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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节

    大牌庶子 作者:澜景生

    第16节

    呯。

    刚把外面的这层衣衫打理后,寻思罢的容勉正想抬头看看路,谁知一抬起,脑袋就撞上了一个巨物上,寥落的星空下,这巨物跟山石一样站在眼前,容勉摸着脑袋纳闷,哪里冒出这么一个假山石来!偏偏还被自己没眼地撞上了。

    “勉儿……”

    “诶?”

    捉着衣带努力系的容勉,陡地听到这低沉的男音,本能仰头,朝声音处看去——

    横在眼前的愣假山,不何什么时候变成苏御的样子,他背着月光,整张脸都在黑影处,却露出灼灼的目光,在夜色里面,像是两点某种猛兽的视线。

    “苏御?你……怎么在这里?”

    容勉几乎要跳起来,勉强维持着平静,扭头朝后看看,又朝苏御站立的方向的前面看看,内心迅速排查,对方发现密道,以及从雁凝苑出来之间,有怎样的联系,又有怎样的时间突然交叉起来。

    “哦,出来观赏月色,莫非勉儿也在赏月?”

    苏御抬起头朝头顶月光看去,另一只大掌却神不知鬼不晓借着黑夜看不清,触向容勉濡湿的前襟,“是酒呢,勉儿你在与谁喝酒,还是在这旷野之中?”

    “另一个人呢?”

    “喝闷酒?”

    苏御看罢月亮,扭头垂首便看容勉,每问一句,他就前进一步,容勉便被他迫得倒退一步,直到三步之后,他陡然出手,扣住对方的腰,紧紧地。

    “呵……呵……呵……”

    容勉雪玉绯红的小脸僵硬了,扭曲了,被这样盘问追迫,他只觉得像是慢慢塞进超大型真空琉璃罐内,行凶者最后拧上盖子,之后空气被一呼一息地抽离,喘不上气,窒息,越发窒息。

    前世只有在面对妹妹的时候,容勉才会被羞窘盘问到无地自容。那时候他打拼跟在贵公子身边,总想做第一,成为最后的保镖之首,受了伤之后被妹妹看到,被她抹伤处时,容勉总会听到妹妹哭泣埋怨逼迫的话——

    “不要再打了,没有你,我也能活!”

    “不上大学了,我照顾奶奶,不用你!”

    “你怎么还在跟人打架,打架有那么好吗?你身上旧伤添新伤,难道就不想想身为妹妹我的心情吗?”

    奋斗到成为贵公子身边第一人时,容勉的身上便没有伤了,也没再听到妹妹迫人的话。

    “勉儿告诉我,你做了什么?”

    熟悉的带茧子的手掌婆娑着滚烫的脸颊,容勉扬脸,看到苏御的大掌正落在自己眉上,眼上,脸颊,耳边和脑后的发丝,一抚一顺,温柔无比,与他的声音一样低魅惑人。

    容勉从来没受到过这样的对待,他的妹妹是个小辣椒,只吃软不吃硬;

    他的心上人是个有点娇气但懂事得体又干练的大小姐,需要左右哄着,偶尔闹闹小脾气。

    似乎记忆中,从来没人宠过自己。

    而宠,似乎也一直是给别人用的,宠奶奶,宠妹妹,宠心上人,宠手下人……

    好像从来没有宠过自己。

    容勉一个字噎在喉间,本能地清澈的大眼睛朝苏御的唇看去,他的唇会占据自己,他有力的舌会掠夺一切,他会吻自己。

    伸手摸了摸盛满酒液的肚子,容勉舔了舔唇,决定什么都不说。

    自己是个男人,不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

    “勉儿,我们之间需要有个规矩——”

    “我……”

    如果全招了,会有什么下场?

    容勉一个字噎在喉间,本能地清澈的大眼睛朝苏御的唇看去,他的唇会占据自己,他有力的舌会掠夺一切,他会吻自己。

    伸手摸了摸盛满酒液的肚子,容勉舔了舔唇,决定什么都不说。

    自己是个男人,不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

    “勉儿,我们之间需要有个规矩——”

    ☆、第75章

    容勉腰板一软,刹那间被紧叩着往苏御胸膛摔去,鼻梁被狠狠砸到他坚实的胸膛上,闷哼一声,模糊地听到苏御的话,“这个规矩是:我有问题,你要老实回答;只是现在你不老实了,该怎么办呢?”

    为什么你有问题,我要老实回答?

    容勉摸着鼻子,心里第一时间反驳:我不说又怎样!我又不是你的手下,还真得在你面前透明不成!

    还有,要我老实回答你的问题;你呢,为什么没见你也这样要求你自己!

    一肚子的气慢慢转成沸腾,容勉推拒着要挣开苏御。

    自己跟苏御没什么好说的,这个男人根本不把自己当男人看!

    他把自己当成他的东西了,哼,老实回答问题,他以为自己是谁啊?

    容勉摇头,嘴上没反驳出来,但双手已经坚决抵抗,表示自己的不服。

    苏御高大精实的身躯立定在原地,被容勉大力推拒着,居然纹丝未动,他垂眸,将怀中人的表情看了个彻底,缓缓地他笑了,声音如沐春风一般,“勉儿似乎不愿意?那我们来试试好了。”

    “试?”

    容勉不可思议地停下手中动作,仰脸看这男人,他想怎么试?

    莫非他有测谎仪?还是懂心理?亦或是巫术?

    “嗯。”

    苏御点头,十分有耐性,指尖勾动着容勉的一缕头发,绕了两圈,寻问道,“勉儿你答应么,这并不会伤害你,或许你还会迷上我的方法。只要你答应,我们便试试。”

    “怎么试?”容勉摇头,保险起见道,“还是不试了。我也不是你家的,没必要这样。”

    “若不试,那我们便在这里站一晚上,等到天亮后再离开。”

    “为什么?”

    容勉大惊,天亮之后,那岂不是要浪费很多时间,回去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

    “因为我没有找到你喝酒的酒坛,与你对饮的人,还有……这里被酒染湿的原因。”

    容勉的前襟被夜风呼呼吹刮下,已经半干,但苏御显然扯着不放,誓要打破沙锅。

    “那个、还是试试吧。”

    容勉垂下头,不能总这样耗着,还有事呢。

    “勉儿你同意便好。”

    见苏御声落,容勉做好心理建设,打定主意,他纵然八面玲珑,也绝不会给他问出一点话来,更不提夏侯绝……

    下巴被捏住抬起,“干吗、”

    容勉话才落下,唇便被封住。

    又被吻了。

    被吻得有点习惯的容勉,内心这刹那竟有丝悲哀的叹息,摇头就想要告诉苏御,这招不管用,别想再用老办法,自己是个男人,怎么可能被他一吻,什么都招了呢。再者他可承诺不伤害自己的,别想再用其他体罚的法子……

    “啊唔!”

    下一刻,容勉嗅到一丝不同寻常,内心有点慌乱,那吻如狂风暴雨,令他招架不住。

    “苏御,你说过不伤害我的,疼,我疼!”

    容勉大口呼气,氧气被夺走大半,伸手锤击着虎虎上来的男子,疾声厉呼,“别碰我,别、唔!!”

    这一次的苏御不同寻常,像是发了威的雄狮一般。

    他根本不是在吻他,他在咬他,在啃他,在折磨他。

    容勉双手双脚没闲着,用上这具身体最大力量,锤击,踢踹,砍,拧,折,上顶……各式各样的对峙绝招都上了,苏御身上挨了几下,却不痛不痒,连点退缩都没有,像是老鹰捉小鸡般,摁着不听话、老是踢腾的容勉,猛然一扑,两个人粘在一起,从坡高的草土往坡下滚去。

    一路上尖扎的青草,咯人的小石块,滚下来十多丈远,容勉被摔得七昏八素,眼前晕眩。正不知如何停下时,身体猛然间撞到一处冷硬,呯的声抵在腰上,恰好停下来,苏御那沉重的身躯接连压上,双重力量撞上,疼得他浑身失了力,只倒抽着气。

    偏偏苏御并不放过他,双手双脚重新钳缠上来,唇瓣生猛地吮吸他所剩不多的氧气。

    容勉又疼又冷呼吸困难,手又抓又锤,却徒劳无功,只觉得被惩罚的唇不疼,反而腰处却如断了般生生的疼。

    呜……

    大脑存氧越发稀薄,双眼开始发昏,苏御又叫不响应。

    容勉只觉得这具身体不再是自己的了,灵魂好像要飘远,身体的疼痛却被那样沉重清晰地提醒着,苏御却一直不断地欺负着他。

    不知不觉眼角溢出泪水,浑噩地痛苦出声。

    即使如此,那痛哭的声音,却被身上之人毫不留情地吞没。

    将要昏过去前,容勉这才清晰认识到,力量!拳头!这才是王者,是致胜的关键。

    他狼狈到这种地步,咎其原因,太弱。

    苏御觉得身下人渐渐不反抗了,好像身子也软了,只是似乎有话说。

    他很是恼怒。

    即使容勉痛哭,他也不打算放过。

    夏侯绝手下耀武扬威地去报信,苏御尚且是在云雪布庄处,既然已打定主意娶了容勉,苏御亦不打算藏掖,云雪布庄出事了,他要亲自出手,为容勉保住这份心上之物。

    哪料到正好遇到夏侯绝的手下。

    苏御又愤又恼,想到容勉曾提过要见夏侯绝,便知道这人没开玩笑,他是真的去见了,还是在雁凝苑那种烟花之地!

    急匆匆赶到,却被拦在外面,那个紫亦十分精明,各种手段施用,最后苏御实在不耐烦,直接打昏了闯入,谁料到居然看到残存的场景,空置的酒坛,凌乱的毯绒,以及人去楼空后留下的靡靡。

    以差点掐死紫亦为代价,苏御找到了容勉之前走的地下小道,并成功在另一种截获身下之人。

    可这人居然不说实话,明明已被自己逮到,却死鸭子嘴硬。

    本来苏御并不生气,但看到容勉低着头一边走一边系衣带,他就觉得自己的身上似乎有一处着了火,没错,是怒火。

    忍着气耐着声挖好坑,今天必得让容勉知道一番他的厉害。

    否则堂堂御尘王的话对容勉来讲,便是耳旁风,过耳沙,半点用处不管。

    感觉到身下似乎没了声息,连点反应也没。

    苏御动作一顿,连忙抬头仔细看,只见容勉半睁开着,浑玉雪白的小脸染了泥渍,他大大的眼睛半开着,却溢满泪水,映着头顶的皎洁月色,看起来楚楚可怜。

    他不动了,像是昏死过去一般。

    “勉儿!”

    苏御猛然一慌,连忙将他扶起,放在腿上,拍打着他的脸,“勉儿,你醒醒,勉儿……”

    容勉没说话,只是眼泪哗哗地流,尽数落在苏御的大掌上。

    苏御揽着他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胸前,下巴抵着他微乱的头发,小声说着,“勉儿你哭了,莫哭,不是有我么。莫哭,我在。是不是夏侯绝欺负你了。放心,我不会让他好过。不……我不会让他活着回到万琼国!谁若欺负你,便是欺负我,拼尽全力,哪怕是皇帝,我也不会放过,莫哭,莫哭了……”

    听了他的话,容勉哭得反而更凶了。

    他从小到大没哭过,跟在人前喝眼皮汤也没在意过,做保镖时被打得肋骨断也未曾哭。哪怕死于非命,来到这个世界,他也不曾哭。

    似乎……对于男人来讲,眼泪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再哭再难,容勉都知道,自己是个男人。

    男人是不能哭的。

    这世上已经有女人在哭了,没有男人哭泣的余地。

    可是现在,容勉哭了,苏御越说,他哭得越凶。

    是苏御在欺负他,为什么这人却把罪责怪怨到别人身上?

    这人凭着力量大,长得比自己高又壮,强制自己新吻。

    在滚下来时,不顾自己受伤,又摁住猛亲。

    把自己当什么了?

    是个人吗?

    哪怕是宠物也应该宠爱的,为啥他要遭虐?

    苏御见他总是哭,便不再肯说话了,只是抚着他的背,在他哭干眼泪后,伸手擦拭他哭成核桃般的眼角,直到他哭得嗓子哑了,再哭不出眼睛,最后只剩下啜泣,然后是无声的沉默。

    这时,苏御才叹息一声,俯脸亲亲他的潮湿发烫的面颊,“你哭什么?难道我不想让夏侯绝碰你,也是错的。你只能是我的。”

    “夏侯绝没碰我!”

    容勉吼着声音竭力大叫,伸直的脖子,挺直背脊,却觉得腰上大痛,顿时身子一软栽落回去。

    苏御赶忙轻手轻脚地拥住他,见他气得整个身子都呼呼起伏,于是板着声音道,“那我怎么看到你在整理衣襟,难道不是?你这里……只能给我,不能给别人。还有你的脖子,怎么青了?夏侯绝,本王绝不会放过他!”

    “夏侯绝只是生气,上次你下他的面子。所以我才喝酒陪罪。衣襟散了是想擦滴下来的酒,才散的。至于脖子,那是我胆大挑衅,才会被夏侯绝掐的,都是我的错,跟他没关系!”容勉喘着气,尽量不去理解苏御的话中意思,他腰板不动,声声说着。

    夏侯绝怎么能死。他还得负责绢纱呢。

    “怎么像是在袒护他?”

    “下次我也这样袒护你!”容勉仰起脸,狠狠地朝头顶上的男子瞪去。

    苏御被他一瞪,但看到他大大的眼睛盛着湖水一般,映着月色幽蓝十足,往上翻白眼瞪人时,湖水变成泪水流出,看得人内心一阵怜惜。

    低下头,苏御亲吻他的眼角,舔拭到那涩苦的泪水,内心一叹,自己怎会喜欢上个如此不听话的调皮儿?

    容勉见他还来,身子一动腰就疼,只能瑟缩着发抖小声乞求,“别,别再来了,真的疼……”

    “呵,我会轻点。”

    苏御拭去他泪水,轻吻他的眼睛,柔声道,“你听话些,我便不用强。”

    为什么你不能听话点?

    容勉内心嘀咕,如果你听话点,我就不用这么倒霉。

    见苏御吻了一会,终于放过他,容勉赶忙扶着腰站起来,“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他摸着腰忙不迭地奔走。

    “有件事,还未说完。”苏御声音在身后响起。

    容勉只好停下来,听他继续说,未料他却走到跟前来,“关于老实回答问题的事情。勉儿,你觉得刚才我们这个办法施行得怎么样?”

    这个办法施行的结果,我被弄得遍体麟伤!

    容勉低下头,暗暗腹诽一遍,扬起脸来却不敢再发硬,担心会再被收拾一遍,“苏大哥,你说行便行。”下一次再看到你,我躲着走。

    “不如勉儿叫我的名字罢!”苏御突然道。

    “苏……苏御。”

    容勉叫出声,身子同时重新陷进他怀中,被他公主抱起来,“你腰不太舒服,刚才撞到了?”

    “过一会儿就能好。”

    “还是去我那吧。”

    “回容府,我还有很多事要安排。”容勉挣扎着下来,腰上被一记大掌一按,疼得再次软回去,小脸皱成一团,只剩抽气的份。

    “伤得这么重了,如何能做事,去我那吧。”

    苏御决定了,抱着容勉轻轻松松爬上坡,往繁华的街头走去,走了一半,看到怀中人使劲往自己怀里钻,尤其是那张小脸,快要埋进自己胸膛里了。

    知道他是害羞了,苏御将外袍褪下往怀中人身上一裹,这便大摇大摆往外走。

    苏御急急而来,宝义他们满城的找,找不见人,都急疯了。

    此刻他却怀中裹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往繁盛的街头而来。

    只是在经过一处没有灯火的暗处时,却看到一些人正在闹腾。

    这些事情苏御根本不屑管,只是经过时突然听到一记声音,令苏御大掌紧了紧,而怀中的人也露了头,咦了一声,声音嘶哑而濡柔,“是容绍祺……”

    “夏侯绝!”

    苏御毫不犹豫转身,大步朝着那声音走去。

    只看到暗夜中,几个人围作一团,各自弄着身体,对着中间那人行着污浞之事。而离此不远有一面轿子,轿帘大敞,里面的人面庞妖冶鲜艳如食人花般,轻哼一声,冷睨着不远处那些人的动作,仿佛是终于出口恶气般笑了几声。

    苏御便朝轿子走来,容勉此刻露出半个脑袋,伸出手抓抓他胸前衣襟,压声道,“苏御,别,别去。”

    脚步依然坚定往前,没有丝毫停顿的意思。

    容勉叹息一声,只好实话实话,“夏侯绝答应为我弄绢纱来参加桃花宴,你去找他麻烦,我的事就砸了,你还要不要我好好听话?办砸了我的事,我永远不好好听话了。”

    往前走的步伐蓦地一顿,止住了。

    苏御凌厉的脸庞微微低俯,朝怀中这瘦弱的人看去,铁臂紧紧箍着他细弱的身子,声音低沉,“真的?肯好好听话?”

    “嗯嗯!”

    容勉用力点头,上方的男人思考了下,半晌才返回身,不再去找夏侯绝,“嗯,你的承诺我会记着,哪怕再犯错,加倍惩罚。”

    他说着往容勉受伤的腰处又施加了些力量,尚撑着身体坚持的怀中人,疼得直抽气,软软地伏在他胸前,受委屈地瘪瘪嘴,满眼幽怨,却不敢反驳一个字。

    苏御心情非常棒,低头又吻了一下,这才踏着欢快的步子离开。

    容勉把下巴搁在苏御手臂上,抬眼眉毛,争着脑袋朝落在身后的景色看去,经过那几个聚众的人后,他隐约听到低吟以及哭泣声,伴随着秽语污言,还有最后承受不住地呜咽以及求饶声……却是清晰地来自于容绍祺。

    蓦地想到夏侯绝离去时的掐着他脖子所说的话,说是不放过容绍祺。

    原来夏侯绝是在这里,彻底把容绍祺给惩治了。

    看着容绍祺被那几个男人弄,容勉内心又是复杂又是痛快又是不忍心。

    容绍祺三番两次跟自己作对,甚至是杀了原身,但到底是这具身体的亲生二哥。

    若是自己之前没有被苏御欺负,容勉或许现在会觉得很痛快。

    但自己被苏御压在身下,被吻得狼狈哭泣……如今再看容绍祺的遭遇,容勉总觉得自己以后估计跟现在的容绍祺一样……被苏御压,被苏御压到哭,压到……

    “勉儿,你怎么了,冷么?”

    两只有力的臂膀更加温暖地拥过来,容勉却觉得身上更冷了。抬头看看天,只觉得一片昏暗,想到自己以后,他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勉儿?勉儿!”

    苏御没想到容勉会这么脆弱,不过是亲吻了一下下,怎么就能昏死?

    回到居地,苏御将人放在自己的睡榻上,把贴身而来的御医传来,亲自来容勉查伤。

    除了胸口被挠了几下,脖颈上有瘀痕,便是腰部了。

    御医提到这腰部的伤是使他昏迷的关键。

    容勉的腰处被撞得厉害,腰骨处已经肿起了一片大,瘀青之外便是高肿,御医摸骨诊查时,发现他的腰骨并没受损未曾断坏,苏御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喝了一大坛酒,又吹了一夜冷风,他发烧了。

    ☆、第76章

    开了药方,着人去煎药,隔了一个时辰之后,苏御亲手给他喂下去。

    容勉有着非常好的酒品,平时不常喝醉,不一般的酒量,是喝不醉的根本保障。只是酒喝多了,喝醉了,他也从未耍酒疯,相反却乖乖的,别人让干什么便干什么,怎么摆弄都行。

    与前世一样,苏御给苦药吃,温声说了几句让张嘴,他也便张嘴,直到一碗黑乎乎的药见了底。

    “还有酒吗,还能再喝点的,别客气哈!”

    喂完了药,苏御扶他卧下,他却扣着床帷不肯倒下,语调十分温和善解人意,“没事的,我还能喝,没倒下,还能再喝点的。都别客气,来吧。”

    苏御皱皱眉,“现在没酒了,等明天给你送来,先睡吧乖。”

    “哦,没有了?那就不喝了?好,回家洗洗睡觉。”容勉扁了扁嘴,下半夜酒劲上来,混着药劲起了作用,迷糊地被扶着躺下,头栽进枕头里,便闭上了眼,心里面却在想:这次的差事很不错啊。那群不把人灌死就不罢休的老家伙们,居然放过了他。回去跟贵公子说说,这次他圆满达成任务,最好能涨一下季度奖金。

    苏御看他很容易便睡了,居然不闹腾,当下摇头,“没想到你是个酒鬼。若是当初我知道的话,便不会拦下夏侯绝,让他给你敬酒吧,也不至于今日在雁凝苑,你吃了这么大亏!”

    虽然不喜夏侯绝,但看在容勉的面上,苏御暂且不与其计较。何况绢纱的事情,万琼国的确首屈一指。

    苏御虽为战神,亦不可能因此发动战争。

    便算是玄曜真对万琼有侵吞之心,亦不在这个时候。

    他伸掌抚摸着榻上睡得香甜的容颜,叹息摇头,“勉儿,你还没说是否嫁我。”

    容勉在苏御的居府一夜好梦好眠,甚至有御尘王亲自侍候。

    但容府此时却翻了天,容绍祺被横着抬进来,满身是血,下面的人没个敢出声的。

    容益道以及老夫人徐夫人梁氏被惊动了,众丫环嬷嬷们全部起来侍候。

    在看到容绍祺受伤之处时,容益道一张脸如万年死海沉浸下去,将所有人赶出去,仅留下徐夫人,容开霁以及亲近小厮丫鬟等。

    找了心腹大夫前来,给容绍祺治伤,丫鬟忙着清理。

    容益道便走出门去,沉着脸把容开霁叫出来,“跟我来!”

    “这是发生何事?为何绍祺会被如此对待?”

    书房内寂寒如冰,容益道一拍桌案,大声斥呼着。

    容开霁满面自责,想到容绍祺一身的伤,以及腰下那明显的被对待过的痕迹,不言自喻,容绍祺所遇到非人的折磨,那些畜生,居然会对一个男子下手,简直不是人!

    “说!”容益道见容开霁神色,更加确信他是知道的。

    “爹,云雪布庄出事之后,绍祺便去寻三弟了,这件事我也是听说。”

    容开霁始开口说道,脸色冰僵木然,仿佛带着痛彻心骨的怜,又好像有着深入血海的仇,他摇摇头,“我没想到三弟会发生这种事情。”

    容绍祺所做的事,事实上容开霁一点不知情。

    但限于这个弟弟虽然聪明,但终究跟自己比起来,稍显稚嫩,容开霁便让心腹一个小伙计随在身边跟着,以防容绍祺真的闯出祸端。

    可现在容开霁非常后悔自己的放手!

    这件事他该亲手去做,虽然是与容勉鸡毛蒜皮之争,但他不该让弟弟自己去做,至少他该跟在身边的!是他枉自尊大了!

    听他这一说,容益道这才想到,容勉还没回来!

    朝外面一吼,让人把容勉的丫鬟和小厮找来!

    盼香跟石头来到院内行了礼,就听老爷问三少爷的事情。只好如实回答,三少爷并没回来。

    容益道听到这话,心头生怒,想到自己那一千两金,顿时烦躁起来。回头看到容开霁阴冷的脸,想起容绍祺,他不禁愠怒得想杀人,“他居然夜不归宿!”

    “二少爷不也没回来么?”石头回府晚,一时还不知道容绍祺发生的事情,盼香也不知道具体的事情,但听说府内出大事了,容绍祺还是被抬着回来的。一听石头这话,立时便去抓他衣襟阻止,但已经晚了。

    啪!

    容益道仿佛终于找到了怒火的泄口,冲上前就煽了石头一巴掌。

    把石头的脸打到歪一边去,反将自己的手也打得生疼。

    “给我掌嘴!”容益道紧捏着拳头,指着石头厉嗤。

    “老爷饶命,石头不是故意的,他什么都不知道……”盼香的话像风一次吹过,谁都没理,谁也不管。

    石头被架起来掌嘴,啪啪的响声回绝在院内。

    容开霁似乎思虑了一番,这时走上前,“爹,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要查,究竟是谁,敢如此对待绍祺!”

    容绍祺的交际圈子,容开霁都了解得很透,知道弟弟在里面,绝不可能受到伤害。除非绍祺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踢到了铁板,否则这个敢害他的人,容开霁必要将之挫骨扬灰!

    “嗯。”容益道深沉地眯起眼,哼了一声。

    两父子在场内研究查找之法,而院内那啪啪的凄惨巴掌与痛鸣声,却如背景音乐般响起,没人理会,更没人喊住手。盼香哭跪在地,却仿佛是最淡漠的轻音乐,响过之后,未引起半点潮汐。

    容开霁与父亲商量好之后,转身往外走,途经被打得脸都烂的石头跟前,陡地住了脚,回头朝父亲看去,“爹,先将石头押起来,等三弟回来再说吧。不如将这个人押给我,我会好好处理。”

    容益道也没心情处理下人的这些事情,挥挥手便算同意了。

    彼时石头被放开,死昏在地。

    徐夫人要哭死在房内,见容益道去了急急忙忙抓着他的衣襟要求还个好生的二儿子来。

    老夫人因年事已高,看了眼,便心痛至极地回了去,说是容绍祺醒了之后再叫她前来看孙儿。

    “老爷,你朝中有人,一定要为绍祺讨回公道啊!”徐夫人抹着眼泪,又哭又痛,恨不得把那个害她儿子的人生剥了。

    容益道点着头,目光复杂地落在榻上的人身上,浑身上的血布早被拿下来了,容绍祺趴在榻上,腰下已经有些血肉模糊,身体斑驳,显然又被人海揍一番,他的脸已无人色,呼吸若有似无,似乎是要死了的。

    大夫开了药之后便守在侧屋,随时听命。

    可容益道还是觉得这个儿子有点救不回来了,遇到这种事,可不是被打一顿那样简单的。

    即使治好了,这二儿子还会跟从前一样吗?

    “老爷,容勉回来了吗?”

    徐夫人擦干眼泪,突然尖利地问道。

    容益道摇头,眉头复又皱起。

    看到容绍祺这样,不免的他有点担心起现在不回来的容勉了。三儿子虽然不傻了,可总有一股冲在前的劲,这么晚还不回来莫非也……

    容益道重重叹息一声,回头吩咐,“出去找找,看容勉究竟在哪里,都去找找。”

    容绍祺已经发生了这事,总不能让容勉再发生这种事吧。

    “找他做什么!他肯定完好无损,正等着看我们的笑话呢!”徐夫人尖叫,“老爷信不信,容勉那个小畜生一定在暗中偷乐!”

    “别说这些,去吧,找容勉。”

    容益道向孙伯吩咐罢,便转身回去,却不料被徐夫人抓住,“老爷,你不能放着绍祺不管!他是被容勉害的,你怎么能放着不管呢!容勉回来,难道就任由他作威作福压在绍祺头上?不仅如此,今日发生之事,他肯定会向外大肆宣扬,因为他早看绍祺不顺眼!这个孽子,不能让他再留在府内!”

    如果把容勉逐出去,那么就让他死在外面!

    梁氏在旁体贴照顾着,只听着公婆之间的对话,却不言语。

    “夫人,你在说什么?”容益道诧异地看着面目扭曲的徐氏,“你刚刚说的可有证据?若无证据,不准胡言!容勉回来后,让他去我书房。今日真是乱透了!桃花宴马上就要开始,一个个都不给我省心!”

    容益道自然不肯听徐夫人的,甩开她向孙伯吩咐一声,便往院外走了。

    在容绍祺受伤的打击下,容益道虽然很希望受伤的是容勉,也不要是二儿子。但事情已致如此,若再加上容勉,对于容益道来讲,是很划不来的。

    何况容勉还拿着他一千两金,容益道正殷殷盼望着,容勉能将那一千两金如数奉还。

    倒并非是容益道抠门,仅仅是容勉若能原数归还,这还能说明一点,这个三儿子也是个可造之材,这对于容家是有益无害的!

    “孙伯,你派人去找那孽子,寻到之后第一个告知于我。”徐氏吩咐罢,让孙伯退下,自己抹着眼泪朝榻上而走,内心盘算着,今晚之事知道得人越少越好,若是查的话,也要暗中进行,千万不能声张。

    要不绍祺与周凝儿这桩婚事便成了吧?

    之前徐氏瞧不起周凝儿与容勉有牵涉,周凝儿之母是柔夫人的姐姐。

    但现在绍祺发生了这种事,还能怎么样呢,现在周凝儿倒是能配得上他的儿子了。

    徐氏依然很担心,担心容绍祺醒来会有阴影,更担心秋闱之事,儿子以后是要做官的,若是心中伤痛治愈不好,如何能中举?

    天色渐渐亮了,徐氏在一片忐忑之中站起身,容绍祺身上的烧退了一些,显然危险期过了,大夫又开了一些药方,便告退了。

    孙伯依然没有消息,显然容勉还没有回来。

    这个小畜生莫非钻到地底去了,竟然找不到他?

    容府之内,那些随着一同救容绍祺回来的下人,被容开霁私下审问,心腹者留待后用,不是心腹者已秘密处置了。

    幸那几个人下人签的卖身契,否则又有一番周折了。

    只是却没有问出半点有用的信息了。

    这一夜,容开霁没合理,乏得很,却无论如何睡不着,一闭眼全是弟弟满身血的样子,心口便憋闷到不行。

    容绍祺显然是被中途引开的,有人传话让他前去,他便恭敬而往。

    看起来对方是个有身份的人。

    容开霁捏捏眉心,想到了雁凝苑。

    下人们说容绍祺是去雁凝苑的,但并未去成,之后便被叫走。

    “看起来要等绍祺醒了之后,亲口说出来了。”容开霁叹息一声,站起身来,他惟一担心的是,容绍祺不愿意再提起此事。

    而自己主动提起,会否令弟弟颜上无光?

    “大少爷,您的莲子羹!”

    门被哗啦声推开,亮光射入,容开霁不适地闭了闭眼,面前放着香甜开胃的莲子羹,秋香贤惠地侍候在侧,“大少爷喝吧,您熬了一夜了,身子会撑不住的。”

    容开霁紧皱眉头,叹息般地朝外看去,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三弟那里,可有动静?”

    自从秋香上次说到千字文,容开霁把于松派出去之后,便没有再听到荷院和浩恒院那边的动静。

    秋香似乎就等着这句话,赶忙上前来禀道,“奴婢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大少爷,那个叫雷震的,被三少爷救回来的小乞丐似乎很不一般,上次奴婢看到他突然就消失了,跟鬼魂一样。是大白天啊,他就突然变没了,跟只白狐狸似的!”

    自从容勉“有钱了”,院子内的人都换了一套新衣,竟是跟主子的一样贵重,那雷震就更甭提了,穿了一身月白,加上抽高的身子,细长的丹凤眼,看着就跟只小白狐狸一样,朝人笑时,三魂能被他迷走二魂,看得秋香都不敢瞧第二眼。

    “嗯。”

    容开霁对此事有些意兴阑珊,“还有呢?”

    “还有还有!”

    秋香赶忙从小袖口内取出一样东西,送到大少爷面前,“这个!”

    那是一块树皮,确切的说是一块漆树皮。

    容开霁拾起来左右看了一眼,听秋香继续说下去,“这是奴婢从二少爷身上掉落时捡到的,少爷您说,这害二少爷的人,是不是跟这个有关呢?”

    漆树皮?

    容开霁轻轻抚摸着,感受着上面的粗糙的纹路。

    这漆树皮并不算新鲜,但是在帝都却没有植种的,只有在城外一户人家种植,很是一门手艺活,需要精心呵护。

    在问过小厮之后,容开霁知道二弟并没有去过城外。

    那么说这漆树皮并非是二弟自己带的,而是与害他的人有关系了。

    “让人去城外康家查点看看。”

    容开霁转头吩咐外面的下人,将漆树皮交给秋香,伸掌拍拍她的额头,“丫头,待抓到凶手,你是最有功的!”

    秋香双眼冒星星,崇拜地望着自家大少,恨不得现在扑上去。

    充满药味的房间内,半开着门,使外面的空气透进来。

    容勉沉睡在梦里,感觉自己的身上一阵疼一阵热,突然那阵热呼的声,整个粘到他的腰上,烫得他整个惊醒过来,急急扭头看自己腰去。

    一个老头正按着自己的腰,轻轻地揉了几下,这才收手,嘴里念叨着,“再贴两剂,差不多就行啦。男子最重要的是腰,可不能坏喽。”

    见容勉醒了,老头转过脸来冲他一笑,“公子可曾感到舒服一些了?”

    正脸看这老头,容勉才觉得他面容贵气,亮堂十足,身上的衣衫也是价值不扉。

    容勉让孙伯做了不到十套衣裳,却十套加起来都没有老头这一件值钱……他深吸口气,伸出手朝老头去。

    对方走近了一些,容勉伸手摸他身上的布料,“打哪买的?料子很好啊!”

    身为布庄老板,首先穿得不能太寒酸。

    身上所穿衣服的衣料要有“广告”效用!

    容勉知道,老头这身衣裳若是穿自己身上,那必定起到广而告之的作用了。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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