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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节

    雪如忆,宁倾晗 作者:秋日思雨

    第8节

    “四月初一。”

    灵星掐指算了算日子,忽然惊道:“丫头,今日都三月二十了,你再不去就会晚了!”

    “我……”赵雪宁岂会不知时日将近,但是因自己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回去,所以才一直犹豫不决,日子就这么拖到了现在。

    望着赵雪宁此时复杂的神情,灵星心中了然,柔声问道:“丫头,你是不是因害怕,而躲着什么?”

    赵雪宁闻言,下意识地低下了头,移开视线,咬着下唇不答。灵星轻叹了一声,推着轮子,来到赵雪宁的面前,握着赵雪宁此时已经冰凉的手,微笑道:“丫头,你这么继续躲着,逃着总不是个法子。事情你总要去面对的,该怎么样便怎么样,不是吗?”沉默了一会儿,灵星随即又道:“你是不是怕回去,发现你师父还是无法接受你?”

    “恩。”赵雪宁眼中含泪,点了点头。

    “我曾经也告诉过你,你这次回去,你师父定会对你与之前不同,不知你还记不记得?若你信得过我,你便回去吧。”灵星声音平缓,语气温柔。

    赵雪宁抬起头,抿了抿唇,凝视灵星半晌,才道:“灵姑姑,我自是信得过你的,我听你的就是。”

    ?

    ☆、小别重逢

    ?  为了尽快在短时间内到达乾清门所在的阳城,赵雪宁在灵星的安排之下,最后选择乘坐一艘货船,沿着庐江往南走去。这陆路不比那水路畅通无阻,所以若是走水路的话,耗费的时日跟走陆路时相比,便会少了一倍有余。

    赵雪宁因首次坐船,又不熟水性,导致晕了一路的船。刚开始几天,赵雪宁就开始呕吐不止,头晕脑胀,连那胃里的酸水吐出来了,直到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为止。最后她便索性决定不吃东西了,只喝稀粥,这样才使自己好过一点。

    接连过了将近七,八日,货船才停靠在安城的码头。这安城位于阳城东边,是个海港贸易之城。赵雪宁下了船,稍作休息之后,随即驾马直奔阳城。

    荣雪宫和凌剑山庄众人其实已经到达阳城三日有余,他们来到阳城之后,随即便来到了乾清门的所在地,南华庄。之前冷忆晗因恐赵雪宁会提前抵达,怕她到时候找不到自己,所以下令加速赶路,这才使众人提前到了阳城。不料,当众人到达南华庄时,才发现赵雪宁并没有如自己想象般那样早到,反而是自己先到了,这不禁使冷忆晗失望不已。

    抵达南华庄后,凌霆和冷忆晗便立即去见乾清门的门主,独孤城。这乾清门是由独孤家一手创建而成的,传到了独孤城这里已经是第十代了。独孤城今年正值不惑之年,在他的悉心管理之下,乾清门如日中天,在南方独霸一方,揽过了所有江南沿海地带漕运生意,促使江南海港贸易很是繁荣。独孤城既是一位头脑精干的生意人,也是一位武学颇有造诣的江湖之人。独孤家的武功以使刀为主,独孤家的“霸刀”乃被称作为 “江湖第一快刀”,杀人在转瞬之间,又快又准。因“霸刀”名声过于响亮,致使很多年轻后辈闻名前来拜入乾清门学艺。

    距上次四派聚首已经匆匆过去四年时间,在冷忆晗的印象里,独孤城是个精明干练之人,不仅门下管理的井井有条,生意做得也是越来越大。另外独孤城虽身为自己的前辈,却丝毫没有前辈的架子,反而谦逊有礼,这使冷忆晗对独孤城的印象一直很是不错。

    冷忆晗和凌霆在庄中的会客大堂内坐着静待,过了不久,只闻朗朗笑声传来:“欢迎荣雪宫以及凌剑山庄的大驾光临啊!”

    二人闻言,立即起身,向门口望去。只见独孤城身穿玄色长袍,跨步入门,笑着迎面走了进来。凌霆与冷忆晗待独孤城走近,随即施礼道:“独孤门主,有礼。”

    “冷掌门,凌少庄主快别这么客气。感谢二位不惜千里迢迢来到我乾清门,参与四派聚首盛会,我乾清门感到无上荣幸!”独孤城抱拳笑道。

    独孤城随后请冷忆晗和凌霆二人入座,待二人坐了下来,独孤城这才开口问道:“凌少庄主,不知家父何时能够抵达阳城?我好及时安排下人前去城门接你父亲。”

    “独孤门主,据家父的飞鸽传书所言,他已经到达安城,相信不日便会抵达阳城。”

    “原来是这样。”独孤城捋了捋胡子,顿了一会儿,随即望向冷忆晗,笑道:“冷掌门四年未见,依旧是风采依旧啊!”

    “独孤门主谬赞了,倒是门主你,依然是风华正茂。”冷忆晗淡声言道。

    “哈哈哈哈,冷掌门还是老样子,仍旧是谦逊的紧啊。”独孤城朗声大笑。

    接着三人又简单地客套几句,之后独孤城便命下人领冷忆晗和凌霆去客房休息。冷忆晗刚刚进入客房,清舒便找了过来。冷忆晗见到清舒,快步上前,急问道:“师姐,可是有了宁儿的消息?”

    清舒摇了摇头,轻声回道:“我已经向乾清门的人打听了,便并没有宁儿的消息,想必宁儿还没有到达阳城吧。”

    望着冷忆晗越发失望沮丧的神情,清舒心中不忍。随后她略微提高声调,轻快地道:“掌门莫急,我这就吩咐众人多在庄外,城门留意宁儿的行踪,相信宁儿这几日便会抵达。”

    “恩,只好如此了,师姐,辛苦你了。”冷忆晗闻言,脸色稍缓。

    目送清舒离开后,冷忆晗关上了门,在床上坐了下来。她轻轻撩起左臂的袖口,立即便显现出戴在手腕之上已是多时的凤血玉镯。只见她一边轻抚玉镯,一边喃喃自语道:“宁儿,你现在到底在哪儿?你说过,你会在聚首之日回来的,所以你绝不能够失信于我!宁儿,我很是想念你,你快些回来吧!”

    经过连续不断的昼夜赶路,在下船的两日后,赵雪宁终于到达了阳城。她牵马刚来到阳城城门,忽见一身穿青色纱裙的年轻女子向自己跑了过来,没等自己看清楚来人,便立即紧紧地抱住了自己,哭喊道:“你这个死孩子,舍得回来啦!”

    “清…清舒姐姐!”赵雪宁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立刻回抱清舒。

    “清舒姐姐,清舒姐姐,我好想你啊!”赵雪宁把头埋在清舒的脖颈处,轻轻地蹭着。

    清舒闻言,突然推开了赵雪宁,瞪着她怒道:“宁儿,你这回实在是做的太过分了,你怎么能一声不响的出走?你可知我们有多担心你?”

    “哎呦,清舒姐姐,你就别气了。你瞧,我不是好好的,平安无事的在你眼前嘛!”赵雪宁上前一步,摇晃着清舒的胳膊,撒娇起来。

    清舒静静地盯着赵雪宁沉默了一会儿,只听“啪”的一声,她一下子拍开赵雪宁正摇晃自己左臂的手。赵雪宁吃痛,瞬间收回了手,见手背之上顿时显现出几道骇人手印,立即对着自己的小手吹了几口气,委屈瞧着清舒,“清舒姐姐,你干嘛打我!”

    “哼,这一下啊,算是便宜你了!”

    这一路上,清舒因太过于生赵雪宁的气,便开始暗自琢磨着等赵雪宁回来,自己该如何惩罚她,让她长长记性。可当赵雪宁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之时,瞧着自己已经心疼宠溺近十年的小姑娘,她顿时产生了不忍,那些想了许久的惩罚随即也就消失在自己的脑海里了。

    她走近赵雪宁,垂眸望着赵雪宁的左手,举起来轻轻地吹了几下,抬头心疼地问道:“宁儿,还疼吗?”

    赵雪宁见状,摇了摇头,翘起嘴角道:“已经不疼了。”

    二人相视一笑,半晌,赵雪宁忽然问道:“清舒姐姐,师父呢?”

    “呀,我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宁儿你快跟我回去见掌门,掌门这些日子快要担心死你了!”

    清舒立即拉着赵雪宁,快步赶回南华庄。待来到冷忆晗所住的小院,清舒突然止步,转身说道:“宁儿,前面就是掌门的房间,你自己进去吧。”

    言罢,清舒深深地望了眼赵雪宁,随即便独自离开了。赵雪宁见清舒走远,这才转过了身。她凝神望向前面紧闭的房门,秉着呼吸,双手握拳,一步一步的走到房门口。

    赵雪宁的心跳随着眼前越来越近的房门渐渐狂烈起来,此时紧握拳头的双手早已冒汗,身子也开始忍不住地微微发抖。她轻吐了一口气,敲了敲门。

    此刻,屋中的冷忆晗正安静地坐在桌前,阅读着那本《小林野记》,这时忽闻敲门之声,她微微垂下书,轻声问道:“是谁?”

    终于听到了那令自己魂牵梦萦,日思夜想的清冷之声,赵雪宁的心忽然“咯噔”一下,喉咙开始窒堵,无法出声。

    冷忆晗见门外之人许久没有回应,以为对方并没有听到自己的话语。她无奈只好起身,缓步走向房门。不料这时,见房门突然自行被人推开,冷忆晗立即止住了步,双眉微蹙,暗自心中疑惑。待房门大开之时,她见到来人,忽然松开了持书的手,那书应声落地。眼底瞬间积满了泪,全身开始止不住的颤抖着,她未启双唇,不敢置信般凝视着眼前的人,喃喃地道了一声:“宁儿!”

    赵雪宁顿了顿,没有立即答话。她大步流星地走到冷忆晗的面前,没等冷忆晗反应过来,一把揽过冷忆晗轻颤的双肩,紧紧地抱住了她。

    感受到了眼前之人的身体温度,闻到身前之人熟悉的体香,这才使冷忆晗渐渐开始确信,自己此时并不是在做梦。眼前这个正紧抱着自己的人,的的确确是那个令自己无比牵挂,思念许久的那人,她,是无比真实的!

    双眼已经决堤,泪如泉涌,冷忆晗的玉手绕过赵雪宁的腰肢,环紧了她。赵雪宁早已经是泪流满面,她低下头,深深地埋入了对方的颈窝处,轻声道:“师父,宁儿回来了。”

    所有的思念在此时迸发,二人紧紧地环抱着对方,不再言一语。此时,任何的话都无需再多说,只这一个拥抱,便足以说明一切。

    屋子里一时陷入了安静之中。

    良久。

    冷忆晗离开了赵雪宁的拥抱,望着赵雪宁那清瘦的小脸,她举起右手,轻抚着那满是风尘的面颊,“宁儿,你瘦了,这些日子,你定是吃了不少苦吧。”眼底显现出的柔情之意,溢于言表。

    赵雪宁抬起左手,覆在冷忆晗那略微冰凉的手上,轻轻地摩擦着,翘起了嘴角,明朗地说道:“没有,师父你不必担心。”

    说着,赵雪宁顿住了话头,凝神望着冷忆晗的俏脸,惊道:“师父,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只是一个月未见,冷忆晗那远本就不是圆润的脸现在却变得更加的尖瘦。赵雪宁心疼地抬起手,温柔细致地开始擦拭着冷忆晗脸上残留的泪痕。感觉到赵雪宁温暖的手,冷忆晗的心突然开始猛烈跳动起来,她秉持呼吸,凝视着赵雪宁的脸,眼底渐渐地透出一抹赧意,脸上迅速升温。

    赵雪宁望着冷忆晗泄露的眼角赧意,清冷眉目温润如玉。眼睛瞄到冷忆晗那略微苍白的朱唇,心尖忽然一颤。她下意识地侧着头,向冷忆晗慢慢靠近。

    冷忆晗望着眼前陡然放大的清晰眉眼,脸上神情一震。她自是再清楚不过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本能的想往后退,但不料此时自己的双脚仿佛像是在地上生了根般,无法移动半步。身子不由自主地僵直着,心跳也变得越来越剧烈。见靠向自己越来越近的脸庞,感受到对方扑面而来的炽热呼吸,冷忆晗缓缓阖上了自己的双眼

    “咚咚”门外忽传来一阵敲门声,“冷掌门,我们门主有请。”门外之人喊道。

    冷忆晗闻声,立即睁开了眼睛,轻轻地推开了近在咫尺的赵雪宁。赵雪宁不料自己会被冷忆晗突然推开,便向后退了一步。她脸色一红,嘟着嘴,委屈叫道:“师父……”

    冷忆晗望着赵雪宁,抿了抿唇,眼梢霞色愈发重了一分。她垂下眸去,沉吟了片刻,接着低低地道:“宁儿,你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我过后再去找你。” 说着,她抬眼,正对上赵雪宁看向自己的眷恋目光。

    二人相视而立,半晌,冷忆晗移开目光,从赵雪宁的身侧而过,开门出去。赵雪宁转身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窈窕倩影,瞬时莞尔一笑。

    ?

    ☆、暗生异样

    ?  冷忆晗走后,赵雪宁是一路咧着嘴,连蹦带跳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虽然她本是想让清舒安排自己住在冷忆晗的隔壁的,但无奈的是,冷忆晗所住的小院只容一人。原来当初独孤城因考虑到冷忆晗的身份地位,以及冷淡品性,便特意将庄内一个单独的小院让给冷忆晗一人居住,免得外人打扰。

    虽说这独孤门主的用意是好的,但这可让赵雪宁心中很是失望不已,因为她若日后想要见冷忆晗,非走上好一会儿才能过来。尽管如此,赵雪宁仍然是十分欢喜的,因为她今后终于可以每天都能见到师父,自己不用继续再饱受相思之苦了。

    她进了屋,仰面躺在床上,咧着嘴傻笑着,回忆刚刚发生的一切:冷忆晗紧紧地抱着自己,轻抚自己的脸,柔情地,害羞地望着自己,甚至,并没有拒绝自己的吻……

    “呵呵呵呵,”赵雪宁忍不住笑出了声,心想:正如灵姑姑所料,师父是喜欢我的,所以这才没有拒绝我。

    继续不断的回忆着冷忆晗适才的一举一动,神态表情,尤其是冷忆晗那充满诱惑的朱唇,让赵雪宁此刻更加的心跳不已。

    “宁儿,你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我过后再去找你。”

    赵雪宁轻声叹了口气,呆呆地望着床顶,自言自语道:“师父,你忙完后,快些过来找宁儿吧,宁儿会一直等你的。”

    冷忆晗从房间出来后,便跟着乾清门的下人,前去见独孤城。这一路上,冷忆晗的心一直如小鹿乱撞般,狂跳不止。脸上的霞色虽然已经淡去很多,但她扔是能清楚的感觉到双颊之上那尚未完全褪去的热度。

    她一路安静地跟随着领路之人,垂眸不言一语。过了一会儿,便来到了书房。然而冷忆晗来到了门口,并没有立即进去。她止住了步,暗自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状态后,这才不动声色地进入书房,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淡漠。

    独孤城这时正举起茶杯径自饮茶,见冷忆晗走了进来,立即放下茶杯,站起身笑道:“冷掌门,你来了。”

    “独孤门主。”冷忆晗轻应了一声。

    待冷忆晗坐下,独孤城开始说道:“在下请冷掌门过来,是有一件事要告知冷掌门。”

    “独孤门主,请说。”

    独孤城捋了捋胡子,幽幽地叹了口气,缓声说道:“我刚刚接到天佛寺的主持,慈恩大师的书信,信上说他们在路上遇到了些事情耽搁,所以会迟到几日……”

    说完,独孤城转过头,望着冷忆晗道:“冷掌门,你对这事怎么看?”

    正当独孤城讲述着冗长的事情经过之时,冷忆晗听着听着,忍不住出了神,开始回想刚刚在自己房间内所发生的那些暧昧之事。因终于见到了让自己日思夜想许久的人,她是激动的,开心的。然而之后发生的那个出乎意料的吻,她也知道,是自己的情不自禁。虽说因这突发之事,自己并没有和赵雪宁真正的吻上,但光是这举动,就足以开始让冷忆晗那原本平静如水的心,泛起了一层层的波澜。感受到心中那猛烈的鼓动,她不禁开始胡思乱想,自己倘若真的和宁儿吻上,那么接下来她们会变成什么样?

    见冷忆晗一副心事重重,径自出神发呆的样子,独孤城暗自感到奇怪。他向冷忆晗走近了几步,开口又问道:“冷掌门,这事你是怎么看的?”

    忽闻传入自己耳畔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冷忆晗立即回过了神。她转过头,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独孤城,眼底渐渐浮起了尴尬之色,但又随即立闪而过。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轻声说道:“既是如此,我们便只能在此多待一些时日了。”

    独孤城闻言,径自疑惑地盯着冷忆晗,半晌,便恢复了平常神色,微笑道:“是了,是了,我们也只能如此了。”

    之后,独孤城并没有多留冷忆晗,所以冷忆晗只坐了一小会儿便离开了书房。冷忆晗离开独孤城的书房后,便准备去找赵雪宁。一路上,冷忆晗反复思量,不知自己今后该如何面对赵雪宁:宁儿的心意,我是十分清楚的,而我的心中…也自是放不下宁儿的。但我,到底该不该就这样接受宁儿呢?

    不知不觉,冷忆晗便来到了赵雪宁的房前。她止住了前进的步伐,远远地望着屋内的光亮,陷入沉思:我身为荣雪宫的掌门,身为宁儿的师父,而且我们彼此又是女子,所以本不该产生这样的感情的。可是,宁儿如此待我,这叫我如何忍心拒绝于她?但倘若我接受了她,即使不考虑我自己,宁儿今后的日子也定不会好过。与其让宁儿日后痛苦后悔,每日活在他人鄙夷的目光之下,倒不如我们从来就没有开始过,这样岂不是对大家都好?

    冷忆晗缓缓走近了房门,幽幽地叹了口气,垂下了眸,内心做着最后的挣扎:今天白日之事,因我的情不自禁,想必宁儿定会对我有所误解,我需好好的处理此事才行……

    赵雪宁当然不知此刻冷忆晗已经站在自己门外许久,纠结许久。这会儿只见她正枕着手臂,望着床顶,依旧傻笑着,静候着冷忆晗的到来。不得不说赵雪宁此时是十分兴奋的,一想像到冷忆晗“接受”自己,从此以后每天都会和冷忆晗在一起,她就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既是兴奋,又是紧张,心想:想我赵雪宁何德何能,居然能让师父喜欢上我。为了不辜负师父对我的这番心意,今后我定要好好地对待师父,尽我的一切来爱她,照顾她一生一世!

    这时,一阵轻轻地敲门之声传来。赵雪宁打了一个机灵,立即坐起身,从床上跳了下来。接着她三步并作两步,快速来到房门前,打开了门。

    冷忆晗见门打开,缓缓抬起了头,望着赵雪宁,柔声唤道:“宁儿!”

    赵雪宁见此时的冷忆晗正以似羞非羞的表情望着自己,心又开始不争气地‘扑通扑通’地乱跳起来。她立即拉着冷忆晗的手进屋,把门一带,随即抱住了冷忆晗,把头埋在冷忆晗光滑的脖颈处轻轻地蹭着,“师父,你怎么才来啊,宁儿都快要想死你了!”

    冷忆晗不料赵雪宁会突然抱住了自己,顿时有些惊慌失措,就连那刚刚自己内心做好的决定,也差一点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拥抱所抹灭。她定了定神,轻轻地推开了赵雪宁,娇羞地道:“你不是刚刚才见过我吗?你啊,这么大了还朝我撒娇!”

    “就算是刚刚才见到你,那也不行。我希望今后能无时无刻的都能看见你,跟你在一起!”赵雪宁望着冷忆晗,目光散发着坚定。冷忆晗闻言,脸上一红,眼角泄露些许赧意。

    她微微移开了目光,不敢再直视赵雪宁的眼神。随后便坐在身旁的椅子上,倒了杯水。赵雪宁见状,也立即坐在冷忆晗旁边,笑嘻嘻地望着她。感受到赵雪宁望向自己的那炽热目光,使冷忆晗正在倒水的手都开始有些发抖。她放下了茶壶,拿着茶杯抿了一口,随即转过头问道:“宁儿,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些日子你所经历的事?”

    赵雪宁握住冷忆晗的手,讲道:“其实呢,我也没经历什么事,这些天我一直住在一个前辈的家里,没事除了看书便是吃饭睡觉啦,日子也过得很是无聊之极。”

    冷忆晗不经意地从赵雪宁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轻声问道:“前辈?那是谁?”

    赵雪宁见冷忆晗抽出了手,也并不在意,笑道:“这个前辈啊,很是幽默风趣,一点都没有长辈的样子。至于她是谁嘛,因为我曾答应过她,不能对任何人说,所以师父,请恕宁儿不能直言相告。

    “这样……”冷忆晗微垂着头,脸色稍沉。

    见冷忆晗突然变了表情,赵雪宁慌忙解释道:“师父,你别乱想,那位前辈是个好人,她对宁儿很好的!”

    冷忆晗闻言,抬起了头,微微一笑,轻声道:“恩,我自是相信宁儿所说的。”

    赵雪宁见冷忆晗恢复了神态表情,欣喜万分。接着她便开始一一叙述出走期间所发生的事,当然,这些事里并不包括自己喝醉酒,读那本古怪医书,以及没有经过师门允许暗自修习其他门派的武功

    在赵雪宁绘声绘色的讲述期间,冷忆晗一直微笑不语,只是满怀深情地注视着赵雪宁。从赵雪宁说话的语气中,她便能体会到宁儿离开自己的这段时间,并没有自己想象般那样的受苦,反而很是快乐开心。

    此刻,她的心里既是替赵雪宁感到高兴,也不禁莫名的感到失落,想到:看来我不在宁儿身边,宁儿也是能够自己照顾好自己的。相比在我身边,宁儿自己在外似乎是更加的开心,快乐。宁儿长大了,总有一天会离开荣雪宫,离开自己的身边展翅高飞吧。但倘若日后宁儿真的离开了,那我该怎么办?

    这会儿赵雪宁正兴奋地讲着自己的所见所闻,忽见冷忆晗听着听着,脸上渐渐地显现出了伤心失落。她心一惊,立即止住了话头,捧起冷忆晗微垂的脸颊,担忧地问道:“师父,你怎么了?可是宁儿说错了什么?”

    冷忆晗抬起头,挪开赵雪宁的手,摇了摇头,“没有,我没事,宁儿无需担心。”

    “哦。”赵雪宁见冷忆晗不愿多说,也不再问了。

    她再一次握紧冷忆晗的手,嘻笑道:“师父,宁儿都已经讲完了,师父你也告诉宁儿你这些天是怎么过的吧!”

    “我”

    冷忆晗盯着赵雪宁的脸,沉默了片刻,随即移开了目光,淡声说道:“我这些天过的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冷忆晗暗自想着,难不成要让宁儿知道自己这些日子茶不思,饭不想,饱受对她的相思之苦?不,这些绝对不能和她说,若是自己说了,她恐是再也放不下自己了……

    听到冷忆晗那颇为冷淡的回应,赵雪宁不禁感到很是失望。她本以为冷忆晗会和自己一样饱受相思之熬,没想到受这思念之苦的只有自己而已

    这时,她忽然想起了白日之事,又联想到冷忆晗自身的性格,顿时恍然大悟:定是师父太过于害羞,所以才不肯对我说实话的,唉,师父这样未免也太可爱了吧!

    想到这,赵雪宁举起冷忆晗的玉手,放向自己的嘴边,轻轻地吻了一下,笑道:“师父不必多说,宁儿心里自是明白的!”

    感受到手上那突如其来的清凉柔软之触感,冷忆晗瞬时睁大了自己的双眸,心尖一颤,立即抽出了自己的手。她凝视着赵雪宁,沉默了半晌,随后微嗔道:“宁儿,我是你的师父,今后你…你不要再这样对我了。”

    言罢,冷忆晗站起了身,走向门口。赵雪宁见状,立即站了起来,拉住了冷忆晗的手,低声道:“师父,你…你若是不喜欢,我…我以后不这样做就是了。”

    冷忆晗闻言,只是“恩”了一声,并没有回头。她从赵雪宁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赵雪宁见冷忆晗听到自己的话,仍是执意要离开,慌乱之下,她只好快步向前,从背后抱住了冷忆晗,箍紧冷忆晗的细腰,把头贴向冷忆晗的玉耳,轻声道:“师父,你别走,多陪陪宁儿吧!”

    见赵雪宁突然从背后抱住了自己,感受到从耳边传来的阵阵湿热气息,顿时冷忆晗的身子一僵,随即只觉一阵奇异的酥麻之感流向四肢百骸,胸口不禁开始剧烈起伏,脸上瞬时迅速升温

    半晌,赵雪宁见冷忆晗仍旧闭口不答,毫无反应,又低低地道:“师父,你别生宁儿的气了,宁儿好不容易才见到师父,师父你就在这多呆一会儿,行吗?”

    闻到赵雪宁的恳求之声,冷忆晗暗自强行忍住了心中的动摇。片刻,她微微侧头,与赵雪宁拉开了些距离,随后柔声说道:“宁儿,我并没有生你的气,你无需介怀。现下天色已晚,你赶了几天的路,也累了,应该去好好休息的,我明日再来看你好不好?”

    言罢,冷忆晗轻轻地拍了拍赵雪宁的手,示意她放开自己。赵雪宁闻言,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累,师父,你就再多呆会儿吧!”

    冷忆晗顿了顿,半晌,她轻叹了口气,挪开赵雪宁的手,转身轻道:“宁儿,你听话,我明日再来看你。”

    赵雪宁见冷忆晗执意如此,只能就此作罢。随后她不舍地目送冷忆晗出去,待自己完全看不到冷忆晗的背影,这才回到屋中,躺在床上,心里忽然产生了些许不安……

    ?

    ☆、试探心意

    ?  当晚,赵雪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丝毫没有睡意。今天的一切来的太过于突然,白日的柔情甜蜜,夜晚的若即若离,让赵雪宁开始困惑不已。

    回想冷忆晗今日的一举一动,赵雪宁能感觉的到,冷忆晗确实对她不似出走之前那样冷漠疏远。她对自己说话时的柔声细语,望向自己的深情眼神,以及时而害羞脸红的神情,这些都让赵雪宁看在眼里,甚至能够很清楚地感受到,现在的冷忆晗对她不再只有师徒之间的关切之情,而是多了情人之间的爱恋之情。

    可是,赵雪宁也不得不承认,在她今日和冷忆晗相处的过程中,自己曾不经意地感觉到冷忆晗时而对她的言辞闪烁,躲避逃离。就像刚刚那会儿,冷忆晗不喜自己对她的亲热,拒绝留下陪伴自己……

    这些都让赵雪宁很是费解不已,她曾一直认为,若是师父也喜欢自己,接受自己,理当愿意和自己更加亲近才是,但为何冷忆晗之前的种种举动,似乎隐隐透着一股故意和自己疏远,躲避,以及逃离的感觉?

    面对着冷忆晗的忽冷忽热,赵雪宁的内心不禁产生了不安。这会儿夜深人静,她不免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师父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我总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啊?似乎师父对我是白天一个样,晚上又是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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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行!”赵雪宁忽喊出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喃喃自语道:“我明天一定要想办法弄清楚师父的心意才是,不然一直这样下去,这让我如何是好?”

    心中终于有所决定,使赵雪宁稍稍安下了心。紧接着日前的疲劳之感随之而来,她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悠悠睡去。

    第二日清晨,冷忆晗一早便来到了赵雪宁的房间,打算像以前那样,亲自叫醒赵雪宁起床。她轻轻地推开了门,缓步来到赵雪宁的床前,并没有立即叫醒赵雪宁,反而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凝神望着赵雪宁那恬静的睡脸,开始若有所思。

    其实昨晚,冷忆晗也迟迟未曾入眠。她几乎整个晚上,都在回忆着今日所发生的种种之事。因赵雪宁的归来,冷忆晗虽表明上不动声色,但内心却是十分激动兴奋的。自从理清了自己的心意后,冷忆晗便开始想无时无刻都能见到赵雪宁,哪怕不说话,单单只是看着她,自己也是心满意足的。不曾想,赵雪宁一回来,便和自己如此的亲热,甚至吻自己,一想到这,冷忆晗不禁脸红心跳,害羞不已。

    她自是不讨厌赵雪宁对自己亲热的,甚至还有些喜欢,心中也不免暗喜。如今自己和赵雪宁之间的亲密互动,冷忆晗都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再似从前长辈师徒之间的那种宠溺,现下无论赵雪宁对她做任何亲密动作,她都忍不住开始面红耳赤,心跳加速,自己既是紧张,又是欢喜。

    黑暗之中,冷忆晗悄悄地翘起了嘴角。

    “师父,我希望今后能无时无刻的都能看见你,跟你在一起!”

    忽然,赵雪宁的话语在冷忆晗的脑海中响起。而那一声“师父”,瞬间抹灭了冷忆晗正沉浸在美好回忆里的欣喜。

    是啊,她差点忘记了,她们这段禁忌之情,中间还夹存着种种问题。她是荣雪宫的掌门,是赵雪宁的师父,而赵雪宁是她从小养到大的徒儿。别人可能会认为赵雪宁年轻不懂事,不明事理,因一时糊涂,才做了这大逆不道之事,所以算是情有可原。

    可别人并不会对冷忆晗也这么想!现下她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无视他人,任何事都事不关己,每天只需凭心而活的少女了。如今她身为一派掌门,凡事都变的身不由己。自她接任掌门的那天起,她的一举一动,受到影响的并不单单只是荣雪宫一派而已,还有整个江湖武林。若她犯了错,那便等于是整个荣雪宫都犯了错。如果因她个人的一己之私,而连累整个荣雪宫的话,那她是万万不愿的。这样她不但对不起已经辞世的先师,也对不起整个荣雪宫上下对她的信任尊重!

    一滴滴泪水慢慢地从眼眸中流淌下来,只见冷忆晗绝望地阖上了双眼,抿紧了双唇,捂住自己的心口。她不禁开始心想:为何我要成为荣雪宫的掌门?若是我不再是荣雪宫的掌门,是否便可以和宁儿无所顾忌的在一起了呢?可若我没有当上荣雪宫的掌门,那我又怎能认识宁儿,成为宁儿的师父呢?

    冷忆晗渐渐地开始被自我心中的矛盾挣扎所折磨,因自己想爱却不敢爱的心情所崩溃。而此刻正勾着嘴角,沉浸于美梦之中的赵雪宁,是万万想不到冷忆晗现下是如何的痛苦难受,心如刀割

    她轻抚赵雪宁的脸颊,细蚊如声地道:“宁儿,对不起,这辈子我们是注定有缘无分了,倘若有来世,不知我可否有幸与你结为连理?”

    随后,冷忆晗低下了头,轻轻地在赵雪宁的额间点上一吻,既苦涩,又柔情无限。

    忽然感受到一种柔软触感,赵雪宁开始悠悠转醒。她缓缓地睁开了双眼,随即映入眼帘的便是冷忆晗那温暖宠溺的微笑。

    她不敢置信般地眨了眨眼睛,轻声唤道:“师父?”

    “宁儿,你醒了?昨晚睡得可好?”

    闻到那熟悉的关切之声,赵雪宁立即坐起身,狠狠地揉了揉迷糊的睡眼,然后笑道:“师父,你这么早就过来了?”

    “恩,我看你睡得正香,便不忍心叫醒你,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冷忆晗离开床边,从身旁的衣架上取下赵雪宁的衣服,然后递给了赵雪宁。

    赵雪宁接过衣服,接着说道:“我要是早知道你这么早就过来,就算是让我睡我都不会继续睡的,师父你下回尽管叫醒我好了!”

    此时冷忆晗正站在铜盆旁,浸湿毛巾,准备给赵雪宁擦脸,不料赵雪宁忽然来了这一句,只见她双手突然一顿,随即便拧紧了毛巾,递给了赵雪宁,望着她沉默不语。

    赵雪宁自然地接过毛巾,擦了擦脸后,便下了床,开始穿衣收拾。待穿戴完毕,赵雪宁立即来到冷忆晗的面前,握住她的手,笑道:“师父,你今天可不可以陪宁儿一起吃早饭啊?”

    “恩,我本是这么打算的。”

    听到冷忆晗的回答,赵雪宁不禁心中大喜。之后,冷忆晗便陪着赵雪宁在房间用了早饭。二人吃完饭后,冷忆晗又呆了好一会儿,这才要准备离开。

    “师父,你要走了吗?”赵雪宁沉了脸色,皱起了眉头。

    “恩,荣雪宫最近送来了几封急件,需要我亲自处理。”

    见赵雪宁仍旧是一副不依不饶的神情,冷忆晗轻轻地叹了口气,拍了拍赵雪宁的脸颊,柔声道:“宁儿,你听话,我是真的有事,所以才不能一直陪你的。若你觉得无聊,我便许你出门逛逛,但一定要早些回来,知道了吗?”

    “哦,我知道了。”赵雪宁闻言,只好不舍地松开了正握紧冷忆晗的手。

    冷忆晗见赵雪宁松开了手,随即站起身。她眷恋地望了一眼赵雪宁,然后转身出门。

    冷忆晗走后,赵雪宁便坐在桌前,枕着手臂,开始独自一人发呆。过了一会儿,只觉自己的手臂渐渐发麻,倍感无趣之下,她站起了身,准备去上清舒那里逛逛,顺便打发一下时间。

    来到清舒的房里,二人便开始聊个不停。所幸清舒不似冷忆晗那样沉默安静,反而她会经常向赵雪宁提问有趣之事,这也使赵雪宁更加高兴,从而愿意为清舒讲述更多。不知不觉,便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在清舒的强烈要求之下,赵雪宁硬是被清舒留下,在清舒房里用完晚饭后,才获准离开。

    离开了清舒的房间,赵雪宁立即疾奔回到自己的房里,生怕冷忆晗会在自己的房中等候多时。她跑到了门口,立即推开了门,大声喊道:“师父,我回来啦!”

    门被推开,只见房中和自己日间离开时一样,并没有人来过的感觉。这让赵雪宁不禁暗自奇怪:难道师父并没有过来找自己?

    她随即关上了门,快步寻到冷忆晗所住的小院,见屋内有着光亮,便立刻了然于心:想必师父独自在房里,又是忙碌一整天吧!

    想到这,赵雪宁暗自叹了口气,不免开始心疼冷忆晗。她来到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唤道:“师父,我是宁儿!”

    “恩,你进来吧。”从屋内传来了自己思念了整整一日的清冷之声。

    赵雪宁闻言,立即露出了笑容。她推开了门,走进屋中,见冷忆晗此刻坐在书桌前,手持信函,正一脸严肃地阅读着。

    赵雪宁站在原地半晌,见冷忆晗仍旧是一动不动地阅着信件,不理会自己,不禁微蹙双眉。她轻步来到冷忆晗的身侧,扯过冷忆晗手上的信,不满地道:“师父,你看这信已经看了好久了,难道这信比宁儿还好看吗?”

    冷忆晗本是在凝神阅读手中的信,见信中所提及之事,不禁开始心中焦虑,就这样自己一不小心,便忘记了这已站在房里许久之人。此刻,见手中之信忽然被人拿走,她随即回头,这才看到那个已是满脸写着‘不满’的徒儿。

    冷忆晗见状,立即压下了心中的焦虑不安。她朝赵雪宁微微一笑,随即柔声说道:“宁儿,你来了。”

    赵雪宁把信放回书桌,拉起冷忆晗的手,领着她坐到茶桌边,微嗔道:“师父,你今天是不是又独自在房间里,处理了一天的公务?”

    “我……”面对赵雪宁的责问,冷忆晗瞬时哑口无言。

    瞧见着冷忆晗此时此刻的神情,不用冷忆晗明说,赵雪宁的心中便立即有了答案。她握紧冷忆晗的双手,望着冷忆晗那绝美的容颜,柔声说道:“师父,这公务又不是非要让你今日就处理完,你为什么总是不顾自己的身子,径自撑强呢?”

    沉默了一会儿,赵雪宁微垂下头,轻抚着冷忆晗嫩滑的玉手,低低地道:“师父,你可知宁儿看着你如此辛苦,有多么心疼吗?”

    说完,赵雪宁抬起了头,盯着冷忆晗,眼中闪烁着晶莹,令冷忆晗的心随即一颤。

    “宁儿……”听到赵雪宁的这番话,冷忆晗瞬时只觉有一股暖流流过自己的四肢百骸,自己的心就这样被赵雪宁的温柔所填满,眼眸不禁开始酸胀起来。

    二人相视沉默不语,半晌,赵雪宁勾起了嘴角,微笑道:“师父,你已经吃完晚饭了吗?”

    “恩,我已经吃过了。”冷忆晗轻声答道。

    “那,师父,趁现在时候尚早,你便和宁儿说说话吧!”

    冷忆晗闻言,点了点头。

    随后,赵雪宁便开始把今日与清舒聊天之事,说给冷忆晗听。像往常一样,冷忆晗仍只是耐心倾听,途中并不插入半语。而赵雪宁自是知晓冷忆晗的脾性习惯,便对冷忆晗所表现出的态度,很是不以为然。

    径自自说自话,不知不觉便感到口干舌燥。赵雪宁停住了话头,正准备要给自己倒杯水喝,这时只见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杯盛满水的茶杯递了过来。她抬起头,见冷忆晗望着自己,眼底含笑,不禁脸上一红,尴尬地笑了几声 ,“谢谢师父!”

    言罢,她拿过茶杯,毫不客气地一饮而尽。

    赵雪宁喝完,放下茶杯,凝视冷忆晗半晌,随后忽然开口说道:“师父,你知道吗?在我离开你的这段时间,我可是经常都能够梦到你的,你知道我梦到了你什么?”

    冷忆晗听到这话,心忽然‘咯噔一下’,随即便摇了摇头。

    赵雪宁见状,接着说道:“我梦见师父你跟我说,你好累,让我不要再继续纠缠于你……”

    说完,赵雪宁便开始紧盯着冷忆晗的脸看,不打算放过冷忆晗脸上出现的任何神态表情。

    冷忆晗见赵雪宁目光深邃地盯着自己看,内心不禁开始紧张起来。她微微侧过头,不敢再直视赵雪宁的双眼。

    赵雪宁见冷忆晗目光躲闪,不肯直视着她,她皱了皱双眉,随即又问:“师父,你有没有看到我写给你的信?”

    “恩。”冷忆晗轻应了一声。

    “那师父,你明白宁儿的意思吗?”

    赵雪宁问完,内心立即变得紧张起来。她屏住呼吸,等待着冷忆晗接下来的回答。

    冷忆晗缓缓地转过头,凝神注视着赵雪宁,沉默了半晌,随即开口说道:“宁儿,其实我…不值得你这样待我……”

    “为何?”赵雪宁的声音开始颤抖。

    “宁儿,正如我之前所说的,凭我们之间的身份,我们是绝不能够在一起的。你就算只为你自己考虑,你可知若是我们执意要在一起,将来会有怎样的后果等待着我们吗?我不希望你会因我的缘故,而毁了你一生!”

    “我不怕,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赵雪宁握起冷忆晗的手,大声宣告着。

    “就算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

    冷忆晗随即抽出了自己的手,颤声说道:“宁儿,你知道吗?我是多么希望你这辈子都能够幸福快乐,而我自己也很清楚,我并不是那个会给你带来幸福的人!我不想见你日后伤心痛苦的样子!你懂吗?宁儿,我们…难道就不能像以前一样,一直保持着师徒关系吗?”

    听完这些话,赵雪宁的身子忍不住开始轻颤起来。只见她握紧双拳,冷声问道:“师父,其他的你不必多说,我现在就问你一句,希望你能诚实地告诉宁儿。”

    冷忆晗点了点头。

    赵雪宁吸了口气,抱着心中那最后的一丝希望,轻声问道:“师父,你喜欢我吗?”

    “我……”

    说吗?不,这叫自己如何能说出口?

    尽管‘喜欢你’这三个字几欲脱口而出,但最后仍却被冷忆晗给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她知道,一旦她说了出去,那么事情便再也无法挽回了。这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而已,但这句话,包含了多少的深意,代表的又是怎样的一个承诺,冷忆晗自是再清楚不过。

    既然自己无法给予她幸福,也给不起她承诺,那又何必把话说透,让她怀抱着不可能的希望呢?这样对她来说,岂不是更加的残忍?!

    冷忆晗轻咬着颤抖的下唇,撇过头,不再继续看赵雪宁。

    赵雪宁见冷忆晗没有了下文,呆了半晌,忽然大笑出声。她径自笑了一会儿,随后说道:“我明白了,原来一直都是我自己自作多情而已,我当真是个傻瓜!”

    “宁儿,我……”望着眼神已死的赵雪宁,冷忆晗顿时心痛如绞。她强行忍住了眼眸里即将迸发出的泪,抿紧了已是苍白的双唇。

    “既然师父你想让宁儿以后这么做,那宁儿便成全师父!”

    赵雪宁立即站起了身,弯下腰,躬身施礼道:“师父,既已无事,请容弟子先行告辞。”

    言罢,赵雪宁抬起头,全身散发着一股刺骨寒气,眼神冰冷。她瞥了一眼冷忆晗后,随即转身出门。

    ‘砰’的一声,只见那门便被那人狠狠地关上了。身子顿时瘫了下来,冷忆晗恍惚地望着门口,泪开始无声地流了下来,‘嘀嗒嘀嗒’落在了桌面之上,不出一会儿,桌布便积聚了一片清晰的水渍。

    “宁儿,对不起……”

    ?

    ☆、心存间隙

    ?  赵雪宁从冷忆晗的房里出来后,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直接出了南华庄。此时天色已晚,街上的人开始变得越来越少,连路边的小摊也纷纷开始收拾,准备回家。

    赵雪宁一个人在街上恍恍惚惚地走着,脸上忽觉湿润之感。她抬手摸了一下脸,随即一看,发现竟是一滴小水珠。半晌过后,只觉越来越多的小水珠落在自己的脸上,手上,赵雪宁不禁抬起了头,望着天空,喃喃自语:“下雨了?!”

    片刻,一场大雨从天而降,赵雪宁下意识地用手遮住了头,快速向前走去,想找个避雨的地方。忽然,自己的右膀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赵雪宁一个踉跄,立即向后退了几步。她站定了脚步,微蹙双眉,瞪着前方,只见一个小贩肩上挑着扁担,为难道:“姑…姑娘,对…对不起……”

    赵雪宁见这人满脸歉意,又瞧雨势渐大,便摇了摇头,从小贩身旁走了过去。没等走几步,那雨即变成倾盆之势,片刻之间赵雪宁的身子便已湿透。见自己无论如何都会被淋湿,赵雪宁索性放下了手臂,任凭着雨水击打着自己的身子。她勾起了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望着天空呢喃道:“呵,这难道是老天替我哭泣么……”

    她随后接着又漫无目的走了一会儿,忽见前方灯火通明,便立即加快了些步伐,向前走去。待走到近处,这才发现前方乃是一个小酒馆。她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回头望向天空,见这雨丝毫没有止势之意,便随即转身进馆。

    酒馆老板娘见赵雪宁全身湿漉漉地走了进来,立即上前,递上巾子,迎道:“姑娘,这个你先拿着,赶快擦擦!”

    赵雪宁见面前忽然有个巾子递了过来,愣了一愣,随后接过那略微发黄的巾子,微笑道:“多谢。”

    她边擦着脸,边走到一个空桌前,坐了下来,抬头对老板娘说道:“大姐,你们这有酒吗?”

    老板娘闻言,上下打量了一下赵雪宁,随即微笑道:“我们这既是酒馆,酒肯定是有,姑娘,你稍等啊。”

    过了一会儿,那老板娘便手举一个托盘走了过来,她取下盘中的一壶酒,以及两个瓷杯,笑道:“姑娘,介不介意我陪你一起喝?”

    赵雪宁立即抬起了头,疑惑地望着老板娘。

    老板娘见赵雪宁望向自己那怀疑不解的神情,也不以为然,接着笑嘻嘻地道:“姑娘你别多想,我只觉这‘伤心’之酒啊,一个人喝只会更难受,所以我便不请自来了。”

    赵雪宁又一次仔细打量着身前这位不算年轻的老板娘,感受到她身上隐约所散发出来的豪爽之气,想她也定是位性情中人,便笑道:“既然老板娘你都这么说了,我再拒绝岂不是太过失礼?”

    “我叫阿红,姑娘你以后便叫我红姐好了。”

    阿红坐了下来,举起酒壶,往各自的杯子斟满了酒,随后拿起酒杯,言道:“姑娘,这杯我先敬你,算是敬我们相识吧!”

    “多谢红姐!”赵雪宁举杯,一干而尽。

    阿红接着又斟满了酒,端起酒杯,玩弄着杯沿,轻声说道:“姑娘,有句话我不知该讲不该讲。”

    “红姐尽管直言。”

    阿红目光深邃地望着赵雪宁,接着说道:“姑娘,虽说这女人是最容易被情所伤的,但不管如何,我们都得先考虑自个,犯不着总是为他人而百般折磨自己,你说是不是?”

    赵雪宁闻言,渐渐地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阿红见状,叹了口气道:“唉,老天爷有的时候可真不公平,为什么总是让我们这些无辜的女人受罪呢?”

    “红姐,难道你也曾被人伤了心?”

    阿红转过头,翘起嘴角,自嘲道:“我是遇人不淑,被男人所抛弃……”

    “红姐……”

    “但就算我没了那个男人,现在不也照样活得很好?”

    说完,阿红举杯一干而尽,随后接着听她说道:“所以说姑娘,有的时候放下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赵雪宁同情地望着阿红,轻声问道:“红姐,你一个妇人开着这样一个小酒馆,挺不容易吧?”

    阿红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姑娘,你可别看我这幅模样,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赵雪宁见阿红脸上虽显现着饱经沧桑,但表情仍是坚毅,自信,她弯起了嘴角,心想:也是,若是个好欺负的主,也不可能把酒馆开到了今天,我也实是过于杞人忧天了!”

    想到这,赵雪宁不禁对阿红充满着敬佩之情,“红姐,今晚听你这么说,我的心里好受多了!”

    “那就好。”阿红点头笑道。

    之后,赵雪宁便开始和阿红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后来尽管雨势变小,赵雪宁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不曾想到今晚自己会和一个陌生之人,聊得如此淋漓尽致。

    不知不觉,一夜过去。

    晨曦,赵雪宁站起身,连打了几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她因昨晚光顾着跟阿红聊天,这酒便少喝了许多,所以这次她难得的没有喝醉。

    经过昨晚的相处,赵雪宁便觉得阿红这人是‘真人不露相’。虽说她不是很清楚阿红的来历,但通过和她的谈天,赵雪宁发现阿红比自己懂得的东西太多。阿红虽然一直呆在这个小酒馆里,但她每天都能和各类的人进行交谈。通过与这些人的接触,阿红便不知不觉地扩大了自己的视野以及见识,可以说是“身处馆中,便已知天下之事!”

    喝完阿红递给自己的茶,赵雪宁便向阿红告辞:“红姐,我该回去了,改日再过来。”

    “好,姑娘你慢走。”

    赵雪宁走出了酒馆,阖上眼眸,深深地吸了一口晨间的新鲜空气。或许是因昨夜下雨的缘故,此刻闻这空气似乎还带着些泥土气息,顿时感觉清新无比。

    她睁开了双眼,理了理衣服,随即便走回南华庄。

    自从赵雪宁回来,冷忆晗可以算是已经连续两夜未睡了。昨晚,自赵雪宁离开房间后,冷忆晗就一直默默地流着泪,过了好久,直到自己再也流不出眼泪,她这才停止哭泣。

    哭过以后,她便接着开始发呆出神,忽闻窗外的大雨之声,顿时心烦不已。为了摆脱这令人如此难受的烦躁之感,她随即起身,来到书桌之前,开始抄写书籍,希望能借此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就这样不知不觉,她竟是抄了一夜的书。

    这时,冷忆晗忽然放下了笔,望着旁边一小摞的纸,不禁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她站起身,来到窗前打开了窗,只见天空已是晴空万里,阳光明媚,再不复昨晚那大雨倾盆之象。冷忆晗静静地望着窗外,半晌过后,她便转身走出了屋。

    不知是自己有意,还是因出自于习惯,冷忆晗走着走着,竟来到了赵雪宁的房间。她站在门外,望着眼前紧闭的房门,犹豫不决。

    “宁儿,我……”

    经过了昨晚之事,冷忆晗现已心乱如麻,实不知自己今后该如何面对赵雪宁才好。

    “我,再一次伤害了宁儿……”

    不知道宁儿现在会怎么想,她应该很是伤心吧。她会不会开始气我,怨我,甚至是恨我?

    冷忆晗在门外径自站了一会儿,最终,她还是轻轻地推开了门,缓步走了进去。待进入屋中,冷忆晗忽觉有些不太对劲。只见她快步来到赵雪宁的床前,见床上被褥的摆放极为整齐,丝毫不见昨晚有人睡过的痕迹。

    冷忆晗顿时心里一慌,脑中瞬间产生了一种不祥预感。她立即打开了身旁的衣柜,见柜内包袱,行李,衣物均摆放完好,这才松了口气,安下了心。

    片刻,只见冷忆晗忽然紧蹙了双眉,重重地关上了柜门,然后走出了房间。不料,她刚刚走出房间,便瞧见赵雪宁正朝自己走了过来。

    赵雪宁见冷忆晗从自己的房里走了出来,瞧她脸上略显愤怒的表情,心中一惊,随即来到冷忆晗的面前,低头唤道:“师父。”

    “你昨晚去哪了?”冷忆晗那冰冷之声传来。

    “我出去随便走走。”赵雪宁低声答道。

    “随便走走?你昨晚走了一个晚上?”冷忆晗稍稍提高了些声调,惊道。

    “是。”赵雪宁仍旧低着头回答。

    冷忆晗瞧赵雪宁一直低着头,不看自己,便不知该如何再问下去。过了一会儿,赵雪宁见冷忆晗不再说话,这才抬起头,面无表情地问道:“师父,您还有事吗?若无事,请容弟子先回房休息了。”

    冷忆晗闻言,心下忽然一沉。只见她双手攥紧了衣角,身子微颤,颇为惊诧地盯着赵雪宁,不言一语。

    二人相视沉默了一会儿,半晌,赵雪宁突然躬身施礼道:“师父既已无事,那弟子便先回房了。”

    言罢,赵雪宁便从冷忆晗的身侧,毫无犹豫地走了过去。察觉到赵雪宁的擦身而过,冷忆晗立即转过身,抓住了赵雪宁的衣角。这时她忽然闻到赵雪宁在经过自己身旁之时,所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酒香之气,随即微嗔道:“宁儿,你昨晚是不是去喝酒了?”

    赵雪宁止步回头,望着冷忆晗,低低地道:“是。”

    听到了赵雪宁的回答,冷忆晗不禁瞪大了眼眸,诧异地盯着此刻脸上神色如常的赵雪宁。她不料赵雪宁今日会对自己如此坦白,而面对着赵雪宁那突如其来的转变态度,冷忆晗也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向赵雪宁去叙说自己心中所想的千言万语。

    她松开了赵雪宁的衣角,垂下了眸,颤声说道:“宁儿,下…下次不要再喝酒了,这样对…对身体不好……”

    说完冷忆晗抬起头,甚是心疼地望着眼前略显惊讶的赵雪宁。

    此时,赵雪宁正沉默地等着冷忆晗那随之而来的责备,不料冷忆晗居然会对自己说这些话。望见冷忆晗眼里所流露出来的温柔,担忧,心疼,使她的心不禁微微一颤。

    赵雪宁立即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冷忆晗那’摄人心魄‘的眼光,只听她轻声说道:“是,徒儿谨遵师父教诲。”

    顿了一顿,赵雪宁抬起了头,不再等冷忆晗反应,便转身推门进屋。

    呆呆地望着眼前刚刚关上的房门,冷忆晗感到无比心寒,“宁儿,原来你是打算今后与我这样相处了么……”

    不知这算不算是自欺欺人,冷忆晗接下来连续两天,都像往常一样,每日清晨来到赵雪宁的房间,想要亲自叫赵雪宁起床。但说来也怪,自那日之后,赵雪宁开始起得很早,所以当冷忆晗过来之时,赵雪宁便已起床多时,收拾好了一切。

    无奈,冷忆晗只能要求说让赵雪宁和自己一起吃早饭。席间,赵雪宁不似以前那样,会经常在吃饭之时故意寻找话题,让二人有说有笑的。而现在的她只是安静地低头吃饭,就算冷忆晗故意找些话题来聊,赵雪宁也几乎是沉默寡言,让冷忆晗经常很是尴尬不已。

    到了白日,冷忆晗自是像从前一样,吃完早饭后,便匆匆回房开始处理从荣雪宫送来的众多公务。因冷忆晗现下住在南华庄,不似之前路上奔波。外加她很早以前便吩咐留守荣雪宫的人员,等自己到了南华庄后,便立即把因赶路而耽搁下来的事务,火速送往南华庄,由她亲自审阅处理。就这样,冷忆晗便开始每日处理从阳城荣雪宫情报源所送过来的待理公务。

    但这两天,冷忆晗硬是逼着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完一切,这才比以往多了更多的空余时间。她处理完公务,便立即去找赵雪宁,想见她,想和她说话。

    而此刻赵雪宁当然不知冷忆晗最近因总是想着她而导致自己失误频繁,经常走神,甚至差点出了差错。

    赵雪宁白日在冷忆晗忙碌之时,要么就在房里看书,要么便去找清舒聊天。因那晚结识了酒楼老板娘阿红,也便开始经常去光顾阿红的酒馆,甚至晚饭都在她那里吃完才回来。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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