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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节

    偏执 作者:鹤舞弄清影

    第8节

    “盛誉晖!你们全家都是冷血无情的魔鬼!不管是男是女,你们的世界观都已经完全扭曲掉,我耻与和你们为伍,我无时无刻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只要能够逃离,做什么我都愿意!”

    “包括要我的命?”

    李泽愤怒之间看见盛誉晖陡然惨白的一张脸,握着他的手腕也渐渐松开,他飞速起身后退,只见盛誉晖绷直了身子脸上的汗流水一样冒出。

    他只知道盛誉晖中了毒,却不清楚他切除了三分之一胃会有多痛苦,更不知道他残余的胃部已经是千疮百孔,这样毫无预兆的疼痛或许会伴随他一生。

    “你怎么了?”

    “出去!”

    “你到底怎么了盛誉晖?”

    “出去!”

    又过了几日,李泽腿上的伤痊愈,盛誉晖似乎也稍微好转,他隔着窗户看到院子里停着公司的车,还有秘书处的那几个人来来回回的跑,不知为何,悬了几天的心悄悄放了下来。

    为了避免与盛誉晖再起冲突,他多数时候会在后院吹风看书,偶尔带着电脑处理李氏公司业务,或者视频开会,从炎炎夏日到秋风骤起,时间久了人便心生倦怠。

    盛誉晖已经回到公司上班,没有对李泽做出任何的处理,但也没有松口解除对他的看管,他仍旧被变相禁锢。

    每每想到这样没有自由的生活需要七年的时间,李泽平静下来的心绪会突然间烦躁,或者砸东西,或者不吃不喝将自己锁在房间,或者暴饮暴食吃到吐仍旧到处找食物。

    他不再理会李氏生意往来,手中的书本弃之不顾,多数时候一个人发呆,夜里失眠大闹,如此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盛誉晖终于害怕起来,李泽这样的症状让他想起了他产后抑郁最终精神失常坠楼而死的母亲aaryllis,他慌神之下火速请了心理疏导师去山庄为李泽诊治。

    但似乎已经晚了一些,李泽见了生人随手拿起东西就砸,砸完以后将自己关在房中喝下整整半桶的矿泉水,肚子鼓胀在地上来回打滚,无奈之下盛誉晖叫了医生为他打针催吐,初次的诊疗心理疏导师甚至都没有与李泽成功谈话。

    “boss,泽少爷需要尽快就医。”

    “很严重?”

    “说不好,不过根据描述,以及之前我观察的情况来看,泽少爷有患双向情感障碍的迹象,通俗点说是,躁狂抑郁性精神病。”

    “你说什么!”

    盛誉晖揪着疏导师的衣领,目光森冷。

    “boss,情况还不算严重,早一点治疗可以治愈,并且不能像现在一样禁锢他,要带着他多出去与人交流,长期如此的话是会产生交流障碍。”

    因为他母亲的缘故,盛誉晖早些年研究过精神方面的疾病,他深知心理疏导师说的丝毫不危言耸听,颓然松开手。

    “会同你们中心的专家医师制定一份治疗方案传给我。”

    “是,boss。”

    盛誉晖推了手头大部分工作,每日按时上下班,在李泽不抵触的情况下陪他下棋看电视,或者偶尔拿出图纸尝试让他画图。他加大上班的工作量,调出每周双休专程带着李泽出去游玩,有时候会带他去训练基地观摩实战训练,盛誉晖兴致好的时候还会亲自接过狙击枪给那些眼馋的人过过瘾,李泽往往会安静的站在一边,那个时候他的眼神微微发亮带着赞许。

    大多数时候李泽还是会吵闹或者是沉默不语,但两人之间却不再彼此对立,有时候盛誉晖会突然滋生一种就这样过下去的想法。

    一个冬天过去,李泽的病情明显的好转,情绪不稳定的状态已经减少,但有时看着盛誉晖会怔忪很久,然后默默离开。

    最后一段治疗结束正是春日最好的时间,盛誉晖专程腾出空档陪他去做检查,从治疗中心回山庄的路上,李泽坐在后座看前面开车的盛誉晖,他已经不似出院那时候风吹便倒的身形,稍微健壮了一些,但貌似身体亏损的厉害,再也回不到曾经匀称健硕,一人放倒七八个人的状态。

    他想到这里突然间开口。

    “盛誉晖,我想离开这里。”

    “你又想如何?”

    “我是说我想去训练基地。”

    “为什么?”

    “我怕我会疯掉,也怕哪一天一不留神把你害死。”

    李泽看着车窗外来往的车流,眼神波澜不惊,之前张扬的怒气被他收敛起来,说话的腔调都带了几分温和。

    “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禁锢你。”

    “盛誉晖,你早已经剥夺了我的自由和快乐。”

    “训练基地管理严格,无论任何人,去了那边都是一视同仁,无一例外。”

    “没关系,我会努力活下来,留一条命等着七年过去。”

    “我不希望你去。”

    “所以你是希望我疯掉或者死在你面前?”

    盛誉晖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刚刚出门时疏导师还在耳提面命地提醒他,李泽的情况虽然好转,但是因为时间不长,随时会有复发的可能,最好能够顺着他的意思行事。

    “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一下,下周送你过去。”

    “我自己过去就好。”

    “这件事没的商量,我送你过去,顺便处理一些事情,or是雪狼突击队的精英,他们仍旧跟着你。”

    “随你安排。”

    李泽深知抵抗没有作用,他懒懒的回复了盛誉晖一句便歪着头沉沉睡去。

    chapter25摆不脱的七年之痒

    盛誉晖将李泽送去了训练基地,他特意与狙击组的教导员打过招呼允许他观摩训练,如果他愿意随时可以真枪演练,or既像是保镖,又像是教官,每天手把手教李泽如何选枪,如何拆卸,如何组装,如何选择最佳射击角度。

    李泽心思聪慧,又心无旁骛潜心练习,很短的时间便掌握基本功,盛誉晖几乎每隔半个月都要来训练基地,名义上是处理事情,但更多时候是站在训练场地外看李泽练习枪法,从他第一次不会握枪到第一枪脱靶再到日渐掌握窍门,盛誉晖觉得李泽身上越来越多值得他去发掘的东西,心中的爱恋越发浓烈。

    他们分隔两地反而不似从前那样剑拔弩张,闲暇之余也会聊一些有关于射击的技巧,或者是基地的管理运营,七年时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李泽原本用来握笔画图的手磨出老茧,细腻的肌肤变得硬邦邦,他较之前内敛了许多,即使有时候会有与盛誉晖意见相左或者是面红耳赤,都很少再恶语相向。

    “boss,您看是不是告诉泽少爷?”

    “资料来源是否可靠属实?”

    “我亲自派人回国做的调查。”

    “什么时候的事情?”

    “貌似将近一年。”

    “那人的背景查到没?”

    “是a市最大私立医院的院长,七年前因为性向问题与父亲闹翻,之后从母亲家族中接手医院至今,个人没有其他污点,其他”

    “什么?”

    “eason好像与他认识。”

    “eason?”

    “在学术交流的时候,前年eason在他们医院专门举办了一个为期半月的什么演练,我好像见过他的照片。”

    bill拿着手中ipad快速翻阅,很快查到了程越的简介以及照片递给盛誉晖过目,他举着程越穿白大褂与eason并肩走在医院手术区外交流的照片有片刻晃神,那个男人长得极为妖孽俊美,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万种却又不显轻佻,一颦一笑俱是内敛自信,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他们进展到了什么地步?”

    “据说肖公子已经带他面见家长。”

    “肖璟滕竟然同意了?”

    盛誉晖听闻此话心中波澜迭起,那个不苟言笑的军中战神,被richard敬畏又惦记了大半辈子的铁血硬汉竟然也真的接受了那样的现实。

    “不止如此,貌似肖老爷子还极为满意。”

    “此事先不要告知阿泽。”

    “是,boss。泽少爷今天下午会乘班机回纽约,我已经派人前往机场。”

    “我亲自去。”

    “可是,boss,您最近身体不适,eason建议您卧床休息。”

    “老子还不到风吹就倒的地步!”

    七年之期还剩下一个月,李泽从训练基地回到纽约,他身后依然跟着or,但此时他却不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男子,褪去喜怒,光华内敛,越发的温润亲和。

    他在接机口处看到了盛誉晖挺拔的身影,不由得放慢了脚步,越到归期,他心中的不安和怀疑越发浓重,总觉得以盛誉晖卑劣的行事风格,他回国的事情不会如想象中顺利。

    “阿泽。”

    “你何必亲自来?”

    “反正没事。”

    盛誉晖与李泽说话经常冷场,or已经逐渐习惯,两人不动声色跟在他们身后。

    “我把李氏剩余的股份全部过户至你名下,明日会有律师约见你办理相关事宜。”

    “是酬谢我七年的陪伴?”

    “那本就是你的。”

    “你此时怎么不和我谈在商言商之类的话?”

    “阿泽!”

    李泽拉开车门率先坐进去,盛誉晖摁了摁疼起来便没完没了的胃随后坐进去。

    “回山庄。”

    他坐回车里双臂交叉横放在胸前,吐了几个字便阖目休息,昨晚胃里疼痛剧烈,他抵御痛楚几乎一夜未眠,这个时候才觉得身上疲乏蔓延精神缺缺。

    李泽安静的坐在他身旁,听到他极清浅的呼吸,常年的训练下来,他耳力精进,不出几分钟便听出了盛誉晖不甚平稳的呼吸,于是下意识扭头看他,此时才发现那人额间起了细密的汗珠,微阖着的眉眼轻轻颤动。

    “你没事吧?”

    进训练基地的第二年,李泽偶然从ike口中知晓那次中毒事件给盛誉晖的身体造成怎样不可逆转的伤害,他甚至亲眼见过他突发胃痉挛的场景,往往是前一秒还在与他争执,下一秒便白着脸窝在一边一动不动,浑身被汗水打湿,嘴角甚至被咬出血痕。

    “你关心我?”

    “算不上,我对基地的每一个战士都这样。”

    “没关系。”

    盛誉晖果真是个出尔反尔言而无信之徒,李泽满心欢喜的将简单的行李打包,跑去找他要回证件时却在他的脸上看到犹豫乃至近乎悲悯的神色。

    “阿泽,我希望你认真想一想,是不是真的要回去。”

    “你想反悔?”

    “只是不想你将来难堪。”

    “所以你是还要打算将我圈养起来是么?”

    “你误解我。”

    “盛誉晖!你又何必惺惺作态,更不必欲言又止!有什么话说出来便是。”

    “那好,阿泽,我不希望你回去。”

    “这便是你的最终目的?盛誉晖,到底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什么时候能改掉卑鄙无耻的作风?”

    “你都说了本性难移。”

    盛誉晖浅浅的勾起嘴角,瞳仁极黑,眼眸极亮,连说话腔调都带着一如既往的笃定和不容拒绝。

    “你听好,盛誉晖,这七年中我没睡过一次安稳觉,没吃过一顿窝心的饭,没舒心地笑过一次,在你身边我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即使在训练基地也同样日日夜夜想着回国,想着阿灏。如今我唯一的心愿便是远离你,并且希望余生都不再与你有任何瓜葛。”

    李泽此话说的极狠,言辞激烈,半分余地不留,原本抱着双臂压制疼痛的盛誉晖脸色倏然变白,整个人有些不受控制的弯腰,他的呼吸瞬间沉重起来,李泽看在眼中原本的快意却逐渐开始溃散。

    “阿泽你若真想好,我不拦你。”

    一周之后,李泽终于踏上回国的飞机,他带着满心憧憬满心期待联系之前与肖灏共同的朋友想要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只是在此之前李泽真的忘记了什么叫做物是人非。

    他被邵伟强带着进了谢晖恋人的酒吧包厢,练习了千万次的开场白和微笑在看到肖灏对另一个人的温柔时全部溃散。

    肖灏旁若无人的在意那个人的表情,从眉目眼神到动作举止,即使在看到他出现的时候也只是一刹那的错愕,在这之后,便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那人的身上。

    哦,对,他叫程越,很多年前因为爱上同性与父亲决裂被逐出家门,母亲意外身亡,当年也曾是轰动一时的大新闻。

    李泽不愿相信,他软绵绵的伸出手居高临下抱住肖灏的双肩,轻声呢喃固执坚守的承诺。

    “阿灏,我回来了。”

    肖灏绷直了身体,紧张的将他推开,动作态度毫不犹豫,然后扭过头去看坐在身边的程越,眉目间丝毫不掩饰歉意和愧疚。

    整个饭桌上李泽都可以察觉得出肖灏的小心翼翼,他万分体贴的夹菜,提醒程越什么可以吃,什么是需要忌嘴的,替他挡酒,所有一切周到细致。

    李泽放在饭桌下面的手紧握成拳,无法言语的悲伤和怨恨弥漫心头,没有人晓得那种绝望,比寒极更冷,比极夜更黑更漫长。

    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心如刀绞,什么叫做哀莫大于心死,他可以熬过兄长的背叛和出卖,七年的抗争和坚守,曾经受过的苦和煎熬,却不能接受肖灏对着另一个人嘘寒问暖殷情备至。

    再固执的坚守终究是没有抵得过时光的触碰。

    肖灏什么时候牵着程越的手离席他甚至都未曾注意,只晓得一抬起头,那个心心念念的人便决绝的离开。

    盛誉晖订了晚一点的航班紧跟着李泽降落在国内首都机场,他从飞机上下来,脸色苍白如雪,缠绵的痛楚一路上伴随,飞机飞在三万英尺的高空,他除却忍受漫无边际的疼痛和紧急吸氧,心中只剩下对李泽无穷无尽的牵挂。

    他明明说出那样绝情的话,明明他气得又差点吐血,可还是舍不得他回到曾经的故土承受物是人非,孤苦无依。

    人都是矛盾的结合体,盛誉晖意识到自己除却不甘之外夹杂了心疼和不舍,终于不得已承认他开始沦陷。

    人家都说一个人学会爱,便会变得懦弱。他突然想到这句话,眼眶和鼻尖生出热烫的温度。

    盛誉晖坐在车里面,看着李泽满心欢喜的进入酒吧,再出来的时候失魂落魄,心灰意冷,他漫无边际的行走在街道上,他便驱车紧紧跟随。

    李泽过马路的时候神思恍惚,甚至连红绿灯都不看便闯过去,差点被迎面疾驶的车撞倒,盛誉晖丢下车子快步跑过去。

    “阿泽?”

    “你跟够了没有?你早知道阿灏有了程越是不是,盛誉晖,你跟来是不是为了看我笑话?”

    “我还不到那样卑鄙无耻的地步,你知道,我舍不得。”

    “你舍不得?所以便拆散我和阿灏,便是禁锢我,便是看我们如今形同陌路是不是,盛誉晖如何能够说出这样冠冕堂皇鬼话!”

    “阿泽,是你们的爱没有你想象中那样牢固,七年之痒你熬过了,但是他没有熬过。”

    “都是你!盛誉晖,都是你破坏的!是你毁了我!”

    “阿泽,若是你们情比金坚,无论我如何卑鄙耍手段都不会得逞,你还不明白吗?他不爱你了,他有了别人。”

    “盛誉晖!你滚开!”

    李泽猛然将盛誉晖推开,然后起身踉踉跄跄往前走,耳边只回荡着他那句冰冷漠然的话,犹如魔咒。

    “他不爱你了,他有了别人。”

    chapter26最坏不过物是人非

    李泽游游荡荡去了曾经经常与肖灏光顾的酒吧,店面仍在,装饰依旧,只是换了老板,连调酒师都旧貌换了新颜。

    从他踏上国土的这一刻,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向他诉说,何为物是人非。

    新换的调酒师调出的酒辛辣中略带苦味,他却像是喝上了瘾,默默坐在高脚凳上,一杯接一杯,直到喝得头晕眼花。

    酒吧里不乏失意买醉之人,年轻的调酒师看了看趴在吧台昏昏睡去的英俊男子,眼中流露出悲悯无奈的神色。

    盛誉晖被李泽推到在路边一时间起不了身,他刚刚下飞机因为贫血缺氧的身体还未彻底好转,原本就是强弩之末,这样一倒便再提不起力气。

    还是eason有先见之明,派了ike悄悄跟随,他将盛誉晖抱上车飞速去往医院。

    eason脸色阴沉的如同锅底,他的boss如今疯狂的连命都不要,竟然放下美国的一切孤注一掷跟着李泽回国。

    “boss,你必须卧床休息,血氧饱和度过低可能导致心动过缓,严重者将出现室颤等心率失常乃至停搏。”

    “让ike跟着阿泽。”

    “这是泽少爷的故土,您难不成还担心小姐追过来?”

    “eason!”

    “对不起,boss,我又越矩了,但鉴于您不愿住院,我只好安排ike去帮您采购医疗器材。”

    “bill呢?”

    “你不是让他去盛世熟悉公司业务了吗?”

    “我记得阿ken也来了。”

    “他向来来无影去无踪,boss,恕我无能为力。”

    阿ken是盛誉晖前些年偶然挖掘的一个退役特种兵,他身手极为敏捷迅猛,招招制敌并且从不留情,某些程度上连bill和ike都奈何不了他,但他性格极为乖张孤僻,不服从任何人的管教,有时连盛誉晖都奈何不了他。

    or前些日子被派出去,阿ken取代了他们暗中保护李泽,都不知道盛誉晖是如何请得动这尊大佛。

    调酒师换了三次班,每晚都可以见到李泽熟悉的身影,每次都见他喝得不省人事,第三天的时候这儒雅温和的男子突然间挥手扫落了吧台上的玻璃杯,喃喃自语神色悲戚,他手持卡笑着说损失从里面扣除,然后要求服务员开了包厢。

    肖灏将程越送往医院,口袋中电话响起,他按了接听,电话那头传来李泽略带着绝望的声音。

    “阿灏,阿灏你为什么不等我?”

    “阿泽,我现在有事。”

    “阿灏”

    李泽的话说到一半,肖灏便听到了那边玻璃碎裂的声音,他正要挂断的时候貌似手机被旁人接起。

    “先生您好,请问您认识这位打电话的人吗?您最好过来一下,这位先生醉的不省人事打翻了酒杯,手臂有点划伤。”

    “在哪?”

    “waitg吧。”

    肖灏有些迟疑,waitg是过去的7年中他为了排遣寂寞最喜欢去的地方,也是a市最大的gay吧。

    肖灏赶到的时候,李泽大剌剌地歪倒包厢的沙发里,套在身上的白衬衣领口的扣子随意敞开,浑身酒味浓烈,原有的纯白色早已经晕染出了微黄,褶皱地不像样子,他挽起的袖口两只手臂都有不同程度的划伤,血还未凝固,看着触目惊心。

    肖灏居高临下看着如此颓废狼狈的李泽,心里面难受得紧。

    “先生,您来了就好了,这位先生已经在这里三天三夜了,喝醉了就睡,睡醒了就再喝,因为他是,我们又不好往出赶,您还是带他回去吧,在这样喝下去非得酒精中毒不可。”

    “你下去吧,这边我处理。”

    肖灏微微俯下身看着醉的不省人事的李泽,他的睫毛又长又密,随着眉眼轻颤上下忽闪,眼角微微湿润。

    他片刻失神,感觉心里最柔软的那片地方微微塌陷下,只是,或许连他也不清楚,此时的难过早已经胜过于以往的心疼。

    服务生送来了碘酒和纱布,肖灏给李泽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划伤还好不算严重,并不需要缝合,肖灏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罩在他身上,抱着他出了酒吧。

    肖灏开车将李泽送回住处,帮他简单的擦洗,然后换上家居服打算离开,却不想那人迷糊之间竟是拉住了他的手,身上温度灼人,李泽竟是发起了高烧。

    他翻箱倒柜找出了退烧药和消炎药喂李泽吞下,见他扁着嘴巴委屈地嘟囔。

    “好苦。”

    李泽醒来时天已大亮,熟悉的宿醉头昏伴随着喉咙里面的干渴肿痛一同苏醒,他用手揉了揉胀痛的鬓角,想要撑着身子坐起来。不小心触碰到了手臂上的伤口,刺刺地疼痛。

    他苦笑着摔回至床上,眼睛鼓胀着尽是酸涩,他从未想过,七年以后,回归故土,自己却已然沦为酒精的奴隶。

    “你醒了?感觉好点没?”

    肖灏的声音骤然响在耳畔,李泽迷糊的头脑瞬间清醒,他不管不顾坐起身子,看到肖灏端着热气腾腾的粥碗进来。

    “阿灏”

    “醒了就好,凌晨那会烧才退下去,我刚去厨房熬了点白米粥,稍微喝一点再服一次药应该就差不多了。”

    “阿灏,这粥是你熬的?”

    “恩。”

    “你以前从来不干这些”

    “阿越胃不好最近又犯病,只有清淡的粥还能勉强吃一点,我索性闲着无聊便学了一些,不过手艺还有待提高,你将就一下。”

    李泽看着眼前端着粥坐下来的人,他毫不避讳地在他面前提起程越,甚至在提起他的时候眉眼间不自觉洋溢出羡煞旁人的幸福感和满足感,他只觉得,曾经他万分迷恋的醉人笑容,如今却明晃晃地刺眼,如同针刺一般戳在他的心脏上,鲜血汩汩地流。

    他还记得七年前,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四平八稳坐在外面的沙发上,引经据典对他说君子远庖厨,脸上嫌弃油烟味的表情分外滑稽,如今他竟是甘愿下厨去研究菜谱,表情中甚至带着甘之如饴。

    李泽的手死死地抠在床单里面,因为过分用力刚刚结痂的伤口又有血珠冒出,隔着纱布晕染开,他似乎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心脏如同在经历着千刀万剐的凌迟。

    “怎么了,是不是嫌我做得不好吃?”

    “没有,阿灏,你变了。”

    “人总是要变。”

    “也包括感情?”

    “阿泽,以后少喝酒,对身体不好。”

    “你还会心疼吗?”

    “阿泽。”

    “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不爱我了?你说过只会爱我一个。”

    李泽抓着肖灏的手腕,布满血丝的眼睛染着不甘和疯狂。

    “阿灏,你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

    “对不起。”

    “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你不爱他对不对?你只是寂寞了对不对?我现在回来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阿泽,你别这样,我们再也回不去。”

    “不可能,阿灏,你再骗我,你是气我这七年杳无音讯是不是,我可以向你解释。”

    “不必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肖灏把碗放在床头柜上,收敛起自己的情绪,然后拿了外套准备离开。

    “阿灏,别走。”

    李泽忽然掀开被子下床,烧了一夜虚脱的身体有些站立不稳,他摔倒在地竟然就那样不管不顾连滚带爬挣扎着去阻拦肖灏。

    “阿泽,你不要这样。”

    “阿灏,再陪陪我,就一会好不好?”

    “先起来,伤口裂开了。”

    肖灏看着印象中那般温润儒雅,笑容温暖的李泽,如今狼狈的乞求他不要离开,心中痛楚无法言说,他蹲下身来将他抱起放回床上,找出药箱帮他重新清理伤口。

    李泽在肖灏的注视下喝掉碗里的粥,又服了一次药,短暂的幸福还没有尝够便看到肖灏又拿起外套准备走。

    “你又要走?”

    “你应该安心休息,我也有事要办。”

    “阿灏,我如今在你眼中是不是与瘟疫一样避之不及?”

    “不是,我只是不想让阿越多心。”

    “那我呢?”

    “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了,阿泽,你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我也需要重新开始。”

    “我不愿意。”

    李泽只听见肖灏冷漠的说他要重新开始,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说,他有了自己的生活。

    “阿泽,好聚好散不可以吗?”

    “不可以,肖灏,你怎么能够这样对我?你们一个个怎么能够这样对我?”

    李泽濒临崩溃,他发现又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心中怒火燃烧,绝望蔓延,胸腔升起一股濒临死亡的闷滞感。

    “求你不要走。”

    肖灏不懂得这七年中发生了什么,李泽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他明明记得是他先背叛他,他明明记得那场轰动纽约的婚礼,李泽身边新娘挽着他的手臂语笑嫣然,他回国后在鬼门关绕着走了一周,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游戏花丛五六载,遇见程越是意外,却也觉得是上天垂怜。

    “阿泽。”

    他将目光重新停顿在李泽的脸上,却看见他红了的眼眶还有毫无预兆滴落的泪水,拒绝的话生生哽在喉头咽下去。

    “你好好休息,我不走。”

    chapter27谁都不是谁的救赎

    肖灏坐在客厅里面翻看茶几上面堆放的荡了灰的杂志,都是七年前的最新版。李泽学的是设计,很多年前,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肖灏每隔一段时间会专门找人订购这些杂志送回来,两个人窝在沙发前的羊毛毯上聚精会神翻看,彼此交流,久而久之他甚至被培养成了半个设计师。

    李泽洗完澡换了一身纯白的家居服,一扫之前的狼狈狰狞,重新换上舒心的笑容,他顺手扔了一套米色的家居服给肖灏。

    “去洗个澡,照顾我一晚上身上全是酒味。”

    肖灏不置可否,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他身上确实一身的酒味,甚至还残留着李泽的呕吐物,酸腐之气令他浑身不自在。

    李泽看着肖灏面无表情地接过衣服从他面前走过,神情微微失落转眼换做疯狂,他走到厨房旁边的酒柜前,挑了一瓶上好的百加得,然后从家居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东西摇了摇然后开了封口倒进去。

    肖灏换好衣服终于一身清爽,李泽已经收拾妥当窝在沙发里,手里面又捧上了酒杯,茶几上面放着那瓶刚刚开封的百加得,肖灏微微蹙眉,快走几步从他手中夺下杯子。

    “你刚刚退烧,身上还有伤,怎么又喝酒?”

    “阿灏,你还记不记得,这瓶酒是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偷了谢晖那小子的,你还说,等到我们年老的时候庆祝。”

    “时间太久,不记得了。”肖灏看着李泽重新拿了一个酒杯,又倒了半杯酒,透明的杯身倒映出酒液棕黄的色泽,被窗外打进来的阳光照得微微反光。

    “阿灏,陪我喝一杯,也算是为我们的感情画上句号。”

    李泽笑得一如七年前的时候,如沐春风,温润儒雅,他要求不算过分,肖灏说不出拒绝的话。

    “阿泽,你身体刚好,这酒还是我来喝。”

    肖灏将自己杯中的酒饮尽,又从李泽手中接过半杯酒喝下,他仍旧体贴备至。

    “阿灏,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此事不要再提,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我仍会尽力为之。”

    “若是我想要回你的心呢?”

    “你知道不可能。”

    李泽摸了摸左手腕上的手表,回国的时候他专程买了一块来遮那里的伤疤,冰冷的金属贴着他的肌肤,耻笑他如今覆水难收的事实。

    “他好在哪里?”

    “哪里都好。”

    “我呢?”

    “阿泽,这个没有可比性。”

    每次提起程越的时候,肖灏的嘴角会不自觉地上扬,眼眸微微发亮,眼神明媚幸福,即使是七年前,他们爱的如胶似漆,李泽都未曾见过这样满足的神情,想到这里,他便开始发了疯一样的嫉妒,他就像是一个没有了理智的妒妇一样,仇恨着觊觎并且偷走他最真爱的宝贝的那个男人。

    疯狂的嫉妒像是漫天疯长的野草让李泽彻底的失了理智。

    “我懂了,阿灏,最坏也不过物是人非。”

    李泽弯起的眼角盛满碎裂的光,温暖的笑意一点点变冷漠,他目光直勾勾地追着肖灏,竟是带了一种孤注一掷的绝决。

    “阿泽,你能想通便好,与你的妻子好好过。”

    “你说什么?”

    “我去找过你,但是那天正好是你结婚的大喜日子。”

    肖灏放下手中的酒杯,觉得浑身燥热,难受极了,胸口像是被堵了一团棉花,渐生闷滞感。

    他没有看到李泽陡然变白的脸,还有难以置信的绝望。

    “七年前你去美国找过我?”

    “都过去了。”

    “不是你想得那样,阿灏,我没有”

    肖灏觉得口干舌燥,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两口,但似乎不起作用,身上的燥热转成酥麻。

    “阿泽,你在酒里面加了什么?”

    “阿灏,你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李泽木然恍惚的脸恢复如初,他看着肖灏一点点解开身上的扣子,脸颊通红,脖颈间裸露出若隐若现的粉红色,平生魅惑性感。

    “这酒里面是最强效的春药,不管天堂和地狱,都只能是我给你。”

    “你”

    “我没有与别人结婚,那是幌子,我不甘心,我一点都不甘心,凭什么在我还爱着你的时候,你却把别人呵护成宝。”

    李泽双目微红趴在宽大的布艺沙发边沿,慢慢伸出手细细划过肖灏裸露的肩背,肖灏感觉身体像是燃烧起来,他辗转挣扎之间背上突然被冰凉的手指划过,身体不自觉弓起背想要更多清凉的慰藉。

    一阵一阵难耐的热似乎是由内而外蒸腾而出的,一点一点地摧毁着他所有的理智,那种磨人的燥热带着一种抓心挠肺的痒,让人莫名的空虚无助,李泽冰凉的手指如同是救命稻草让他情不自禁靠近。

    “阿灏,你看,你的身体还离不开我,你怎么就能说不爱我了呢?”

    李泽搀扶着肖灏一步一步挪进了卧室,两个人挣扎在两米宽的大床上,他慢条斯理一件一件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解开来,赤裸裸对着已经意乱情迷的肖灏。

    “我都不曾得到过,凭什么要让给别人,你说是不是?”

    李泽趴在肖灏的身上亲吻着他,肖灏神思昏茫一个翻身把他压在身下,燥热麻痒有所缓解但却无处发泄,他觉得自己快要被燃烧成粉末,不自觉拥紧李泽开始回应他激烈的吻。

    唇齿交缠间李泽用牙狠狠的咬在肖灏舌尖,他猛地一个机灵,迷乱的神智竟是恢复了少许清醒,当机立断将李泽推开,他撑着床沿坐起,发现自己不着寸缕,随即连滚带爬滚到地板上。

    “阿泽,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想失去你。”

    “你疯了!”

    “对,我是疯了,你不知道我在或外过着怎样的日子,每日风声鹤唳、生不如死,我已经疯过一次,阿灏,我输掉了家业,输掉了未来,可是我不想连你都输掉,这不公平!”

    李泽近乎歇斯底里,肖灏略微错愕了一番,但身上如千万个蚂蚁在噬咬,片刻都不放过他,他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冲向卫生间,把冷水调到最大,喷喷头撒出来的清凉让身上的火气稍微缓解却不除根本,刚刚浇熄一点的火焰瞬时间喷薄而出。

    李泽站在门边,看到肖灏近乎疯狂。

    “没用的,阿灏,这种药的药效根本不是凉水可以抵抗的!”

    肖灏站在水幕中把头转过来,李泽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仍然察觉出了他的愤怒和绝望。

    “让我帮你。”

    肖灏顿了顿从喷喷头下慢慢走出,经过李泽的身边往外走,李泽跟着他的脚步脸上闪过一丝欣喜。

    他并没有在卧室停留,径自穿过客厅走到厨房,拉开冰箱找出不少冰块,那是他昨天晚上为了给李泽降体温从外面买的。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李泽看着肖灏义无反顾跳进冰冷的水里面,小麦色的皮肤因为药物的作用泛着明艳艳的红,被冰水一激更是红得厉害,肖灏躺在冰水里面瑟瑟发抖却还在大口喘息。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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