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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节

    雪如忆,宁倾晗 作者:秋日思雨

    第6节

    “那可不,我听说那位姑娘长得貌若天仙,和这年轻公子站在一起简直就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啊!”另一人感叹道。

    冷忆晗默默地听着众人的话,忽然回想起昨晚站在这高台之上的赵雪宁,她当时的一举一动。那时的宁儿英姿勃发,颇为自信地吟出诗句,一边吟诗一边站在高台之上深情地望着自己,脸上还挂着微笑。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么?”冷忆晗自言自语着。

    台上众人听到冷忆晗的声音,纷纷回头,见台下不知何时站了一位身穿白衣的漂亮姑娘,突然听一人惊道:“哎,这位姑娘看起来好是面熟,啊,莫非你就是昨晚那年轻公子的……

    冷忆晗听台上那人似乎快要认出了自己,顿时一惊,随即便像逃离什么似的跑掉了,留下一干感到莫名其妙的众人。

    冷忆晗不经意地跑到了昨晚放花灯的湖边,此时的湖边早已没有了昨晚的喧闹。她望着湖水,草地,忽然仿佛又一次听到昨晚赵雪宁对自己所说的话:“师父,我喜欢你,已经喜欢你很久了!不管你相不相信,总之我对你的喜欢并不是像对长辈的那种,而是男女之情的喜欢!”

    “我知道,你是我的师父。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不要你再做我的师父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够接受我?难道我不够好吗?还是因为我是你的徒弟?又或者是……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

    “师父,求你不要走,求求你!”

    “”

    冷忆晗立即闭上了眼睛,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双耳,似乎这样就可以不用再听到这些让自己内心躁动不安的话,可是这终归是没用的,冷忆晗越是这样做,那些声音仿佛像是诅咒般,越从脑海里冒出来。最终,冷忆晗还是如放弃般的放下了捂耳的双手,喃喃地自语道:“宁儿,你到底让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待天已经完全的黑了,赵雪宁才从树林里走出来,回到客栈。此时双手上的血早已风干,但手上的众多伤痕看起来仍是十分触目惊心。赵雪宁嘴唇发白,不知是流血过多所致,还是因为伤心过度。

    她轻轻地推开房间的门,刚一抬头,便见到了一日未见的冷忆晗。冷忆晗见赵雪宁那张面如死灰的脸,微微蹙眉,随即站起身,盯着赵雪宁不发一语。赵雪宁见冷忆晗盯着自己看,下意识的把垂在身侧的双手背了过去,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师父,你回来了。”

    不料赵雪宁的一举一动,仍是丝毫逃脱不了冷忆晗那敏锐的双眼。冷忆晗见赵雪宁一见到自己便把手藏了起来,便走近赵雪宁,轻声问道;“宁儿,你的手?”

    赵雪宁见状,立即退后了一步,支支吾吾地道:“没,没什么。”

    冷忆晗闻言,迅速地踏前一步,从赵雪宁的背后掏出她的手,只见那本该是光滑如玉的双手此刻却到处都是伤痕,就连伤痕上的血都已经干了,可想而知已经伤了多久。冷忆晗抬起头,着急地问道:“宁儿,你的手怎么伤了?”

    赵雪宁见冷忆晗还会关心自己,没有完全的不理会自己,心中很是开心。但她不想让冷忆晗过于担心,便假装轻快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是我自己不小心,便弄伤了。”

    冷忆晗望着赵雪宁的眼睛,似乎想从赵雪宁的眼神中寻找真正的答案。然而赵雪宁一见冷忆晗盯着自己的双眼,便下意识地开始躲避她那副探究的目光,轻声道:“师父,我真的没事,上完药就好了。”

    冷忆晗见赵雪宁执意不说,心中无奈,便领着赵雪宁坐了下来。她拿出药膏,开始为赵雪宁上药。赵雪宁见冷忆晗此时正温柔小心的为自己上药,心中说不出的激动,开心,随即眼泪就这样慢慢地流了下来。冷忆晗这会儿正专心地给赵雪宁的手上药,见一滴眼泪忽然滴到了受伤的手背上,她抬起头,见赵雪宁一副泪流满面的模样,立即紧张地问道:“宁儿,我弄疼你了?”

    赵雪宁连忙摇头,试图抬手擦干眼泪。这手刚刚举到了半空中,就见冷忆晗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你的手还在上药,不能随便乱动,若是一会儿发炎了那该怎么办?”

    随后,冷忆晗掏出手帕,轻轻地为赵雪宁擦了擦眼泪,边擦边柔声道:“我若是弄疼了你,你就跟我直说,为什么非要自己忍着不说呢?”

    赵雪宁微笑道:“师父,你没弄疼我,真的。”

    冷忆晗给赵雪宁擦完了眼泪,接着又道:“你再忍忍,我马上就给你上完药。还有,这几天你也老老实实的,别乱动自己的手了,万一伤口再裂开就不好了。”

    言罢,冷忆晗接着为赵雪宁的手上药,过了一小会儿,便见冷忆晗低着头,轻声问道:“宁儿,我昨晚打了你,你的脸还疼吗?”

    赵雪宁没料到冷忆晗会提及昨晚之事,甚至还问她脸还疼不疼,瞬间激动万分。她见冷忆晗此刻还如此温柔的对待自己,不免心想:难道师父想通了?愿意接受我了?

    赵雪宁忽然反握住冷忆晗正为自己上药的手,兴奋地问道:“师父,难道你……”

    冷忆晗因赵雪宁的突然举动微微被吓到,见赵雪宁这时兴奋激动地问着自己,随即忽然想起刚刚自己所说的话,知道定是赵雪宁误会了自己,便淡淡地答道:“宁儿,我问你这话没别的意思,你别多想。毕竟是我头一次打了你,所以心中不免有些后悔,你……”

    赵雪宁听冷忆晗对自己的明确告诫,立即脸色沉了下来,松开了握住冷忆晗的手,强颜欢笑道:“我……我也没多想,师父,你继续帮我上药吧。”

    冷忆晗望着赵雪宁的脸上一系列的表情变化,心中有些不忍,抱歉地对赵雪宁说道:“宁儿,你是知道的,我和你根本不能……”

    “别再说了,师父,求你。”赵雪宁没等冷忆晗说完,便立即打断了她的话,因为她现在实在是没有勇气听到冷忆晗的再度拒绝。

    冷忆晗见状,心疼地望了望低头的赵雪宁,不再说话,接着静静地为赵雪宁的手上药。上完药后,二人便早早地上床睡觉。赵雪宁经过了一天肉体以及精神上的折磨,浑身早已是千疮百孔,心痛也一直就没有停止过。她侧身躺着,直愣愣地盯着墙看。

    而冷忆晗经过了白天以及晚上的上药之事,心中忽然萌生出了一个想法:若自己继续和宁儿待在一起,会不会令宁儿继续对自己抱有希望?或许两个人分开些,让彼此都冷静冷静,这样对彼此来说才是最好的吧。想到这,冷忆晗不禁在心里默默地做出了一个决定。

    ?

    ☆、保持距离

    ?  第二日,冷忆晗便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雷厉风行般命客栈掌柜腾出一间空房,决定自己单独住进去。此时因元宵节已过,客栈多出了不少空房,所以对于掌柜来说,冷忆晗的这个要求是轻而易举可以做到的,随即便命小二立刻收拾了一间空房给冷忆晗。

    荣雪宫众人心中暗自奇怪:这掌门和赵雪宁住的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起来换房间了?再说,众人再过几天便出发,这个时候换房间难道真的有必要吗?

    赵雪宁眼睁睁地见冷忆晗换了房间,她也不发表任何意见。自从发生了那件事,赵雪宁便觉地冷忆晗的任何举动都是理所当然,可以理解的。只不过赵雪宁的心却开始隐隐作痛,她没想到冷忆晗变化如此之快,做事居然如此果决,够狠!仿佛冷忆晗昨晚对自己的温柔是一种假象,这不免让赵雪宁多想,或许她只是看在自己受伤的份上才特意多照顾自己一下的。估计冷忆晗是本想尽快和自己保持距离的,然而昨晚自己的受伤对她来说是个意外,所以她才拖到了现在,把房间给换了吧。

    淸舒见赵雪宁对冷忆晗换房一事,表现的很是冷淡,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心中暗自奇怪:自从元宵节过后,这掌门和宁儿就一直怪怪的,不似平常。掌门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加的冷漠。而宁儿也不再有以前的活泼好动,如今整天一副愁眉苦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道她们二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宁儿做了什么事惹掌门生气了?

    想到这,淸舒不禁坚信了这一想法,因为冷忆晗一旦变成如此态度,便代表她这会儿正生着气。用这种不说,不打,不骂,不闹,不理,的方式来“惩罚”惹自己生气的人,算是冷忆晗独一无二的习惯特点吧。淸舒立即忍不住开始为宁儿心中祈祷:宁儿赶快做些什么,让掌门消气吧,不然待时间长了,再哄便更加难了

    自从冷忆晗换了房间,她便开始连吃饭都呆在自己的房里吃,由于自己的房间和赵雪宁的房间隔着一些距离,所以两个人基本连照面的机会都没有。就算有的时候两个人恰好路过,见赵雪宁仍是礼貌微笑地向冷忆晗打个招呼道:“师父。”

    而冷忆晗却只是轻声地“恩”了一下,连正眼都不瞧赵雪宁便径自离去,每次都留下很是难过的赵雪宁一人在原地。

    就这样连续过了三天,淸舒见二人之间的关系一点儿都没有改善,心中着急,便私作主张,请冷忆晗到自己的房里劝说冷忆晗,顺便为赵雪宁求情。冷忆晗见淸舒难得主动邀请自己到她的房间,说是有话要说,便没有拒绝,就随淸舒来到了她的房间。

    冷忆晗坐下后,便向淸舒询问道:“师姐,你有事找我?”

    淸舒笑了笑,答道:“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淸舒觉得自己似乎好久都没有和掌门你聊天了,便想今日和掌门随便聊聊。”

    冷忆晗略微一怔,随即微笑道:“确实如此,难得师姐你主动邀我聊天,忆晗也求之不得。既是聊天,师姐你也不必跟我客套,便像以前那样叫我名字就是了。”

    淸舒见冷忆晗并不拒绝,反而很是乐意,她暗自心想:忆晗此时定是心情不错,见她难得愿意主动和我聊,想必一会儿对她的劝说必会成功的。

    淸舒微笑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叫你忆晗了。忆晗,师姐今日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师姐直说无妨。”冷忆晗闻言,正色道。

    淸舒接着道:“师姐看出,自从元宵节过后,忆晗你最近便开始刻意的跟宁儿保持距离,甚至搬出了原来的房间,师姐不解忆晗这是为何?”

    冷忆晗闻言,先是脸色稍变了变,随即微微侧过头,垂下了眼眸,并不打算正面回答淸舒的问题。而淸舒见状,也不以为然,接着柔声问道:“宁儿是不是做了些什么,惹忆晗你生气了?”

    冷忆晗沉默片刻,随后慢慢转过头,轻声道:“师姐,我……”

    没等冷忆晗说完,一阵敲门之声便突然打断了冷忆晗即将要说的话。听那敲门之人一边敲着门,一边喊道:“淸舒姐姐,你在房间里吗?”

    冷忆晗听来人居然是赵雪宁,心中突然一惊,随即便紧张了起来。她连忙对淸舒小声说道:“师姐,请你不要告诉宁儿我在这里。”

    “为何?”淸舒疑惑地问道。

    冷忆晗不答,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即再一次以眼神示意淸舒,望她答应自己的请求。淸舒见冷忆晗执意如此,便也不好多问些什么。她点了点头,便朝门外喊道:“是是宁儿啊。宁儿,今儿真的不巧,淸舒姐姐现在身体有些不舒服,想稍微睡一会,你一会儿再来行吗?”

    赵雪宁闻声,立即皱了皱眉,紧张地问道:“淸舒姐姐,你没事吗?不然,让宁儿进去看看你?”

    淸舒听赵雪宁说要进来,慌忙答道:“不不用了,我只是有些累了,睡一会便好。宁儿,你听话,今天还是先回去吧。”

    赵雪宁听淸舒如此说,便只好放弃了进屋的想法,随后道:“那宁儿就回去了,淸舒姐姐你好好休息。”说完,赵雪宁便悄悄地离开了。

    淸舒见赵雪宁已经离开,顿时松了口气,心想: 我果然不适合说谎啊,刚刚我都要紧张死了

    冷忆晗见状,十分歉意地向淸舒说道:“师姐,对不起,都是忆晗的任性,让师姐如此为难自己。”

    淸舒摇了摇头,笑道:“没关系,忆晗你也不必介怀。”

    冷忆晗闻言,立即便放下了心,微笑道:“恩,多谢师姐。”

    淸舒见冷忆晗恢复了神情,随即正色问道:“忆晗,我已照你的吩咐让宁儿回去了。你现在应该可以告诉我,你躲避宁儿的原因了吧?”

    冷忆晗听罢,立即变得神色凝重。只见她微微蹙眉,抿了抿唇,犹豫了半晌后,才颇为为难地望向淸舒道:“师姐,请原谅忆晗不能对师姐坦诚相告。这事说来话长,并不能三言两语便能说个清楚的,况且…这是我和宁儿之间的事,忆晗望师姐不要再为此事操心了。”

    望着淸舒失望的表情,冷忆晗随即站起身,向淸舒轻轻施礼,接着道:“忆晗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师姐能够答应忆晗。”

    淸舒见状,立刻扶起冷忆晗,急道:“师妹有什么事需要淸舒帮忙的就直说,可千万别向我施礼啊!”

    冷忆晗听淸舒如此说,便站直了身子,神色凝重地道:“既是如此,忆晗便直说了。忆晗希望师姐不要再插手此事,也希望师姐不要找宁儿询问,甚至谈及此事,不知师姐是否能答应忆晗这个请求?”

    淸舒见冷忆晗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无论是顾忌冷忆晗和自己身份地位上的悬殊,还是冲着平日和冷忆晗的交情,淸舒都知道自己是非答应冷忆晗不可的。

    “忆晗既然已经都这么说了,淸舒答应便是,忆晗你放心。”淸舒笑道。

    冷忆晗见淸舒答应了自己,心中顿时安心,随即对淸舒笑道:“多谢师姐的理解与体谅。”

    淸舒点了点头,接着又道:“既然我答应了忆晗你,我便会做到。但最后,还请忆晗能听我一句。”

    “师姐请说。”

    淸舒柔声道:“虽然我不知道宁儿和忆晗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希望忆晗今后能够多包容她一些,不要生宁儿的气。毕竟宁儿现在年龄还小,不懂事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我也相信宁儿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日后她会明白的。”

    冷忆晗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师姐,你放心,我懂的。”

    随后,冷忆晗和淸舒又继续商讨了一会儿关于日后行程的问题,最后二人一致决定两日后,便离开锦城。

    晚上,赵雪宁自从躺在床上便一直开始翻来覆去。现在算算,冷忆晗已经搬出去三天了,这三天对赵雪宁来说却是如那三年般,十分的漫长以及难熬。若冷忆晗只是单纯地搬出房间也就算了,但赵雪宁却实在是无法忍受冷忆晗对自己过于冷淡的态度,简直就是把自己当做成陌生人。

    其实经过这三天,赵雪宁反复思量,决定先暂把这段感情藏在心里,给冷忆晗一段时间考虑一下。若日后冷忆晗执意不接受自己,那她也只能放弃了,毕竟她并不想伤害冷忆晗,也舍不得让冷忆晗因自己而烦恼伤心。总之,赵雪宁决定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打破自己和冷忆晗目前这种冷漠尴尬的局面,不能再让冷忆晗如此冷淡地对待自己了,不然自己早晚会被冷忆晗的冷如冰霜而折磨到崩溃的。

    清晨,赵雪宁便早早地起来,决定去冷忆晗的房间,找冷忆晗好好地谈谈。来到冷忆晗的房前,赵雪宁因心中过于紧张,使自己的心跳加速。她轻轻地咽了下口水,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即便敲了敲门道:“师父,是宁儿,你在吗?我有话要跟你说。”

    赵雪宁在门前等了片刻,发现屋里毫无动静。她稍微感到奇怪,便又敲了敲门,问道:“师父,你在吗?”

    屋内仍是没有回音,赵雪宁见状,轻叹了口气,心想:唉,我今日起得这般早,就是希望能赶在师父出门之前见到她,没想到,自己还是晚来了一步吗?

    赵雪宁无奈,只好决定先回到自己的房间,随后再来。回去的路上,她忽见前方走廊边上的一扇门突然被人推开,随后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缓步走出。赵雪宁见那走出来的人正是刚刚自己还在寻找的冷忆晗,顿时喜出望外,立即便向前走去。

    不料,赵雪宁刚向前没走几步,却突然止住了步。只见她忽然脸色苍白,身子开始微微颤抖。

    待冷忆晗走了出来,随即便见凌霆一脸笑容地跟着冷忆晗走出了房间。二人并没有发现远处的赵雪宁。只见他们出了房间便并排向前面走去,二人边走还边说些什么,不禁让冷忆晗露出了久违的温柔笑容,看似一副十分高兴的样子。

    赵雪宁僵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二人并排走远。待他们离开了赵雪宁的视线,赵雪宁的身子便开始止不住地剧烈颤抖,见她眼含泪水,怒视前方,紧握双拳,恨咬自己的下唇,几乎是快要把嘴唇给咬破了般。

    “呵,你和我在一起就会难过难受,跟那个混蛋在一起便很是开心是吗?好,那我就成全你们!”赵雪宁气急攻心,无比愤恨。

    随即赵雪宁飞一般地跑回房间,一顿翻箱倒柜,开始收拾衣服行囊。待她收拾好,准备踏出房门之际,却突然犹豫了一下。见她立即转身走到书桌前,拿出纸笔,开始写字。

    赵雪宁写了一会儿后,不知不觉地便流下了眼泪。但因她太过于专注写字,便丝毫未察觉已滴在信纸上的几滴泪水。待赵雪宁写完了信,望着自己完成的作品,她欣然一笑。之后,赵雪宁拿着完成的信来到客栈柜台,对掌柜说道:“掌柜的,麻烦你一件事,你待我走后,请把这封信交给一位叫冷忆晗的姑娘。”

    言罢,赵雪宁便把信递给了客栈掌柜。掌柜接到信,立即笑道:“姑娘放心,我一定会为姑娘转交。”

    赵雪宁点了点头,准备从怀中掏些银子打赏掌柜。不料手刚刚放入怀中,便摸到了一件硬物,让赵雪宁顿时吃了一惊。她慢慢地从怀中把这件硬物掏了出来,发现居然是元宵节当晚自己偷偷为冷忆晗所买下的那个凤血玉镯。

    赵雪宁凝视着手中的玉镯半晌,不禁勾起一丝苦笑,随即便把玉镯递给掌柜说道:“掌柜的,也请你把这个玉镯一并交给那位姑娘吧。”

    掌柜接过玉镯后,赵雪宁又在桌上放下了些许碎银,随后便轻声说道:“掌柜的,谢了。”

    说完,赵雪宁便转身离开。不料她刚一转身,便见冷忆晗正巧从外面走了进来。 冷忆晗见赵雪宁背着一个包袱,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便立即皱了皱眉头,厉声问道:“宁儿,你这是要去哪?”

    赵雪宁闻言,顿时心中一慌,生怕若此时自己被冷忆晗所阻拦,今日就再也别想走出去了。随即赵雪宁立即施展轻功,迅速地从冷忆晗的面前飞身而过。而冷忆晗见赵雪宁忽然逃跑,心中大急,也立即飞身冲了出去,开始追赶赵雪宁。

    ?

    ☆、黯然出走

    ?  赵雪宁在街上疾步穿梭于人群之间,试图利用人群来阻挡冷忆晗在身后的追赶。不料,赵雪宁不但没有缩短和冷忆晗的距离,反而眼看着冷忆晗渐渐地就要追上了自己。赵雪宁见状,把心一横,立即催动体内真气,飞身跃到一个小摊之上,随后借着摊桌之力,又跃到了另一个摊子上。就这样,她脚踏一连串并排的小摊,瞬间便飞远了,只惹的身后小摊摊主们的一顿咒骂牢骚。

    冷忆晗见状,心中大急,生怕自己就这么把赵雪宁给追丢了。她迫不得已,也仿照了赵雪宁的方法,脚踏众多小摊,飞出了街道。二人就这么使用轻功,你追我赶,随即便来到了城外一片树林之中。赵雪宁回头望见冷忆晗仍在自己的身后紧紧追赶,心中开始焦急,边跑边使用轻功,开始来回穿梭于树间,试图趁冷忆晗一个不注意,便溜之大吉。可是无论自己用了何种方法,冷忆晗仍是能在自己身后的一百米范围内追着自己。

    冷忆晗见赵雪宁仍是不死心地想尽办法逃跑,她开始越追心里越气:宁儿,我当初教你轻功,难道就是为了让你从我身边逃开的吗?

    冷忆晗边追着前方仍在不停地穿梭于树间的赵雪宁,边厉声喊道:“宁儿,你给我站住!”

    赵雪宁忽然听到背后冷忆晗的声音,以为自己快被冷忆晗给追到了,心中大急,立即便又加快了些步伐。冷忆晗见赵雪宁没但没有站住,反而跑的更快更远了,顿时怒气横生,她随即开始大幅度的催动体内真气,纵身向前跃去。只见冷忆晗步伐轻盈,飞身踏上一棵树的枝干,随后借助树干之力,瞬间便踏上了另一棵树的树干。经过几番折腾,冷忆晗终于飞到了赵雪宁的面前。赵雪宁见冷忆晗突然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顿时大吃一惊,便立即止了步。

    赵雪宁没料到冷忆晗会这么快追上了自己,内心暗自叹服冷忆晗的轻功不说,同时自己不禁也开始紧张起来。冷忆晗凝神望着赵雪宁,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冷声问道:“宁儿,你为什么逃跑?”

    “我…我想自己出去走走。”赵雪宁微微心虚道。

    “出去走走?那为什么还要拿着包袱?”冷忆晗目光深邃,盯着此刻赵雪宁那躲闪的眼神问道。

    其实赵雪宁本也不想瞒着冷忆晗,随即她便暗自下了下决心,站直了腰板,摆着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对冷忆晗说道:“师父,我想暂时离开一段时间,自己出去走走,等到了四派聚首之日,我便会回来。”

    冷忆晗闻言,身子微微颤了颤,立即紧张地问道;“宁儿,你…你怎么想起来要自己出门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赵雪宁听完冷忆晗的问话后,便见她嘴角立即勾起了一抹意义不明地微笑,随即听她冷声说道:“师父,我走了,不正是何了你的心意了吗?你应该为此感到高兴才对啊!”

    待赵雪宁说完,冷忆晗立即怒火中烧。她瞪着赵雪宁,厉声问道:“宁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走了就何了我的心意?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哼,师父难道你真不明白吗?”赵雪宁讥笑道:“你既然讨厌我,不愿意我留在你身边,你就跟我直说啊!何必非要搬出房间,弄得如此麻烦?”

    “宁儿,我……”冷忆晗闻言,不禁有些慌张起来。心想自己当初确实是故意搬出去的,但当时自己只是考虑通过保持距离,从而断了赵雪宁对自己的那份非分之想而已,所以便忘记了要考虑一下赵雪宁对这事的感受与看法。此时见到赵雪宁这幅难过模样,冷忆晗不禁有些后悔。

    只听赵雪宁低声又道:“师父,我知道元宵节一事令你一直耿耿于怀。因为我的原因,使你平添了不少烦恼忧愁,看到你这个样子,我自己也是深为自责的。但尽管如此,我还是无法让自己死心。情已经产生了,我便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了。但我知道,若我执意如此,必会让师父更加的左右为难,所以我决定先行离开,给彼此一点时间冷静一下。”

    随即赵雪宁露出了一丝苦笑,望着此刻脸色越来越苍白的冷忆晗,接着说道:“想必师父见我,也必是难受的紧。难得凌少庄主有能力哄师父开心,那我离开便也更加安心了……”

    “凌师兄?”冷忆晗心中疑惑,不禁脱口而出。

    ”凌师兄,呵,叫的多亲热啊!”赵雪宁心中暗自冷笑。

    其实赵雪宁一直都知道,冷忆晗从来都是这么称呼凌霆的。但对于现在已经丧失理智的赵雪宁来说,凌霆无疑便是赵雪宁的大忌讳,更何况一提到凌霆,赵雪宁就忍不住想起刚刚自己所看到的画面:凌霆和冷忆晗并肩而走,二人一副谈笑风生的样子

    冷忆晗实想不出赵雪宁为何会突然提到凌霆,自己最近除了今早去找凌霆商议出发事宜之外,便再也没有和凌霆见过面。虽说凌霆一直暗自心仪自己,但自己和凌霆之间从来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再加上彼此之间也并不是很熟络,所以何来哄自己开心之说?

    但冷忆晗目前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赵雪宁定是因自己私自搬出房间,没有考虑她的想法以及心情,所以才这么生气出走的。冷忆晗自认内心明了“一切”,她随即柔声对赵雪宁说道:“宁儿,是我不好,没有考虑你的想法与感受,便私自搬了出去。既然你不愿意让我搬出去,那我便搬回去就是了。”

    言罢,冷忆晗伸出右手,握住了赵雪宁此刻垂在身侧的左手。赵雪宁见冷忆晗明显没有完全懂得自己的心情,更不明白自己到底气从何处,心里便更加生气。只见她狠狠地甩开冷忆晗的手,愤怒地对冷忆晗喊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便立即从冷忆晗的身侧走了过去。冷忆晗没料到赵雪宁会突然甩开自己的手,她随即转身拉住赵雪宁的衣服,急道:“宁儿,你先别走,有话好好说。”

    赵雪宁转过身,扯开冷忆晗此刻抓着自己衣服的手,怒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可说吗?你既然不愿意理我,不愿意跟我讲话,我走还不行吗?省的我在你面前碍眼!”

    “宁儿,你在怪我吗?”

    赵雪宁闻言,忽然心尖微微一颤。她见冷忆晗眼含泪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又颇为委屈地望着自己,顿时心中产生不忍。

    她微微收敛了怒气,垂眸低声说道:“不,我不怪你。都是我的错,害你如此伤心,痛苦,为难。所以我决定暂时离开你,我…不想在看到你为我伤心难过的样子了。”

    说完,赵雪宁便转身离开。刚走了几步,见自己的左手又被冷忆晗的手所拉住。她慌忙回头,见冷忆晗终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看到此刻如此模样的冷忆晗,赵雪宁顿时觉得自己心如刀绞,不禁难过至极。只听冷忆晗略微抽泣地说道:“宁儿,你真的要非走不可吗?若我不答应接受你,你便要离我而去吗?”

    冷忆晗沉默了一会儿,凝视着赵雪宁,接着痛苦地问道:“你…非要逼我吗?”

    “呵呵,逼你?你认为我现在在逼你?”赵雪宁边哭边笑道。

    说完,赵雪宁便再一次狠狠地甩开了冷忆晗的手。此刻见她泪流满面,愤声怒道:“冷忆晗,我现在就明确地告诉你,我赵雪宁不需要你施舍给我的感情,也不需要你的可怜,更加不会去逼你喜欢我!”

    这是赵雪宁自打认识冷忆晗以来,第一次在冷忆晗的面前直呼其名。这个名字对于赵雪宁来说,有着怎样的分量是不可言表的。如今,赵雪宁因气急,便把冷忆晗的名字脱口而出,甚至是自己第一次冲着冷忆晗说了狠话。

    见冷忆晗此刻用着惊讶,难以置信的眼神凝视着自己的脸,赵雪宁心中立即产生了不忍,想到刚刚自己放出去的重话,不禁有些后悔。看着冷忆晗流下的越来越多的泪,她突然开始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过了半晌,只见赵雪宁忽然垂下了头,低声轻道:“师父,我…我先走了,你…保重。”

    言罢,赵雪宁立即飞一般的逃跑了,不久便消失在了冷忆晗的视线之中。而冷忆晗此刻却仍是站在原地,并没有上前追赶赵雪宁。现在的冷忆晗实在是没有勇气在自己听到赵雪宁那番心里话后,还有理由,资格前去再度挽留她。

    冷忆晗紧抿着早已毫无血色的双唇,绝望地望着前方,身子还在不停地颤抖着。过了半晌,只听冷忆晗那轻不可闻地喃喃之声:“宁儿,你真的就这样如此狠心,扔下我一人吗?”

    不知过了多久以后,冷忆晗这才独自一个人伤心地回到了客栈,刚刚进入客栈,便见清舒一副惊慌地样子向自己走来。清舒看到冷忆晗回来了,立即走到冷忆晗的面前,正打算开口。不料她见冷忆晗垂着头,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就连头发和衣衫都微显凌乱而她也不自知,根本就不像平时一直严以律己的她,清舒不禁开始担忧起冷忆晗来。就连本想准备询问的话,清舒也立即咽回了到了肚子里,随后她向冷忆晗问道:“掌门,你怎么了?”

    冷忆晗闻声,慢慢地抬起来头,眼神复杂地望了清舒半晌后,便轻轻地摇了摇头。

    冷忆晗一抬头,清舒立即便看到了冷忆晗那已经哭肿的双眼,心中暗惊。在她的印象中,见到冷忆晗哭泣的次数那可真的算是极为稀少。而如今她见冷忆晗的一脸悲伤,心中不禁断定,这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冷忆晗是绝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清舒随即柔声问道:“掌门,哦不,忆晗,你快告诉师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

    冷忆晗见清舒此时正担忧地望着自己,心中的伤心委屈几乎忽然一下子全都要爆发出来。可是,由于冷忆晗平时太过于克制自己的情绪,对她来说,扑向别人的怀里寻求安慰,自己是万万做不到的。她暗自强行平复了一下刚刚自己内心的汹涌起伏,忍住了马上就要流出的泪水,轻声道:“师姐,我没事,我累了,就先回房了。”

    言罢,冷忆晗便从清舒的身侧,仿佛逃走一般地走了过去。清舒转身立即抓住冷忆晗的手,急道:“好吧,忆晗你不愿意说,我便不勉强了。但有一事我必须要让你知晓才行,我发现宁儿今日又不见了,我曾问过客栈掌柜,听他形容宁儿好像背着包袱出去的。忆晗,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冷忆晗听到清舒的话,尤其是”宁儿“二字,身子随即微颤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便听她淡声说道:“师姐,我已经知道了,你…该怎么做便怎么做吧,我都没有意见。”

    说完,冷忆晗轻轻地从清舒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立即上了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清舒见冷忆晗现在的样子,不禁更加担忧。但眼前却有更加棘手的事等着她去解决,她便只好先行撇下冷忆晗这边不管,立即吩咐荣雪宫众人,再一次的开始全城搜索赵雪宁。

    清舒吩咐完众人后,心里便开始暗自抱怨起来:宁儿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爱玩失踪?这次若把她抓回来,我非要狠狠地罚她一次不可,看她下回还敢不敢再玩失踪,害的我们苦找。”

    此时清舒等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正在疯狂地寻找赵雪宁,而冷忆晗现在却并没有任何心情去管清舒她们,她回到了房间后,便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冷忆晗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的,就连她自己也都讲不明白。但是她此时却觉得自己的心如针扎似的疼得难受,她的脑中开始不断地闪现自己和赵雪宁在一起时的画面:自己教儿时的赵雪宁练武,两人在碧清池修炼内功,之后下山两人一起上街,一起逛灯会,然后赵雪宁的突然表白,两人开始保持距离,直到今日的黯然离别。

    冷忆晗越回想,就越觉得自己的心很疼,很难受,就连呼吸都似乎开始困难起来。这时,一阵敲门声忽然打断了冷忆晗的回忆,她微微抬起头,疑惑地望着房门,并没有立即起来开门。

    那客栈掌柜自从接到赵雪宁的嘱托后,便把这事上了心,待赵雪宁走后不久,就开始挨个敲门,寻找一位名叫冷忆晗的姑娘。待敲到了这扇门时,见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他不禁开始径自认为屋内没人,便准备去问下一家。刚转身,那门便被人打开。掌柜见这开门之人是一位身着白色衣裙,样貌绝美但脸色苍白的年轻姑娘,心中不禁微微一惊。随即他便想起来,这位姑娘不正是适才去追逐那个托付自己东西的小姑娘的人嘛。他望了望冷忆晗,随即笑道:“冒昧打扰,实在是不好意思。请问您是冷忆晗姑娘吗?”

    “是我,请问你有事吗?”冷忆晗略一吃惊,随即冷声问道。

    掌柜见终于找到了人,便暗自松了口气,随即便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冷忆晗,笑道:“冷姑娘,这封信以及玉镯是上午一位小姑娘托付给我,让我转交于你的。”

    ?

    ☆、离别之思

    ?  客栈掌柜将手上的一封信以及玉镯递给冷忆晗,冷忆晗见到那玉镯,顿时惊讶万分,心想:这玉镯,不正是元宵节当晚自己和宁儿在街边小摊上所见到的那个玉镯吗?难道说……”

    “师父,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冷忆晗立即便想到了当日情景,原来宁儿当时暂时离开自己,竟是偷偷地为自己买下了这个玉镯。一想到这,冷忆晗心中产生无限酸楚。

    掌柜见冷忆晗只是呆望着自己手中的东西,并没有接过去的打算,心中暗自奇怪,随即问道:“冷姑娘,这些东西……?”

    冷忆晗听到掌柜的声音,这才回过了神,她伸手接过信以及玉镯,轻声说道:“劳烦掌柜了,多谢。”

    掌柜见冷忆晗接了东西,终于松了口气,随即便离开了。冷忆晗待人走后,便关上了门,转身走到桌前,放下玉镯,打开了那封信,把信展开后,立即映入眼帘的便是赵雪宁那一如既往的柔美劲秀。冷忆晗手指僵硬地持着信,一边看,身子一边开始忍不住地颤抖着。只见信上是这样写道的:

    “师父: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我已经离开了。请原谅宁儿这次的不辞而别,宁儿也是被逼无奈,不得已的情况下才选择这么做的。

    想必师父此刻看到这里,心里开始生气了吧。师父,对不起,宁儿现在实在是无法继续呆在师父的身边了,因为我怕我有一天会控制不住我自己,会崩溃的,所以我才选择了离开。

    师父,你也不必自责,其实从头到尾都是宁儿自作自受,师父其实是因为宁儿的原因,如今才会变得如此的烦恼忧伤,左右为难。

    见到师父这个样子,宁儿心里也十分的难受。见师父痛苦一分,宁儿的心就会痛苦十分,若因我的原因导致二个人的痛苦,何不如把所有的痛苦让我一人承担,这样岂不是更好

    师父,说些心里话,宁儿至今为止都未曾对师父死心,尽管师父采取了一系列的手段方式,试图让宁儿死心,但是宁儿真的做不到,宁儿既然已经把心给了师父,从此以后自己的一颗心便再也不只是为自己而跳动了。

    自从下山,宁儿渐渐地发觉自己对师父的情感便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从前,宁儿认为师父您是宁儿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您收留我,教我武功,把我养大,悉心的栽培我,宁儿心中曾暗自发过誓,这一生一世,宁儿都会报答师父,孝顺师父,敬爱师父。

    而如今,宁儿却想对师父说的是,宁儿此生心中便只有师父你一人,宁儿愿意这辈子都保护师父,照顾师父,不管将来如何,无论师父是否也会对宁儿有情,宁儿发誓此生身和心都只属于师父!

    此刻,师父或许会认为我很是大逆不道吧,身为徒弟的我,居然会对自己的师父产生非分之想。正如当日师父你问过我,是不是清楚你我之间的身份?其实我是清楚的,这段感情若是被世人所知,我必会万劫不复,身败名裂,更何况我们不仅是师徒,又是女子。

    但尽管如此,那有如何?曾经有一个人对我说过,是谁说女子之间是不能相爱的?是啊,师父,我喜欢你,爱上你,与身份无关,与性别亦是无关。我喜欢上你,只是因为你就是你,因为你是冷忆晗,仅此而已。

    宁儿实在是不忍心继续看着师父你为我整日伤心难过,左右为难,甚至勉强自己,故意躲着我。而我也无法继续忍受师父对我的无情与冷淡,所以我只能选择离开。宁儿希望在我离开的这段期间,师父会变回原来的样子,而我也希望借此机会冷静一下。师父你放心,宁儿自己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不会让自己遇到危险,所以师父也不必记挂着宁儿,宁儿会在四派聚首那日回来的,望师父你多多保重。

    劣徒赵雪宁书。”

    泪水一滴滴地打在信纸上,在那些真情实意的字里行间氲开了一团模糊的影。

    冷忆晗轻轻地放下已经被自己捏的有些褶皱的信,随手拿起了桌上的凤血玉镯,望着手上的凤血玉镯开始若有所思:宁儿,你一次又一次的以各种方式来击撞着我的心,这叫我今后该如何自处?今后你到底该让我该如何对你?

    正当冷忆晗出神思考的时候,忽然从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之声,立即打断了浑然忘我的冷忆晗。冷忆晗闻声,立即抬手擦了擦眼泪,把信和玉镯收了起来,随后上前去开门。她打开门,见来人是清舒,便淡声问道:“师姐,有什么事吗?”

    清舒见冷忆晗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中甚是不解,急道:“掌门,宁儿已经失踪多时了,我们也已经派人四处寻找,不知掌门这里有什么线索吗?”

    冷忆晗闻言,微微侧过身,让清舒进了房。待清舒进来,冷忆晗轻声说道:“师姐,你一会儿吩咐其他人不用再寻找宁儿了。”

    清舒一听,心中大喜,随即问道:“难道掌门知道宁儿在哪儿?”

    冷忆晗凝神望了清舒一会儿,接着又道:“我并不知道宁儿在哪儿,但我知道宁儿这回是不会让我们轻易找到她的,所以我们也不必找她了。”

    “掌门,这似乎不太”清舒为难道。

    “师姐,你放心,宁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做事应该知道分寸。她曾留信给我,说她会在聚首当日回来找我们的,让我们不必担心。”

    清舒听罢,仍是不放心地道:“尽管如此,掌门,我还是比较担心。这次宁儿单独出远门,人生地不熟的,其他事好说,万一遇到傲龙堡的人,那该如何是好?”

    冷忆晗闻言,心忽然咯噔一下。是啊,她怎么忘了还有傲龙堡这一暗箭难防啊!但此时,想必宁儿必已走远,她们就算开始追也不知从哪儿追起。若他们大张旗鼓的开始找寻宁儿,岂不是会打草惊蛇,令傲龙堡的人知晓宁儿现已落单,让他们有了一个可以抓到宁儿的好机会?

    为了稳住此时已经心乱如麻的清舒,冷忆晗柔声接着说道:“师姐,以目前看来,傲龙堡自我们下山后,便毫无动作,想必他们定是没有完全确认宁儿是否会跟着我们下山,所以才一直按兵不动。若傲龙堡的人真的找上了宁儿,以宁儿现在的武功修为,若要脱身也非难事。再者说,离聚首之期并不遥远,过些时日我们便会看到宁儿的。”

    尽管冷忆晗嘴上这么说,心中不免开始为赵雪宁担心,她先下只能求助上苍垂怜,保佑宁儿平安无事,也希望早点到了聚首之期,这样便能再一次见到宁儿了。

    清舒见冷忆晗如此说,也觉得颇有道理。只是她心中不免疑惑,为何宁儿会突然出走?见冷忆晗今日状态,不禁想到定是和冷忆晗有关无疑了。但她也知道,若冷忆晗自己执意不说,任何人是无法从冷忆晗的口中探出只言片语的。她只好无奈,领了冷忆晗的命令,径自出了房间。

    待清舒离开,冷忆晗随即拿出了信与玉镯。她再一次认真地阅了一遍赵雪宁留给自己的信,看完后便放下了信,轻叹了一声。随后她拿起身旁的玉镯,开始眼神复杂地盯着玉镯看。过了片刻,只见她伸出左手,用右手轻轻地把那凤血玉镯套在了自己的左手上,看着手上那晶莹剔透的玉镯,冷忆晗的嘴角不禁浮起了一丝淡淡笑意。

    另一方面,赵雪宁自从在冷忆晗的面前逃开以后,便出了树林。她一路上只是一味的逃跑,不敢回头看冷忆晗一眼,生怕自己一旦回头,便再也无法向前迈出一步了。尤其是在她当面对冷忆晗说了如此重的话后,她变得更加六神无主,实在是不知自己该如何再度面对冷忆晗,所以逃跑,对此刻的赵雪宁来说便是唯一的选择了。

    她出了树林后,便开始不明四周方向。眼看天渐渐的黑了,她开始心中焦急,希望找个人问路。但是这荒郊野外,哪里有人?赵雪宁不禁开始心想:难道我今晚要露宿郊外?

    正当赵雪宁慌张不已的时候,忽见一股青烟直上云霄。赵雪宁见状,立即大喜,心想:有烟,便说明有人!

    她随即便冲着冒烟的方向走去,过了一会儿,便来到了一栋小房门口。只见这栋小房乃是由传统的四合小院组成,而彼时见到的浓烟,想必就是代表这家人正炊火烧饭吧。

    赵雪宁怔怔地望向里面半晌,然后喊道:“请问屋内有人吗?”

    过了一会儿,见一白发老翁推门而出,走向赵雪宁,疑问道:“姑娘,有事吗?”

    赵雪宁笑道:“大叔,我初来此地,迷了路,又见天色已晚,便想在您这里借宿一宿,不知可以吗?”

    那白发老翁上下打量了一下赵雪宁,见赵雪宁一个小姑娘自己孤身一人,且看着模样清秀,并不像是可疑之人,随即便笑道:“可以可以,姑娘你进来吧。”

    他打开了,让赵雪宁进了院子。然后领着赵雪宁进了屋子,赵雪宁一进屋子便看到了一位老妇正坐在桌前,随即便喊道:“大婶,你好。”

    那老妇闻声,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便望向老翁。老翁见状,立即笑道:“夫人,这位小姑娘路经此地,迷了路,所以想在我们家借宿一晚。”

    老妇闻言,回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赵雪宁,见这小姑娘并不像坏人,便笑道:“既是如此,姑娘便在这里住一晚吧。”

    赵雪宁见这对老夫妻答应让自己留下,顿时心花怒放,笑道:“多谢大叔,大婶。”

    那妇人起身,握着赵雪宁的手,把她拉坐到桌边,慈声道:“不用谢,只是小事而已。我们这只有我们老两口,本也是孤单寂寞,你既然来了,正好可以陪陪我们。”

    “是啊,姑娘你不必拘谨,当这里是自己的家就好了。正好我们现在准备吃饭,你也和我们一起吧,但我们这山野饭菜,没什么好招待姑娘的,就请姑娘你不要介意才好。”老翁接着道。

    感受到这对陌生老夫妇的温暖关心,赵雪宁心中感动不已,她连忙说道:“我怎会介意?你们二老能收留我,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好了好了,大家也别客套了,还是先吃饭吧,估计小姑娘现在都饿了。”老妇笑道。

    随后,赵雪宁便开始了她出走后的第一顿晚饭。吃饭的时候,经过老夫妇的介绍,赵雪宁才知道,这老翁姓冯,乃是一位樵夫,平日里是靠着砍柴为生。老两口本来也有儿女一双,可孩子们大了,便去了城里求生,所以这里就只剩下了老夫妇二人了。

    饭后,老夫妇便开始与赵雪宁闲聊起来:“不知姑娘方不方便告诉我们你今后的打算?”

    “冯大叔,你们也别姑娘姑娘的叫我了,我叫赵雪宁,你们便叫我宁儿吧。至于我今后的打算嘛,其实我也太清楚,总之先走一步算一步吧。”赵雪宁道。

    “那宁儿,你自己一个姑娘家,又是孤身出门,岂不会很危险?”老妇人担忧地问道。

    “大婶你放心,别看宁儿这幅样子,宁儿可是会武功的,所以别人是轻易伤不了我的。”赵雪宁笑道。

    “不知宁儿,你明日准备去哪儿?”老翁问道。

    “说起这个,我正要问大叔大婶,我是打算去阳城的,但是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走…”

    “阳城,这…”老翁开始为难起来。

    老妇见状,立即解释道:“宁儿,真不好意思,我们这乡下人家,并不知晓那么多。我们只知从这里往北便是锦城,往东便是林安城,往南便是荣城,往西便是庐江城…”

    赵雪宁一听“锦城”二字,顿时喜上眉梢,激动地道:“对对,我就是从锦城来的。我听说阳城在南方,而锦城从这里正好是北,那我便从这里往南走去荣城吧…”

    过了片刻,赵雪宁忽然想到了冷忆晗,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心想:若我去荣城,那必会遇到师父她们,这该如何是好?

    “额,我还是改路去庐江城吧…”赵雪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二老见赵雪宁的“风云变化”,心中暗自奇怪,但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无奈不已。

    三人说说笑笑,渐渐的便夜已深沉,之后赵雪宁便在二老的安排下睡在一个小屋,而二老去了另一间屋子里。赵雪宁躺在床上,头枕着手臂,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径自出神。她不禁开始回想起白天发生的一切:早晨看到凌霆和冷忆晗谈笑风生,自己伤心决定出走,被冷忆晗发现追了过来,然后冷忆晗的柔声挽留,冷忆晗的痛苦质问,冷忆晗的眼泪,冷忆晗的绝望眼神…

    赵雪宁不禁苦笑,自己究竟是从何时开始,脑中心中便只有了冷忆晗一人了呢?冷忆晗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一神一态,就像是那烙印般,悄悄地刻在了自己的心里。她知道,自从自己对冷忆晗产生了那禁忌之情,自己便再也不是原来的自己了。她不得不开始承认,她今后的人生不再只是为了自己一人而活了,她的生命,她的命运,她的一切,从此以后便会和一名叫冷忆晗的女子紧紧相连,再也无法分开了,直到自己生命的尽头

    在第一个离冷忆晗如此遥远的夜里,赵雪宁的心很难受,而那难受的原因,无疑便是那思念作祟了。她开始想她了,只是离开她的第一个晚上而已,她便开始控制不住那早已泛滥成灾的思念了。赵雪宁情不自禁地抬起右手覆上自己的左侧胸口,微微转头望向窗外的月光,喃喃自语道:“师父,你此时是否会和宁儿一样,在同样的月光之下,正思念着宁儿呢?”

    而此刻的客栈,只见冷忆晗站在窗前,丝毫不在意夜晚的寒风,正径自地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呆呆地出神。今晚对于冷忆晗来说,无疑是个难眠之夜。明日,她便要和大伙离开锦城前往另一个城镇,所以今晚便是她在这个充满自己与赵雪宁回忆的地方的最后一夜了。

    在这个城镇里,包含着冷忆晗太多,几乎已经好多年都没有出现过的感情与心情,开心的,痛苦的,伤心的,惊讶的,心疼的,不忍的等等。她不得不承认,这些突如其来的感情与心情,没有一个不是和自己唯一的徒儿,赵雪宁有关。

    自己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宁儿的一举一动渐渐地开始影响了自己十几年来淡漠如水的心境,她清楚,这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面对即将到来的未来,她虽仍感到迷茫,甚至不知所措,但她却忽然开始对未来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憧憬,这份心情是和她下山之前截然不同的。意识到自己这份心境,冷忆晗既是害怕,又有些欣喜。

    她凝神望着天上的明月,微声细语道:“宁儿,你要记住你对我许下的一切承诺,一定要在聚首之日平安归来,我会一直等着你…”

    ?

    ☆、孤身上路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了小屋中,赵雪宁因阳光过于刺眼,不禁睁开了睡眼。只见她眨了眨眼睛几下,随即便起身。她接着揉了揉自己仍旧是模糊的睡眼后,才渐渐开清楚四周的环境:破旧简单的木桌,木椅,空气中微微的散发着米饭的味道。赵雪宁深深地吸了口气,顿时只听肚子“咕”的一声,她的脸随即微微一红,暗自苦笑:今早便是自己离开冷忆晗的第一个早晨吧……

    她下了床,穿了衣,便立即走出房门。离远儿就见冯式夫妇正屋里屋外的忙活着,她见状,用着颇为明朗的声音喊道:“大叔,大婶,早晨好!”

    “呦,宁儿醒了啊!”冯大婶喊道。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走了过来,笑道:“怎么不在多睡一会儿?”

    “不了,我一会儿还要赶路呢。”赵雪宁笑道。

    “唉,本想留你多住几天的,但瞧你一副急着赶路的样子,我们…”冯大婶越说越有些伤感。

    “大婶,我再多留几天,不是给你们添麻烦嘛,我也很不好意思的。”赵雪宁安慰道。

    “罢了,罢了,你想怎样便怎样吧。对了,我去给你打盆水,你去洗洗,然后我们就吃早饭,吃完饭在走啊!”

    说完,冯大婶便去给赵雪宁打水洗脸。赵雪宁静静地回到了屋子,默默地为冯大婶收拾了床铺。待赵雪宁收拾完,冯大婶也进来了。只见她手中端着铜盆,笑着喊道:“宁儿,快过来洗脸吧。”

    “宁儿,你醒了?赶快过来洗洗脸,准备去吃早饭吧。”

    清晨灿烂的阳光从门外照了进来,赵雪宁闻声,转过头,或许是因为那刺眼的光线的缘故,她恍惚之中,似乎见到那个熟悉身影,依然是白衣如雪,而那声音依旧是冷冷淡淡却带有着只有她才能听出来的温柔宠溺,赵雪宁不禁脱口而出,轻声道了句:“师父?”

    冯大婶见赵雪宁忽然发呆,随后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心中疑惑。她走近赵雪宁,用手在赵雪宁的面前晃了晃,随即问道:“宁儿?你怎么了?你在说些什么,我没听清。”

    赵雪宁看到在自己眼前乱晃的手,这才回过了神,见来人是冯大婶,立即尴尬地笑道:“没…没什么,我刚刚发了会儿呆,没看到大婶你来了。”

    “原来是这样。”冯大婶点了点头,接着道:“你也别继续发呆了,赶快洗洗脸,然后就过来吃早饭吧,不然一会儿饭就凉了。”言罢,冯大婶轻轻地拍了拍赵雪宁的脸颊,随后便离开了屋子。

    赵雪宁待冯大婶离开后,缓缓走到桌边,望着盆中自己的倒影,笑着自言自语道:“呵,看来我真是病的不轻了”

    她草草地洗了洗脸,便出了屋子,去了厅堂。她刚到厅堂,便见二老已经坐了下来,正等着她开饭呢。赵雪宁见状,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笑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让你们久等啦!”

    “来了就好,别站在那儿啦,快过来吃饭吧。”冯大叔笑道。

    赵雪宁轻应了一声,便坐到了桌前,随后大家开始吃饭。而另一头客栈那边,清舒正对着旁边的弟子做着最后确认:“东西都带好了吗?马车方面都准备好了吗?”

    “是,清舒师姐你放心,我们随时可以出发。”那名弟子道。

    清舒轻轻地点了点头,接着道:“你去吩咐众弟子在客栈门口集合,我去接掌门下楼。”

    吩咐完了众人,清舒便上了楼。此刻,冷忆晗正坐靠在床头,望着窗外发呆。忽闻一阵敲门之声,冷忆晗微微转过头,懒懒地问道:“是谁?”

    “掌门,是清舒。清舒过来是想要禀报掌门,马车行李都已准备妥当,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恩,我知道了,我马上就下去。”冷忆晗淡声回道。

    过了一会儿,闻脚步声,知清舒已经走远,冷忆晗这才下了床,四处望了一下,见没有东西落下,她便走出了房间。然而,她出了房间后,却并没有立即下楼,而是朝走廊深处走去。随后来到一间房的门口,她轻轻地推开了门,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望着房间的四周,冷忆晗忽然叹了口气。随后,她一边走,一边开始抚摸周边的物品,仿佛那些物品还保留着原来主人的温度。她来到了书桌前,望了望桌上的毛笔以及砚台,恍惚之中似乎看到了那人正在写字的模样。她微微一愣,随后眼睛向旁边一扫,便看到了一本书,只见那书的封面赫然写着四个字:“小林野记”。

    冷忆晗拿起书,用手摸了摸已经褶皱的封面,微笑道:“这孩子,居然把这本书给忘了。若我不想着过来看看,到时候她找不到这书,岂不是又要一番折腾?”

    她拿着书,随即便走到了门口。待将要踏出房门,她突然回头,再一次望了一遍房间,这才走了出去。下了楼,便见清舒和凌霆迎了过来,冷忆晗望了望两人,随即淡声说道:“我们走吧。”

    众人闻声便开始纷纷上了马车,凌霆骑着马,率领凌剑山庄众人走在前面,而荣雪宫众人便驾着马车紧跟其后。在马车中,冷忆晗微微垂眸,摸了摸左手的玉镯。清舒忽见冷忆晗手上多了一个绯红玉镯,便好奇问道:“掌门,你何时买的这么漂亮的玉镯?”

    冷忆晗闻言,抬起头只朝清舒微微一笑,并不回答。清舒见冷忆晗不答,立即便感到很是无趣,也不再继续追问,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锦城。

    赵雪宁这边陪完了二老吃饭早饭,便准备向二老辞行。二老见状,先是好一顿的挽留,但最后还是被赵雪宁婉言拒绝,二老无奈,只好不舍的地看着赵雪宁离开。临离开之际,二老亲自把赵雪宁送到院门口,那冯大婶硬是塞给了赵雪宁一包东西道:“宁儿,我们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给你的,这一包干粮是我早晨新做的,你拿着路上吃啊。”

    赵雪宁忙推脱道:“大婶,你们不收我银子,还收留我一晚,让我在这里白吃白睡的,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你们二老也不容易,我怎么还能再拿你们的东西呢?”

    “哎,别这么说,我们难得可以招待一位小客人,更何况我们老两口对你可是一见如故,像是我们的亲孙女般,你就别客气了,收下吧,算是我们一片心意。”冯大婶接着道。

    赵雪宁见状,只能收下,随即感激地道:“大婶,谢谢你。”

    这时,冯大叔拉过来一头骡子,把缰绳递向赵雪宁道:“宁儿,你这次去庐江城,路程也不算近,你就骑着这头骡子去吧,这样便能在晚上之前到达城里,我们二老便放心了。”

    “大叔,我…这…”

    只见冯大叔硬是把缰绳放到赵雪宁的手里,笑道:“宁儿,你也别在意,我家还有一头骡子呢,你不必担心。你只要能够早点到,我们二老也就安心了,难道你情愿我们二老为你担心也不接受?”

    听完这话,赵雪宁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她上前一步,拥住了冯大婶,哭道:“冯大婶,大叔,我们萍水相逢,你们便待宁儿这么好,宁儿不知道日后该如何报答你们了。”

    冯大婶听完,也开始抽泣起来,拍了拍赵雪宁的背,安慰道:“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只要你以后有机会,能过来看看我们二老,我们便很知足了。”

    赵雪宁放开了冯大婶,对着二老正色道:“冯大叔,大婶,你们放心,我今后有机会,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宁儿走了。”

    言罢,赵雪宁深深地向二老鞠了个躬,随后便背起包袱,上了骡子,最后望了冯二老一眼,随后扬长而去。

    这骡子虽然不比马快,但也确实为赵雪宁省下了不少脚力。赵雪宁早晨离开小院,中间走走停停,歇了便喝水吃点干粮,然后接着一路直奔往西。待刚过午时不久,她便到了庐江城。

    赵雪宁下了骡子,活动了一下筋骨,随后便牵着骡子进城。这庐江城虽然没有锦城大,但也是一座繁华热闹之城。赵雪宁悠闲地走在街上,好奇地四处张望着。随后一阵“咕咕”之声,打破了赵雪宁此刻愉快的心情。她因路上只是随便吃了些干粮,再加上赶路的疲累,肚子饿了也属当然。赵雪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暗自叹了口气,然后便开始寻找客栈酒楼。

    她走着走着,便来到一家酒楼,只见酒楼上刻着三个大字:“酒仙醉”。顿时让赵雪宁产生了好奇,心想:呵,好大的口气! 难不成这里的酒还真的能让酒仙都喝醉了?

    她立即拴好了骡子,走进了酒楼。酒楼小二见赵雪宁进来,立即迎了上来笑道:“客官,欢迎光临,里面请。”

    赵雪宁点了点头,便在小二的带领下,来到一空桌坐了下来。小二见赵雪宁坐下,便问道:“不知客官想来点什么?”

    赵雪宁道:“我第一次来到庐江城,也不知道你们这里有些什么。”

    小二道:“我们这庐江城啊,因靠近庐江为名,所以这里盛产海鲜。而我们酒楼,做的海鲜也是全城有名啊!”

    “哦?是吗,那你说几样,我听听。”赵雪宁好奇道。

    “我们这里比较有名的有:庐江醋鱼,清蒸鱼唇,海鲜大拼盘,蟹黄包……”

    赵雪宁听完这一溜串的菜名,都要听糊涂了,忙打断一直喋喋不休的小二道:“停,停,你就随便给我上几样你刚刚说的这些就行了。”

    “好嘞,客官你稍等。”

    小二说完,正准备走,突然赵雪宁拉住了他,狡黠地笑道:“小二哥,你们这既然叫“酒仙醉”,想必有不少好酒吧。”

    小二听完,微微愣了一愣,然后望了望赵雪宁,苦笑道:“客官,我们这的确有好酒,名叫“醉梦”,但这酒对于客官你……”

    瞧小二奇怪地望着自己,赵雪宁也下意识地往自己身上望了望,见没什么不对,心中暗自奇怪。忽然她想到一事,随即冷声问道:“怎么,瞧我没银子付账吗?”

    “不,不,客官你这是哪儿的话?”小二忙答道。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赵雪宁开始有些生气。

    小二见状,身子颤了颤,慌忙答道:“客官,你别生气,我的意思是我们这里的酒,酒劲很大,一般壮汉喝了两小壶,便就醉了。所以我劝客官你还是别轻易尝试这个酒了,小人给你换个不烈的酒,如何?”

    赵雪宁听完,兴趣大增,笑道:“你可别小瞧我,你尽管拿那醉梦便是,不用担心银子问题。”

    “这……”

    赵雪宁见小二听到自己的话,还在犹豫不动,立即急道:“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麻烦啊,叫你去拿你就去,别乱操没用的心!”

    小二见赵雪宁蹙眉瞪眼,立即答道:“我…我这就去拿。”说完,便飞一般的跑开了。

    过了一会儿,小二便悉数的把菜和酒都上来了。赵雪宁径自到了一杯酒,闻了闻,心想:这酒果真是醇香无比,可比上次自己和灵星喝的强多了。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便一杯酒立即下肚。因为有了上次喝酒的经验,这时的赵雪宁再也不会像上次那样,没出息的只喊着喉咙好辣,反而这次她却能品出些酒的名堂了。

    她倒了第二杯,喝了下肚后便开始吃菜。这菜对于久居山里,离湖海甚远的人来说,可是一大口福啊!这里的海鲜,不比其他地方,样样都是鲜味十足,所以赵雪宁这顿饭可以算是吃的十分满意。

    一边吃菜,一边喝酒,过了一会儿,赵雪宁便渐渐地开始有了些醉意。但这酒实在是太过醇香,喝着不像其他酒有些苦,有些辣,反而有着淡淡的甜味,所以便另赵雪宁爱不释手。喝完了一壶,她便立即叫道:“小二,再来一壶醉梦。”

    小二闻声,战战兢兢地又送了一壶上去。赵雪宁拿着新的一壶酒,开始一杯一杯的倒,越喝越快。随后虽然她的脑子渐渐地开始越来越迷糊,但自己却越喝越兴奋起来。转眼间,便见太阳落山,明月高挂。赵雪宁索性觉得倒酒都开始麻烦起来,便直接开始对着壶嘴喝。她拿着酒壶,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朝门外走出,望着月光,举起酒壶大声喊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说完赵雪宁便紧接着又喝了一大口,小二见状,看着实在是不忍心,便连忙扶着快要摔倒的赵雪宁道:“哎呦,我的客官嘞,你都醉成这样了,可别再喝了!”

    赵雪宁见一陌生人碰着自己,顿时大怒,狠狠地把小二甩到了地上,厉声喝道:“你别碰我!在碰我,我就杀了你!”

    小二闻言,吓得立即向后退了几步道:“好好,我我不碰你了。”

    赵雪宁见小二走远,便径自晃悠着走回到桌子,坐了下来,仰头又是喝了一大口,笑道:“醉…醉了才好,醉了便不用烦恼了,不是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一醉解千愁嘛!”

    说完,赵雪宁仰头,硬是把那第二壶醉梦喝的一干二净。随后,她放下已经空了的酒壶,转头怒瞪小二喊道:“你,再给我拿两壶!”

    这小二果真是被赵雪宁的气势给吓到了,只能应声答应。不多一会儿,便又放上了两壶酒,然后立即跑开。

    赵雪宁拿起酒壶,恍惚地望着前方,温柔笑道:“师父,宁儿…宁儿敬你。”说完便又是一大口。待放下酒壶,赵雪宁便忍不住开始放声大哭起来,自言自语地对着空气说道:“师父,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够接受我?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呢?你明白,宁儿的心有多痛吗?你知道,宁儿有多想你吗?”

    说完,赵雪宁再一次仰起头,径自的灌着酒,此刻恐怕是任何人都分不清从她嘴角流出的液体到底是眼泪还是酒水了。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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