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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节

    仵作先生 作者:长生千叶

    第12节

    赵邢端不解。

    楚钰秧说:“半年前才堆过来的箱子,你不觉得箱子上那么厚厚的一层尘土,有点奇怪吗?煮雪山庄可是时不时就会下雪的,听人说这样的大雪不算罕见。常下雪的地方灰尘会比正常的地方少很多,那半年的时间,箱子上怎么会积那么多灰尘呢?”

    “你的意思是,”赵邢端说:“是有人故意在上面洒了土。”

    楚钰秧点头,说:“我猜是这样。有人故意往上洒了一点灰土,用来误导别人,这些箱子好久没人碰了。”

    “箱子里有东西?”赵邢端说。

    楚钰秧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不过不要打草惊蛇,我们悄悄的再回去看看就好了。”

    赵邢端同意,两个人悄悄的又回到打更人临时的小屋子去。

    田六已经走了,回去睡觉了。所以他们过来的时候,房间里没有人,房间也不会上锁,只是掩上门而已。

    他们推门进去,关上门之后就走过去查看那些箱子。

    楚钰秧说:“端儿,上,小心点,别弄出手印来。”

    赵邢端皱眉,不过还是走过去,用长剑挨个敲了一遍木箱子,说:“都是空的。”

    楚钰秧眨眨眼睛,说:“那也打开看看吧。”

    赵邢端很无奈,王爷竟然沦落到打下手的地步了。不过看看楚钰秧那小身板儿,估计连木箱盖子都搬不动。

    赵邢端只好走上前去,然后打开一个木箱,将盖子放在一边。木箱子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开,里面的确全都是空的,不过有点脏,不知道以前是装什么用的。

    楚钰秧忽然说:“等等。”

    赵邢端还要继续开箱子,问:“怎么了?”

    楚钰秧说:“这个箱子有点奇怪。”

    赵邢端问:“哪里奇怪?”

    他一回头,就瞧见楚钰秧挽了袖子,抓着衣摆艰难的跳进了那只木箱子里……

    木箱子非常大,楚钰秧跳进去之后只能露出一个脑袋来,稍微蹲下一点,就完全没影了。

    赵邢端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然后走到木箱子旁边,生怕里面有个密道,楚钰秧就会突然不见了。

    不过楚钰秧在木箱子里面还好好的,没有突然消失。他蹲在里面,仔细的盯着木箱子箱壁瞧。

    赵邢端说:“有什么发现?”

    楚钰秧说:“有几个脚印。”

    “你踩的?”赵邢端挑眉。

    楚钰秧一脸委屈,说:“这个脚印明显比我的大!不是我踩的。”

    赵邢端皱眉,说:“代表什么?”

    楚钰秧说:“有人向我这样在箱子里呆过。也不对,我觉得这个人肯定不是蹲在箱子里,也不是坐在箱子里,而是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跪在箱子里。”

    外面一阵冷风,小房间的门发出“呜呜”的声音,楚钰秧说完了这话,赵邢端觉得后背有点凉。

    赵邢端说:“跪在箱子里?”

    楚钰秧点头,说:“你看这个脚印,在箱子壁靠下的位置,虽然只有一半脚印,不过不难看出是鞋头冲下的,肯定不是蹲在箱子里或者坐在箱子里能弄成的啊。”

    赵邢端往里看了一眼,果然看到那个脚印,虽然不太明显。

    楚钰秧盯着脚印半天,转头看向箱子对面的内壁,说:“如果是跪着,应该是面朝这边。”

    他的目光瞬间就移到了箱子的角落,说:“这里有血迹。”

    楚钰秧脑子里飞快的转,眼珠子也在动着,说:“难道是藏尸体用的箱子?”

    赵邢端一愣,说:“什么?”

    楚钰秧说:“你还记得吗,我说魏家那个人起码死了好几个时辰,是早就被人杀死的。”

    赵邢端点头,说:“记得。”

    楚钰秧说:“如果早就死了,那么他的尸体被藏在了哪里?一直没有被人发现?我觉得很可能是被人放在了这个箱子里。这间屋子只是打更的用,白天不需要打更,所以没有人会进来,白天杀了魏家的那个人,把尸体放在这里,是很安全的。晚上等到打更的巡逻,这里又没有人了,再把尸体搬出去。”

    赵邢端说:“的确有可能。”

    楚钰秧说:“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子时,打更的声音。”

    赵邢端说:“的确,两个人都是子时死的,都在打更的梆子声之后。这的确很诡异,但是打更声说明了什么?”

    楚钰秧飞快的接口,说:“说明了是子时啊。端儿你想想,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杀人竟然有特定时间,这是为什么呢?”

    赵邢端皱眉,想不通为什么。

    楚钰秧说:“因为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才是凶手啊。他要制造不可能犯罪,这样才能洗脱自己的嫌疑。”

    赵邢端说:“你可以自己说。”

    楚钰秧大方的说:“其实不可能犯罪都是很简单直白的原理。之前的密室,就是其中之一。还有足迹消失、不可能嫌疑犯、不可能消失,和不在场证明。这个凶手,现在就玩弄了不在场证明的小把戏。”

    楚钰秧讲的眉飞色舞,说:“两次打更的声音,都很明确的指给我们,凶手杀死死者的时间,是子时。第一次有好多人作证,第二次也有好多人作证。”

    赵邢端点头。

    楚钰秧说:“凶手想让我们坚信肯定他子时出现过,他在子时没有不在场证明。而子时是睡觉的时间,好多人根本没有不在场证明,因为大家都在休息了,但是这个时候,又有一部分人,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赵邢端挑眉,说:“你的意思是,其实我们被误导了?子时和打更的声音,只是凶手误导我们的时间。”

    楚钰秧点头,说:“晚上负责打更,肯定是很辛苦的,天气又那么冷,这片巡逻的地方又不长,没必要总是来回的走。估计田六走两圈就会回到打更的小屋子去偷懒,没准还会躺在箱子上睡觉。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偷偷的在漏壶上做了手脚,沙子的漏壶很简陋,很好做手脚,只需要往里多放一些沙子,或者拿出来一些沙子,‘时间’就被改变了。打更人醒来之后,再看到的时间已经是凶手策划好的时间,打更人按照这个时间再去巡逻报时,我们听到的子时就已经不是真正的子时了。”

    赵邢端听得心中一凛,的确有这个可能性。

    楚钰秧说:“而且这个子时,只是迷惑我们一部分人。因为打更人只负责咱们这一片,其他地方和我们的子时可能并不一样。”

    楚钰秧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然后继续说:“凶手如此费尽心机,他的意图就在于混淆我们的时间,他想用‘子时’来洗脱自己的嫌疑。”

    “所以说,”赵邢端说:“在子时有确切不在场证明的,才有可能是真的凶手。”

    楚钰秧用力点头。

    “卢家的那几个人?”赵邢端回忆了片刻,说。

    第一次魏家老大死掉的时候,好多人全都没有不在场证明,大家全在睡觉,第二天才发现人死了。那天有不在场证明的很少,几乎全是卢家的人,因为当时卢老庄主卢铸忽然旧疾复发,所以丫鬟小厮大夫,还有管家和少庄主全都赶过去了,听说忙前忙后的天亮才散了。

    楚钰秧说:“更具体的我就分析不出来了。”

    赵邢端说:“如是真是卢家的人杀人,那么这次寿宴,恐怕真是卢家早就计划好的,为了把这些人全都引上山来,所以才发请帖开的寿宴。”

    楚钰秧说:“鸿门宴啊。”

    两个人把箱子全都归位了,为了不打草惊蛇。楚钰秧和赵邢端说好了,今天晚上悄悄摸出来,看看是不是有人在漏壶里做了手脚。

    白天相安无事,大家脸上都露出一些勉强的笑容,还在心里坚信着吕深就是凶手。

    到了晚上,楚钰秧就故意说自己头疼,要早睡觉。于是吃完了饭,他们两个的房间里就静悄悄的,灯关了门也关着。其实两个人早就偷偷的跑出来了。

    楚钰秧冻的缩成一个球,他们趴在打更人的小屋顶上埋伏着。北风那叫一个肆意,楚钰秧裹着厚衣服,不过还是冷的要死。

    他现在都后悔出来埋伏了,觉得这真是一个本办法。

    赵邢端倒是觉得还好,毕竟他武功好,内力也深厚。

    赵邢端看楚钰秧身体颤个不停,忍不住伸手将他往自己怀里一拽,然后送了一股内劲儿过去。

    有赵邢端用身体给他挡风,楚钰秧顿时就觉得好多了,又感觉到一股暖流蔓延到四肢,更是舒服的叹息一声。

    楚钰秧不一会儿就觉得暖和多了,脸上也不那么惨白了,有了点红润。

    赵邢端低下头,就看到楚钰秧露出的后颈子也慢慢变得粉白粉白的,越看越是可口。

    两个人趴在屋顶上,赵邢端为了给他挡风,将人拽到自己身下。这个姿势实在是暧昧到让人忍不住乱想。赵邢端轻轻压着身下的人,楚钰秧的臀部就贴在他小腹的地方……

    第25章 煮雪山庄5

    赵邢端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对劲儿了,可能是最近太忙了,忙到没时间发泄,所以都开始胡思乱想产生幻觉了……

    赵邢端觉得,自己会胡思乱想,罪魁祸首也是楚钰秧,都是楚钰秧在自己耳边没完没了的叽叽喳喳,所以他才会产生幻觉。

    赵邢端觉得,仔细一瞧,楚钰秧有的时候还挺……招人喜欢的?

    今天晚上打更人并不是之前那两个,而是第三个没有见过面的打更人。他倒是准时来了,然后进屋休息了一会儿,就拿着打更的工具走了出去。

    楚钰秧就听到打更人一边走一边敲着梆子,喊道:“戌时一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然后打更的就越走越远,他们趴在屋顶上,看的比较远,打更人果然是按照之前那个线路走的。

    越过一盏茶多的功夫,那打更人就走回来了,看起来是冻得够呛,冷的直搓手,跺着脚嘴里骂了一句难听的,就打开门走进了屋里。

    打更人在屋里休息了一会儿,又拿着工具去巡逻了。亥时二更也是这么过去的。

    过了亥时二更,几乎就没人出屋了,天寒地冻的都准备睡觉了。那打更的走了几圈回来,就躲进屋里,好久都没有出来。

    楚钰秧竖着耳朵听,什么也听不出来,耳边都是呼呼的风声,就抬起胳膊肘戳了戳身上的赵邢端。回头贴近他的耳朵,小声问:“里面怎么没有动静啊。”

    赵邢端被他一戳就回神了,不过楚钰秧凑到他耳边,呼出来的热气又让赵邢端有点大脑发热,都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赵邢端隔了半天,才说:“睡着了,有打鼾声。”

    楚钰秧一愣,说:“睡得真快啊,比我还厉害。”

    楚钰秧又小声说:“怎么不见凶手来做小动作啊,难道是打草惊蛇了?”

    赵邢端觉得耳朵有点发热,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不正常,压低了嗓音说:“不知道。”

    楚钰秧顿时撅起嘴巴,用食指挡在嘴唇上,说:“端儿不要乱咳嗽,万一被人家听到了怎么办?”

    赵邢端脑子里一懵,倒不是因为楚钰秧的话,而是楚钰秧无意间那个噤声的动作,嘴唇略微嘟起来,如果忽略了他的手指,简直像是在邀吻……

    楚钰秧是趴在下面的那个,他穿的又多,所以回头这个动作其实很艰难。他扭得脖子都要断了,发现赵邢端不理他,说了一句就不回话了,以为赵邢端嫌弃他烦了,于是就转了回来。

    不过楚钰秧可不是个容易气馁的人,过了一会儿又笑眯眯的转过身去,小声说:“端儿端儿,你的声音也很好听呀。”

    赵邢端:“……”

    端王爷刚做的几个深呼吸动作白做了。

    打更人睡着了,又不见可疑人出现,楚钰秧趴着趴着,就快冻成脆脆冰了,觉得就算有赵邢端给自己挡着风,但是也冷的够呛,全身血液都要结冰了。这大冷天的,又不能做太大的动作,没事可做就眼皮发沉,想要睡觉。

    赵邢端一听,楚钰秧的呼吸有点越来越绵长缓慢,显然是要睡着的样子。这么冷睡过去,惹了风寒倒是好事,别给冻死过去就闹大了。

    眼看着马上就是子时三刻了,屋里有了动静,打更人似乎醒了,已经开始拿着工具要往屋外走。

    赵邢端抱住楚钰秧的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然后提气一纵,就从房顶上轻而易举的展开轻功,在旁边盖着厚厚白雪的树枝上一踏,借力越气,已经起落之间离开了打更人的房顶。

    楚钰秧觉得迷迷糊糊的,好像躺在云彩里,飘飘忽忽的。他睁眼一瞧,愣了半天才发现,竟然已经不在屋顶上了,而是躺在房间的床上。

    楚钰秧挣扎着坐起来,说:“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回来了?我是不是做梦了?”

    赵邢端说:“子时了。”

    楚钰秧眨了眨困乏的眼睛,不一会儿就听到了打更人喊着子时三刻的声音。

    楚钰秧说:“可疑人没有出现吗?”

    赵邢端摇头。

    楚钰秧有点失落,说:“难道是我想错了?”

    赵邢端将被子盖在他身上,说:“先暖和一下再说。”

    楚钰秧的确很冷,冷到已经不知道冷了,他手脚冰凉,冰凉到麻木。

    楚钰秧抱着被子,嘻嘻笑着说:“要是端儿抱着我,我会更暖和的。”

    赵邢端一愣,楚钰秧就是这样,总是喜欢在嘴上占一些小便宜,看起来从来没个正经。

    赵邢端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忽然就坐在了床边上,然后拉开了楚钰秧的被子,将他伸手搂在了怀里,然后将被子裹住两个人。

    楚钰秧一下子就傻眼了,瞪着两个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脸都是呆样,嘴巴都长大了,看着近在咫尺的赵邢端。

    就算平时楚钰秧有多能说,现在也一句话没有了。

    楚钰秧用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还保持着瞪着眼睛的表情,嘴里结结巴巴,问:“你,你你在干什么?”

    “抱着你,取暖。”端王爷言简意赅。

    楚钰秧还是瞪眼,说:“你真的是端儿?”

    赵邢端看着他惊讶的表情,心里真是无比的受用,没想到楚钰秧也有被人吓成这样的表情。

    赵邢端干脆一手抓住被子,防止被子从他们身上滑下来。另外一只手在楚钰秧腰间一摸,手指一勾一挑一拨,顺利就将他的腰带给抽了下来,然后又去解他里面的衣带子。

    楚钰秧下意识的按住赵邢端手,登时脸就红了,粉红的颜色蔓延到了他的耳根和颈子上,如果不是被子裹的太严实,恐怕也能看到那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的胸膛也染上一层粉红。

    楚钰秧说话更结巴了,问:“干干干什么啊?”

    赵邢端说:“听说脱了衣服抱在一起取暖才会更暖和。”

    楚钰秧脸上的粉红色变成了酱红色,心跳快的不像话,赵邢端耳力这么好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赵邢端瞧着他的反应,不苟言笑的脸都要绷不住了,最终还是没忍住,低声笑了出来。

    楚钰秧一愣,后知后觉自己被赵邢端给耍了。不过就算如此,他脸还是很红,快速的一挣,从赵邢端怀里钻了出来,然后还不甘心的抬脚就踹。

    赵邢端的身手,哪里能叫他给踹中了,他侧身一躲,手一抬一架,让他的腿从自己肩膀上架了过去。

    楚钰秧刚从外面回来没多久,身上冻得还不太灵活,被赵邢端这么一架,抬得太高有点抽筋儿了,差点就来个王八大翻个,好在他双手快速的往后一撑,支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不过这么一来,楚钰秧的腿就搭在了赵邢端肩膀上……

    这姿势,好像在做某项激烈运动……

    楚钰秧顿时就愣住了,而且脸部表情极为纠结。

    赵邢端也是一愣,赶紧一直住自己脑子里肆意生长的邪念,将他的腿从自己肩上放下去。

    楚钰秧仍然一脸的纠结,咬着嘴唇,半躺着手臂伸直,想要够自己的腿,却姿势僵硬,看起来有点扭曲。

    楚钰秧说:“我抽筋儿了……”

    赵邢端:“……”

    赵邢端有点无奈,不过还是很好心的问:“哪里?我帮你揉一揉。”

    楚钰秧指了指自己的大腿。

    赵邢端伸手在他的腿上顺着用力揉,楚钰秧立刻就大喊起来:“疼,疼死我了,等等,别太用力……”

    赵邢端看他叫的凄厉,哪敢再用力,说:“揉开了筋就好了,不揉开会一直疼。”

    “轻点……”

    楚钰秧可怜巴巴的模样,让赵邢端都不敢下手了。

    赵邢端只好慢慢的给他揉,一边揉一边问:“好点了?”

    “嗯……”楚钰秧满意的点头。

    赵邢端的手在他的大腿处揉来揉去,虽然隔着裤子,不过意外的手感也不错。

    楚钰秧不算瘦到全是骨头,身上还是有点肉的,大腿上软乎乎的,弹力也不错。

    赵邢端忽然觉得屋里其实有点热。

    “唔,舒服……”楚钰秧喉咙里滚了一下,喟叹出声,说:“端儿你的技术不错嘛。”

    赵邢端顿时额角有点痛,站起来下了床,说:“我去让人弄热水,准备睡觉。”

    楚钰秧没有意见,一晚上没有收获,他困得厉害。

    热水还没有打来,外面忽然就变得嘈杂起来。

    楚钰秧问:“怎么回事?”

    赵邢端摇头,说:“不知道。”

    楚钰秧就跑到门口,开了一条小缝隙,把头探出去瞧了瞧。

    正好林百柳就在外面,估计也是闻声走出来查看情况的。

    楚钰秧叫了一声:“百柳。”

    林百柳听到声音回头,看到楚钰秧的瞬间有点脸红,有些不好意思,目光乱晃。

    楚钰秧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心说自己的魅力值难道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已经爆表了吗?林百柳怎么看了自己一眼,脸就红成这样了。

    楚钰秧对他招了招手,说:“外面是怎么了?”

    林百柳说:“不知道,不过听说出事了,好像还是主院那边。”

    楚钰秧有点惊讶,然后点了点头。

    “百柳。”

    他们说着话,滕衫从外面走了进来,见林百柳站在楚钰秧门前,就叫了一声他。

    滕衫看到从门缝里探出头的楚钰秧,有点吃惊,问:“楚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楚钰秧脸上绝对是比滕衫更吃惊的表情,问:“这是我的房间啊,我当然在这里。”

    滕衫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以为……楚先生现在应该还在床上……咳。”

    林百柳立刻戳了滕衫一下,让他不要继续说了,脸色通红通红的。

    楚钰秧糊涂了,他们这是打的什么哑谜。

    那边淮水也从屋里出来了,看到楚钰秧也是一副吃惊的表情。

    楚钰秧立刻从门缝里窜出去,然后抓住淮水的手臂,说:“淮水,你说,你这是什么表情。”

    淮水有点尴尬,说:“咳咳,没什么。”

    “我不信。”楚钰秧义正言辞,说:“你那点小心眼儿,还想骗为师!”

    淮水被他质问的没有办法,怕他把其他人招过来,小声说:“刚才师父房间里的声音有点大,我还以为师父……应该……”

    淮水最终还是说不下去了,他的脸皮没有那么厚。

    楚钰秧一愣,心说刚才自己干什么来着?

    房间隔音也就是一般般的效果,毕竟都不是什么铁门,全都是木头门,大家又都是会武功的。

    刚才楚钰秧抽筋儿,在屋里疼得痛呼,叫的声音凄厉,大家全都听到了。不只如此,楚钰秧叫的那几句,还让大家全都误会了,以为他和赵邢端进展神速,已经滚到床上去做那档子事情了。

    楚钰秧顿时脸上千变万化,不过并没有害羞的神色,因为楚钰秧的脸皮厚度是不可限量的。不过楚钰秧的眼珠子正在快速的转,他脑子里已经想好了报复无数种办法,“报复”这些胡思乱想的人。

    赵邢端这个时候从屋里推门走了出来,虽然他把大家的话都听了个清楚,不过端王爷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

    赵邢端面色泰然,说:“外面出了什么事情。”

    滕衫说:“我刚才出去打听了,小厮说主院出了事情,管家死了。”

    “什么?”林百柳惊讶的睁大眼,说:“又死人了?”

    楚钰秧问:“怎么死的?”

    滕衫将自己打听到的跟他们说了一遍。

    今天风大天气冷,卢铸的病情有点恶化,吃过了饭就让大夫来看,然后又是吃药又是行针的。管家和卢之宜本来都一直陪在老庄主身边,吃过晚饭就没有离开过。

    等着快子时的时候,卢铸终于好点了,说是困了想睡下了,让大家都回去。卢之宜累了一天,就先回房间去休息了。管家本来也要回房间休息了,不过老庄主屋里燃的安神香烧光了,管家就去库房取安神香。

    管家出了卢老庄主的房间,身边还跟着两个负责打灯笼的丫鬟,他们就到不远处的库房取东西,准备拿了东西再回去。

    结果到了库房门口,管家就进去拿香,两个小丫鬟在门口等着。谁料管家才进去了一会儿工夫,里面忽然传出管家的大叫声。

    大叫声将外面两个丫鬟都吓坏了,她们赶紧冲进去,结果就看到更吓人的一幕。

    管家已经死在了库房里。

    库房里还点着蜡烛,是管家刚进来的时候点的。随着蜡烛微弱的灯光,屋子里明明暗暗,让人忍不住紧张不安。

    管家倒在地上,他的心口上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

    小丫鬟们冲进来的一瞬间,似乎还看到管家的眼睛动了动,却又好像是错觉。

    管家已经断气了,眼睛瞪大,直勾勾的瞪着前面的窗户,好像突然对他行凶的凶手刚才就站在那里,或者是从那里逃走的。

    只是那扇窗户,分明是锁死的。

    窗户分明是从里面锁死的。

    小丫鬟们当场吓得惊叫不止,一个胆小的将灯笼一扔,直接跌坐在了管家尸体身边。

    其他的小厮丫鬟听到惊叫声跑进来,都惊恐不敢置信的看着断气的管家。

    管家被人杀了的消息立刻就传开了,不需要片刻,煮雪山庄里所有的人几乎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就连被关在柴房里的吕深也听说了,吕深大喊着凶手不是自己,凶手又杀人了。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全都惊魂不定,害怕的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有人在瞬间杀了管家,而被认定是凶手的吕深还被关在柴房,根本不可能去杀人。

    这个凶手不只是在瞬间杀了管家,而且在瞬间又逃得无影无踪。

    门外几乎立刻赶紧来的丫鬟完全没有看到凶手的影子,凶手不是从门逃走的。

    库房里被搜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藏身的凶手。

    难道凶手是从紧闭的窗户逃走的?那他又是怎么从里面把窗户锁上的?

    更可怕的是,在管家被杀死的身边地板上,用刀子刻着一个“十”的字样。

    第一个人死了,身边有个“廿”。

    第二个人死了,身边有个“十五”。

    现在第三个人死了,身边有个“十”。

    下一次难道是五?

    几乎是每一个人,这个时候都坚信不疑,一定会有人继续死在这里的,死在煮雪山庄里。

    众人脑子里全都是疑问,越想越复杂,越想越害怕,他们脑子里已经没有答案了,有人终于忍不住,叫出来,说:“难道是鬼!是鬼杀的人!”

    煮雪山庄里的人全都又惊又怕,他们想要立刻下山,连夜下山,但是大雪还在下着,山路根本没有办法走,恐怕再小心也会掉下山区摔死。大家心中就更是恐惧不安,被凶手杀死,或者死在大雪之中,这都是他们不愿意的。

    淮水浑浑噩噩的回了房间,屋里有昏暗的烛光,就像是他的心脏一样,无规则的跳动着,有冷风吹进来的时候,几乎就被吹灭了。这是他刚才点的蜡烛,出门的时候没有灭掉。

    屋里还有一个人影,就坐在里间的茶桌边,看起来安静又优雅,不慌不忙的在品茶,就算壶里的茶水早就凉掉了,也丝毫没什么违和感。

    “义父……”

    淮水回了神,看到突然出现的男人,小声说。

    男人冲他招了招手,淮水就顺从的走了过去。

    男人抬手一勾,搂住了淮水的腰,让人横着坐在了自己的腿上,这动作看起来有些暧昧了。

    男人又压住了淮水的后颈,往下一带,两个人的嘴唇就贴在了一起,啃咬吮吸,温柔的吻渐渐的变得激烈起来。

    “你的嘴唇有点凉。”男人呼吸有点粗重了,离开了淮水的嘴唇,笑着说。

    淮水略微张开嘴唇喘息着,说:“刚才在外面站了很久。”

    男人点了点头,说:“困不困?”

    淮水摇了摇头,刚才又死了一个人,每个人心里都是复杂的,现在根本一点也不觉得困。

    男人忽然抱着他站了起来,然后将他抱到了床上去,随即就压了上去。

    淮水有点吃惊,心脏猛的跳了两下,莫名的还有点害怕,忍不住推住了男人的肩膀,说:“义父。”

    男人低声而笑,俯身将吻落在他的额头上嘴唇上,然后是带着美好弧度的颈子上。

    淮水心跳的更快了,男人却没有继续下去,只是贴着他的侧颈,深深的呼吸着,说:“义父只想好好亲亲你。”

    淮水忍不住伸手抓住了男人的袖子,没有再说话。

    蜡烛本来就已经燃烧的快要没了,这会儿是彻底吃撑不住了,“呼”的一声,屋里完全黑了下来,一点光亮也没有。

    淮水和男人谁都没有动,就维持着这个姿势。

    淮水的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声音,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义父,那些人……”

    男人终于动了,抬起头来,目光很亮,永远都是深不见底的。他低头看着淮水,说:“你觉得那些人是我杀的?”

    淮水目光跳动,没有说话。只是义父来到这里的第一天,他说的那些话,让淮水忍不住深想。

    男人意味不明的笑了,伸手抚摸着淮水的脸,说:“义父不喜欢杀人。”

    男人最长说的就是这么一句话,淮水听到过无数次。

    “虽然他们都该死。”男人继续轻声说着。

    淮水的心脏又猛跳了两下,他嗓子里发干,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男人继续说:“好孩子,不要怕。有义父在你身边,谁也伤害不了你。”

    淮水眼睛睁大,僵硬的点了点头。

    男人说:“他们都是该死的人,但不需要我去动手。”

    淮水不明白男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又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并不是义父杀的人。

    过了良久,淮水问道:“还要再死人吗?”

    男人似乎被他给逗笑了,在他耳边低声的笑了起来,说:“事情还没有结束。”

    淮水呼吸变快了,男人的回答是肯定的。

    男人搂住他,将他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说:“不要害怕,义父在这,会保护你的。”

    淮水没有出声,只是无声的点了点头。

    那边楚钰秧和赵邢端也回了房间。楚钰秧刚才去看过了案发现场,管家死的干脆利落,房间里没有丝毫的破绽,丫鬟又非常肯定没人离开,事情似乎变得诡异起来。

    赵邢端皱着眉,说:“你发现什么了?”

    楚钰秧摇了摇头,说:“毫无破绽。”

    “难道真的是鬼?”赵邢端也忍不住问。

    楚钰秧可不信这个,说:“难道是我们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赵邢端说:“怎么说?”

    楚钰秧说:“其实推理只是一个最简单直接的过程,越是诡异其实越是简单,或许是我们受到了蒙蔽,所以把事情想得复杂了。”

    赵邢端不太理解楚钰秧想说什么。

    楚钰秧说:“推理其实就是一个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的过程呢。就像是一加一等于几。”

    赵邢端说:“二。”

    楚钰秧噗嗤一声笑出来,眨着纯良的眼睛说:“几。”

    赵邢端又重读了一边:“二。”

    楚钰秧笑的肚子都要破了,说:“几。”

    赵邢端一愣,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了,脸色变得铁青。

    楚钰秧说:“我刚才都说了啊,推理就是一个最简单直接的过程,没问你一加一是不是等于二,这个过程就是一加一等于几,答案就是几啊。”

    赵邢端总觉得其实自己是被耍了。

    楚钰秧托着腮帮子,说:“难道……管家是自杀的?”

    赵邢端一怔,露出惊讶的神色。

    楚钰秧说:“这是最简单直接的。他独自走进去,没有人再进去,没有人再出来,但是管家死了。”

    赵邢端说:“不无可能,但是他自杀的理由是什么?”

    楚钰秧眨眨眼,说:“我猜理由应该在那个‘廿’、‘十五’、‘十’几个字上。又或者他们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楚钰秧拧着长眉琢磨,然后推了推赵邢端的肩膀,问:“端儿,你不是来查卢铸的吗?你查到了什么没有,这些人被人谋杀,死在了煮雪山庄,我觉得并不是巧合啊。”

    赵邢端说:“你这么一说,这几个人的确是有些联系的,他们有过很长时间的生意来往。”

    “啊?”楚钰秧有点失望,说:“只有生意来往?没有什么私交吗?”

    赵邢端说:“生意来往都不是特别的频繁,几乎没怎么见过面,尤其是卢铸建成煮雪山庄之后,生意上的来往也没有了。”

    楚钰秧说:“怎么这样,一点线索也没有。”

    赵邢端微微一笑,说:“但生意上的来往,有些不同寻常。”

    楚钰秧瞪大眼睛,说:“说话大喘气,想要憋死人啊。”

    赵邢端看了他一眼,说:“不是跟你的学的?”

    楚钰秧:“……”

    楚钰秧发现最近端王爷的反击能力见长啊,再这样下去,自己优越的地位岌岌可危。

    赵邢端说:“在煮雪山庄建成之前,卢铸、吕深、朱兴常、魏伯坪这几个人都有一些生意往来,全都不是很频繁,但是有一点非常奇怪的问题。”

    楚钰秧听得认真,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赵邢端继续说:“我让人去查了,他们的生意表面上看着很正常,但是仔细看过账本之后,就会发现问题太大了。卢铸曾经从魏伯坪那里买过一批货,只是普通的丝绸,都算是上等的丝绸,但是竟然比宫里用的丝绸价格还要高出十倍有余。吕深从卢铸这里也买过几次大米,价格也是高的离谱。这几个人全都是如此,但是这样的生意还做过不少次,虽然不频繁,但是银钱交易的数额非常的大。”

    楚钰秧忽然一拍桌子,说:“他们难道在洗钱?”

    楚钰秧又哎呀了一声,说:“那现在魏伯坪朱兴常都死了,卢铸和吕深恐怕有危险啊。管家难道是知道卢铸的生意往来,所以才死了的吗?端儿端儿,我们快走,去找吕深,他还被关在柴房里呢,万一有人想趁机会下手杀了他,怎么办啊。”

    赵邢端说:“放心,我让随从去看着吕深。”

    楚钰秧点头,说:“嗯,这样也好。就不知道端儿的随从有没有端儿这么靠谱了。要不然,让滕大哥去吧,我觉得更靠谱。”

    赵邢端点头答应了。

    滕衫被赵邢端叫了过来,听了楚钰秧的话,立刻就答应了,带着另外几个随从赶去柴房保护好吕深。

    赵邢端说:“剩下,我们去找卢铸?”

    楚钰秧说:“卢铸不一定会见我们。”

    “为什么?”赵邢端说。

    楚钰秧说:“他可能心虚啊。”

    “你是什么意思?”赵邢端一愣,说:“他不是凶手的目标?”

    楚钰秧说:“他可能是凶手的目标,但是也有可能就是凶手。”

    赵邢端一愣,问:“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楚钰秧说:“你忘了吗?我们守了半天的漏壶,那个有确切不在场证明的凶手,只可能是住院的卢家人。”

    赵邢端立刻就想了起来,这是楚钰秧之前推出来的结论,说:“的确,卢铸在子时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而且他还是那几个有问题人中的一个,如果他想掩盖多年前的事情杀人灭口,的确也是有可能的。只是……他的旧疾复发,整天不见人,听说都下不了床。”

    楚钰秧点头,说:“旧疾复发,每次都复发的时间刚刚好呢。有病有的时候是最好的脱罪方式了,不然也不会那么多人争着抢着当精神病患者啊。如果他是装病,又不惹人怀疑,又能更顺利的杀人。”

    赵邢端皱眉,想着要怎么才能试探出卢铸是否在装病。

    楚钰秧说:“不如我们去找卢之宜吧。”

    “卢之宜?”赵邢端问。

    楚钰秧点头,说:“是啊,卢之宜不是卢铸的孙子吗?我们可以间接的找他去套套话啊,顺便给卢铸下个套,看看他是不是凶手。”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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