肖远遥搂着她轻声安慰：“当初谁能想到我会和你在一起呢？如你所说，他的出生也算是奇迹了，既然我们能创造前两个奇迹，为什么不能创造第三个？”
陶叶缇眼圈红红的看着他。平时她是一个强势又不失温柔的女性，但在关乎自己孩子未来的问题面前也会流露出脆弱的一面。她啜泣着说：“也许我们饕餮一族的存在就是个错误……天性终会葬送我们。”
“最坏的打算是什么？”七诫问。
夫妇俩陷入了沉默。
良久，肖远遥才涩声说：“如果无法控制，我会亲手……封印肖游。”
“这只是第二坏的可能。”七诫带着歉意说：“抱歉，我知道这样说，对你们而言很残忍。但如果情况真的非常糟糕，我们无法预测群仙盟那边会如何判决。”七诫苦笑了一下：“他们中的大多数，可不会有这么丰富的感情。”
肖游找到秦莲歌的时候，他正站在学校一座后山的顶峰上，风吹起他的长发，而他白衣飘飘，恍如谪仙。而他独自一人，唯有天空一轮明月与他作伴。月光下，他的身影无比寂寥。
察觉到肖游接近，秦莲歌的背影微微颤抖了一下。肖游心里有点忐忑：他该不会哭了吧？我忘带纸巾了怎么办？
秦莲歌一脸戒备地转身，看见是肖游后松了口气，问：“吃兔头不？”
肖游走到他身旁：“你这毁气氛的技术越来越高超了。”
秦莲歌用熟练的手法掰开兔头，满不在乎地说：“那你到底吃不吃？”
“吃！”对于好吃的东西，肖游一直是来者不拒。两个人索性盘腿坐下认认真真吃了起来。两人都没说话，专心致志和难啃的兔头做斗争。这香辣兔头做得很入味，肉质嫩滑，骨头酥而不烂，吃起来很是过瘾。
肖游也一口气干掉了好几个兔头，但他最近胃口大得出奇，便问：“还有别的没？”
秦莲歌给他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零食口袋：“没了。”
“你怎么光带兔头啊。”
“喜欢。对了，你说辣些键盘侠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拿这点来说事？”
“兔兔好可爱，你怎么可以吃它——这种？”
“嗯。”
肖游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管啊。让所有人都喜欢的人根本不存在。而总有一些人，对所有人和事都喜欢不起来的。”
“我知道。”秦莲歌的眼神出奇的平静：“其实这次输掉比赛的时候，我并不难过，反倒是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昏暗的月光模糊了他的面孔，由他容貌带来的柔光特效仿佛消失了。秦莲歌依然很英俊，但不再是那个处于神坛上被人消费的大众偶像。
风吹过他的鬓发，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在真正和楼繁景对上之前我一直在害怕。我的周围有太多的赞美，所有人都说我是天才。但我比谁都讨厌这个称号，因为这个称号，我必须承担所有人的期待，因为这个称号我的努力会被人否定，他们说这是理所当然的。我努力让八十分变成九十分，再让九十分变成一百分，但只有这样是不够的，因为大家会期待一百一十分，而我只要从一百分到九十九，就会被认为是退步。所以我很害怕，因为我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强，会有那么一天——即使我竭尽全力燃烧生命也达不到更高的分数，我无法再超越自己，我无法再维持胜利。我的师傅，还有师兄师姐……他们对我越好，我就越感到惭愧和害怕。我怕我承受不了他们的期待，如果我不能维持这个称号，我要怎么回报他们对我的付出？”
“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秦莲歌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输了就没关系了。这一天真的到来以后我反而不那么在乎了。人都有极限，只是到达的时间早晚不同。承认这个事实并不会让我难过，我真正害怕只是失去而已。这次失败的确会让我失去一些东西，但不是全部。而且我还更好地看清了，哪些人是真的关心我，而不是我所能带来的东西。”秦莲歌伸了个懒腰，在草地上舒舒服服地躺下：“至于天才光环带来的压力，就让楼繁景一个人承受就好。”
“最后这句话听起来好贱，但是我好喜欢！”肖游笑着说。该说不愧是秦莲歌吗？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不过，如果不是这么豁达的人，恐怕也练不好以飘逸放旷著称的蜀山剑法吧。但比起这个，肖游还有一件事情很在意：“你的普通话怎么变好了？”
“我也是有认真学普通话的好吗？之前还托朱钟离帮我网购了教材和光碟。”
“真拼啊你。学霸带我装逼带我飞~”
“我只是不想每次新闻发布会被那群老头子当布景板而已。”
“真棒啊。不过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啥？”
“刚刚拍你肩膀前，我没擦手。现在你衣服上还有辣椒油。”
昏暗的月光下摇曳着树的影子。朱钟离透过斑驳的树影看着不远处的两人，对余北说：“你也觉得，肖游很像他吧？”
余北没有回答。
朱钟离自顾自地说：“虽然所有人都说他已经彻底陨落了。但我不认为你们对彼此的感觉可以解释为偶然。硬要说的话，横亘在你们之间的——是宿命。”
☆、第39章 这个锅我不背
第6节
恋耽美
第6节
终于有一天，它到了快要化形的日子。
如果成功，它会是唯一一只化形成功的影魅。
然后它来到他身边，胆怯地问：“我能看看你的人形吗？”
“为什么？”烛九阴巨大的兽瞳直视着它。
它鼓起勇气请求：“我希望我化形的样子，能更像你一点。”
它化形的样子和烛九阴的人形眉眼有几分相似，但看起来更稚气，轮廓也更柔和。它对此不太满意。
“你在想什么？和我一样很有趣吗？”烛九阴问。
它——更严格来说，他。
他仰起头看着烛九阴，说：“我只是，想多接近你一点。” 他依旧和烛九阴一起看日出日落，但有时他的眼光会越过朝霞与余晖下的群山，投向更遥远的远方。大多数影魅即使只活一个白昼，也会从一座山走向另一条河。他活的比所有影魅都要长得多，却从未踏出自己诞生的地方。
而他知道，能活下去已经是奢求。所以从来不敢要求更多。
烛九阴开始感到疲倦。理论上他不需要睡眠，但阖眼的习惯要戒掉却并不容易。如果闭上眼，当黑夜降临，化形的影魅会不会死？没有人能解答这个问题，因为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而烛九阴不敢拿未知的可能的冒险。
“你应该休息。”影魅说。
“不需要。”说完以后烛九阴嗤笑：“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为了你？”
影魅仰头对着他笑：“我知道不是。那你可以休息吗？”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安宁的生活持续着，但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影魅开始时不时陷入昏迷。他在逐步走向衰亡。烛九阴不会计算人类的时间，所以他只能描述为很短、短、不是那么短。影魅依然会要求他休息，他也总是拒绝。有时候上一秒影魅还在对他说话，下一秒就会又陷入昏迷。
烛九阴想，这些可憎的，可憎的短命生物。他们为什么要存在于这个世界，给其他人增添烦恼呢？
有次一棵树上结了百年一次的果子。他想着，吃了或许会好点吧。留到影魅下次醒来的时候扔给他。
当他摘下终于成熟的果子回去时，他发现影魅不在了。
在山脚，影魅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钟山外的世界。太阳正在落下，黑暗将笼罩外面的一切。
烛九阴觉得自己无比冷静：“回来。”
影魅颤抖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
他甚至没有回头。
烛九阴跟上去，但他发现自己似乎使不上力气。
影魅已经踏出了钟山的地界，烛九阴问：“你想干什么？”
“夕阳很美。”他答非所问。
走入夕阳的余晖下，他转身，对烛九阴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我去看远方的风景，看完就回来。等你一觉醒来，我会告诉你，我看见了什么。”
在眩晕中，烛九阴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一如初见时的模样。
“晚安。”他说。
烛九阴感到意识在逐渐远去，他徒劳地伸出手。但这个法术的力量远比他预料的要强。
山下的村民们传颂着钟山的传说。这座不灭的山在一夜间没入黑暗，仿佛之前几百年的白昼都是幻影。
当又一个王朝倾覆的时候，在夜色中抱着婴孩痛哭的妇人来到钟山脚下埋葬她短命孩子的尸体。
她用手捧起一抔黄土。然后她看见钟山在刹那间明亮如白昼，在一片无边的黑暗中仿若幻梦。妇人稽首叩拜，把这意外的巧合当作神迹膜拜。
烛九阴从一个悠长的梦境中醒来，那些碎片的痕迹模糊不清，难以寻觅。他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第34章 同志爱
余北体测挂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肖游是懵逼的：你特么是在逗我？室友们也纷纷表示其中必有黑幕，说不定是龙擎天在背后动了手脚。郝奇充分发挥自己看推理的丰富经验，提出了龙擎天的n种作案方式，唯独作案动机不可解。于是正在旁边给校刊写稿子的严竹放下笔，也参与到讨论中。
按照严竹的理解，龙擎天这样的强者对于余北有惺惺相惜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在长久的注视中变质，成为更深沉晦涩的情感，但肖游的出现让他感到极度的愤怒和痛苦，他认为是余北背叛了自己，所以要千方百计地报复。
这个故事获得了朱钟离和芬里尔的一致好评。但考虑到两人对耽美同人本的热爱，肖游认为他们的好评并不值得采纳。虽然之前的帖子上了热门，但芬里尔与斯芬克斯的关系并不像大家的回帖猜测的那样好。斯芬克斯对于家族联姻有所抵触，而芬里尔则纠结于斯芬克斯的真实性别，他的解释是：“虽然我并不介意伴侣是男是女，毕竟我或许可以搞到生子药剂，但是——我至少得搞清楚我应该如何定位自己。”斯芬克斯拒绝回答，提着一只羽毛枕把芬里尔揍了一顿，最后芬里尔毫发无损，斯芬克斯却因为肌肉拉伤躺进了校医院，和圆周长住进了同一间病房。出院的时候，斯芬克斯已经能背诵圆周率后一万位。而斯芬克斯的报复是约芬里尔看了《复仇者联盟》，当演到洛基被绿巨人暴打的时候，芬里尔失声痛哭。但当隔天他又补了雷神1、2后，他开始大规模地购买锤基向同人本。
最后还是肖游逐条对照体测成绩标准，才把众人从越来越大的脑洞里拯救出来。
余北跳远虽然过了，但长跑成绩不佳。毕竟沙漠地形对他来说太残忍。但最大的问题在于被众人忽略的bi：身高体重比。
由于余北是以人形进行了体测。所以在计算的时候，学校自然是用了他的人形身高，但他的体重并没有多少变化。因此，余北被判为非常肥胖，在身高体重比一项上失分惨重。
肖游向校方指出这个bug后，余北的体测成绩得以修改为合格。大家为了愉快地吃吃吃，把这个小插曲当作聚餐的理由，心满意足地大吃了一顿。在芬里尔随口说出了肖游半人半饕餮的身份后，众人干脆玩起了猜身份的游戏，朱钟离和余北的身份很快被猜了出来，凭借种族天赋掌握宿舍照明大权的烛九阴被起哄着推上了宿舍长的位置。在得知宿舍还有另一个“四凶”成员后，郝奇也终于鼓起勇气承认了自己是穷奇的事实。
当然吐槽也是免不了的：“我好怕宿舍都是正常妖会歧视凶兽。妈蛋结果全是行走的天灾啊！”但严竹大家都没猜出来，严竹自己还纳闷：“我的名字都已经剧透了你们居然没人猜出来？”
“啥？”
“严竹倒过来，朱厌嘛。”严竹说完以后，众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朱厌……是什么来的？泱泱中华实在是地大物博，妖怪品种繁多，就算是老妖怪们，也不一定能认齐所有的种族，毕竟，大家又不是学妖兽生物学专业的。
最后，还是度娘和wifi合力拯救了气氛。
肖游看着手机屏幕扶额感叹：“搞半天还是凶兽啊。白血姬的爆料果然很靠谱。怪不得龙擎天要让你们进安理会当打手。”
郝奇：“还有你自己好吗？”
肖游：“我虽然吃得多，但我性格多纯良啊！每次出任务，你们都是撸袖子上，只有我会尝试言语感化的好吗？”
朱钟离悠然补刀：“虽然一次也没成功。”
肖游：“至少我有一颗热爱和平的心。说起来，余北性格也很好啊——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我说得不对吗？”
严竹按着郝奇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教导他：“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等你以后恋爱了，也是这个样子。”郝奇看了看肖游，又看了看余北，憋出一句：“那我还是一辈子单身好了。”
肖游：“我觉得你们真的想太多了。”
严竹：“那你是直的还是弯的？”
肖游犹豫了：“这……这不是重点。但我确实挺喜欢老余的，他人很好啊，还是我的上铺。”
余北摸了摸他的头，淡定地说：“嗯，我也挺喜欢你的。”余北掌心的温度让肖游觉得有些发烫，但被人顺毛的感觉——微妙地有点愉悦啊。想想看，上铺君也算是个高富帅了吧，鲲鹏原型肯定是够大够高，这个修为境界在现在的修真界也算是排的上号的了，至于帅——依稀记得上次梦中的大鱼肉质弹滑。但肖游又突然懊恼地想到，根据到双方的年龄差，余北看待自己大概就跟村口张大爷看隔壁家的小孩一样……甚至其他人的起哄都没能让他从沮丧的情绪里回过神。直到芬里尔兴奋地发出了一声狼嚎，还兴奋地喊出了“love s”的口号，肖游才从乱糟糟的思绪里猛然清醒：所以自己刚刚到底在脑洞什么鬼啊感觉好羞耻！怎么能脑补甚至肖想上铺呢？真是太污了！
肖游有点心虚地看了看余北：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瘫着脸，颇有世外高人的风范。想到刚才的脑洞，肖游觉得脸更烫了。
朱钟离毫不留情地指出：“你看你脸都红了。”
肖游嘴硬：“我喝酒容易上脸。”
郝奇虚起眼睛看着桌面：“就吃了碗醪糟汤圆，蒙谁呢？”
余北侧身捏了捏肖游红透了的耳朵：“嗯，他是喝多了。”
其他人一起看着他。余北面不改色：“我验过了。”
芬里尔恍然大悟状击掌：“原来喝醉酒可以这么验！”说完还感叹：“中华文化真是博大精深。”
余北补充：“仅限中式酒水。”
芬里尔掏出小本子认真做笔记。严竹被芬里尔认真学习的姿态打动，掏出手机默默发了条匿名贴：舍友超好骗这么办？急！在线等。
朱钟离伸出食指晃了晃：“回到正题。你们还没说清楚，喜欢是什么情况？”
肖游：“室友直接互相关爱喜欢很正常。难道你觉得投毒才是大学宿舍的常态？”
余北点头：“嗯，同志爱。”
肖游瞪大眼睛看他。
注：
《山海经·西山经》有云：“又西二百六十里，曰邽山。其上有兽焉，其状如牛，猬毛，名曰穷奇，音如獆狗，是食人。”《史记正义》注引《神异经》道：“西北有兽，其状似虎，有翼能飞，便剿食人，知人言语，闻人斗辄食直者，闻人忠信辄食其鼻，闻人恶逆不善辄杀兽往馈之，名曰穷奇。”言此为大恶之兽。
穷奇的一大特点是喜欢惩善扬恶，所以郝奇打辩论只能打反方，打正方就怂了。喜欢看推理是因为热衷于里面的犯罪描写，当然大多数推理的结局他都是拒绝的，不过他很喜欢阿加莎，尤其是《东方快车谋杀案》的结局和《无人生还》里的法官。
据《山海经·西山经》记载：“又西四百里，曰小次之山，其上多白玉，其下多赤铜。有兽焉，其状如猿，而白首赤足，名曰朱厌，见则大兵。
☆、第35章 五讲四美三热爱
“你说的那个同志，是我想的那个同志吗？”肖游问。
余北疑惑：“同志是个多义词？”
肖游脸色一变：“你说的是志同道合的同志？”
余北淡然道：“我觉得为了共同目标而奋斗并彼此扶持，这样的感情很动人。”
朱钟离同情地拍了拍肖游的肩膀：“有个词叫代沟。”
肖游想到上次买手机时候余北提到过大哥大，他想了一下，问：“你上次去人界是什么时候？”
“大概……六七十年代？到九十年代我就闭关了。”
朱钟离面色古怪地看着他：“那个时间段？别告诉我你还当过知青。”
“算不上。但我下过乡。”
最后，宿舍的第一次聚餐在轻松愉快的气氛里圆满结束了。
但晚上，肖游怎么也睡不着。一来是朱钟离提出“代沟”一词让肖游有些胸闷，如果说余北因为闭关错过了九十年代到二十世纪最初十年这段飞速发展的时期，那两人的代沟还真是有点儿大，好在这个问题还比较容易克服。
更让肖游在意的是闭关。余北为什么会需要闭关二十来年？根据濪曳的说法，在她闭关之前，余北已经离飞升很接近了，所以这二十年应该不是为了冲境界。，即使余北真的因为某些事情境界跌落，按照修为越高越难突破的定律，这么点时间也不足以让他恢复到出关的程度。
最大的可能是余北受伤了，因此需要闭关一段时间恢复元气。修真界有可能让余北受伤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而每一个都没有这么做的动机。再仔细一想，九十年代前后，似乎正是奈何天开发三期计划的执行时间。
另外，自从搞清楚失忆缘由后，肖游又打电话跟父母聊了聊，自己是半人半饕餮这点应该是可以确定的。根据肖游查找的资料，此前并没有出现过半人半饕餮的混血，关于饕餮一组的记载也非常少。虽然食物中毒让肖游一度忘记了自己的饕餮血脉，但其他记忆影响不大。在肖游的印象中，不仅陶叶缇这个纯血统的饕餮很少提到自己族群的事，她和肖远遥对他俩是怎么在一起这个问题也一直语焉不详，再联系自己身份证上的出生时间……九十年代前后，应该发生了很多事才对。
迄今为止肖游对饕餮并没有什么认识，仅有的资料还主要来自山海经。此外，除了自己老妈，也不认识别的饕餮……等等！自己不是还有个变态舅舅吗？
想到这里，肖游把之前陶噩送他的长命锁又拿了出来。看起来是给婴儿戴的，上面还有淡淡的红痕，看起来十分不吉。肖游拿出一张纸，把所有的关键词写了上去，越看越觉得迷雾重重，于是掏出手机给老妈发了条微信，便翻身睡了。
第二天是dtfd社团例会。这段时间大家已经越发熟悉了，彼此之间处得还不错。例会氛围自然也很是轻松，闲聊了一阵才切入正题。
“上面出新规定了。在比赛用的仪器会修改设置，所有参赛者最多只能发挥出金丹境界的实力。”西门白说。
下面顿时议论纷纷。金丹到元婴是相当难的一个关卡，大部分修士在这一段都会耗费相当的时间，而这两个境界差别也很显著。对于元婴及以上的修士来说，突然被压制到金丹修为，很多手段都不能再用，再加上时间间隔久远，对金丹期时的作战方式难免会生疏。举个通俗的例子，金丹期就好比是高中生，元婴则可类比为大学生。虽然学历是高了，但让一个大学生猛地一下做套高考题，还真不一定能考过应届的高中生。这样的设置，用意大概是拦住一批打算靠境界强行碾压的修真者，毕竟在修真界，大部分本科生的修为都是在融合到金丹之间。
西门白依据是眼神忧郁：“这个上限，对大部分参赛队伍来说，都会是下限。也就是说可以估计未来在比赛中遇到的对手都会表现出金丹境界实力。好处是在所有人境界相同的情况下，比赛的公平性大大提高。另外，也意味着技巧和团队合作将是取胜重点。接下来，谈谈大家的修为和分工问题。接下来你们各自和三胖真人约下时间，他会给你们做出基础能力的评估并提供改进意见。另外还有一件事，马上就要召开的全国大学生运动会，我希望你们都关注一下。”他说这话的时候听起来很认真，肖游觉得如果他面前不是架子鼓的话，这认真可能会更有说服力一点。
秦莲歌：“我报了剑术。”
其他人一听就兴奋了起来。大学生运动会作为一个会有各种排名的赛事，自然成为了各大高校撕x斗气的场所。秦莲歌作为声名显赫的新生代剑术天才，在运动会中的表现也是备受期待。
“加油！我看好你！”
“干翻昆仑那群傻【哔——】”
“需要横幅海报定制吗？只要三个下品灵石。”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乱哄哄闹成一团。西门白拿起槌杆重重地敲了一下吊镲边沿。突如其来的声响让活动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西门白舒了口气：“接下来我来解释为什么要关注运动会。”肖游觉得，自己大概明白活动室为什么要放架子鼓了。
“根据搜集到的信息，大部分学校的联赛和运动会的参赛人员构成有相当程度的重合。这次全国大学生运动会恰好是在山海举办，明天，各个高校的参赛队伍就会陆续来到这里。也就是说，运动会将成为我们赛前最主要也最直接的情报来源。
一艘巨大的飞船在层层叠叠的云海中穿过。但它的造型绝不会被人误认为外星科技：沉稳内敛的木料、古朴典雅的造型和精美绝伦的装饰，整艘船的东方气息是如此明显，以至于当它和飞机擦肩而过时呈现出时空错乱般的荒谬感。“空月”看起来就像会出现在卷轴图画里的华美游船，但它不是静止地浮在波光粼粼的湖面，而是在一万一千米的高空中高速前进。
对许多人来说，能够乘坐空月本身就是一件愉快的事，毕竟要动用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但对某些人来说，这次的出行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折磨。
比如身穿保安服的小山，此时就虚弱地蜷缩在地板上。
这种速度的高空飞行对修为只有筑基的小山来说实在是有些勉强，虽然“空月”行驶得非常平稳，也搭载了足够的法力屏障来保证环境的舒适度。但设计者最初显然是没有把筑基阶段的新手纳入乘客的考虑范围内。
他颤抖着从衣兜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药瓶，但飞船突如其来的转弯让他没能抓紧药瓶。这个装着类似修真界晕车药的药瓶骨碌碌向前滚去，停在门边。
小山强忍着恶心和眩晕感伸手，试图去够到看起来无比可爱又可恨的药瓶。
但一只手抢在了他前面将药瓶拿了起来。男人抬头的时候，银灰色的长发末梢扫过小山仰起的面颊，他觉得有些发痒。
楼繁景——昆仑大学大二学生，也是昆仑剑派最受重视的年轻弟子。他应该在贵宾室里才对，怎么会来这里？
小山紧张地看着楼繁景。在微妙而精巧的光线下，楼繁景看起来更——美了。小山实在找不出更合适又更简洁的形容词。楼繁景的确有着在修真者中也难得一见的精致容貌，但与那种脆弱精细的美感不同，他的美有凌厉的锋芒和刺骨的寒意。尤其是他眼睛，被那双一蓝一红的眼注视的时候，很少有人不会感到畏惧。
楼繁景注视着小山，笑道：“不是你说要当我的跟班吗？”，说完，他的眼神扫过这个房间，似乎对这里的陈设并不满意。最后才勉为其难地坐在看起来最柔软的床上坐下。
小山支撑着站起来，忍住不适感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楼繁景没有回答，他支着下巴，饶有兴趣地说：“在想跟随我的人里，你是最弱的。”
小山咬牙：“谢您……抬爱。”
楼繁景打开药瓶嗅了嗅，露出厌恶的表情：“白蒲草加红蝉翅灰——糟糕的配方。荣康门也就能出这种流水线生产的垃圾了。”说完，整个药瓶连带里面的药都化作了一撮灰，连个大粒点的渣子都没有。
小山痛心地看着地上的灰：药还好，但那瓶子这可是他半个月的工钱呢。但对着这位大爷，小山是万万不敢哭惨的。楼繁景起身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便打算离开。
小山还不敢让他看到自己哭丧着的脸，只能垂着头，有气无力地说：“您慢走。”
楼繁景走到门口脚步一顿，反手把一个东西抛到小山怀里。头也不回地说：“既然是我的人，就别给我丢人。”说完便离开了。
小山定睛一看，是个莹白的葫芦型药瓶，打开来，有股清淡舒缓的药味儿。
小山乐了：看来抱大腿策略，还是有点用的。
作者有话要说：
“空月”的名字来源：千尺丝纶直下垂，一波才动万波随。夜静水寒鱼不食，满船空载月明归。——德诚《船子和尚偈》。
sorry，因为晚上在整理一个马上要ddl但有组员一直拖到今天才交的小组作业所以耽搁了，然后吃了感冒药脑子也不是很清楚所以码得比较慢，磨磨蹭蹭到现在才撸完。
☆、第36章 梦想是清空购物车
运动会上人头攒动，各种各样的声音此起彼伏，除了不同方言的交谈，还有各种鸟兽的鸣叫，可说得上是十分热闹。每一项赛事都有观众在旁为自己学校的队员加油助威，山海大学占据了主场优势，通常能拿到全场最热烈的呼声。虽然场面乍一看其乐融融，但也算得上暗流涌动。
体育本来就容易让人热血沸腾，更何况这还是涉及各个学校荣誉的竞技赛事。之前场下就有人发生过摩擦——这还是相对单纯的田径项目，等到蹴鞠比赛开始，还不知道场面会怎么样。想到这里，肖游不免有些头疼。作为安理会成员，又恰巧没有参赛，被拉到会场待命也是再正常不过。之前的谈话，自己被三胖真人委以重任，说要按照队长的目标进行培养。但考虑到自己是最后一个谈话的，肖游不得不怀疑是因为其他人都拒绝了。不管怎么说，比起维持秩序，肖游更关注的是名单上那些重点标注对象。
从综合实力来看，昆仑大学无疑是最难搞的。因此肖游一直在努力寻觅楼繁景的身影。这个被寄予厚望的昆仑剑派年轻一代首席身世不明，实力异常强劲。知否上“秦莲歌和楼繁景谁更强”的讨论参与人数已经过千，但至今没有人给出可信的说法。之前楼繁景在中学生剑术青年锦标赛中从未参与过个人组的竞争，而是一直以团体组核心的身份参赛，也就是说，两大剑派新一代的代表人物从来没有正面杠过。
肖游猜测蜀山和昆仑可能在公关策略上达成了共识，在双方都没有确定把握的时候，避免硬碰硬一方面可以维持两人的名誉，另一方面也有利于保持对外的神秘感，在某些时候还可以方便炒作……
不管怎么说，肖游对楼繁景还是很好奇的。虽然他的曝光率要高过秦莲歌（大概是因为他说话没有口音？） ，但这种知名人物，能亲眼看到当然是很爽的啦哈哈哈！
令肖游心塞的是，楼繁景除了在刚到山海大学的时候露了一下脸，顺便收获了大批女粉丝尖叫之外就一直没有出现过。为此西门白十分焦躁，一连抽了好几根烟，还在社团内开出了悬赏：如果能搞到楼繁景的相关情报，帮忙清空购物车，价格上限视情报多少而定。土豪出手，大家自然是摩拳擦掌准备大展身手，结果却相当令人沮丧。
昆仑大学的学生对妖修的排斥程度简直令山海大学的妖怪们难以想象。金钱宝伪装成快递员试图混进昆仑大学队的居住区，刚到门口就穿了，原因是他们从来不选会招妖修员工的快递公司。习阳洋更惨，他收敛了所有的妖气试图伪装成一只观赏用羊驼，他原以为造型蠢萌的羊驼或许能勾起妹子们的怜爱之心，从而借机混入居住区。遗憾的是昆仑大学的学生们似乎对翻墙上人界的网站不敢兴趣，来来往往的学生没有一个认出这是红遍互联网的神兽草泥马，倒是有几个剑术队的学生对这个造型奇特的生物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打算用磨刀霍霍的方式表达自己的由衷喜悦。倒霉的习阳洋还是靠黄石的掩护才从天下闻名的昆仑剑阵中逃脱，但仍然被削掉了屁股上的一块毛。幸运的是对方的剑稍微偏了一点，否则被削掉的就不是屁股毛，而是更重要的部位了。
自此以后，大家便不再寄希望于潜入，而是在各个场馆晃荡，期望能偶遇楼繁景——搭讪——收获好感度——套情报——找西门白兑奖——清空购物车。而楼繁景则表现得像是个资深阿宅，运动会到现在已经三天，他连个影子都没出现过。这样的行为不由得让肖游想起了隔壁老王家隔壁的宅男小山……等等，前面那个正在东张西望的人，不是小山又是谁？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也是修真者？
肖游心里一堆疑问。那边小山定睛一看，也认出了肖游，便上前来打招呼。两人寒暄了一阵，大概了解了各自的近况，原来小山之前被某个小门派当成是上天送来的掌门候选，稀里糊涂地就开始修行，但他起步晚，修炼起来需要消耗更多的材料，这个破落的小门派自然是支撑不起，门派左护法眼看门内穷得快揭不开锅了，便带着掌门小山来到昆仑大学，托关系给他弄了个保安的工作，能挣点灵石养家糊口，还能蹭课。而在蹭课的时候，小山意外认识了楼繁景……
“你居然认识他？”这巧合简直出乎意料。
小山皱了皱眉：“算是吧。”
“看来你这工作前景不错啊。”肖游打趣道。
小山摆摆手：“没有的事儿，我也就是个跟班。”说完又感叹：“这要在网络里，跟班妥妥的就是炮灰啊，作者都不会认真取名的那种。嗯，我这名字也是炮灰相啊，双重效果叠加，感觉没几章就能立死亡fg了。”作为一个网文写手，小山经常吐槽常见套路。
“哪有这么夸张，你也太消极了。说不定你是那种升级流主角呢？”肖游安慰他。
小山苦笑：“借你吉言。”说完小山压低声音，又说：“这次的剑术比赛，单人组他也会参加。”
这是个真真正正的重磅消息了。如果楼繁景也参加单人组的比赛，那么决赛一定会是他对上秦莲歌。
“为什么？”肖游问。这次比赛无论结果如何，两大剑派的平衡都会被打破。
“楼繁景前不久突破了，昆仑剑法他已经领悟到第七重境界。”
肖游倒吸一口凉气。楼繁景掌握昆仑剑法的速度，已经超过了现任掌门沉檀。这样看来，他和秦莲歌谁胜谁负还真是说不准。
“你这么一说，感觉这次的比赛，很值得期待啊。”
“还好吧。”小山对运动会上的剑术比赛似乎并不很感兴趣，又或者是他心中已经有了结果：“比起这个，我更期待之后的dtfd联赛。我还有个赌约要完成，到时候，有缘再见吧。”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一首歌：张世超你到底把我家钥匙放在哪里了。歌词十分魔性，而且jq满满，我脑补的是一个花心雅痞浪荡攻和暴躁玻璃心文青受合租的故事……但好像知乎讨论有说主角是金主哦~
☆、第37章 恋爱的烦恼
游泳项目的比赛，肖游特地请了半天假去看。
没办法，谁让余北参加了呢。想到说不定能看见泳装的余北，肖游内心就无比荡漾。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泳装啊嘿嘿嘿，但不管怎么说肯定是贴身款吧嘿嘿嘿，一想起来就好激动有木有！不过私心来说，比起类似“鲨鱼皮”那样包得严严实实的专业泳衣，肖游暗搓搓地更期待单穿一条泳裤……想想就觉得好兴奋！
“你流鼻血了。”朱钟离说。
“什么？”肖游慌忙拿纸抹了一把，一边心虚地说：“大概是天气太燥热了吧哈哈哈哈。”
“校内的环境调节法阵又不是摆设。你刚刚是在想什么下流的东西吧？”
“我我我……我才没有。应该是吃的东西有点上火。”肖游越解释越觉得自己底气不足。
朱钟离沉痛地说：“你是在幻想老余穿泳装的样子吧。我看错你了肖游，没想到你这么污！”
完全没想到朱钟离能猜得如此精准，肖游顿时说不出话来。
朱钟离突然凑过来，愉悦地看着肖游因为紧张和尴尬而变得通红的脸，然后竖起大拇指：“少年不要怕，污力也是维护世界和平的能力。加油，我支持你的。”
“支……支持我什么啊！”
“这个时候还矜持什么啊，你不是喜欢老余吗？”
“我是很纯洁地喜欢！”
“哦？”朱钟离拉长音调：“你敢说你没有肖想他的肉体？”
肖游一愣，好像自己是对老余的身体挺着迷的，毕竟这么大一条海鲜是很勾人，一想到大鱼肉质弹滑鲜美异常就觉得情难自已……虽然确实是在垂涎老余的肉体但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不过里都是用这种句子来形容让人害羞脸红并不能细说否则会被和谐的那种事……肖游对自己的认知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中，最后吞吞吐吐地说：“算……是吧。”
朱钟离一脸“我懂”的表情拍了拍肖游的肩膀：“那不就得了。你对他的喜欢，明明就是想一起体验生命的大和谐那种喜欢嘛！”
“生命的大和谐是个什么鬼啊？！我还没想到那个层面！话说你不仅追番还看梁羽生涉猎是不是太广了？”
“你看，你一害羞就会开启吐槽的次方模式。”
“就算你这么说……但余北他对我是革命同志的感情啊！”肖游有点沮丧地说。
朱钟离晃了晃食指：“你太天真了。革命同志可是很高的评价、很亲密的关系啊。你看，《沙家浜》、《青春之歌》、《林海雪原》都是革命同志在一起，这说明同志情完全可以再升华升华。而且老余也很喜欢你，他个二愣子一点恋爱经验都没有，你只要多用点心，还不是把他吃得死死的？”
“连样板戏都有你的涉猎我已经五体投地，不过听起来好有道理……等等！你说余北他没谈过恋爱？可他不是一把年纪了吗？”
“在他可以化成人形之前，你觉得以鲲鹏的体型能找到□□对象？”
“那他化形以后呢？”
“大家都传他是冰山大魔王……没人敢。以前倒是个有魔尊跑去求双修，然后从此消失了。”
“卧槽这么可怕！”
“你冷静点事情不是谣传的那样！那个魔尊是在一次修真界大佬们会面之后追上去找余北的，但她不知道老余换季的时候会转形态就跑到海边去蹲点等，结果被老余起飞时候的气流扇飞了，这事儿老余自己都不知道。而且那个魔尊也不是完全下落不明，传说她现在定居南极养企鹅来着。”
“可是我们还有好多问题。”肖游掰着指头数：“年龄、身份、修为……”
朱钟离虚着眼睛看他：“完全没有把性别算进去啊你果然一开始就不是直的吧。”
“我自己倒是无所谓但余北那边可以受吗？唯一的鲲鹏血脉要是断在我手里，我觉得群仙盟会集体追杀我的。”
朱钟离冷笑：“这事儿只要老余自己同意，群仙盟根本拦不住。年龄身份这些东西通通都无所谓，感情也就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儿。修为倒也算个问题，可能会有安全方面的隐患，倒时候对大家都不方便，但实在不行还可以双修嘛，老余灵力这么精纯你们只要辛勤耕耘，三个月金丹一年元婴说不定也不是梦啊。”
肖游点头：“也是。话说你有双修功法吗？”
“……”朱钟离楞了一下，缓缓道：“刚刚那个纯情少年去哪了？一转眼就问我要双修功法真的好吗？”
“不要歧视双修啊，修真题材的没有双修读者都会不乐意的，双修之于修真就好比炕戏之于abo啊。”
“双修功法我倒是可以搞到，不过你要上面那本还是下面那本？”
肖游一愣：“想推倒老余的是我啊。”
“恕我直言我个人觉得你是受。”
肖游一脸的不可思议：“可现在年下攻才是流行趋势啊！”
“你的自信来源有点微妙啊……”
“这个倒不是重点。只要能在一起，开心就好。生活和谐最重要嘛。”
“你可以直白一点，说怎么舒爽怎么来。”朱钟离建议。
“你这也太直白了！”
游泳比赛的场地周围已经围了很多人。上一组比赛还在进行中，余北和同组的参赛者在另一边做准备活动。
肖游拨开人群兴冲冲地走过去，满心期待能看到什么令人脸红心跳的场景。没想到余北还是穿着安理会那身黑色制服，比起参赛运动员，更像是民国学生。余北看见肖游也走上前来，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你没换衣服？”
“没关系，不用。”肖游一看，果然同组另外几个修士也是穿了普通的衣服。大概因为游泳这样的项目人族不容易占优，参赛的主要都是各种水生生物。果然是自己看多了电视直播被洗脑了，妖修游泳哪里需要泳装啊摔！虽然大概知道鲲鹏体型庞大，但速度好像并没有特别的优势，想到这里肖游不由得为余北捏了把汗。肖游想到朱钟离之前说的那些话，鼓起勇气给了余北一个拥抱，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你……加油！我会……看着你的。”
余北有些惊讶，楞了一下也轻轻回抱：“嗯。我会的。”
通知响起：“请第六组选手准备，请第六组选手准备。“
肖游恋恋不舍地松手，目送余北离开。手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不愧是鲲鹏，果然手感也是一级棒啊！
之前一直在一旁假装不存在的朱钟离终于上线，默默递给肖游一张纸巾：“擦擦鼻血吧。你现在的人设已经崩成痴汉了。”
肖游一脸荡漾：“我觉得这就是爱情的感觉。”
与此同时，小山正死命按住肥猫大黄：“冷静！大黄！这不是水产市场！”
大黄不甘地悲鸣：“看着一群又一群的鲜活水产却只能吃猫罐头，这样的猫生还有什么意义？让我跳进水里淹死好了！”
小山抱起大黄给它顺了顺毛：“你这个战斗力不被鱼吃就不错了，改天我去菜市场给你买几条普通鱼吃。”
大黄：“那我要吃鸡汁白条。”
小山咬咬牙：“好。”
随着裁判哨声响起。
第六组选手齐齐跃入水中。
高处观景台的解说也开始了自己的工作：“第六组选手都是妖修。和之前的选手一样，大家都选择了使用原型或半原型参赛的策略。我们看到一号选手是黑鱼，二号是中华鲟，三号则是红鲤，他们已经开始向前游了。四号……四号选手还没化形完毕。”
而此时肖游无语地看着水面上的白光……这算是变身时的圣光马赛克吗？其他三位选手已经游出好一段距离，余北才堪堪化形完毕。观众的惊呼声此起彼伏：“天哪！这是什么鱼！”“好大！”
而解说员看着前方传来的数据，心情更加复杂。但职业操守让他颤抖着说出了最新反馈的情况：“根据用身体前段接触终点线即为到达的规则，四号选手……已经率先到达终点。”
观众们倒抽一口凉气：也就是说，这个四号选手原型的身长就达到了赛道的长度！而这个为修真者设立的赛道，可不是一般的长啊。但这也引起了争议：这样是否违反规则？
解说员从来没遇到过如此诡异的冠军获得方式，只能哭丧着脸说：“这是大赛首次遇到这种情况，组委会正在讨论解决方式……请大家耐心等待，其他选手也不要放弃，请先耐心游到终点。”
而肖游已经听不见这些话了，因为在肖游看到余北原型（虽然因为视野有限只能看到一部分）的时候，他就昏过去了。
在昏迷前，他想的最后一件事是：这个体型……化形以前怪不得注孤生呢！这个尺寸根本不可能对得上啊！
注：生命的大和谐是滚床单的含蓄说法，常见于梁羽生。
作者有话要说： 例：生命大和谐：
在黑暗中,不,是在他们幻想中的色彩绚烂的世界里:他们获得了生命的大和谐。
——梁羽生《广陵剑》
他像小孩子一样伏在冷冰儿怀中，两人如饮醇酒，如游太空。真不知天地之间，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还有什么，相怜相惜之中，两人获得了生命的大和谐。
——梁羽生《弹指惊雷》
他把手一招，将灯灭了，在黑暗中，两人获得了生命的大和谐！
——梁羽生《龙虎斗京华》
样板戏和红色叙事也是有爱情戏的，像林海雪原里的少剑波和小白鸽，就是典型的才子佳人叙事。另外，虽然徐克导演的《智取威虎山》里把重点都放在了杨子荣身上，但里最苏的设定其实是少剑波。
☆、第38章 是宿命啊
肖游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余北。
余北的表情看起来和缓了很多，他几乎是有点急切地问：“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肖游想了想，觉得好像没有什么疼痛感，便老老实实回答：“没事儿，就是有点饿。”
余北从旁边拿出一个盒子打开：“订了临渊阁的粥和小菜，是你爱吃的口味，先填填肚子。想吃什么说一声。”
肖游捧着热乎乎的粥，感觉自己开心得要炸了。克制住想要抱住余北蹭啊蹭的冲动，问：“比赛怎么样？”
“第一。不过以后就不行了，会改规则。”
“那也很厉害了。”肖游笑着说：“对了，是你送我过来的吗？”
“嗯。”
“谢谢。”肖游看着余北的眼睛，又有点心虚地低头。心砰砰砰地跳得好快，脑子里有好多想说的话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随便找了个不相干的话题：“话说秦莲歌他们的比赛是明天。那时候我应该能出院了吧？”
“剑术项目的单人比赛已经结束了。”
“啥！”肖游惊得差点把碗撂出去：“我睡了一天？”
余北点头，然后安慰道：“没关系，明天团体组的比赛你应该赶得上。”
“那单人组结果怎么样？秦莲歌赢了吗？”
余北沉默，似乎是在思考怎么把事情解释得更合理一点，但最后他还是只能用异常质朴的话语告知肖游：“楼繁景赢了。他很强。”
这是个很糟糕的消息。
在原本的设计里，秦莲歌是山大这边最强力的输出，一对一他输给了楼繁景意味着整体战略设计需要更进一步的调整，这对肖游以及整个团队而言都是极大的挑战。但比起之后的联赛输赢，肖游更关心的是秦莲歌的状态。
秦莲歌作为蜀山剑派的重点培养对象，在门派内就受到一些中下层弟子的排斥。门内同辈的弟子虽然有不少待他亲善，但还是有一些人出于嫉妒或别的心态对他不满，只是无法发作而已。这次他输给楼繁景，大部分人不会考虑楼繁景到底有多强，而是会借机踩秦莲歌，通过谩骂和奚落来获取内心的满足感。常年混迹在各种社交媒体与论坛上，肖游深知“舆论”的可怕。
以前在门派中，秦莲歌还能直接受到静思长老的保护，但现在，更多事情他需要一个人承担。而且，明天的团体赛……蜀山剑派在团体项目上一直十分薄弱，往年都没有参与过团体项目的竞争，今年才勉强排了个剑阵打算试试水。但按照肖游对蜀山剑派的了解，这个剑阵能杠过昆仑剑派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甚至蜀山剑派这次的选手也显然没把团体组比赛放在心上。但明天的比赛，秦莲歌作为剑阵的关键人物还是要参加的。如果秦莲歌能拿下单人组冠军，团体组比赛的结果大家也不会太在意，但现在……肖游几乎能想到明天的微博热门话题。
“明天我想去看团体组的比赛。”肖游说，“还有，可以的话，我想尽早出院。我身体没什么问题。”
余北握住他的手：“好。我会问问医生。明天的比赛，我陪你一起看。”
七诫拿着手上厚厚一摞报告，皱眉道：“看来，他的成熟期比我们预料的都快。”
他的对面坐着陶叶缇和肖远遥。
“太快了……我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陶叶缇脸色惨白得几乎失去血色，肖远遥则搂着她努力安抚。
七诫也说：“这不是你们的错。毕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先例。请问你知道其他的饕餮混血种吗？也许我们可以从别的混血种入手做一个简单的类比分析？”
“很少。”陶叶缇说：“混血种很少能活下来。我知道活到成年的混血饕餮只有一个……就是我弟弟，陶噩。但是他……”说到这里陶叶缇深吸一口气：“我不希望当年的悲剧再重演。”她闭上眼：“当年能生下他就几乎是奇迹，也许我不该奢望太多，但我真的不想他失去正常的生活。”
肖远遥搂着她轻声安慰：“当初谁能想到我会和你在一起呢？如你所说，他的出生也算是奇迹了，既然我们能创造前两个奇迹，为什么不能创造第三个？”
陶叶缇眼圈红红的看着他。平时她是一个强势又不失温柔的女性，但在关乎自己孩子未来的问题面前也会流露出脆弱的一面。她啜泣着说：“也许我们饕餮一族的存在就是个错误……天性终会葬送我们。”
“最坏的打算是什么？”七诫问。
夫妇俩陷入了沉默。
良久，肖远遥才涩声说：“如果无法控制，我会亲手……封印肖游。”
“这只是第二坏的可能。”七诫带着歉意说：“抱歉，我知道这样说，对你们而言很残忍。但如果情况真的非常糟糕，我们无法预测群仙盟那边会如何判决。”七诫苦笑了一下：“他们中的大多数，可不会有这么丰富的感情。”
肖游找到秦莲歌的时候，他正站在学校一座后山的顶峰上，风吹起他的长发，而他白衣飘飘，恍如谪仙。而他独自一人，唯有天空一轮明月与他作伴。月光下，他的身影无比寂寥。
察觉到肖游接近，秦莲歌的背影微微颤抖了一下。肖游心里有点忐忑：他该不会哭了吧？我忘带纸巾了怎么办？
秦莲歌一脸戒备地转身，看见是肖游后松了口气，问：“吃兔头不？”
肖游走到他身旁：“你这毁气氛的技术越来越高超了。”
秦莲歌用熟练的手法掰开兔头，满不在乎地说：“那你到底吃不吃？”
“吃！”对于好吃的东西，肖游一直是来者不拒。两个人索性盘腿坐下认认真真吃了起来。两人都没说话，专心致志和难啃的兔头做斗争。这香辣兔头做得很入味，肉质嫩滑，骨头酥而不烂，吃起来很是过瘾。
肖游也一口气干掉了好几个兔头，但他最近胃口大得出奇，便问：“还有别的没？”
秦莲歌给他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零食口袋：“没了。”
“你怎么光带兔头啊。”
“喜欢。对了，你说辣些键盘侠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拿这点来说事？”
“兔兔好可爱，你怎么可以吃它——这种？”
“嗯。”
肖游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管啊。让所有人都喜欢的人根本不存在。而总有一些人，对所有人和事都喜欢不起来的。”
“我知道。”秦莲歌的眼神出奇的平静：“其实这次输掉比赛的时候，我并不难过，反倒是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昏暗的月光模糊了他的面孔，由他容貌带来的柔光特效仿佛消失了。秦莲歌依然很英俊，但不再是那个处于神坛上被人消费的大众偶像。
风吹过他的鬓发，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在真正和楼繁景对上之前我一直在害怕。我的周围有太多的赞美，所有人都说我是天才。但我比谁都讨厌这个称号，因为这个称号，我必须承担所有人的期待，因为这个称号我的努力会被人否定，他们说这是理所当然的。我努力让八十分变成九十分，再让九十分变成一百分，但只有这样是不够的，因为大家会期待一百一十分，而我只要从一百分到九十九，就会被认为是退步。所以我很害怕，因为我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强，会有那么一天——即使我竭尽全力燃烧生命也达不到更高的分数，我无法再超越自己，我无法再维持胜利。我的师傅，还有师兄师姐……他们对我越好，我就越感到惭愧和害怕。我怕我承受不了他们的期待，如果我不能维持这个称号，我要怎么回报他们对我的付出？”
“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秦莲歌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输了就没关系了。这一天真的到来以后我反而不那么在乎了。人都有极限，只是到达的时间早晚不同。承认这个事实并不会让我难过，我真正害怕只是失去而已。这次失败的确会让我失去一些东西，但不是全部。而且我还更好地看清了，哪些人是真的关心我，而不是我所能带来的东西。”秦莲歌伸了个懒腰，在草地上舒舒服服地躺下：“至于天才光环带来的压力，就让楼繁景一个人承受就好。”
“最后这句话听起来好贱，但是我好喜欢！”肖游笑着说。该说不愧是秦莲歌吗？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不过，如果不是这么豁达的人，恐怕也练不好以飘逸放旷著称的蜀山剑法吧。但比起这个，肖游还有一件事情很在意：“你的普通话怎么变好了？”
“我也是有认真学普通话的好吗？之前还托朱钟离帮我网购了教材和光碟。”
“真拼啊你。学霸带我装逼带我飞~”
“我只是不想每次新闻发布会被那群老头子当布景板而已。”
“真棒啊。不过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啥？”
“刚刚拍你肩膀前，我没擦手。现在你衣服上还有辣椒油。”
昏暗的月光下摇曳着树的影子。朱钟离透过斑驳的树影看着不远处的两人，对余北说：“你也觉得，肖游很像他吧？”
余北没有回答。
朱钟离自顾自地说：“虽然所有人都说他已经彻底陨落了。但我不认为你们对彼此的感觉可以解释为偶然。硬要说的话，横亘在你们之间的——是宿命。”
☆、第39章 这个锅我不背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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