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节
[娱乐圈]重生之亲爱的 作者:违命侯
第21节
杜家人不少，但亲缘观念淡薄，所以，杜家过年，其实并不热闹，更何况今年事儿多，杜家那栋小别墅里，更是空空荡荡的，没几个人走动。
杜衡还在总部忙着处理文件，许苍留在杜家陪沈笑，可他却不是只陪沈笑，因为他也有分配工作。
“唉！”沈笑趴在桌面上，拔着桌上的花玩，头顶上写着四个大字——我很无聊。许苍埋头于几台电脑之间，好似没听到，也确实没听到。
“咳咳。”沈笑直起身子，重重地咳嗽。
许苍这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眼中还有尚未消散的数字代码，“沈少？”
“真有那么忙吗你们？”沈笑一脸无奈。许苍笑笑不说话，低下头继续工作。
沈笑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食指大动，皱了皱眉，问：“至于嘛，不就几个小帮小派的小打小闹，你和表哥，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啊？”
许苍沉默地摇头，然后慢慢道来，“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就有近二十个帮派换了帮主，近十个帮派进行了大换血，沈少，就算杜家是高层，杜家的掌权人是道上的太子爷，我们同样不能忽略这件事。”
沈笑静默半秒，“要不……我也来帮忙？”
“不用了，我们可以的。”许苍直接拒绝，想了想，又道：“如果沈少无聊的话，可以把楚先生叫过来。”
沈笑先是眼睛一亮，手机都掏出来了，但很快眼睛又黯淡下去，“这样不好吧？”
“没事的，太子爷今晚不会回来。”
“可你在啊！”沈笑脱口而出，许苍脸色一白，沈笑悔不当初，急急忙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
许苍却抢先抬手拦截了沈笑的话语，神色正常，语气也很正常，“我回房工作。”
说完，竟然直接站起收拾东西。
沈笑急了，“我没嫌弃你，我只是——”
“够了！”许苍怒喝一声，看着沈笑的一双眸子，犹如雷神，禁狱着显目的暴虐。
沈笑看着他，一时间，竟忘了反应。
许苍徐徐吐出一口浊气，闭眼，再睁眼时，眼睛已经恢复一片清明，他偏过头，避开沈笑疑惑而惊奇的打量。
“叫楚凝过来吧。”
沈笑犹豫地看看许苍，又看看手机，狠狠地拧了下眉，“还是算了吧。”说着，就把手机放回了桌面。
许苍反而面色一沉，厉声道：“你的任何不作为，都是在给自己埋下地雷，知道吗？”
沈笑眨眨眼，又眨眨眼。
“可以解释一下吗？”沈笑道。
“你还是赶紧叫楚凝过来吧。”许苍叹了口气，道。
沈笑：“……”这没头没尾的对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苍神情恍惚，忽而笑道：“反正，守岁这种事，本来就是要跟爱人在一起的。”
沈笑：“……”怎么又说到这个了！出来个人给我解释一下好吗……好累！
可到最后，楚凝还是没来，因为陈楚来了。
前面说过，彭城宇当年给一部同性题材的电影剪辑，被批得很惨，后来宣布退圈，而这部电影的导演虽然没退圈，但当时确实是在国内待不下去了，便出国发展。
陈楚，就是那个导演。
“你就是那个负心汉？”沈笑听了陈楚的自我介绍，咯嗒一声，竟把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许苍疑惑，“什么负心汉？”
沈笑愤愤咬牙，陈楚浅笑如花。
“电影一出事，就不道而别地去了国外，把彭城宇扔在国内不闻不问，即使他身败名裂、被迫退圈、出车祸濒死，你也全然当不知道，”沈笑说得愤愤然，牙齿咬得嘎嘣响，像是要把陈楚拆碎了吃到肚子里去似的，那股子狠劲，确实让人心惊，“你说你是不是负心汉！”
许苍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喃喃道：“原来陈楚跟彭城宇还是一对……”
陈楚看了眼许苍，不动声色，又转而看回沈笑，见他话已经说完，理了理衣领，这才施施然开口，“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过好聚好散罢了。”
沈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撇嘴道：“渣！”
陈楚挑挑眉，不置可否。
沈笑翻了个大白眼，在沙发上坐下，双手抱胸，双腿伸直交叠架在茶几上，斜睨陈楚，阴阳怪气地问道：“陈大导演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陈楚浑然不在意，在沈笑对面坐下，笑得眉眼弯弯，“来看看你。”
“啊？”沈笑被吓了一跳，不由得惊呼一声。
陈楚耸耸肩，表现得极为淡定随和，然后又重复了一遍，“来看你啊。”
沈笑眨眨眼，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妈的幸好老子刚刚没喝水。
“我们很熟吗？”
陈楚不答反问，“沈导知道美国的电影节是什么时候吗？”
沈笑嗤笑一声，“四月份。”
陈楚莞尔一笑，“我听说《虎狼》获得最佳外国语片提名了。”
沈笑瞪大眼睛，“什么？”
陈楚看着他笑，却没有再重复一遍的打算，“所以我们不熟，但我还是得来看看你。”
沈笑草草地消化了一下那个爆炸性消息，又听了陈楚最后一句话，愈发觉得口干舌燥。
“我看了你的电影，然后就很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把一部激情片拍成基情片。”陈楚道。
“那你现在见到我了，有什么感想？”
陈楚轻飘飘地扫了沈笑一眼，笑道：“我果然还是很不喜欢你。”
被人这么直接地说“不喜欢”，沈笑也有些挂不住，摸了摸鼻子，讪讪道：“同行见面分外眼红嘛。”
陈楚却眼珠子一转，反问：“难道不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吗？”
这话明显别有深意！
沈笑面色一凝，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陈楚眉毛一挑，“我听说沈导新电影的剪辑师是彭城宇。”
沈笑露齿一笑，“陈大导演消息真灵通。”这事儿才定下多久，竟然都传到在国外蹦跶的陈楚耳里去了！
陈楚同样露齿一笑，“没沈导消息灵通。”竟然连老子跟彭城宇那档子事都知道，果然消息灵通！
二人对视，电光火石之间，竟是不相上下。
“彭城宇现在是我的人，你别想染指！”沈笑微微眯眼，气势很足，“不然，老子让你也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
“我相信沈导有那个能力，但是，”陈楚冷冷地掀了半边唇，“彭城宇到底是谁的，怕是不好定论吧。”
沈笑脸色愈发沉闷，“这么说，你是想吃回头草咯？”
“我的确是想跟彭城宇再续前缘。”陈楚坦诚道。
“不可能。”沈笑矢口否决，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陈楚挑着眉，一副花花公子的典范，语气轻佻，“可不可能，可不是沈小王爷说了算的。”
沈笑撇撇嘴，“我怎么说了不算？彭城宇现在是我的员工，我就有保证他不被性骚扰的义务。”
陈楚呵呵直笑，半掩着唇，“骚扰不骚扰的问题，也只有当事人才能说明白吧？”
沈笑烦得要死，这个陈楚怎么这么难缠？真是处处跟老子作对，简直不知死活！
“不听劝的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沈笑弯下身子，眼睛盯着陈楚，刻意地营造一种威压。
陈楚却依旧老神在在，丝毫不受影响。
而他的一句话，却让沈笑瞬间怔住。
他说：“沈笑，你除了杜衡，还有什么？”
——杜衡，好像是所有的基础，没有杜衡，就没有锦衣玉食的生活，就没有一帆风顺的事业，就没有许苍的不离不弃，就没有楚凝的再续前缘……这种感觉就好像，如果没有杜衡，那他——将一无所有。
良久，沈笑才哑着嗓子开口，顺便拦住想要上前的许苍，抬头与陈楚对视，声音嘶哑，眼神却很坚定，带着不容忽视的势在必得，张狂得令人想要皱眉。
“陈楚，我的人生如何，不容你置喙！”
“不，我只是好心提醒你。”陈楚笑意盈盈，正好是沈笑此刻的对立面——对立，是指表情、情绪，也是指立场、态度。
沈笑移开目光，“很遗憾，我不需要。”
——等了这么久，人生中的宿敌，终于出现了……吗？
“是吗？”陈楚摸摸鼻子，跟沈笑比起来，他显然就是个风流公子，成熟而风趣，“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是啊。”沈笑皮笑肉不笑道。
陈楚走后，沈笑就陷入了沉默，许苍送走陈楚回来，就看到沈笑侧躺在沙发上，眼神深远，却又寻不到焦点，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
许苍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沈笑旁边坐下，静静地等候。
十二点的时候，新年的钟声敲响。
沈笑徐徐转醒，见到旁边的许苍吓了一跳，撑着身子起来，一边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许苍笑笑，道：“看东西看累了，出来透口气。”
沈笑不疑有他，又道：“嗯，晚上睡前用热毛巾敷一下眼睛，可以缓解疲劳。”
许苍眼睛一弯，声音也软下来，“好。”
沈笑眯着眼睛看向钟表，恍然道：“都十二点了啊。”
“嗯，”许苍抿抿唇，含蓄笑道：“新年快乐，笑笑。”
沈笑看他，终于露出一抹笑，“新年快乐。”
大年初一……
“《亲爱的》也差不多要开始拍了……”
这话语中，带着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还有显而易见无处躲藏的恐惧。
新片开拍，会有这种情绪本也无可厚非，但这样的话，着实不该从沈笑嘴里说出来。
沈笑应该是骄傲的、自信的、从容的才对，这种紧张、恐惧的负面情绪，着实不应该出现在沈笑身上，尤其还是在跟电影扯上关系的时候。
许苍眼神闪了闪，沉吟片刻，道：“我可能不能跟着你了，太子爷已经联系好了h市的酒店，有楚凝照顾你，我们也安心。”
“真有那么忙？”
这一次许苍没有否认，“嗯。”
沈笑又安静了。
“许苍啊，你说，我那个最佳导演，水分有多少？”沈笑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许苍。
许苍一怔，惊慌失措地看着沈笑，一时间支支吾吾地，竟说不出话来。
沈笑朝他安抚一笑，拍拍许苍的肩，“说实话，没关系的，我受得住。”
许苍见沈笑坚持，虽然很想回一句“既然受得住就别一副‘我是玻璃心’的表情看着我”，但最终还是长叹一声。
“实至名归。”
“什么？”
许苍看着沈笑，一字一顿道：“你的最佳导演，是实至名归。”
沈笑笑了，眯着眼去揉许苍的头发，把他的头发弄得一团糟，还没半点不好意思，反而带着一种惬意的慵懒。
许苍见他心情明显好转，便把剩下的话继续说完，“但这是对我来说的。”
沈笑默默收回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对别人来说，我的最佳导演就不是实至名归了吗——果然，这一切都是暗箱操作！
“他们只知道你的一部《虎狼》，但我还知道你的《困兽之斗》《绝处逢生》等等。”
沈笑撩一撩头发，“是啊，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缓缓一笑，却极具讽刺意味，“这么说，我还得体谅他们咯？”
许苍觉得沈笑的态度有些奇怪，但还是点头，“嗯。”
沈笑冷哼一声，嗤道：“体谅他们迫于杜家的势力把最佳导演颁给我吗？”
“啊？不是——”许苍总算明白过来，却已经挽救不能。
沈笑把手指掰得嘎嘣响，小脸黑如锅底（烧焦了的那种），“审时度势真是一项天赋异禀的绝技啊！”
许苍已经不敢说话了。
沈笑冷哼一声，扬了扬下巴，施施然从沙发上起来，“让杜衡发话，杜家没打算进军娱乐圈，让他们别想太多。”
“是。”
直到沈笑走远，许苍才弱弱开口。
“这一次，就是真正的黑箱操作了。”
——虽然，是让那群评委别偏颇任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 苏吗？苏就对了！
这就是一偏苏到底，狗血到底的文！
☆、第五十一章
关于陈楚，沈笑只知道他是导演，现在在国外发展，嗯，还和他以前的剪辑师有过一段，如今还处于藕断丝连的阶段，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杜衡嘲笑沈笑孤陋寡闻，说他不食人间烟火，都快成仙了，弄得沈笑哭笑不得，他怎么就不食人间烟火了，这不是一顿三餐都在吃吗？至于成仙，好吧，他是无神主义者。
“许苍啊，我是不是真的挺失败的？”
许苍闻言思考了一下，认真问：“你是说事业方面的还是说情感方面的？”
沈笑一顿，暗想，原来不同的角度还有不同的答案……长见识了！
“都说说吧。”
许苍这才慢慢道来，“事业方面，年纪轻轻双十年华就拿到了国内的最佳导演，已经算是成功典范了，情感方面，不仅有天王楚凝当情人还有影帝罗隐死缠烂打，也算是桃花朵朵开了。”
“那就是都很成功的意思了？”沈笑小心翼翼问。
许苍看他一眼，却摇了摇头，“我还没说完呢。”
沈笑一顿，轻轻揩掉额上黑线，伸手示意，奴颜婢膝道：“那您继续。”
“但是，你的情商处于0以下，智商处于0以上。”
“你这是在夸我聪明？”沈笑不确定地问道。
许苍看他一眼，薄唇轻起，无情道：“两者综合却正好是0，”唔了一声，又道：“幸好不是负值。”
沈笑：“……”
你那是嫌弃的眼神对吧？对吧！你就是在嫌弃我！还有什么叫做幸好不是负值？你给我解释一下，好、好、解、释！
沈笑如炬的目光太过凶残，许苍瘪着嘴瑟缩了一下，弱弱道：“是你让我说的。”
所以都怪我咯？沈笑抽抽嘴角，最后深吸一口气——是，都怪我，是我自己作死，明知道你最诚实，还问你这种不该你诚实回答的问题。
“算了算了。”挥挥手，散了吧。
沈笑在杜衡那里收到了伤害，本来是想来许苍这里养伤，没想到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回到自己的地盘舔伤，没过一会儿，伤没好全，又蹦哒出来。
“我去找我的灵丹妙药了，表哥那边记得帮我兜着点。”
沈笑跑得飞快，待许苍反应过来，已经连伸出尔康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又是去找楚凝……许苍早已习惯，但是——
“沈少啊沈少，你以为现在太子爷还能信我的话吗？”
万分遗憾，因为总是帮着沈笑撒谎出去会情郎，杜衡对许苍早已失望透顶。
“如果我把理由说出朵花来，太子爷会不会信呢？呵呵。”
而这些，显然都不是沈笑会想的，他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家表哥，早已识破他的计谋，并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
唉，也不知道是该说他太迟钝呢？还是该说他太相信许苍？
不过，这一次，沈笑却不是专为楚凝出门。
“没想到你还敢主动跟我见面，真是让我惊讶啊！”陈楚低头搅着咖啡，挑着眉说话，表情有些不伦不类。
沈笑一边往咖啡里放糖，一边嗤道：“那您的心理素质可真低。”
陈楚耸耸肩，目光随即定在沈笑旁边的男人身上。
“不介绍一下吗？”
“哦。”沈笑应声，却又迟迟没有下文。
陈楚刚开始还能神色不变地等着，慢慢地脸色沉淀下来，到最后，脸色竟像是浸了墨汁。
而沈笑，依旧低着头，自顾自地加糖，每加一颗，便用小竹签蘸一点尝尝，然后眉毛狠狠地拧起，再加一颗糖，如此反复，好像已经完全忘了陈楚这个人的存在。
楚凝默默地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直到陈楚忍不下去了就要出声时，才慢悠悠地开口，自我介绍一番。
陈楚自觉被耍了，顿时怒从中来，质问道：“你连自我介绍都要想这么久吗？”
“嗯。”楚凝应了。
陈楚下意识地顿住了，“你——”
楚凝一脸无辜，“我在思考是沈导介绍还是我介绍。”
“你们就没事先商量好吗？”
楚凝展唇一笑，一双眼睛闪亮闪亮的，“没，我们沈导不喜欢这一套。”
陈楚：“……”
那边沈笑还在继续加糖，似乎味道总不合他的心思，直到桌上的三份糖都化在了他的咖啡里，还是皱着眉一副苦恼的样子。
“陈楚，我后悔了，咱还是去奶茶店吧。”沈笑可怜兮兮地看向陈楚。
陈楚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喝了口咖啡，之后才道：“我不喜欢那些甜甜腻腻的东西，”见沈笑瞪眼，皱皱眉，迟疑地问道：“你喜欢？”
“是啊。”沈笑冷哼一声，语气不善，“我就是喜欢那些你不喜欢的甜甜腻腻的东西！”
陈楚摸了摸鼻子，不语。
楚凝叹了口气，无奈地揉上沈笑头发，宠溺一笑，这一串动作做得如此顺畅，以至于陈楚在一旁看得怔愣。
而当楚凝变魔术般从后面拿出一瓶橙汁，沈笑欢欣雀跃地结果，然后很自然地吻上楚凝的脸颊时，陈楚算是彻底傻了。
“你、你们——”
沈笑看他一眼，高贵冷艳道：“我们是两口子。”
陈楚默默低头，他需要消化一下。
“你不是跟彭城宇……”
沈笑眼角一抽，“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我对彭城宇……”偷偷瞄了一眼楚凝，见那人脸色阴沉，顿时挺了挺胸，义正言辞道：“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陈楚也无奈，反口问：“那你说彭城宇是你的人？”
楚凝终于开口，却是阴沉至极的质问，“怎么回事？”
两束目光，就想是两盏探照灯，全部集中在沈笑身上，沈笑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我就是说得一个顺口。”
“顺口？”楚凝重复道，眼神却愈发阴沉。
“顺口啊……”陈楚似笑非笑，眼神玩味，嘴角的凹陷却呈现出阴狠的形状。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他是我的员工，”沈笑连忙解释，他倒是不理会陈楚，他误会了倒也好，省得他又要去骚扰彭城宇，可是——现在楚凝也在啊，“我表哥也总喜欢把他的手下称为他的人，没别的意思。”
把手里的橙汁放在桌上，转而抱住楚凝的胳膊，“楚楚你别误会。”
楚凝低头看着沈笑，沉默不语，其实他知道沈笑的真实意思，可就是——觉得生气。
“别乱学。”
沈笑现在是完全对楚凝言听计从，赶紧做了个军姿，“遵命。”
楚凝抿抿唇，脸色稍缓，又伸手揉揉沈笑的头，把橙汁放在他手里，“喝吧。”
沈笑抱着橙汁，就像小松鼠抱着松果，毛茸茸的大尾巴怒刷存在感。
“要吃蛋糕吗？”
“嗯，要吃黑森林。”
“好。”
“两块。”
“好。”
“那……三块？”
“……不好。”
“哦。”
“……唉，回去的时候可以带一块晚上吃。”
“楚楚你真好！”
看着这两人秀恩爱，陈楚捂着小心脏，寂寞了。
——大宇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原谅我？我也想吃黑森林……啊呸，老子不吃甜品！
——可是，有总比没有好啊！大宇啊……
“沈导专门把我叫出来，不单单是为了秀恩爱吧，有什么事，直说吧。”
沈笑嘴里含着叉子，一脸天真无邪，“可是我就是为了秀恩爱啊。”
陈楚：“……”
“楚凝，告诉我这不是真的。”陈楚一脸希冀地看向楚凝。
楚凝轻飘飘地扫他一眼，淡淡道：“嗯，笑笑说的的确是真的。”
陈楚：“……”
“沈笑！你到底意欲为何！”陈楚忍无可忍，随即怒喝一声。
沈笑瘪瘪嘴，道：“你前几天不是问我除了杜衡还剩下什么吗？我就寻思着，把楚凝带给你看看。”
“这就是我家那口子，”他指着楚凝，认真道：“楚凝，我的爱人。”
“所以，我除了哥哥，还有爱人，此外，还有很多朋友。”
陈楚听着额上黑线滑落，“所以……你专门叫我出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你也太闲了吧！
“有什么不对吗？”
哪里都不对好吗？陈楚面容扭曲，想了想措辞，缓缓道：“我就是一句玩笑话，你又何必当真？”还连累我也跟着心惊胆战的。
“诶？是吗？可我觉得你说得挺有道理啊。”沈笑道，一脸认真。
陈楚：“……”
话说，他今天无语的次数是不是有点多？
“其实你不用在意我，我回来只是为了彭城宇，不会干扰你和你的电影。”
沈笑瞪大了眼睛，“你不是因为看了我的电影，为了和我一决高下才回来的吗？”
“怎么会？我拍的是商业片你拍的是文艺片，一个是为了票房一个是为了口碑，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好吗！”
“不是，我的电影是票房和口碑并存，你说错了。”沈笑义正言辞地纠正道。
“哦，”陈楚点点头，像是听进去了，然后道：“所以到最后票房和口碑都没刷新纪录。”
沈笑：“……”
“是啊，不像某人，拍出来的电影，每一部都在刷新着票房最高纪录。”
陈楚眯眯眼，笑得开心，“谢谢夸奖。”完全没把沈笑阴阳怪气的挑衅放在眼里。
顿了顿，又补充道：“反正，我对与你一决高下一点兴趣都没有，你就把我当做彭城宇的追求者就好。”
沈笑：“……”
——说好的命中注定的宿敌呢？说好的不死不休的对决呢？说好的……不带这么玩的！
“对了，你们快要开拍了吧，”陈楚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锤手心，道：“把我也算进去吧，我不挑，跟彭城宇一样的吃住就好，最好就安排在一间房，如果是大床房就更好了。”
“想得美！”拒绝，必须果断拒绝！
陈楚看着沈笑，目露哀求，“我可以付费。”
沈笑掀唇，露出一口白牙，“我有义务保障我员工的人身安全。”
陈楚被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气急败坏道：“我又不会害他！”
沈笑冷眼看他，反问：“你敢说你不想上他？”
陈楚又是一噎。
沈笑再次冷笑，嗤道：“那不就得了？”
陈楚：“……”
沈笑哼哼两声，舔了舔沾上奶油的叉子，一边八卦地问：“既然你对彭城宇旧情未了，为什么当初不说一声就出国，还一走就这么多年连音讯都没有？”
陈楚呵呵笑着，拿着勺子在咖啡杯里搅着，漫不经心道：“当年年少不懂事呗。”
沈笑看出陈楚在打哈哈，不过人家不愿意说，他也不好多问——嗯，还是看什么时候有机会，让许苍查一下吧，感觉……嗯，好像有什么好玩的故事来着。
沈笑原本会这么在意陈楚，完全是因为他把人家当作了生命中的宿敌，结果最后竟被告知一切都是他想多了，陈楚一心一意扑在彭城宇身上，会见他，也完全是因为他抢了他家彭城宇……搞毛线啊这是！
不过，人家不愿意跟他比，他也不强求，就当交个朋友吧。
“你买单。”
“为什么？”陈楚疑惑，十分不解，不是你请我出来的吗？不是你邀请我的吗？就算是从大方向来说，你也是东道主啊！怎么就变成是我买单了？
沈笑扫他一眼，高贵冷艳道：“你是不让我请你喝奶茶的，还非要请我喝咖啡。”
“……对不起，我违背了您的意愿。”
沈笑把咖啡推给楚凝，示意他喝完，然后转向陈楚，淡淡一笑，慷慨道：“没关系。”
结账之后，楚凝让沈笑先出去等他。
“有几句话，我想跟陈导说明白。”
沈笑虽疑惑，但也不深究，捧着未喝完的橙汁，提着打包好的蛋糕，听话地出去了。
☆、第五十二章
楚凝眼睛一直追随着沈笑，沈笑出门之后他又一直盯着门口，陈楚烦闷地皱皱眉，等了会儿，却见楚凝微抿着唇半天不开口，不禁想道，难道楚凝和沈笑一样，都喜欢忽视人？然后他就是那个一直被忽视的人？
“咳咳，楚天王到底有什么事？”
楚凝闻言终于看向陈楚，眸中的不悦很是明显，全然没了对待沈笑的温柔，就像是一瞬间变了个人似的，冷冷冰冰的，整个人散发着丝丝寒气。
真是双标！陈楚咕哝着。
“我知道你看不惯沈笑。”
“啊？”陈楚食指忍不住一缩。
楚凝声音冷冽，又夹杂着焦躁，“你本是出生名门却惨遭抛弃，汲汲营营近十年，却被一部同志电影逼得出国发展，如今又是三四年过去，你却依旧没拿到半个最佳导演，所以你忌妒沈笑，他的仕途太过顺利，有无数人在为他保驾护航，凭借一部《虎狼》就拿到了最佳导演，”他看他一眼，下定论道：“你们都是难得的导演界的天才，可命运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极端。”
陈楚微微一笑，看不出情绪，只那一双眼睛，黑得发亮，渗得慌，“你想说什么？”
楚凝死死地看着陈楚，不容他逃避，“我不准你动他，他顶多再拍一部电影就要离开这个圈子了，到时候就是你的天下，没有另一个天才来争抢你的皇冠。”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陈楚问。
“是，我是羡慕沈笑，他拥有我想要却永远得不到的东西，但我根本没想过对他下手，我看得出来——他有心脏病，对吧？”
楚凝诧异，“你怎么知道？”
陈楚不答，却说起另一件事，“他如果不动手术，活不过三十岁。”
楚凝猛地瞪大了眼睛，一副被雷击中的样子。
陈楚自顾自摇头，惋惜道：“三十岁，那本是最辉煌的时期啊！”他看向楚凝，焦点却没落在楚凝身上，而是延伸到某个遥远的地方，他轻声道：“上天是公平的，但又是极为不公平的。”
“如果动手术，有几成的成功率？”楚凝沙哑着嗓音问，好像瞬间老了十岁。
陈楚面露悲伤，怅惋道：“不足五成，这还是在他身体机能最好的时候。”
楚凝抿紧唇，半响道：“有五成，总比没半点希望好。”
“如果让我选，我宁愿活久一点，也不愿得到那些虚名。”
“你以为沈笑就愿意吗？”
“什么愿意不愿意？”
楚凝和陈楚齐齐转头，却见沈笑站在他们不远处，正疑惑地看着他们。
楚凝条件反射地就要上前，又不知道为什么生生止住脚步，“没什么——你怎么进来了？”语气，却有些冷淡了。
沈笑皱眉，直觉楚凝有哪里不对，却又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极力忽视掉心中的不舒服，这才想起正事，“许苍给我电话，说是刘四爷回来了。”
“嗯，那我们回去吧。”说着，也不跟陈楚打招呼就转身。
沈笑疑惑地看了陈楚一眼，见对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刚想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楚凝捏着胳膊半拖半拉地拽出去了。
“真是一对精力十足的小情侣。”陈楚哂笑道，慢悠悠地站直身体，也跟着出了咖啡厅。
杜家。
此时正上演着一场爷孙久别重逢泪流满面的情感大戏。
“沈笑，赶紧把你的人领走！”
刘四爷和刘小四在杜家大厅抱头痛哭，刘小四边哭边诉说几天以来受到的非人待遇，尤其着重强调了经由沈笑传给他的精神打击，刘四爷边哭边诉说几天以来遭到的各种追踪加监视，特别强调了自己旅行一半被强制绑到这里受到的巨大精神创伤。
杜衡就在大厅站着，双手抱胸，冷眼看着刘四爷和刘小四，一副高贵冷艳的样子，等到沈笑进门，当即揣桌子摔椅子，一声怒吼，震得天地都抖了三抖。
经过刚才的事，沈笑就对“我的人”“你的人”这俩词敏感得很，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看楚凝的脸色，却发现他家楚楚正在发呆，微垂着眸，一双好看的眼睛正半眯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反正是一副正在深思的架势。
皱了皱眉，手已经拉上楚凝的衣摆，却听得杜衡又一声怒吼。
“听到没有？赶紧过来吧你的人领走！”
一脸的不耐烦，烦躁地来回走动，“吵吵吵，哭哭哭，真是作死，还让不让人活了！”
沈笑看得目瞪口呆，眨眨眼，看向许苍，问道：“他怎么了？”
许苍看杜衡一眼，十分淡定地说：“受刺激了。”
“受什么刺激了？”被劫财了还是被劫色了？
第21节
恋耽美
第21节
杜家人不少，但亲缘观念淡薄，所以，杜家过年，其实并不热闹，更何况今年事儿多，杜家那栋小别墅里，更是空空荡荡的，没几个人走动。
杜衡还在总部忙着处理文件，许苍留在杜家陪沈笑，可他却不是只陪沈笑，因为他也有分配工作。
“唉！”沈笑趴在桌面上，拔着桌上的花玩，头顶上写着四个大字——我很无聊。许苍埋头于几台电脑之间，好似没听到，也确实没听到。
“咳咳。”沈笑直起身子，重重地咳嗽。
许苍这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眼中还有尚未消散的数字代码，“沈少？”
“真有那么忙吗你们？”沈笑一脸无奈。许苍笑笑不说话，低下头继续工作。
沈笑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食指大动，皱了皱眉，问：“至于嘛，不就几个小帮小派的小打小闹，你和表哥，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啊？”
许苍沉默地摇头，然后慢慢道来，“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就有近二十个帮派换了帮主，近十个帮派进行了大换血，沈少，就算杜家是高层，杜家的掌权人是道上的太子爷，我们同样不能忽略这件事。”
沈笑静默半秒，“要不……我也来帮忙？”
“不用了，我们可以的。”许苍直接拒绝，想了想，又道：“如果沈少无聊的话，可以把楚先生叫过来。”
沈笑先是眼睛一亮，手机都掏出来了，但很快眼睛又黯淡下去，“这样不好吧？”
“没事的，太子爷今晚不会回来。”
“可你在啊！”沈笑脱口而出，许苍脸色一白，沈笑悔不当初，急急忙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
许苍却抢先抬手拦截了沈笑的话语，神色正常，语气也很正常，“我回房工作。”
说完，竟然直接站起收拾东西。
沈笑急了，“我没嫌弃你，我只是——”
“够了！”许苍怒喝一声，看着沈笑的一双眸子，犹如雷神，禁狱着显目的暴虐。
沈笑看着他，一时间，竟忘了反应。
许苍徐徐吐出一口浊气，闭眼，再睁眼时，眼睛已经恢复一片清明，他偏过头，避开沈笑疑惑而惊奇的打量。
“叫楚凝过来吧。”
沈笑犹豫地看看许苍，又看看手机，狠狠地拧了下眉，“还是算了吧。”说着，就把手机放回了桌面。
许苍反而面色一沉，厉声道：“你的任何不作为，都是在给自己埋下地雷，知道吗？”
沈笑眨眨眼，又眨眨眼。
“可以解释一下吗？”沈笑道。
“你还是赶紧叫楚凝过来吧。”许苍叹了口气，道。
沈笑：“……”这没头没尾的对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苍神情恍惚，忽而笑道：“反正，守岁这种事，本来就是要跟爱人在一起的。”
沈笑：“……”怎么又说到这个了！出来个人给我解释一下好吗……好累！
可到最后，楚凝还是没来，因为陈楚来了。
前面说过，彭城宇当年给一部同性题材的电影剪辑，被批得很惨，后来宣布退圈，而这部电影的导演虽然没退圈，但当时确实是在国内待不下去了，便出国发展。
陈楚，就是那个导演。
“你就是那个负心汉？”沈笑听了陈楚的自我介绍，咯嗒一声，竟把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许苍疑惑，“什么负心汉？”
沈笑愤愤咬牙，陈楚浅笑如花。
“电影一出事，就不道而别地去了国外，把彭城宇扔在国内不闻不问，即使他身败名裂、被迫退圈、出车祸濒死，你也全然当不知道，”沈笑说得愤愤然，牙齿咬得嘎嘣响，像是要把陈楚拆碎了吃到肚子里去似的，那股子狠劲，确实让人心惊，“你说你是不是负心汉！”
许苍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喃喃道：“原来陈楚跟彭城宇还是一对……”
陈楚看了眼许苍，不动声色，又转而看回沈笑，见他话已经说完，理了理衣领，这才施施然开口，“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过好聚好散罢了。”
沈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撇嘴道：“渣！”
陈楚挑挑眉，不置可否。
沈笑翻了个大白眼，在沙发上坐下，双手抱胸，双腿伸直交叠架在茶几上，斜睨陈楚，阴阳怪气地问道：“陈大导演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陈楚浑然不在意，在沈笑对面坐下，笑得眉眼弯弯，“来看看你。”
“啊？”沈笑被吓了一跳，不由得惊呼一声。
陈楚耸耸肩，表现得极为淡定随和，然后又重复了一遍，“来看你啊。”
沈笑眨眨眼，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妈的幸好老子刚刚没喝水。
“我们很熟吗？”
陈楚不答反问，“沈导知道美国的电影节是什么时候吗？”
沈笑嗤笑一声，“四月份。”
陈楚莞尔一笑，“我听说《虎狼》获得最佳外国语片提名了。”
沈笑瞪大眼睛，“什么？”
陈楚看着他笑，却没有再重复一遍的打算，“所以我们不熟，但我还是得来看看你。”
沈笑草草地消化了一下那个爆炸性消息，又听了陈楚最后一句话，愈发觉得口干舌燥。
“我看了你的电影，然后就很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把一部激情片拍成基情片。”陈楚道。
“那你现在见到我了，有什么感想？”
陈楚轻飘飘地扫了沈笑一眼，笑道：“我果然还是很不喜欢你。”
被人这么直接地说“不喜欢”，沈笑也有些挂不住，摸了摸鼻子，讪讪道：“同行见面分外眼红嘛。”
陈楚却眼珠子一转，反问：“难道不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吗？”
这话明显别有深意！
沈笑面色一凝，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陈楚眉毛一挑，“我听说沈导新电影的剪辑师是彭城宇。”
沈笑露齿一笑，“陈大导演消息真灵通。”这事儿才定下多久，竟然都传到在国外蹦跶的陈楚耳里去了！
陈楚同样露齿一笑，“没沈导消息灵通。”竟然连老子跟彭城宇那档子事都知道，果然消息灵通！
二人对视，电光火石之间，竟是不相上下。
“彭城宇现在是我的人，你别想染指！”沈笑微微眯眼，气势很足，“不然，老子让你也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
“我相信沈导有那个能力，但是，”陈楚冷冷地掀了半边唇，“彭城宇到底是谁的，怕是不好定论吧。”
沈笑脸色愈发沉闷，“这么说，你是想吃回头草咯？”
“我的确是想跟彭城宇再续前缘。”陈楚坦诚道。
“不可能。”沈笑矢口否决，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陈楚挑着眉，一副花花公子的典范，语气轻佻，“可不可能，可不是沈小王爷说了算的。”
沈笑撇撇嘴，“我怎么说了不算？彭城宇现在是我的员工，我就有保证他不被性骚扰的义务。”
陈楚呵呵直笑，半掩着唇，“骚扰不骚扰的问题，也只有当事人才能说明白吧？”
沈笑烦得要死，这个陈楚怎么这么难缠？真是处处跟老子作对，简直不知死活！
“不听劝的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沈笑弯下身子，眼睛盯着陈楚，刻意地营造一种威压。
陈楚却依旧老神在在，丝毫不受影响。
而他的一句话，却让沈笑瞬间怔住。
他说：“沈笑，你除了杜衡，还有什么？”
——杜衡，好像是所有的基础，没有杜衡，就没有锦衣玉食的生活，就没有一帆风顺的事业，就没有许苍的不离不弃，就没有楚凝的再续前缘……这种感觉就好像，如果没有杜衡，那他——将一无所有。
良久，沈笑才哑着嗓子开口，顺便拦住想要上前的许苍，抬头与陈楚对视，声音嘶哑，眼神却很坚定，带着不容忽视的势在必得，张狂得令人想要皱眉。
“陈楚，我的人生如何，不容你置喙！”
“不，我只是好心提醒你。”陈楚笑意盈盈，正好是沈笑此刻的对立面——对立，是指表情、情绪，也是指立场、态度。
沈笑移开目光，“很遗憾，我不需要。”
——等了这么久，人生中的宿敌，终于出现了……吗？
“是吗？”陈楚摸摸鼻子，跟沈笑比起来，他显然就是个风流公子，成熟而风趣，“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是啊。”沈笑皮笑肉不笑道。
陈楚走后，沈笑就陷入了沉默，许苍送走陈楚回来，就看到沈笑侧躺在沙发上，眼神深远，却又寻不到焦点，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
许苍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沈笑旁边坐下，静静地等候。
十二点的时候，新年的钟声敲响。
沈笑徐徐转醒，见到旁边的许苍吓了一跳，撑着身子起来，一边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许苍笑笑，道：“看东西看累了，出来透口气。”
沈笑不疑有他，又道：“嗯，晚上睡前用热毛巾敷一下眼睛，可以缓解疲劳。”
许苍眼睛一弯，声音也软下来，“好。”
沈笑眯着眼睛看向钟表，恍然道：“都十二点了啊。”
“嗯，”许苍抿抿唇，含蓄笑道：“新年快乐，笑笑。”
沈笑看他，终于露出一抹笑，“新年快乐。”
大年初一……
“《亲爱的》也差不多要开始拍了……”
这话语中，带着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还有显而易见无处躲藏的恐惧。
新片开拍，会有这种情绪本也无可厚非，但这样的话，着实不该从沈笑嘴里说出来。
沈笑应该是骄傲的、自信的、从容的才对，这种紧张、恐惧的负面情绪，着实不应该出现在沈笑身上，尤其还是在跟电影扯上关系的时候。
许苍眼神闪了闪，沉吟片刻，道：“我可能不能跟着你了，太子爷已经联系好了h市的酒店，有楚凝照顾你，我们也安心。”
“真有那么忙？”
这一次许苍没有否认，“嗯。”
沈笑又安静了。
“许苍啊，你说，我那个最佳导演，水分有多少？”沈笑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许苍。
许苍一怔，惊慌失措地看着沈笑，一时间支支吾吾地，竟说不出话来。
沈笑朝他安抚一笑，拍拍许苍的肩，“说实话，没关系的，我受得住。”
许苍见沈笑坚持，虽然很想回一句“既然受得住就别一副‘我是玻璃心’的表情看着我”，但最终还是长叹一声。
“实至名归。”
“什么？”
许苍看着沈笑，一字一顿道：“你的最佳导演，是实至名归。”
沈笑笑了，眯着眼去揉许苍的头发，把他的头发弄得一团糟，还没半点不好意思，反而带着一种惬意的慵懒。
许苍见他心情明显好转，便把剩下的话继续说完，“但这是对我来说的。”
沈笑默默收回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对别人来说，我的最佳导演就不是实至名归了吗——果然，这一切都是暗箱操作！
“他们只知道你的一部《虎狼》，但我还知道你的《困兽之斗》《绝处逢生》等等。”
沈笑撩一撩头发，“是啊，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缓缓一笑，却极具讽刺意味，“这么说，我还得体谅他们咯？”
许苍觉得沈笑的态度有些奇怪，但还是点头，“嗯。”
沈笑冷哼一声，嗤道：“体谅他们迫于杜家的势力把最佳导演颁给我吗？”
“啊？不是——”许苍总算明白过来，却已经挽救不能。
沈笑把手指掰得嘎嘣响，小脸黑如锅底（烧焦了的那种），“审时度势真是一项天赋异禀的绝技啊！”
许苍已经不敢说话了。
沈笑冷哼一声，扬了扬下巴，施施然从沙发上起来，“让杜衡发话，杜家没打算进军娱乐圈，让他们别想太多。”
“是。”
直到沈笑走远，许苍才弱弱开口。
“这一次，就是真正的黑箱操作了。”
——虽然，是让那群评委别偏颇任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 苏吗？苏就对了！
这就是一偏苏到底，狗血到底的文！
☆、第五十一章
关于陈楚，沈笑只知道他是导演，现在在国外发展，嗯，还和他以前的剪辑师有过一段，如今还处于藕断丝连的阶段，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杜衡嘲笑沈笑孤陋寡闻，说他不食人间烟火，都快成仙了，弄得沈笑哭笑不得，他怎么就不食人间烟火了，这不是一顿三餐都在吃吗？至于成仙，好吧，他是无神主义者。
“许苍啊，我是不是真的挺失败的？”
许苍闻言思考了一下，认真问：“你是说事业方面的还是说情感方面的？”
沈笑一顿，暗想，原来不同的角度还有不同的答案……长见识了！
“都说说吧。”
许苍这才慢慢道来，“事业方面，年纪轻轻双十年华就拿到了国内的最佳导演，已经算是成功典范了，情感方面，不仅有天王楚凝当情人还有影帝罗隐死缠烂打，也算是桃花朵朵开了。”
“那就是都很成功的意思了？”沈笑小心翼翼问。
许苍看他一眼，却摇了摇头，“我还没说完呢。”
沈笑一顿，轻轻揩掉额上黑线，伸手示意，奴颜婢膝道：“那您继续。”
“但是，你的情商处于0以下，智商处于0以上。”
“你这是在夸我聪明？”沈笑不确定地问道。
许苍看他一眼，薄唇轻起，无情道：“两者综合却正好是0，”唔了一声，又道：“幸好不是负值。”
沈笑：“……”
你那是嫌弃的眼神对吧？对吧！你就是在嫌弃我！还有什么叫做幸好不是负值？你给我解释一下，好、好、解、释！
沈笑如炬的目光太过凶残，许苍瘪着嘴瑟缩了一下，弱弱道：“是你让我说的。”
所以都怪我咯？沈笑抽抽嘴角，最后深吸一口气——是，都怪我，是我自己作死，明知道你最诚实，还问你这种不该你诚实回答的问题。
“算了算了。”挥挥手，散了吧。
沈笑在杜衡那里收到了伤害，本来是想来许苍这里养伤，没想到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回到自己的地盘舔伤，没过一会儿，伤没好全，又蹦哒出来。
“我去找我的灵丹妙药了，表哥那边记得帮我兜着点。”
沈笑跑得飞快，待许苍反应过来，已经连伸出尔康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又是去找楚凝……许苍早已习惯，但是——
“沈少啊沈少，你以为现在太子爷还能信我的话吗？”
万分遗憾，因为总是帮着沈笑撒谎出去会情郎，杜衡对许苍早已失望透顶。
“如果我把理由说出朵花来，太子爷会不会信呢？呵呵。”
而这些，显然都不是沈笑会想的，他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家表哥，早已识破他的计谋，并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
唉，也不知道是该说他太迟钝呢？还是该说他太相信许苍？
不过，这一次，沈笑却不是专为楚凝出门。
“没想到你还敢主动跟我见面，真是让我惊讶啊！”陈楚低头搅着咖啡，挑着眉说话，表情有些不伦不类。
沈笑一边往咖啡里放糖，一边嗤道：“那您的心理素质可真低。”
陈楚耸耸肩，目光随即定在沈笑旁边的男人身上。
“不介绍一下吗？”
“哦。”沈笑应声，却又迟迟没有下文。
陈楚刚开始还能神色不变地等着，慢慢地脸色沉淀下来，到最后，脸色竟像是浸了墨汁。
而沈笑，依旧低着头，自顾自地加糖，每加一颗，便用小竹签蘸一点尝尝，然后眉毛狠狠地拧起，再加一颗糖，如此反复，好像已经完全忘了陈楚这个人的存在。
楚凝默默地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直到陈楚忍不下去了就要出声时，才慢悠悠地开口，自我介绍一番。
陈楚自觉被耍了，顿时怒从中来，质问道：“你连自我介绍都要想这么久吗？”
“嗯。”楚凝应了。
陈楚下意识地顿住了，“你——”
楚凝一脸无辜，“我在思考是沈导介绍还是我介绍。”
“你们就没事先商量好吗？”
楚凝展唇一笑，一双眼睛闪亮闪亮的，“没，我们沈导不喜欢这一套。”
陈楚：“……”
那边沈笑还在继续加糖，似乎味道总不合他的心思，直到桌上的三份糖都化在了他的咖啡里，还是皱着眉一副苦恼的样子。
“陈楚，我后悔了，咱还是去奶茶店吧。”沈笑可怜兮兮地看向陈楚。
陈楚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喝了口咖啡，之后才道：“我不喜欢那些甜甜腻腻的东西，”见沈笑瞪眼，皱皱眉，迟疑地问道：“你喜欢？”
“是啊。”沈笑冷哼一声，语气不善，“我就是喜欢那些你不喜欢的甜甜腻腻的东西！”
陈楚摸了摸鼻子，不语。
楚凝叹了口气，无奈地揉上沈笑头发，宠溺一笑，这一串动作做得如此顺畅，以至于陈楚在一旁看得怔愣。
而当楚凝变魔术般从后面拿出一瓶橙汁，沈笑欢欣雀跃地结果，然后很自然地吻上楚凝的脸颊时，陈楚算是彻底傻了。
“你、你们——”
沈笑看他一眼，高贵冷艳道：“我们是两口子。”
陈楚默默低头，他需要消化一下。
“你不是跟彭城宇……”
沈笑眼角一抽，“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我对彭城宇……”偷偷瞄了一眼楚凝，见那人脸色阴沉，顿时挺了挺胸，义正言辞道：“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陈楚也无奈，反口问：“那你说彭城宇是你的人？”
楚凝终于开口，却是阴沉至极的质问，“怎么回事？”
两束目光，就想是两盏探照灯，全部集中在沈笑身上，沈笑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我就是说得一个顺口。”
“顺口？”楚凝重复道，眼神却愈发阴沉。
“顺口啊……”陈楚似笑非笑，眼神玩味，嘴角的凹陷却呈现出阴狠的形状。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他是我的员工，”沈笑连忙解释，他倒是不理会陈楚，他误会了倒也好，省得他又要去骚扰彭城宇，可是——现在楚凝也在啊，“我表哥也总喜欢把他的手下称为他的人，没别的意思。”
把手里的橙汁放在桌上，转而抱住楚凝的胳膊，“楚楚你别误会。”
楚凝低头看着沈笑，沉默不语，其实他知道沈笑的真实意思，可就是——觉得生气。
“别乱学。”
沈笑现在是完全对楚凝言听计从，赶紧做了个军姿，“遵命。”
楚凝抿抿唇，脸色稍缓，又伸手揉揉沈笑的头，把橙汁放在他手里，“喝吧。”
沈笑抱着橙汁，就像小松鼠抱着松果，毛茸茸的大尾巴怒刷存在感。
“要吃蛋糕吗？”
“嗯，要吃黑森林。”
“好。”
“两块。”
“好。”
“那……三块？”
“……不好。”
“哦。”
“……唉，回去的时候可以带一块晚上吃。”
“楚楚你真好！”
看着这两人秀恩爱，陈楚捂着小心脏，寂寞了。
——大宇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原谅我？我也想吃黑森林……啊呸，老子不吃甜品！
——可是，有总比没有好啊！大宇啊……
“沈导专门把我叫出来，不单单是为了秀恩爱吧，有什么事，直说吧。”
沈笑嘴里含着叉子，一脸天真无邪，“可是我就是为了秀恩爱啊。”
陈楚：“……”
“楚凝，告诉我这不是真的。”陈楚一脸希冀地看向楚凝。
楚凝轻飘飘地扫他一眼，淡淡道：“嗯，笑笑说的的确是真的。”
陈楚：“……”
“沈笑！你到底意欲为何！”陈楚忍无可忍，随即怒喝一声。
沈笑瘪瘪嘴，道：“你前几天不是问我除了杜衡还剩下什么吗？我就寻思着，把楚凝带给你看看。”
“这就是我家那口子，”他指着楚凝，认真道：“楚凝，我的爱人。”
“所以，我除了哥哥，还有爱人，此外，还有很多朋友。”
陈楚听着额上黑线滑落，“所以……你专门叫我出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你也太闲了吧！
“有什么不对吗？”
哪里都不对好吗？陈楚面容扭曲，想了想措辞，缓缓道：“我就是一句玩笑话，你又何必当真？”还连累我也跟着心惊胆战的。
“诶？是吗？可我觉得你说得挺有道理啊。”沈笑道，一脸认真。
陈楚：“……”
话说，他今天无语的次数是不是有点多？
“其实你不用在意我，我回来只是为了彭城宇，不会干扰你和你的电影。”
沈笑瞪大了眼睛，“你不是因为看了我的电影，为了和我一决高下才回来的吗？”
“怎么会？我拍的是商业片你拍的是文艺片，一个是为了票房一个是为了口碑，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好吗！”
“不是，我的电影是票房和口碑并存，你说错了。”沈笑义正言辞地纠正道。
“哦，”陈楚点点头，像是听进去了，然后道：“所以到最后票房和口碑都没刷新纪录。”
沈笑：“……”
“是啊，不像某人，拍出来的电影，每一部都在刷新着票房最高纪录。”
陈楚眯眯眼，笑得开心，“谢谢夸奖。”完全没把沈笑阴阳怪气的挑衅放在眼里。
顿了顿，又补充道：“反正，我对与你一决高下一点兴趣都没有，你就把我当做彭城宇的追求者就好。”
沈笑：“……”
——说好的命中注定的宿敌呢？说好的不死不休的对决呢？说好的……不带这么玩的！
“对了，你们快要开拍了吧，”陈楚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锤手心，道：“把我也算进去吧，我不挑，跟彭城宇一样的吃住就好，最好就安排在一间房，如果是大床房就更好了。”
“想得美！”拒绝，必须果断拒绝！
陈楚看着沈笑，目露哀求，“我可以付费。”
沈笑掀唇，露出一口白牙，“我有义务保障我员工的人身安全。”
陈楚被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气急败坏道：“我又不会害他！”
沈笑冷眼看他，反问：“你敢说你不想上他？”
陈楚又是一噎。
沈笑再次冷笑，嗤道：“那不就得了？”
陈楚：“……”
沈笑哼哼两声，舔了舔沾上奶油的叉子，一边八卦地问：“既然你对彭城宇旧情未了，为什么当初不说一声就出国，还一走就这么多年连音讯都没有？”
陈楚呵呵笑着，拿着勺子在咖啡杯里搅着，漫不经心道：“当年年少不懂事呗。”
沈笑看出陈楚在打哈哈，不过人家不愿意说，他也不好多问——嗯，还是看什么时候有机会，让许苍查一下吧，感觉……嗯，好像有什么好玩的故事来着。
沈笑原本会这么在意陈楚，完全是因为他把人家当作了生命中的宿敌，结果最后竟被告知一切都是他想多了，陈楚一心一意扑在彭城宇身上，会见他，也完全是因为他抢了他家彭城宇……搞毛线啊这是！
不过，人家不愿意跟他比，他也不强求，就当交个朋友吧。
“你买单。”
“为什么？”陈楚疑惑，十分不解，不是你请我出来的吗？不是你邀请我的吗？就算是从大方向来说，你也是东道主啊！怎么就变成是我买单了？
沈笑扫他一眼，高贵冷艳道：“你是不让我请你喝奶茶的，还非要请我喝咖啡。”
“……对不起，我违背了您的意愿。”
沈笑把咖啡推给楚凝，示意他喝完，然后转向陈楚，淡淡一笑，慷慨道：“没关系。”
结账之后，楚凝让沈笑先出去等他。
“有几句话，我想跟陈导说明白。”
沈笑虽疑惑，但也不深究，捧着未喝完的橙汁，提着打包好的蛋糕，听话地出去了。
☆、第五十二章
楚凝眼睛一直追随着沈笑，沈笑出门之后他又一直盯着门口，陈楚烦闷地皱皱眉，等了会儿，却见楚凝微抿着唇半天不开口，不禁想道，难道楚凝和沈笑一样，都喜欢忽视人？然后他就是那个一直被忽视的人？
“咳咳，楚天王到底有什么事？”
楚凝闻言终于看向陈楚，眸中的不悦很是明显，全然没了对待沈笑的温柔，就像是一瞬间变了个人似的，冷冷冰冰的，整个人散发着丝丝寒气。
真是双标！陈楚咕哝着。
“我知道你看不惯沈笑。”
“啊？”陈楚食指忍不住一缩。
楚凝声音冷冽，又夹杂着焦躁，“你本是出生名门却惨遭抛弃，汲汲营营近十年，却被一部同志电影逼得出国发展，如今又是三四年过去，你却依旧没拿到半个最佳导演，所以你忌妒沈笑，他的仕途太过顺利，有无数人在为他保驾护航，凭借一部《虎狼》就拿到了最佳导演，”他看他一眼，下定论道：“你们都是难得的导演界的天才，可命运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极端。”
陈楚微微一笑，看不出情绪，只那一双眼睛，黑得发亮，渗得慌，“你想说什么？”
楚凝死死地看着陈楚，不容他逃避，“我不准你动他，他顶多再拍一部电影就要离开这个圈子了，到时候就是你的天下，没有另一个天才来争抢你的皇冠。”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陈楚问。
“是，我是羡慕沈笑，他拥有我想要却永远得不到的东西，但我根本没想过对他下手，我看得出来——他有心脏病，对吧？”
楚凝诧异，“你怎么知道？”
陈楚不答，却说起另一件事，“他如果不动手术，活不过三十岁。”
楚凝猛地瞪大了眼睛，一副被雷击中的样子。
陈楚自顾自摇头，惋惜道：“三十岁，那本是最辉煌的时期啊！”他看向楚凝，焦点却没落在楚凝身上，而是延伸到某个遥远的地方，他轻声道：“上天是公平的，但又是极为不公平的。”
“如果动手术，有几成的成功率？”楚凝沙哑着嗓音问，好像瞬间老了十岁。
陈楚面露悲伤，怅惋道：“不足五成，这还是在他身体机能最好的时候。”
楚凝抿紧唇，半响道：“有五成，总比没半点希望好。”
“如果让我选，我宁愿活久一点，也不愿得到那些虚名。”
“你以为沈笑就愿意吗？”
“什么愿意不愿意？”
楚凝和陈楚齐齐转头，却见沈笑站在他们不远处，正疑惑地看着他们。
楚凝条件反射地就要上前，又不知道为什么生生止住脚步，“没什么——你怎么进来了？”语气，却有些冷淡了。
沈笑皱眉，直觉楚凝有哪里不对，却又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极力忽视掉心中的不舒服，这才想起正事，“许苍给我电话，说是刘四爷回来了。”
“嗯，那我们回去吧。”说着，也不跟陈楚打招呼就转身。
沈笑疑惑地看了陈楚一眼，见对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刚想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楚凝捏着胳膊半拖半拉地拽出去了。
“真是一对精力十足的小情侣。”陈楚哂笑道，慢悠悠地站直身体，也跟着出了咖啡厅。
杜家。
此时正上演着一场爷孙久别重逢泪流满面的情感大戏。
“沈笑，赶紧把你的人领走！”
刘四爷和刘小四在杜家大厅抱头痛哭，刘小四边哭边诉说几天以来受到的非人待遇，尤其着重强调了经由沈笑传给他的精神打击，刘四爷边哭边诉说几天以来遭到的各种追踪加监视，特别强调了自己旅行一半被强制绑到这里受到的巨大精神创伤。
杜衡就在大厅站着，双手抱胸，冷眼看着刘四爷和刘小四，一副高贵冷艳的样子，等到沈笑进门，当即揣桌子摔椅子，一声怒吼，震得天地都抖了三抖。
经过刚才的事，沈笑就对“我的人”“你的人”这俩词敏感得很，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看楚凝的脸色，却发现他家楚楚正在发呆，微垂着眸，一双好看的眼睛正半眯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反正是一副正在深思的架势。
皱了皱眉，手已经拉上楚凝的衣摆，却听得杜衡又一声怒吼。
“听到没有？赶紧过来吧你的人领走！”
一脸的不耐烦，烦躁地来回走动，“吵吵吵，哭哭哭，真是作死，还让不让人活了！”
沈笑看得目瞪口呆，眨眨眼，看向许苍，问道：“他怎么了？”
许苍看杜衡一眼，十分淡定地说：“受刺激了。”
“受什么刺激了？”被劫财了还是被劫色了？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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