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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节

    大牌庶子 作者:澜景生

    第19节

    两个人与容勉擦肩而过时停了下来,见礼月挥手,容勉也住步,遥遥抱拳行了一礼,叫了声,“姑娘。”

    彼此还算不上真正的认识,甚至并没有说过一句话,只不过照过一两面,包括在敬王妃宴上。只不过礼月热情,容勉也不愿意怠慢,于是若显敬意兼疏离地行了礼。

    “三公子好。”礼月也福身还礼,朝容勉上下打量一番,“三公子这是要去哪儿?从雁凝苑出来?不知是去做什么了?”

    她的问题好多。

    容勉一时不知该回答哪个,瓷白的脸上露出些局促之色。

    顾言在旁边瞧着,伸出指尖轻轻戳了下礼月,“妹妹别胡说,快让三公子走吧。”

    “不行!”礼月摇头否决道,欢欣的小脸变得严肃起来,撇开顾言,走到容勉跟前,当着满街的人大胆打量着容勉,甚至凑上前还嗅了一下,顿时小脸皱成一团,急切斥怒,“三公子,莫非你宿在雁凝苑?!”

    这身衣衫并不像是正经公子的打扮,而容勉身上的皂花香也很奇怪,是刚刚沐浴之后的!“原来你也喜欢找青楼女子!”礼月露出愤怒之情,脸上的热络不在,仿佛是被欺骗了一般。

    一般跟你不熟的女孩子,突然会冒出失去理智但却过度关怀之言,也许可能代表着这女孩是喜欢你的。前一世容勉也曾被暗恋,不过他喜欢的始终是他的大小姐。

    不过礼月的这种情绪,当初容勉也有过。看到大小姐参加酒会,奢华酒店被精美窗帘遮盖了一角,等大小姐出来之后,礼服长裙被勾开,露出修长雪白的大腿……看到那个的时候,容勉觉得自己的感情与现在的礼月完全相同。

    莫非是礼月喜欢自己?

    容勉笑着摇头,虽不在意,但他愿意解释清楚,尤其是当着后面那位顾言姑娘的面,“在下外出不小心受了伤,恰逢此处,有紫亦姑娘热情招待,于是进去换了身衣裳。这样子回到容府,不会落人口实。”

    他说着把手臂露出来,礼月羞涩,但还是偷偷瞧了一眼,发现上面被荆棘划伤后留下的口子,虽然不深,但却很多,足以证明是新伤,而且是去过郊外的。再加上容勉后面的那句话,礼月明白,他是担心他那大哥与二哥……

    礼月松了口气,轻咳一声,整整神情,偏开脸却不放过他,“原来是这样,可放着这么多酒楼与客栈,你不去,偏偏进那雁凝苑,里面的那些女子个个狐媚,万一被勾走了魂就不好了!”

    “月儿。”顾言芙蓉面上略显紧张,站在旁边见她说得实在有些过分了,不由出言揪整,拽了她一把,“咱们时候也不早了,快写走吧。”她说着状似在看礼月,眼角的余光却有意无意扫了眼那瘦削的少年,发现他圆脸清眸,不知是怎的缘故,一双眼睛奕奕有神仿佛湖泊一般,似乎略有意识地朝自己看来……

    顾言脸刷地红了,羞涩地低下头绞着礼月的衣袖朝后退。

    “姑娘之言是极,容勉下次注意。”

    容勉行了一礼,并没有在意。本欲想问问她们去哪里,而且是在这种街头,但看到两旁的嬷嬷以及丫鬟,容勉闭了口,必定是有事情吧,女儿家的事情吧,何况有这么多人陪着,想必也不会出什么事。

    “行了,你走吧!”礼月冲容勉挥挥手,见他窘迫地拱拱手,扭身大步离去。

    “嘻嘻,顾言姐姐你看,真是个呆子啊。问什么便回什么,让他走,他还真走了,哈哈,真傻!”礼月望着街头容勉一晃融入了人群之后,不由地捂着唇对身边女子轻笑。

    顾言这会抬起头来,脸上已恢复常色,看礼月之色不禁调侃,“月儿妹妹喜欢人家,却要这样折腾人,以后三公子可要吃苦了。”

    礼月闻听此言立时柳眉倒竖,跳起来瞪着顾言,“姐姐可莫要胡说!我这是问寻你的终身大事呢!究竟谁喜欢那呆子,只有姐姐自己心里知道,怎么凭白的来臊我!”

    顾言脸更红了,“什么终身大事,你这丫头净瞎言!”

    礼月走上前摸一把顾言的小脸,“瞧姐姐羞得这脸,莫非不是在想自己这终身大事,还有刚才那个呆子。否则刚才妹妹问那呆子时,姐姐因何躲在后面,还净替那呆子说话。以前可不见姐姐这样。”

    “我,我那是觉得你太无理了。咱们没跟三公子说过只言片语,你突然叫住人家,就是一通问,任是谁也会受不了。倒是他,似乎很耐心,也没有生气,倒是一个……”

    见顾言越说越多,礼月伸手羞羞,拿腔作调地唱声道,“也不知是谁,还未嫁过去,便替那呆子说话了。若是以后成了百年之后,不定连我这个妹妹都忘记了。”

    “哎呀礼月,你再说小心姐姐我不高兴了。”顾言脸颊羞得通红,一双美眸时不时朝四下瞥看,手绞着帕子,心头咚咚直跳。自从听闻周家小姐退亲容三公子,她尚觉得这事与自己无关,及至礼月总是谈论他,到了敬王妃宴上,顾言才觉得这容三公子与众不同。虽是庶子,可他的风度气势出言礼仪,俱是在那一干贵族之上。他像是一个股纯净的风闯入了那充满浊气的贵族之中,在那贵族林立之中,他显得那样与众不同。

    比武赛诗,他虽不是最拔尖的,但却以一己之力,力鼎众人。

    便在宴会上那一眼,顾言将此人记在了心上。

    虽是庶子,可此人的气度与心胸,却绝非仅仅如此。

    只是不知周家小姐为何退亲,虽然容三公子之前是有些混沌了些,但现在却是极好的,若然可能,必将这门亲事再说合成了。这样的人,如何能够放过呢?岂非要抱撼终身?

    顾言抿唇,眼前似乎再度出现了容勉的样子,小脸退却红潮,却露出思量之色,“只是未免瘦了一些。与上次宴会相比,他倒是似乎长了一些肉,却还是很瘦,当需好好调理才是。”

    “嘻嘻,姐姐还说你对他无意,都关心上人家的身子喽。无事,等哪天你入门,必得好生调养一番,把他养得胖胖的,这才好见人。”礼月在旁边羞着脸一边调侃着,引得顾言再度红脸,伸手拍她一下。

    礼月抓住了她的手,笑着歪头,“可虽然把人调理好了,当也得注意他的行径。看他放着如斯多的酒馆客栈不入,偏偏要入青楼去换衣裳,可见也是个多情种。顾言姐姐,若以后真能与他修得百年之好,可要好生调理着他一番才是,省得他逛花楼,夜不归宿!”

    见礼月说得认真,顾言轻笑,“从未听说妻子调理夫君的,待以后你嫁人可要调理一个给我看看才行。”

    “哼!”礼月摇头睨了一眼过去,“容勉是个呆子,我敢保证,待以后你嫁了他,你说一他不敢说二。瞧我刚才调理他那番,他连个‘不’字都不敢说呢!”

    “呵,你倒是厉害,人家那是客气知理……”

    两人说着话,前面嬷嬷来催,于是住了这话题,朝前而去。

    容勉刚回了府里,随后便有小厮来报,直说御尘王的府地门扉戒备森严,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更无从得知王爷的近况。

    难道他真的被毒蛇咬了?

    容勉皱眉让小厮退下,在屋内直打圈,回想游湖时的情形,那蛇掉在船上,似乎也有一些落进了水里,可是自己当时游得太快,也没注意蛇是否也跟着游过来,等没命地往外逃到岸上时,根本也没了蛇……若是苏御被蛇咬中的话,毒液充贯全身到发作至死,最快也要三分钟左右吧。

    而从湖心到岸边,宝义他们去救,大约也需要一分多钟,也许苏御不会死,即使他被蛇咬中的话。

    但如果有血清及时治疗,苏御一定不会有事。可这个古代也没有血清,如果宝义随身带着解□□丸的话……谁知道会有毒蛇,还随身带解□□丹啊!

    容勉呯地朝坐回椅子上,用力过猛,整个人掼了下,疼得眦牙咧嘴,不由地摸向自己的腰,往下摸摸被摔疼的屁股,想到在船上时的情形,依然有些惊魂未定,若非自己逃得快,怕是屁股要喂枪了。虽然苏御没捅进去,可身体接触的杀那,还是被挤开了一些,硬撑开的感觉并不好受。

    他摇摇头叹息一声,心中冲动想去看看苏御的,此刻也尽歇菜。

    那么多人围着他,他又是御尘王,应该不会有事吧。就算是他有事,时间难返,自己去了也是无法,自己手上又没有血清,去了也凭添麻烦。

    “三公子!”外面再度传来那雁凝苑小厮的声音,“三公子,敬王府家的小小姐去了御尘王那里呢!奇怪了,她居然进去了,被放进去了!”

    “轩辕蝉?”

    容勉闻言皱皱眉,她怎么在这个时候去了?

    旋即又想:能见轩辕蝉,他一定是没事!!

    “好了,你继续盯着吧,没重要的事别来烦我。”容勉挥退小厮,突地想到上次轩辕蝉与苏御一同进布庄时的情景,看起来这两人的情谊也不像自己认为的那样简单,似乎是自己多担心了。

    荷院闯进来一道人影,容勉以为是小厮,没料到却是徐夫人身边的寒嬷嬷,“夫人病了,三少爷快去看看罢!”

    容勉紧随着而来,一路上打听那嬷嬷,断断续续地听闻夫人是从副院出来之后病了。

    进了院,发现这里面忙乱成一团,丫鬟们进进出出,端着盆碗,药腥味满屋。

    容开霁高大的身躯在屋内走去,没看到容绍祺,梁氏也侍候在左右。

    容勉进去之后发现徐夫人正半卧在榻上,一只手伸出来,上面正包着布,隐隐露出殷红。

    他朝左右看去一眼,发现之前那个总跟在徐夫人身边的贴身嬷嬷不见了。

    徐夫人半闭着眼睛,脸上有痛苦之色,那包扎之后的手腕上部还留下明显的抓痕,她看到容勉进来之后,立即皱着眉头偏开脸去,满面的厌恶至极。

    容开霁也发现容勉进来了,正欲说甚,梁氏赶到跟前轻声说道,“容勉你来守侯母亲。”

    容勉低头见梁氏把个带血的布巾送进自己手里,还有一个温水盆也放到他怀里,那是让他侍候徐夫人吧。

    前世容勉也这样亲身侍候过人,贵公子有时候也会喝醉,吐得到处都是,虽然是贵族,那也是人,喝多了酒也会吐,吐得到处都是臭气,令人作呕。他拿着毛巾给对方擦拭,并没有半点嫌恶,并觉得那是自己份内之事。

    只不过今天……容勉本能地有些反抗在骨子里。看到徐夫人这副样子,那张老脸上的厌恶与痛愤,那紧皱着的眉头,都令容勉觉得这个老妇从头到脚都那么让人讨厌!

    也许副院是柔夫人呆的地方,也许这徐氏手臂上的抓痕很像是女子的尖厉指甲所为……容勉隐隐觉得不太对。

    “母亲该换药了!”梁氏催促道,然后冲容勉施眼色。

    “好。”

    容勉强忍下心底的讨厌,走上前来,亲自为徐氏换药。容开霁背负着双手,居高临下地盯过来,眼中隐含挑剔与不耐。

    打开徐氏手腕上的包扎,露出里面的伤口,徐氏痛苦地哀叫两声,容勉抿着唇看到那伤口是齿痕,是被人生生咬下块肉来导致的,心一下子深到谷底,容勉很是不安,望着那伤口一阵不悦。

    “你还愣着干甚,快给母亲包扎!”容开霁突然扬声,雷鸣般斥责出声!

    容勉一愣,下意识扭头看去,容开霁,他的大哥,这是第一次被对方训斥。容勉感到一阵突然,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好。”

    他迅速上了药,在徐氏哼哼唧唧之中,轻手轻脚地把伤口包扎上。其间徐氏并不老实,不时地抬自己的受伤的手腕,朝上面划拉几下,有两次容勉没躲过,被他猫爪了把脸,只好伸手按住她手臂,却听到容开霁再度斥责出声,“容勉你按痛母亲了!”

    容勉松开手,发现刚才按徐氏手臂的地方,连点红印子都没有,这之际徐氏一把挠过了,再度抓向他的脸,哧的声,容勉咬牙,最后给徐氏包扎上,然后站起身来,“好了。”

    “不孝!”

    容开霁愤愤地盯着容勉,眼冒厉光,“行了!你去仁济堂给母亲抓药,半柱香之内回来,快去!”

    从始至终容勉连个“母亲”都没叫,容开霁异常不满,之前的温和仿佛全部没有了,换之另一个人,他严厉地命令容勉快去快回。

    “是。”容勉退身出来,扭头离开院子,亲自去仁济堂

    见他离开,容开霁把梁氏斥退下,来到徐氏跟前轻声道,“娘亲何必跟个疯子一般见识,现下受了伤,自己却是要受罪。儿子不是说会处理这些事情么,娘亲便不要再多理会了。”

    徐氏这才睁开眼,扭头看向容开霁,叹息一声,“本欲给那个小贱妇喂上鹤顶红,谁知全被她给撞在地上,我反而被她咬了一口。那鹤顶红混入泥土之中,那疯妇居然自己剜起来吃,也许她现在已经死了。我儿,那贱妇看来是真的疯了,虽然被她咬了一口,我的心却是安了,只是好这样疯下去也不是办法,只有死,我才能安心呢!”

    容开霁听了,朝门口望了一眼,眸中带着凶毒之光,“母亲放心。便在这一两日了。到时候将那贱妇与这庶子一同,送归西天!”

    “果真?”徐氏听大儿子亲自保证,一时抬了抬身子,眼露惊喜,“绍祺也是被这庶子所害,弄成现在这副样子,如今有你这保证,我便放了心。我们容家本该是和和气气的,可自从那小贱人进了门,这庶子祸乱,一直都没有平静日子。盼以为这庶子一世痴傻,倒是好事。现在他不傻了,以后必定会作出更大的乱来,对咱们没有好处啊……”

    “母亲放心。”容开霁低声打断她的话,“儿子一定会让那庶子付出代价。绍祺的伤,并不是白受的。必会向那庶子讨回公道。母亲便安心养伤吧,等解决了那庶子,副院的疯妇也不长了……”

    “嗯。便听我儿的。我受伤的事情不要告诉绍祺,他的身子也还没好呢。”

    “儿子知道。”

    容勉亲自跑了趟仁济堂,一路行来,也同时将徐氏受伤的事情给消化掉了。那齿痕是人的牙印,徐氏跑到副院去,必定是为了柔夫人。看起来似乎是有了场打斗了,那个贴身的嬷嬷都不在身边,莫非还留在副院对付柔夫人么?

    徐氏被咬伤,她那心胸狭隘之性,必定不会放过咬伤她的人。柔夫人这下子一定会吃更多的苦。

    越这样想,容勉握着从仁济堂取回来的药,内心越不是滋味,眼望着皇宫的方向,心里面煎熬,桃花宴快开吧,这样柔夫人就能早点脱离苦海了。

    他正打算回去,却突然看到不远处一队皇家护卫经过,直朝着不远处的豪华居苑而去,若是没记错的话,那是苏御居住的地方。

    从这里看,那里尚且戒备森严。现在皇帝的护卫前去那里做什么呢?还派了那么多人?

    四下的百姓不敢近前,但也远远地望着,容勉回头瞧了一眼,发现一座酒馆,于是跑到酒馆的最高层三楼,寻到个靠街的窗子,朝着苏御的居院外看去,只见皇家护卫冲破了玄曜国护卫的森严戒备,进入了居院,外面人员森森,却安静得针落可闻。

    容勉焦急地等了一会儿,发现皇家护卫并没有出现,整个居院像是死水一般,没有半点声音。

    轩辕蝉一定还在里面吧,皇家护卫也在里面,他们在里面干什么呢?苏御怎么样了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83章

    再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容勉抱着药包几乎站得腿都要麻木了,却还是没有等到皇家护卫出来。

    里面一定发生了事情!

    他再也站不住,提步朝外跑,待出了酒馆之后来到森严守卫的府门来,报上自己的名字,但玄曜国的护卫连看都不看,不让进。

    容勉硬闯,结果被打了几下,只好退下来,围着这居院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后面的墙头上。

    居院的后墙处是一处僻静的小巷子,通过高高的围墙把这所居院给围起来。

    容勉仰头望着这围墙,心里面叹息一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人家苏御都受伤了,现在才知道来看他。当初如果老老实实地给人上,也不至于会有今天!

    左思右想,容勉拗不过自己的内心,觉得自己做得实在没有错。但是现在不去看苏御,他也没办法安心,索性扔了那药包,拎了绳子,攀上了墙头。

    还好苏御从玄曜带来的护卫并不算很从,墙内的把守没那么森严。

    容勉晃晃悠悠上了墙头,身子一半卡在墙上,一半朝里面瞭望。

    院子里面很静,连落叶的声音都能听到。容勉静了一阵,看到不远处有皇家护卫林立,偶尔听到说话声音,但离得太远了,根本听不清楚。

    正准备翻墙而入时,忽地听到脚声及近,接着又远了,远远看到一角轻纱,似是女子,轩辕蝉?

    容勉见了回头把绳索给取回,沿着内面的墙给翻了进来。

    一路轻手轻脚沿墙而走,通过林郁的树林,来到前面的院子,这才清楚地看到皇家护卫正在此处守侯,这时候说话的声音也跟着清楚了很多,是宝义。

    “王爷身子不舒……请回……这药便不必了……皇上处还请多担待,过两日必定……”

    宝义的话断断续续的,那些皇家侍卫又在原地等了一阵,之后才离开。

    容勉窝在拱门院门之后露出一点脑袋,伸着脖子听了一会,发现是自己多心了,皇上对于苏御并没有其他之意,这才松了口气,抬眼看到那艳黄的轻纱裹体女子,当即传来轩辕蝉的声音,之后便是宝义同样拒绝之语,“小姐还是请回吧,王爷不见客。”

    原来她也跟自己一样,被拦在屋门之外啊。

    容勉看到轩辕蝉失落的小脸,心里面有点痛快舒坦。

    旋即又朝着不远处紧闭着的门扉看去,里外三层全是护卫,密密麻麻,把屋子围得水泄不通。

    难怪内墙之处没有守卫,原来都在这里守着这个屋子啊。

    容勉见了心下暗道,同时又觉得不太对劲:需要这么严重把守吗?难道里面还真有事?

    “我略通些医理,不知宝护卫可否通告一声,或许能够治好王爷呢?”轩辕蝉声音袅袅扬来,全部落入耳中。

    “小姐怎知……”宝义的声音有点愕然。

    “我的鼻子已经说了,屋子里面有病人,因为已经有药味传出来了呢。若是玄曜国的太医没办法诊治的话,我可以。”轩辕蝉的声音略显得自负。

    不一会儿,容勉便看到轩辕蝉被宝义带进了屋子。

    院子中又恢复了安静,容勉盯着那门咿呀地开关,轩辕蝉连同宝义一同进了去,他瘪瘪嘴,莫非苏御真被蛇咬了,中毒了?可中了毒轩辕蝉一个女孩子,她怎么会有血清,还是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

    容勉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头朝四下看,想找个可以近距离看到苏御的地方,最后发现,除非爬上不远处那垛墙,然后就近上了屋顶然后揭瓦,或许能够看到苏御的近况。

    可是……玄曜国的护卫不会都是饭桶吧,难道会发现不了?

    可不看他一眼,心里面还真不安!

    想罢容勉拾了拾绳索,旋了一圈爬上墙,之后上了屋顶,蹲下身子小心地揭下片瓦,其实屋子里面很大很空荡,里面除了有之前那个给自己看过病的老大夫之外,倒是没什么人,只是一屋子浓郁的药味,连在屋顶都闻到了。

    没看到轩辕蝉的身影,莫非是跑到床边陪苏御去了?

    容勉抿了抿唇,提气行走,又找到另一间屋子的上封,揭了瓦片之后不甘心地朝下面看,这次看到一个床榻,但是却看不到床榻上的人,屋子里面很静,没什么人。看起来守卫全部都在屋门口的位置,这里面根本不让进来。

    本想找个斜侧的地方,远远地朝床榻上看一眼便罢,只是突然听到一记呯声,床榻一晃,从上面滚下人,看到精致的外袍以及精壮的身躯,虽然不见脸,却确定是苏御无疑。

    不一会儿有两名侍卫前来,将昏迷中的苏御送上榻,那老大夫也进来看了一眼,结果叹息一声退了下去。

    屋顶上的容勉有点搞不清楚这是咋回事,看起来苏御病得很重啊,可这老大夫怎么不出手相救呢?还有轩辕蝉,她哪去了,不是说能治好苏御吗?

    在上面呆了一会儿的容勉,久久没看到人再进来,一时心下更焦,干脆取了绳索,缚住屋脊处的一个顶梁,把十多片瓦给揭开,自个钻了进来,从屋顶轻手轻脚地直接坠下来。

    他随手扔掉系在腰间的绳,大步来到榻前,伸手轻轻拍苏御的脸颊,这人面色泛青,早已陷入昏迷,嘴角留着药渍,显然是已经被喂过药了。

    容勉把他的衣服脱了,上下检查一阵,最后仅在手上发现了一处蛇的咬伤,伤口泛着黑紫,手臂处被紧紧缠了一圈,阻止毒气泛滥,虽如此,蛇毒还是攻入了体内。

    这个毒不注射血清根本救不活啊。

    容勉俯下头在他的心口听了听,他宽大结实的胸膛仅仅能听到微薄的跳动之音。容勉伸手摸了摸,从前没感觉,现在竟觉得这具身体有些死气,好像随时都会死了一样。

    “苏御,苏御?”他小声叫着他,可对方根本不回应,棱角分明的一边脸颊处尚且留着之前打的那一拳青於。

    “唉,该拿你怎么办才好,难道要穿回去取了血清再回来救你?”

    容勉急得额头冒汗,难道那老大夫不进来看,这是用尽了所有办法,在等着苏御自己扛过来呢。这种事怎么扛,怎么扛都扛不过来啊。

    扭头看到不远处放着一把小刀,容勉取了来伸舌舔了舔,条件有限,也不在意细菌之类的了,在苏御的伤口处划了个十字,扔了刀往处挤血,这其实也只是用于初步治疗,根本没办法彻底清除毒素。往外挤了一点黑色的毒血,再挤便枯竭了。

    苏御像个死疙瘩一样,任他施为,却没半点声音。

    容勉扭头看到他嘴唇都发紫了,心里面一狠,暗骂一句宝义,早知道中了毒之时,就应该给他吸毒啊!不是贴身侍卫吧,就应该有为主子去死的决心!

    骂了一句,容勉撇撇嘴叹息一声,又看了眼苏御,轻轻说道,“我是欠你债的。被你上还要心甘情愿。稍稍反抗,你就要病成这样。你这不是折腾自己,你这是在折腾我呢。现在中了毒,却又要我来吸。若是我中毒死了,也不知你会不会这样待我。”

    他说了阵,榻上的人却半点回应也无。最后无可奈何,只好低下头认命地为苏御吸毒。

    苏御强壮,平时的营养极好,容勉这边吸得嘴麻,吐出来的黑血足够有小半盆了,直到他的血黑色中淡了极多,那肿得极高的手臂也似乎消减下去,容勉甩了甩昏昏的脑袋,决定罢手。

    再这样下去,自己也要交待在这儿。

    晕死在这里不要紧,待苏御醒来,又得想方设法用他的屁股。

    容勉委屈而无奈地看着眼前的这男人,他病了的时候乖顺,等睁开眼,就如狼似虎。

    “看你这样子,最多中毒加深变成植物人。总是不会死的。我应该也不欠你的吧,剩下的还是交给那老大夫吧。”

    容勉走上前伸手拍拍苏御的脸颊,上面的一点青色散开了些,他放了心,伸手去勾勾自己的绳索,打算爬上去,同时低头最后看了一眼苏御,猛地,苏御居然睁开了眼睛!

    “你?!”

    条件反射地,容勉惊得腿地软,刹那间便不敢动了。

    苏御睁着眼睛直直地盯过来,那双深黑的眸虚浮却尖锐地落在他的脸上。

    容勉像被点穴一样震在原地,有点动不了。

    “轩辕小姐说这粒丹药可以治蛇毒,正是此地最常见的毒蛇之毒。你看看这药丹如何,待检查之后再给爷服下去。”宝义的声音在外面絮絮传来。

    容勉听了蓦地回神,快速去抓自己的绳索,不知是慌张还是怎的,上到一半,回头再看,苏御像是呆住了般一双眼睛直直地盯过来,可是他却不说话,也不动作,好像是梦游一样。

    看到这,容勉松了口气,看起来他没真正地醒来,可能是本能反应。也许是蛇毒还在作用,他动不了。

    “我会再回看你的,好好养病。”容勉悄悄冲他笑,接着快手快脚地朝屋顶而去。

    苏御直到他的身子消失在屋顶的那个小入口处,才缓缓闭上眼睛,脑中依然印着他雪白的小圆脸,大大的清澈的眼睛,以及沾上毒血后显得青灰的可爱的唇瓣……是谁呢?

    被蛇毒控制的神经以及记忆在断开在揪结,苏御想不起来,也无法思索。

    直到啪嗒一声,头顶上突然一片瓦砾掉下来,屋外的人立即被惊动。

    宝义回神,迅速冲进来,抬脸看到屋内上一抹身影钻出去,顿时倒吸口凉气,暗道不好,让人前去追,他则先去看王爷,发现床边一滩黑血,王爷的毒似乎好了一点。

    “可以可以!”老大夫在外面惊喜叫道,取了药丸来给王爷服下。

    同时容勉不小心撞到了一片瓦,慌不择路,扔掉绳索,想按原路返回,那根本是不可能的。玄曜国的护卫个个顶尖高手,他顾不得留在原路的那药包,只抄了最近的道,往人群最多的人地方加速逃跑。

    从屋顶到不远处的那棵大树,容勉攀着树直接跃过了高墙,从高处一把栽下,落到旁边的靠的草垛上,轻舒口气,看到身后三五道黑影刷刷刷地窜来,心下暗骂一记,兜头就朝着胡同外的人群狂跑。

    轩辕蝉的药丹一服下,苏御的脸色迅速变过来,宝义松了口气,露出喜色。

    “爷,您醒了么,爷?”宝义不放心地在旁边叫道。

    老大夫在旁提醒,“王爷需要休息,让他先休息吧……”

    话还未说罢,苏御便睁开眼睛,深眸凌厉,未见病色,他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十字划痕,再朝地上的那滩黑血看去,伸出手将那伤口放到唇畔,轻轻地吸了吸,缓缓闭上了眼睛,“王爷这是……”宝义不解地看着这哑谜,担忧地朝大夫看去。

    触感犹在,他的唇,他那粉红的唇瓣渐渐变到青灰色……

    苏御再度睁开眼,叹了一声,望着头顶上的那被掀开的瓦片,出声略显虚弱地令道,“叫他们别追了。”

    “诶?”宝义不解。

    “不必闹得人尽皆知。”苏御言简意骇。

    “是。”宝义明白了,点头出去吩咐。

    这时候在最偏厅侯着的轩辕蝉眼看着宝义出来,神色却比之前轻松,她抿唇微露出笑意来,见达到目的,便不再多言上前告辞。

    “轩辕小姐不再留一会儿?”宝义惊讶于这位小姐的知书达礼,以及过于精明聪慧。

    随身带着各种药丹,并事先取出药来,全部献上,事后又聪明地不问原因。

    她不会让人难堪,更不会给人负累。虽身在王府,却没有高高在上的傲气,不端架子,平易近人,甚至没有怪罪自己刚才的怠慢。这位轩辕小姐,似乎很不简单。

    “待有空再说罢。”轩辕蝉带丫鬟离开。

    宝义望着她的背影,连忙亲自送出府来。

    回头他进来,看到满桌的药丹,这些全是轩辕蝉的,是一些解除各种毒的解药,红黄蓝绿的,各种都有。宝义是将其交给大夫之后,找到解毒的这一丸,然后再试解药,再给王爷服下去的。

    虽然这轩辕蝉做得似乎很隐蔽,可宝义却觉得她来得很及时,又恰好带着解药,这件事情有点不同寻常。

    处理完这些事,宝义回到屋内听命,见王爷已下了榻,坐在椅内撑着沉重的身子,手中却抚着那个从屋脊上解下来的绳索出神,“爷,在咱们外墙发现了这个。”

    宝义把一包药送到苏御面前,摆到桌上。

    一把绳索,一包药。

    “这药是治疗外伤的,理气补阴的。”宝义把大夫的话转达过来。

    苏御看着绳索,又看看那药,苍白的脸上不自禁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那个人,居然给他送了这么一包不清不楚的药来,倒是治疗伤口的,‘理气补阴’似是给女子所用,至少自己不需要补阴,这却与治疗蛇毒伤口大大迥异,反而加重。

    吻了吻手上的十字划伤,苏御摇摇头,轻叹一记,自己究竟喜欢上了一个怎样的家伙?

    他伸手抚了抚被击得青於的一边脸颊露出苦涩,这一生,第一次被人揍,不料却是被这么弱的容勉给揍了。

    那人手劲变大了,也下了狠力,看来是不愿意的。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求爱,竟以这样的结局告终,还差点送了命,那人该是多么厌恶自己?

    宝义不解,但看爷这样子,也不打扰,过了一会儿,见爷眉头舒展开了,他又道,“那潜入之人似乎是从后墙进来的,那么高的墙,他居然能攀进来,想必从这屋内逃出去时,也是跳墙离开的吧。”

    苏御听了,目中神色动了动,张了张口,“后墙那一处……记得让护卫看得紧一些。”

    “是。”宝义应命。

    “只是……若是他来,放他进来。你们也当没看见便好。”

    “这个。”宝义愕住,爷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谁?莫非是……再度看向那滩血,宝义面色僵了。

    “行了,你退下吧。”苏御抚了抚那绳索,恹恹地不愿再多说。宝义退下,屋子内一时静极。他望了最头顶被打开的屋瓦,内心有些叹息,那人看着长得精细,甚至却是个耐糙的人。怎么会那么急着离开呢?自己又不会把他吃了?从那么高的墙处跳出去,一定会再度摔坏他的腰吧。

    苏御伸手支住自己的脑袋,略有些烦躁,“他的腰该不要摔坏才好。若是弄坏了,以后我可要吃苦了。”

    逃出了几条街,见后面再没了人追,容勉松了口气,一头扎进人家院子内的水桶中,冰凉的水刺进头皮,一阵生猛地凉痛袭来,将那股昏眩感击退,他猛地起身扬脸,满头的甩向后面,哗的记喷出口水,整个人清爽极了。

    甩了甩头,容勉扭身朝外走去,那小户人家听到动静出来看时,只来得及见到他挺瘦的背影。

    容勉在这里转了两转,最后瞅到一处紧闭着的木门,他来回走动了两圈,忽地听到门处有动静,他立即便往回跑,接着转回身,一撸的头发,甩着两处袖子,笔直正经地朝前走。

    淳于杰正打算离家回公堂,哪料刚一开门,立时便看到一道熟悉瘦削的身影,抬头一看正撞上那圆白的小脸,大大的眼睛,“容、容三公子?!”

    “咦?淳于仵作是您呀。居然会在这里碰上您,真是好巧啊!”

    “好、好巧。”淳于杰有点笑不出来,看看这小胡同,再看看外面的大道,如果是不常在这里走动的人,却突然出现还很是“碰巧”的遇上,那果真是好巧啊。

    “三公子这是去哪里?”两人朝胡同外走着,无话之间淳于杰只好问道。他望着公堂的方向,再看看慢悠悠着的容勉,心里面有点无奈,这还赶紧往公堂去,大人还在等着。

    “其实我真的有一件小事要麻烦淳于仵作您。”

    见淳于杰往公堂方向走,容勉也跟着去,一点都不嫌麻烦的样子。

    “三公子请说。”虽然觉得容勉喜欢套近乎,自来熟。可淳于杰却并不厌恶他,而他的要求若是不麻烦的话,淳于杰也乐于答应。毕竟容勉这个人,似乎有很大的潜力值,淳于杰虽然识案断微,却不太擅于打交道,容勉这样的存在很是新鲜,同时他也觉得此人今后若能发迹,自己就算不会受益,也不必要得罪于他。

    “淳于仵作可知道我娘亲柔夫人?”

    容益道的那个妾室?淳于杰听后略有些疑惑地看向容勉,“此人,在下也不好知道啊!”是内宅的妇人,他如何知晓去?

    “我娘亲随着父亲来到帝都,居住在容府,大人那里定然有记录。不瞒大人讲,容勉虽为人子,对母亲过往却知之甚少,如今想多知道一些,还请大人成全。”

    淳于杰听后有些不明,这是让他去查李大人那里查些私事啊。只是关于这柔夫人,似乎情况有些复杂。当初容益道身为皇商抬小妾入偏门时,似乎还发生了一些事情,这些自然是他听说的,毕竟那个时候容勉还没出生,自己也没有做到今日这一步。

    “行。只要我能做到。”淳于杰答应下来,只是容勉却不放过他,“大人,勉儿在公府外的酒楼守侯。必等大人前来。”

    他这是要立马就知道答案啊。

    淳于杰擦擦汗,为什么感觉每次见到这容三公子,好像都是有事的。

    “行。”他点头急匆匆地步入府衙,容勉却果真进了旁边的酒楼,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要了壶茶水,伸手沾了水在桌上轻描,心里面迅速计算着。

    一个时辰这去,淳于杰匆匆而来,容勉寻了处单间,上了壶好茶,在淳于杰极力按压之下,要了两个简单的小菜,两个人边吃边聊。

    “柔夫人容连氏并非帝都人,她是锐城人,父亲连坚诚曾经是我朝的七品小官,因其上司之过而遭累及,圣上开恩,念他没有大过,便饶过了他,但抄家贬斥外放之。”淳于杰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尽数说了,“听闻这连坚诚经此一事后,夫人过逝,自己带着小女儿讨生活,后来便是连柔,也便是你的母亲柔夫人入了容府了。”

    连柔?

    “那么冷氏……”容勉眨着眼睛,手中的筷子都落到了桌上,一时消化不了这么多的信息,“冷氏。那个周家的冷夫人,她是我娘亲的姐姐么?”

    果然,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里面居然这么多道道。

    谁知淳于杰却笑了,似乎有些轻看容勉,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透,“看来三公子对自己的外公还很不熟悉呀。其实连坚诚在之后的日子中,曾经再娶,却是一个寡妇。那冷氏便是那寡妇所带的女儿,如此她们便是姐妹了。”

    原来并非同母,更非同父!

    容勉缓缓站起身来,眯起眼睛,这么说冷氏与柔夫人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也就是说冷氏把周凝儿许配给自己,更没有半点亲情上的照应了,那么她如此做,究竟有什么原因?

    看了一眼吃饭的淳于杰,容勉知道他对这方面更加不通,于是便没再问,反而多问了一些外祖父的情况连坚诚。

    没想到外祖父是一个军中小官,因为打了败仗,而与当时的上封一齐被责,之后从官场沦落,从此再没问津。

    即使如此,对于自己的女儿也没必要让其嫁给一个商人,还是小妾。

    与淳于杰分开后,容勉背着手在街上边走边思量。若是自己的话,哪怕是把女儿嫁给普通百姓,也不会送进商府为妾。何况外祖父好歹是个小吏,就算被问责,依他的交际圈,也不该会与容益道这种人掺合在一起。

    自然,容勉瞧不起容益道。又何况十多年前的容益道根本不是皇商,还是一个低贱的小商人,排在社会最底层,他有什么资格随手捡个没落小吏的千金,抬进自己的偏门呢。

    如此想来,容勉都觉得当时的容益道走了桃花运!家里面有一位,外面还能再得一位。

    虽然外祖父被流放,地位大不如前,可好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容益道这是沾了光了。反观那个冷氏,为什么当初与容益道在一起的是娘亲,却不是那冷氏?而娘亲成了小妾,冷氏却成了周世族的正妻夫人……

    可反观现在,情势似乎一直对柔夫人不利。尤其是她被扔进副院,徐氏那妇人带着咬伤出现……他的娘亲,可能在受着极大的苦处。

    天色渐渐黑了,容勉去了半天,没有回来的踪影。

    若是等着他去抓药,母亲非得病死不可。

    容开霁看着母亲吃了药睡下,神色凝重地朝院外走,明涉赶了来,露出急切之色,“大少爷,事情都办妥了!”

    看了一眼天色,容开霁望向府门口,停下脚步,略略垂眸思量一番,最后阴沉令道,“待父亲回来,便把这件事情做了。”

    “是!”明涉点头而去。

    容开霁站在府门口略略等了一会儿,然后看向荷院的地方,突然勾唇笑了,阴寒的月光之下,他那冷毅的笑容阴寒狰狞,令人望而却步,“容勉,你不会再看到明天的太阳;更不会得到那匹从万琼过运来的上等绢纱……今夜,便是你的葬身之时!”

    容勉回到了荷院,盼香正急得团团转,见到他来了之后,立即跑上前,“少爷,有您的信!”

    雷震破天荒地居然也在这里,他正抱胸抿着唇朝自己看来。

    “信?”容勉想到离开的吴驰,莫非是他写的?还是说绢纱在半路出了问题?

    容勉额上冒汗,赶忙打开信来读,“出事了!”

    看了一半,他把信扔给雷震,“你来念。”

    可恶的是吴驰他写的字,根本不是一笔一划的,他那字写得连笔,自己读第一个字第二个却不识,连番看下来,只知道出事了,却不知道是出了啥事。

    雷震勾勾唇,似乎早料到会有这出,于是接过信来念了一遍,“三少爷敬上,奴素羽甚觉绢纱一事应禀报大少爷,况如此多布匹实在贵重。大少爷于奴有恩,三少爷于奴亦有恩,望三少爷心胸宽阔,容奴报恩还德。”

    啪!!

    手中的信刚刚念完,容勉长袖对着桌上的一应饭食重重挥去,旋即扫落在地,碎瓷残渣落了一地,他胸口阵阵起伏,雪白的脸变得青寒交加。

    “原来写信的人是素羽啊。听说是你新收的人?”雷震却一点没受到影响,轻漠地扫了眼发颤的盼香,转过头微笑地朝容勉看去,“似乎你身边的人都不那么忠诚。绢纱一事被容开霁知晓,容勉你想独吞这匹布,似乎成了妄想。”

    “我知道,不用你说!”

    容勉咬咬牙,桌布被他抓出重重褶皱,早觉得素羽不可靠,没料到他不可靠到这种地步!

    居然拿着他辛苦争取来的东西作人情,送给容开霁!

    这时候外面小厮闯进来,趾高气扬地大声质问,“大少爷让小人来问,三少爷给夫人抓的药在哪,夫人还在等着吃!”

    容勉看了眼那小厮,回头扫了眼地上的瓷器残渣,触到一个摔了一半的碗,他缓缓低下身,拾起那碗来,在手中掂了掂,轻声出口,“你家少爷没听见,再说一遍。”

    小厮冷笑一声,“三少爷是聋了还是傻了,还需要我再说一遍,真是……啊!!”

    半截瓷碗,尖口对着那小厮的脑袋敲了去,就听哧的一记皮开肉绽,血水直流。

    小厮痛嚎一记,抱头鼠窜。

    院子里面安静极了,只有雷震凤眸一起,露出不苟同的笑意,“手劲真差。若是我,早爆了他的头!”

    “残忍。”

    容勉瞪了他一眼,提步入屋。

    雷震耸肩,“自己打伤了小厮,却道我残忍,这是何道理。容勉你也太不讲理了。”

    “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雷震也跟着进屋接着说道,丝毫不怕这时候浑身压着怒气的容勉,“要知道你已经把我那一千两金都用上了,最后却为他人做嫁衣。等绢纱来到帝都,容开霁会第一个去取,并且还会感谢你。到时候你可落得了一个美名,可惜呀,除此之外你什么都没有。想要救出柔夫人,遥遥无期呢!”

    雷震分析得透彻。

    容勉内心连连点头,对这小少爷的话,更为他对自己的了解。

    只是这样下去却不是办法,竹篮打水,他什么都不会有,而且会再度返回原点。

    容勉头疼地抚额,当初便不该让素羽前去。只是现在埋怨前尘,根本无济于事,应该亡羊补牢才对。

    手突然被一只小手给牵起,容勉惊讶抬头,发现雷震正摸自己的手,“容勉,我有个好主意,你要不要听?”

    “什么?”

    “我帮你。到时侯你会有绢纱,更会名正言顺地救出你娘亲。”雷震自负十足,那双凤眸流光溢彩炫美至极。

    越美丽的东西越危险啊。

    容勉看着这小少年,警戒低问,“你有什么条件?”

    雷震笑了,手摸下巴露出垂涎之色,“自然是有条件的,只不过这个条件很简单,只要你以后都穿女装,就像那日一般,穿给我看……”

    又是个变态!

    容勉吐了口气,朝天翻了个白眼。

    苏御那个变态够麻烦的了,没想到身边这个更变!

    “做你的春秋大梦!”容勉拾起手,指着雷震笑得贼兮兮的鼻尖,直往后戳,“以后这件事想都没想。还有啊,欠你一千两金记账上,你现在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再看见你!”

    “你果真不愿意?”雷震瞪大了眼,满脸的血气,仿佛受到了重创,“但你居然肯为苏御穿女装!”

    “蠢货!我那是为他穿女装么,我那是这了摆脱他!”

    容勉摇头挥开面前人,“以后别跟我说这些事,这里已经一团乱,你去做你的事,别来烦我。”

    “摆脱他,是不是我就可以……”

    雷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只是已经没有人再去听他的话了,只看到自荷院的外面呼啦啦涌进来一群人,两队小厮高举着火把,陆续进来,整装齐发,威势凛然。

    容勉站在台阶上看了看,略有所思,直到举火把的占满了一整个院子,堵住了所有的出路,高大挺拔的容开霁跟着进来,身后一队小厮神色寒冰,势头强盛。之后便是容益道以及孙伯等人。

    不一会儿满满当当一个院子都给站满了。

    ☆、第84章

    容勉看了一眼,心下有些打鼓,直往容开霁脸上望去,暗暗思量,莫非是怪罪我刚才打伤了他的小厮?还是说我没有及时给徐氏送药去?

    不对,这么重装上阵,一定另有所图。难道是为那匹绢纱。

    容益道阴凉地扫了眼容勉,眼神古怪而沉疴,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个遥远到脱离种族的陌人妖物一般。

    容勉见之心下微凉,这是什么眼神?好像不是在看自己,又好像是在穿透自己一样。容益道想干什么?容开霁想干什么?

    正在作如是想,容开霁朝容益道送去一眼,之后伸手一挥,接着从后面走出来两名小厮,这两个人的身上各自捧着一堆东西,在容开霁的指点之下,那堆东西送到眼前,烈烈的火星子面前,那两堆东西像是荆棘一般,刺痛了容勉的双眼。

    “少爷,这个……”盼香看到之后,两条腿直打颤,连说话都不稳了,急忙请求地朝容勉看去。

    “别慌,没什么大不了的。”

    容勉的声音沉稳有力,有着奇异的安抚人的味道。

    容开霁随手从身边人手中取出一本书来,走上前扬面砸过来,那本千字文便这样落到了容勉的脸上,砸青了他的额头,“嗯,还有这一本,三字经!”

    接着另一本书跟着砸过来。

    沙盆,无数遍写过的歪歪扭扭的字落在宣纸上被累着一撂扔到跟前,两本书一同送到眼前……

    “父亲,一个不识字的人,如何能够做出诗来呢?敬王府宴会之上,三弟所做之诗,根本是抄袭之作!而在宴会之后,他却从三字经开始学起,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我的三弟呢?”

    容开霁扔罢证物,转而看向容益道,“把三弟厨房内的丫鬟嬷嬷全部都带来,还有三弟平时的吃食……”

    容益道身边的孙伯点头,三五个嬷嬷与丫鬟低着头被带过来,扔在了院落审判的耀目处,容开霁上前冷若冰霜地将其中一个嬷嬷拖出来,扔跪在地,“近来三弟又做了什么新的吃食,说。”

    “三少爷除了做酸奶,还有各种精瘦肉,包括牛肉,只是偷偷的吃,还有一些老奴闻所未知的饭食……”那嬷嬷许是被打过来了,脸颊都还红肿着,呜咽着回答话。

    偌大的荷院一片诡异的安静。

    嬷嬷的话回音一样响彻整个院子。

    第19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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